《在修罗场求生[快穿]》作者：茶与非鱼 有的人，生来就在修罗场。 顾灼就是一个。 直女撩姬，天打雷劈！ 顾灼：我真的没有要撩的意思。 万人迷空有美貌受X精分攻，1v1 2月1日入v，请多多支持！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灼 ┃ 配角：预收文《甜美Omega》 一句话简介：做最直的直女，撩最弯的姬佬。 立意：爱情 作品简评 一缕不知来处的幽魂受到命运眷顾随机穿梭到不同的世界，顾灼因脸而受到无数人追捧，但她并不开心。身为一缕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幽魂，顾灼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直到她在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遇到同一个人，她才明白她是为何而来。穿越而去的每个世界原身遭遇或许艰难或许困窘，但她在艰难中挣扎，只为与一人重逢。绿水因风皱面，青山为雪白头，顾灼终于明白真情可贵。本文行文轻松，写出普通人遭遇困境时的无奈，在遇上爱情选择时的茫然，以及在真爱上不管前方险阻也要拥有冲破世俗的勇气。前方迷雾浓重，但请相信光芒会穿破一切。两位主角互相扶持、理解，感情真挚感人，值得一阅。 第1章 租房 顾灼从宿醉中醒来，她意识浑浑噩噩的，头痛欲裂，在床上躺了好半天才坐起来，丝质的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比例完美的身材，以及身上斑驳的吻痕和各种暧昧的掐痕。 顾灼还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只是感觉身体十分难受，仿佛动一下手指都很疲惫。 才刚刚坐起来，就又摔倒在柔软的被窝中，喉间也溢出诱人的低吟。 我，这是在哪儿？ 顾灼思索好半天，直到她彻底清醒过来。 昏暗的室内，性冷淡又繁复的暗纹厚重窗帘，顶上花里胡哨的吊灯，伸长手臂按亮床头的小灯。 暖色灯光便将这小片的房间一角给照亮，稍微一打量，就发现这里平时应该是没什么人居住的，更像是…… 顾灼明白过来，这里是酒店，好像还是总统套。 花费好一会儿的时间，休息够以后，顾灼才从床上起来，然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她不禁思索起来，昨晚自己是干了什么，“战果”这么多，好像和很多人群嗨了一样。 如果是一群人，那就有点糟糕，顾灼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是一个人，那么，对方……那方面似乎很强，也挺能折腾的，至少她醒来以后半天都下不了床是真的。 顾灼捡起地上胡乱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她稍稍有些嫌弃，主要是嫌脏。 她把这些衣物扔到洗衣机里，打算随便洗一洗烘干就行，至于赤|身|裸|体，反正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就无所谓了。 顾灼抓了抓卷曲的长发，赤着脚走进卫浴间。 当看到镜中陌生的脸时，顾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确信这张脸不是自己的，但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都非常的……精致。 她努力回忆自己原本的脸是什么样，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管是身份、家人、朋友，以及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起来，除了她的名字。 顾灼撇嘴，懒得为难自己，想不起来就算了。 这具身体一点赘肉都没有，五官更是无可挑剔，她伸出手，五指并拢遮盖在脸上——很好，标准的巴掌脸，看着就惹人怜爱。 再轻轻一掐脸颊，便浮出诱人得滴水的薄红。 破案了，看来不是那人昨晚折腾得狠，而是她本身就很容易被弄出印子来。 这具身体，太敏感了。 忽略掉一身的痕迹，顾灼先洗了个澡，然后再啧啧一遍昨天折腾了美人一晚上的人。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她是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尤物，她也无法克制得住。 等她洗漱好，穿戴整齐后，总统套房的贴心服务就送来了早餐。 顾灼也就不急着走了，而是吃饱喝足以后，去到落地窗的地方，用高脚酒杯装着牛奶晃荡，欣赏晨日里上班族们忙碌的身影，交错间，总是别有一番爽感。 看别人为生活而忙碌，她却在这里欣赏旭日。 很好，很完美的人生。 接下来，让她先摸清这具身体的身份。 当顾灼看到手机银行余额，以及各种贷款还贷信息时，她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翻了个遍确信“自己”没有借高利贷、裸贷之类的，她放心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原主贷款买了房，所以才会借这么多钱，顾灼相当乐观地想。 手机信息翻过短信后，她又去翻包里的东西，一些化妆品，还有个人证件之类的，这具身体和她一样，也叫顾灼，年龄18岁。 挺不错的，18岁就玩得这么嗨，顾灼挑眉。 将东西重新放好，手机就传来一阵音乐，一个备注为纪姐的人打来电话。 为了不让那吵得脑仁疼的音乐继续唱下去，顾灼拿起手机接通，她轻轻喊了一声：“纪姐？” “顾灼，你怎么回事？我昨天是不是说过，让你把东西收拾好今天搬出去？还有，钥匙呢？这个点，你人居然也不在——”这话在听到顾灼声音后戛然而止，纪姐那寒刀一般的声音像是被人按下暂停一样，她拿起手机又看一眼，确信自己没有打错电话，不确信地喊了一声，“顾灼？” 顾灼嗯了一声，也不急，只柔声问她：“纪姐，怎么了？” 纪凌回过神，她心中琢磨着顾灼怎么声音像是变了一样，怪勾人的，如果进军乐坛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发现自己越想越多，纪凌脸色一变，厉声道：“别想着跟我玩儿花样，你现在人在哪儿？” 话却是没有之前那么刺耳了。 顾灼环顾四周，就是一酒店，她便笑意盈盈道：“在外面呢。” 纪凌在这一声声的温柔攻势下败下阵来，她声音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只是语气还是不怎么好，催促道：“之前跟你说过，让你今天之前搬出去，但是我今天过来看，门锁的，让你把钥匙放在门口垫子上，你也没放。” 顾灼连这具身体叫什么都还需要看下身份证，关于搬家这事，就更不知道了。 但她丝毫不慌，只轻声细语、轻轻柔柔地笑说：“纪姐稍等下，我马上回来，你把地址发我吧。” 连自己住哪儿都不知道了？这还要再发遍地址？纪凌张口就想嘲讽，可在对面一再保证和温柔如水的声线下，她冷哼一声，最终退步道：“行，我给你发，你倒是快点给我回来。” 顾灼稍微收拾过自己的东西，就匆匆离开酒店，丝毫没有注意到床头柜旁边放着的一张烫金名片。 …… 随便伸手拦了一下，就有两辆车先后停下，她懒得多走几步，就直接上了面前的出租车，还对后面先停下来的那辆出租车司机笑了一下，这才弯腰上车坐在后座。 她把地址告诉司机后，也不在意对方的车速慢吞吞的。 等到了地方，付过车费以后，顾灼按了一下心口，庆幸总统套房的钱不是让她给的，不然按照她现在的存款余额，怕是连人都要被扣下来。 纪姐给她发的地址是一套小户型的公寓，公寓所在的小区胜在环境不错，顾灼满意地点点头，但是按照纪姐给她打的电话内容，大概是马上就要从这里搬出去。 想到这里，顾灼又皱起好看的眉，人生地不熟，就连原身的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刚来”就要面临找房子的情况，心里就颇感棘手。 难的不是找房子，而是没钱。 她朝着纪姐给的地址，一路去到“自己”的公寓，电梯门刚打开，她就见自己门口站着一位打扮雷厉风行的成熟精英女士，对方看她的眼神很是挑剔，眉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一看就是没少皱眉头的样子。 顾灼连忙舒展自己的眉心，心里深深地感觉眉心有一条竖着的沟壑实在不好看，脸上却笑意盈盈地迎上去：“纪姐，久等了。” 她刚出电梯，这人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想来这肯定就是纪姐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着总是没错的。 果不其然，纪姐神色稍霁，说话也不像电话里那样刻薄，只是说话态度始终有些高高在上的模样：“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顾灼拿不准原身有没有收拾过，她抿唇笑道：“东西不多，也不耽误。” “这意思就是没收拾了？”纪凌皱起眉，显得额心的沟壑越发深刻，看起来也很能唬人。 顾灼也不怵她，纪凌这样逼问，她也只是笑眯眯的，手上动作却不慢，从包里掏了又掏，在纪凌不耐烦之前，总算把钥匙掏出来。 顾灼心里一边嫌钥匙没密码锁方便，一边把门打开，侧身让纪凌先进去，没想到纪凌刚走进去两步就停下来，回头看她。 顾灼笑问：“怎么了？” 她把钥匙取下来，跟在纪凌后面进去，就被眼前的“垃圾场”震惊到了，她张张口，饶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凌注意着她脸上的神色，见她不似作伪的震惊神色，嗤笑道：“怎么，难不成一晚上这里遭贼了？那这‘小偷’还挺不爱干净的。” 顾灼脸微红，她随便扯了个借口：“昨晚喝了点酒，可能是发酒疯吧。” 纪凌也不计较她不说实话，只冷淡地讽道：“也是，你要有这样的演技，我给你接的戏也不至于演砸。” 顾灼不清楚演戏又是怎么一回事，便故意耷拉着脑袋，佯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纪凌看她这样，又是一声不屑的嗤笑，她的目光刺骨地停留在顾灼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暧昧的红痕可是非常清晰，她嘲道：“也是，毕竟玩了一晚上。” 幸好和顾灼提前解约了，不然她还得帮顾灼擦屁股。 顾灼不大喜欢这人的目光，她面色都没变过，只笑笑也不解释，倒是对面前的“垃圾场”做了个回答：“我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再走吧？” 纪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倒是识趣。” 顾灼也笑，她把包放在旁边柜子上，挽了挽袖子，就去找了围裙穿上，再戴上手套，就准备开始收拾。 纪姐十分嫌弃，也没有兴趣留下来看她打扫，轻飘飘道：“我在楼下咖啡馆等你，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 她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道：“下午三点我还要回公司开会。” 顾灼微微一笑：“我保证在三点前收拾好。” 把纪凌送走以后，顾灼脸上的笑就垮下来，她还真就没怎么做过家务活儿，别看她阵势摆得十足，但她真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把围裙手套都摘下来扔一边，打算用最后的存款叫个阿姨过来大扫除。 由于是加急单，所以比其他的还贵了两百块，她花钱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等看到存款余额显示只有一丁点时，她才感觉到肉疼。 还好这钱花得值！ 不然按照她现在一弯腰就觉得疼的样子，就算她乐意去做，估计也什么都干不了。 带着笑把阿姨送走，顾灼稍微装上几件自己觉得还行的衣服，简单收拾一下，就给纪凌打电话。 纪凌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的，语气冷若冰霜：“我有事先回公司了，你要是收拾好，钥匙放脚垫下面就行，到时候我会安排人过去拿。” 想着不用再面对那张脸，顾灼就好受不少，就连语气也轻松不少：“行，那纪姐以后再见。” 挂断电话，纪凌看着手机，冷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装呢。” 顿了片刻，纪凌又忍不住伸手摸摸眉心的那道痕迹，喃喃自语道：“有这么在意吗？” 纪姐不过来，顾灼也懒得再在不属于自己的公寓里待着，她还得继续挖掘原身的所有信息，手机是最好的一个资料库。 不过眼下，她应该是先找一个地方住下。 最差的选择就是住酒店，但是她没多少钱了。 顾灼上网翻看着一条又一条的租房信息，一条格格不入的招租信息落入她眼中。 市中心，交通方便，环境好，别墅，带露天游泳池…… 最重要的是，房租还很便宜！ 顾灼：舍我其谁！ 第2章 不难 顾灼没有从前的记忆，也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只有一个深深根植于脑海里的意识——这不是她的身体，但她也回不到以前。 与其去回忆曾经的自己，不如好好活在当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潜意识里就不太愿意去回想以前，似乎在逃避什么，好像有一些可怕的东西她不想面对。 顾灼也有些搞不清，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以前”如此抵触，甚至不想回忆。 不过，无所谓了，顾灼手指长按屏幕，复制招租信息上的电话，直接拨过去，万幸对面很快就有人接。 对面是一个女孩儿，声音很年轻，有些出乎顾灼的意料，她还特意确认了一下，直到对方声音冷淡且有些不耐烦以后，她才语带笑意地讲解来意：“我想看一下房，就是你网上发的那条。” 对面年轻的房东似乎迟疑了下，好半天才冷淡地同意：“看房子可以，地址在网上信息都有，你到了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位房东似乎不怎么愿意跟疑似未来的房客打好关系，不过，顾灼觉得这位房东虽然冷淡了些，但似乎不怎么麻烦，还算……好相处的吧，至少比起那位纪姐，反正没那么咄咄逼人就是。 顾灼说了声谢谢，就准备坐公交车过去——实在兜里比脸还干净，没钱打出租。 她刚要挂断电话，那边房东就又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顾灼“嗯？”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的，像柔软的羽毛，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声音给别人带来的冲击，尽管她本人没有刻意诱惑的意思，只是发现对面又安静下来以后，她才奇怪地追问了一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态度缓和下来的年轻房东，突然又变脸了，甚至语气比之前还要更加冷淡，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问出一个超出顾灼认知范围的一个问题：“你是直女吗？” 顾灼愣了下，她斟酌过这两个字后，才慢吞吞地问：“直女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年轻房东在听到她这么问以后，忽然就态度缓和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善意，也不解释为什么会那么问，直接催促顾灼：“你先快点过来，我晚上还得去上晚自习。” 晚自习，这位房东是老师还是学生？ 顾灼好奇心更强了点。 她把行李拜托给附近咖啡馆老板照看一下，然后就坐公交车准备去看房子，顾灼用手机查过直女的含义，然后不由深思起来，对面听上去相当年轻的房东，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按照常人的思维逻辑，只能说明，这位房东应该是……恐同者。 但是，在这句话的延伸拓展含义里面，还跟了一句话——“恐同即深柜”。 顾灼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她直接关掉网页，专心致志地搜索起原身的资料，里面有一些原主的类似于写真的拍摄照片，还有很多个直播软件APP。 她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微信，就见好友列表里有不少备注为X导、X姐/哥之类的人物，就连纪姐也在其中。 点开朋友圈，就见各式人物发的有点……夸大其词的朋友圈。 无非就是“谁今天来找我吃饭，我们聊起了……”，又或者是“回忆起在《XX》剧组拍摄的日子”，看似挺有逼格的，但翻阅一遍后，内容都大同小异的，似乎没有特别的意思。 不像朋友圈，倒像名利场。 反正都与我无关，顾灼想。 关掉微信，正好公交车提示顾灼到站。 说实话，网上的那条招租信息给的地址真的不难找，甚至因为它是目前少有的城市别墅，并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远郊或者郊区别墅，所以就更加醒目。 顾灼甚至都不用问地段，她只需要问“千禧新苑”，路人就都知道了，一副“哦，你说千禧新苑啊”的表情。 虽然是联排别墅，但光是“城市别墅”这四个字，就已经是非常抢手的资源。 重点是，网上标的房租太廉价了！ 虽然仅仅只是出售一个单间。 顾灼轻咳一声。 在登记过拜访信息后，顾灼才被保安放行，越往里走，顾灼心里就越满意：风景优美，就像一个小型公园，平时空闲还能来这里走走，拍拍照什么的。 想来别墅布置应该也不差，单间能住人就行，顾灼是这样想的，毕竟她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钱。 解决住宿问题，她就得马上想办法去赚钱了。 按照对方给出的信息，顾灼在一处种满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的别墅停下，院子外的篱笆墙更是种满比人高的绿植，直接遮挡住院内的景色。 她一边打量这栋别墅，一边给房东打去电话，才刚接通，对面都不给顾灼说话的时间，直接冷淡道：“进来吧，门没锁。” 推开花园的木门，顾灼看一眼露天游泳池的位置，大概是主人不常用，都没有蓄水，是一个干涸的池子，外墙的绿植刚好把这些都遮挡住，也不怕被人偷窥，顾灼扫过一眼就朝大门走去。 给顾灼开门的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比顾灼还高一个头——她看对方还得仰着头，并且这人很瘦，大概是朋友圈看太多，顾灼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模特吗？” 那女孩极其冷淡地低头看了顾灼一眼，冷声否定道：“不是。” 声音和电话里的一样，冷冷淡淡的，顾灼摸摸鼻尖，试图理解这位房东只是性格比较独来独往，并不是因为讨厌她。 顾灼没有太仔细地看过房子，只是大概地看过别墅一楼的布置，以及出租的单间情况，是二楼的一间客房，面积挺大的，还带有一个阳台。 并且还是精装修，一些基本家具都有，还附带有一些比较少女心和INS风格的小饰品软装修，挺不错的，很温馨的一个单间，都不需要她自己再布置什么。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顾灼就笑着问起房租的事情。 对方似乎是头一次出租房子，模样还挺惊讶的，顾灼便故作不解地笑问她：“怎么了？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林岱风犹豫了下，她才说：“你是我见过的来看房的人里面，最不啰嗦的一个。” 像这么好的房子便宜出租，那些租客还挑三拣四的，还试图把房租给再压下去一点，甚至还得寸进尺想要带朋友也来玩，林岱风赶走的租客多得数不胜数。 另外还有一些抱着其他目的想要来租房的人，看她的目光直白又热烈，实在让她无法心生好感和忍耐，没有当场叫人滚就已经是她的修养了。 顾灼笑着看向林岱风，她心道：我虽然不是啰嗦的租客，但我极有可能是一名会拖欠你房租的租客……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房东，此时显得还有那么一两分的可爱。 商定好以后，顾灼便和林岱风签了合约，除了房租低廉，还不用押一付三，今天就能搬进来。 林岱风现在还不急着去学校，顾灼便先去咖啡馆把自己的行李给带回来。 把自己的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放好以后，顾灼就拿着手机准备刷新一下有什么可以赚外快的兼职。 等她忽然想起什么，就走出卧室趴在二楼，低头问在一楼沙发休息的林岱风：“你知道哪里有招兼职的吗？” 兼职？这个词和林岱风压根儿就搭不上关系，也从不缺钱，她挑眉，平时冷淡的脸就更显出几分厌世和疏离，她慢吞吞地重复一遍顾灼的话：“兼职？” 随后，她问顾灼：“你没钱了？” 要是换成别人，大概就得被林岱风这没什么明显表情的模样和语气吓得大气不敢出，顾灼却只是无辜地眨眨眼睛，坦然点头：“差不多。” 林岱风和顾灼想像中的差不多，就是表面看着冷酷和疏离，实际上还是比较好相处的，至少虽然长得凶，但也没说过她什么。 顾灼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林岱风还真的帮她认真去找兼职了，但也只是在班级群里问了一下，便有几个同学私聊她：林神？女神？你被人穿了？找兼职干嘛？！ 这种发来私聊的不少，林岱风说是帮朋友找的，对面便回复道：做卷子吗？按张算钱的那种！ 林岱风挑眉，她直接把手机屏幕给顾灼看过。 顾灼只瞟到一眼说林岱风被人穿越的私聊，就很快将目光挪开，去看别人找到的“临时兼职”。 做卷子？顾灼感觉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 她笑了笑，重新揣好手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故作思考道：“我还是再看看吧。” 回到房间的顾灼继续翻看自己手机里的朋友圈，好像当明星要更好一点，看原主有这么多“圈内人士”的微信号，说不定努努力，还是能混口饭吃什么的。 唯一的问题是，列表里的好多人她都不认识，万一说错话什么的，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指尖在纪姐的名字上划过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纪姐跟“她”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所以可能是和原主比较熟悉的。 哪怕今天纪姐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异样，可能是因为还没有想到太多的原因，如果相处的久了，很难保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手机翻找一通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顾灼突然想起自己收拾东西时，除了一台笔记本以外，还有一个外置键盘。 别说，笔记本和键盘还挺好看的，除此之外，对原主来说肯定还有别的用处。 顾灼把笔记本给打开，先浏览一遍桌面，就见桌面上下载了很多游戏，还有一些直播软件，最左下方倒是有一个提示，显示今日收益。 点击一看，就见来自各个网站的收益。 顺着显示的平台，顾灼点开进去就发现，都是一些视频网站和一些直播平台。 账号都是自动登陆，她先是看过投稿的弹幕视频网站，见每个视频下面人气都不是很高的样子，才去直播平台看过。 就发现人气更低了，她点开直播平台首页的一些直播间推荐，发现这些女孩都是唱歌或者打游戏，随意点开几个热门直播间，观看几分钟后。 顾灼觉得：我也可以。 她也没有多想，直接点击“开始直播”。 让她意外的是，原主居然还有那么……十个粉丝，不过当她开启直播以后，直播间粉丝只有两个，看昵称还挺像个电脑人。 扫一眼游戏区的热门，她便直接下载了PUBG绝地求生游戏，懒洋洋地打开麦克风，对着直播间的两位观众道：“刚直播不是很懂，各位随便看看。” 见她直播的画面内容是下载游戏，其中一个人就打字发弹幕问她：主播要玩绝地求生吗？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直播间里就又多了几个人，反正也没什么人，顾灼就直接笑着回答那人：“是头一次玩，但我感觉应该不算很难吧。” 第3章 请客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顾灼一定收回那句话，她自以为不难，实际上一直在疯狂打脸，刚进游戏就落地成盒，换个游戏又被秒，被素质玩家喷了个狗血淋头。 一两把可以当做是意外，后面顾灼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连声招呼都没打，伸手就关掉直播。 见直播间屏幕一下黑掉，显示“主播不在家”，直播间唯一的几个观众都懵了一下—— “什么情况？主播掉线了？” “主播颜值好高啊，是开滤镜了吗？” “以前怎么没见过？游戏区新签的主播？” “还开吗？” “？？？刚来，冒昧问一下你们在看什么？” …… 顾灼关掉直播以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是当主播的料，明天还是老老实实去找份工作，踏实干活。 下楼时碰到林岱风，对方背着黑色背包明显要出门的样子，顾灼才想起对方说晚上要去上自习，她便打了个招呼。 熟料林岱风突然停下，她站在玄关处，侧头看向顾灼，问她：“晚饭吃了吗？” 晚饭？顾灼压根儿就没想起来，想起来也不会吃，盖因俩字儿：没钱。 当然，她也不会故意装可怜，也不想被人可怜，也没必要让人为难，所以顾灼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事，我晚点出去吃。” 林岱风却像是了然，她伸手跟逗小狗似的，神色有些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下来，我请客。” 顾灼觉得她这动作很帅，请客的样子超级迷人！ 她脸皮真不算薄，既然房东都这么大方了，她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一点，下楼穿好鞋就跟着林岱风一起出门。 林岱风说：“等一下。” 顾灼便走到院子门口，本以为对方可能会开一辆车，最后也确实开了一辆车，不过是机车，车身线条流畅又酷，通体黑色，那引擎声直接划破宁静的夜晚，彰显著不羁的灵魂。 先前顾灼没注意，现在才注意到林岱风一身的穿着倒是和机车蛮搭的，挺酷的，还挺飒。 这会儿她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她会觉得林岱风是模特了，那气质真的是绝了，尤其是对方两指并拢，朝她招招手指，示意她上车时，身为女孩子，顾灼都有些心动。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坐到林岱风身后，双手犹豫着要不要抱住林岱风的腰。 林岱风也在犹豫，但也只一秒的时间，她偏头对顾灼道：“搂住我腰。” 顾灼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见林岱风都不介意，就非常自然地搂住林岱风的腰——手感很好，感觉像是有马甲线的样子。 也非常细，感觉都快赶上自己的。 不过顾灼也没好意思摸，只老老实实地抱着林岱风的腰，固定自己不会被风“吹跑”。 机车如离弦的箭，一下冲出去，顾灼睁眼只能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路边的灯光都被拉长成一条又一条流光溢彩的霓虹幻影。 在没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后，顾灼竟也觉得飙车很爽，她没戴头盔，长飞在夜空中飞舞，将她精致的五官完全展露出来，更带着一丝魅惑感。 过了一会儿，顾灼干脆将脸颊贴在林岱风的后背，感受这自由的夜晚。 遇到红灯，林岱风停下车，她感受到背上的暖意，心知对方脸贴上来，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出声让对方撤开。 想到今天下午见到对方时瘦弱、宛如一折便断的小白花，她就想，算了，顾灼爱靠就靠着呗。 正巧旁边有一辆同样在等红绿灯、骑着电瓶车的情侣，大概是以为机车引擎声比较大，林岱风和顾灼听不到他们说话，便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好酷啊他俩，俊男靓女，看这车……很贵吧。”女孩儿说。 “最多也就一两万，不然干嘛不买汽车？……说不定那男的挺丑的。”男孩儿竭力讲求事实。 林岱风戴着头盔，衣服也比较中性偏飒爽，再加上女孩少有开这么酷的机车，所以这两人下意识以为她是男的，但这种旁人议论她没少听，而且说就说，也不会掉块肉，就当做没听见。 顾灼似乎听到别人在议论自己和顾灼，她转过头就看向那对电瓶车男女，然后明白过来只是路人，便笑了下，脑袋就又重新靠在顾灼背上。 当看到顾灼的脸后，男的目光一下闪躲起来，很不好意思，女孩儿更是低低地惊呼出声，没控制好音量道：“卧槽！她是仙女吗？！太好看了叭！” 男孩儿本来被一个惊艳美女盯着就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又被自家女朋友逗笑，虽然对面机车后座的女生是很漂亮，但他还是语气玩笑且带着几分真心道：“明明你最好看，你才是小仙女好吗！” 平时女孩儿都坦然接受男朋友的夸赞，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用手拧了一下男朋友的后背，红着脸低声道：“她才是。”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把狗粮，顾灼倒是乐了下，她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笑意，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此时也只勾着唇，稍微提高音量道：“都是小仙女，不然怎么遇上的？” 对面女孩儿就哎呀一声，干脆把脸埋在男友背上。 不等她害羞的情绪过去，绿灯一亮，那辆引人注目的机车就轰然一声开走，只留下帅气迷人且惊艳的车屁|股。 女孩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觉自己这辈子生活中恐怕都再遇不到这样惊艳的一对情侣了。 …… 林岱风将车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库，头盔随意一放，就带着顾灼上到五楼，她按下电梯按钮，偏头看顾灼：“想吃什么？” 顾灼就今早吃过酒店准备的早餐后，到这会儿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大概是耐饿，又或者是饿过头，这会儿胃口也不是很好，她笑道：“我都行。” 顾灼刚来千禧新苑时，穿的是一身黑色吊带连衣裙，非常显身材，她也有足够的资本，一头长发披在肩头，很有诱惑力，林岱风也没有遗漏对方裸|露在外的吻痕，但是，她无所谓，只出租房子，不管别人的私生活。 这会儿，顾灼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黑色的法式小长裙，长袖的，刚好将那些痕迹给遮盖住；只露出漂亮且精致的锁骨，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衬得天鹅颈更漂亮。 小巧的耳朵上戴着黑色宝石耳钉，很漂亮。 好像，对方很是钟爱黑色。 林岱风的目光落在顾灼脸上，对方没化妆，但涂了口红，她便随口夸了一句：“口红挺好看的。” “嗯？”顾灼愣了下，恰好电梯到了，她跟着林岱风走到电梯里，想了下忽然明白过来，她用手揉搓了下樱花般的唇瓣，笑道，“我没涂口红。这是……个人的专属色号。” 顾灼本身的唇色非常漂亮，嫩嫩的淡红色，像含苞待放的小玫瑰，也只有皮肤白皙才好看。可她自己刚刚揉搓过两下，那点红一下就深了许多，就像是任君采撷一样，撅着唇朝别人索吻。 林岱风愣了下，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低声道：“是吗？” 等电梯到五楼后，林岱风想了下，她问顾灼：“能吃辣吗？” 顾灼对美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以为林岱风喜欢，就点头同意。 林岱风就带着顾灼去了自己比较熟的火锅店，因为经常请客和自己来吃，还是金牌会员，一进去就有专人服务。 也是常来，再加上引人注目的外表，很快就有人通知经理过来。 带着笑的经理让服务员先出包厢，然后才喊了一声：“林小姐。” 林岱风神色冷淡，她将手中的iPad递给顾灼，一边对经理道：“不用这么夸张，就是和朋友吃个饭。” 经理明白过来林岱风的意思，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换了个服务员过来。 林岱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吃火锅，她当时在想什么？好像是在想，顾灼的嘴唇很好看，不知道吃辣的，唇色会不会更深一点…… …… 一顿火锅下来，顾灼肠胃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没有这样的毛病，大概是原身带的。 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怎么消化。 那边林岱风还要去上晚自习，见顾灼时不时地皱眉，就问她：“不舒服吗？我先带你去医院？” 顾灼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有点不消化，我自己走走就行。” 林岱风皱眉，想了下，她道：“我请假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顾灼便觉得自己麻烦到林岱风，刚要说不用，就见林岱风已经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说要请假。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她皱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 挂断电话后，林岱风对顾灼道：“晚自习不让请假，我给你叫辆车。” 顾灼脸皮再厚也没法儿一直占别人便宜，她连忙摆手，让林岱风先去学校，甚至不等对方说话，就按下电梯。 她脸上的笑容再随意不过，漂亮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里面承载着笑意，像黑夜里被搅乱的春池，如玫瑰花般的唇瓣开合：“没事，我自己能打车回去。” 林岱风似是被那笑容晃了下神，她忽略心底的那点儿异样，神色忽然冷淡下来，同意道：“行吧，有事跟我打电话。” …… 第4章 护花 顾灼没有马上叫车回去，她只是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和人来人往的商场，琢磨着能不能找到一份临时兼职。 也不是多高的要求，暂时先把这个月应付过去。说实在的，在付过房租后，她是真没什么钱，要不是林岱风突然说请客，怕是这顿晚饭就直接饿过去了。 林岱风带她来的这地方，是市中心还要往外一点的一座大学城，齐聚一流、二流和三流大学，因为学生多、年轻人多，所以这里的人都打扮的挺潮的，玩儿的花样也挺多。 天刚黑，霓虹灯闪耀的地方就有一群在练滑板的学生。 在旁边是一座小型欧式喷泉，这也是奇葩，因为这个喷泉和周围街景显得格格不入，顾灼便在这里看了会儿。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旁边看着，练习滑板都觉得更有劲儿了。 不过一小会儿，顾灼就被搭讪了好多次，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踩上别人的滑板，手也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外人看着又是尖叫又是口哨的，把顾灼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不少人则更是嫉妒牵着顾灼的那个人，觉得对方真是好运，要是换成自己，回去就不洗手了！ 玩过一会儿，顾灼就说自己要回去。 那男孩儿就问她：“你是哪个大学的？交大的吗？”交大便是这座大学城唯一的一所一流学府。 顾灼愣了下，她笑道：“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本来……是想来找份兼职的。” 大学生大多都没什么钱，听到顾灼说找兼职也不会露出什么异样目光来，他们很直接，就看脸。 闻言，对方上下打量过顾灼，在顾灼目露疑惑时，他道：“当兼职有点可惜了，你这么好看，可以去做主播啊。” 顾灼算是明白过来，那些长得高的人听到别人说“你长这么高应该是打篮球的吧”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她很想说，主播她真的尝试过了，可能是天赋不行吧，她觉得自己不是打游戏的那块料。 她没说自己试过了，只摆摆手道：“我先找找兼职，到时候再说。” 顺理成章的，对方便加了顾灼的微信，说要是有兼职，就微信上跟顾灼聊。 …… 顾灼满以为自己在大学城这边也没待多久，结果没一会儿，就收到林岱风的消息，问她在哪儿。 顾灼便说还在大学城。 林岱风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背景音有些嘈杂，还能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你等我会儿，我这边已经下课了。” 林岱风的声音很奇怪，像那种低着头对着手机说话的感觉。 忽略掉对面老师还在讲课，林岱风怎么就直接下课的事，顾灼回了个“好”。 林岱风很快就来了，走路带风的那种，频频引人侧目，顾灼甚至看到有人在拿手机拍她，但看林岱风的模样，完全就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多余的一丝余光都不给。 当林岱风开车带着顾灼离开时，旁边的那群滑板学生显然也注意到了。 有人拍拍加了顾灼微信的男生道：“孟铭，你不是说她在找兼职吗？刚刚那是不是她？就她坐的那辆车，改装的吧少说也得一百万，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另一人也道：“别是找兼职骗人的吧？一看就富二代来感受生活的。” “往好一点的方面想，说不定是被包了呢？” “哈哈哈哈你这角度清奇，可以，很可以！” 加了微信的孟铭有些不高兴，为顾灼辩解道：“可能只是她朋友也说不定。” 其余人酸道：“也就你信。” …… 回了别墅，顾灼又是一番感谢，林岱风摆摆手，问她：“舒服点了吗？” 顾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道：“这会儿不难受了。” 林岱风便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顾灼见她没什么事，便自己先回楼上去。 她今天一整天都太忙了，刚穿过来就面临搬家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还好房东挺好的，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那家火锅店还可以，吃完以后身上也没有一股子的火锅味，只是自己不喜欢，所以还是打算先洗个澡。 等她衣服脱完，发现放出来的水还是冷的，她便随便裹了一条浴巾出来，打开门找到手机，给林岱风发消息。 发过去后又突然想到，林岱风可能没玩手机，正想着出去找她，就见林岱风发来消息，还是发的语音，只有一秒的简短话语：“怎么了？” 顾灼便把卫浴间放不出热水的事说了，林岱风便回道：“我过来看看。” 想着一会儿就能洗澡，大家又都是女孩子，顾灼就懒得换衣服，不然等会儿还得重新脱掉。 所以等林岱风进来，看到顾灼只裹着一条浴巾时，整个人都愣了下，她挪开目光，盯着房间一角，声音冷淡，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 水阀那里出了点小毛病，林岱风随便敲了两下，让顾灼去她房间洗澡，顾灼便拿了个人用品跟在林岱风身后。 林岱风走在前面，她头也没回地问道：“平时有人在，你都穿这样？” 顾灼被问得愣了一下，心道原来林岱风很在意这事，她就温温柔柔地笑道：“我想着都是女孩子，没关系。” 林岱风轻嗤一声，顾灼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对方，正思索着，她忽然想起今天来这边时，林岱风问过她是不是直女这个问题。 原来不仅是恐同，还恐女，顾灼心想。 但是今天晚上感觉下来，好像也不怎么恐女。 顾灼进到林岱风卧室的卫浴间，犹豫了下，在林岱风出去前道：“你放心，以后我都会穿好衣服，不会再这样只裹浴巾。” 林岱风头也没回，脚步也没停，只听到一声轻飘飘的冷淡话语：“无所谓。” …… 第二天顾灼是睡到大中午被门铃声吵醒的，过来的是一个工人，他示意了下自己的证件：“雇主说家里的热水管道坏了，让我来看看。” 林岱风一大早就离开了，昨天晚自习逃课又被辅导员打电话跟家长告状，今天早早就过去，临走前倒是知道叫人来维修。 顾灼发现林岱风不在家想，她打了个哈欠，就在门旁边看师傅维修。 不过是小毛病，整个过程不足三分钟便修好，顾灼要问多少钱，对方就道林岱风已经给过了。 等送走人，顾灼就又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微信上又多了不少人的消息，除了个别的“导演”、制片人和副导、场务发来的想要“潜规则”的垃圾消息外，还有一个昨天加的男孩的微信。 孟铭说是大学城那边帮她找到个兼职，还算轻松，问她要是有空今天可以去看看。 顾灼发了个“好”，说自己晚上过去。 对方就回了个可爱的萌萌的表情。 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顾灼打开电脑，后台收益又多了几十块钱，便又点开那些直播平台，其中最大的一个平台叫真趣，也是她先前直播的平台。 粉丝还是两位数，好像比上次看多了一点，又好像没多。 反正都是两位数，多了还是少了都无所谓，不重要。 顾灼没直播，她只是点开游戏版块，然后看那些女主播打游戏，当看到和自己一样菜时，她由衷松了口气——原来我并不是个例。 想到昨天孟铭说的话，顾灼想了想，又把直播给打开。 直播界面已经出现她的电脑桌面，她顺手就把摄像头给打开，觉得光线不太好，就起身去把窗帘给拉开，然后才坐回电脑面前。 直播间里已经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人，竟然还有昨天她开直播时的粉丝也在，问起她昨天怎么突然下播了，顾灼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突然断电了。” 她说着，伸手点开PUBG，刚要准备匹配时，忽然想到昨天把把落地成盒的经历，迟疑了下，给改成四排，然后才匹配进去。 一进去，顾灼就看到自己的三位队友都是妹子，心想：大概水平和我应该是差不多的，倒是不用担心拖人后腿。 想着，顾灼先开麦跟队友打招呼：“嗨，能听到我说话吗？” 温温柔柔的声音，似奶猫一样单纯，可尾音又像一把小勾子，勾得人耳朵发烫，偏偏本人似乎不知道，又问了一遍：“听得到吗？” 尾音好像更勾人了。 晏晚枫正关着游戏麦念刷礼物的粉丝，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就卡壳了，她将目光从直播间粉丝的昵称上移开，眯眼看向屏幕上左下角的四排昵称，第一排的那人昵称后面亮起小绿点，说明刚刚说话的就是这人。 不顾直播间的刷屏，晏晚枫调侃道：“这人声音还挺好听的，萌妹吗？” 直播间弹幕被限制发评间隔时间，但也架不住粉丝的热情。 “这明明是‘狐狸不是妖，性感不是骚’啊啊啊啊啊！！” “这人应该是去猫耳啊，她是陪玩吗？声音太好听了叭！！” “阿伟和我一起下地狱！！！” “我还是觉得晚风声音更好听啊……” …… 见三个随机队友没有一个人回复自己，顾灼抿了下唇，很快又笑开，关掉队伍麦克风，对直播间的十几个粉丝道：“这三位队友估计……麦克风坏了吧？也可能是不好意思。” 好在她直播间的粉丝还挺给力的，安慰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说什么“都是被你迷人的声音给镇住了”、“他们不可以，妹妹我可以啊！”之类的话。 顾灼被俏皮话逗乐，正要和这几个粉丝互动，就见左下角的三位队友一下有两位都显示掉线。 顾灼愣住，疑惑道：“这什么情况？被我声音迷掉线了？” 本就是调侃的话，顾灼说完自个儿都乐了。 …… 晏晚枫挑眉，她本来刚要开麦的，这会儿见另外两人直接退了，也就干脆没说话，估摸着这个萌妹应该也会退，她手都已经按到设置，准备退出时，就见那萌妹已经稀里糊涂地上了飞机，显然是不打算退的样子。 晏晚枫便也收起面板，准备陪这萌妹玩一会儿，她想了想，对直播间的粉丝道：“我也来当一把……护花使者。” 第5章 大腿 顾灼对这款游戏不熟悉，她按照航线的位置跳了个最近的地方，然后一直飘飘荡荡地往下落。 紧接着，她就看到代表自己队友的图标在她周围打圈，花式围绕着她飞了一圈，比她提前落地。 顾灼纳闷儿地打开游戏麦：“你怎么飞那么快？开挂了？” 晏晚枫落地抽空喝了一口水，闻言直接被呛到，她咳了好几下，拿纸巾擦擦嘴，看一眼自己的账号，在直播间里问借她号玩的粉丝：“你这是刚注册的新号吗，怎么还匹配到这么萌新的人？” 直播间的粉丝打字回复，但很快又被刷没。 晏晚枫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这会儿在游戏中打字回复顾灼：跳伞还用开挂？ 顾灼看到队友打的字，她这会儿没吭声了，因为她看到直播间里的粉丝说，让她把操作杆往前推，可以加速往下飞，她试了下，发现还真是。 这会儿被队友质问，顾灼也不心慌，只开麦笑眯眯地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夸你降落伞跳得好。” …… 晏晚枫几百万的人气直播间里，弹幕这会儿都快笑疯了—— “晚风哥，萌妹夸你是个优秀的跳伞兵！！” “赶紧落地成盒出来还能马上赶下一班飞机23333” “风哥，不要让萌妹失望，赶紧的下一班哈哈哈哈哈哈~” “这萌妹好可爱啊，风哥撩她！” …… 晏晚枫倒没有真的去撩人的意思，她又不是弯的，再者，每天直播和平时打比赛，遇到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颜值和声音兼备的就更多了。 像这种游戏上声音好听，现实乔碧萝的又不是没可能。 只是，这位队友声音确实挺特别的，要让晏晚枫多照顾一点，那也是没什么的。 对方大概是真萌新，选的点挺有眼光的，刚枪圣地自闭城，落地就是厮杀。 还好这人似乎不会跳伞，于是晏晚枫就先落地，自己捡枪，准备在萌妹跳下来之前，先把自闭城的人都杀了。 用晏晚枫自己的大号玩，她单排匹配四排队伍，自闭城还真不一定就能打下来，有太多因素和原因了。 但粉丝借的小号就无所谓了，用一句极其嚣张的话来说：她闭着眼睛都能打。 等晏晚枫丝血把自闭城打下来后，她奇怪萌妹队友怎么还没下来，就见对方血条一下就见底，直接变成淘汰状态，红血条还在往下掉。 拉转视线，晏晚枫就见这人在自闭城两三百米的距离，她打字慢吞吞道：怎么跑那儿去了？不是标点训练基地吗？ …… 顾灼也很郁闷，她按照直播间观众给的方式，操纵杆往前推，但是方向没控制好，直接飞过头。 这也就算了，反正安全落地就行。 再一看，自己这唯一的队友血条猛掉，然后又打药打起来了，就这么反反覆覆的，顾灼就想过去帮忙，结果遇到正前方有一个人跑过来。 顾灼是真心想要帮自己队友，所以她连枪都还没来得及捡，就被对方正面一顿给突突没了。 顾灼：…… 顾灼没脸喊队友，琢磨着等自己成盒子以后就换下一趟飞机，实在不行，就换个游戏，总有一款肯定是适合她的。 正当她这样想时，对面那个人却没有补她，而是钻到旁边的厕所里。 顾灼有些奇怪，直播间粉丝便非常热情地给她解释： “这人是想等你队友过来拉你，然后一起给打掉。” “主播先跟你队友说一下，标点这人位置。” “主播匹配到的队友好像是个挂吧？在自闭城都13杀了？假的吧” “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 忽略掉开挂等言论，顾灼还是老实把自己这边情况给说了下，还特意标点位置。 晏晚枫来得很快，她骑着个电动小摩托就一路冲过来，厕所埋伏起来的那人听到车声就探出头来，对着晏晚枫就是一顿扫射。 “小心！”顾灼喊了一声。 就见自家队友从容下车切枪，拿出M24就是一个甩狙，直接将对方给秒掉。 顾灼真情实感道：“还真挺像开挂了。” 晏晚枫在直播间这头都快笑得不行了，她猛拍两下桌子，对着直播间道：“这人也太可爱了，我要加她好友。” 直播间不少粉丝老板哀嚎着羡慕萌妹，可以有晏晚枫的好友位，又有人酸道这萌妹可能是开了变声器的，小心是个人妖之类的。 接下来，顾灼就见识到什么叫“别人家的队友”，她倒了，神仙队友就用烟雾|弹给她封了一个雾霾重灾区，让敌人想补掉她都没用，因为压根儿就看不到顾灼身影。 紧跟着神仙队友就会冲进敌人内部，来个七进七出，把人灭队又来拉顾灼。 对枪时，见顾灼的枪上连个倍镜都没装，就又把自己的四倍镜给扣下来扔她脚边。 顾灼背包装不下东西时，神仙队友又把三级包扔给她。 甚至还把一个三级头和三甲都给了顾灼。 顾灼太感动了，在队麦里说了句玩笑话：“放心，我不会举报你开挂的。” 晏晚枫便在直播间笑得一抽一抽的，心道这人可真是个活宝。 顾灼以为对方开挂，直播间里的几个人却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有真本事的，只不过，对方很大可能就是个开小号的，炸鱼塘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就玩大号。 顾灼看直播间里语气酸溜溜的，她关掉队伍麦克风，对着直播间的一群粉丝又安慰起来：“我们换个角度想，要是他不开小号，我就不得给大家表演个花式跳伞吗？” 想了下，又补充一句：“还有花式成盒记。” 顾灼打游戏是真的菜，能留下来的十几个粉丝都是因为她的颜值和声音才留下来的，只随便和他们说句什么，便觉得一下午都是好心情。 她拨弄一下落到胸前的头发，细长的手指将其勾到耳后，微微歪着头笑过一下，直播间的粉丝就感觉这已经是美到让人窒息，然后他们就见这位仙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她拿起手机看过一眼，眉头微皱。 美人蹙眉都是一幅世界级的油画，她眼里是迷濛的水雾，只施舍一个眼光，就像海妖的歌声一般，将人魂魄都勾走。 有人眼疾手快地直接截图，准备拿来当手机桌面和屏保。 很快，美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又放下手机，专心打起游戏来。 …… 这一把，顾灼的游戏体验还挺好的，就是每次倒地都有些烦人，还好队友都把她及时给拉起来。 决赛圈的时候，她又被一个伏地魔给击倒，她当场就一句芬芳差点出口，但最后还是给及时忍住了，只是心情实在不怎么样。 等队友把最后一人给击杀后，顾灼就又高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吃鸡，开着麦道：“不错啊，挺厉害的。” 神仙队友打字问她：加好友吗？ 顾灼看一眼右下角的时间，笑道：“行啊，不过再打两把我得下了，还有事。” 队友回道：行。 这局结束后，双方返回自己的等待大厅，顾灼伸手通过那人的好友申请，一边回复直播间粉丝问她等会儿干嘛去：“准备找个兼职，不然明天吃什么都没着落。” 话音刚落，就见直播间刷过一个流光溢彩的卡通飞机。 顾灼愣了下，她昨天开直播没有粉丝给她刷礼物，所以也就没注意这平台上的礼物价格，这会儿突然被送了个飞机就懵了下，点开礼物包裹，就见这架飞机居然都要五百块。 原来她还是挺有做主播潜质的啊。 顾灼想着，就感谢老板：“谢谢今朝送的飞机。” 她这次感谢时没有关队伍麦，晏晚枫刚进队伍就恰好听到她这句话，就在队伍里打字问顾灼：你是主播？ 顾灼有点不好意思，她算哪门子的主播，就想随便糊弄过去：“也不是，就是开着玩一下。” 两人下午又打了两局，顾灼是真的觉得这人挺厉害的，光是随机匹配到的路人队友就夸了神仙队友好几遍，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尝试抱神仙队友的大腿：“大神，下一把一起吗？” 本以为对方会同意，结果这神仙队友还有些高冷，打字道：不，我只保护一号。 一号就是顾灼，顾灼脸红了下，她像是嫌热似的，用手扇了扇，想要给自己脸颊降温，本来因为对方游戏打得好，还老护着自己，她心里就有些不同，开心是开心，但还有别的。 等重新返回等待大厅，她便小声地跟对方说了句：“谢谢。” 本来就自带尾音小勾子，这会儿因为有些害羞，声音就似被摸了一下的含羞草，还带着一点的小暧昧，比先前正经说话时还要勾人。 晏晚枫还在愣神，她有点想摸下耳朵，感觉痒痒的。 见她愣神，直播间的粉丝便嘻嘻哈哈说对面萌妹把晚风当男人了。 注意到直播间弹幕说的什么后，晏晚枫心里有些不爽了。 手指有些烦躁地敲了两下键盘，晏晚枫就想开麦，想看看对方发现自己也是女的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不等她说话，那边萌妹就匆匆解释了一句：“我还有事，先不打了，下次再一起玩。” 说完顾灼就下线了。 看着等待大厅只有自己一个人，晏晚枫好半天都没有开始游戏，过了一会儿才问直播间的人：“有人知道，刚刚那个萌妹是哪个平台的主播吗？” 第6章 兼职 顾灼下线是看着时间点的，她准备差不多时候就去孟铭说的地方，好歹别人帮自己找的兼职，爽约总是不太好的。 要是辜负别人心意，下次就没人愿意帮忙了。 顾灼稍微收拾一下，当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忽然想起昨天林岱风说她唇色好看，她凑近看过一眼，是挺嫩的，而且也不干燥，不起皮，水润润的，看着她都想咬一口。 顾灼贝齿轻咬唇瓣，就觉得怪诱人的，还有一点情|色。 松开唇瓣，顾灼用手轻轻蹭过一下，那点带着牙印的深色就更加好看。 顾灼看了会儿，还是涂了口红，随意将头发松垮地扎起来，就这样出门了。 千禧新苑到大学城那边也算是比较近，坐上公交车，顾灼便沿途欣赏风景——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车流不息，和钢筋混泥土筑成的城市“森林”，千篇一律，枯燥乏味。 当快到大学城那边时，她看到一家挺眼熟的酒店，这不就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待的那家酒店吗？ 原来离大学城这么近的吗？ 正琢磨着，公交车就继续往前行驶，距离那家酒店隔了两个站的距离就停下，提示乘客可以下车。 顾灼下车就按照孟铭给的地址过去，说是兼职还挺轻松的，就在电影院里面上班，可以按照自己的空闲时间调班，不算多么累，就是要求身高和形象。 顾灼身高一米七，穿的一双不算夸张的高跟鞋，脚背被弓起得很好看。她走到电影院前台的地方，里面有一名长相气质佳的美女服务员，头发很利落地盘起来，见她走过来，就带着职业笑容问她：“小姐，需要什么帮忙吗？” 对方根本就没想过顾灼是来找兼职的。 顾灼也不觉得尴尬，她只微微一笑，朝对方说道：“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我来兼职的，他让我过来后直接找张姐。” 那名柜台小姐愣了下，她扭头想要问下自己的同事，结果有一幕电影马上就要开始，这会儿不少人都忙着去整理放映厅，还有检票、清理之类的，柜台这边暂时就只有她一个人。 迟疑了下，见这会儿也没什么顾客要来询问问题的，她便对顾灼道：“请稍微在这里等我一下。” 顾灼点头，就见那女孩儿朝里面走了几步，就又有一个高大男人走出来，他低头问女孩儿：“怎么了？” 女孩儿便指向顾灼，解释道：“她来找张姐的，张姐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你带她过去找下张姐吧。” 男人扭头朝顾灼看过来，顾灼便点头微笑示意，注意到顾灼长相后，男人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朝顾灼走过来，说：“你跟我来吧。” 顾灼跟着对方一路往前走，大概是电影院设计本身就是如此，越往里面就显得越黑黑，人也少，一路走到员工通道，然后又坐电梯出了商场，顾灼跟在后面心里越来越没底，正纳闷儿，那男人忽然问她，确认道：“你有问过张姐给你介绍的什么兼职吗？” 孟铭在微信上说的就是电影院的兼职，但具体是做什么也没有明说。 于是顾灼摇摇头，说：“没有，是我一个朋友说的，让我直接过来找张姐就行，说是和张姐说好了的。” …… 顾灼和那男人一路坐电梯下到一楼离开商场，售票口的那女孩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心里嘀咕起来：他们这里好像有两个张姐，其中一个张姐是昨天来的，不过找的人不是来电影院帮忙的…… 刚来的那个女孩儿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张姐吧？女孩儿心道。 但过了会儿，她又觉得不安，可想想反正都是兼职，便又放心下来。 …… 男人带顾灼去的地方不算远，就在商场对面，过了一条马路就是巷子口，小巷这里的灯光比较幽暗，且比较僻静，路边两旁停的私家车却是不菲，俨然一个名车展览会，但来这边的客人似乎都不在意这些，什么样的豪车他们没见过？ 只是顾灼刚来“这边”，她并不认识这些车子的标志，再者，这边灯光幽暗，她也看不清，只觉得这些车主还都挺爱干净的。 这边走着路上没什么人，顾灼随口问道：“张姐要人干嘛的？我意思是，我应该是要去干嘛的？不是在电影院吗？” 那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知道你找的兼职是干嘛的吗？” 顾灼也有些懵，主要是被这男人的态度给弄懵的，她说：“没有，我朋友没怎么说。” 那男人看上去有些懊恼，但迟疑片刻后，他最后还是道：“没事，张姐要人也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你要觉得做不下来，也可以不干。” 本来心里没底的顾灼这会儿也放心下来，只要不是什么违反勾当都行，便坦然跟着对方一路走到巷子深处，从一家私人宅院旁边的一扇小门进去。 “这是员工进出的门。”男人介绍。 等去到里面，顾灼就恍然大悟，原来是家私人会所，搞得这么神秘，她还以为是什么呢，心里不由“嗐”了一声。 男人把她带进去以后，就先离开了，说是让她在这里等等，张姐一会儿就过来。 张姐是一名三十岁、打扮精致的女人，至少光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一副汉服打扮，发饰也很讲究，看上去温婉可人，她看到顾灼后眼睛一亮，满意地点点头，就温柔地问顾灼：“是学生吗？” 顾灼摇头，笑道：“没念书了。” 张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面带怜爱地道了声“可惜”，然后就让顾灼跟着她去到员工休息室。 会所上个星期有个女孩儿辞职了，这里就差了个人，关键是有个客人每次来就爱找那女孩儿。 现在人辞职了，那客人每回来都要找点事闹腾，大毛病也没有，就是挑剔得让人烦心。 张姐这才让人重新找个女孩子过来，想着也是有个新面孔，至少新鲜。 “我们呢，是正规的私人会所，没有那一套。”张姐说话很有意思。 至少顾灼觉得挺有意思的，把私人会所搞得神神秘秘，又说我们是正经会所，她就觉得张姐很幽默。 还好张姐要求也不高，觉得顾灼外形惊艳，就直接让顾灼今天晚上跟着另外一个人先试着做一晚，要觉得还行，就明天能签合同，给出的兼职时薪也很高，几乎是给学生兼职时薪的两倍。 “对了，”张姐停下脚步，她偏头看向顾灼，目光里似有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记得明天去医院做体检。” 顾灼不说话，她疑惑地看着张姐，张姐便笑道：“有时候你也要帮忙上菜，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食物，我们这里，很注重卫生安全。” 顾灼想了下，最终妥协了，她笑说：“那就明天再弄。” 张姐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只是挥挥手，让另外个女孩儿带顾灼去换衣服，想起那个爱挑剔的客人，她嘴里不快道：“那客人今天又得来，让谢清带着你去那间包厢。” “有这样的一张脸，总是不会太为难你的。”张姐道。 谢清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比顾灼还要高一点，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柔顺地用头绳给松松垮垮地扎着，垂落在一侧，身上穿的是会所女孩儿特有的衣服，搭配起来看还挺有韵味的。 算是一个古色古香偏中式的会所，喜欢中国文化的客人应该是比较愿意来这边的，不管是谈生意，还是和朋友聚会。 谢清人如其名，话不多，她只轻轻瞥一眼顾灼，便垂下眼眸，带着顾灼去更衣间，又从更衣间里挑选一套M码的衣服给顾灼。 “谢谢。”顾灼接过以后，也不避讳有人在，直接背转过身，在谢清还在的情况下，就直接脱掉上衣换衣服。 漂亮的蝴蝶背，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肩带形成一幅艺术画，纤细的腰不盈一握，黑色的长发在挣脱束缚后直接散在后背，给人一种靡丽的诱|惑。 顾灼将会所的制服穿上，将开叉的旗袍衣摆往下扯过两下，然后才将裙子脱掉。 她扯了扯腰间的衣服布料，皱着眉道：“大了点。” 谢清移开目光，她声音低道：“是你腰太细了。” 顾灼本以为这位同事可能不太喜欢自己，可听这句话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她扭头看向谢清，就见谢清转身打开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拿了个别针过来。 她走到顾灼面前，把手里的别针给顾灼看一眼，然后低垂着眼眸，双手拿着别针去将那大了一点的腰际给别起来，嘴里小声道：“你太高了，只有M码的旗袍才行，但是……你太瘦了，腰这里只能用别针暂时别起来。” 愣了愣，顾灼反应过来，说：“谢谢。” 谢清帮她把腰间大了点的衣服布料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顾灼错觉，总觉得对方好像有意无意地碰到她腰上，但又觉得都是女孩子，大概是无意或不小心碰到的。 别好腰间那里，谢清直起身，她盯着顾灼的眼睛，脸颊慢慢红起来，说起话还是轻声细语的模样：“今天晚上回去，你把这套衣服也带回去，稍微改一下就行。” 顾灼不会针线活儿，她便无所谓道：“没事，用这别针别着也行。” 见谢清静静地看着自己，顾灼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主要是我不会改衣服。” 谢清眼睛湿漉漉的，见顾灼看自己，她就垂下头，轻声道：“我帮你也行。” “那怎么好意思？”顾灼说。 谢清却已经是转身走过去把储物柜关上，然后朝更衣间外面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顾灼，明显是等顾灼跟上的意思。 顾灼连忙快步跟上，她也不纠结了，直接道：“那就麻烦你了。” 谢清便展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来，像风中飘摇的菟丝花，她看着顾灼的眼睛都像是浸了水一般。 顾灼被那目光烫了下，连忙挪开，总觉得这谢清怪怪的。 …… 第7章 客人 让张姐烦恼的那位客人是会所的黑卡会员，也没有店家赶客的道理，所以尽管这位客人挑剔了些，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笑迎上去。 周意是周氏集团的掌权人，年纪轻轻便继承家族事业，连带着周氏集团也跟着市价上涨，平日除了工作就是来会所放松一下，也没别的事儿，就是觉得比家里呆着舒服、有意思。 前段时间她在会所遇到一个还不错的小妹妹，她来会所的次数就多了，并且每次这女孩儿来包厢服务时，她都点最贵的，因为她知道这些女孩儿也能拿提成。 但是从上周开始，这女孩儿家里出了点事，就干脆把会所的兼职给辞掉回老家去了，周意就觉得这会所少了点乐子。 主要是，那女孩儿长相和脾气太对胃口了。 周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看不到对胃口的人，就觉得看哪儿都不顺眼，总要找点事儿来做，她真不是故意找麻烦的。 今天，周氏和死对头抢一笔生意没抢到，心里烦躁的周意便来会所想要放松放松，顺便把林音也给叫上一起，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而且，生意上的事，也只有林音能懂，会所那些还没出象牙塔的小姑娘能懂什么？也就是陪着她们这些客人放松一下。 林音倒是头一次来这里，她跟在周意后面，见对方熟门熟路的模样，不由调侃：“我说你这段时间都上哪儿去了，原来是醉在美人乡了。” 周意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一点惆怅：“以前还能说是美人乡，现在，屁的美人乡。” …… 侍者将周意和林音带到常去的包厢后，就直接离开。 林音环顾四周，问周意：“然后呢？美人呢？” 周意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真俗气。” 林音就觉好笑，她漫不经心地捏着小小的茶杯，似笑非笑道：“能看不能吃，这美人有什么意思？” “就是能看不能吃，才叫有意思，你懂什么？”周意说道。 正说着，就见那扇日式木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小姑娘。 起先周意没注意，实在是小婉辞职以后，她就觉得会所里的姑娘都长得平均线以下，不够赏心悦目。 直到一把独特的嗓音，将她唤得抬起头，一下就对上顾灼那双黑漆漆的眼眸。 这双眼睛，太漂亮了。 周意呆愣愣地盯着顾灼，顾灼觉得这客人有些好笑，就故意冲周意眨了眨眼睛。 周意就觉得自己被电得浑身发麻，她整个人随意懒散的坐姿一下就端正起来，努力流露出自己平时谈生意的飒爽劲儿。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感觉，她不自然地拿起茶杯，试图掩饰自己的那点慌乱。 靠，这会所什么时候来了个绝世美女？！ 顾灼悄悄瞥一眼谢清，见谢清就站在一角，她便也跟着站在旁边，等客人需要再上前。 周意稳了稳心神，这才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顾灼，努力露出和善且最有魅力的一面：“你是新来的？” 周意是朝着顾灼说话的，顾灼就点点头。 “我就说以前没见过你，”周意笑道，她伸手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你坐这儿来。” 顾灼拿不准这边会所的要求，而且张姐让她跟着谢清时，也没有过特别叮嘱的地方，就当顾灼在犹豫时，旁边另外一位看着像高岭之花的客人也出声了，语气很是温柔：“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顾灼扭头去看，稍稍愣了一下，因为她觉得这人比刚刚让她坐过去的那个客人还要好看，有点像明星，但要年轻很多，看着她的目光始终笑盈盈的，还带着点别的东西。 名字没什么不能说的，顾灼就直接说了：“顾灼。” “好名字。”林音点点头，她盯着顾灼，总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长成顾灼这副样子，是相当惊艳的，如果她见过，没道理会忘记。 …… 本以为被张姐称之为烦恼的客人大概是很不好伺候，结果一晚上下来，这两人都还挺照顾顾灼的，在发现顾灼时不时去看谢清以后，周意便随便点了几样，让谢清先离开包厢。 顾灼觉得自己大概也是娇生惯养的性格，又觉得这些客人也不是很死板，也不是看不起年轻人的样子，就干脆大大方方地坐下了——高跟鞋站着就是有点脚疼。 周意盯着顾灼旗袍开叉的地方，脸上笑容就没变过，一副关怀口吻道：“这开叉……是不是开得有点高了？” 顾灼本身没觉得有什么，她平时也挺喜欢这类性感的衣服，这会儿倒是因为都是女孩儿在，所以也就没那么注意走光这些小问题，坐下来后倒是记着没有翘腿。 这会所设计的旗袍是真的特别，黑色带着特有的花纹，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算是相当挑身材的一种设计。 开叉的地方几乎快要到大腿根部，走动间便能看到修长且曼妙的双腿。 坐下来时，旗袍前摆就轻轻搭在腿上，只露出侧面的一点肌肤线条。 顾灼本身就很白，裸|露出来的那点皮肤在黑色旗袍的映衬下，白得几乎发光。 她顺着周意的目光看过去，觉得周意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拉扯了一下，只将朝周意的那边给完全遮盖住，至于另外一边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会看见。 周意心中有些可惜，又觉得这小女孩儿有些傻，她那么直白的话竟然也没听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 这样想着，周意便闷闷地喝了一口酒，问顾灼：“在上学吗？” “没有。”顾灼觉得这具身体大概是真的脸嫩，几乎每次遇到人都会问她是不是还在上学一类的。 周意似乎有些惊讶，她扭头看顾灼，本来以为是个学生来勤工俭学的，现在来看，好像不是，那她是不是可以…… 但在没确定这小姑娘是否有那方面的意思前，周意到底是没有做出逾越的行为，只笑眯眯地要了顾灼的微信。 顾灼笑道：“上班不能用手机，我回去再加你。” 周意挺喜欢小姑娘这态度的，不像其他人一脸的巴结和唯唯诺诺，只看上一眼都觉得心烦。 那边林音吃着菜，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顾灼，觉得这人跟深海里的珍珠似的，一直在发光，她老是忍不住去看顾灼，一边又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人。 见周意要到顾灼的微信，林音放下筷子，笑得像只狐狸：“她都能有你微信了，我呢？” 顾灼有些受宠若惊，觉得两个明显大佬模样的人竟然想要自己的微信，除了受宠若惊就还有些纳闷儿：大佬们都很闲吗？ …… 林音和周意在会所待到晚上十点才离开，顾灼也就陪着这两位大佬吃吃喝喝，还去会所的休闲室里玩了会儿，她觉得自己这根本就不是来上班的，她就是来享受的。 等到两位客人买单离开，顾灼被门口的同事告知，这些会所都会给她算提成的。 顾灼好奇：“兼职也算提成？” 同事点点头，她看着顾灼好看到过分的脸，有些酸道：“也算。如果你留下来，估计这两位客人应该会经常来。” 顾灼哦了一声，道过谢以后就回更衣室，准备换掉衣服就回去。 打开更衣室的门，顾灼看到里面还有人在，就愣了下。 其他同事都已经换完衣服打卡下班离开了，谢清却还在更衣室，听到开门声后，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当看到是顾灼以后，她的脸颊就一下红起来，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她站起身朝顾灼走了几步，在一米外的距离停下来，语气温柔且关心：“客人有为难你吗？” “嗯？你在等我吗？”顾灼笑着问，然后她把更衣室的门给关上，一边伸手解开最上面的那颗盘扣，一边回道，“没有为难我，那两位客人都挺有意思的，还很幽默。” 大概是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太紧，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解开以后顾灼坐在供人休息的矮沙发上，侧头看向谢清：“你怎么还没回去？” 谢清跟着顾灼坐在她旁边，她侧头看着顾灼，眼神直勾勾的，闻言就害羞地笑起来：“不是说我帮你改衣服吗？” “对噢，”顾灼想起来今天下午谢清是这样说的，她站起身伸手就去解扣子，想起来又去储物柜把自己的衣服给拿出来，一边换衣服，一边不好意思道，“所以你为了帮我改衣服，等到现在？” 顾灼换衣服是面朝储物柜，背对谢清的。 谢清的目光落在那漂亮的单薄后背，眼睛里似有什么奇异的光芒，脸颊便很快潮|红一片，当瞥到那双笔直又细又长的双腿，她便眼睛都湿漉漉起来，像是马上要落泪一般，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顾灼没听到回答，她套上上衣，转头去看谢清，问：“谢清，你怎么了？” 谢清便埋着头，声音很小地道：“嗯，我也才刚刚结束工作。” 顾灼本来要往谢清那边走的步伐就慢下来，重新转回去把裙子给穿上，然后再将旗袍给折叠好，又找了袋子装起来，这才走到谢清面前，把衣服递给对方，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谢清摇摇头，抱紧旗袍，她抬起脸问顾灼：“一起走吗？” 顾灼问过谢清回哪边，谢清说的是大学城的另一所大学，顾灼便只能遗憾地和谢清在巷子口分别。 一直走到巷子口和谢清分别后，顾灼才想起来，更衣室里的备用旗袍有很多，其实谢清完全没必要等她那么晚，随便拿一套M码的旗袍回去改就行了。 但想想，谢清拿走的旗袍是她已经穿过的，好像又不太好意思再拿套新的。 唉，算了，反正一套旗袍的事而已，顾灼想着。 …… 离开会所实在太晚，哪怕是热闹的大学城和商场附近，也显得有几分冷清，只有那群还在练滑板的学生在，顾灼往那边瞥一眼，没看到孟铭，也没有那天熟悉的人在，便又收回目光。 路上有一对对情侣这会儿正慢悠悠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公交车站只有零星几个年轻人还在等车。 这会儿已经接近十一点，顾灼走到公交车站，看一眼还有没有刚收班的公交车走千禧新苑的，结果看过一眼发现基本上都已经收车了。 银行卡里还有几十块钱，顾灼有点舍不得打车，虽然今天兼职是有提成，但办完入职等等，怎么说也要下个月才会发工资。 她站在路边，手里点着打车APP，看看预计的车费后，叹一口气考虑要不要走回去，APP上显示从这里走回千禧新苑大概得一个多小时，关键是她还穿着高跟鞋。 正想着，一辆引擎声巨大的黑红色机车突然停在她面前，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因其酷帅的外貌，不断有路人朝这边看过来。 顾灼看着骑摩托车的纤细人影，就见对方推开面罩，朝她喊：“你怎么在这儿？” 顾灼认出来是林岱风，她朝林岱风走过去，靠近一点后也跟着提高音量回她：“我在这边找兼职，这会儿正准备回去。” 林岱风略微打量一眼顾灼，她将面罩重新拉下来，微微一偏头，示意：“上车。” 顾灼真心觉得，林岱风说的最好听的，就该是这两个字了。 第8章 大佬 顾灼第二天就去医院检查，办了健康证回去就入职，兼职的时间表也是按照她给人事的空闲时间来安排的。 顾灼也没打算一直在会所兼职，所以给人事的每天兼职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而人事会根据排班的情况，缺人的时候才会给她安排。 顾灼还是打算另外找个正经、前途光明的工作。 回去后，顾灼依言加上那两位大佬的微信，加上以后对面也是对她就跟对待欣赏的后辈一样，时不时的一点关怀，偶尔还会发几个红包。 还有一些卖萌的可爱表情包，别说，还挺反差萌的。 顾灼琢磨着对面应该也不差这点钱，人家发她就收着，每次倒也记得发个乖巧卖萌的表情包。 那边就会回复她搂搂抱抱的可爱猫咪表情包，有时候也会发一些亲亲的表情包，不过顾灼都当没看见。 除此之外，不知道是不是林岱风注意到顾灼没钱，这段时间也是经常打包一些吃的回来，每次都还会把顾灼给叫下来，说是东西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顾灼也不戳穿，大大方方地下楼跟着林岱风一起吃。 林岱风人比较冷淡，也不怎么吃，只坐在一边拿着手机点点点，然后玩游戏。 顾灼刚开始也会问她怎么不吃，林岱风就说没什么胃口。 下次却会带顾灼比较喜欢的美食回来，像是特意观察过顾灼喜欢吃什么，顾灼也想过到底是碰巧还是特意。 后面想想哪儿有那么凑巧的事，到底是林岱风太体贴了，活脱脱一个小仙女。 …… 这日，顾灼想起什么，她就上网打开真趣直播，瞥一眼，粉丝好像比之前多了一点，三位数。 嗯？之前是几位数来着？ 一边想着，顾灼一边开启直播，就见陆陆续续有粉丝进来，顾灼还有些受宠若惊，想着难道是最近真的转运了？她这才刚开播，竟然也有几十个人了。 “今天……还是直播吃鸡好了。”顾灼对着直播间的粉丝道。 她想着自己好像也没有干什么，突然多出来的粉丝难道是机器人吗？正想着，就见直播间的粉丝开始积极发弹幕，主要还是问她平时都什么时间段直播。 “我就偶尔播一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直播没有太多收入，感觉有些浪费时间。 不过因为穷，顾灼倒是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她也明白，直播并不是一蹴而就。 直播间粉丝便又问她，怎么这么久才直播，能不能固定一下每天的直播时间？ 顾灼给会所那边的时间表基本上是白天的，晚上因为怕坐不了公交车，所以她就不是很愿意晚上去，只有会所那边还是要求她至少一周上一次晚班，她也就同意了。 见直播间粉丝这么热情，顾灼思考两秒后，就点头同意，表示除了周一晚上外，其余时间都能晚上播个两小时。 她点开游戏，就见好友列表亮着显示一个“（1/1）”，点击一看，原来是上次那个大腿在线，现在这会儿倒是处于空闲时间，她就给对方抛去一个邀请。 …… 上次遇到那个萌妹以后，晏晚枫基本上每天都会看一看萌妹在不在线，但是连着几天对方都没有上线，心底的那点不同也就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今天她照例是上线直播，播了两个小时打得不是很顺心，就准备休息会儿下播。 直播间的粉丝也是知道她今天游戏一直连跪，不是被队友坑就是队友忽然掉线，听晏晚枫说提前下播，大家也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更有粉丝尽显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嘴里喊着“老公/老婆好好休息”，一副老公/老婆你操劳了的样子。 无视掉这些弹幕，晏晚枫鼠标都停留在红色按钮的退出了，就忽然收到顾灼的邀请。 前段时间她天天点开列表看著名字，已经算是很熟悉，但又因为对方太久没上线，乍然看到这名字，她又愣了下，直到邀请快要倒计时结束，她手速极快地点了同意。 顾灼看着进来的人，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来，都准备直接开了。” 那边没有说话，顾灼等了会儿，就见对方打字问她：你这段时间怎么都没上线？ 顾灼没想太多，只当是网友间的随便闲聊，直接开着麦道：“找了个兼职，刚开始有点忙，现在还好，基本上以后每天晚上都能上线玩一两个小时。” 这话意思也就是潜台词，神仙队友要是这个时间段都在线，就可以让她抱大腿了。 但因为和对方也不是特别熟，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委婉方式表达了。 对方没有再打字，顾灼等了两秒后，就直接开游戏。 虽然这款游戏不是很会，但上手以后，顾灼的操作都还算不错——仅和萌新做比较，并且在神仙队友“高冷”的打字调|教下，顾灼这会儿虽然手速跟不上，但意识还是有的。 就是常常需要队友来把她拉起来，偶尔也会变成盒子观战对方的视角，然后感叹别人玩的都是游戏，她玩的只是个键盘。 快下线时，顾灼忽然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游戏里面，晏晚枫借用的小号是一串乱码，顾灼平时就喊她大佬，这会儿觉得大佬也太生疏了，就问了一句。 神仙队友打字：晚风。 顾灼笑道：“还挺温柔的嘛。” 晏晚枫便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来，不是“晚风”温不温柔的事，是这人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她可能是女孩子这件事。 直播间的粉丝也因为顾灼的原因而疯狂刷弹幕，直说对面萌妹在变相说晚风娘炮、故意勾|引晚风一类的，晏晚枫就当没看见。 她手指无意识地敲敲键盘，正想问对方联系方式，就见萌妹匆匆打个招呼后，又下线了。 晏晚枫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眼，觉得手速怎么就这么慢，不就是要个联系方式吗？有这么困难？ 顾灼下线是准备去会所，她下楼的时候林岱风已经在等她，见她比平时出来得晚，林岱风就问了句：“怎么这么迟？” 其实也不算太迟，只是和平时比起来是晚那么一点点，顾灼笑道：“刚直播了会儿。” 大概是因为林岱风经常给她带饭回来，顾灼对林岱风也就稍微亲昵一点，像这些属于比较私人的事她也就都直接说了。 她跟在林岱风旁边换好鞋，就听林岱风道：“还直播？回头把直播间发我看看。” “哦。”顾灼应一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心想林岱风这样的有钱人家应该也认识不少网红主播的，看看也无所谓。 照例是林岱风开车送她，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就把顾灼给放下来，她知道顾灼兼职的会所位置，所以就干脆把车开到这边来，然后再自己开车去学校，机车直接停学校。 等顾灼快要下班时，林岱风就又过来接她。 顾灼和林岱风挥挥手，等林岱风只潇洒地留下个背影，顾灼才转身往巷子里的会所走去，结果一转头就见谢清站在旁边，目光看着林岱风消失的方向。 “谢清？”顾灼喊了一声。 谢清便柔柔弱弱地露出个笑容，朝顾灼走过来，然后伸手挽住顾灼的手臂，身体紧挨着顾灼，她声音和往常一样，有些小，还有些害羞：“刚刚那是谁？你朋友吗？” 顾灼点点头，觉得房东和租客这一点的关系就没必要说得再多，只和谢清一起往会所那边走。 她俩正走着，身后一辆车就按响喇叭，顾灼回头就看到是一辆她熟悉的车。 果然，这辆车开到她和谢清身旁时，副驾驶座的人就将车窗给按下，林音朝顾灼打了声招呼：“小灼，你今天上班？” 顾灼点点头，对林音和周意还挺有好感的，便笑着点点头。 周意也跟着伸长头，她对顾灼道：“行，你赶紧去吧，我俩一会儿就到。” 等顾灼和谢清走远了，周意便在车里悠悠然地叹口气：“你看看她俩，这就是青春啊，看着就赏心悦目。” 林音轻嗤一声，她的目光落在谢清挽着顾灼的动作上，她若有所思地对周意道：“你觉不觉得，小灼那个同事，感觉怪怪的？” “怪？哪里奇怪了？”周意想要看，但是这两人已经进去会所，她便努力回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道，“哦，你说老是跟着小灼的那个女孩儿？” 不怪她不注意顾灼的同事，只要是顾灼太惹眼了，她总是情不自禁目光就落在顾灼身上。 听林音嗯了一声，周意便夸张地笑了下，她伸手撩了下自己的长发，慢条斯理道：“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小灼好看，要我说呢，就是一个对小灼有非分之想的小女孩儿就是了……” “但是嘛，”周意轻笑一声，红唇微启，说出的话带着一丝轻讽，“初恋总是无疾而终的，总有那样一个人，惊艳你的岁月。” “哦？”林音扭头看周意，她也跟着笑起来，只是那眼里没什么笑意，不以为意道，“那你呢？” 周意舔了下唇角，刻意解开衣领处的扣子，将好看的锁骨露出来，独特的香水味漫在鼻尖，她笑容艳丽地看着林音，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和挑|逗的眼神：“你看我，怎么样？像灼灼那样开在野外的玫瑰，就该有个足够强大的人保护她。” 周意没有说完，她的目光只是盯着林音，脸上诱人的笑容也渐渐变得锋利，她还是笑：“林音，我们是好姐妹，平时什么都分享，我能给能让的都给你……灼灼不一样，我想得到她。” 林音有些好笑，她对上周意的目光，不偏不避：“你说这些话还早了些，难道不该问问小灼吗？或许她喜欢男人也说不一定。” 在林音看来，顾灼或许不知道自己对别人的吸引力，但她也不是一件物品。 周意没回答，只是若有似无地笑了两下。 …… 顾灼和谢清去到更衣室，谢清站在顾灼身边，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顾灼，语气里却是听不出什么：“顾灼……” 第9章 电影 “小灼，那两位客人好像很喜欢你。”谢清说。 顾灼换好衣服，她扭头去看谢清，脸上因为心情好而带着耀眼的笑容，她想也没想地就对谢清玩笑道：“我也喜欢你啊。” “啊、啊？”谢清愣住，然后脸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一路红到耳朵根，再蔓延到脖子，她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湿漉漉起来。 顾灼吓了一跳，她连忙按住谢清的肩膀，对方却是害羞得将头垂下。 确认谢清只是害羞，而不是什么其他的突发情况，顾灼就松了口气，她松开谢清的肩膀，觉得对方还挺容易害羞的，一边将扣子扣上，一边笑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才不是。”谢清小声地回答。 可惜顾灼没有往心里去，她只是扣好扣子以后，非常轻佻地伸出手指，挑起谢清的下巴，谢清便因为她手指的力度而抬起脸。 头发都往后垂落，就显露出谢清那张清丽的脸，她闭上眼睛，眼睫毛不安地抖动，脸颊上的红晕没有退却，甚至像是……那什么了一样，然而顾灼此时只是觉得谢清的反应有些可爱，并没能想到太多，甚至还故意用手指轻轻刮蹭了下谢清的脸颊，她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谢清的眼睫毛上便挂上泪珠，看上去煞是惹人怜爱。 顾灼先前还会被吓一跳，后面明白过来这是谢清害羞时的反应，就觉得新奇。 见对方还是闭着眼睛，顾灼便就松开挑着谢清的手指，谢清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顾灼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谢清眼里有一点失望。 失望？失望什么？ 可能真是她看花眼了吧。 这次周意和林音还是指名顾灼去，顾灼也就去了——实际上这几天来会所的客人都爱点名让她去服务，也不让她做什么，就在一旁坐着，然后看着她的脸下饭。 顾灼一开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到后面就有些好奇，再后面就坦然自若。 这次周意和林音过来照例点了几样东西，便让顾灼陪她们玩些小花样，其实对于这些东西顾灼玩得并不是很好，但周意和林音总让着她，倒是让她自己玩得挺开心的，觉得不是自己在招呼客人，可是点了两个高身价的陪玩。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今天周意明显是带着别的目的，她陪着顾灼玩了会儿桌上冰球，便笑道：“小灼以后有什么打算？总在会所，好像没有太多提升空间。” 顾灼偏头去看周意，她笑着开玩笑：“周总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周意笑着应了一声，她伸手轻轻拂过顾灼松松垮垮绑着的长发，然后收回手，笑着问顾灼：“你对什么感兴趣？可以试着从你感兴趣的地方入手。” 那边林音端着一杯冰饮走过来，她不明地瞥过周意一眼，转而目光落在顾灼身上。 会所又换了一身制服，依旧是旗袍，颜色也是黑色的，只是多了一些黑纱，隐约间能看到那么点肌肤，在周意的提议下，顾灼将绑着头发的头绳给扯下来。 细长的手指攥住绑起来的头发，只轻轻一扣，那头绳便脱落，被勾在白嫩的手指间。如瀑布的头发就那样散开，搭在镂空蕾丝制成的旗袍肩膀上，一些发丝就顺着镂空的位置进去。 顾灼伸手理了理头发，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她不由愣了下，笑道：“怎么了？” 周意反应过来，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灼，慢慢朝顾灼走进，然后在顾灼身边停下，靠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灼：“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披着头发更好看。” 因为距离靠得很近，她几乎能闻到小灼身上的香味，大概是什么小众的牌子吧，还挺好闻的。 想着，周意还伸手撩了下顾灼的头发，一副帮顾灼整理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不变：“你看这里都乱了，我帮你理一下。” 周意说着，她便侧身站在顾灼身前，伸手以环抱的姿势帮顾灼理后侧的头发。 周意比顾灼要高很多，再加上自身穿的也是高跟鞋，顾灼没由来的就感觉到压迫，这还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干脆低垂下脑袋，只露出莹白小巧的耳朵，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尖似乎被周意给碰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周意的嘴唇就凑过她的额头，两人都愣了一下。 周意到底是经验丰富，她反应过来以后，就像是没发生那件事似的，只是又特意碰了下顾灼的耳朵尖，一句话便打消了顾灼的疑惑：“小灼的耳朵很漂亮哦。” 含在嘴里“口感”应该会很不错。 周意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顾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得一脸可爱：“是吗？这我倒是没注意。” 那边林音的目光落在顾灼的唇上，她道：“小灼的唇色很好看。” 顾灼有时候偷懒就没化妆，主要是平时也没有同事发现，今天她为了打游戏出门晚了点，所以就干脆没化妆，这会儿听到林音说的，她就愣了下。 周意却是反应很快地伸出拇指，稍微用力揉搓了下顾灼的唇瓣，将唇瓣揉搓得如同备受□□的玫瑰花瓣似的，透着一股靡丽，她眼里的情绪变深，面上却是收回拇指，看了看指尖，笑道：“小灼偷懒没化妆。” 林音握紧手里的杯子，她神色有些不悦。 顾灼却是愣了好长一会儿，待周意收回手指，她更是无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也不疼。 说到底周意并没怎么用力，只是顾灼自己皮肤敏|感，稍微一碰就能留印子。 再加上周意的那句调侃话，她便压下心底的那点儿异样，笑道：“反正你也没看出来。” 周意便笑，伸手拿起一杯冰水抿了两口，缓解一下身体的燥热。 …… 到下午七点，顾灼就下班了，恰好周意和林音也要离开，便说送顾灼回去，顾灼摆手给拒绝，笑道：“我朋友等下就来接我。” 周意和林音没有多问，听完只是笑着淡淡说了一声：“老这样麻烦你朋友，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可顾灼心里到底是有些纠结了，觉得周意和林音说的是有那么些道理。 明明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但最近林岱风总是很照顾她，这会儿还接她上下班，她是不是真的太麻烦林岱风了？ 等林岱风过来接顾灼时，她就察觉到身后人的心不在焉，只是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家里，林岱风就问顾灼晚上吃什么。 顾灼这几天手里也有一点闲钱，吃饭倒是不成什么问题，偶尔还能叫个外卖。 闻言，她就笑着拿起手机点开道：“这些天一直麻烦你照顾我，今天我来请客吧，你想吃什么？” 林岱风也没客气，刚想说自己常吃的那家，忽然想起那家私房厨好像外送费高，估计价格对于顾灼来说也挺高的，便改口道：“都行，你点吧。” 顾灼便点了几样她印象中林岱风爱吃的。 等外卖时，顾灼就和林岱风在楼下看电影，刚开始她还不明白那一面很大的白墙是干嘛的，后面就反应过来是拿来投影的。 本身天就黑，林岱风还让她把窗帘给拉上，整个屋子里就黑漆漆一片，只有那面墙上投射|出来画面发着淡淡的光芒。 顾灼和林岱风坐在一起的，中间隔着一点的距离，她们挑选的是一部温馨篇，讲的两个女人的友谊。 一开始顾灼还觉得挺感人的，就连林岱风也觉得很不错，可当这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接吻并逐步滚上床单时，顾灼和林岱风两人都愣住了，同时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女人的**大尺度片段。 还演得非常逼真。 这部片是国外导演拍摄的，所以他们对于爱情和身体上的这方面就比较注重了，美感也是很有必要的。 觉得虽然是假的，但一定要有很真实的感受，并且时间整整持续了接近四分钟。 顾灼本来还在咬着爆米花，这会儿颇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朝身旁的恐同患者看过去，就见林岱风也同样看着自己。 顿了顿，顾灼笑道：“没想到哈，居然是一部……” 她话没说话，林岱风便伸手按了两下遥控器，直接把电影投影给关掉，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来：“换一部吧。” 顾灼哦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翻找电影，觉得还是找部青春的，或者国产的也行，国产总没有这类型的电影吧。 正翻找着，外头门铃声响起来，林岱风便打开灯，出去拿外卖。 顾灼眼睛余光瞄着林岱风，见对方走远以后才松了口气。 第10章 戒指 外卖到了，顾灼就将灯给打开，接着去到餐厅拉开两条凳子，等林岱风回来就能吃。 餐厅是一条比较大的长方木质桌子，一共能坐下八个人，就是可能会隔得比较远。 顾灼就坐在最末尾靠近客厅的一张凳子，然后顺手把旁边的凳子给拉开。 林岱风拿了外卖就过来，她目光落在顾灼拉开的凳子，没说什么，只把外卖放桌上，然后坐在顾灼身边。 顾灼伸手将木盒给打开，再将里面用陶瓷碗装的食物给拿出来，她一边放一边问：“要不要喝奶茶？” “奶茶？”林岱风重复一遍后，她说，“你想喝吗？” 把菜都给拿出来放桌上以后，顾灼“嗯”了一声，就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点开常点的那家奶茶店，一边挑选自己爱的，然后问林岱风：“你要喝什么？” 她自己拿着手机，只是屏幕朝着林岱风，为了方便林岱风能看得清楚，她便也自己转了转身体角度，几乎是和林岱风贴在一起看手机屏幕。 林岱风有些不适地轻皱眉头，她极力克制和忍耐，一边手飞快地随便点了一杯，然后往后撤离，避免和顾灼再身体接触到。 顾灼注意到这一点，她也很快收回倾过去的身体，转而飞快下单奶茶，一边心道：她以后得注意一下和顾灼的身体接触。 那家奶茶店很火爆，等送过来时，顾灼和林岱风都已经吃完，收到奶茶便又接着坐在客厅看电影，这次是顾灼选的一部，也是闺蜜片，但是是国产的，所以应该不会再出现先前的那一幕。 林岱风盯着顾灼，目光在她腰间停留片刻，注意到自己在看哪儿以后，林岱风有些不爽地收回目光，转而问起顾灼：“你很喜欢看这类的电影？” “嗯？也不算吧。”顾灼答道。 其实真算不上，但她又很莫名地讨厌异性|爱情片，可她本人绝对绝对不是同性|恋。 插上吸管，顾灼喝过两口又问林岱风：“你点的是什么？好喝吗？” 林岱风随便点的，就记得看到图片上的是一些水果，就给点了。 听到顾灼的问题，她便也插上吸管喝过两口，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 “怎么了？不好喝？”顾灼问她。 林岱风突然有点想恶作剧，她把自己的杯子朝顾灼那边倾过去，平淡地鼓励道：“试试？还挺好喝的。” 顾灼盯着那杯水果茶，无它，那根吸管是林岱风用过的，而林岱风应该是比较恐女，对方直接把杯子递过来，意思就是没有洁癖？ 可顾灼觉得有点……别扭，不是很想用别人用过的。 她正纠结，那边林岱风以为她不想喝，就把杯子往前伸了一点。 林岱风本意是让顾灼另外拿根吸管插进去，结果没料到顾灼忽然往前凑了一点，伸长脖子，红唇微启，就轻轻含住吸管的一点尖端，就见水果茶顺着吸管往上，没入顾灼的唇齿间。 林岱风忽然有些口渴，她移开目光。 顾灼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要不是顾虑到吐地上会弄脏地板，她真的当场就要去世！ 赶紧吞掉那一口后，顾灼又连着灌了几口奶茶，才将那股酸到人死亡的味道给压下去，她本来想说“你喜欢酸的？”，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林岱风微微带笑的眉眼。 林岱风属于比较性冷淡的人，干什么都是一副厌世脸，稍微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抗压能力差一点的就会误以为林岱风不满意自己。 但这样的人，一笑起来，那种味道就不一样了。 顾灼就直接看愣了。 大概是关系比较好，所以顾灼的一些话就没什么顾虑地随口而出：“原来你会笑啊。” 林岱风唔了一声，她收回拿着水果茶的手，目光落在吸管的尖端，就见吸管的头部被咬了一下，上面还停留着一点口红。 那边顾灼已经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水果茶这么酸”，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岱风的行为。 林岱风盯着顾灼的嘴唇，微微撅唇，她含着吸管，因为习惯还用贝齿咬了两下。 林岱风便盯着顾灼的嘴唇，一边含住顾灼刚刚用过的吸管，舌尖抵着吸管出口，总觉得好像尝到顾灼的味道。 好像比之前甜了一点。 “这水果茶也太酸了……”柠檬百香果什么酸的都往里面加，顾灼看过一眼就觉得这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点的。 她看向林岱风，林岱风却是低垂着眼，含着吸管喝水果茶，她也就没说什么。 等一部电影看完，那杯水果茶也就被喝完了。 顾灼心中有些微妙，她想说：牛！ …… 虽然一开局难了点，但在找到兼职和住处以后，这种压力就小了不少，偶尔顾灼还能叫个外卖。 直到月中，一大堆催促还款的短信就跟雪花片似的飞奔而来。 顾灼差点都忘了这个事，重新看到这些短信她便感到压力山大，首先是去核实一下自己的这些借贷款是怎么回事。 按照流水一条一条查过去，她总算是明白了。 原主以前似乎是一心想要往娱乐圈里钻，之前的纪姐便是她的经纪人，不过纪姐手底下有很多资质很好的新人。 原主只是其中一个，并且在表演上没有什么天赋，就类似于放养式过活。 但是原主舍得砸钱，接不到演戏的，其他什么样的活动、站台都接，不过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 纪姐没有帮她弄活动衣服和造型，她便自己借了钱租借那些大牌礼服或者买，然后自己掏钱请人来给自己做造型。 不管怎么说，虽然身价没上去，逼格是尽最大能力下足本钱凹了。 最后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这些都是小钱。 顾灼在看过流水以后，发觉原主最大的一个花销是买了一个大牌的定制戒指，大概一百万左右。 在官网都能查到，顾灼看过戒指款式和样子以后，努力回忆半天，惊觉自己好像从穿到这具身体开始，就没有见到过这枚戒指。 转头一想，一百多万的戒指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戴在手上，要是弄丢了那可就十分心疼。 顾灼从上午翻找到她快上班，最终都没有找到那枚戒指，她都想要报警了。 整整一百多万啊！ 在这座城市她都能买一套小一点的公寓了！ 到底是她刚搬过来时东西带的也不多，只一会儿就翻找个底朝天。 但她不死心，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又给翻找了三遍。 最终快到上班时间，顾灼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事，准备先去会所。 经历过周意和林音说过她老是麻烦林岱风的事后，她偶尔也会自己坐公交车去，林岱风也没说什么，她把自己的课表发给顾灼看：“要是时间顺，我就送你去。” 顾灼应了一声，笑眼弯弯的。 林岱风停顿片刻，又说：“你周一不都要上晚班吗？我周一刚好也有选修，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带你一起回来。” 顾灼嗯了一声，这次倒是没再拒绝。 突然想起自己身负“巨款”以后，顾灼是能省就省。 大概是林岱风看出她最近又没钱了，所以这段时间里也没少往家里打包吃的。 尽管知道林岱风是特意为自己打包的，可顾灼还是没那底气说“别带了，姐有的是钱”，所以目前为止还是蹭着林岱风的饭。 顾灼跟林岱风打过招呼以后，她就收拾好去到玄关处。 那边林岱风本来在客厅看看电视的，当顾灼都换好鞋要出门时，林岱风忽然走过来说：“我送你。” 顾灼抬眼望她，诧异道：“你不是没课吗？” 林岱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送顾灼去上班，但她懒得去想，只走到顾灼旁边，跟着换了谢。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在家里的那套休息私服，只匆匆换了双还算搭配的鞋子，她直起身，眉眼低垂地看了顾灼一眼：“没事做，送送你。” 呆在家里确实没什么乐子，林岱风算得上是顾灼见过的比较宅的一个有钱人了，只稍微一想，顾灼也算理解了，也就没说什么。 …… 林岱风照例是把顾灼给送到巷子口，然后就开车走了。 好像林岱风不是很喜欢这家会所，反正就是没问过顾灼。 顾灼摇摇头往巷子深处走，后面的一辆车突然按响了喇叭。 本以为是周意或者林音，结果一扭头，是一辆不认识的车，她朝驾驶位的人看过一眼，是一个比较偏成熟的女性，对方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顾灼以为是自己挡对方道了，没多想，就又往旁边让了让。 没想到那辆车还是慢慢行驶，就跟在顾灼身后。 见她回头不看，车主就又按了两声喇叭。 顾灼便干脆停下来，等车子靠近以后，她才弯腰对着驾驶位的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郁初挑眉，她伸手撩动自己的长发，手靠在车窗上，她语气戏谑道：“怎么？分手了就当不认识我了？” 第11章 前任 “请问你谁？”顾灼几乎脱口而出。 郁初脸色一下有些难看，她冷笑两声，张嘴就想说什么，后面就有车喇叭声响起，不得已，郁初只能将车子往前开，匆匆丢下一句：“你在前面等我一下。” 顾灼心里已经是相当震惊了，然后她猛然记起，有一天她在和神仙队友双排时，确实收到过一条短信。 一共两条。 一条是：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一条是：别找我，我希望你懂事一点。 当时顾灼的第一反应是：发错了吧？谁啊？ 后面再一看，给备注的是“亲爱的”，就意识到，这大概是原主的男朋友。 顾灼当时正在直播，并且刚刚渡过经济危机，所以收到这条短信时，只皱了下眉，然后就把人给拉黑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是对方已经提出分手了，那就没必要再联络，何况她也不认识原主的男朋友； 二是，在原主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对方没有发来过一句关心和短信，那就证明对方不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发来分手短信正好。 因为从未见过，第一次有交集就是分手短信，所以顾灼压根儿就没把这事给放在心上，甚至又接着打了一把游戏。 现在，情况稍微有点出乎她的意料，那就是原主！居然喜欢女的！是同性|恋！ 不过，还好都已经分手了，顾灼松了一口气。 但见对方把车开到前面停下，顾灼又紧张起来，她想起林岱风恐同！ 夭寿啊！弯的是原主，与她无关！ 更可怕的是，前任见面难道不该分外眼红吗？为什么对方还能笑得出来？ 别是对她余情未了，想要旧情复燃吧！ 顾灼心里惴惴，就见郁初让开道以后，后面那辆车开到顾灼身边，副驾驶座的人便朝着顾灼扬唇一笑：“小灼。” 顾灼被喊回神，她看过去，就见林音正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上，就像一只在午睡的猫。 见顾灼看过来，林音便稍稍坐直了身体。 顾灼和她打过招呼，林音发现顾灼并没有多看一眼自己刻意露出来的锁骨，便有些若有所思。 她笑道：“我和周意先进去，你快点过来哦。” 顾灼便扬着笑应了一声。 车子开远以后，林音重新又将衣领口的扣子给扣上，她瞥一眼忍笑的周意，语气不悦道：“小灼不喜欢女人。” 周意晃了晃自己的食指，笃定道：“她喜欢女人，只是还没开窍。” 林音冷嗤一声，嘲道：“这和‘我喜欢的是女人，只是还没遇到让我放弃整片森林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周意却是漫不经心道：“女人天生就是双性|恋。” 反正，她还没想过放手这个问题。 …… 顾灼在原地踌躇了会儿，见实在避无可避，而且这位前任也势必要解决，不然被林岱风给看到，她可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而郁初在久等不到顾灼过来，便自己拉开车门走下车。 她靠在车子旁边，远远地看着顾灼，一脸似笑非笑，仿佛在说：还不过来？ 顾灼没有原主记忆，她实在想不起原主和她的女朋友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抬眼瞥了一下郁初，发现这位前任居然比自己高——好像从“醒过来”到现在，她遇到的女性都比她高？ 好像张姐不是。 顾灼回过神来，就见郁初有些奇怪地盯着自己，她摸摸脸，疑惑自己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摸到一片光滑后，顾灼放下手，一副做好决定的模样，她正色道：“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她们确实分手了，郁初愣了下，然后她反应很快道：“分手了不能聊天？” 顾灼瞥一眼郁初，心中稍定，她学着林岱风冷淡的语气道：“既然分手了，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以后在路上遇到，也当做不认识就好。” 郁初是一个成熟的大美女，并且还是女强人的那种，头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妆容也很精致，她有些好笑地盯着顾灼：“难道不是你在故意等我吗？知道我会来这边，所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顾灼懵了，她呆呆地望着郁初，想说她哪儿知道这人也会来会所，而且她在这边兼职都快大半个月了，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对方。 想了想，顾灼还是尽可能地解释一下：“不是的，真就是碰巧了。” 郁初明显的一脸不相信，她看一眼腕表，抬起头笑道：“行了，我还约了一个人，你上车等我，还是在附近等我？到时候我们再细聊。” 顾灼一脸抗拒，保持冷淡的态度道：“你好像想——”多了。 话还没说完，郁初就朝顾灼走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顾灼的臀，笑得一脸暧|昧：“这段时间不见，你变得更美了。” 顾灼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朝后退了一步，郁初便一脸可惜地收回手。 她扯了扯并没有变皱的衣摆，脸上轻浮的笑容也改成一本正经，她还是笑着，只是那笑容看着让顾灼觉得烦人。 “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别走远了。”郁初道。 郁初说着就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一路朝会所走去，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顾灼一眼，脸上带着笑。 顾灼：……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得找对方好好谈一谈——她们已经彻底分手的事！ 正想着，顾灼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下自己，她扭头就看到谢清，便笑着道：“这么巧？” 谢清眼神有些哀怨地看了顾灼一眼，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让顾灼头皮发麻的话：“我看到那个人，摸你了。” 顾灼愣了下，她尽量若无其事道：“那是开玩笑的，我已经跟她说了以后不要这样。” 谢清走到顾灼身边，和顾灼并排往会所那边走，她小声道：“她也是小灼朋友吗？” “不是。”顾灼光顾着撇清和对方的关系，一时竟也没有注意到谢清叫她小灼。 “哦。” 谢清应了一声，她看着顾灼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芒一般，仔细一看，原是蓄了眼泪，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朝顾灼伸出手，手还有些颤抖：“她不是小灼的朋友都可以，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顾灼感觉自己头顶上有三个问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谢清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臀部被人摸了。 还轻轻捏了一下。 顾灼：…… 第12章 红痕 顾灼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同性给吃豆腐。 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多想的，可刚走一个前任也是摸过她臀。 现在，又来一个？ 什么情况？现在直女很流行这样吗？ 再一看谢清，因为顾灼吓了一跳拉开距离，谢清便站在原地眼泪要掉不掉地看着自己，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看着就让顾灼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谢清的脸颊已经是绯红一片，顾灼连忙又靠上去，她庆幸自己有随身携带纸巾，便匆匆拿了张纸。 本来是想帮谢清擦眼泪的，但想到对方先前的举动，停顿片刻后，就只是把纸塞到谢清手里。 谢清便笑了，像是雨后的茉莉花，眼睫毛上的泪珠一下滚落，像断线似的，只轻轻在脸颊留下一条断连的湿线，嘴唇嫣红，她伸手拿着纸巾，只轻轻擦过那一点湿线，然后声如蚊呐道：“我开玩笑的，小灼不要生我气……” 声音软软糯糯的，这样故意示弱的态度，的确是让顾灼没……不对，她先前也没有生气，就是有点意外。 看着谢清现在的样子，顾灼有点疑惑，到底是谁被摸了。 不过面对比自己高上那么一点，却跟含羞草一样的同事，顾灼倒是没那么计较，她脸上扬着笑，伸手只轻轻碰了下谢清脸颊边的发丝，将其撩到一边，然后就非常自觉地收回手，安慰道：“没事的，我不生气。” 见谢清眼睛一亮，脖子也开始泛着好看的红色，整个人都似颤了颤。 “但是，还是别乱摸的好。”顾灼连忙补上这么一句话。 就见谢清黑得发亮的眼睛一下就黯淡下来，她小小声地结巴道：“哦、哦，好的。” …… 换好衣服，顾灼就被通知被客人指名过去，同事打来内线时，语气里透着暧|昧：“这两位客人好像很喜欢你。” “是挺喜欢我的。”顾灼没多想地应了一声，“这怎么了？” “哈哈哈，没怎么没怎么，”同事连忙笑着否定，但还是没忍住补上一句，“我懂的，我明白的。” 顾灼：…… 会所又给换了旗袍款式，光是这个月就换了快有四套了。 这次的款式则是比以前有很多不同，很深的藏青色，依旧是扣子都脖颈的地方，只是在下面，就露出一小片皮肤，并不多，刚刚好这种。 顾灼照过镜子，那一点白皙的皮肤在旗袍的映衬下，白得有些过分。 大概是不习惯又或者是新衣的原因，裸|露出来的那点皮肤，有个地方有些发痒，她便伸手用手指抓了会儿。 等不痒以后，就见那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上面布了三道指印。 顾灼凑近看，发现是真留下了痕迹。 要是平时就无所谓了，但如果被客人看见，好像不太好。 但是她今天出门偷懒，没有带化妆品，她扭头就想要问谢清借用下遮瑕。 谢清一边拿自己的包，一边问她：“怎么了？是要补妆吗？” 顾灼便直接走到谢清旁边，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下面一点的地方，语气有些苦恼：“不小心留痕迹了。” 三道粉红色指痕留在光滑白皙的肌肤上，谢清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她的化妆品更是因为她不小心脱手，而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去捡，顾灼便帮她。 谢清只需稍稍一抬眼，就能看到除了那三道红痕以外的景色，她咽了咽口水，眼睫毛已经濡湿一片，像黑色的鸦羽，嘴唇也给咬得留下齿印，她声音颤抖道：“没事，我来就行了。” 顾灼没多想，帮谢清收拾好东西，她便拿了遮瑕膏想要将那些遮住。 忽然听到谢清轻轻地哼了一声，她扭头看过去，就见谢清脱力一般地靠在储物柜上，整个人更是剧烈起伏呼吸。 “嗯？怎么了？”顾灼吓了一跳，她伸手扶着谢清的肩膀，谢清便似找到浮木一般，紧紧抓着顾灼的手，用力地将顾灼手背都给抓出红痕。 “怎么了？还能说话吗？是哮喘吗？有药吗？”顾灼吓了一跳，连忙将谢清扶到旁边的休息沙发上。 谢清声音颤抖得不行，额间头发也有些微湿，她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点兴奋，颤巍巍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谢清这个样子，顾灼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她刚要说自己先请假，那边就有同事过来催促：“客人等你很久了，你怎么还没过去？” 见谢清坐在沙发上，那同事便靠过来，了然地哦一声，伸手推着顾灼往外走：“谢清没事，她偶尔会这样，这里交给我来就好，你先过去。” 同事催得急，生怕得罪周意和林音，顾灼想要给那身上用点遮瑕膏都来不及。 转念一想，反正都这么熟了，她解释一下也没什么，便就过去了。 顾灼去找周意和林音时，两人正坐在小型放映厅里，非常游哉地翘着又直又长的腿，见顾灼过来，周意便连忙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位。 第13章 撞上 顾灼去找周意和林音时，两人正坐在小型放映厅里，非常游哉地翘着又直又长地腿，见顾灼过来，周意便连忙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位。 顾灼便笑了，走动间，双腿便随着旗袍前摆晃动，让人想要放在怀中好好把玩。 顾灼本来是要坐在周意的右手边，没料到周意左边的林音忽然放下腿，往旁边挪动了一个位置，便将自己和周意中间的位置给腾出来。 都快走到面前了，顾灼也没有多想，直接就顺势坐在两人中间。 周意也不在意，她伸手搭在顾灼靠着的沙发背，看上去就像是把顾灼给环在怀中，她笑着轻声细语道：“小灼今天想玩什么？” 林音坐在一旁没说话，顾灼用眼角余光看一眼林音，见林音没反应，她就笑道：“我都行……要看电影吗？” 周意刚要说话，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伸手去摸到顾灼胸口的那三道指痕。 她的手指细腻，力道又轻，轻轻碰触时，就像是被羽毛给刮过。 顾灼便有些痒，她笑着往后退了一点，就听周意重新恢复笑容，笑着问她：“小灼这是怎么弄的？和男朋友弄的？” “不是。”顾灼忽然想到了她的前任女朋友，想归想，嘴上却是把胸口的三道指痕怎么来的给解释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身边两个人都一下放松了。 周意这会儿笑盈盈的，她伸手抓着顾灼的手，手指像是无疑地摩挲着顾灼的手背，说出的话却是非常关心：“这手背上又怎么多了这个痕迹？有人欺负你吗？” 顾灼自己都没注意到手背上怎么多的红痕，也没注意到周意牵着自己的手，她想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这是谢清给抓的，当时她以为谢清出什么情况了。 顾灼便把刚刚的事给简单说了一下。 周意笑道：“原来是这样……小灼和同事的关系很好吗？” 顾灼只当是大家闲聊，见林音也没说什么，便随口聊起来，从谢清帮她改衣服开始。 不过仔细罗列一遍，好像也没什么太多可说的。 周意却是十分满意，她就喜欢这种别人对顾灼有意，但是顾灼不知道，她也不会去点醒顾灼。 顾灼去洗手间，周意便放松姿态地靠在沙发上，那边林音知道她的打算，也跟着笑：“她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对她有意思，也就同样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按照林音的想法，总得有个人让顾灼开窍。 可按照顾灼现在直女的性取向来说，第一个挑明喜欢顾灼的人，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从未接触过同性|恋的顾灼，一定是震惊的，排斥和抵触的。 林音和周意便心照不宣，只等谢清先挑明，然后再从中呵护，开导，趁机而入。 …… 到下午六点，顾灼差不多就准备下班。 知道她下班时间的周意和林音也就差不多准备离开，她俩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顾灼。 顾灼走在前面带路，但她总会被两人叫着走慢一点，周意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急着下班？” 顾灼便被她逗得掩唇笑起来。 周意便看直了眼睛，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有心多逗顾灼笑两下。 一直到三人和另外两人在中途遇上。 起先顾灼也没注意，她正转身去看周意和林音，直接就撞对方怀里。 还是被对方扶了一下，才站稳没有摔倒的。 顾灼站稳刚要说声谢谢，就听到一道还算熟悉但完全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顾灼？”郁初看着顾灼相当惊讶，再一看到顾灼身上的衣服，那三分惊讶就变成七分了，还有三分是惊艳，她调笑道，“我说你也太不择手段了吧……都到这里来上班了？明星不当了？” 顾灼看到郁初也是相当惊讶，她之前是想过郁初可能是来会所的，但想着她平时来上班也大多是跟周意和林音见面，便没想过会遇到这位前任。 她神色一变，那边周意却是看出点什么，伸手一揽，将顾灼揽到自己身边，她看着郁初，有意在顾灼面前道：“郁总心情不错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哦……原来是和‘女朋友’约会啊。” 她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就是想看看顾灼对于同性谈恋爱什么反应，却见怀中人突然脸色一变。 周意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她面上笑容不变，也不愿意顾灼和郁初多接触，只说了这一句，便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离开了。” 顾灼这才注意到郁初旁边还站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大约17、8岁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 如果是郁初女朋友，那她就能彻底松口气。 一旁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林音也搭腔：“这是于溪？郁总好艳福。” 林音这么一说，顾灼就想起来于溪是谁了。 第14章 女友 郁初觉得周意揽着顾灼的手很是碍眼，但由于身边站着于溪，而她和顾灼也分手了，所以只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不肯让路。 她只盯着顾灼，忽然想到顾灼会到会所这边来上班，不就是为了她吗？ 说到底，顾灼还是对她放不下。 想到这里，郁初就又满意了。 但顾忌着顾灼的感受，郁初始终没有去牵于溪的手，至少当着面不会牵。 郁初看一眼周意和林音，她们都是同一类人，看到周意这副维护顾灼的模样，她就明白过来，这是周意对顾灼有意思。 郁初皱眉，她直接对周意道：“我不管周总和林总平时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小灼不一样，她很单纯。” 顾灼：…… 她真想冲上去捂住郁初的嘴，让郁初别说了。 但是郁初明显一脸不罢休甚至想要说更多的模样，这样子是真的有点吓到顾灼，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性取向被曝光啊！ 顾灼讪笑，她看也不看一眼郁初，只扭头望着周意：“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周意当然有些不乐意，有关顾灼的消息她知道的太少，但她也不愿意让心上人这么难堪，反正和郁初有的是机会见面。 于是，周意扬唇一笑，故意伸手亲昵地碰了碰顾灼的头发，然后手自然滑落到顾灼的腰间，可惜顾灼没注意到。 周意笑得一脸挑衅，对郁初道：“小朋友不想和你说话，我们先告辞了。” 郁初站在三人面前，想要堵路不让离开，旁边的xx却是轻咳一声，她扯着郁初的手，只觉得郁初站在这里不肯让路的样子让自己丢脸了，她假笑道：“郁初，这位是……” 那边周意却是一手搂着顾灼的腰，一手牵着顾灼，直接撞开郁初。 等走得远了，顾灼才悄然松了口气，她瞥一眼周意和林音，见两人完全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就大大地松了口气，就连笑容都带上一丝轻松，她道：“今天谢谢你们了。” 周意却是摆摆手，她笑得好看：“这又不算什么。” 等周意和林音离开后，顾灼想着等会儿下班还要不要约郁初，一边朝更衣室里走去。 更衣室里谢清和另外几个同事都在，嘴里都说着一些八卦。 顾灼刚刚本来就有些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也就跟着听了两耳朵。 “刚刚那是郁初吧？她和她现任女朋友还挺好看的。” “我听人说，于溪是小三上位的。” “啊？不会吧。” “在于溪之前，郁初还有个女朋友还没说分手呢，然后就和于溪搞在一起，可惜郁总前女友好像不是圈内人，不然就能看撕逼大戏了……” 顾灼没想到自己随便听个八卦，也能听到自己“前女友”的。 无语片刻，顾灼这会儿也不想再见郁初了，只想赶紧先回去，打算在电话里和对方说清楚就好。 她一边给林岱风发去微信，问对方现在在哪儿。 林岱风：巷子口等你。 顾灼松了口气，就察觉到身侧有人凑过来，似乎还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顾灼扭头，看到谢清，便问：“你好了吗？今天下午真的是把我吓了一跳。” 谢清脸颊还有些红晕，她这会儿坐在顾灼旁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离顾灼稍稍有些距离，她笑着道：“是老毛病了。” “和小灼聊天的，就是每天接你的朋友吗？”谢清又问。 “嗯，是啊，她人挺好的。”顾灼见谢清确实没什么事，便起身准备换掉衣服下班，早点回家，免得碰到郁初。 谢清直勾勾地盯着顾灼换衣服的举动，目光流连且充满奇异光芒地看着那片赤|裸的美背，她低下头，手紧紧抓着衣摆，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等顾灼换好衣服，谢清就走到顾灼身后，顾灼一转身就被谢清堵在储物柜。 虽然没有伸手臂抵着她，但还真挺像壁咚的。 可是，被个含羞草壁咚？有点扯，顾灼想着，她就笑着问谢清：“怎么了？” 谢清咬着唇，犹豫了下，才终于问出来了：“今天下午，在会所外面那个……女人，是郁初。” 还好谢清没有说出“摸你臀”这个词，不然顾灼肯定要炸。 顾灼顿了下，她点点头：“是郁初。” “那、那、那……”谢清有些紧张，这些紧张是给她看不穿衣服的顾灼都无法给予的，她声音又变小了一点，“郁初是你前女友吗？” 顾灼咳出声，引来另外几个同事的围观，她连忙摆手，低声对谢清道：“不是！” 不等谢清继续追问，顾灼就借口说林岱风还在外面等自己，匆匆逃离会所。 她就差拿包抵着自己的脸了！ 顾灼一路往巷子口走，就看到林岱风站在摩托车稍远的地方，而她的爱妻则是被一群男男女女围着拍照，有女孩儿更是干脆靠在摩托车那里摆拍起来。 也有人时不时地去偷偷看林岱风，林岱风一概不搭理。 当看到顾灼过来时，林岱风本来依靠着的身体就站直起来，等顾灼走到自己面前时，她便朝摩托车走过去。 当她拿起头盔时，围着摩托车拍照的人便一哄而散，但还是忍不住朝她们看过来。 顾灼坐上后座，伸手抱着林岱风的腰，她朝林岱风问道：“等很久了？” 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下午的课没意思。”林岱风冷淡地答道，又带着一丝懊恼。 潜台词是她又逃课了。 但她没想到只是把摩托车停在巷子口，就惹来这么多人围观。 顾灼便笑，轻哼一句：“美不自知。” 林岱风不知想到什么，也就跟着笑了下。 第15章 搬家 回到家顾灼就说要去洗澡，林岱风刚回来，就又骑着摩托车要出去。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买点东西打包，那边顾灼却以为她是有事要出门，问了她几点钟回来。 林岱风也没解释，她瞥一眼顾灼，说道：“一个小时。” 顾灼哦一声，脸上带着讨喜的笑：“那你顺路帮我带两杯奶茶，一杯是给你的。” 林岱风就点点头，又开车走了。 等林岱风走以后，顾灼就回房间，还特意把门给锁上，这才放心地把郁初的电话从黑名单里面解除，然后给对面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快要自动挂掉的最后一秒，才被人给接起来的。 接通以后对面也不说话，顾灼便问了一句：“请问是郁初吗？” 对面冷笑一声，顾灼反应过来了，这就是郁初。 但不等她说话，对面就抢先道：“我要不给你打电话，都不知道你把我拉黑了。” 原来是计较这件事，但顾灼觉得对方计较得还没道理，她道：“都分手了，不拉黑留着过年？” 那边被噎了一下，郁初转而说起别的，她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和一点高高在上：“我知道你还爱我，不然也不会在会所那边等我……既然还爱我，你就该学着懂事一点，说不定我还能回心转意。” “不是，我觉得你是误会了，”顾灼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表明自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又怕和原主的性格，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把分手这件事给强调了一遍。 “最好的前任就该是‘死了’，以后我们再见面，我们就装作互不认识就好。”顾灼道。 “你在会所这边上班，不就是为了见我吗？绕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郁初还在道。 顾灼和对方说了好几遍，但对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顾灼忽然想到什么，她问：“我那戒指你知道去哪儿了吗？” “戒指？什么戒指？”郁初愣了下，然后她便道，“你要跟人求婚？跟谁？” 原来郁初也不知道那戒指去哪儿了，顾灼没有理会郁初的追问，她直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是一个前任，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再见面装作不认识，懂吗？” 大约是因为前任以及“女”朋友的缘故，以及对方可能是劈腿，顾灼就对郁初没什么好感和耐心，只匆匆说过自己想说的话，就想挂断电话。 偏偏那边郁初不同意，还威胁道：“你要是现在就挂了电话，我立马就在朋友圈发我们以前的合照。” 顾灼：…… 顾灼深吸一口气，她直接按了免提，然后去开电脑，准备直播。 郁初听着她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问她：“你在干嘛？” 顾灼冷道：“你不是不让我挂电话吗？我现在开着免提让你说，这点儿话费我还是付得起的。” 郁初绝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而且以往分手后的前任，都是追着她死缠烂打的。 要不是今天见过一面，她可能都想不起顾灼的存在。 可今天见过了，她就猛然想起曾经和顾灼在一起的日子，尤其是，顾灼现在真的很漂亮。 要说脸还是那张脸，但给人感觉总觉得哪里变了。 被顾灼这样几次三番地冷嘲热讽，换个人郁初都早就挂断电话拉黑了。 可这人是顾灼，是她先提出分手的顾灼，她就有些舍不得了，光是听着对方的声音，她都觉得心情愉悦，哪怕说的话都不好听。 …… 那边郁初不说话，也不挂断电话，顾灼便只能打字和神仙队友聊天。 对方问她怎么不开麦了。 她便打字道：遇到神经病了。 那边郁初适时问了句：“你在干嘛？和人聊天？和谁？” 顾灼懒得搭理，郁初便又把照片的事给拿出来说一通，顾灼就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灼一边回着郁初，一边和神仙队友干脆打字交流，说起自己遇到的神经病，就连游戏都不开了。 她这会儿在直播，本来把私事拿出来说不太好，但她又觉得反正直播间也就那么点粉丝，而且她也是稍微改了一点的，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晏晚枫更是早在顾灼说起私事后，就拿图片将直播间聊天框的位置给遮挡住，不让直播间的粉丝看到。 等顾灼说话以后，晏晚枫嘴角带笑，想了想，她打字过去—— 你说分手后都快一个月没联系你，只是今天见到你以后就缠上……这种人多半是没有留下你们的相关“记忆”，什么照片之类的，都是假的，应该在分手前就已经删光了。 晏晚枫说得并没有错，事实上，顾灼和郁初压根儿就没什么合照，因为郁初和顾灼在一起时就不爱拍合照。 但是顾灼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她不知道。 看到神仙队友打的字，顾灼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恰巧郁初再度发来威胁言论，顾灼便冷笑着挂断电话。 郁初盯着黑掉的手机愣了下，等她再打过去，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换个手机号打过去，一接通发现是她，顾灼便再次拉黑。 重复几次后，郁初甚至在电话接通的时候，笑道：“你随便拉黑，手机号我多的是。” 顾灼直接把电话卡给拔下来，也没心思打游戏，匆匆和队友说过后就下线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她的性取向随时又被曝光的可能，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她换工作、换房子； 第二个就是，她可能要长期面对郁初的骚扰。 好在她这段时间稍微有些存款，就是可惜有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又便宜的房子和房东，以及轻松的兼职了。 说到钱，她就想到自己身负巨款的事了。 顾灼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不会等林岱风发现的那一天再走，她会主动先提出来。 当她往楼下走时，顾灼又犹豫了。 她完全可以隐瞒性取向的事搬家，至少林岱风这段时间挺照顾她的，她不想让林岱风心里不舒服。 至于住哪里，她之前听谢清说是在学校外面租房的。 要是没找到房子，她就去和谢清挤一挤，找到房子立马就走人。 按照谢清和她的友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16章 搬出 顾灼没找到房子——毕竟心仪的房子哪儿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还得抽出时间去看房子。 但因为郁初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顾灼不得不提前提出搬出去的事。 并且她在微信上问过谢清了，谢清非常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想要过来接她。 被受宠若惊的顾灼给拒绝了，她反正坐车就能到。 晚上吃完饭，两人照例坐在一起打算看一部电影，找片期间，顾灼斟酌片刻后，她说出自己要搬家的事。 林岱风明显愣了一下，她扭头去看顾灼，神色冷淡看不出什么：“在这里不开心？” “不是……”她住在这里相当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 主要是……林岱风恐同。 顾灼有些郁闷，虽然大家说恐同即深柜，当大部分说的时候都是带着玩笑话的，而且如果林岱风真的是恐同，临到离开时才说自己是同性|恋，说不定会伤害到别人。 换位思考，反正顾灼是会觉得膈应的。 想到这里，顾灼重新又打起精神来，她笑着道：“我朋友她一个人住害怕，就让我陪她过去一起住。” 林岱风盯着顾灼看了好一会儿，她嘴唇微动，想说这段时间她其实并没有看到顾灼的什么朋友，最多就是那个总在巷子口碰到的同事。 但，如果顾灼不想说，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追问。 林岱风垂眸，声音越发冷淡：“行。” 其实搬家的事也不用林岱风批准，只是顾灼想要心里好受点，听到林岱风说行的时候，她是由衷松了口气，至少心里负担少了点。 后面看电影，因为是和林岱风最后看的一部，再加上选片也是喜剧片，所以顾灼看得还蛮开心的。 至于林岱风，她完全没心思看，整个过程都心不在焉的。 看完以后，顾灼就回楼上开始收拾东西，她自己的东西并不多，最多就是买点吃的和添一些衣服，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也没多买几件。 来时是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转天一大早顾灼起床准备离开，偌大个别墅，林岱风也不在家。 可惜了这游泳池她都还没用过一次。 顾灼坐公交车到了大学城那边，刚一下站就看到谢清，她不由惊喜了一下，连忙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对谢清道：“不是说我自己过来就好吗？” 谢清伸手想要帮顾灼拉行李，顾灼哪儿好意思，自己避过了。 谢清也不在意。 当她知道顾灼要过来和她一起住时，她几乎激动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脸颊的红晕更是持续不散，一直到她兴奋得掉眼泪，紧紧抓着床单，眼泪濡湿一大片的枕巾，才稍稍平复下心情。 …… 谢清租的公寓是上一位学姐租过的，公寓面积还挺大的，不过是一室一厅的。 “晚上，可能得和我睡一张床。”谢清垂着脸，她耳朵都红得滴血，声音里也带着一丝害羞。 “哦哦，没事的，我不认床。”顾灼真的不介意这些。 谢清还带她去看了一眼卧室的床，别的不说，挺大的，两个人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还能随便打个滚之类的。 顾灼把自己行李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在谢清的指引下放好，她一边挂衣服一边笑道：“你放心，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不会打扰你太久。” 谢清愣了下，她道：“你还要搬出去吗？” 顾灼也奇怪，她理所当然道：“总不好一直麻烦你。” 顾灼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说完以后就以为过去了，直接说起另外一件事：“会所的兼职我也不做了，估计应该会另外找个工作。” 她当时生活轻松以后，就想着先休息一个月再去找份儿正式工作，或者学点其他的东西，结果这还没到一个月，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会所的工作，你也不做了？”谢清问这话的时候，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她是很讨厌老是指名顾灼的那两位客人，觉得自己的宝藏被人窥觊。 “差不多吧。”顾灼道，按照前女友会来骚扰她的可能性来看，很有可能会找到会所来，她是真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 至于谢清……顾灼突然道：“谢清，你对同性|恋什么看法？” 谢清似乎有些惊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攥着衣角，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颤抖着开口：“我、我……” 顾灼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她就是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实际上谢清的回答对她来说也不是多么重要，她转身就去挂衣服，一边道：“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谢清忽然有些脱力，她眼睛湿漉漉地望着顾灼的后背，想像着对方换衣服时候不经意露出来的春|色|美景，转而问道：“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顾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有些自来熟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眉思索着：“还没想到吧。” 谢清过来挨着顾灼，她伸出细长柔软地手理顾灼的头发，被顾灼笑着躲开，她便抿唇道：“你家人呢？” 这事说来也奇怪，顾灼之前也尝试过联系原主的家人，但是手机里没有任何关于家人的信息，她有两个怀疑：一是原主父母都不在人世；二是原主离家出走。 毕竟少有父母愿意支持孩子进娱乐圈。 想到这里，顾灼便模糊过去：“我家人都不在这边。” 谢清的神色有些奇怪，她望着对面的电视墙，眼里有一丝亮光闪过，她手交握在一起，手心里出了不少汗，她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冷静：“小灼是不是，也只有一个朋友？” 顾灼刚穿到这个世界，她认识的人挺少的，真要说朋友，也就林岱风算一个。 不过她搬家以后，林岱风到现在都没给她发过消息，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 至于林音和周意，虽然看似对她很好——也确实对她很好，但估计也仅限于她在会所工作。 所以，认真算起来，她的朋友目前为止大概就真只有林岱风和谢清两个。 想到这里，顾灼便对谢清巧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谢清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只觉呼吸一窒，心脏跳动声大到震动耳膜，她张开口几乎就要将自己的爱欲给说出口。 但看着顾灼那丝毫不带任何暧昧的笑，她又忍住了，跟着微微一笑：“嗯，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 谢清下午要去会所上班，是夜班，顾灼便说晚上去接她。 等谢清离开以后，顾灼就又开始搜租房信息，然后一边打开电脑，准备玩会儿游戏，开开直播。 可能是由于近期定时定点地直播，这会儿在没有榜单加持的情况下，她的粉丝居然也上涨了不少。 这会儿每天开直播，都有好几百号人进来观看。 不过收益也是偏向聊胜于无的这种。 打开电脑，顾灼照例拉了晚风打游戏，趁着进游戏之前她都会抽空看看租房消息。 晚风便打字问她：为什么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顾灼就将目光收回移到游戏中，开着麦慢吞吞道：“找房子，我从之前那个房子搬出来了。” 晏晚枫是知道的，因为她后来在粉丝的提示下，摸到了顾灼的直播间，这会儿大号就直接挂在顾灼的直播间，只是顾灼不知道而已。 在顾灼看到游戏商场新上架的粉色衣服后，晏晚枫便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一道流光溢彩的光芒就在顾灼直播间炸开，化为万千道的烟花，直播间这一刻的画面煞是好看。 顾灼快看傻了，因为这个烟花是全平台滚动播报，并且五千块钱一个烟花…… 她刚想感谢一下，定睛一看，发现这位出手阔绰的老板ID叫晚风。 顾灼看看自己的神仙队友，再去看看直播间的那位老板，她道：“大神，我直播间有个老板和你同名哦。” 第17章 怀孕 顾灼是怀疑过，直播间那位出手阔绰的老板是不是她的神仙队友。 但是神仙队友在队频里打字说：不是。 顾灼也就相信了一回。 也是因为对真趣平台不够熟悉和了解的缘故，如果顾灼多点两下，查看“晚风”老板的个人资料，就会发现对方也是个主播，并且正在直播。 但是顾灼没点。 晏晚枫也没想到她这样胡说，对方居然还真的信了。 而直播间的粉丝在这一刻也出奇地一致，没有人告诉顾灼。 大概就有些像楚门的世界一样，窥探别人的**生活，而“主人公”根本不知道，让偷窥者的心里产生一丝微妙的感觉。 当然，顾灼也不在意这些。 反倒是晚风刷的这个烟花让顾灼有了新的想法，她觉得如果实在找不到好的工作，不如先踏踏实实地来直播。 按照真趣平台的直播，是需要签约才能直播的，顾灼签约以后收到的礼物都是会和平台平分的，包括晚风刚刚送的烟花。 因为不签约就无法直播。 瞄一眼时间，也快到晚上了，顾灼便准备提前出门，买点晚上要做的，以及去接谢清下班。 她给谢清发消息，谢清不让她在巷口等，只让她先去买菜。 几乎每一个大学城都有一条美食街，隔壁就紧挨着商场超市，要想吃点特别的可以去商场，想自己做或者吃点小摊的，就可以去美食街。 顾灼囊中羞涩，加上美食街太香了，她就去看了。 印象中，她喜欢吃的那家寿司和香豆腐就是在这里。 此时正是快接近傍晚，不少大学生都出来觅食，顾灼正准备去找找看，就碰到孟铭。 上次对方给她介绍过兼职后，两人就没怎么聊天了，孟铭或多或少受到朋友说的那些话的影响，再加上顾灼外表出色，以及对方朋友看似也很有钱的样子，孟铭就有些自卑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找顾灼，顾灼便也不找他，便猜到对方大概是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现在再次碰到，两人都有些惊喜，更惊喜的还是孟铭。 两人便一起在美食街买东西，顾灼就问孟铭那家寿司店和香豆腐。 孟铭一边带着她过去，一边问道：“最近怎么样？我之前介绍的那个兼职还可以吗？上班时间其实挺轻松的。” 其实电影院并不是缺人，孟铭自己辞职以后，电影院才会继续招人。 因为和其他同事和主管关系都挺好的，孟铭便特意说了顾灼的名字。 顾灼点点头，她笑道：“挺好的。” 顾灼在买寿司，孟铭就在旁边看她，等她买好以后，就伸手递了一杯奶茶过去。 顾灼愣了下，然后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孟铭迟疑，他看着顾灼，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他张口道：“顾灼，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勇气说出来。” 顾灼奇怪地看了孟铭一眼，转而恍然大悟起来，意识到孟铭要干什么以后，顾灼后退一步，顿了顿，她又把奶茶塞回孟铭手里，脸带歉意道：“对不起。” 转身就匆匆离开。 顾灼自己连现在的身份都不清楚，她又会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也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心无芥蒂地去接受一个人的感情呢？ 况且，她对孟铭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是她之前享受安逸，孟铭帮她找兼职，她犯懒就同意了，才会让人误解。 顾灼兀自烦恼，就见路口有一道飒爽的身影，骑着摩托车的不是林岱风又是谁？ 她没有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林岱风，在想林岱风在这里干嘛。 就见对方手上提着两杯奶茶，然后眉眼间似有疑似懊恼——不熟悉的人可能觉得林岱风没什么表情，可顾灼却是看到她眼里的懊恼。 顾灼便抿唇笑起来，觉得林岱风有些可爱。 接着林岱风将面罩给拉下来，她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看过一眼，就瞧见顾灼站在“美食街”的路口，远远地笑着看她。 林岱风心中一动，她就要将车停下，下车往顾灼那边去时，一辆公交车开过，遮挡住两人的视线。 当公交车开过以后，林岱风就见顾灼身边出现一个比较眼熟的人——顾灼之前的同事。 林岱风抿唇，见顾灼只转头和对方说话，等了三秒后也不见顾灼看她，便转回头，开车走了。 顾灼刚回答完谢清问她买了什么，再抬头时，林岱风已经不见踪影。 谢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林岱风已经离开后，她眉眼似乎弯了一下，转而扭头去看顾灼，温声细语道：“小灼，你在看什么？” 顾灼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们先去买奶茶。” 买过奶茶以后，两人便商量着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去，期间顾灼随口问了一句：“周总和林总今天来过了吗？” 谢清垂着眸，撇嘴道：“你很关注她们吗？” “也不是，主要是她们之前对我挺照顾的。”顾灼咬着吸管道。 谢清盯着顾灼的唇，只觉得对方不是在咬吸管，而是在咬她的嘴唇。 谢清手指攥紧，呼吸有些急促，她缓了一会儿道：“我没看到……” 正说着，顾灼的手机就响起来，她伸手就接通电话，那边谢清在看她，她便笑了下，对电话道：“你好，我是顾灼。” 电话那边便说起自己是医院打来的，在问清是顾灼本人以后，又问顾灼月初那几天是不是来过医院做检查。 顾灼之前是要去会所上班，张姐要求她去医院体检的，所以她确实去过，她就笑着回了句：“是我。” 那边医生语气有些克制，但难掩喜悦道：“刚刚我们发现自己弄错了你的资料，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恭喜你，你很有可能怀孕了。” “开心吗？是不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不过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建议顾女士最好再检查一次。” 那边隐约传来大概是护士的声音：“医生，她好像才刚成年。” 顾灼：？？？ 第18章 反应 顾灼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可听到那边护士说的“刚成年”之类的话，她就彻底懵了。 她仔细想想，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她真的是没有时间去买可乐。 后面想想，刚来的第一天她不就是在酒店醒来吗？ 而且更可怕的是，距离那天最多也就一个月，不可能一下怀上吧？ 最坏的可能，就说明原身可能以前也和别人买可乐过。 顾灼神色一变，她反覆和对面确认以后，几乎心如死灰地挂断电话。 对上谢清关怀的目光，顾灼觉得嘴巴发苦，她现在就特别想找个人交流一下——我刚重生就怀上了、还不知道孩子他爸是谁！ 谢清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灼，问道：“小灼，怎么了？” 顾灼勉强扯出个微笑：“没什么。” 如果她和谢清说她怀孕了，谢清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是她是一个**的人？觉得她会有病之类的…… 顾灼心情乱糟糟的，和谢清一块儿时，她都显得心不在焉的，几乎满脑子都是她怀孕了这件事。 一直回到家里，顾灼终于想清楚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绝对不可能要的。 不管是从她的情感状态，还是从经济条件来说，她都不可能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接下来的事就是，她得尽快找个房子租下，还有兼职，以及到时候可能得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虽然情况有些地狱模式。 吃过晚饭，顾灼想到自己也没兼职了，便干脆打开电脑，打算开会儿直播。 本以为不是在固定时间点开直播，可能没什么粉丝，却没想到一下涌入一千多个观众。 她怎么突然又涨粉了？ 顾灼翻看着粉丝礼物榜，就见ID晚风的老板高高挂在榜首，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微信主播群里听到的一个传言。 出手阔绰的老板给主播砸礼物以后，就会近一步加主播的微信，然后一步一步尝试，再把人约出来为爱鼓掌——当然是有条件的。 如果不给约，老板就不给砸礼物，直接换个主播继续约。 这会儿新出炉粉丝榜第一的老板没在直播间里，也可能是在别人的直播间，顾灼没在意，她顺手就点开游戏。 发现神仙队友没在线，就干脆挂在等待大厅，她寻思着，除了做直播，还有没有其他赚钱的办法。 想着想着，顾灼便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反应过来后，顾灼收回手，心中发出三个问号，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代入得有点太快了……” 一旁开着笔记本的谢清眼神微闪，目光落在顾灼的小腹，联想到今天顾灼接到的电话，不由猜想那通电话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以至于顾灼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真的好希望小灼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只看着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笑，什么都不要思考，只想着她一个人就好。 而且，小灼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和亲人，就算突然“消失”，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第19章 直播 直播半个小时后，顾灼打算缓缓，她盯着好友列表里暗下去的头像悄悄祈祷。 结果刚喝完一杯水，就见好友列表里的晚风就上线了，顾灼直接就给对方发出邀请，对方也非常爽快地加入队伍中。 顾灼已经习惯晚风没有开麦的事，她移动着鼠标想了下，问晚风：“要不，双排一会儿？” 不管是单排、双排，还是四排，都有天梯榜，只是由于主办比赛是四人团队竞赛，所以玩PUBG的人就比较注重四排KDI，其他单排和双排就比较无所谓。 顾灼想玩双排，也是因为想躺鸡——十分钟她就坐了五次飞机。 和晚风一起玩的时候，顾灼没感觉自己菜；但她刚刚自己单排路人局，去的都是刚枪的地方，就几乎和路人队友一起把把落地成盒——四个人经常被同一个人打死，可谓是真正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顾灼在这边叨叨的时候，晏晚枫就有些走神，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段子： 有个人想要追求喜欢的女神，他和这位女神唯一的接触点就是打游戏，他上网寻求帮助该如何追求到女神； 下面就有人回复，说带女神连赢，这样对方要是和别人玩连跪就会没意思。 人本身或多或少就有些慕强心理，晏晚枫不知道顾灼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顾灼的确是挺喜欢和她玩的。 两人又连着吃了两次鸡，顾灼心里有些开心，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她一直在摸小腹，做什么事的时候，都很在意怕碰到肚子。 说实话，她的生活经验实在贫乏，她连买可乐都没试过，就直接一步到位怀孕了。 打完两把后，晚风说要去趟厕所，顾灼就用手机搜了下刚怀孕需要注意什么。 搜了一大堆以后，她又去搜做手术拿掉孩子有关的。 只看过几眼，晚风就回来了，顾灼便关掉网页，一边聊起来，她也没敢说太多，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未婚先孕，只说了别的。 直播间粉丝问她今天怎么没开摄像头，顾灼就说了：“搬家了，暂时住在朋友家，不方便开摄像头……” 在**这方面顾灼还是挺注意的，露露脸没什么的，但她本来就是借住，不可能真的把谢清家理所当然地当自己家来住。 说到房子，顾灼话语间就染上了一点愁，说的话也多了：“感觉最近事挺多的，也不太好一直麻烦朋友，应该会再找工作吧……” 顾灼虽然是头一次做主播，但也知道一些对于粉丝来说不好的事，和太**的事都不能透露出去，所以她有意识地隐瞒了自己欠着钱的事，以及自己手头过于拮据——总觉得这样说出去好像有些卖惨。 其实说起来，这个月的贷款也还挺多的，光是周意和林音时不时给她的微信红包，以及会所兼职工资，就已经差不多了。 还能有一点点的钱租个便宜点的房子，只是想要再找到林岱风那样的房子，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没有意外，她还得去做个手术。 想到这里，顾灼又皱起眉来。 谢清偷偷看顾灼，她的手就攥紧了鼠标，脸颊红起来，心中悄悄道：小灼就算是皱眉也很好看…… 但她还是希望小灼一直开开心心的。 …… 顾灼直播了一会儿就下播了，今晚直播她说到要搬家这些时，粉丝就突然变得特大方，光是礼物顾灼就收了一万多，和网站平分后还能有大五千。 除了晚风，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刚注册的用户——昵称都是一串随机的“用户xxxx”，这老板二话不说，就是一大堆礼物送出来。 顾灼差点没忍住就去买PUBG里的游戏了，虽然有些可惜不能买，但游戏毕竟是游戏，她现在生活所迫，哪儿还有多的钱去买游戏里的虚拟商品。 她眼巴巴地望着商城里的衣服，正打算新开时，神仙队友居然还是个土豪——给她送了商城里能送的皮肤！ 顾灼差点就以为对方是对她有意思，虽然她也有些小小的心动。 不过神仙队友什么都没说，只是找了其他借口：就当是认识这么久以来送你的礼物。 这些东西送出去肯定是没办法还的，只是对方送，顾灼肯定也得送。 顾灼正琢磨着自己送点什么时，对方就抢先一步道：商城里的皮肤我都有了，不用送。 顾灼打心里觉得被土豪“包养”的感觉真好。 但到底是不肯再收这些东西了。 下播以后，顾灼伸了个懒腰，和谢清打过招呼以后就去洗漱。 今天也没什么忙的，主要是来回跑有些出汗，她也习惯了每天都洗个澡，这会儿跟谢清打过招呼以后，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往浴室里走。 将衣服随意地放在置物架上，顾灼便拉上浴帘，打开喷头准备洗澡。 卫浴间里的水花声不断传来，那些淅淅沥沥落下的水珠仿佛敲在谢清身上——她租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在客厅也能听到那隐约传来的水声。 只要一想到里面洗澡的人是顾灼，谢清就有些克制不住地去遐想，一直到流鼻血。 顾灼洗完澡穿好睡袍，随意抓了两下头发，用干毛巾随意擦了两把头发就出来，然后就看到谢清鼻子里塞着纸的模样。 她抓着头发，看到谢清这模样扑哧一声就笑出来，就见谢清脸颊更红了，她笑着朝谢清走近：“这是怎么了？上火了吗？怎么还流鼻血了？” 谢清低垂着头，想到还在流鼻血又重新抬起下巴，她眼睛乱转不敢看顾灼，声音低低道：“可能是……上火吧。” 顾灼就笑。 刚认识时，她觉得谢清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天仙模样，后来发现这人还挺腼腆、挺容易害羞的，有时候还会看着她发愣，特像一只红眼睛的小白兔，十分可爱。 一颤一颤的模样又像含羞草。 现在，这小兔子鼻子塞着纸，傻愣愣地看着她的模样太可爱了。 顾灼顺着沙发坐在谢清旁边，就见谢清笔记本上正放着一部美剧，她凑近看了几眼。 浴袍领口有些大，加上都是女孩儿，她也不好好把浴袍系好，松松垮垮地穿着，精致地锁骨就那么坦然地露出来。 头发早就被毛巾擦得半干，还带着点水汽，顾灼眨眼时，眼睫毛都是湿的。 谢清盯着她的侧脸看，不一会儿就觉得又流鼻血了，她连忙移开视线，将目光定格在笔记本上，丝毫不敢多看一眼顾灼，她忽然就明白别人常说的“美色|诱|人”是什么意思了。 顾灼看过一会儿就没兴趣了，她揉了揉脸颊，扭头看谢清时，和谢清靠得极近，笑起来也是甜甜的模样：“那我先去睡了。” 谢清哦一声：“好。” 顾灼对于住处并不是太过挑剔，只要住得舒心就行了。 进到卧室，顾灼将门虚掩起来，背转过身去翻找衣柜里自己放好的睡衣。 那扇虚掩起来的门却又顺着力道自然而然地露出卧室里的人影，从谢清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顾灼的身影。 谢清睁大眼睛看着顾灼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应该提醒顾灼没有关好门，又觉得她们一起在会所工作时，顾灼换衣服她都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应该也不用去提醒…… 顾灼换好衣服就躺床上，闭上眼睛没有立马睡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小腹，感觉很平坦。 正胡思乱想，放在床头的手机便响起来，顾灼伸手拿起，就见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 她盯着这个陌生号码看了会儿就接通，接通以后对面没有说话，顾灼挑眉，她试探地问了句：“郁初？” 那边就传来郁初的冷笑，她声音冰冷：“你还知道是我？” 郁初等了等，见顾灼不说话，她又轻咳一声，继续冷着声音质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来会所？”亏她还特意腾出时间，一个人去了会所。 结果什么都没等到，只等到周意和林音这两个多管闲事的人。 顾灼还是不说话，郁初也跟着沉默下来，过了会儿她缓和语气道：“我们见一面吧？关于复合的事……” 郁初才刚说到这里，顾灼就匆匆丢下一句“复合没可能”，然后把电话给挂断，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郁初还不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喜当妈的事。 真是太好了。 怀着庆幸地心理，顾灼果断把郁初新弄的电话号码给拉黑，想了想，又把手机关机。 反正顾灼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郁初自己先提出的分手，现在死活赖着缠上来又是闹哪一出。 反正顾灼不打算再和这位前任多说什么。 再者，按照时间线来算，应该是原主在和郁初分手之前就出轨了，如果让郁初发现她现在怀孕了，还不知道那脸色该有多难看。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报复手段。 生活不易，顾灼叹气。 但是想想，给这种戴绿帽子又很爽…… 第20章 在线 顾灼没有想要赖着谢清的意思，她说去找房子也是真的找。 只是每次搜租房信息时，谢清都会在一旁劝说她，可以在家里买个简易沙发，到时候客厅也能睡下一个人。 顾灼觉得自己和谢清无亲无故的，老这么占对方便宜也不太好，所以还是持续在找房子。 只是每每出去看过房子以后，顾灼都不是很满意。 房租便宜一点的，基本上都是和别人合租，并且环境不是很好。 她不介意面积卧室小一点，主要还是挺在意合租的人。 就这么兜兜转转耽误几天，顾灼这天再次去看房回来。 这次看的房子在郊区，安全还算可以，环境也不错，合租的是一位女孩，只是对方似乎不是很爱干净，公共区域都有些杂乱和脏。 但那处房子差不多是顾灼看过的最好的一个了，房租也很便宜，顾灼稍微考虑了下，决定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房子，就租那套了。 合租女孩儿不爱打扫卫生，那她勤快点就行。 从郊区到大学城附近是坐的公交车，要坐14个站。 外面夏日炎炎，顾灼便有些热，上了公交车有空调就还好。 大概是怀孕加上这几天老是往外跑的原因，顾灼精神不大好，她坐在最后一排，宽大的帽檐将她半张脸都给遮住，这会儿正靠在最后一排闭目养神。 微信上周意和林音也和她聊过，知道她把会所的工作给辞了，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如果顾灼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她们。 顾灼自然是千恩万谢的，但是她心里装着怀孕这件事，打算先解决小孩儿的事，然后再考虑工作。 车子到站以后，顾灼想着太久没去经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干脆提前一站下车，还给谢清发了语音消息：“想喝什么？我给你带。” 那边还没有回复，大概是手机没在身上，顾灼就在旁边等了会儿。 她站在阴凉的位置，将帽子又往下按了按，帽檐便彻底遮挡住她的脸，只留下一道纤细的丽影。 “一杯翡翠香柠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顾灼旁边响起。 这声音有些耳熟，顾灼手捏着帽檐侧边，微微掀起来看一眼，就见林岱风站在她旁边。 大约是察觉到顾灼的目光，林岱风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顾灼率先笑起来，她说：“还挺巧的。” 林岱风点点头，她往旁边让了一点——也就离顾灼更近了一点，她微微垂眸看着顾灼：“出去玩了？” 顾灼摇摇头，想到先前自己跟林岱风说过她已经找到房子，这会儿就不好说自己是去看房子了，便笑着含糊过去：“闲得无聊，随便走走。” 林岱风颔首，见顾灼低头看手机，她又道：“请你喝奶茶？” 顾灼笑着抬眸看林岱风，想起以前自己住在林岱风家里时，这人就特别照顾自己，现在更是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刚要回答，微信就收到消息，谢清发来文字消息：和小灼一样就行。 顾灼就笑说：“那哪儿好意思，别人已经请我了。” 林岱风没有忽视顾灼看手机的举动，只当顾灼是和别人约好的。 恰巧此时一名挺着小肚子的孕妇过来点单，问店员道：“怀孕了可以喝吗？” 店员像是了解过，直接道：“水果茶、奶茶这些可以，仙草茶这些不行哦。”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她微微蹙眉，因为平时觉得奶茶腻，所以爱加一些小料淡口。 等那名孕妇点完以后，顾灼便要了两杯什么都不加的奶茶。 那边林岱风已经点完单，她看着顾灼，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但又觉得可能只是顾灼今天不想喝仙草奶茶…… 而且，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问顾灼这些。 林岱风垂眸。 等顾灼拿到奶茶以后，林岱风便对顾灼道：“我送你？” 顾灼看看林岱风，觉得对方和以前一样飒爽，但似乎又多了一点女孩儿的柔情，不像以前看着给人淡漠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顾灼的裙子被吹得飘忽，她一手提着奶茶，一手压了压帽檐都被吹起来的帽子，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住附近，几步路就到了。” 林岱风看着顾灼，眼神有些陌生，她点点头道：“行，那我先走了。” 对于林岱风来说，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名长相艳丽的女孩儿。 顾灼则是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她在对待和别人感情上的事，似乎粗心大意得过分。 仿佛随时都做好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准备，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和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或许会因为别人的好意和体贴而感动，也或许很容易对网络上的陌生人动心，但实际上真让她为谁停留，总觉得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顾灼回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回到和谢清的住处时，她甚至提都没有提这件事。 回到家以后，顾灼就把空调给打开，先去洗个澡，出来换了身吊带短裙更清凉的衣服，准备开会儿直播。 因为没工作的原因，她最近直播的时间也挺长的，并且每日收益都挺多的，基本上都能过千，到后面甚至还有专人过来联系她，说是准备给她网站首页推荐等等。 也是这时候，顾灼打算把直播这件事当成自己的工作。 如果只是网络直播，那么其他条件能省的都能省了。 关键是直播并不影响她去医院做手术。 开启电脑以后，顾灼就又把微信和QQ都挂上，刚登陆就收到林音发来的消息，她便回复过去，没想到对方直接弹了个视频请求过来。 顾灼和林音又算是熟悉，见对方弹视频就直接同意了。 视频接通以后，林音倒是有些意外，她脸上有一丝懊，语气却十分温柔道：“抱歉，不小心按错了……” 话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此时的顾灼穿的吊带有些宽松，再加上她身材很好的缘故，看上去格外诱|人。 偏顾灼没有这样的意识，她还微微抬了抬下巴，歪着头，伸手撩拨起披散着的长发，将其拨弄到一侧。 因为林音话只说到一般，她还十分疑惑睁大眼睛，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摄像头离顾灼很近，美色几乎占满林音的三分之二的屏幕，她看得怔住，很快又反应过来，她轻咳一声，手肘撑在桌面，目光落在顾灼还沾着水汽的面容，和微微湿润的刘海。 林音这会儿也不忙着处理文件了，她放下手里的钢笔，好整以暇地看着顾灼，嘴角牵出一丝浅笑：“你今天没化妆？” 顾灼听到这话就忍不住想起林音说过她唇色的事，盯着电脑里面的自己，对着摄像头就揉搓了下自己的嘴唇，发现并不怎么明显，她就也笑，有些好奇道：“这也能看出来？” 林音想了想，她说：“化了妆会更艳一些。” 刚洗完澡没化妆的顾灼，则多了一丝清纯。 似乎也不对，更像是又欲又纯。 顾灼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她平时最多也就是化个淡妆，所以听到林音的话，也知道是女孩儿间恭维的话，还笑着回了一句：“林音姐比我漂亮多了。” 林音笑着摇头，她盯着镜头里的顾灼，目光从对方的唇一路延续到天鹅颈，再到圆润的肩头，目光不露痕迹，嘴上道：“今天不准备出去了？” 顾灼一边点开直播软件，一边回道：“才刚回来，不出去了。” 顾灼还想着怎么跟林音结束视频，就听林音先开口道：“我要开会了，晚点聊。” 顾灼一愣，她点点头道：“好的，晚点再聊。” 关掉视频后，那边林音就又发来一个红包，顾灼已经收红包快收到麻木了——以前她或许还会想一想是不是不太好，再到现在她觉得对方和周意只是把她当一个小妹妹在照顾，给她发红包大概就跟给家里的妹妹发零花钱一样。 顾灼一边这样自我安慰，一边领了红包。 领过红包以后，顾灼就不是很想出去吃完饭，觉得自己身为孕妇，懒散娇气一点没什么，便和谢清说准备叫外卖。 谢清微信回道：现在下班了，我去买菜做吧。 谢清：小灼想吃什么？ 顾灼还是头一次知道谢清会做饭——因为厨房虽然调味品这些都齐全，但她来这么久也没见谢清开过火，就以为谢清是不会的。 顾灼大概天生就自来熟，谢清问她想吃什么，她便直接发了想吃的，但也只点了两样。 因着在谢清家里直播的缘故，所以顾灼搬来以后就没有开过摄像头，光是凭着自己那把好声线圈了不少粉丝。 有以前的老粉问她什么时候能开摄像头，顾灼都是借口说以后。 后来有专人带她以后，还是建议她最好能开摄像头。 顾灼明面上应着，实际上摄像头还是没开，想着要不等什么时候买块背景布在后面搭着做直播。 因为她中意的那套合租房，房间比她住过的任何一间都要狭小，放一张床和一个小衣柜，就几乎没有可以放东西的地儿了。 到时候她肯定是不可能在客厅直播的，所以还得是在卧室——看来买块背景布刻不容缓。 距离谢清回来还有一会儿，顾灼便先开了直播，因为不用开摄像头，在家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来。 平时顾灼都是固定时间点开直播，今天因为看完房子就回来，时间还比较早，这会儿开直播就没有那么多人，但也有好几千的观众。 顾灼特意瞄了一眼，见粉丝榜上霸占着榜一和榜二的两位老板今天都没来。 说来也很有意思，她这每天的收入来源基本上就是这两位老板贡献的，仿佛有仇，非要占据顾灼的粉丝榜第一，互相比着刷礼物。 有时候直播间的粉丝都不看她操作，就看这两位老板给她花式刷礼物。 刚开始顾灼没吭声，觉得自己多收点礼物也挺好的，后来就有些坐不住了——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无味的吗？ 可是，她一开口劝这两人别刷了，两位老板就越来劲儿，刷礼物都不带眨眼的。 顾灼一边打开绝地求生游戏，一边估摸着这两位老板即将抵达直播间，估计又得开始刷礼物了。 如果她今年能荣获真趣平台最能圈钱的主播，一定有这两位老板背后默默的付出。 此时榜一是晚风占据的，绝地求生的页面刚加载出来，一道流光溢彩的烟花便在直播间亮起来，满屏五颜六色的烟花看起来煞是好看。 就见榜一的位置瞬间换成了那位默认的“用户xxx”。 顾灼从善如流道：“谢谢老板的烟花。” 按照她刚加的主播微信群来说，这两位老板就该来要她的联系方式了，但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反倒是榜单再往后的几位老板私聊过顾灼要联系方式，顾灼都是委婉地打哈哈给拒绝了。 也是奇了怪了，这些老板都出奇一致地问顾灼有没有加榜上那两位老板的微信，顾灼说没有以后，这些老板就不再问她要联系方式了。 有的是继续默默支持，有的则是离开换了个直播间。 这会儿好友列表里和榜上老板同名的晚风不在线，顾灼琢磨着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一边试探道：“老板，要一起打游戏吗？我带你。” 她说这话完全是自大了，她带小萌新还可以，同时长的基本上就是别人带她了。 顾灼这么问，完全是出于“老板给我砸这么多礼物，一定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要是不给出一点好处，似乎太过意不去了”，而且水友赛也是很多主播都有的。 顾灼之前从来没有弄过什么水友赛，所以这个操作还不是很熟练。 她问过以后，也没有急着开游戏，只是盯着直播间屏幕，就见老板在直播间高冷矜持地发了一条评论：我没下载绝地求生。 看自己绝地求生的直播，但自己却没有下载，这样的云玩家很多吗？还是那种出手很阔绰的老板。 顾灼只觉得对方这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组队的邀请，她笑着说：“好吧，那我还是——”匹配吧。 话没说完，就见这位昵称为系统默认的老板又发了一条弹幕：正在下载。 顾灼轻咳一声，把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悄悄给吞回肚子里，她笑道：“行，那我等等你。” 因为不能让直播间其他粉丝看她等老板，所以顾灼干脆进了训练赛，随便打两枪，总之就是无聊打法时间。 反正下载绝地求生也要不了多长一会儿，她想着便又问老板：“玩过这个游戏吗？” 按照才下载，除非是换电脑，不然应该是没有玩过。 老板答道：没有玩过。 老板：感觉游戏应该都差不多。 顾灼有点儿信心了，带个纯萌新，她一定是没问题的，她就笑着说：“行，我带老板吃鸡。” 正说着，就见好友列表里那位晚风大佬上线，对方给她发来问号：在线？ 第21章 入v通知 顾灼下意识就去看直播间里的那位老板晚风，看对方有没有进直播间。 她算是发现了一点规律——基本上晚风在线的时候，那位老板也是很大可能会进入直播间，只不过最近没有这样了。 瞄一眼粉丝榜，系统默认昵称的老板排在第一，她看过一眼就给晚风发消息：今天没事，所以提前开播了。 晚风是她刚直播时就认识的队友，那时候她也是直接说过她是在直播，当时想着反正就是个小透明，说出去别人都是一脸“啊？这谁？”的模样，所以就没太在意。 再说，和以前相比，直播间粉丝也只是稳定在几千，很少过万。 晚风发来文字消息：拉我。 顾灼给对方发去邀请，等人进来以后，顾灼想了想，她开着麦道：“等会儿还有个老板要和我们一起打，可以吗？” 想了想，顾灼又补充了一句：“是我粉丝榜排第一的老板，大金主。” 顾灼这么说，只是想让晚风力所能及能照料的地方帮一点忙，不说帮忙，至少不要太不管老板。 晏晚枫挑眉，她记得昨天顾灼下播前，粉丝排行榜第一的应该是她——并且因为担心顾灼发现是同一个人，在前不久还给换了个号刷礼物。 这会儿顾灼说要拉排行榜第一的人过来，再联想顾灼说今天提前开播的事，晏晚枫就明白过来了，她这榜一的号又被对面那个傻逼给刷下去了。 她笑着打字回复顾灼：我知道了。 一边登陆自己的粉丝号——今天晏晚枫没打算直播，只是想上号玩一会儿，看能不能给小主播送点礼物皮肤，结果上线就看到小主播在线。 登上粉丝号以后，晏晚枫毫不犹豫地进到顾灼的直播间，一抬眼就看到粉丝榜一的名字变了，她的号在那个连昵称都不会改的人的下面。 晏晚枫挑眉，一边在队伍里点了确认准备，一边给小主播刷了两个烟花，一边心道：是时候给真趣平台的工作人员反馈下礼物上线了，每次都是几个几个烟花的刷太麻烦了。 正想着，就见那串数字用户也给刷了十个烟花。 晏晚枫冷笑：“有意思。”伸手就冷漠地刷了二十个烟花。 顾灼正喝水，一抬眼就见这两位老板再次在线battle起来，她差点被水呛到，连忙道：“数字君，你游戏下好了吗？” 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顾灼便把系统默认昵称的老板喊做数字君，反正对方也没反驳过，就当是默认了。 对方刷烟花的举动停了下来——哪怕是被晚风给超过，TA还是选择先回答顾灼的问题：正在安装。 顾灼松了口气，又连忙问老板晚风：“晚风也一起吗？” 说到这里，顾灼又带着笑意道：“晚风和我队友同名。” 晚风老板很高冷，没有回复，只在直播间打字道：在忙，不能打游戏。 顾灼也没在意，但还是给了个空头支票：“什么时候想上车了，随时戳我哦，对你24小时在线。” 对面晚风回了个烟花，紧跟着就是数字君的两个烟花。 顾灼轻咳一声。 等数字君下好游戏以后，顾灼问过ID就加上了对方的steam，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位老板取名叫晚风滚开。 顾灼：…… 顾灼盯着这个名字看了三秒以后，就把人给拉进队伍，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位老板是针对直播间的晚风，还是针对游戏里的晚风。 想着，她在直播画面外给这位老板发了私聊，很委婉地问了句，还是带着一点玩笑话。 对方回道：两者都有。 顾灼：…… 顾灼觉得自己不该拉老板和晚风一起打游戏，想想也是，数字君每天和晚风在直播间里争榜一，肯定对同样叫“晚风”的队友也不待见。 正想着，顾灼再度收到数字君的私聊，对方道：你没有想过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顾灼一边回复数字君的私聊，一边开启游戏。 坐在飞机上，两位队友就发生了争执，两人在地图的两端标点——也算是比较照顾顾灼，标的点都是在航线上的，不存在飞不过去的问题。 当然，现在的问题不是飞不飞得过去，问题是她该跳哪儿？ 跟着数字君跳吧，晚风好歹带过她这么久； 跟着晚风跳吧，头一次带老板就让老板一个人在外自生自灭？？ 顾灼盯着地图，选了一个稍微折中的地方，就在中间的位置。 晚风打字道：这个点人太多了，你换个。 晚风：来我这里。 晚风滚开：。 顾灼这里很是纠结，直播间的粉丝已经是笑起来，纷纷调侃老板在直播间和游戏里都有晚风“作对”，心里肯定郁闷死了之类的。 如果顾灼不是当事人，她也一定会觉得好笑。 接下来的游戏时间就更是让人备受折磨，顾灼觉得自己两边都没能照顾好——因为这两人都不搭理她了。 而且由于数字君在她直播间的缘故，她还不能吐槽——吐槽老板也不太好，所以她也只能憋着，最多就是出声感谢一下粉丝刷的礼物。 结果第一把，顾灼生怕突然暴毙的老板没凉，反倒是她先凉透了，遭遇到一个满编队伍。 因为开着全部听筒的缘故，顾灼还听到对面是三男一女，猜想着大概是三个厉害的带一个妹子。 她心有戚戚焉，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带老板玩了，一般开着麦给两个素未谋面就开始闹别扭的人做解释：“我这边是个满编队。” 见晚风和数字君的小图标都在往她这边赶过来时，顾灼顿了下，她又道：“不用过来了，离你们太远了，等你们过来这四个人应该都走了。” 顾灼不是怕牵连晚风和数字君，数字君的水平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晚风总是知道的，虽然一打四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对于晚风来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支满编队也不可能傻呆呆地等着晚风和数字君过来给她报仇。 再者是，她跳的点已经被刷到圈外了，晚风要过来帮她报仇，就还得跑到圈外来。 至于数字君，刚好就在圈外，走顾灼跳的点也是刚要进圈的。 顾灼还在劝说，就见晚风和数字君已经开着车往那边走，总共距离一千多米，开车不到十几秒就已经到了。 那群人也是奇怪，在舔完包以后也没走，聚集在圈外也不知道干什么。 顾灼观战晚风，本以为晚风到的时候就该人去楼空，只剩下自己那个只剩衣服的盒子才对。 结果晚风到了她成盒的地方就跟人打起来了。 总归是寡不敌众，眼看晚风被击倒以后，老板仿佛从天而降，把对面最后一个大残的人给击倒，顾灼忍不住说了句：“好厉害啊！” 晚风：…… 晚风：我呢？ 顾灼又笑着说：“晚风也很厉害，一打四。” 只是最后一个人没防住，被阴了一手。 数字君朝晚风那边走过去，顾灼以为老板要拉晚风，就见老板忽然抬枪对准晚风的头，非常吝啬地扣动扳机。 AWM一发入魂，晚风瞬间被自己队友给淘汰掉了。 晚风：有病？ 顾灼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是自己说的要带老板，结果老板把自己的长期大腿给崩了…… 这叫什么事。 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就见老板手上捏了一颗雷，非常干脆地自雷了。 …… 三人在组队大厅面对面，数字君和晚风迟迟不点准备，顾灼头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感觉踢谁出去都不太好。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给踢出去。 正当顾灼犹豫着，就见数字君率先点了准备，而在对方点了准备以后，晚风也立刻点了准备，似乎生怕被顾灼抛下似的。 顾灼迟疑片刻，又开了一把让她心力交瘁的局。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带老板了，至少不带数字君了——老板太别扭了，也太难以琢磨了。 第二局开始，老板和晚风都没有标点，顾灼想了想，便自己给标了个还算熟悉的点，也意识到这两人是在迁就着自己。 他们或许看对方不顺眼，但因为顾灼的原因，勉强可以一起组队打游戏的意思。 顾灼生怕两位大佬打起来，干脆跳了自闭城，落地就是厮杀。 顾灼跳在自闭城主楼，捡了枪就上二楼，遍布耳朵全是脚步声。 就见小地图上两位大佬都朝她靠过来，她开麦声音短促道：“别，这边人很多。” 然后就见屏幕不断显示“你的队友晚风用霰|弹|枪”淘汰了谁谁谁，顾灼都来不细数晚风淘汰了多少人。 因为晚风和数字君两人的淘汰信息交叉出现，可以想像屏幕上不断出现“晚风”、“晚风滚开”这两个名字，她太容易搞混了。 一直到两个人都出现在她身边，跟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大英雄一样，顾灼有些感动，并且安全感十足。 晚风是正常发挥，但是数字君给顾灼就是“出乎意料”，她开麦道：“老板挺厉害的啊，以前玩过吃鸡吗？” 老板一边杀人，一边打字：玩过类似的，这种……有些简单。 看到“有些简单”这四个字，顾灼无话可说，只觉得老板开心就好，彩虹屁而已，她以前看到不少，说出来也丝毫没压力。 反正好听的话不要钱，能说多少就多少，老板开心，那她就开心。 晚风：呵呵。 顾灼盯着“呵呵”两个字琢磨出来一点味儿来了，她这下是真的觉得，老板不是别扭，不是故意针对晚风，这分明就是刻意的。 但按道理来说，这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唯一的原因，只能说老板觉得此晚风就是彼晚风，两个晚风是同一个人。 顾灼也没说去劝老板，因为两个晚风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贸贸然去劝，结果发现两个晚风真是一个人怎么办？ 顾灼思索着，就没有吭声，等她回过神去看，就见队伍里两位大佬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操控着人物走到房间里，就见这两位大佬都特别LYB，蹲在房间角落里，叫进来的人不会第一时间发现，甚至还能阴别人一波。 她刚要开麦问两位大佬怎么了，就见右侧不断有文字消息刷出来，她只看了两眼，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两位大佬er又吵起来了，还是在游戏里扣字吵。 顾灼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刷微博看到的一句话：文明大舞台，有妈你就来。 …… 顾灼也跟着跑到屋子的角落，静静地看这两位大佬吵架，两位大佬平时打字看不出速度怎么样，偶尔顾灼还觉得是羸弱打字。 现在不一样了，这两位大佬打字那个速度叫她用电脑都望尘莫及。 一段接一段的，跟正常的开麦交流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顾灼就说出口了，她也没关麦：“你们为什么不开麦‘交流’呢？” 在她看来，打字始终是慢了一点——可能这两位大佬不觉得。 而且，这两位明显也不差钱的模样，更加不可能缺一个麦克风缺个耳机，所以为什么这两位大佬这么有志一同地从不开麦？ 以前顾灼是觉得别人爱开不开，这是别人的权利。 到后来打习惯以后，顾灼也习惯了晚风不开麦的事。 直到今天晚风和老板吵起来，顾灼才突然想起这事，耳机和麦肯定是不差钱的，所以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两位大佬可能是不太愿意和顾灼开麦交流。 顾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为什么认识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开麦，但要说讨厌自己吧，也没见他们不和自己组队。 她自己想着，移动鼠标去拖动右侧的聊天栏，就见这两位大佬居然没有再吵架了，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顾灼的疑惑那里。 顾灼差点以为自己卡掉线了，发现两位队友虽然没有再吵架，但好歹人物是动起来了，看着也不像是突然掉线的意思。 顾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好像知道了可以让他俩别吵了的办法。 第二局两位大佬虽然争锋相对，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吃鸡了。 就是最后决赛圈两位大佬又来了一遍骚操作就是，决赛圈剩下四个人，3v1的时候，这两位大佬又开始互相打起来了。 还好顾灼最后终结了对面的人。 估计因为这两位大佬突然打起来的原因，导致对面以为最后四个人都是残编独狼，应该是四个队伍，所以突然去莽顾灼了。 也正是因为对方头脑发热来莽顾灼，让两个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大佬的枪口，同时对准了这个敌人，一下将人给灭了，然后成功吃鸡。 可谓是功不可没。 顾灼松了口气，她不想打了，她觉得可以玩点别的游戏，便在队伍频道里开麦道：“那个，我想换个游戏，所以——” 我们不一起组队了。 她话没说完，两位大佬爆手速了，几乎异口同声：什么游戏？我立刻下载。 第22章 偷看 顾灼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 并且因为原主的贷款原因, 她基本上都是忙于生计，关于游戏这方面的东西就知之甚少。 除了一款她有些印象的绝地求生外, 其他游戏还真不怎么了解, 倒是有粉丝推荐过一些恐怖类游戏。 推荐这类游戏的粉丝，基本上都是想看主播惊声尖叫。 但这类游戏基本就都是单机的。 而眼下，这两位大佬明显是要和顾灼一起组队玩到下播。 顾灼舔了下唇角，她鼠标胡乱挪动着, 查看steam里的游戏，最终选择了一款逃生类游戏，真人版狼人杀。 顾灼说了游戏名以后, 这两位大佬言出必行，立刻就下载了这款游戏——倒是让顾灼想起林音和周意来。 说实话，周意和林音明显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也能放下身段来哄她，相处起来着实让人觉得很舒服。 等晚风和数字君下载好游戏后，顾灼便拉人进组，再点击匹配。 两位大佬还是不怎么说话，但不像之前随时都能battle起来的模样, 不过这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时, 还是能稍稍感觉到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进入游戏后, 顾灼从地上站起来, 屏幕显示这局她为无辜者。 这款游戏则是无辜者需要安全逃生, 而感染者则要在求生通道开启前, 将所有无辜者都给击杀，哪怕有一个无辜者跑出去，都算是感染者失败。 这款游戏是顾灼第一次玩，规则倒是知道一些，她朝可以拿武器的房间走去，就见房间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HELLO？”顾灼喊了一声，她选择的亚服，所以不存在语言交流障碍。 她一说话，房间里的其余人也跟着纷纷开麦，只独独显现出晚风和数字君的奇特——唯二两个不开麦的玩家。 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晚风和数字君就被众人给针对，一举一动都有人跟着观察。 感染者需要喝血包，这样才能在断电的黑暗时间里变身、咬人。 顾灼对地图不熟，她想要去房间拿枪，结果晚了一点，枪被别人先拿走。 眼看马上就要轮到黑夜，顾灼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打算让其他无辜者去对抗感染者。 因为根据她沿路过来的路线，血包已经被狼人喝了好几口，估计应该是喝满了，晚上势必会变身狼人来抓人的。 顾灼蹲的地方是个死角，前面还有个沙发挡着，如果不是特意在断电前观察过她位置的人，应该是发现不了她的。 正想着，就见游戏画面突然黑下来，虽然黑，但还能看清一点点周遭景象的轮廓，顾灼就见沙发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两个无辜者相互怀疑起来，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彼此周围。 顾灼没吭声，因为她手里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正蹲着，就听到其余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就见人物显示其余几个无辜者先后被击倒，然后就是有人的惊惶的呼喊声：“是仓！仓是狼人！还有一个Alex！” 顾灼听到这句话，她眼神就朝人物栏看过去，就见仓和Alex正是晚风和数字君。 顾灼：……这怎么玩？ 顾灼这下更不敢轻举妄动，正当她祈祷着快点来电时，忽有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她附近。 顾灼吓了一跳，直接开麦道：“狼人在我这里！” 狼人变身以后，就跟戴了夜视仪一样，周遭环境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行动都比人类快很多，除非人类有枪，只有枪才能击倒狼人。 顾灼是知道这些的，她反应极快地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跳起来，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住”。 顾灼就差闭上眼睛了，可这只狼人迟迟没有下嘴啃她脖子，倒是让顾灼转动视角去看这狼人。 没等她看清，这狼人就快速地离开——通电以后，狼人会重新伪装成无辜者。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狼人伪装成无辜者的模样，那么还得重新去辨别真正的狼人。 顾灼倒是有心想要跟上去，可惜最终是跟不上狼人的速度。 通电以后，周遭的环境一下被照明，无辜者只剩下三个。 在狼人消失的方向，则是走来了两个人——仓和Alex。 到现在已经都不用再去分辨和猜测谁是狼人，因为先前断电时，有人说过仓和Alex是狼人，所以他们只需要在白天的时候，把这两人给“投票”出去就行。 这款游戏的投票方式很简单，将疑似狼人的玩家击倒，然后每个人再上前划一刀就算投票。 超过一半票数，狼人就会在断电前被淘汰掉。 问题是，狼人是仓和Alex，就意味着难度升级——首先，他们得先把这两人给击倒。 “这把稳了，大家都来我这边，直接把这两个狼人给票掉我们就赢了。”其中一名玩家道。 “这两个狼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吗？”另一道软软的女孩儿疑惑道。 “可能是新手玩家，管它呢，直接投票就行，就当是给新人上的第一课。”先前那名玩家如是道。 两人交流完以后，又喊了顾灼的角色名，让她跟着一起过来，还顺带发表一下意见。 顾灼想了下，开麦道：“我觉得你们说得对。” 事实证明，谁才到底是萌新。 两位彻底暴露的狼人丝毫不屑于掩饰，直接跑酷将人给击倒——无辜者被击倒以后不会死亡，会直接在另外一个点重生。 但这样的“永生”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到了晚上，狼人照旧可以把无辜者给杀死。 到了这一步，两个狼人甚至还十分嚣张地当着无辜者的面喝血包，偏偏三个无辜者还拿这俩狼人毫无办法。 顾灼盯着游戏画面叹了口气，觉得这把实在没什么游戏体验，主要是这两位大佬丝毫不屑于掩饰，她一个小萌新能怎么样？ 如果游戏里有投降按钮，此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发起投降，结束这索然无味的游戏。 正当顾灼都懒得操纵人物，只静静地看着两位大佬“表演”时，直播间的弹幕就忽然活跃起来，除掉“哈哈哈”这类的无意义弹幕外，又多了不少出谋划策的评论。 ——主播试试美人计啊！！！ ——撒个娇啊，我感觉这把还是能赢的！ ——这明显就是放水了啊，先前不是有个狼人把主播给抓住了吗？这都没咬 ——换成是我也舍不得咬主播啊啊啊啊！ ——主播快撒个娇，我感觉很有希望的！ …… 顾灼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说实话，她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类弹幕。 正想着，就见游戏画面再次黑下来——第二次断电。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另外两名无辜者已经找地方躲起来了，而顾灼身边则是多了两个变异以后的高大身躯——将她一步步逼退，直至顾灼被堵在小角落里。 把她堵在小角落后，这两个狼人也不咬她，只十分具有压迫感地看着她，让顾灼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微微发疼。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非常淡定：“怎、怎么了？” 右边显示出狼人发的文字消息。 仓：撒个娇。 Alex：撒娇就放你。 顾灼：…… 顾灼倒是很想现场给这俩大佬来一段文明b-box，不过，只是撒个娇而已，对于顾灼来说，这也没什么太多不好意思的。 顾灼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便通过耳机传到两位大佬耳朵里。 游戏里面，两个狼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模样，顾灼清清嗓子，她本来声音就动人，这会儿可以压低的嗓音里，就平白添了一□□|惑，说出的话也跟大海上的海妖似的。 “放过我们，好不好？” 游戏里身材高大、面容可怖的狼人一动不动，另外两位玩家则是同时发出一声“卧槽”。 男玩家：“妹子加个好友啊。”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女玩家也不甘示弱道：“也加加我嘛，姐姐，你看看我，我很乖的，你缺女朋友吗？” 顾灼被这两名玩家逗笑，发出悦耳笑声来，意识到开着麦后，她又手速飞快地关闭麦克风。 眼角余光一瞥，就见直播间里更是狼血沸腾——平时他们没少看顾灼直播，但这样软着声音说话又羞怯的模样，他们真是第一次见！ ——老婆老婆你看看我！我不允许你在别人面前发出这种声音！ ——我感觉晚风和数字君都愣住了！！ ——可能在擦鼻血吧，不说了，我去拿纸！ ——我好了…… ——awsl！ …… 顾灼是真没想到只是撒个娇而已，怎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想来想去，只觉得或许是因为她是主播的原因——众所周知，粉丝对于自己喜欢的主播，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底限的。 这样想着，对于直播间大家的热情吹捧，她也就显得比较能理解了。 理解，却又不在意。 她看着屏幕上的两个狼人，对面呆愣住，她就显得游刃有余，甚至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继续开麦，用玩笑的语气说着挑逗的话：“可不可以放过我们啊？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们听哦……” 话音落下，就见其中一道身影忽然撤离，站在离顾灼大约一米远的距离外，它的视角转向顾灼，又很快挪开，最终右边显示出一行白色小字。 Alex：可以了。 先撤离的就是Alex了，顾灼心中了然。 她又扭头去看仓，这是和她平时玩得最多的队友，更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苍：叫声亲爱的来听听，要那种很可爱的调调哦。 顾灼笑了下，她下意识就往Alex那边看去，按照数字君和晚风动不动就掐架的行为来说，数字君应该会直接去干Alex，但是顾灼等了会儿也没见数字君行动。 对方站在原来的位置，脑袋冲着顾灼的方向，似乎在等顾灼做决定。 而此时，公寓也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只是顾灼游戏内的声音开得比较大，再加上因为太沉迷游戏的缘故，一时间也没有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 游戏里，仓还在催促顾灼，顾灼便也不再扭捏，直接喊了声：“亲爱的。” 大约是没有这么亲昵地喊过别人，所以顾灼这一声“亲爱的”就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但晏晚枫已经满足了，何况她本来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将心底的那点不同给强行压下去，晏晚枫操控着人物退开，给顾灼留了个安全的位置。 “数字君”听着传来的那声“亲爱的”，拧起眉头来，她很想打字问对方，是不是不管是谁，她都可以喊对方“亲爱的”。 这句话她打了又删、删了又输，最终选择放弃，只冷眼旁观。 顾灼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晚风没有再要求她说什么羞耻的话。 接下来就很顺利，晚风和数字君果然都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另外两名玩家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两只不可战胜的狼人给了结了。 一直到顾灼逃到小花园，逃生通道即将开启时，晚风和数字君再度打起来——数字君将装着毒药的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自己的同伴体内，结果了同伴的生命。 顾灼跳进逃生通道前，看到Alex在右边打字道：再见。 …… 这句话竟然硬生生让Alex说出了永别的味道，顾灼心中暗自琢磨。 回到组队界面，就见直播间一水的弹幕都在控诉晚风和数字君：禽兽！ 顾灼笑了下，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谢清正看着她。 她连忙道了声：“稍等，我马上就好。” 转头就又对直播间说了一些话，然后光速下播。 在她下播以后，直播间的两位大老板也相继下线，丝毫不给其他人勾搭的机会。 关掉直播软件，顾灼摘下耳机，她扭头看向谢清，一边放松地舒展身躯，一边关怀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清坐在顾灼面前，她神情有些奇怪，说出的话还是很正常的：“回来没多久……小灼刚刚是在直播吗？” 顾灼嗯了一声，她刚搬来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过自己在做直播的事，只是很少会在谢清在场的时候直播，因为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也是谢清去会所做兼职、或者去学校上课。 谢清哦一声，她起身朝厨房走去，顾灼就习惯性地跟在谢清身后，帮忙打下手之类的。 谢清似乎担心顾灼觉得无聊，所以偶尔也会讲一些当天发生的小事。 当然，关于林音和周意的，她是绝对不会讲任何一句话的。 而且，她每次讲这些话的时候，顾灼都会很认真地听她讲，时不时还会俏皮一两句。 谢清觉得，这个世界上，和顾灼最般配的人就是她了。 只是顾灼自己可能还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慢慢等顾灼，等小灼爱上她。 想到这里，谢清便弯起嘴角甜蜜地笑开。 顾灼瞥她一眼，笑着问：“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谢清也不说，只眼睛湿润地看过顾灼一眼，低垂着脑袋轻轻嗯了一声，撒娇地不肯说出来。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撒娇，她扭头看一眼谢清，觉得对方这样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挺好看的，便笑着夸了句：“我要是个男的，就你刚刚那一声，肯定得把你摁在墙上亲。” 谢清知道这是顾灼开玩笑说的话，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呼吸急促起来，脸颊染上红晕，轻轻咬着嘴唇，手里的蔬菜都差点拿不稳，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竭力保持语气平静，声音小小的疑惑道：“那你，喜欢吗？” 顾灼看了眼红眼睛的小白兔，脸上的笑容没变过，唇角一直弯着，像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说出的话也是格外惹人喜欢：“当然喜欢了，小白兔。” 谢清几乎是使出毕生的克制力，才让手里的蔬菜没能掉下去，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她看着顾灼的眼神几乎毫不掩饰的爱意和迷恋。 但害怕被顾灼发现，她又很快地垂下头，专心地处理蔬菜，转而说起其他的问题，只是语气里难掩喜悦：“为什么叫我小白兔？” “嗯？”顾灼这才注意自己把心里给谢清取得外号给说出来了，不过她觉得兔子这形容还挺可爱的，所以十分坦然道，“小兔子挺可爱的，和你挺像的。” “像吗？”谢清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顾灼说的“像”，是指哪方面的。 因为兔子还有一种意味——容易发|情。 想到这里，谢清有一丝丝的不开心，因为她不是对着所有人都会有那样的反应，只有对着顾灼，她才会情难自禁，才会呼吸急促。 只有顾灼。 “很像啊，”顾灼毫无所觉地肯定道，并且还补充了几句，“其实和含羞草也挺像的……你很容易害羞，不是吗？” 谢清眼角余光去看顾灼，她想说，不全是这样。 但，只要顾灼喜欢，她就可以是。 …… 晚饭吃过以后，顾灼就和谢清出去遛弯、压马路，不过可能是出去过的缘故，转了不一会儿的时间，顾灼便有些困倦，说是想要回去。 谢清本来就不喜欢顾灼出门，所以听到顾灼说想回去，她当然是十分赞同的。 在等红绿灯时，顾灼便干脆犯懒地将头靠在谢清肩膀上——这就体现出谢清比她高的好处来了，走走停停都能靠一靠。 还好谢清也不在意，甚至会特意调整一下姿势，让顾灼靠得更舒服，只是有些小小的遗憾——红绿灯等待的时间太短了。 回到家以后，顾灼稍微洗漱过后就回床上躺着，大约是身体的疲惫和对谢清的信任，哪怕谢清后面上来，她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 谢清每晚和顾灼同床共枕时，都得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她很怕自己突如其来的一些过界行为让顾灼害怕和戒备。 而且每次休息时，顾灼还会甜甜地对她微笑，害得谢清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 这次，谢清在卫浴间做好心理建设后，就往卧室走去。 一直到她上床后，顾灼都没有给她甜甜的晚安微笑，她忍不住撑着床凑过去看顾灼，就见顾灼已经睡着了，枕头旁边还放着屏幕并未暗下去的手机。 屏幕是微信界面，显示着顾灼在和别人聊天。 她似乎非常困的模样，和对面发了晚安以后，就睡着了。 谢清有些嫉妒，但一想到和顾灼睡在一起的是她以后，谢清又稍稍平衡了一点。 可当她看到和顾灼聊天的是林音后，心底便又涌起了那一股子的酸味，她伸手轻轻地拿过顾灼的手机，翻阅起顾灼和这些人的聊天记录。 顾灼的微信很干净，似乎没有留聊天记录的习惯，大概是聊过就会清理一下聊天记录，所以最近的聊天列表人里面很少，甚至都没有谢清。 谢清眼睛蓄起眼泪，豆大的眼泪差点落到手机屏幕上，直到对面林音发来消息：睡着了？ 谢清深呼吸，她知道自己不该偷看别人的手机，此时此刻，她应该把手机给放回去。 可在心里做过剧烈的挣扎后，她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想：我只看一点点，什么都不碰。 她是太爱顾灼了，太想要了解顾灼了，太好奇了。 她只是看看，什么都不动。 一边安慰、自我催眠，谢清一边翻阅起顾灼的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少得可怜，但能看到中介打的电话，还有一些陌生电话。 然后是短信——被清空了，微信她也看过了，顾灼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少了。 当翻看到相册时，她又忍不住微笑起来，看到顾灼的自拍，只觉得顾灼不上相，明明现实里要更加好看。 翻阅过后，谢清就想把手机放回去，可指尖不小心碰到哪里，浏览器就被点开了。 谢清想要退出浏览器，却在退出去的前一刻停住，她想了想，查看了浏览记录，然后整个人懵了。 懵到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忍不住戳看给再看过一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为什么？ 既然别人都可以，凭什么她不可以？ 顾灼这样不自爱，和别人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能选择和她在一起？ 她对小灼这样好，小灼想要什么，她都愿意去付出，去满足。 如果是这样，小灼会不会愿意和她在一起？ 哪怕，哪怕小灼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 …… 最近顾灼觉得谢清有些奇怪，这些天不仅不让她外出，还经常问她想吃什么。 要说对她好，这些天吃的确实不比和林岱风住一起差，但一些她爱吃的油炸类食物，谢清就不爱让她吃。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让她少接触电子产品。 每当顾灼问起为什么时，谢清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导致顾灼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谢清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怀疑归怀疑，顾灼却是没敢去问谢清。 在又看过几套房子以后，顾灼选择了郊区外的那套合租房。 晚上吃饭时，顾灼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谢清，表示自己准备搬出来。 她说话时都是带着笑，可可爱爱的模样：“这些天一直麻烦你，还怪不好意思的。” 谢清则是眼睛里含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为什么要搬出去，和我一起住不好吗？” 如果是孑然一身的顾灼，那当然是非常乐意地和谢清一起住，可顾灼现在正准备找机会去医院做手术，并且因为该死的自尊心，并不是很想让谢清知道这件事，所以顾灼只能看着眼睛含泪的谢清，一脸歉意地拒绝了。 谢清抽了纸巾擦掉眼泪，她低着头给顾灼夹菜，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明天再说吧。” 顾灼都跟中介说好了，就最近两三天搬进去，要是这样一直拖着又不太好。 可仔细想一想，她要是想搬出去，谢清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再说了，谢清这几天也挺照顾她的，只是今天晚上不说那些让谢清难过的事而已，顾灼自觉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到了明天，她肯定还是会态度十分坚定地搬出去。 这样想着，顾灼便有些愧疚地抽了张纸递给谢清，谢清也非常乖巧地接过，算是接受了顾灼的“好意”，顾灼松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突然跟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渣男，把对方吃干抹净以后就要求搬出去。 吃过饭，顾灼说她来洗碗，却被谢清给拒绝，并且还特意叮嘱了一句：“看看电视就好，不要玩手机和电脑。” 顾灼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一边点头道：“知道了。” 等谢清去厨房以后，顾灼便转身趴在沙发上，转而一想这样会压着肚子，便又翻过身平躺，抓起放在旁边的手机，点开微信。 周意最近出国谈生意，最近才回来，回来后发现她没在会所上班，便问她怎么回事。 顾灼便说了自己辞职的事。 周意那边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后面紧接着发来一条邀约：太久没见小灼了，什么时候出来陪姐姐喝一杯？ 看到这条消息，顾灼微微皱眉，她现在这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喝酒的，而且后面做了手术就是小月子，肯定更不能喝酒了。 想到这里，顾灼便打哈哈给糊弄过去：最近不能喝酒。 那边周意看着回复过来的消息微微挑眉，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和林音聊天，一边继续发消息“诱惑”：姐姐给你介绍又帅又多金的小鲜肉哦，不喜欢吗？ 林音见周意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也不生气，只是摇晃着酒杯想起顾灼来。 没办法，最近和周意在一起时，她俩提及最多的就是顾灼。 只是林音对顾灼，不像周意那样有太多猎艳的心思，再加上周意对顾灼的热烈追求，作为朋友，她好像却是不该横插一手。 但这样并不妨碍她心里有一些可惜，如果周意对顾灼没意思，她倒是想和顾灼谈谈恋爱，不求结果如何，至少能和顾灼那样的漂亮美人在一起一段时间，就很不错了。 瞥一眼周意带着蜜汁微笑看手机的模样，林音又忍不住轻笑，觉得周意这副模样不像是猎艳，倒更像是栽进去而不自知。 不过，像周意这样游戏花丛的花心小姐，也该是吃点苦头才对。 私心里，林音不太希望顾灼在周意这里受伤，她想着，就随口问了句：“在和小灼聊什么？这么开心？” 那边周意刚看到顾灼回复的消息：有你这样的大美人在场，谁还会对小鲜肉感兴趣？ 本来只是一句商业互吹的讨喜话，可周意就当是顾灼在说实话，所以这会儿心情颇好，看到好友那副波澜不惊的脸也不觉得烦躁，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一边给顾灼发去调|戏的消息，一边和林音说话：“和她聊什么我都挺开心的。” 周意发完消息，抬眼去看林音，眼里带着一丝探究，说出来的话带着笑意：“比较让我意外的是，我还以为你会对她出手……现在看来，在你眼里，我们的友情确实比一个美人更重要。” 要是换成周意自己，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到林音这样的地步，至少纠结是肯定的。 林音轻哼一声，听不出是祝福还是嫉妒：“你对她好一点就行。” 周意就笑了：“怎么会只是‘好一点’？那必然他是捧在手心里，她想要月亮，就给她摘月亮。” 只要看着顾灼，一切浪漫的行为她都能想到，并且是发自内心的。 …… 顾灼看着周意发的消息，不得不说，比起林音这样动不动就发红包的事，还是周意比较能考虑到这些外在东西。 只是给出的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 看着好友列表里躺着的两位大佬，在她辞掉会所的兼职后，这两位大佬还会时不时地找她聊天，这就说明，如果她要是能抱好这两条大腿，感觉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多潦草。 对面周意没有再发消息过来，顾灼便删掉和周意的聊天记录，转而翻起林音的朋友圈。 林音是个很少在互联网透露自己生活的人，用大家开玩笑的语气来说，和山顶洞人也没什么区别，偶尔顾灼说一些网络上的梗，对方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不像周意，周意什么梗都能接住，还会经常开一些恋爱有关的玩笑，这倒是让顾灼常常开玩笑说，不明白周意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单着。 顾灼每次这样问的时候，周意就会来发来一个俏皮的表情：等一个喜欢的人，不将就。 这倒是挺契合顾灼对爱情的看法。 但是，身为一株无根浮萍，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谈爱情。 一边查看微信好友，顾灼一边竖着耳朵听厨房的动静，一旦谢清要从厨房出来，顾灼就立马放下手机，做出一副在专心看电视的模样。 好在周意没有给她再发消息，顾灼便干脆放下手机，专心看起电视来。 看了没一两分钟，谢清就从厨房出来，还端着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她擦干手坐在顾灼身边，眼神不着痕迹地从顾灼的小腹擦过，一边若有所思——小灼的肚子好像是比以前有了点起伏。 想着，谢清露出甜美微笑，说道：“刚吃完饭，小灼要少吃一点哦，不要贪嘴。” 顾灼嗯了一声，伸手捻起一颗提子丢到嘴里，觉得这提子甜滋滋的，估计超市里卖得可不便宜，她一边吃一边道：“小清最近在吃的方面花销好大啊，基本上都被我吃掉了。” 她这意思就是想要出一部分钱，这也是她之前就有的想法。 虽说她在谢清这里住的时间不算多，但也挺打扰谢清的，所以她一开始就有给补贴的想法。 但按照谢清和她的关系，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谢清多半是不会收的。 所以顾灼的想法是，在搬出去时，再把钱给对方。 这样一来，哪怕谢清想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给顾灼，那也是没机会的。 “没关系哦。”谢清度过知道顾灼怀孕后的震惊，就平静下来了。 一开始的嫉妒被她压在心底，反倒心疼起顾灼来——小灼这么单纯，却要一个人怀着孩子为了生计而奔波，而孩子的父亲却不知所踪。 因此，谢清倒是有些怨恨起让顾灼怀孕的人，但在怨恨的同时，她又有些庆幸——在小灼这么困难的时间里，是她陪在顾灼身边的。 什么周意、林音，顾灼的室友，都得通通靠后。 她相信，顾灼在过尽千帆以后，就会明白谁才是她最后的港湾。 谢清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因为有些心虚。 因为，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偷偷的计划，她希望现在尽可能地对顾灼好，让顾灼以后不要恨她。 顾灼看着谢清温婉地笑容，她放下手里的提子，没了以往的笑容，反而是一脸认真地提醒谢清：“你人太好了，你这样很容易吃亏，被人占便宜的。” “不要一味地对别人好，”顾灼还在一无所知地劝说谢清，一边开玩笑地标榜自己，“还好你遇到我了，我可不会占你便宜。” 顾灼已经想好了，明天搬出去的时候直接把现金放在卧室，这样谢清就算是想要还给她，那也是没机会的。 谢清也是一无所知地听着顾灼讲，她很喜欢顾灼关心她的样子，如果对方一直这样关心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也就不会有把对方关起来的想法。 所以，一切都是顾灼自己亲手导致的，谢清本身是不想这样的。 临睡前，谢清看着顾灼在收拾衣物行李，她一开始只以为是顾灼在整理已经清洗过的衣服，直到对方把一些生活用品也带上时，谢清才敏感地察觉到。 她看着顾灼，语气温和，面容微笑：“小灼，你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呢？” 顾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她一边朝床边走去，一边解释道：“我没有一定要搬出去，只是不能一直太麻烦你了。” “可是我不觉得麻烦啊。”谢清认定顾灼是想要离开自己。 顾灼是现在才发觉谢清似乎有些固执，又或许是之前林岱风的干脆、没有告别，让她误以为搬家是一件很简单的个人事务，只需要通知房主一声就行。 见谢清这么执着，顾灼干脆坐在床上，垂眸看着谢清，试图理清搬家和不喜欢对方的区别。 想来想去，顾灼干脆什么都给讲了，谢清不出声，她就一直讲下去，试图让谢清明白，不是她觉得和谢清住在一起不开心，而是不方便。 “比如说，以后你要是谈恋爱了，但我这样住在你的公寓，你和你男朋友就会很不方便……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个人空间。” “可是我不需要。”谢清道。 顾灼奇怪地看了谢清一眼，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自己搬离这里，再看谢清清丽的脸庞，她忽然展颜一笑道：“那这样好不好，我先搬出去，要是我在外面住的不开心，再搬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至于最后到底会不会搬回来，那肯定是不会的，只是眼前她把谢清当小孩子在哄。 谢清窝在被子里没有说话，她翻过身，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明天再说吧。” 顾灼松了口气，然后又笑开，觉得谢清还真就是小孩子脾气罢了，便也跟着掀开薄被上床，然后闭眼休息。 朦朦胧胧间，顾灼似乎听到有人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然后是谢清飘渺的声音，以及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说实话，顾灼睡前已经被这个问题弄得烦不胜烦，此刻半梦半醒间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便涌起一阵烦躁，她几乎是软软的鼻音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不方便。” 之后，谢清便再没有声音，顾灼隐约间觉得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目光黏黏糊糊的，但好像又没什么恶意，她便眼睛都懒得睁开。 那道声音不再响起后，顾灼便一梦睡到天亮。 第23章 断网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加上最近为了找新的租房, 所以顾灼有些疲惫。 等到第二天她睡醒时，已经快到中午12点了。 这是很少有的事, 顾灼拿起手机看过一眼, 发现手机里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最后一个则是被人给接通——她确信这通电话不是自己接的。 打来电话的是帮顾灼找房子的那位中介小姐，顾灼猜想大约是谢清帮她接的，也不知道谢清是怎么和中介沟通的。 再一点开微信, 就见林音和周意昨晚发来的微信，不过她当时太困就直接睡着了。 顾灼打了个哈欠，一边回复消息, 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回复得差不多以后，就将手机给放在一旁，去卫浴间洗漱。 她洗澡时, 习惯性地拿自己的私人用品，彼时顾灼还没想起什么，等她准备去拿自己行李箱时，才彻底愣住。 她记得，这些东西明明就在昨晚给放进行李箱了。 顾灼先去换好衣服, 然后在公寓里喊了几声谢清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后, 她便又重新拿起手机, 先是给谢清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通, 声音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多大的改变, 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小的雀跃：“小灼，你醒了吗？” “嗯，”顾灼应了一声，她细长的手指卷着发梢打圈，一边问道，“你动我行李箱了吗？因为我看我东西又被拿出来了……” 公寓就只有她和谢清，她是记得把东西收拾好的，总不可能这些又平白无故地跑出来，问谢清也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下。 那边谢清的声音明显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点点的鼻音，顾灼几乎都能脑补出谢清泫然欲泣的模样。 顾灼问这个不是为了质问，也不觉得有多生气，可以说她对于谢清动了她的行李箱这件事，并不是多在意。 大概就像是和同寝室的人住在一起，对方要用什么，她会说大概位置，然后让对方去找。 至于谢清动她东西，她再重新收拾起来就行。 可谢清明显不这样想，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似的，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对、对不起，我不该动你东西……” 顾灼确定是谢清打开的，而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她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便笑起来，直接略过这个问题，都不问谢清为什么动她的行李箱：“你现在是在上班吗？之前中介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帮我接了？” “嗯，我看她打了挺多电话，就接了，”谢清这会儿也不像先前那么惶然，只是语气中还带着点小心，“我跟她说你在睡觉，让她晚点再打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灼诚心实意地感谢，然后她想起自己今天就要搬出去，便又跟谢清说了一句，“我今天就搬出去，你既然在上班，那我钥匙就直接放客厅里好了。” 那边谢清没有说话，顾灼喂了两声，以为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在又喊过两声没有回应后，她便把电话给挂断。 想了想，又给谢清发去微信消息。 发完以后，谢清也没有回复，顾灼便猜想对方大概是被领班叫走，手机暂时不在身边。 顾灼一边收拾衣物，一边给中介打去电话，只是刚嘟了一声，就被对面给挂断电话。 顾灼险些以为自己打错电话，在确信没有打错以后，她就感到莫名其妙。 转而点开微信，为了方便，她还加过中介的微信。 在好友列表翻找到中介的微信后，她给对方发去消息，想要询问对方今天签租房合约的事，结果才刚发去一个“在吗？”，对话框就显示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她微信也被中介给拉黑了。 顾灼皱眉，搞不懂这中介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骗子吧？都临到要租房了，就突然把租客给拉黑。 顾灼翻开笔记本，打了中介门店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顾灼不认识的人，她便把负责帮她找房子的中介给说了一下，语气中尽是客气：“能帮我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吗？都已经说好了今天就签合约，我刚打电话发微信，发现都被她给拉黑了，总不能是骗子？” 关键是她中介费都还没给，这是图她什么？ 那边也相当客气：“请您稍等下，我问问同事。” 大约三分钟后，那边的人就过来回复，只是语气不像之前那样客气，甚至还带着一点埋怨：“您好，我这边问过小梅，她说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你不租了，并且也要换电话号码了。” 顾灼几乎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租了？ 顾灼话说到一半就顿住，因为她想起电话通讯录里面，确实有一通电话记录，给谢清打电话的时候，对方也说是帮自己接的。 顾灼拧眉，但和对面通电话时还是笑着道：“可能是接电话的人搞错了，你可以先让小梅把我从黑名单里解除吗？我这边再问问什么情况。” 中介那边听到说是误会，也明显缓和很多，连忙应道会转达。 挂断电话以后，顾灼给谢清打去电话，对方没有接，顾灼便又给谢清发去微信，结果同样是没有回复。 顾灼只能先跟中介联系，先是说明今天接电话的人弄错，自己还是打算租那套房子。 中介的小梅再三确定以后，才笑着答应下来。 只是挂断电话前，她随口说了一句道：“主要是接电话的那人说的太肯定了，所以我才相信的……可能真是她搞错了也说不一定。” 但因为这么一出乌龙，签合约的事就得等到明天，因为今天是工作日，都是事先说好时间的，这会儿因为顾灼睡过头导致错过电话的原因，她只能再等明天了。 挂断电话，顾灼先把自己的东西给收拾好。 将行李箱放到门口时，她顿了一下，又把行李箱的密码锁给设置好。 不是说不信任谢清，主要是，感觉这样安心一点，顾灼这样宽慰自己。 起床晚了，再加上外面大热天，顾灼便安心地叫了外卖，是以前林岱风经常给她带的那家。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便宜又卫生。 虽然没打算要孩子，但顾灼觉得对自己好点总是没错的。 吃过饭以后，顾灼就打算开启直播，至于她订购的背景布还有两三天才到，等她搬到新家时，刚好能用上。 因为没有其他兼职工作，所以顾灼这几天开播时间不太稳定，但基本上只会早不会晚。 刚打开直播平台，开启直播，就有几千观众涌进来，顾灼有些惊奇地看着不断飙升的字数，然后紧接着就见屏幕上出现万千道烟花。 她本以为该是数字君刷或者晚风刷的，结果一看却是个陌生人，她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开麦感谢对方的礼物。 顾灼一边点开游戏，一边去查看粉丝榜，就见数字君的ID是亮着的，证明对方也在直播间。 顾灼先是和对方打过招呼，然后一边点开游戏，正看着，就见游戏上方显示着最近平台主办的活动。 顾灼直播主要是为了赚点外快，对于直播这件事并不是特别上心，只是最近因为两位大佬的battle，导致她在直播这方面的收益意外地高。 再加上平台分来一个专门带她的负责人，她才开始把直播当做是工作。 但对于平台这些五花八门的活动，顾灼是真的不了解。 换成平时，顾灼看到这些活动，最多就是看个大致内容，然后就关掉。 这次不同，是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上方。 真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直播大平台，像顾灼这样的小主播数不胜数，而平台主播的这些活动是全平台都能看到的。 曝光越高，可想而知，这些活动的竞争力就有多么可怕了。 反正顾灼之前从来没想过去参加这些活动，但这次她却看到自己的直播间ID出现在活动中，不由好奇地点开。 这次的活动是因为PUBG举办的比赛，在正式赛之前会有职业主播水友赛，而现在则是全平台投票，投出自己喜欢的主播。 最终人气最高的前12名主播会参加到这次的娱乐赛，而剩下的名额则是给别台主播。 顾灼直播也是在PUBG版块的，所以出现在这次活动中也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是，她这次人气居然排在第四。 顾灼有些懵了，因为她自己直播间人气最高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破万。 而这次投票，她的人气已经直逼百万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当事人，作为一名路人，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刷票了。 现在，她大概有点理解，为什么刚开播就会有这么多人进来——虽然和别的主播比较也不算多。 顾灼看完自己排名后，又顺手给自己投了手上所有的十票，等她重新去看直播间的弹幕时，就见直播间里乌烟瘴气的。 无一例外，都在说她刷票的事。 顾灼想了想，她说：“我没有刷票。” 这是真的，要不是这个活动粉丝也可以帮主播报名，顾灼还真不知道自己也参加了这个活动。 不得不说，顾灼对于这些黑子的弹幕，心理承受力是相当强大，她充耳不闻、视若未见，甚至还对着直播间的粉丝道：“既然参加了这个活动，也希望大家投出手上的一票哦。” 气得直播间的黑子都想昏过去。 其实顾灼也算是相当理解这些人的心理，毕竟她到现在也在奇怪，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多票。 奇怪归奇怪，顾灼还是认真去看过活动。 这次活动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因为这次的比赛是为了之后的世界杯赛做准备，这个比赛就是中国赛区争夺出国名额的。 并且因为真趣平台的财大气粗，全国只有真趣拥有独播权，可想而知，能在这场比赛露个脸，又能圈多少粉丝，也就不意外为什么这么多主播趋之若鹜了。 顾灼看完活动介绍，又去看自己的排名，发现名次又上升了，变成了第三。 顾灼：…… 顾灼把活动页面挂在左下角，一边点开绝地求生，下意识地伸手去看好友列表，就见晚风和晚风滚开同时亮着，并且还都处在“空闲”状态。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开播时间极其不稳定，顾灼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提前知道自己要开播，所以特意上线等着了。 实际上，晚风和晚风滚开还真是提早上线，但比顾灼以为的要早上很多。 顾灼的鼠标在屏幕上移动两下后，她就轻轻笑了一声。 那声音就跟海妖的歌声一般，顺着网线钻到直播间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就连直播间不停刷着捣乱弹幕的黑子都停了一瞬。 顾灼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有些热，将海藻似的长发撩起，让其顺着力道披在后背，然后略过好友列表的两位大佬，单独开了一把匹配。 甚至，还顺手把直播间的名字给改成“花式跳伞”。 这把顾灼是匹配的四排，进去以后她也没怎么开麦，只认认真真地捡了物资，然后一边跟直播间的粉丝互动。 一些老粉便说着让顾灼开摄像头，说是很久没看到顾灼了，要不是声音还是那么苏，估计都得以为主播皮下换人了之类的。 顾灼便带着笑意解释：“最近不太方便开直播……” 说到这里，顾灼似是想起什么，她就顺便请了个假：“对了，明天我要搬家，如果太晚我就不直播了。” 直播间的粉丝便说顾灼是鸽子，又咕咕粉丝。 顾灼很有些哭笑不得，实际上，她这几天每天都提前开播，哪怕是签的固定时长合同，这会儿也早就播够时间了。 不过她也明白，粉丝是老板，无理取闹也就让着了。 正哄着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时，顾灼忽然就被人冷不丁给狙了一手，直接倒地。 顾灼操控着人物躲到掩体后面，一边开麦道：“谁能拉我一下？” 她和另外三个路人队友都离得挺近的，要是离得远，她也就不会主动要求别人拉她了。 她一开麦，本来还在搜物资、寻找敌人位置的三名队友同时愣了下，然后一起朝顾灼跑过来，直播间的粉丝直接看笑了。 ——论妹子对队友的影响力！ ——要是我匹到小灼这样的萌妹，我也会立刻过来拉她的！ ——只能说这三人太垃圾了，要是我晚风大佬在，根本就不会让小灼灼倒地QAQ ——说晚风的，忘记了数字君吗？ ——这么菜打什么绝地求生啊，能不能去斗地主？ ——主播声音还是挺不错的，但打成这个样子就没必要给活动刷票了吧，难道为了去比赛丢脸吗？ ——一般声音好听的都长得很丑，这次主播水友赛是线下的比赛，主播敢去露脸吗？别是个“颜值主播”啊，这不招黑吗？ ——前面的，你非要说颜值的话，我就一定要跟你说道说道。 ——还想看主播和两位大佬一起组队来着！再加个直播间的粉丝榜上的晚风，四个人就齐了！！XDDD ——本来我不觉得，但前面这样一说，我就…… ——等会儿，数字君在直播间啊！所以小灼为什么不拉老板一起玩？ ——我肿么觉得，数字君和晚风都在等小灼拉他们组队啊？只是小灼一个都没拉。 ……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本来一直没有吭声的数字君，忽然就又给顾灼刷了两道烟花。 那仿佛不是虚拟的烟花，而是一堆的人民币在直播间挥洒，几乎迷乱人的眼睛。 顾灼感觉自己都没法儿装不知道了，心里琢磨着等会儿下一把还是把人给拉进来好了。 至于晚风，对不起了……她实在不想玩个游戏跟在修罗场求生一样。 主要也是为了晚风和数字君好，免得这两人在一起立刻产生什么剧烈反应。 大概是因为顾灼开麦后，另外三位队友知道她是妹子，就特别关照顾灼，几乎是以顾灼为中心放射性地去搜物资，甚至还会把自己的三头三甲都给顾灼。 顾灼以前就是被晚风这样照顾的，所以看到三位队友这样做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想起晚风来。 这一局顾灼没怎么帮上忙，所以只进入到前五的位置，就直接团灭成盒。 顾灼退出比赛后，就收到刚刚那三位路人队友的邀请，明显是想要再来一把。 顾灼移动鼠标点击拒绝，再一打开好友列表，就发现这两位大佬还在线，并且依旧是处于“空闲”状态。 顾灼琢磨过来了，心道原来这两位大佬并不是刻意在等自己，而是闲着无聊上线挂机，说不定人根本不在电脑面前，只是steam上挂着在线而已。 一边想着，顾灼一边移动鼠标点击邀请，她先邀请的数字君。 几乎是邀请刚一点到，数字君就进入了组队界面。 顾灼眨了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她笑着开麦道：“我还以为，你在挂机。” 本来以为对方会回复一个“没挂机”或者在忙其他之类的话，却没想到对方特别认真地打字回了一句。 晚风滚开：我在你直播间。 潜台词：我在等你邀请。 顾灼眨眨眼睛，她无意识地伸手撩动自己垂落的耳边的头发，将其别到耳后。 虽然数字君很沉默，每次都只是给刷礼物，但从来没有问过她要微信或者其他联系方式，也不像其他老板那样，试图约她出来“吃饭”。 不得不说，这样省心又大方的老板，总是会让一些主播生出别样的心思。 也或许女人本来就比较天真爱浪漫，就连顾灼，也不可避免地想多了一些。 毕竟，数字君每天在她直播间打赏这么多礼物，总不可能是来做慈善的吧？ 所以，对方是喜欢她这个人吗？ 顾灼邀请数字君组队后，就忍不住陷入思考，顺手在地图上标了个跳点。 这把游戏就打得比较舒服了，听数字君的意思是，“他”没有玩过吃鸡，但同类型的游戏玩过挺多的，所以上手比较快。 这也让顾灼躺得挺舒服的，她基本上保证自己别倒就行了，哪怕找个地方苟住也不错。 唯一比较让人脸红的是，这局吃鸡以后，最后结算出来，顾灼的伤害是0，稍稍让人有些羞耻。 这局打完以后，顾灼刚要开新的一把，就见直播间的忽然又是几道炫丽的烟花，她愣了下，抬眼看下刷烟花的人，就要念对方的昵称感谢一番，结果就见是许久未在直播间说话的晚风——粉丝榜上的那个晚风。 顾灼的鼠标即将移动到开始游戏时，就见直播间的晚风忽然发出弹幕问道：还带老板吗？ 移动的鼠标忽然就停下来，顾灼直接开着麦在直播间道：“可以哦，我先加你好友吧。” 主要是因为顾灼先前也说过，晚风什么时候想上车，她都可以拉对方。 晏晚枫眯了眯眼睛，她本来上的是那个小号，但见顾灼不打算邀请她以后，干脆登陆进小主播的直播间，以粉丝榜老板的身份，换了个号加入队伍。 和小主播打游戏其实挺愉快的，唯一让人有点不爽的是，榜上的那个傻逼也在。 但比起小主播来，她更不爽让这个数字君和小主播双排，光是看着就让人恼火。 晏晚枫从善如流地又注册一个小号，然后将自己的steam发给主播，很快就收到对方的好友申请。 通过以后，晏晚枫便出现在了队伍中。 顾灼本来想简单介绍一下，但想着这两位大佬也没少一起battle，明显是用不着她介绍的。 但想归想，顾灼还是解释了一句：“晚风说他也有空，所以我都给拉进来了。” 直播间礼物榜第三的老板见晚风和数字君都进队伍了，想着还多出一个位置，便怀着期待地心情在直播间打字：我也想上车，可以吗？ 礼物刷得越多，老板发出的弹幕就和别的普通粉丝不一样，是以，顾灼很快就注意到这位老板发的弹幕，她刚要说“可以”，就见晚风和数字君同时在直播间打字。 用户xxx：不行。 晚风：不行。 顾灼顿住，像是为了补偿似的，很快数字君和晚风便又在直播间刷出好几道烟花——什么叫真正的花钱如流水，顾灼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顾灼只能报以十分歉意的语气道：“实在不好意思，这……” 礼物榜第三的老板打字：我明白了，是我不配。 眼看着老板黯然神伤的模样，顾灼也实在没办法，如果她的直播间是一座江山，那么这两位大佬撑起的就是百分之八十的部分，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她自己。 ——说实话，我要是像晚风和数字君这么有钱，我也不乐意和别人一起分享小灼灼 ——感觉假的吧，是不是演戏啊？这么有钱干嘛不约小灼呢？我都听说过了，这俩老板从头到尾就没要过小灼的联系方式 ——前面的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思想下流吗？ ——我说怎么一个小主播活动票刷这么多，原来是榜上大款了，劝各位看看这两位老板的打赏页面，只打赏了小灼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自炒呗 …… 匆匆瞥过直播间一眼，对于这些黑子的弹幕，顾灼基本上都是当做没看到，而且说实话，这些黑子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顾灼抽空还是说了一句：“不是自炒。” 顾灼本来打算自动匹配补充队友，但在两位老板的强烈要求下，没有再特意去匹配路人队友，而是直接三人匹配四人局。 现在的顾灼也不是刚开始的小萌新了，开始匹配前，她还特意点开晚风的游戏资料，发现对方竟然是一把吃鸡都没有玩过。 惊讶之余又觉得稳了，在数字君和自己带领下，带晚风老板吃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甚至还因为觉得对方是萌新的缘故，顾灼还很照顾晚风，捡到的一些好装备都丢给晚风。 就跟以前晚风和数字君照顾她那样去照顾这位萌新老板。 而晏晚枫在看到顾灼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下，忍不住挑高眉毛，她本来是想要一展身手，带飞顾灼的。 可在顾灼这样乖巧的照顾下，她又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尤其是看到数字君悄悄远离的身影，这种暗爽更是达到了巅峰，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全程就像是顾灼的一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灼身后。 这也让顾灼觉得，应该更加照顾这位老板。 …… 数字君在看到顾灼的行为后，便一个人默默地越走越远，很有一种把独处空间让给顾灼和晚风的样子。 就连直播间的一些粉丝都忍不住开始心疼数字君了。 顾灼时不时地就会看一下直播间弹幕，保证和直播间粉丝们的互动性，这会儿看到大家都觉得数字君莫名有一种可怜时，她也忍不住转动视角看过去。 刚想叫数字君过来一点时，就见对方忽然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一直慢吞吞地跑到顾灼面前。 数字君明显是舔了空投回来，身上三头三甲三包，还有一身绿油油的吉利服。 对方站在顾灼面前也不动，顾灼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数字君一声不吭地把身上的三级装备和吉利服全给脱了下来，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打字道：给你。 晏晚枫嗤笑一声，心道这数字君还挺有两下的。 数字君把这些装备都给顾灼，不就显得很体贴吗？也就侧面显示出晏晚枫的“不懂事”，别说，还挺有心机的。 事实上，数字君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想对顾灼好一点，希望对方也能过得好一点，最好无忧无虑。 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人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对顾灼好，只希望能在这样力所能及的小事上，尽量让对方开心一点。 和直播间的另一个傻逼斗气，实在没必要，虽然偶尔看到对方那个昵称就烦。 再其次，讨厌晚风的一点就是，明显对方对顾灼心怀不轨，“他”并不是像直播间的粉丝们说的那样，什么吃醋了、嫉妒了，都是胡说八道。 “他”只是觉得，这些所有的好，顾灼都值得。 顾灼顿了下，见数字君并没有要穿上的意思，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这些装备都给捡上，然后认真道：“谢谢你哦，数字君。” 数字君便捡起顾灼换下来的装备，然后给顾灼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晏晚枫：靠，我是多出来的第三个人吗？ 直到刷圈以后，队伍里的气氛都有些怪怪的，可顾灼这时候却像是忽然粗神经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队伍的奇怪气氛。 因为顾灼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两个晚风，是同一个人吗？ 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的，从两个晚风的上下线时间来看，再加上对方从来不开麦的事。 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没必要开两个号来逗她玩。 顾灼想问题，便忽略了队伍的气氛，因为她还得跟直播间的粉丝进行互动，所以一时间就忽略了这一点。 好在最后决赛圈，顾灼总算是回神。 不过由于晚风和数字君都是萌新号，所以这一把算是低端局，就连顾灼都能打掉几个真人，相对来说，这一局打得算是游刃有余。 最后一个圈，整场比赛只剩下十个人。 顾灼抬枪对准一个暴露出脑袋的人，刚要扣动扳机，忽然屏幕就显示出“重新加载中……”。 顾灼顿了一下，她移动鼠标想要重新连接，结果很快发现自己不仅是游戏掉线，就连直播间也显示出主播信号不在。 顾灼看了眼右下角的信号连接，直接显示无信号，一个大大的红叉出现在那里。 “没网了？”顾灼奇怪了一声，她拿起手机就发现手机显示“WiFi不可使用”。 顾灼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拿起手机试图链接一些别的WiFi，结果始终链接不上，然后又干脆切换到流量上，手机直接显示无信号。 “怎么回事？”顾灼关掉流量，再度打开WiFi，打算看看附近WiFi是不是正常使用，结果发现依旧能搜到别家的WiFi，只是谢清公寓的WiFi不能使用。 顾灼起身穿上拖鞋往门口走去，伸手拧把手时，却发现门打不开，不由心中奇怪：难道门锁也坏了吗？ 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顾灼想着，便打算先给谢清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刚一拨出，就提示自己不在服务区内。 顾灼深吸一口气，只得重新坐回笔记本前，心想着晚上谢清会回来，倒是不至于被困在公寓里面。 但是没网就很无聊，而且换流量都不行，也不知道直播间的粉丝看到她突然下线，会不会吓到，以为她出什么意外之类的。 没有无线网络，电脑开着也没什么用，顾灼便伸手想要把电脑关上。 鼠标刚移到菜单栏，右下角的信号标志又显示“已连接到网络”。 顾灼愣了下，她尝试着打开真趣平台的直播界面，发现可以连接上网络，便又开启直播。 发现开启成功后，她松了口气，又把游戏给登陆上。 顾灼先是查看了一下吃鸡战绩，发现刚刚那把成功吃鸡了。 让她意外的是，晚风和数字君还在队伍里。 再一看直播间，本来有些粉丝已经走了、或者打算走的粉丝，见顾灼又开直播以后，又马上涌了回来，纷纷问她刚刚怎么回事，就连晚风和数字君也少见地问起。 “没什么，就是刚刚忽然断网了，”顾灼说道，她自己本身也是感到很奇怪，“之前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可能是设备出问题了吧，到时候再看看。” 等谢清回来，她还得给谢清讲一下，不然以后谢清一个人在家，信号突然被屏蔽、房门也打不开，一个女孩子肯定是会被吓一大跳的。 而在后面的两个小时的直播中，顾灼信号又被断掉过几次，搞得顾灼都没什么心思直播了，猜想可能是路由器坏掉了。 晚风：路由器坏掉了不至于流量也不能用 数字君：门锁也坏了？ 顾灼嗯了一声，被这么突然地屏蔽几次，顾灼哪怕再好脾气都有些烦躁了，尤其是吃鸡正到关键时刻突然掉线，挺能折磨人心态的。 到后面顾灼干脆不打了，她伸手梳了两下头发，鼠标百无聊赖地在直播间点了两下，然后道：“要不今天就直播到这里了，明天搬家可能没办法直播，所以应该是后天再直播……” 等她看到晚风和数字君的消息时，她心里也觉得奇怪，但又实在找不到好的解释原因，可一想到自己反正明天就搬出去了，到时候这些问题她陪着谢清一起解决也行。 于是又开口道：“没事，现在我是和一个朋友住一起的，到时候我和她一起找下原因，解决了再跟大家说一声。” 不管直播间的粉丝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关心，顾灼都决定到时候再说一声，毕竟这么稀奇古怪的事，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在和直播间的粉丝打过招呼后，顾灼便关掉直播，然后笔记本也关掉。 想到明天也不用直播，便把笔记本给收拾好。 等一切收拾得差不多了，顾灼便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准备玩会儿手机，主要还是联系一下有没有熟人认识医生，问一下关于手术的相关资料。 她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拖太久的，等到一搬家，她就去医院。 说来也是古怪，她躺在沙发上玩了好一会儿的手机，却是一次网络掉线都没有出现。 顾灼都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使用电脑时，不小心误触到什么网页，导致突然断网这样的情况。 想到什么，顾灼又从沙发上坐起来，想要去看看门锁是不是坏的。 她起身走到门前，拧了两下，发现依旧拧不开，便给谢清发了消息，说是门锁坏了，让对方回来时，找个开锁师傅。 谢清回了个“好”字。 顾灼便又忍不住说起谢清先前没有回消息的事。 谢清：之前被领班叫去忙了，手机不在身边 顾灼：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谢清：小灼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顾灼其实没多少胃口，但怎么说也是谢清的好意，便说了两样谢清回来路上就能买的零食。 结果谢清说不卫生，给拒绝了。 顾灼觉得有些好笑，便调侃着让谢清随意带点就行，谢清便回道自己要下班了，暂时不看手机。 顾灼回完消息，忽然又若有所思起来，觉得谢清最近对自己好得过分，并且似乎特别注意食品卫生。 如果谢清只是像平时那样对自己，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对方对她的态度一旦小心翼翼起来，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时，她就觉得，谢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顾灼想了一会儿便不去想了，总的来说，谢清不管知不知道，对于她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想着谢清回来还有一会儿，顾灼就玩了会儿手机，一直到谢清回来，她干脆起身走到门口。 见谢清只身一人提着一堆食材和零嘴回来，顾灼不由好奇地朝谢清身后看过几眼，确信后面没有人以后，她问道：“没有找开锁师傅回来吗？这门又好了吗？” 谢清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她侧身进到公寓里，一边小声道：“我想着先回来看看门锁还能不能用，要是不能用，再找开锁师傅回来。” 她说话期间，顾灼已经走到门口，并且拧着门锁开关几次门，发现都是正常使用后，心里的疑惑就更甚了。 见谢清看着自己，顾灼便解释了一下今天的事：“今天公寓突然断网了，换流量都没用，我就想出门问问邻居，结果这门突然就打不开了。” 谢清歪头想了下，回道：“可能是用太久了，偶尔会不灵吧……那之后还有断网的情况吗？” “这倒是没有。”顾灼回答道。 第24章 留下 顾灼在谢清这里住了几天,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今天还是第一次。 除了一开始有点慌以后，后面也就冷静下来, 因为晚上谢清还会回来, 顾灼倒还不至于陷入叫天天不应的情况。 只是考虑到谢清一个人住，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又没有一个合租的人发觉，还不知道会陷入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顾灼才会把这事给说一遍, 再让谢清找锁匠师傅。 见谢清不太在意的模样，顾灼还是忍不住担忧道：“还是换个锁吧，今天断网的事也得跟物业说一声……” 想了想, 顾灼又道：“或者再买个警报器，要是你被锁在房间里，按一下警报器, 楼上楼下都能听到。” 要是因为会所工作的缘故，走夜路也能带着防身。 谢清将门关上，她把食材放在鞋柜上，因为没有扎起头发的缘故，垂落下来的长发将她的侧脸给遮挡住, 再加上她低垂着头, 倒让顾灼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听到她幽幽道：“小灼,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明明已经选择要离开这里, 在她犹豫不决要不要“留下”顾灼时, 顾灼总是会送上这样的关心，让她忍不住沉迷、无法自拔。 既然小灼早晚有一天要和别人在一起，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自己呢？ 况且，就连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她也愿意和小灼一起抚养。 为了小灼，她什么都可以忍。 只要顾灼肯留下来。 顾灼没有发觉谢清语气中的异样，并且由于这两天谢清已经说过很多遍这样类似的话，反倒显得不太在意。 甚至因为谢清的不舍而有些感动，像自己这种无根浮萍一样的存在，能有一个人这样重视自己的存在，很难不会让顾灼心底掀起涟漪。 只是顾灼不擅长煽情，她压下心底的那份感动，面上扬起笑容，歪着脑袋去看谢清，试图哄一哄这个容易害羞又可爱的女孩儿，用讨好的语气安慰道：“没事的，我搬家以后也会经常和你聊天啊，没事的时候也会来看你……” “要是在外面住得不舒服，你还会收留我吗？”顾灼想起之前看的那间合租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问完以后又唾弃一遍自己的自私。 谢清抬起头，她脸颊微红地看过一眼顾灼，手心都有些出汗。 她放下食材，蹲身换鞋，语气羞涩道：“既然在外面会住得不开心，那为什么不干脆和我一起住？”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谢清问道。 她换好鞋，转身睁大水润的眼睛凝视着顾灼，眼里的期待几乎不带遮掩，因为“害羞”而脸颊红润，似乎轻轻一掐就能出水，鸦羽似的眼睫毛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顾灼被谢清看得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是的……” 谢清的目光在顾灼往后退一步时，忽又垂下眼睫毛，收敛起眼里的热烈的情感。 她低着头绕开顾灼，丢下一句“我先去厨房”，转身只给顾灼留下一个娇小可怜的背影，让顾灼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是做手术这件事对于顾灼来说，真的就很**，她不是太想让别人知道。 要不……干脆在外面住一个月再回来？到时候她编个理由说自己生病，做了一场小手术就行。 顾灼认真思考着这一办法的可行性，可又觉得自己一直和谢清住，白吃白喝地算怎么回事。 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 况且，哪怕这时候她们能一起住，但以后早晚是要分开的，就跟和林岱风一样——想到林岱风，顾灼就忍不住怀念起林岱风的那个大别墅，还有那个很大、隐蔽性又很好的游泳池。 也不知道林岱风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新的住客之类的。 见谢清去厨房做晚饭，怕对方这会儿不想看到自己，顾灼便也没去厨房帮忙，只无所事事地去看一眼公寓的门，研究了一会儿门锁。 虽然确实没有再出什么问题，但顾灼还是跑到厨房，藉着门锁的由头和谢清搭话，想要缓和下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小清，最好还是换个锁吧，虽然现在没问题，但以后没办法保证。” 谢清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浸出的生理眼泪润湿了眼睫毛，显得眼睛红红的，她用力咬过下唇，在嘴唇上留下齿印，然后才语气恹恹道：“没关系，如果被困住，就当自己倒霉。” 顾灼张了张口，想说最好还是换个锁，但想到谢清这样抗拒的态度，可能也是因为自己要搬出去的原因的迁怒。 意思就是，她现在说什么，估计谢清也都是不会接受的。 顾灼有些纳闷，她只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没听过要走的人被“房东”给扣住的事。 想来想去，只当谢清实在是难舍。 谢清见顾灼还在厨房门口，便扭头看过顾灼一眼，声音温温柔柔地嘱咐道：“你先去客厅等会儿，厨房里油烟大，小心被呛到。” 这栋公寓格局还算不错，但因为装修时间久，并且当时的房东为了追求浪漫，所以实用性并不是太好。 就比如现在的这个厨房，半开放式，加上抽油烟机买的不是特别好的那种，一到做饭，厨房就跟腾云驾雾似的。 顾灼对这类油烟反应还挺大的，闻到就会咳个不停，所以帮谢清打下手时，也只是洗洗菜之类的，一到炒菜，顾灼就溜跶溜跶到厨房。 听到谢清这样说，顾灼也没再停留，只点头道：“那我先去厨房等着了。” 这个世界的影视剧一类的顾灼还真没怎么看过，就之前和林岱风偶尔看过几次，后面搬家以后就更懒得看了，光顾着找房子和折腾直播。 这会儿在客厅也没事可做，她便打开电视，随便调到一个台，也不看，就为了听听声音。 厨房里传来谢清炒菜的声音，顾灼顿了一下，伸手拿起手机回复消息，期间还顺带接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刚打过来时，顾灼以为是中介小梅的，还在奇怪小梅怎么换了个手机号，接通以后对面却好半天没有说话。 正想着难道是打错电话，然后又忽然想起之前经常“骚扰”自己的某个人，她便试探性地喊了句：“郁初？” 听到顾灼的声音后，对面终于有了点动静，但依旧是没有出声。 顾灼看一眼手机号码，屏幕显示这个号码归属地是本地的，她便皱眉道：“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那边才泄露出一丝呼吸声，然后就是郁初不大好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别扭：“等、等一下。” 顾灼挑眉，她没想到还真是郁初。 要是之前，顾灼就直接挂断电话，可这会儿她实在是显得无聊，就想看看这位前任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便好整以暇地坐到沙发上，懒洋洋道：“怎么了？有事吗？” 那边郁初不知道又在纠结什么，又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顾灼偷偷看向厨房的方向，然后提醒似的轻轻咳了一声，就听郁初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顾灼到这里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过的郑重语气道：“小灼，我们见一面好吗？” “见一面？”顾灼是真没想到，都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并且和对方分手也快有一个月时间，对方竟然还想着见面，不由感到好笑，“你是怎么想的？” 顾灼全然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原主和郁初的感情，只觉得对方当时分手都不愿面对面的分，这会儿想要复合了，也还是在电话里说——全然忘了自己压根儿就不愿意和郁初见面的事。 只觉得郁初这个人在感情上真的是不太行，最真诚的面对面交流都不愿意。 想到这里，顾灼便觉得自己和郁初还在这里讲电话实在没什么意思，便冷淡着语气道：“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既然是你选择要分手的，就不要后悔。” 说完以后，顾灼也不给对面郁初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其电话号码给拉黑。 想着对方不知道还会换多少号码，顾灼又觉得还是换个手机号比较好。 顾灼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就那么没有形象地搭着，她本身没有刻意诱|惑的意思，可举手投足间，和别人仿佛就是不一样。 当你眼睛看到她时，就像是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了。 谢清系着几何围裙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玉体横陈的静态油画，对方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似乎觉得无聊，便拿着遥控器胡乱按了一通。 也许是觉得没有意思，美人便伸长玉手将遥控器丢到茶几上，然后像只慵懒的猫咪翻了个身，只留下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背影。 谢清几乎都不忍心打破这样一幅让人沉醉的画卷，只真心觉得像顾灼这样的世间珍宝，周意和林音那样的市侩商人又怎么配拥有呢？ 她们浑身都是金钱的臭味，以及在各种风月场所里的脂粉味，哪怕光是笑着，也给人流露出一种圆滑世故的虚伪，就这样的人，也配守在小灼身边？ 谢清屏住呼吸，忽然觉得浑身弥漫着油烟气息的自己，也同样不配走近。 她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忽然遇到了美丽的公主，她只能默默地守护公主，给对方仅仅提供一个住处，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公主和王子在一起。 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同样阻止不了。 想到这里，谢清便觉得满心的酸味快要溢出来，填满整个空荡荡的房间。 如果，如果能留下小灼，好像就算被别人痛恨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谢清忽然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 沙发上的美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再度翻过身，薄薄的裙摆便缠绕住顾灼的双腿，将她裹得像是一条渴水的美人鱼，整个人都似在发光，一下便打破了人们常说的次元壁。 这一刻，谢清感觉自己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就见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笨拙地伸手、胡乱地理了理裙摆，然后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朝谢清走过来。 最后，在谢清的面前站定，笑容如同蛊惑众生，声音更是酥酥麻麻的，将谢清跑远的灵魂又给拽回身体。 “怎么了？”顾灼微微歪着头问谢清。 实在是谢清反应太奇怪了，脸颊也是红得滴血似的，顾灼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厨房呆的太难受了？要休息一会儿吗？” 谢清猛地回神，她被近距离的盛世美颜给刺激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她连忙别开视线，和顾灼拉开安全距离后，才终于从狂跳不止的心跳中稍稍冷静下来。 片刻后，谢清扭头看向顾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才轻声细语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打电话了。” “打电话？”顾灼重复一遍，不明白打电话有什么好奇怪的，但还是顺着谢清的话简单解释了一下，“是推销广告，说让我买保险一类的，就听了几句，然后挂断了。” 顾灼确信自己不喜欢女的，但现在也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意思，所以性取向这方面她还真没什么告诉别人的想法，包括谢清在内。 谢清眼里流露出一丝失落，但很快这点失落便被很好地收敛起来，转而抿唇害羞地笑了下，她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最近找房子，中介把号码卖给其他公司了吧。” “应该不会吧？”顾灼微微拧眉。 谢清说过这么一句话后，却是转身往厨房里走，顾灼便跟在她身后，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今天我给中介打电话的问过了，她跟我说，你接电话的时候跟她讲什么……说我不租了？怎么回事？” 谢清眼神微闪，但她预料中顾灼会发脾气的事却没有发生，她不由怀着一丝期待地看向顾灼，就见对方眼里只有浓浓的疑惑，并没有什么生气、发火的征兆。 谢清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用着以往顾灼会迁就她的语气道：“是我乱说的，我不想你走……对不起。” 天知道谢清早就有另一番说法的准备，只要她不承认，这其中的罗生门事件就永远没有一个真相。 可顾灼现在的态度，让她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 是不是，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可怜一点，乖巧一点，小灼就会无条件的原谅她？ 谢清几乎是抱着赌的心态，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结果如她所料，甚至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因为顾灼并没有怪她，至于语气间微微有些不赞同。 只是越听，谢清就明白了，顾灼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 谢清忍不住皱眉，她并不想要当什么小孩子，她想要……可以让小灼快乐的大人。 …… 顾灼倒也没有太纠结这事，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也没有什么意思。 真要较真，那还得从她白吃白住谢清的事说起，再者，最后事情也还是得到解决办法，没必要再因为这点小事和朋友闹别扭。 不过翻篇归翻篇，该说的还是得说，顾灼便跟在谢清旁边，脑袋搭在谢清肩膀上，语气懒懒道：“以后别这样了，会跟别人造成困扰的。” 她说话时的热气洒在谢清的耳垂，谢清便连耳垂也跟着泛红，整个身体也跟着紧绷起来。 但她没有提醒让顾灼离开她的肩膀，只是语气糯糯地讨好道：“我知道了，就这一次……” 顾灼“嗯”了一声，浓浓的鼻音就跟用羽毛尖搔着谢清的心脏。 …… 吃过晚饭以后，顾灼也不直播了，当做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打算陪谢清看会儿电影。 在林岱风家看过以后，顾灼便觉得电视还是有些小，幻想着等有一天有自己的房子以后，就也弄一套林岱风家里的设备。 想到这里，顾灼便跟谢清讲过这事。 谢清顿了下，本来澎湃的心情在听到“林岱风”三个字后，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她声音出乎意外地冷静：“林岱风……真有那么好吗？” 电视里的画面正是非常揪心的一刻，各种打斗和刺激肾上腺素的画面齐飞，就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嘈杂。 顾灼便没能听清谢清说的话，只结|合着谢清的话大概补充出一个问题：林岱风家的那套投映设备真有那么好吗？ 好吗？ 当然好了，就跟家庭影院一样。 顾灼便笑着，还用赤着的脚丫子踩在谢清的腰上，笑眯眯道：“真的很不错哦，要是以后有条件，可以搞一套。”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和朋友聚会，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谢清垂着眼眸，复而抬眸去看电影，神情格外专注。 顾灼也没在意谢清的不回话，只当对方这会儿比较专注电影，便也跟着偏头去看电影。 这部电影是谢清选择的，偏暗黑悬疑——顾灼对电影倒是没有太多挑剔，反正放什么她都能看。 只是看到后面，她微微有些困倦，为了不让自己半途睡着，她努力睁大眼眸，却觉得电视上的画面越发显得朦胧，甚至好像还出现了重影。 正当她想着：干脆顺着本心，想睡就睡吧…… 忽然谢清的声音从旁边斜入进来，对方的声音也和电视似的，显得有些飘渺。 “小灼，你可不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 顾灼感到有些好笑，她想说，也许有的友谊真的可以维持一辈子，但她和谢清不一定。 因为她们说到底，更偏向于萍水相逢。 如果只是哄谢清开心，她也可以说这样的话，但她觉得谢清是一个比较较真的人，像这样的事还是不要乱给承诺，感觉这样随意给出承诺，说不定反倒会让谢清难过和伤心。 顾灼想着，便想要回答谢清的话，但她的眼皮似乎越来越沉重，就连嘴唇都有些张不开。 她想：我可能是太困了…… 紧接着，谢清的第二句话也传来了：“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会儿顾灼隐约感觉到有些奇怪，觉得谢清是不是太黏自己了一点？什么叫永远留在她身边？ 顾灼感觉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感觉到一片温热贴在她的小腿上，激起顾灼一片鸡皮疙瘩。 “小灼？小灼？你困了吗？”谢清的语气忽然变得正常起来，只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将顾灼给吵醒。 顾灼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鬼压床了，她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回答，她想要朝谢清求救，却始终没办法操控身体。 难道是她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已经到头了？她会死吗？ 顾灼忍不住越想越多，越想越悲哀，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依旧很怕死，也非常地留恋这个世界。 正当顾灼有些惶惶时，忽然感觉到谢清凑了过来，似乎在查看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紧接着就是一团热气靠近了自己，一个湿热的东西贴在顾灼的脖颈，然后微微一疼，顾灼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咬了一下—— 是谢清吗？谢清为什么要咬自己？ 但这样的刺痛转瞬即逝，又被人轻轻舔了一下，就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然后是谢清安抚的温柔语气：“不要害怕哦，我的公主。” 顾灼：…… 顾灼还从来不知道，谢清还有这么一个略显中二的公主梦。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有点不对劲。 …… 顾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不能动以后，思维居然还能这么发散，甚至十分清晰，她甚至还想说，就这么让她睡在沙发上，说不定第二天会感冒的。 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还好，尽管今天的谢清有些奇怪，但还是非常贴心地给她拿了一条薄毯过来，给顾灼盖上。 也不能说是盖上，应该说是裹起来。 紧接着，顾灼就发现了谢清不为人知的一面——力气奇大无比，竟然直接把顾灼给从沙发上抱起来了！ 还是公主抱的那种。 顾灼这段时间被谢清投喂得很好，所以体重也稍微重了那么几斤。 如果可以，她真想睁开眼睛跟谢清笑着说：你力气还挺大的。 顾灼这么自娱自乐地胡思乱想半天，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被小心地放到柔软的床上，然后是谢清凑在她耳边小声地道了句“晚安”。 顾灼心里有些惶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又还是什么其他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总之，她在这种惶然的心情下，不安地睡着了。 …… 第二天，顾灼几乎是头疼欲裂地醒来，比她刚到这个世界时的状态还要差很多，导致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想着要起床。 只是等她从床上坐起来后，就发现公寓似乎发生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梦幻的衣柜敞开着，里面挂着她平时穿的宽松或性感的长裙，而床头柜上也摆放着很多可爱的玩偶，还有一些有趣的书。 总之，摆设要比之前简洁的装修风格多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要不是公寓的整体格局和大致风格，顾灼差点就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顾灼下床以后，她便想要拿手机给谢清打电话，但是找遍了整个卧室也没能找到自己的手机。 顾灼拧眉，又去翻找自己的行李箱，却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也找不到了。 “完了，我还和中介约好了今天搬房子的……”顾灼一边嘀咕着，一边看向客厅的时钟，已经跟她和中介约好的时间过去很久。 心想着，手机到底是被谢清拿走了，还是昨天自己睡着时忘记放哪儿了。 在差点把整个公寓给翻找一遍都没能找到手机后，顾灼打算先换身衣服，直接去中介门店问问。 至于手机，如果找不到就只能重新买一个。 收拾完以后，顾灼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然后揣了点零钱就准备出门，一边为公寓忽然改变的风格而感到不安。 当走到门前时，顾灼顿了下，她返身去找自己的笔记本——笔记本被放在茶几上，顾灼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笔记本还在。 开机以后，顾灼便想着登陆上微信，也不知道手机不在身边能不能登陆上微信。 结果开机以后，顾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笔记本自动连接上网络，她移动着鼠标点击右下角的位置，结果发现始终显示无信号。 顾灼便想到了昨天动不动就断网的事。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就连包都没有拿，也没有换鞋，而是直接伸手去拧门把手，发现门果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打不开。 门锁坏了？顾灼只能让自己这么去想。 在门打不开以后，顾灼便回到沙发，努力回想昨天以及今天的事，这一切到底是谢清做的，还是真的就那么碰巧——她太倒霉了？ 要说是谢清做的，顾灼有些不想相信，因为谢清给她的印象就是很乖巧，像可爱单纯的小白兔，也像格外惹人怜爱的含羞草。 你要说如果是这样的人，为了让她留下来，而把她困在一间公寓里，顾灼自己本身是不相信的。 因为，谢清大费周章地做这些，图什么？ 顾灼自问，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她身负几百万的贷款和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要是真有人图这个，顾灼只会觉得这人脑子有坑，谁会帮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还款养孩子？就为了感受一下生活的压迫和带孩子的辛苦吗？ 所以顾灼努力让自己相信，一定是门锁年久失修，突然失灵了。 而断网是因为谢清忘记宽带，或者这个小区的宽带线缆被挖断，运营商正在想办法维修。 至于手机，那就只能怪自己没收拾。 顾灼努力为那些出现的异常情况而找理由。 这时候的她，甚至有点希望那位前任能给自己打电话，早点发现自己不见了。 但想来想去，前任估计电话打不通也不会想太多，只会觉得自己被拉黑了。 至于林岱风，在她搬家以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再联系过，包括微信上，只偶尔林岱风会发一两张照片，讲一下在学校的事。 只是忽然有一天，林岱风就再也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当时的顾灼只觉得，友谊是得常常见面才能维持的——那种青梅竹马不在内，还有一些生活几年的室友也不在其中。 周意和林音，这两位是真正的大佬，虽然平时对顾灼很照顾，但如果长期联系不到顾灼，顾灼自己都没有把握，这两位大佬会不会突然萌发追根究底的想法。 想到这里，顾灼便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还是太宅了，竟然连一个经常联系的朋友也没有。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顾灼可能都想像不到这些，如果这次能平安等到谢清回来，她一定会努力多交一点朋友。 首先，先和林岱风一起去喝奶茶。 顾灼想着想着，便又懒散地在沙发上躺下，只是因为焦虑，她的额间沁出不少汗珠，便又坐起来把空调给打开。 空调凉凉的风吹送过来，顾灼只觉得额头隐隐发凉，就连心头都是凉的。 除却刚开始的焦虑后，顾灼便又慢慢冷静下来，甚至苦中作乐地想着，她这次又鸽了中介的小梅。 算了，明天直接登门道歉吧，电话预约之类的，似乎总容易出问题。 顾灼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便又醒过来，醒来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 大概是睡太久了，顾灼有些睡不着，可惜也连不上网。 还好她昨天提前请过假，今天不用直播。 想到这里，顾灼又皱起好看的眉，如果昨天没有请假，那么今天她要是没有直播，估计直播间的粉丝说不定会帮她报警。 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因为她签的合约并不要求每个月直播够时长，这就意味着，哪怕有一天她不直播了，真趣平台也不会想着是她“失踪了”。 顾灼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下，她喃喃自语道：“只是门锁坏了，谢清晚上就会回来，没必要把情况想的那么糟糕……” 没有网络的情况下，无所事事的顾灼便翻找起公寓里有意思的东西，想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书籍，她便躺在沙发上看书。 看累了便又放下，发现旁边有AR眼镜，便又打开电视设置，玩了会儿单机游戏。 就这么玩了会儿，时间竟也只过去一个半小时，顾灼觉得自己无聊得快要发霉。 她走到宽大的落地窗旁边，太阳的余晖倾洒进屋子里，将那一小片地地板晒得发烫。 顾灼赤脚踩在那片地板上，足心只觉得暖得很舒服，她眯眼朝落地窗楼下看去，就见小区内的绿化也被**的阳光晒得恹恹的。 小区内并没有多少人行走，她扭头去看客厅的时钟，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这会儿还没到大人小孩回家的时间，所以没什么人是正常的。 顾灼头抵着玻璃窗，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似的，觉得如果再来那么一次被困在房子里，恐怕她会就此疯掉。 因为无聊，对游戏和书籍都没有多大兴趣，她便那样懒懒地靠在落地窗这里。 站累了，便去客厅把懒人椅给搬到落地窗这里。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皮肤白得几乎反光，顾灼便盯着自己过白的皮肤发呆，想着谢清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想着，便也轻轻地说了出来。 带着一丝抱怨和懒散，像猫咪熟睡中被主人吵醒时的梦呓，不像生气，反倒像撒娇。 浑然不知，房间天花板的一处隐蔽角落里，藏着一个摄像头，正忠实地将这一幕给拍下来，传至另一人的手机画面中。 谢清咬着唇，手指微微发颤地触碰屏幕上的人，当发现对方没有好好将裙子扣子给扣上时，她便蹙眉。 直到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收到消息的叮咚声音，她便慌张地把手机收起来——这或许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她警惕地看过更衣室再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打开储物柜，将顾灼的手机拿出来，再将其设置为静音。 解锁手机后，便看到一系列让她感到厌恶的人的消息。 在她眼里，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真的抱以单纯想法地和顾灼做朋友，而是明显抱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想要刻意接近顾灼的。 至于她，她只是在保护小灼而已。 可是小灼一旦离开她所能看到的范围外，就无法保护小灼不受其他人的伤害，所以她是逼不得已才把小灼以这样的方式留下的。 她只是，只是想要保护小灼而已。 而且，小灼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有什么不好的？ 小灼所需要的东西，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满足，除此之外，小灼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这些都已经足够了。 再看一眼这些人发的消息，无非都是一些找借口、找由头想要和小灼搭话的无营养的消息。 谢清皱眉将这些消息全都删掉，并将这些人拉黑，然后关机。 她不会把手机给直接扔掉，因为不安全。 而且，这是小灼的东西，小灼的东西她并不舍得就那样扔到垃圾桶里。 还好昨天的测试都一切正常，不然她今天可能就留不下小灼了。 想到这里，谢清的眼眸便发出一丝亮光，想到小灼从此以后都是她一个人的以后，她便激动得无法专心工作了，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忍不住用力得泛白。 直到同事进来看她一个人发呆，喊了谢清一声，谢清才反应过来。 同事笑眯眯地问谢清：“在想什么呢？” 谢清垂眸，她声音低道：“没什么。” 同事本来也就是随便一问，主要是工作累，偶尔闲聊两句，当她目光落在谢清握着的手机上时，她疑惑了下：“这个手机不是顾灼的吗？” 顾灼这人长得好看，就连手机用得都和别人不一样，之前听顾灼说过是订做的，同事听后也只是羡慕，所以多看了那手机几眼。 谢清一顿，她神色自然地把手机放到储物柜里，扭头笑着看向同事，脸颊微红道：“小灼她不用这手机了，所以直接送给我了。但是……我自己也有个手机，所以小灼的手机就放着了。” 同事听后也不怀疑，只是有些羡慕道：“那你俩关系还挺好的，之前顾灼说，这手机现在可没得买，是限量版什么的……” 谢清听后只脸红着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同事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谢清这样害羞的模样，也没有揪着这件事多说什么，只是说起顾灼以后，就忍不住想得多了些，然后笑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有些搞不懂顾灼为什么要辞职，会所的兼职工作有些人想来还进不来……” 谢清忍不住道了句：“小灼她很好。” 只要小灼愿意，她可以在任何地方都能收获别人的喜爱和贴心的照顾。 同事略微有些尴尬，然后跟着假笑两声，像是想起什么，反倒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就那周小姐和林小姐，顾灼辞职以后她们俩就来得少了……” 倒是另一位姓郁的客人，以前来得次数也不多，只是这几天忽然来得勤了些，而且每次来都会问顾灼在不在。 知道顾灼辞职以后，这位郁小姐还是经常来，也不怎么玩，反正呆几个小时就又走了。 倒不像是来消遣放松的，反而像是来等人的。 同事忍不住想，这三位有钱小姐，该不会都是为了顾灼来的吧？ 要说不是，可一想顾灼的那张脸，同事反倒有些犹豫了。 想到这里，同事便问了句谢清一句：“你和顾灼关系不是挺好的吗？那你知道顾灼辞职以后，她干嘛去了？” 谢清已经把东西都放好了，她转身看了同事一眼，脸上依旧是平时的那副温软表情，她声音软软道：“小灼辞职以后，我就和她没怎么联系了，她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第25章 计划 顾灼在会所的人缘还算不错, 但也仅限于碰面时说上个几句话, 大部分都是专门去找周意和林音的，到点以后就直接下班。 所以真要说起会所和顾灼熟悉的人, 也就只有一个谢清。 除了谢清, 则是周意和林音。 其他同事对顾灼的印象也仅限于——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和我们不同”的漂亮美人，想来哪怕在会所兼职，那也只是短暂的，以后肯定是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 所以在听到谢清的回答时, 这同事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语气古怪道：“你们关系这么好，辞职了居然也不联系……其实也不奇怪啦, 顾灼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种人。” 谢清理裙摆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湿漉漉地眼眸看着同事，语气天真且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一类人？” 同事对顾灼印象还算不错, 虽然顾灼总是笑容可亲的模样，但还是会给人一种距离感，她说：“可能是一种感觉，你不觉得吗？她随便往那儿一站，整个人就跟在发光一样, 很少会有人不把注意力放她身上。” “但我们不一样, 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啊对, 其实谢清你也挺不错的, 只是太低调了。” 如果顾灼是荆棘中生长的带刺野玫瑰, 那谢清大约就是幽谷里的野百合, 两者一定要比较的话，同事还是觉得顾灼那样的野玫瑰更让人心痒难耐。 况且谢清总是给人一种不起眼的错觉，稍不注意就忽视过去。 想着，同事的目光落在谢清身上，对方的身影一半隐没在阴影里，就真像是黑夜里悄悄开放地百合，若是有路人经过，怕是会惊吓到她。 “谢清，你……喜欢女孩子的吧？”同事忽然出声询问。 谢清回过神，她习惯性地露出羞涩的笑容，然后奇怪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一种直觉罢了……不是就当我没问，”同事摆摆手，她看一眼更衣室的时钟，一边叫着糟了糟了，一边朝外面走去，嘴里还说着话，“有的人啊，哪怕离开了也总有人谈起她，顾灼就是这样的。” 同事不停念叨着话出门，顺手将门给关上。 谢清的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软糯的表情忽然收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竟似显得有些冷漠。 更衣室里轻轻回荡着她的声音：“我就知道，所有人都在……” 都在窥觊小灼。 因为担心顾灼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问题，谢清便早早下班，往公寓走。 和以往不同，这次她的步伐轻松中带着一点迟疑，她开心的是，小灼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了。 迟疑是，她担心顾灼会生她气。 但是，顾灼脾气这么好，怎么会生她的气呢？谢清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挑选着顾灼喜欢的口味的零嘴，试图在别的地方尽可能地弥补顾灼。 …… 顾灼在公寓里待了一下午，还好公寓里还有别的东西可供娱乐，不然这一下午她也许会被闷坏的。 不过大概率也只是躺在床上睡觉罢了。 顾灼时不时地去看客厅的时钟，因为除了这个时钟，她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看时间，倒是电视还能看看。 不过她很久没看过电视，对里面上演的综艺、影视剧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一直到落地窗外的天色擦黑，对面楼里已经逐一亮起橘色的暖灯，楼下的小道上也出现了小区里其他住户的身影，包括一些放学和下班的人，竟显得有那么一丝热闹。 冷气开得挺足，大约是太阳落山的缘故，顾灼觉得有点冷，但她提不起劲去拿薄毯和开灯，便就像一只慵懒的黑猫蜷缩在懒人椅上。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间，她忽然听到公寓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顾灼一下被惊醒，她直起身朝门口看去，便见一道高挑的身影拉开了门。 因为屋里太黑，只有过道照射有限的灯光倾泻进来，将门口高挑的人影给拉长——就像是忽然照进黑暗里的一线光芒，给黑暗里的人带来一线生机。 顾灼开口喊道：“是小清吗？” 对方关上门，然后将公寓内的灯给打开，灯光一下便将谢清的身影给照亮。 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柜子上，一边不安地朝顾灼看过去，一边慢吞吞地换鞋，小声道：“是我。” 顾灼松了口气，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往客厅走过几步就踏上新铺上的柔软地毯，地毯的长毛一下便将顾灼的脚背给埋没，她没注意这些，只是一脸明显地松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顾灼眉眼弯弯，眼里似有细碎的星光。 谢清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值得的，她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她冷静下来后，也跟着露出温柔的笑容：“嗯，我回来了。” 顾灼没有去细想谢清的反应，她只是先把今天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手机找不到了，反正这会儿还早，我想先出去找下小梅，他们应该还没下班……毕竟已经鸽别人两次了，感觉还是上门道歉比较好。” 顾灼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看谢清的反应，见对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阻止，便将先前不靠谱的想法给压下，转身朝卧室里走去，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见她回卧室，谢清也不急，她只是回到门口，将门给重新反锁上，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提着食材往厨房里走，一边问顾灼：“小灼，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公寓里倒是不缺什么吃的，不过因为莫名被困在公寓里，顾灼也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倒也不想吃晚饭，只是想出门去透透气：“不了，我出去吃……这门锁又坏了，我这一下午都快憋死了，等会儿回来的时候我还是找个锁匠师傅看看吧。” 厨房里的谢清没有说话，顾灼顿了一会儿后，也不管这么多了，快速换好衣服拿上包就准备出门。 厨房里传来谢清做饭的动静，顾灼蹙眉，然后朝门口走去，当她手拧上门把时，却发现这扇门打不开了。 顾灼正要喊谢清，就听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她扭头就看到谢清系着围裙站在廊道，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顾灼怔了一下，她的手松开门把，往旁边退了一下，然后笑道：“这门锁又坏了，打不开了。” 谢清的目光落在门把手上，片刻后又转到顾灼身上，她语气哀怨道：“小灼，你为什么总想离开我？我才刚回来……” 谢清说着，便一步一步朝顾灼走近。 顾灼没说话，只是看着谢清，她还不明白谢清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嘴上试图解释：“我不是要离开你……我是，算了我直说吧，我今天被困在公寓里一下午，所以想出去转转。” 谢清在离顾灼一步远的距离停下来，她歪头道：“可是外面有什么好的？”外面全是一群惦记着顾灼的坏人。 顾灼被这句话逗笑了，她也直接笑出来：“我在家里待不住，一下午没出门，感觉自己都快长毛了……而且我手机弄丢了，也得买个新手机。” 顾灼说着，她就重新换了个位置站，想要拉远自己和谢清之间的距离，并且还再次伸手握住门把手，想要试试看公寓的门能不能打开。 谢清看着顾灼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只是在顾灼想要换个姿势继续开门时，她才轻轻道：“小灼，门是我锁的。” 顾灼停住，她转身看向谢清，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听清，直到谢清又重复了一遍——门是她锁的。 “为什么？”顾灼实在不明白谢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冤无仇的，而且锁住门又有什么意思？ 谢清咬着下唇，眼睛里蓄起泪光，她语气颤抖、情绪不稳道：“小灼，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顾灼一边问着，一边不死心地又去拧门把手，发现拧不开以后，她蹙眉道，“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再好好说，好不好？” 谢清伸手擦了擦眼睛，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不好。” 顾灼拧眉，她看向谢清，语气认真道：“之前你做过什么，我都不追究了，但是这次，你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好吗？” 见谢清不吭声，顾灼便再接再厉道：“况且，你把我困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我不见的，而且，你也没办法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哦，”顾灼说着说着，语气便软了下来，心道还是先把眼前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的小兔子给哄好，“再说了，我也没说要离开你啊……就算一起住，我是不是也有出去活动的自由？” 谢清还是没有说话，但比之前明显似乎有了一丝松动，顾灼悄悄舒了一口气，心道谢清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时间才做出这样的行为。 想到这里，顾灼也不再去折腾门把手了，只伸手揽住谢清的肩膀，将人拖到客厅的沙发上，挨着坐在一起。 想了想，顾灼又去倒了两杯水放到茶几上，见谢清一直盯着自己、生怕自己偷偷跑掉的样子，顾灼就觉得有一点好笑。 等谢清伸手握住水杯后，顾灼便放缓声音道：“说吧，到底怎么了？反应这么大，还想把我关起来。” 谢清咬着唇，她垂下头，过长的头发便垂落下来，遮挡住她的脸颊。 那些羞于启齿、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实在不敢告诉顾灼，可是面对顾灼的问题，她又该如何回答？ 谢清心底生出一丝迷茫。 而正巧，顾灼伸手温柔地将她的长发撩起，别在耳后，露出她红彤彤的脸颊。 顾灼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逼问谢清，只是有些若有所思。 片刻后，顾灼道：“明天我出去找下小梅，你觉得可以吗？” 谢清便猛地抬起头看着顾灼，眼里的眼泪便一下就滚落，没入黑色的发丝间，她声音发颤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顾灼轻叹一声，她解释道：“我只是鸽别人两次了，想要去跟对方道歉的……” 当然如果真的出去了，就说不好到底会去干嘛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先把这只小兔子给哄好。 顾灼干脆道：“要不先去做饭？吃完饭再说这些……”到时候吃完饭，她可以尝试着问谢清要不要出门散散步一类的。 而谢清在听到顾灼不再要求出去后，心底便绽放出一朵朵花来，就连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没了，只留下一抹羞涩的笑容。 等谢清去到厨房以后，顾灼蹙眉，她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谢清也许除了容易害羞这一点外，大概性格上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一下触及到谢清敏感的神经了。 顾灼烦躁地瘫倒在沙发上，总觉得谢清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让她出门的，唯一的好消息是，目前来看，谢清倒是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顾灼苦中作乐地想道。 吃晚饭时，谢清的表现也很正常，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唯一的不同是，谢清今天破格地给她夹菜了。 顾灼顿了一下，还是吃了，虽然不明白谢清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表现是为了什么。 见她吃了以后，谢清便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语气更是激动道：“小灼这样就很好！”像是她偷偷养在家里精致的娃娃，只会看着她一个人，只对她有反应。 “很好？”顾灼被谢清的语气逗乐，她懒洋洋地夹菜，一边调侃地问谢清，“好在哪里？” 谢清歪了歪头，似乎认真思考了一遍——实际上，她是在想该不该说实话，总觉得如果说实话的话，会吓到小灼的。 片刻后，谢清笑得一脸可爱道：“只吃我做的饭，我夹的菜。” 顾灼便直接乐出来，脸上丝毫没有被困在公寓里一整天的阴霾，她笑道：“那要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不得饿死？” 谢清见顾灼没有反感的模样，她稳了稳心神，然后一脸认真得像是在给出一个郑重承诺的模样：“我不会丢下小灼一个人的，我说过，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顾灼笑了笑，没有接这话。 因为之前，她察觉出谢清性格上的“缺陷”，总觉得这样类似承诺的话还是不要轻易答应，感觉谢清一定会当真的模样。 不回应不代表不搭话，顾灼笑着转移道：“但以后你总会遇到喜欢的人，到时候你喜欢的那个人，也许会觉得我是你们之间的电灯泡。” “不会的。”谢清十分果断地回答道，她隐晦地看了顾灼一眼，小心翼翼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顾灼真没想到的，她甚至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谢清，脱口道：“那你还……”把我关起来？ 顾灼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她实在搞不懂谢清这么大费周章地是为了干嘛。 见谢清一副受惊的模样，顾灼顿了下，她放下筷子问道：“我的手机，也是你给我收起来了吗？还有，昨天断网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谢清手指攥紧手里的东西，因为顾灼一连串的发问，她心脏砰砰狂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张口想要解释，却半天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是因、因为……” 见到谢清这反应，顾灼心里慌了片刻，很快又冷静下来，她用自己惯常流露的笑容安抚谢清道：“别紧张，我不怪你。” 听她这么说，谢清果然不像之前那样，呼吸倒是顺畅了很多。 顾灼见她恢复正常后，干脆双手撑在桌面上，以一副轻松的姿态问谢清：“你这么容易脸红，真的是因为害羞吗？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什么敏感症状之类的，医生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谢清回答道。 见顾灼放下筷子，她也跟着放下筷子，乖乖巧巧地坐在顾灼对面，就像是一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学生。 顾灼不清楚谢清的“缺陷”到底是什么，但也担心会不会触碰到对方的什么点，所以也没敢问得太清楚。 她的想法是，先把这只看似无害的小兔子给哄好，其余的以后再说。 就目前来看，她还是挺安全的。 吃过晚饭以后，谢清便去洗碗。 之后两人便坐在客厅挑选电影，主要是谢清负责挑选，她一边翻找着电影，一边问顾灼：“小灼，你有什么喜欢看的类型吗？” 顾灼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多了，这会儿竟还觉得犯困，她打了个哈欠，双腿随意地搭在长毛地毯上，懒洋洋地回了句：“都行，你选的都看。” 谢清便忍不住弯起眉眼，然后选了一部高评分的电影。 到晚上睡觉时，顾灼用随意地语气试探道：“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中介那边？我感觉，还是得登门道个歉。” 谢清背对着顾灼，顾灼看不到谢清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闷闷道：“没必要道歉吧……反正我都跟她讲过，你不租房了。” 这就是拒绝喽？顾灼想着，既然出不了门，还可以争取下别的，她依旧是用那种随意的、不容易让人生起警惕心的语气道：“那手机呢？一天没网太难受了。” 谢清没有吭声，顾灼想了下，便伸出手指戳了戳谢清的腰窝，直把人逗笑。 可惜就算把人给逗笑，谢清也没有松口给连网，只说顾灼需要什么，她给顾灼带回来。 顾灼没有什么太需要的，但眼见谢清一脸期待的模样，想了想，她便笑道：“那你明天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束花吧。” …… 翌日，顾灼一直睡到中午过才醒来。 因为卧室是双重窗帘，拉上以后就不透光了，加上没有闹钟的缘故，她几乎是睡到自然醒后才起来。 拉开窗帘，便是**的阳光穿透进来，顾灼打开卧室门，客厅的时钟显示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顾灼打了个哈欠，打算先随便找点吃的东西。 打开冰箱就见谢清贴的便利贴，说是冰箱里放着有做好的食物，稍微热一下就行。 顾灼瞟了一眼饭盒，没什么表情地拿起饭盒旁边的牛奶和面包，然后关上冰箱，转身往厨房走，打算把牛奶稍微热一下就行。 只是转身走了两步，顾灼想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又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思考三秒后，顾灼最终是转身朝冰箱走去，把那盒饭也给拿了出来，她自言自语道：“算了……我只是不想看兔子哭。” 总觉得以谢清的性格，如果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便当她没动，大概是会委屈得哭出来。 另一头的谢清则是因为顾灼的一举一动而心情起伏，见顾灼最终拿起那个盒饭后，她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鼻头也跟着泛酸，眼睫毛也是湿湿的。 也因为顾灼的这一举动，她又开始欣喜地思考着晚上给小灼做什么。 孕妇应该吃补身体的，而且小灼这些天不能出门，就更应该吃一些比较舒缓的东西。 顾灼把便当给放进微波炉，便去打开电视，主要是公寓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有几分寂寥罢了。 打开电视以后，本来往厨房走的路线拐了个弯去到门口，顾灼伸手拧了两下门把手，发现的确还是锁着的。 她便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找来工具，试图看能不能把门锁给撬开。 但不知道是不是谢清提前特意换过，门锁竟是打不开。 “难道是从外面锁起来的？”顾灼自言自语道。 打不开以后，顾灼查看门锁上没有太明显的撬动过的痕迹后，才放心地把工具给放回柜子，转身去到厨房，把热好的便当拿出来，准备在客厅先吃饭。 电视上放的内容顾灼没有关心，她起身把笔记本找出来，开机启动想要联网时，就发现右下角显示的无信号。 不是那种链接不到公寓的WiFi，而是信号被屏蔽了。 像这种可以屏蔽信号的东西太多了，顾灼手上没什么道具，还真没什么办法。 越想越郁闷，顾灼直接将笔记本扣上，给随手放在一边，心道她这是两天没直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粉丝发现她不见的事…… 而且，最多下个月，如果她没有及时主动还贷款，估计说不定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她先前刷到过一条新闻，说是讨债的人居然把欠债的人的亲生父母都给找到了，实在是厉害…… 按照她的欠款数额，她觉得距离对方找上门大概不出一个星期。 当然，顾灼也不觉得自己会被困在公寓里这么久，她觉得谢清闹脾气大概也就两三天差不多了。 再者，时间一长，她肚子也该有点变化，到时候谢清总会发现不对的。 吃过饭，顾灼把碗筷给放到水槽里泡着，然后站在穿衣镜面前，撩起衣摆看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比之前鼓了一点。 算算时间，也是一个月多了。 在公寓里闲过一个下午，等谢清回来以后，顾灼便又软磨硬泡着让谢清带她出去，哪怕是吃完饭以后，两人一起下楼散个步也好。 谢清听后，她只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答应，就像是深海里的蚌壳似的。 要说谢清有没有伤害自己，那还真没有，但老这么关着她，也不是一个事。 …… 晚上，两人躺在一起，顾灼是这两天觉睡得真的多了，这会儿就有些睡不着，偏偏又没有手机，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跟摊煎饼似的。 偏偏她这样的动静，谢清也没吭声。 直到顾灼确信谢清没有睡着，她这会儿也不去想什么自不自尊、隐不**的问题了，大约是晚上人类就是容易冲动，所以她跟谢清摊牌了—— “谢清，其实我是怀孕了，所以才想要搬出去的。” 这是除了顾灼不是这个世界外，第二个算比较大的秘密了。 顾灼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有点忧愁。 谢清没说话，但顾灼知道她没睡着。 大概是夜晚的宁静让她产生了一点错觉，竟也开始跟谢清倾诉起来，只是语气中没有多少愁绪，仿佛不是她在讲自己的故事，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说：“其实说起来挺好笑的，这个孩子……” 顿了下，顾灼没有说穿来的那一晚，她只是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自己本来的打算：“我本来是想要去医院拿掉这个孩子，但又不好意思和你讲这些，所以就想搬出去，想要一个人处理完这些事情。” 结果没想到，搬家的前一天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谢清这次有反应了，她翻了个身，尽管在黑暗里看不见顾灼的脸，她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顾灼顿了下，她有点羞于启齿：“我不知道。” “那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谢清问道。 “我……不想。”顾灼有些纠结地回答。 总的来说，这具身体是她这个外来者占据了，虽然按照大众的想法，这样像极了一夜情不小心怀孕的孩子必然是会拿掉的。 可她不是原主，她不知道如果换成是原主，原主到底是会选择拿掉、还是留下这个孩子。 她只是自私地选择了拿掉，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很陌生。 谢清却误以为顾灼的迟疑是因为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未婚先孕对于任何一个年轻女孩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从私心来说，她是希望顾灼拿掉孩子的，但如果小灼想要留下，她也可以替小灼养着。 此刻，谢清语气坚定道：“小灼，如果你想要养这个孩子，我、我可以当它的另一个妈妈！” 顾灼：…… 顾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实在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跳到这里，而且她记得，刚刚她明明回答的是“不想要”，怎么谢清会觉得她想要？ 到底是她说错了，还是谢清听错了？ 顾灼拉起薄毯的一角，轻轻往上提，盖到脖子下面，将吹拂过来的空调冷风给抵挡住，她声音异常冷静道：“你想要孩子？” 在她看来，谢清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要去养另外一个孩子？ 谢清在黑暗中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她解释道：“只对于小灼的孩子。” 顾灼刚怀孕那会儿，没少看怀孕有关的资料，知道生孩子挺疼的，而她自己本身又是个极其怕疼的人，当下就道：“我不想生孩子。” 谢清愣了下，语气小心翼翼道：“那，那小灼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要了吗？” 顾灼点点头，她道：“是想要去医院拿掉的。” 一瞬间涌上来的惊喜差点冲昏谢清的头脑，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本身是极度不愿意顾灼生下一个属于别人的孩子，哪怕小灼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可以当成亲生孩子养大，但也仅仅是因为对顾灼的喜欢，所以才会容忍。 强烈的惊喜让谢清差点丧失语言功能，导致她说出了一些啼笑皆非的话：“小灼，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顾灼被逗笑，她算是发现了，原来不是她说错话，而是因为谢清太能脑补了。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顾灼强调道，她一边观察着旁边人的反应，一边放缓语气解释起来，不过具体原因没说，“我只是觉得自己还太年轻了，不太想要孩子……” 说到这里，顾灼顿住，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按照谢清对她的重视、以及对于不要孩子这一点的赞同，谢清百分百会带她去医院的，是绝对不可能冒着大风险让她在家里流产。 去医院就意味着，她可以出门了。 可以出门，就意味着她随时能有机会走掉。 如果再过分一点，她甚至可以待在谢清的公寓，一直到小月子坐完…… 顾灼轻咳一声，觉得自己想得还是太长远了一点，她偏过头去看谢清，虽然只能看到那么一点点的轮廓：“你打算带我去医院，还是就在家里？” “当然是去医院，没有专业人士，就在家里做我怕会出事……” 果然，谢清如顾灼所想的那样。 既然谢清打算带顾灼去医院，那么离开这里的事也就变得相对比较轻松起来，顾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明显道：“那我想快点拿掉这个孩子，可以吗？” 谢清没有立刻回答，顾灼听着谢清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明白过来谢清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大约是想要顾灼赶紧拿掉这个碍眼孩子的念头占据上风，谢清妥协了，她软着声音道：“那我和领班商量一下时间，我会请一天假，陪你一起去的。” 在这之前，她会先做好一些准备，防止小灼半路走丢。 听到谢清答应下来，顾灼感觉自己更睡不着了——因为太激动了！ 先前波澜不惊是因为没有找到离开的办法，现在离开这里变得有些唾手可得，她都有点想掀开被子，拽起谢清，告诉对方：我们现在就去。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且这三天的米虫生活，除了无聊以外，她似乎有点习惯了每天睡到大中午。 因为心情变好的缘故，顾灼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谢清的手臂，语气里带着笑意道：“先睡吧，你明天不是还得去会所吗？” 说到会所，顾灼就想起周意和林音来。 大约是得意忘形，也或者是谢清这三天良好无害的“表现”让顾灼放松了警惕，她依旧笑意盈盈地问了出来：“这几天会所怎么样？周意和林音她们有经常去吗？” 提到周意和林音，谢清脸上的表情就黯淡了下去，像是逐渐退色一般，又变得冷凝，她想着昨天周意和林音都有分别找到过她，问她知不知道顾灼在哪儿。 她本来就看不惯周意和林音，也更不可能告诉她们顾灼在她家的事。 看着对面两人眉眼间的担忧，谢清就觉得快意。 只是，她没想到顾灼这个时候会问起周意和林音，她觉得自己都快疼死了，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一直落到发丝间。 她鼻子泛酸，却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这时候她又庆幸房间里足够黑，不然顾灼就会发现她哭了…… 谢清稳了稳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语气里则是带着浓浓的疑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注她们两个人？” 如果把放在周意和林音身上的关注，都转移到她身上，谢清觉得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她会选择这样做，都是顾灼一步一步推着她做的。 顾灼顿了一下，她察觉到谢清语气里不同寻常的平静，大约猜到自己踩到谢清的敏感线上了。 对于谢清的问题，她没有随意地胡乱回答，而是认真想了想，才说道：“也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谢清没有说话，顾灼有点慌，但她及时稳住情绪，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再说了，如果我真的很关注她们，这三天怎么会只提起一次呢？而且我会提到她们，都是因为小清先提到的会所啊……” 谢清没有说话，顾灼等了三秒，这三秒内她忽然明白了那句成语“伴君如伴虎”，她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在不知道谢清到底是什么症状的情况下，她过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虽然是谢清一直在“伺候”她。 这短短的三秒，顾灼觉得有些漫长，然后就听谢清轻叹一声，仿佛这件事轻轻放过的意思：“那，小灼以后不要再提到她们了，好不好？” 顾灼松了口气，她应了一声“好”。 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跟谢清继续夜话了，就怕自己突然又冒出一句什么，把气氛搞得很僵硬，感觉比在会所工作还要辛苦…… …… 第四天，顾灼醒来的时候，谢清已经去上班了。 她按照昨天的习惯，先去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主要还是看谢清给她准备了什么，然后拿到厨房去加热，顺便把电视给打开。 加热期间，顾灼又去到门口，想从柜子里把昨天的那把扳手给拿出来，试试看能不能把门锁弄坏。 结果拉开抽屉，却见昨天放着的扳手不见了。 顾灼对着抽屉若有所思，她重新把抽屉给关上，然后去拧门把手，发现是打不开的，恰巧厨房传来微波炉加热好的声音，她便转身回厨房。 说实话，她不太想要暴力解决这件事。 而且，从她睡着的第一天晚上，她就明白过来，谢清看似容易害羞，实际上力气比她大很多。 算了，能有智谋逃走的办法，干嘛非得冒险用暴力。 而且，万一失手，很可能会导致误杀，顾灼还没有心理强大到背上一条人命。 再说了，她对谢清也不纯粹是毫无感情的，好歹也相处过那么久了。 但如果能离开，她还是得劝劝谢清去医院好好看看，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的。 晚上谢清回来时，便把自己做的事都给说了一遍，她已经跟会所那边请过假，并且已经预约好隔壁市的医院，准备让顾灼先检查身体，然后听医生的安排。 她道：“好不容易请一次假，就一次性解决吧，我们会在隔壁市大概住上那么两三天。” 顾灼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只在这个城市待过，隔壁市她绝对的人生地不熟，虽然有一瞬间怀疑过谢清选择隔壁市的原因，但此刻渴望离开这里的心思占据上风，她也就没有质疑谢清的决定，还笑着赞同道：“那就照你说的。” 反正离开这里，脱离掉谢清的视线，应该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吧。 至于个人的一些证件和用品，到时候她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再拿回来。 顾灼想着，便问道：“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快点解决，不然时间久了，这肚子就该遮不住了。” 谢清看着顾灼，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脸颊微红道：“就明天。” 出发的时间越突然，小灼就越没有时间做准备逃跑。 第26章 偶遇 因为明天终于能出去, 顾灼心情好了很多, 就连胃口也比先前的好上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 谢清在厨房忙活, 她便一只脚踩在茶几的边缘上, 一边仰着头靠在沙发，听着电视综艺节目里主持人搞笑的对话。 靠久了，顾灼便觉得有些热，伸手撩动长发, 后颈那里就出了一点点的汗。 她听着厨房里细微的动静——声音挺小的，加上客厅电视的声音，其实不太听得见厨房里谢清在干嘛。 顾灼咬着棒棒糖, 眼睫垂落下来，便将她眼里的情绪挡住一大片。 等谢清从厨房里出来，顾灼便十分自然地露出笑容来, 就和平时跟人闲聊似的：“今天还是早点休息。” 谢清注视着顾灼的一举一动，发现顾灼真的就是和平时一样，并没有特意地去做什么准备，仿佛真的就是出一趟门，她还会回来。 谢清将自己今天刚买的花束拿出来, 放在客厅上, 花瓣上还沾着一点水珠, 摇曳间煞是好看。 顾灼看向花束, 又转头看向谢清, 轻轻笑道：“很好看。” 谢清便抿唇笑起来。 直到晚上, 两人躺在床上，顾灼也是一副全身心信任的模样。 …… 因为要出门的缘故，顾灼昨天其实没怎么睡好，也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她总觉得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总是处在一种半梦半醒间。 偶尔还会感到心悸。 然后就感觉到一个人靠过来，伸手温柔地触碰她的发丝，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温柔小调，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小灼，不要怕哦。” 醒来后，顾灼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直到外间传来谢清叫她起床的声音，她才回过神，声音慵懒地应答一声：“马上。” 被迫宅在家里几天后，顾灼干什么都有些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又是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随意地拿起一根皮筋，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扎起来，就去卫浴间洗漱。 等她洗漱出来，早饭也就做好了。 不得不说，撇开谢清那些异于常人的偏执，还挺像个乖巧的人|妻。 两人吃完早饭，顾灼思考片刻后，换了一条宽松的裙子——主要还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怀孕了，其次，她就是挺爱穿裙子的。 不过在考虑换高跟鞋时，倒是被谢清提醒应该换平底鞋。 顾灼不知想到什么，最后换了一双底子比较软的小白鞋，然后加上一顶帽檐十分宽大的帽子，再背一个装饰用的小背包。 然后就一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模样。 她这样简洁的装扮反倒让谢清感到不解，最后还是她拉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上两个人换洗的衣物，她不由自主地在想：小灼是不是，真的打算留下来了？ 不然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对方居然什么都不带？ 从这里到隔壁市，直接坐动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顾灼没有问过谢清为什么要去隔壁市，谢清也就没有解释过，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如果对方问起的回答。 因为没去过，顾灼便和谢清聊起隔壁市的一些大致情况，就是帅哥美女很多，美食也很多。 顾灼随便套用自己印象中的一些城市，感觉大部分都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然后就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两人一路往客运站去，一路上都是谢清带着顾灼，实在是因为顾灼没怎么来过，也没有坐过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 因为买车票需要用到身份证，顾灼倒是有几次摸到过自己的身份证，不过在通过检查后，谢清又都会拿走。 顾灼倒是没有要在这里跟谢清吵起来的意思，她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她自己也是有去医院的打算。 反倒是看到谢清时不时闪烁和担忧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得多了一些。 一直到她们坐上动车，谢清坐在她旁边，脸上的神色和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区别，她看着顾灼道：“小灼不要乱跑，好不好？” 顾灼点点头，笑着说：“好。” 她确信谢清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出门，谢清就给她戴上了那种母子用的防走失的手环，虽然怪异，但别人看着也只以为是两个玩的比较好的闺蜜，并不会想太多。 其实她倒挺想问谢清，如果她真要走，对方会怎么样。 但是想了想，顾灼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到达目的地后，谢清没有急着带顾灼去医院，而是先去吃过午饭，然后两人再前往当地的医院。 谢清舍不得让顾灼在这里等，所以早就提前挂号过，这会儿也是提前到医院，只需要等待医生叫到顾灼的号。 医院人始终是满的，小小的一个等待厅就坐满了人，谢清眼尖地给顾灼找到个位置，然后让顾灼坐着。 顾灼想着也只是站那么一会儿，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地坐下。 一直到医生叫顾灼进去，而谢清也始终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直到医生让顾灼先去做个检查。 谢清拉着顾灼先是去窗□□过费，然后再陪着顾灼去做检查。 检查的时候只允许顾灼一个人进去，谢清便不怎么情愿地解开手环，眼巴巴地看着顾灼进去。 …… 顾灼躺在窄小的床上，看着旁边的医生拿着仪器在她肚子上滑过来滑过去，最终听到医生皱着眉问她：“小姑娘，你确定你怀孕了吗？谁跟你说的？” 顾灼躺在床上一下就懵了，她微微撑起身子，也跟着去看那台显示器，问道：“怎么了？之前是另外一个医院的医生跟我说的。” 那医生不信邪地又滑动两下，最终皱着眉不太高兴道：“你根本就没怀孕。” 顾灼彻底懵了，她张口道：“那……”那之前那个医生说的话？ 面前的医生确实没有多少耐心，她用特殊的纸张擦过手，又给顾灼递了两张从肚子上的液体，一边道：“你确实没怀孕，先前谁告诉你的我也不知道，如果对方是专业的，我可以确定是对方搞错了。” 顾灼一顿，想想之前那个医生打来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不也是开头一句“搞错了”吗？ 想到这里，顾灼便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一边整理着衣服。 等消化完这个消息后，顾灼便又精神一振，在没有怀孕的情况下，她的行动肯定就更没什么限制了。 至于外面的谢清…… 顾灼环视检查病房一圈，这里有两扇门，她检查完以后就可以从另外一个门出去，只是谢清多半是守在门口的，而且她的身形也是很好认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藉着周围人多，她混在其中跟着出去。 恰巧有个护士推着小车进来，顾灼便尝试着跟另外一个来做检查的人旁边——恰好这人还有些胖，刚好能遮住顾灼的身影。 只是顾灼快走到门口时，就注意到谢清没在门口，她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紧跟那个胖胖的人的步伐，然后就出去了。 顺利得超乎顾灼的想像，她甚至还没忍住回头看一眼，就见谢清紧紧地守在入口的那个门。 难道对方是觉得自己会从那个门出来吗？可是医生压根儿就不让从那边出去。 顾灼懒得再想，她打算还是先离开医院。 至于拿片再去先前的挂号医生那里的步骤就直接省掉，反正她也没怀孕，等离开谢清的视线范围，她还可以另外找个机会重新补□□件。 其实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麻烦，手机号这些也可以挂失。 至于钱这方面，顾灼还真没什么担忧，等会儿她找人借钱去网吧，登上真趣直播平台，便能提出一些钱来。 按照她对这个世界的人的好心程度来说，顾灼没觉得自己想得有多简单，而是事实就有这么简单。 顾灼步履匆匆地从二楼下来，扶手电梯上下两边都站满了人，顾灼担心谢清发现她不见找过来，这会儿也没有等着电梯把她送到一楼，直接往下飞快地走。 直到她被人撞了一下。 顾灼走得本身就有些快，被撞这一下也没有站稳，直接往后倒，然后就被人给一下拉住，对方语带歉意道：“抱歉。” “没事，这和你没关……系……”顾灼说着说着便愣住，因为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林岱风。 林岱风看到顾灼也愣住，她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灼，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顾灼了。 顾灼倒是很惊喜，她和林岱风虽然相处时间并不是多长，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好，下意识地就想要跟林岱风求助。 想到什么，顾灼抬头往二楼去看，虽然没有看到谢清的身影，可神经还是高度紧绷，她对林岱风道：“能单独聊聊吗？” 林岱风点点头，她直接对同行的朋友道：“你们先上去吧，到时候电话联系。” 顾灼这才注意到林岱风旁边还站着三个人，那三个人听到林岱风的话，便嘻嘻哈哈地扶着其中一人往楼上走。 顾灼找了个借口说想要出去聊，林岱风便什么也不问，直接跟在顾灼身后，一直到她们出医院。 林岱风见顾灼一脸不知道该去哪儿的纠结表情后，她提议道：“我今天开车来的，去车上聊？” 顾灼一愣，她点点头说好。 两人往外面的停车位置走去，因为已经远离医院，顾灼便稍微放松了点，好奇地问林岱风：“你不是在X市吗？怎么会在这里？” 林岱风走到顾灼旁边，她语气冷淡道：“陪朋友出来走走，结果不小心出了点意外，所以就来医院这边。” 想了想，林岱风语气迟疑道：“你呢？” 顾灼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说来话长。” 等到上车以后，林岱风也没有光是坐在车里的意思，她启动车子开始漫无目的地瞎兜风。 顾灼想了想，最终隐瞒和简化了一部分，把自己的遭遇都跟林岱风说了，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到时候我还你？” 不过等补□□件以后，她大概是不会再回X市的，她对X市并没有什么过多留恋，也没有太多厌恶，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再遇到谢清。 想到谢清，顾灼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虽然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把她困在公寓的行为，还是让她感到有些烦躁。 半天没能等到林岱风的回答，顾灼忍不住扭头去看林岱风，就见林岱风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谢清，就是你之前的那个同事吗？” 顾灼愣了下，点点头道：“是她，你认识？” 红灯转绿，林岱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启动车子提速，一边道：“以前送你上下班的时候，看到过几次。” 有时候对方会用带着敌意的目光偷偷看她，不过林岱风因为不认识，加上这样或那样的目光实在太多，所以也就从来没有理会过。 如果早知道对方会这样，她也许能更早一点发现顾灼的情况。 只是，顾灼从搬离她家以后，她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点。 想到什么，林岱风张口欲问，最后意识到顾灼并不知道她网上的那层身份，便又停顿住，转而说起别的：“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报警吗？” 顾灼摆摆手，她道：“不用了。” 想到什么，顾灼又忍不住笑起来，她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我只是……想少一些麻烦。”也不想和以前再有过多的牵扯。 或者说，她确实是心软了。 林岱风其实已经猜到顾灼的想法了，因为顾灼说起这件事的情绪，就能看出她的态度，林岱风忍不住道：“你太温柔了。” 顾灼便忍不住笑起来。 林岱风将车停在路边，重新回到车上时，便提着两杯奶茶递给顾灼，她道：“你先暂时住在我家吧，一个人回去不□□全，我和朋友他们说一声，到时候陪你一起回X市，行吗？” 顾灼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有一个熟悉的人陪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她当下便点头，只是犹豫片刻后又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谁料林岱风却是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顾灼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就听到林岱风心情不错地回答道：“不麻烦。” 林岱风在这里也有一套房子，并且是建在山上的，但又没有远离市区，环境倒是相当不错，只是从房子的具体情况来看，房子的主人倒是不经常住这里。 林岱风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这是我在这边买的房子，平时不怎么住，只偶尔请阿姨过来打扫……” 因为答应和朋友出来散心，所以才会来这边，也正是这一次碰巧的原因，她才会在这里重新遇到顾灼。 这套房子比起X市的还要更大一些，因为是独栋的，装修风格虽然偏个人一点，但依旧显得简洁无比。 林岱风稍微交待了一下，便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是让她过去接人。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向孤零零站在客厅的顾灼道：“房子里的东西你随便动，无聊了就打会儿游戏。附近就有超市，要是懒得下去，就叫闪送，饿了就叫外卖……你一个人，可以吗？” 顾灼看向林岱风，笑了起来，她道：“可以的，是我太麻烦你了。” 林岱风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在朋友的催促下，关上门开车走了。 外面太阳毒辣，顾灼在外面跑了一天，这会儿便想洗个澡，她没有换洗的衣物，还好浴室里有浴衣，是那种丝质薄款的。 顾灼换了鞋，便去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便坐在客厅摆弄林岱风给她的手机。 因为补办手机卡需要身份证，而顾灼的身份证还没来得及补办，所以这会儿只能暂时使用林岱风的备用手机。 并且还插了电话卡，林岱风的意思是，这手机号知道的人不多，她不怎么用，刚好可以给顾灼用，方便顾灼想要联系人。 顾灼查看过手机，并且手机号还有不少话费，确实挺方便的。 可惜她很多社交账号在没有自己原来手机卡的情况下，暂时无法使用，就连微信都登不上去。 将手机放到一边，顾灼又把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打开，打算登录自己真趣平台的账号。 她之前直播时，曾经跟直播间的粉丝请过假，但也只是请了一天的假，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几天没直播，粉丝都什么反应。 登陆上以后，就见粉丝又猛增了一大波，然后在自己的个人空间里，也多了许多粉丝的留言，问她怎么没有直播一类的。 顾灼看过消息以后，又去看自己的后台收益，因为连着三四天没有直播，导致这四天都没有什么收益。 想到这个月要还的贷款，顾灼便隐隐觉得脑袋疼。 看完消息后，顾灼又有些想开直播了，但想到谢清没有看到她人，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行为来——而且她的笔记本还放在谢清的家里，虽然她习惯性固定清理自己使用的痕迹，但也难保谢清会不会发现什么。 说不定以后她都不能开直播了。 顾灼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换个平台、换个马甲，就可以继续直播。 想到这里，顾灼又悄悄松了口气，反正等她补办好身份证，就连夜离开X市，再也不回来了。 手里的钱虽然不多，但去三四线的城市也足够生活了。 想到这里，顾灼便又觉得未来的日子十分光明。 看完粉丝留言以后，顾灼也没有再挂请假的消息，或者说“我回来了”一类的话，她怕自己说这些话会被谢清发现，便干脆什么都不说。 像她这样粉丝不多的主播，只是千万主播当中的一个，长时间不直播以后，那些粉丝也会慢慢忘记她这个小主播的。 当然，做主播这段时间的收益还是得提出来的。 顾灼想着，便点击到后台，准备提现，结果看到旁边显示管理员发来的消息，便点开看过一遍。 她是看到这种小红点就会叉掉，或者点开看一眼让红点消失的。 她以为这次的消息也是和之前一样，是网站主办的一些活动推送，结果点开一看，原来是负责带她的王哥发来的站内短信。 意思是，之前PUBG的全明星娱乐赛，顾灼在活动中得到的票数获得第三的名次，这次的线下比赛，顾灼得提前去，名额这方面的事，王哥都已经报上去了。 站短的最后，王哥还十分贴心地道：之前那个数字君和晚风挺好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跟你一起打，我可以帮你再找三个大神带你，但是千万不要开挂。 顾灼看得有些懵，再看一眼王哥说的比赛时间，就在这个月的15号，就连地址都给出来了。 顾灼顿了顿，她倒是很想取消，因为这个活动，还真不是她自己给自己报的名…… 斟酌又斟酌过后，顾灼给王哥发去站短，表示她不是很方便去参加这个线下比赛。 没想到王哥那边倒是很快地又发来站短，问她最近微信怎么没有上线，都联系不上人之类的。 顾灼随便扯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便和王哥使用站短聊起来。 王哥大抵是非常希望顾灼能去参加这个线下活动的，在听到顾灼担心安全问题后，又强调了一遍现场安保系统有多么的先进，最后更是直接道：你要是不参加，就等同于违约。 主播们签约的时候是不太看合同的，基本上都抱着一种大家都签了我也签，反正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毕竟也没有谁这么有闲工夫，把合同给看完。 再者，小主播也没有什么别的平台来挖人，所以不出意外就基本上是死守一个平台播到底，到期以后要么是不做主播了，要么就是换平台。 所以违约金对于大部分的主播来说，感觉是一个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东西。觉得这东西主要是约束那些突然爆红起来的大主播。 顾灼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而且她穿到这具身体以后，那合约早就签了不知道多久。 顾灼有点想去翻翻合同，看看和真趣平台签了多久，就见王哥给她发来消息，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别翻了，你距离和平台的合约到期时间还早。 王哥显然是管人很有一套，在前面给出违约金的话来以后，后面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顾灼：别的主播想要来都来不了，再想想你之前被骂了多少次，被骂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来的机会，你就这么眼睁睁轻易丢掉吗？ 王哥：主要我连名额都给报上去了，你突然跟我说你不想去了？ 顾灼实在是说不过王哥，便试图打太极，让王哥给她点时间再考虑考虑。 王哥显然也明白不能逼得太紧，眼下也只把这次活动的好处又给讲了一遍，就没有再逼顾灼做决定。 顾灼关掉平台前，先提现了收益，罗列出明天回X市以后要做的事，补办完身份证就补办手机卡，还有银行卡…… 不，手机号倒是不用补办，就直接办一张新卡就行，原因是顾灼突然想起谢清和那位莫名其妙的前任了。 以前的微信号大概也用不上了，顾灼叹了口气，瘫在凳子上，觉得自己穿过来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摸摸自己肚子，又忍不住笑起来，伸手一掐，便掐起一层“游泳圈”。 既然不是怀孕，那就证明是她这段时间长胖了。 想想也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运动，可不就长胖了吗？ 因为林岱风还没有回来的原因，顾灼对这里也不是特别熟，便不太想出门，下午就在林岱风的家里转了一圈。 一些明显是私人的地方，顾灼便没有进去看。 不得不说，林岱风还挺有情趣的，或者说还挺喜欢花的。 在X市的别墅外院就种满了花，到这里以后干脆就多了一个玻璃花房，这个玻璃花房在别墅的后面，若不是顾灼绕过去，恐怕也发现不了。 在别墅大致地转了一圈后，顾灼便在客厅玩起手机，可能是习惯了大屏幕的缘故，使用手机就觉得屏幕太小，不够操控。 想了想，顾灼就去把那台笔记本重新打开，想要看看上面有没有下载PUBG。 当看到桌面上的绝地求生后，顾灼忍不住笑了下，没想到林岱风居然也玩这个游戏。 说来也是巧，不管是真趣平台，还是绝地求生，林岱风的这台笔记本上居然都有。 看来林岱风和她的喜好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她没想到林岱风居然也会看直播…… 也可能不是喜欢看直播，因为还住在林岱风家里时，林岱风问过她的直播间。 那时候顾灼也直接告诉过林岱风，所以这个真趣平台可能下载以后，就是去看她的。 或许只是一时好奇看过她的直播，后来就懒得看了，也懒得卸载。 顾灼会这样想是因为，她之前登陆真趣平台时，上面并没有显示默认账号和密码，也没有默认登陆，所以顾灼才会猜测林岱风大概是不怎么用真趣的。 登陆上PUBG后，顾灼顺手就去看自己的好友列表，上面只有一个人在线，便是经常让她抱大腿的晚风队友。 顾灼没有多想，她只以为是晚风游戏瘾比较大，完全没有去想过对方会不会是一直在等自己。 上线以后，顾灼也没有私聊晚风，只是给对方丢出一个邀请。 几乎是刚发出邀请，下一秒晚风就在她的队伍里。 顾灼笑着道：“好久不见。” 晚风：好久不见。 见对方没有要说的话以后，顾灼便开了一把双人。 她这会儿也不是多想打游戏，就是想放松一下，然后有个人陪着聊会儿天，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联系。 跳伞的时候，顾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闲聊，而是转动着视角选择打野。 其实按照晚风的实力，他们就算是去刚枪也不见得会落地成盒，而且晚风也习惯了在刚枪的时候，时时刻刻关注队内的另一个拖油瓶。 见顾灼反常地没有说话，晏晚枫干脆也不再操控着人物跳伞，而是在旁边打字。 只是打了一句又一句，晏晚枫最终还是给删掉了。 她这才意识到，她对这名小主播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她想关心对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晏晚枫有些烦躁地单手操控人物往顾灼的方向飞，也亏得这是一把低端局，跳的也是没什么人的地方，不然按照她第一次这么慢的跳伞速度，下来早就该被人打成盒子了。 人物落地以后，晏晚枫也不去搜物资，而是登陆上真趣。 她本来是想要去看看小主播的，给对方多刷几个烟花，结果登陆上以后，却显示自己关注的主播并没有开播。 晏晚枫这才意识到，对方没有开播，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 虽然对方说话语气里带着笑意，但感觉，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 晏晚枫抿唇，她打开输入框，头一次笨拙地试图去关心一个人。 晚风：你还好吗？ 晏晚枫问完以后，就心不在焉地去搜物资。 她眼睛都没怎么看地面，完全是肌肉记忆的、麻木地搜物资，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儿身上。 顾灼确实不怎么想说话，她只是想要有个人能陪陪自己，让她觉得不那么寂寥。 当看到晚风在旁边打的字后，顾灼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全所未有的自由，之前的事情也不会再经历了。 想到这里，顾灼便笑了下。 悦耳的笑声钻进晏晚枫的耳朵，只觉得痒痒的，就连她的心情也随着顾灼的笑声而好起来。 晏晚枫再接再厉地打字：今天好像都不怎么想说话，没在直播吗？ 顾灼看向晚风打的字，这会儿她懒得去追究对方和直播间的老板晚风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觉得在这一刻有人陪着自己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顾灼垂眸，再抬眼时，她的语气倒是欢快了不少，话也比之前多了些，她道：“可能以后都不直播了……” 随便找个什么工作的好，她不求暴富，也不渴望奢华的生活，只希望平安顺遂地过这偷来的一生。 这样就很好了，她也不贪心。 晚风：那游戏还打吗？ 顾灼操控着人物击杀掉对面的一个敌人后，在晚风的保护下，顺利又把第二个人给击杀，她开麦道：“游戏肯定还是会打的，有大腿我怎么可能不抱？” 大概是晚风察觉到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对方比平时打字说话频率高出很多，甚至还讲了一个笑话，把顾灼逗得不行。 除此之外，心里还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因为对方说的笑话并不是网上的那种粘贴复制，而是对方真实经历过的，顾灼头一次对晚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产生了一丝的好奇。 她和晚风在一起玩游戏这么久，对晚风这个人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对方并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也不是一个爱讲笑话的人，更不是一个会主动讲起自己私事的人。 可今天，对方不仅话比平时多，甚至还讲起了自己的私事。 也正是因为对方的改变，让顾灼心里也有一点不同起来。 只是面上，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语气带笑，随便说上那么一两句话，都能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 在快天黑，顾灼准备下线时，晚风在组队大厅再度打字问道。 晚风：你会对我好奇吗？ 顾灼开麦道：“是有一点。” 以前并没有多少好奇，但今天确实有些好奇。 晚风：希望以后还能和你继续打游戏。 晏晚枫一边打字，一边将心里话给藏起来，她希望对方不要再像之前那样，突然的消失。 她就算想去找，也是无从找起。 “游戏肯定是还会打的，只要你别嫌我菜。”顾灼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她本来就没有要把这件事告诉网上陌生人的打算，但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哪句话让晚风意识到什么，在下线前，晚风给了顾灼“他”的微信号。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PUBG以外的联系。 顾灼犹豫着要不要加，就见晚风在一边打字道：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又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的时候，请来找我，我会一直在线。 顾灼觉得眼眶有些热，鼻子还有些酸，她睁大眼睛，望了望天花板，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丝丝的异样，甚至还刻意带上一丝笑意道：“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 顾灼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遇到林岱风和晚风那样的好人。 晏晚枫打字又删掉，删掉又打，面对小主播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她还真没什么办法，最终只能打字道：你先去吃饭吧，别饿到了。 顾灼和晚风说了再见后，就把电脑放到一边，想了下，她又上网搜了部喜剧片，就那样播放着，也不看。 然后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听着笔记本里传来热闹的声音，一边拿起手机点外卖。 她这会儿没有自己的手机，暂时还没办法动自己的钱，全是因为林岱风大方地借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暂时应付这几天。 顾灼这才有钱点外卖、买东西一类的。 因为这些天谢清的缘故，顾灼觉得在吃的这方面就没必要苛待自己，而且她也不是特别挑剔口腹之欲的人，再加上对这里也不熟，便随便挑选了一家人气挺不错的店，点了两三样就下单。 想了想，还又顺带点了两杯奶茶。 估摸着时间，顾灼觉得今天晚上林岱风大约是不会回来了，便也没打算等林岱风。 距离外卖送过来还有一段时间，顾灼便躺在沙发玩手机，主要是刷刷微博之类的，想到王哥说的那个活动，顾灼又点进去看过一眼。 发现这次比赛关注的人还挺多的，而且关于她投票第三名的事，到现在都有人表示抗议，说刷子应该取消比赛的资格之类的。 顾灼心情不大好地关掉活动页面，她还是想要跟王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取消，然后顺位让另外一个人补上。 这样想着，顾灼便给王哥发去站短。 她才刚发完站短，忽然听到楼上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因为客厅笔记本在放喜剧片，而她自己手机还在放歌，声音过于嘈杂，顾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顾灼还是选择暂停音乐。 没了音乐，只有电视剧的声音后，别墅内的动静就比之前明显起来——她听到楼上有人下来的声音。 是软软的拖鞋踩在楼梯的声音，带着一点懒散的模样。 脚步声也离顾灼越来越近。 直到楼梯间显露出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影，顾灼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当她看清从楼上下来的人是谁后，就更是震惊到不行。 而从楼梯上下来的人也愣住了。 两人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见的林音。 顾灼从沙发上站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她道：“我是……林岱风带我过来的。” “林岱风？”林音挑眉，显然有些惊讶，她道，“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顾灼摸不准林音和林岱风是什么关系，这会儿也只小心翼翼道：“我之前在林岱风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林音点点头，想到什么，她又语带歉意道，“差点忘了介绍，我是林岱风的姐姐。” 林音不说她和林岱风是姐妹，顾灼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两个人风格差别也太大了，一般人压根儿就不会把她俩往姐妹关系方面想。 但是这么一说，顾灼觉得两人有些地方还真挺相似的。 林音似乎看出顾灼在想什么，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随意道：“很惊讶是吧？其实也挺正常的，连周意都觉得我俩不像……” 第27章 游戏 周家和林家是世交, 周意和林家算是相当熟悉的, 所以是见过林家姐妹的，只是周意和林音关系会比较更好一些。格！格*党&小说 林音本来是在这里休息过后, 就准备启程回X市的, 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灼，想了下，她便给助理发去消息，说是明早再回X市。 助理虽然搞不懂林总在想什么, 但身为助理，当然是老板说什么，她就照做就行, 只要钱给得够，哪怕老板明天就要去非洲看斑马群都没问题。 顾灼和林音还算比较熟悉的，而且这位大老板还经常给她发红包来着,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既然是熟人，顾灼的心情就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转而好奇林音和林岱风的关系。 林音还是和以前那般非常好说话，还非常大方地又叫了一些美食外卖。 刚睡醒的缘故，林音不像之前的精英模样, 更像是一个慵懒的大猫, 她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双眼注视着顾灼, 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猎豹, 盯视着猎物。 顾灼对这些倒是不在意, 而且以前周意和林音也没少这样盯着她。 顾灼也问过，每次这个时候周意都会用那种玩笑意味十足的语气解释：“美人好看，不好看我们干嘛看。” 顾灼咬着冰淇淋的勺子，转头对着林音笑了下，问道：“林姐怎么也来这边了？和林岱风一起的吗？” 林音微微蹙眉，她纠正道：“叫‘姐姐’，林姐林姐的，难听。” 顾灼便一下笑出声来，她干脆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转头微微上抬视线去看林音：“姐姐人真好，还请我吃冰淇淋。” 林音便轻轻笑了下，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不说话时就像是一幅静谧的画。 听到顾灼恭维的话，她便伸长手臂舒展身子，从沙发上下来，转而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她垂眸看着顾灼，目光落在顾灼松散开的领口。 林音伸手拿起桌上店家送的冰水，抿了一口后移开目光，语气淡淡道：“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顾灼笑了下，又问起林音怎么会来这边。 林音轻轻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冰水，她道：“来这边处理点事情。” 想到周意之前在微信上给她的留言，说顾灼没有回她微信，有些担心顾灼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 当时林音的回答是：说不定人家嫌你烦，拉黑了。 周意不信，信誓坦坦地说顾灼绝对不可能拉黑她。 说过这句话以后，周意就没怎么再跟林音提过顾灼的话。 想到这里，林音便问起顾灼来：“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边。” 顾灼吃冰淇淋的动作慢下来，说实话，她并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遭遇，至于林岱风，那真的是刚好遇到了。 在那种情况下，大约不管是谁，她都会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 顾灼想了想，她垂眸撒了个谎，只说自己来这边玩，然后路上遇到点麻烦，证件什么的都不小心丢掉了，刚好碰到林岱风，然后就被林岱风给带上。 像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林音“哦”了一声，她笑道：“小朋友下次还是叫上朋友比较好，一个人太危险了。” 听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打算再追问了。 顾灼悄悄松口气，吃冰淇淋的举动便又欢快起来。 不管是对方信了她的话，还是出于体贴——明知道她不想说，所以才没有追问的，总之，顾灼是感激的。 感激过后，她又觉得林音和林岱风不只是样貌上的某些点像，就连性格也有些相似起来，虽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热情，但那种骨子里透露出的温柔和体贴，总是能让人感到暖心。 顾灼想着，就听林音突然问她：“小风她出去了吗？” 顾灼没想太多，她直接道：“她被朋友叫走了。” 林音哦了一声，又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顾灼这些天着实被憋坏了，但她一个人又不是特别敢出门，听到林音的提议后，她迟疑片刻后就点头同意了。 林音便说上去换一身衣服，在看到顾灼的神色，想到对方说的“行李弄丢了”的话，林音便笑着说让顾灼先穿自己的衣服。 顾灼倒是没什么洁癖问题，而且怎么也是在别人家，随意动林岱风的东西总觉得不是很好，既然林音这样说，顾灼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林音准备的也是两个很大的行李箱，她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卧室。 林音看出顾灼的疑惑，嘴角带笑地解释：“我是偶尔出差来这边，本来应该是让助理订酒店的，结果出了点问题，所以才来的这边。” “原来是这样。”顾灼恍然大悟。 她在林音的行李箱里找了一套最简单的搭配，一件丝质的花衬衫和牛仔裤，她倒是没想到林音行李箱竟然也会装上这样一套看似小年轻才会穿的衣服。 林音的目光落在顾灼手上的那件丝质衬衫上，然后又移开目光，笑道：“原来小灼喜欢这样的风格。” 顾灼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转身打算去自己房间换好衣服——虽然就在这里换好像也没什么，但顾灼下意识就想回避一下。 好在林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换好衣服后，顾灼便和林音出门去散步，她脑子里偶尔也会去想，谢清发现她不见以后会怎么样…… 希望对方别做出什么傻事才好，顾灼想着，便叹了口气。 这座城市的破路挺多，大概是因为历史原因，相比于本国其他城市，这里的道路就显得有那么几分电影色彩了。 感觉随手一拍都可以拿来当桌面，就连顾灼都忍不住沉醉于这样的景色。 林音则是走在顾灼身后，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松散地散步过了，总觉得像这样纯粹的感觉，应该是她还在念书的时候。 尤其是顾灼走在前面，就像只轻快地鸟儿，从生命里散发出的青春气息，总是让人着迷。 周意如此执着顾灼，大约除了外貌，还有别的原因。 林音看着顾灼的背影，微微有些走神，尤其是，对方担心自己“走丢”时，突然回过头的一笑，提醒她走快点。 岁月静好，大概指的就是这个。 在外面散了会儿步以后，顾灼的心情好上很多，两人在外面药店门口称了□□重，顾灼看着自己明显增加的体重，不由笑着道：“该减肥了。” 林音侧头看顾灼，打量一番后道：“现在这样就很好，再瘦一点，就太瘦了。” 顾灼就哈哈笑起来，她看着林音有些羡慕道：“瘦不好吗？姐姐也很瘦啊，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林音感觉心头似乎被人撩动了一下，她眼神微闪，然后伸手轻拍了下顾灼毛绒绒的脑袋，在对方笑着躲掉后，她也跟着笑：“小朋友还挺会哄人开心的。” 顾灼便睁着漆黑的眼睛，带着满眼笑意地看向林音，问她：“那你开心吗？” 林音顿了下，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意明显道：“挺开心的。” 两人在外面并没有逗留多久，大约是从别墅门口到坡底下，绕过一圈后又回来。 就算顾灼精力再好，这会儿也是有些累得不行了，跟林音打过招呼后，顾灼便上楼去洗澡。 林音看着顾灼放在桌上的手机，觉得稍微有些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手机是林岱风的。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因为是指纹解锁，所以她也没有试图是解锁，只拿着手机转了一圈，确认这是林岱风的手机，不由嗤笑一声：“关系还不错……” 她将手机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低眉思索片刻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空地，拨通了助理的手机号。 对面明显已经是睡了，接电话的声音都还有些睡眼惺忪的。 林音忽视助理的睡意，直截了当地问道：“上个月8号，我是不是在X亨酒店开过房间？” 之前她见到顾灼时便觉得眼熟，但怎么都没有想起来，现在，当这两个人的关系重合在一起时，她便隐隐有了印象，或许……在很早之前，她和顾灼就已经见过面了。 忽略心底的那点遗憾，林音耐心地等着助理的回复。 助理是有一瞬间的茫然，因为上个月的事距离今天都快一个多月了，谁特喵的能记住一个月以前的事？ 但是，既然是老板问起的，就算想不起来也要努力去想！ “Boss稍等一下，我看下记录。”助理小心翼翼地查看行程——还好行程表这些都还留着，她本以为是林音出差或者办公之类的开房信息，结果行程表没有找到。 最后还是在流水明细上看到的，她恍然大悟带着一点点的惊喜道：“Boss您真是料事如神，上个月8号您还真在X亨开过房！” 多半是猎艳去的，助理在心中补充道，虽然不明白**oss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忽略助理的胡乱使用成语，林音道：“我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她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给助理打去一通电话，在助理抱怨的话出口之前，便先一步下达了指令：“给我查一下这个人的最近行程，之后发我邮箱里，这人的具体信息我会发到你微信上。” 助理那边吭哧吭哧半晌后，问道：“那这，算加班吗？” 林音挑眉，直接挂断电话后，便把顾灼的个人信息发给对面，然后便收到助理的几个感叹号：老大，这是BJD娃娃吗？我最多只能查到真人信息！！ 林音刚看完助理发来的消息，眼前的落地窗便被一阵车灯给照亮。 原来是别墅的主人回来，此刻正动作利落地将车停在前院，然后熄火，从车上下来。 林音垂眸给助理发了个死亡微笑，便将手机锁屏。 林岱风从车上下来后，便跟别墅里的林音对上视线，她冷淡的神情一怔，随后眉宇间难掩一丝厌恶，她几乎是皱着眉进到屋子里。 看到林音后，林岱风便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音像是没有看到林岱风脸上的冷淡和疏离，她只笑了下，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助理订错酒店了，所以我来这里住一晚。” “你可以换个酒店订房间，”林岱风不客气道，她退后几步，转身走到大门处，动作间带着不爽地将门拉开，微微偏头看向林音，眼神冷漠道，“这里不欢迎你。” 林音觉得有好些年她没有这么火大了，她皱紧眉头，想到自己本来确实只打算住一晚，也没想过要和林音见面的，这次意外的见面确实太碰巧了。 但就算两人再不和，林岱风这态度也实在让她没办法容忍下来，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笑了下，双手环抱，以一种轻蔑的姿势看着林岱风，语气轻缓道：“别忘了，你现在用的、吃的、住的，全都是林家的，而我，随时都有收回这些东西的权利。” 林岱风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冷若冰霜，却又像棵笔直的白杨树站在门口不肯挪动，一副林音不走，她就会一直站在门口的架势。 听到林音的话，林岱风转过头来看林音，她脸上流露出嘲讽的笑，语带讽意道：“既然你权利这么大，怎么不去那个人面前逞威风？” 林音脸色不大好看，她低斥道：“你应该喊‘爷爷’。” 林岱风却是懒得再搭理，直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林音。 就在这时，楼梯间忽然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道惊喜的声音喊出来：“林岱风，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林岱风快要碰到林音的手，顿了一下后就又收回来了，她神色冷酷地瞥过林音一眼，再回头看顾灼时，眼神便柔和下来，她语气清冷道：“嗯，我朋友安顿好以后，就回来了。” 顾灼想起在医院看到林岱风的朋友，那朋友身上还流了挺多血的，闻言就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岱风回过后，眼神落在餐厅的一些外卖盒上，虽然收拾过以后，没有显得多乱，但还是能看出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林岱风看过外卖袋和盒上的标记后，又垂眸。 她知道顾灼对这里不熟，点外卖也只会选择价格合适的，像另外几样，明显就不是顾灼点的。 说明在她回来之前，顾灼和林音已经接触过了。 想到这里，林岱风看也不看林音一眼，只直勾勾地盯着顾灼，问道：“你和她认识？” 别墅里总共就只有三个人，顾灼下意识就往林音那边看，她隐约感觉到气氛好像不太对。 但林岱风问得太突然，顾灼也没有太多时间去仔细思考，只下意识道了句：“你说林音姐姐吗？我们之前确实认识。” 林岱风没说话，只是神色又冷了点，她看过顾灼一眼，丢下一句“我先上楼”，便转身上楼了。 顾灼一下就懵了，她看看林岱风的背影，又去看林音，发现林音脸色也不大好，猜测两个人之前是不是吵架了，颇有些手足无措。 林音在看到顾灼悄悄看过来的眼神后，她便收敛起脸上的不悦，皱起的每又舒展开，她朝顾灼笑了下，示意对方到沙发上休息，一边歉意道：“小风就是小孩脾气，不用太放在心上。” “哦，是吗？”顾灼随意地应了一句。 她和林岱风住一起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见过林岱风发这么大的脾气过，这一次好像还是头一次见，她想着，莫不是姐妹俩都这样？ 但看林音没有要说的意思，顾灼也就没问了。 林音显然是不愿意和顾灼聊林岱风的事，所以就聊起顾灼有关的事，她语气温和道：“小灼明天就回X市吗？要不要和我一起？” 顾灼本来的打算也确实是明天就回X市，但和谁一起回去，这是一个问题。 她对上林音的视线，想着对方还得工作，肯定是不太好麻烦的，而林岱风之前答应过她，说是会和她一起回去。 想到这里，顾灼便笑着说了：“我还是和林岱风一起回去，姐姐肯定还得忙工作。” 林音笑容不变，心里却有一丝酸味，她先前还觉得从顾灼嘴里喊出来的“姐姐”两个字十分动听，但现在看来，在顾灼的认知里，直接喊名字并不等于关系疏远。 在这个可爱的小玫瑰周围，环绕着太多的野兽了。 林音想着，她面带微笑地道：“那好吧，如果你改变想法就告诉我，我会明天早上十点钟出发。” 顾灼应了一声，见林音也上楼后，一楼就显得有些安静。 顾灼干脆坐到旁边去，打开笔记本电脑，等待电脑加载过程中，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功能。 她给林岱风发了个短信，说自己用林岱风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微信，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岱风倒是很快地给她回了消息，简短的两个字：可以。 倒是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顾灼扣了扣脸颊，她看一眼已经加载好的电脑屏幕，伸手把PUBG点开，然后再度给林岱风发消息：那等下我就用这个微信号加你。 林岱风回道：好。 不愧是你，林岱风，顾灼在心里悄悄说了这句话，觉得林岱风的话实在是有点少，好在没有不理人。 顾灼飞快地注册好微信，然后加上林岱风的微信号——几乎是被秒通过的，顾灼都忍不住去想，林岱风现在是不是没有生气。 想归想，顾灼却不会那么直白地问出来，而是给对方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然后用小女孩惯用的可爱语气发文字消息过去：林岱风，一起玩吃鸡吗？ 林岱风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停顿一会儿后，她先是开启很久未曾使用的台式电脑，等待期间又给顾灼回了消息：需要等一会儿，我这台电脑没有下载绝地求生。 顾灼也不急这么一会儿，而且她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哄哄林岱风来着，所以直接发了个“我等你”。 林岱风下载游戏时，忽然想到顾灼用的那台笔记本是她之前常用的，再一想到上面的账号记录都删掉以后，又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现在肯定不能用之前的那个吃鸡账号了。 想到这里，林岱风便又换了个号加上顾灼。 顾灼看着这个明显刚注册的萌新小号愣了下，她直接开着麦问道：“我看你笔记本上不是有吃鸡吗？怎么还是个小号。” 就见林岱风昵称后面的小话筒闪了闪，然后才是林岱风低低的声音：“之前的账号我忘了。” 顾灼“哦”一声，觉得有钱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然后她便笑起来：“那行，我带你吃鸡。” 顾灼说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至少她本身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所以当她被林岱风带着吃鸡后，她明显愣了下，然后由衷夸赞道：“林岱风，你打游戏好厉害哦。” 林岱风米了眯眼，不得不说，她这会儿心情挺不错的，但说的话还是只有两个字：“还行。” 顾灼便笑她谦虚，就当她准备接着开下一把时，就见列表中的在线好友又多了一个，点开一看原来是神仙队友晚风上线了。 顾灼也没多想，她开着麦对林岱风道：“我这边有个好友上线了，还挺巧的，他和你一样，名字里都带着一个‘风’字。” 林岱风皱眉，她隐约中猜到顾灼说的人是谁了，还来不及拒绝，就见队伍里多出一个她十分眼熟的人。 顾灼还在道：“这是我游戏里的好友，叫‘晚风’，还挺厉害的，我们三个组队，肯定吃鸡稳稳的。” 正巧晚风在旁边打字发消息道：晚上好。 顾灼笑眯眯地回道：“晚上好。” 林岱风顿了下，忽然勾唇，也开着麦道：“晚上好。” 第28章 离开 人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后会有些失真, 顾灼却像是更近一步地蛊惑人, 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心尖上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又像是海妖若有似无的吟唱。 她轻轻哼一声，跟晏晚枫打个招呼, 晏晚枫便撑在桌面趴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很有一种午后喝了小酒的模样。 一直到林岱风跟着说话，晏晚枫才突然醒悟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有些可恶了, 就像是一幅自己悄悄欣赏的美人画里, 突兀地多出一个声音似的。 不等她弄清楚队伍里的人是谁, 就听顾灼又笑着说：“这是我朋友，以后可以一起玩。” 晏晚枫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这人的游戏ID上，名字很简单, 就一个“岱”字，其余的就看不出什么来。 要不是理智还在，晏晚枫估计就得直接开麦了。 顾灼见晏晚枫没有打字，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开始了匹配。 因为林岱风开着麦的缘故，所以顾灼和林岱风聊得就比较多了一点, 而晏晚枫因为操作游戏的原因, 还真腾不出什么时间打字。 好不容易操纵着人物窝在房间角落里, 晏晚枫爆手速地发了一句话, 就听顾灼笑眯眯地应答一声。 这时候晏晚枫心里是挺舒服的，但下一秒就听顾灼喊“小风”，她便觉得心脏又一抽一抽的了——怎么老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小主播组队啊？ 转念一想，小主播这么可爱，想要和她组队的人，多也是正常的。 晏晚枫不断地安慰自己，才让那么一点的嫉妒心压下去。 表面上的晏晚枫大方且不在意，游戏中却不是这样的。 反正顾灼是看出来晏晚枫操作失误的点就很多，比如说打敌人枪就很马，打自己人却是枪枪爆头。 顾灼上前去拉林岱风，开玩笑地说了句：“晚风今天很猛啊。” 晏晚枫愣了下，然后两人就听到林岱风的一声轻笑。 晏晚枫不在意林岱风有没有小，她纠结的是要不要告诉顾灼，她其实也是个女孩子。 还没等她纠结完，就见顾灼的注意力一下转移到她的好友身上，语气有些激动：“小风你笑了！我还没怎么看到过你笑……” 顾灼和林岱风相处也确实挺长一段时间，但她还真没怎么看到林岱风笑，对方永永远远都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也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对方看她，也是冷淡地垂眸乜她一眼。 想到这里，顾灼都有点后悔了，感觉看林岱风笑一下都不亚于看到雪莲开花了…… “算了，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的……”顾灼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岱风却是一瞬间就明白顾灼的意思，她轻轻“嗯”了一声。 顾灼没想到林岱风居然能听懂她这半句话，随后又有些犹豫，因为她忽然想起，等这次回到X市，补办完一些证件后，她是不打算再继续在X市住下去的。 所以，其实并不存在什么“以后总有机会的”。 但顾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告诉林岱风她打算离开X市的决定，再加上队伍里还有一个晚风在，她下意识里不想说出关于自己**的事。 顾灼的情绪忽然一下就低落下来，不过面上却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让别人察觉到，依旧是拉着林岱风和晚风打游戏。 或许是晏晚枫和林岱风今晚比较收敛，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就让顾灼以为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就说着再玩几局战争模式，就差不多睡了。 战争模式就是随机刷新装备，成盒后会无限复活，最终最先达到积分的队伍获胜。 顾灼心情不算特别好，打这个模式还挺能发泄发泄最近的负能量。 就是队伍里匹到的唯一一名男性听到顾灼声音后，时不时地就cue顾灼说话。 尤其是这人声音还挺不错的，顾灼便愿意搭上那么几句，虽然话不多，但依旧是让晏晚枫和林岱风感到有些不爽。 于是这位队友好几次发现，明明队友能救自己的情况下，却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地，最后被人补成盒子。 琢磨过几次后，路人队友忍不住开麦质问：“我是不是得罪了另外两位队友？之前明明能拉我的，怎么不拉人？” 顾灼愣了下，她因为自己枪法一般，所以两风还得经常护着她，是以，顾灼倒是没太注意到路人队友的情况。 顾灼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没开麦，但也忍不住朝两风的人物角色看过去。 林岱风挑眉，她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但见顾灼一副明显在看自己、等自己回答的模样，她便声音冷淡地开口道：“不爽你可以退队。” 晏晚枫这会儿倒是觉得，林岱风这句话深得她心，操控着人物趴在草丛里，打字道：这模式就是练枪的，老是被淘汰的话，建议你好好练练枪，不然一个女孩子都比不过，确实有些丢脸。 顾灼有些脸红，因为她枪法也不太好，只是被两风体贴地略过不提。 那名队友气得又骂骂咧咧了两句，再又一次倒地流血成盒以后，非常有个性地退出了队伍。 顾灼看着上面显示的拔插标志，心里想着以后还是三个人直接打吧，不要匹配路人了…… 转念又一想，两风虽然不像自己的两位老板那样见面就掐，但其实氛围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有个路人队友分散注意力，两个人倒是难能可贵地能统一战线。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打个游戏，身边的队友老是互相看不顺眼。 顾灼打了个哈欠，这局结束后，她们所在的队伍稳居第一，颇有些索然无味鸡。 她跟队伍里的人打过招呼后，便准备去睡觉。 顾灼走到楼上，就见林岱风的房间门打开着，她朝林岱风的房间走出，只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以前一起住在别墅时，她都没怎么看过林岱风的房间。 林岱风在这里的房间可以说是冷淡的极简风，倒是挺符合林岱风的性格，桌子和沙发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空空荡荡的，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估计还以为这间房子没人住。 林岱风注意到顾灼的存在，她伸手朝顾灼招了招，道：“你先穿我的衣服。” 顾灼哦一声，伸手接过林岱风给她的衣服，转身就要去客房洗澡。 结果林岱风在她身后道：“就在我房间洗，换下来的脏衣服我好放到洗衣机里洗。” 顾灼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衫，迟疑道：“这件衬衫好像……”不太适合放洗衣机里洗吧。 她话还没说完，林岱风却是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旁边的卫浴间里。 关门前还叮嘱道：“旁边抽屉里有干净的毛巾，还有一些一次性洗漱用品，你自己找找。” 林岱风都这样说了，顾灼也就懒得再换地方。 洗过澡出来以后，就见林岱风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拿出来，心情似乎十分不爽地将这些全给扔到洗衣机里。 顾灼顿了顿，最终当做没有看见。 别人姐妹之间的事，她肯定是不太适合掺和进去的，万一别人说她多管闲事，她可没得地方说委屈的。 顾灼用完卫浴间以后，和林岱风打过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用着林岱风的手机给王哥发消息，说自己不想去，最终被王哥无情拒绝和律师函警告，思索再三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刚好她准备离开X市，暂时没什么地方可去，而这次比赛举办的地方则是在Y市，她刚好可以去Y市散散心。 时间也不算紧迫，比赛就在半个月后，倒是给了顾灼不少时间准备。 转天，顾灼早早醒来后，就和林岱风启程回X市。 想到要回X市，顾灼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因为自己衣服都没有，所以顾灼穿的还是林岱风的衣服。 衣服有些松松垮垮的，袖子和裤脚都卷了几圈，还好林岱风瘦，不然顾灼都担心穿着穿着就走光的事。 林岱风给顾灼找皮带，将裤子腰那里给系起来，结果因为腰太细，又给在皮带上临时多打了两个孔，这才将裤子给固定住。 林岱风目光落在那被系出来的细腰，冷淡道：“腰还挺细的。” 顾灼还在试图将衣摆塞进裤子里，整理自己的着装，忽然就听到林岱风这么一句，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岱风这是……在调侃她？ 真是稀奇了，顾灼忍不住歪头朝林岱风看过去。 就见林岱风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疑惑，问她：“怎么了？” 顾灼盯着林岱风的脸看过几秒，最终笑着摇摇头，将衣摆往外扯出来一点点，笑着说：“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开玩笑。” “难道我看着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林岱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随后放下手来，虽然她那句话并没有什么开玩笑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顾灼耸耸肩没有回答，反正她认识林岱风这么久以来，就连对方笑笑都少见，更别说开玩笑了。 收拾妥当以后，两人便朝房门外走，下到一楼客厅，顾灼便听到林音打电话的声音。 语气比往日里严肃几分，似乎是在训斥下属工作，在听到楼梯间传来顾灼和林岱风的声音后，林音又匆忙讲了几句话以后，这才挂断了电话，然后对顾灼温柔一笑：“都收拾好了吗？” 顾灼忍不住朝林岱风瞥去一眼，就见林岱风果然生气了，她冷冷地盯着林音，语气不爽道：“你怎么还没走？” 林音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她眯着眼睛打量林岱风，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的神情，最终一转头看向顾灼，声音轻柔道：“小灼，要不要和我一起回X市？” 要真说和谁更熟悉，自然是林岱风，但林音平时对自己也挺好的，如果硬要二选一的话……顾灼忍不住朝林岱风看去。 正巧林岱风也转过头来看顾灼，见顾灼看向自己，林岱风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去看林音，皱着眉道：“顾灼和我一起回去。” 对于顾灼的选择和林岱风的反应，林音早有所料，她脸上的神情几乎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邻家姐姐的温柔模样。 她上前几步，走到顾灼面前，当着林岱风的面，伸手去帮顾灼理了理头发，又以亲昵的姿态拍拍顾灼的脑袋，然后才笑着说：“行，那我在X市等你，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以前周意和林音就老是喜欢帮她整理头发、衣服之类的，所以对于林音的举动，顾灼没那么抵触，甚至还乖乖地垂下头。 知道林音没生气后，她就抬起头笑着“嗯”了一声。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人总是容易辜负温柔的人，大概是觉得温柔的人被拒绝不太会生气。 但实际上林岱风也很温柔，顾灼忍不住把这两人拿来做比较。 林音往后退了一步，她拿起旁边放着的外套，举止优雅地披在身上，然后对林岱风意味深长地道：“小灼是我‘照顾’的人，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做什么。” 林岱风皱着眉，少见地没有像以往那样针对林音，一直到林音出门。 林音坐到车上，忽然笑了下，低声呢喃道：“还真是巧了。” …… 等林音离开以后，林岱风开车带顾灼先去外面吃了顿早饭，然后才赶往客运站。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时间不凑巧，其实这里还是挺能转转的，顾灼想着，就将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站在一旁等着林岱风去买票。 一路上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就算有，也基本上都是林岱风给包办了。 坐在动车上，林岱风问起顾灼之后有什么打算。 顾灼之后的打算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的，加上对象是林岱风，她便干脆直接说了：“打算去Y市，如果Y市适合的话，大概会在那边住下来。” 林岱风闻言愣了一下，她扭头看向顾灼：“你要去Y市？” 林岱风的表情有些懵，顾灼就看笑了，她说：“以后又不是不联系了，干嘛一副永远见不到的样子？” 听到这话林岱风才回过神来，想想顾灼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便拿出手机低头玩起手机来，只是怎么都显得心不在焉。 回到X市以后，林岱风的假期还没结束，便陪着顾灼跑前跑后地补□□件，一直到必备的东西都补齐以后，才算彻底松懈下来。 不过就算这样补办，也是跑了差不多两天，期间顾灼就住在林岱风的家里。 林音打来过电话，问顾灼现在住在哪儿，知道她和林岱风住在一起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顾灼和林岱风说起电话的事，林岱风显得有些不高兴，她皱着眉道：“林音对你很照顾？” 她莫名就想到那天早上，林音说的“姐姐照顾的人”，不知道那话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顾灼倒是没想那么多，实在是这两天过得还算相当轻松，并且因为办了一张新的手机卡，所以自己注册好新的微信后，就又把以前的人给加上。 实际上能加的人也不多，因为从她“消失”的那几天，真正找她的人也没几个，最终加上的也就是林音、周意和林岱风。 至于以前手机里的这哥、那姐的，没有好友似乎对生活也没多大影响。 因为林岱风说过，借给顾灼的钱不用急着还，顾灼便打算先慢慢还着，先把以前的贷款给还清再说。 一想到要离开X市，顾灼便觉得轻松，当下她也不打算再在X市待了，拿到补办的身份证以后，她就准备离开X市。 这事是顾灼第三天准备走的时候跟林岱风讲的，林岱风彼时正在厨房尝试着做早饭，这算是她第一次进到厨房里。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进厨房。 当听到顾灼说今天就要离开X市时，林岱风愣住了，直到手里的牛奶倒洒出来。 顾灼觉得林岱风是被自己要走的消息吓了一跳，她帮着林岱风一起收拾处理太台，一边笑着解释：“是挺快的，本来我是打算再待几天，等新的身份证拿到以后再走的……但现在不是有临时身份证吗？反正哪儿都能去。” 再加上王哥一直催她，顾灼便想着提前去Y市熟悉熟悉。 帮林岱风收拾好以后，顾灼又惊讶道：“小风，你在做饭吗？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林岱风这才想起自己手上奶捏着牛奶盒，她把盒子放在一边，转头对顾灼道：“是等会儿就出门吗？几点的车？” 顾灼这会儿也不急了，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笑道：“还没买票……是准备做早饭吗？” 林岱风点点头，她低垂着眉眼道：“吃了再走，到时候我送你。” 顾灼想到林岱风的那一车库的摩托车，她现在虽然没有多少行李，但再怎么也还是拖着个行李箱，她就有些疑惑：“我提着行李箱的，摩托车能行？” 林岱风转身处理手上的食材，一边解释道：“还有其他车。” 顾灼点点头，见林岱风转身忙着做东西，就干脆去到外面的客厅，然后掏出手机给林音和周意都说了这件事。 周意是从林音那里知道顾灼的消息，知道顾灼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按照她以往的行为，应该是立马赶到顾灼身边，安抚一颗不安的心，然后趁机虏获对方的芳心。 可对像一换成顾灼，周意便有些踌躇不前，总会去想，自己是不是太势利了，虽然她也有些搞不清自己的瞻前顾后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之后加上顾灼新的微信号，这才一解她的焦急，就这样每天跟顾灼发发消息，也能暂时缓和一下，一边让人去查顾灼最近发生的事。 至于林音，她确实挺感谢自己这位朋友的，到了这时候都还能告知自己关于顾灼的消息。 只是…… “我说，工作时间就应该在自己的办公室好好上班，不然你真以为林家掌权人这么好当的？”周意一边懒洋洋地跟顾灼发消息，一边有些不爽朋友在这里碍眼。 林音倒是不在意周意的态度，她只是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远处的风景，眼神略微有些迷离道：“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柳家的派对吗？” 周意本来有些不耐烦的，但听到林音忽然提起这事，也认真想了想，她蹙眉道：“我记得确实有这件事，当时我们不是还整了一下林岱风吗？怎么，她突然想起这事，要秋后算账？不过……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林音笑了下，她歪了下头，手贴着沙发转了一个大圈，然后一下坐在沙发里，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笑意道：“当时，我们不是在酒会上‘拐走’了一个小可爱吗？” 周意回过味儿来了，明白好友不是闲来无事忆往昔，她跟着促狭地笑了下：“都一个月了，你才又想起来……也对，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念念不忘是应该的。” 林音垂眸笑了下，忽略心底的那点不适，想起助理发过来的资料，说顾灼体检的那家医院，曾经给顾灼打过一个电话，但是信息却搞错了。 为什么接到电话的顾灼会那么肯定自己怀孕了，而不是再检查一下？ 林音还在思索，就听周意突然打翻桌上的咖啡，她低呼一声，连忙抽纸擦拭桌子，一边皱着眉拿起手机，也不顾滴答着水渍的桌子，只嗒嗒嗒地给对面发去消息：怎么突然想去Y市？ 发完消息以后，周意又抬眼看向林音，皱着眉一边慢吞吞地擦桌子，一边问林音：“小灼怎么跟我说她要去Y市了？” 林音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周意的举动，一边挑眉道：“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小灼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周意皱眉，擦了一半就懒得擦，直接让秘书叫人过来收拾，然后自己跟着没什么形象地坐到林音对面，她道：“你不是查到了吗？给我看看。” 林音本想拒绝的，但不知想到什么，她还是说了声好。 垂眸调开助理发给她的资料，删减掉一部分后，林音才发给周意。 周意一边接收，一边不大高兴道：“怎么传个文件都这么慢？老年人，腰不行了？” 林音笑了下，神色淡淡道：“功能不熟而已。” 第29章 直播 周意还在看林音发来的文件资料, 就听林音忽然说要离开, 她摆摆手，语气懒散道：“慢走, 不送。” 林音笑了下，摆摆手就走了。 手机上的文件资料显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从顾灼搬到林岱风家里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则是被一个叫谢清的人给困住了。 虽然文件上的描述是“疑似”，但加上后续顾灼在医院“丢下”谢清的行为来看, 基本上和囚禁没什么区别。 周意皱眉, 她翻阅到下一页，就看到谢清的照片, 然后想起这就是之前和顾灼一起在会所上班的那个女孩儿，她记得顾灼和这个叫周意的关系还不错。 “啧……”怎么什么人都在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周意烦躁地翻到下一页，紧接着就是顾灼和林岱风在隔壁市遇上。 周意将资料翻到第一页，又看了一遍后若有所思起来, 她实在是觉得今天的林音有些不对。 思虑片刻后,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内线，她道：“杨秘书, 你进来, 我吩咐你一件事。” 她觉得, 林音大概是隐瞒了她什么。 尤其是林音的态度实在模糊。 至于顾灼要去Y市的事, 这倒是不急, 反正公司也有开展Y市市场的打算, 估计以后她应该也是会经常去Y市的。 想到这里, 周意干脆就先给顾灼发消息，问对方在Y市的落脚点。 …… 林岱风大概是很早就下厨，顾灼拿着手机在一楼餐厅没等多久，就见林岱风已经做好了。 顾灼慇勤地上前帮林岱风端东西，然后两人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林岱风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说得最多的还是顾灼，她说的基本上也都是关于自己去Y市的打算。 恰巧手机收到周意发来的消息，她低头看过一眼，抿唇笑着给周意回复：还没决定好，应该会先找个酒店住下。 也是得亏林岱风大方，借给顾灼一大笔钱缓解当前的囊中羞涩，再加上林岱风也不急着她还钱，所以她才能找个酒店先住下来。 顾灼一边给周意回消息，一边和林岱风讲起自己去到Y市后的打算。 大致也没什么可讲的，主要是还有一个比赛活动。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浅淡了一些，语气里带着一点烦躁：“这次线下比赛的活动参加完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做主播了……” 其实这也说不好，到时候如果导播给她的镜头够多，她一下成了真趣的大主播，说不定还会继续试着当主播。 而且因为王哥说到合约的事，所以顾灼还看过一眼，发现距离到期居然还有三年。 不过这事顾灼倒是没和林岱风讲，其实只要好好履行合约，也没有到绝境的地步。 吃过饭以后，林岱风就开车送顾灼到客运站。 林岱风话不多，路上却很是照顾顾灼，基本上都没怎么让顾灼提行李箱，顾灼想要拒绝的时候，林岱风就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顾灼，语气淡淡的。 “我能为你做的事就这些了。” 顾灼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一下软了，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来。 她松开要去和林岱风抢行李箱的手，然后乖乖地站在林岱风身边，和林岱风并肩往里面走，她说：“你人真的太好了。” 说完这句，顾灼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给林岱风发了张好人卡，她又解释道：“不是给好人卡的意思，我是说，你就是个小仙女。” 还是那种外冷内热的。 林岱风却是轻轻瞥过顾灼一眼，只送顾灼到候车大厅外，她将行李箱往前一推，推到顾灼身边。 犹豫片刻后，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顾灼的脑袋，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顾灼笑着点点头，这会儿她的心情是雀跃的，伸手拉过箱子，冲林岱风挥过手后，几乎是不带留念地就转身过安检。 林岱风看着顾灼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人群中，她忽然低头长长地叹了一声，心道：她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 顾灼坐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到Y市，让她意外的是，经常和她组队的晚风竟然也是Y市的人。 因为两人之前已经加过微信，所以这会儿直接就聊上，只是信号不太好，顾灼回复得有些慢。 在晚风的推荐下，顾灼在Y市一家口碑很不错的民宿住下，甚至还跟晚风约好有机会可以见一面。 顾灼这是嘴上随便答应的，因为她和晚风其实也不算是特别了解，如果真要见面，估计约的时间和地点都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当晚风问起她为什么要来Y市时，顾灼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对方，反正最开始，晚风就已经知道她是一名主播了。 到达Y市时，已经是下午，顾灼打车去到民宿。 因为身上不差钱，顾灼就选了一间环境不错的，入住以后，顾灼就把电脑打开，一边用手机搜索租房信息。 她不确定自己在Y市会住多久，所以只会浏览短期房，她对房子要求不是很高，能住人、环境还行就可以。 暂时没有工作来源，顾灼在车上想过，还是打算先直播，只不过是不会露脸的。 顾灼今天晚上先试探着直播两个小时，效果还行的话，她就可以再继续直播个两三天。 如果不行，她就开个小号。 而且顾灼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想要做那种生活vlog的主播，录制一天的生活然后剪辑一下，再接接广告什么的，想来应该也是不会差太多。 顾灼打开电脑，让她意外的是，直播间里竟然有不少粉丝在等着了。 细数一下，她大概已经快一周没有直播了，反正她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粉丝在等着。 见她开播，关注她的人也是相当惊讶，弹幕几乎快要将屏幕都给淹没。 顾灼试探着开麦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被问起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直播，顾灼就撒了个小谎：“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会咕咕那么久。” 直播间还有人问她，就算家里有事，也应该上平台发了个请假条之类的，大家这段时间没少担心她云云。 顾灼看过一眼，怕自己说得太多，最后圆不回去，干脆就当做没看见，直接打开游戏。 她这台电脑用的是林岱风了，对方直接送给她的，反正是比她以前的电脑好太多，就连开启直播都不觉得卡，启动游戏的加载速度也是比之前快很多。 直播间有懂电脑的人，就问顾灼是不是换电脑了。 顾灼嗯了一声，她笑着说：“之前的电脑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朋友送了我一台。” 林岱风送给她的时候，说是这台电脑她不常用。 顾灼当时用这台电脑时，上面的各种信息都没有了，顾灼便估摸着可能真是林岱风不常用。 可能是今天开直播的时间比较晚，顾灼上线时，一个认识的好友都没有在线，在直播间众人的推荐下，就肉痛地去比心、陪玩APP上花钱找了个陪玩。 主要还是为了直播效果，不过有点让人奇怪的是，直播间的人让她选个妹子陪玩，呼声还挺高的。 顾灼本来都看好一个人气口碑不错的男陪玩了，被直播间粉丝这么一喊，就转头选了另一个声甜貌美的女陪玩。 她刚下单，还没来得及给女陪玩她的游戏ID，就见直播间的粉丝又闹腾起来，要求顾灼点个男陪玩，甚至还财大气粗地刷了一个烟花。 顾灼也不犹豫了，一个烟花都够她找几百上千个陪玩了，只是再拉一个陪玩，在烟花面前，都不算什么。 避免直播间的粉丝又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顾灼点完男陪玩以后就关掉了排行榜，直接给这两名陪玩发去自己的游戏ID。 做完这一切，顾灼放下手机，抬眸去看电脑屏幕。 等待两名陪玩加自己的过程中，顾灼再度拿起手机，准备找找Y市的短期房。 想到晚风是Y市本地人，顾灼又给晚风发去一条消息。 对方既然知道Y市哪里的民宿好，大概也会知道Y市哪些有短期房。 消息发过去后，晚风没有回复自己，估计是手机不在身边。 倒是那两名陪玩加上顾灼了，顾灼移动鼠标将两人给拉进队伍。 不得不说，这两名陪玩排名靠前且贵，不仅声音好听，说话还挺幽默的。 而且巧合的是，这两名陪玩居然还是认识的，似乎好像还互相有对方的游戏好友。 这会儿组队以后，两位陪玩便呼喊顾灼的游戏ID，叫她老板。 说实话，被人喊老板，顾灼还是挺暗爽的，她打开麦克风，应了一声：“我在。” 两名陪玩都愣了一下，顾灼也没有注意，反正陪玩主要负责幽默，说不好还能被这两人给带着吃鸡，直播间的粉丝不都爱看这些吗？ 让她有些奇怪的是，好像她开过麦以后，那两名陪玩似乎都不怎么讲话了。 她关掉游戏麦，只对着直播间的粉丝疑惑道：“陪玩不都是应该很能说的吗？他俩怎么不讲话了。” 直播间的粉丝便狂发弹幕，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俩陪玩明显害羞了！就连声音都比之前端着多了。 顾灼倒是没太注意这些，可能是因为不熟悉的原因，顾灼和这两位陪玩聊得不算多，要不是为了直播效果，顾灼宁愿去单排。 不过开局没几分钟后，顾灼又感受到了陪玩的好，反正这两人有什么好装备都会先问她一遍，顾灼自己都还没怎么搜物资，就已经是三头三甲。 也因为这两名陪玩的健谈，没一会儿，顾灼便又能和他们聊上，主要还是俩陪玩主动和她搭话。 女陪玩语气有些羞涩道：“老板有对象了吗？” 顾灼语气随意道：“没有，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其实从刚来到这里开始，顾灼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和人交往的这一念头，哪怕有人提及，她也多是抵触的心态。 所以听到女陪玩的问题后，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顾灼就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听到她的话，队伍里的男陪玩忽然走火了一下，他道：“老板声音蛮好听的，是主播吗？” 除了普通的人民币玩家以外，也会有主播找陪玩，甚至会因为和平台签约的原因，有时候也会“演戏”，带一带新主播。 顾灼这样好听的声线，让人一听就觉得长得一定很好看，感觉不当主播可惜了。 实际上直播间看到过顾灼露脸的粉丝却觉得——不当明星才可惜了！但不当明星也有一点好，那就是顾灼每天都会开直播。 比起当明星，还是主播更容易接近一些。 顾灼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别的主播找陪玩被问到这个问题，是隐瞒身份还是直接承认，想了下，顾灼就直接承认了：“我是主播。” 反正她就是个小主播，被陪玩找到直播间也没什么。 说完，顾灼就见队伍里的两个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苟起来，也不动了。 顾灼第一反应是“掉线了？”，随后意识到这两人大概是去找自己直播间了。 顾灼皱眉，她不太喜欢被陌生人追到直播间的行为，顿时少了一点和这两陪玩继续交流的心情。 一个小时结束后，顾灼也就和这两名陪玩玩了不到五局，她看着组队大厅的三个人，伸手打了个哈欠，带着一点点的鼻音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拜拜。” 不等两名陪玩反应过来，顾灼便直接退出队伍。 没有熟人在线，顾灼就觉得游戏也没那么有意思，好像哪怕是两个晚风和数字君一起组队，她都觉得这样要更有意思一些。 顾灼停留在游戏界面，迟迟没有开始匹配，一直到直播间粉丝意识到不对，问顾灼怎么不开游戏一类的问题。 顾灼随意地瞥过直播间的弹幕，在一众催促声中，鼠标移动的开始匹配上方，可惜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琢磨着怎么跟大家说，她准备下播的事。 正想着，就见直播间再度刷起五个烟花，顾灼下意识觉得应该是数字君或者是晚风，结果一看，是一个陌生昵称的老板。 对方刷完以后，就在直播间发弹幕问道：主播带老板吗？带的话我就再多刷一个烟花。 这还是顾灼头一次遇到目的性这么明显的老板，以前的老板都是先刷上粉丝榜，然后再在顾灼明显心情不错的时候，问她带不带老板，或者是顾灼自己主动提出来。 这么久以来，顾灼也就主动带过两次老板，还只带过数字君和晚风。 想到这里，顾灼的心情就有些微妙起来。 而这位老板在没有得到回复后，他又刷了一个烟花，发送弹幕道：主播说话啊，总不能烟花白刷？ 说实话，顾灼今天心情本来还算不错，只是直播后心情不是特别好，所以才想要下播的，被这么一打岔，她心情直接降到低点。 顾灼打开麦克风，想要跟这老板讲，让对方把账号发过来，她直接把这六个烟花还给对方。 不过因为平台要收取一半，所以她也只能还一半。 顾灼都组织好语言了，正准备开口，就见直播间一下多出两发“二十连的烟花”。 然后带着特殊色彩昵称的用户发送弹幕：小灼现在带老板的门槛变这么低了吗？六个烟花就想上车？ 接着是另一人的弹幕：二十发烟花已刷，刚刚够上门槛，主播，我可以上车吗？ 顾灼都要看傻了，想说今天不带老板，结果一看刷烟花的不是别人，正巧就是数字君和晚风。 顾灼愣了下，然后就有些想笑，猜想数字君和晚风应该是故意的，她就也配合地打开麦，故意捏着嗓子软软道：“可以哦。” 直播间几乎是立刻就成了阿伟乱葬岗。 而刚刚刷了六个烟花的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退出直播间了，反正现在是看不到人影了。 顾灼本来准备下播的想法也给收住，不管是关系的熟悉还是那四十个烟花，顾灼都觉得自己应该陪两位老板玩会儿。 虽然这两位老板都不怎么开麦，顾灼感觉，自己还是跟喜欢和这两位老板玩，没什么压力，也没有什么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顾灼将两人拉进队伍后，便直接开了匹配，一边聊起今天的事，比如说先前找的两名陪玩。 她也不会说这两位陪玩不好的，因为这两名陪玩其实还挺不错的：“声音挺好听的，看头像的照片也很漂亮、很帅。” 数字君和晚风难得一致地在右侧打字：…… 顾灼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看到两人发出同样的消息就有些想笑，而直播间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嚷嚷着两名老板一定是吃醋了之类的。 不过直播间萌两老板和顾灼的人还是比较少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两名老板从来不开麦，就连性别都成了一个谜。 顾灼也就是随口说说，主要是总得找点事情聊，再加上虽然名义上是老板，但相处起来更像朋友，所以顾灼是能说的，她都会聊。 由于今天坐了一天的车，顾灼和晚风、数字君也没能玩多久，几乎也只比之前多玩了一个小时，她便说着自己有些犯困，准备去休息。 下播前，两位老板又为了粉丝榜一的位置刷起烟花，顾灼本来还有些困顿的，一下看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关掉直播间，免得这两位老板又开始来一场金钱的对决。 关掉直播间以后，顾灼看过一眼收益后台，看着上面的礼物收益，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去洗漱。 期间顺便回复周意的消息，硬要说谁和她微信聊得最多，那必定是周意了。 她觉得周意不像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反倒像是一个富家千金，只需要思考着每天花钱就行了。 因为周意给顾灼的感觉是——她真的太闲了。 正因为太闲了，所以才会每天都给顾灼发消息。 发消息的频率也比以前高得离谱，反正是她从谢清那里逃出来以后，几乎每天都有发消息。 有一次她没看手机，对方发来消息一小时见她没回复后，就立马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 顾灼一开始也有些不适应，后面觉得有个这么关注自己的朋友也挺好的，因为这样自己如果失踪，至少能很快被发现。 她也猜测过周意是不是知道什么，因为林岱风和林音是姐妹关系——虽然看上去关系不太好，但林音可能还是知道些什么，然后又告诉了周意。 她们没问，顾灼就什么也没说。 顾灼回完消息，洗漱完以后就躺到床上，打算再玩会儿手机就准备睡了，结果却收到林岱风的消息。 林岱风其实并不太经常给顾灼发消息，要发的话也不会像是周意那样，一点小事都要讲。 顾灼点开林岱风的消息，就见对方发来的只有一句话：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谢清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 看到这条消息时，顾灼心情是有些奇异的，她形容不出来，但这一刻她是相当信任林岱风的，甚至是感激的。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对方却帮她做了。 顾灼顿了顿，能回复林岱风的，也就只有“谢谢”两个字。 收到她的消息后，林岱风回道：不客气。 顾灼感觉自己今晚能彻底睡个安心觉了，哪怕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大约是疲于奔波和之前的经历，顾灼睡得不是特别好，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女人，对方掐着她的腰，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她带进了一间房里。 这间房顾灼有些眼熟，她隐约中记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 但是不等她认出这里是哪里，她就被那个女人给推倒在床上。 她想要呼救，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接着是对面女人冷淡的声音质问她：“你是谁？” 顾灼想说话，但梦里的她只能发出小小的声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面的女人似乎不想再搭理她，撑着床就要离开，最后却被顾灼给拉住了手。 第30章 美妆 对方的手要比她大上一些, 但很纤细，手指还很长。 顾灼都不明白, 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触感会那么真实。 梦里的她不受控制地将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间, 与对方十指相握, 而对方也不阻止, 甚至还会顺着她的力道, 贴合着她的手心, 一直到没有缝隙，紧紧相握。 此时, 顾灼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对方略显潮湿的手，和远高于她的温度。 顾灼还在想, 这到底是原主残留的记忆，还是, 早在那一晚她就穿过来了。 随即，她听到一道有些喑哑的好听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抵触：“松手。” 成年人都有一些逆反心理, 越不让干什么，就越要干什么。 顾灼听到这句话后, 她没有松开对方的手，而是握得更用力一些。 对方也丝毫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但显然比之前更有理智了。 见顾灼不松手, 对方就任由她牵着, 然后伸长手去够床头柜上的东西，紧接着，顾灼就听到一道明显是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她牵着的那女人没有什么反应，只静静地等待这条语音播完。 顾灼意识不够清晰，她就隐约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好好享受。” …… 顾灼从床上惊醒，见自己还躺在民宿的床上，她便等着那股心悸过去，慢慢平复下来以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出了一脑门的汗，又因为吹风缘故，那些汗水都冷下来，黏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顾灼从床上坐起来，起身去行李箱里翻出裙子和内衣，然后就去洗漱。 简单冲澡出来以后，微信上就多了好几条消息，周意因为发来消息太早，这会儿她的微信号被压在最近聊天最底下。 顾灼一边擦头发，一边从上到下看过去，先是林音的，对方问她起床了没有。 顾灼回复以后，下面就是林岱风的，以及周意的，发来的消息都差不多，问候早安的。 顾灼回复完以后，对面三人都没有再回消息，估摸着是在上班或者上课，顾灼也就没有再发消息过去。 收拾得差不多以后，顾灼就打算去Y市外面转转，她也没怎么了解过，就上网简单搜了下Y市好玩的地方，便打算出去转转。 出门前，她收到林岱风的语音消息，对方大概是在上课期间偷偷给她发的消息，因为语音消息里夹杂着另外一道略显沉稳的男音。 以及最后由一道愤怒男音喊了一声“林岱风！”作为结束。 听完以后，顾灼给林岱风发去消息说自己已经到Y市。 发完以后林岱风没有回复，顾灼忍不住把对方发的语音消息给点开又听了一遍。 重复几遍之后，顾灼又点开林音的微信，翻找着上面的语音消息，然后点开听过几遍。 “感觉不是特别像……”顾灼呢喃一句。 那毕竟是一场梦，顾灼不确定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真的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梦。 如果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她现在算是搞清楚一点，那天晚上和她滚床单的，应该是一名女性。 是女性就不存在怀孕的可能性，反正在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听说过女孩和女孩怀孕的事。 顾灼松了一口气，不过距离那一夜情怎么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现在追究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其实没有多大意思，因为她又不可能和女孩子在一起。 再者，如果那天晚上的人是她认识的其中任何一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对方和她做完第二天就离开，想来也只是把这些当做一场露水情缘。 再说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和她滚床单的人是她刚穿来这个世界后认识的人啊。 将这件事抛诸脑后，顾灼便随便收拾一遍出门。 …… 在Y市前后呆了一个星期，在晚风的推荐下，顾灼找到一栋短期房，直接租了一个月，当天就搬进去，然后重新开始直播，期间也尝试着做美妆博主。 美妆up主虽然收入不如主播来得快，但胜在轻松，而且内容也多变，还挺适合现在的顾灼。 这天，顾灼对着镜头撸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后，她对着镜头又摆了几个pose，然后才按下停止录像的按键。 至于剪辑的事，顾灼打算等今天晚上回来再弄。 顾灼坚持出美妆视频，也是因为她投稿的第一个视频点击就过万了，不得不说这个平台的推荐机制，比真趣平台的要友善很多，至少对新人挺好的，会有一定的曝光量。 并且这个平台最近也有一个扶持新人的计划活动，顾灼实在不会剪辑，就把自己最用心剪辑的一个视频给报名了。 结果报上去以后，毁誉参半。 有人说她水视频、敷衍；有人就为她辩解，说新人UP主请多一点体谅等等。 虽然评论区有些乌烟瘴气的，但收藏量还是挺诚实的。 顾灼退出登录前，又忍不住去看一遍自己的那个报名视频。 此时这个视频已经排在前十的位置，虽然不是特别靠前，但顾灼已经挺满意了，至少她的视频在首页是能看见的，而不是像其他第十名之后的up主，出现在“更多”里面。 用户不点进去，基本上是看不到这些up主的视频。 看到自己名次后，顾灼点进自己的视频，看到自己的脸以后有一点的不适应，她就暂停住视频，将页面往下拉，打算看一眼评论。 这是排上前十的第二天，评论比之前涨了不少，热门评论也是全换了一遍。 ——这位新人UP完全是仗着自己的脸随便化都可以，视频里面的手法基本上都不适合大部分人，一旦照着她化，那一定是雷坑踩遍，诸位请慎重！ ——拿来当桌面了，真香~ ——热一是有道理的[doge]，大家去看这up主的其他视频就明白了 ——小破站真的堕落了，怀念以前小破站有质有量的视频，现在全都是一群光看脸的肤浅用户…… ——不懂这种视频怎么也能排进前十的，是签的公司吗？我都没感觉到质量 ——这种颜是真实存在的吗？确定没开美颜滤镜吗？我请求up主C位出道！ …… 顾灼越看这些评论越觉得郁闷，她把视频链接发给林岱风，希望林岱风给点客观意见，顺带还附带几句话。 林岱风正在上课，授课老师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她伸手把蓝牙耳机给戴上，然后才点开顾灼发来的视频链接。 视频一开头便是顾灼“做作”的pose，但因为她的外形实在太好看了，随便做个动作就让人有些晃神。 尤其是顾灼特意迷离着眼神盯着镜头，芊芊细指压在锁骨的位置，长发就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她垂眸时，鸦羽似的眼睫毛便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点阴影，再加上顾灼用那种淡漠的眼神，以及微微抬起下巴的模样，传递给别人的厌世感便释放得淋漓尽致。 林岱风微微眯眼，总觉得顾灼的第二个表情有些眼熟。 她按下暂停，截图，然后发给顾灼。 两人对话框还停留在顾灼的那一连片的抱怨，声称自己明明有在很用心地出视频和化妆教程，而那些人可能只看过一点点，就说她敷衍、水视频。 总结下来就是，顾灼她真的很用心了，不是她化妆手法不好——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但她的脸不该成为别人攻击的点。 林岱风则是回复两个字：揉揉。 回完以后，她就去看视频，这会儿暂停视频切到和顾灼的对话框，对方发来一个委屈巴巴小猫咪哭泣的模样。 林岱风觉得心里有一点疼，但她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刚刚截到的截图发给顾灼，打字道：这个表情，有点眼熟。 顾灼发视频给林岱风，主要是想让对方评评理，但没想到对方会纠结她的第二个表情，她有些心虚地输入又删掉，删掉又输入，最后装作若无其事且带着一点邀功意味道：这表情……我学你的，学得怎么样，有没有很像？ 顾灼觉得自己这叫先发制人，这样林岱风就没话说她了。 其实林岱风从来没有说过顾灼什么，只是顾灼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她消息发过去后，林岱风没有回复。 顾灼拿不准林岱风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怎么样，便又给对面发去一个小猫哭泣的表情包。 林岱风这次回复了，大概是因为在上课，她回的都是文字消息。 林岱风：别哭 林岱风：我在看视频 看到这两条消息，顾灼便乖乖地没有再发消息过去，她打算等林岱风戳她再回。 对面没有再发来消息后，林岱风停了一会儿，才继续看顾灼发的视频。 前面几个镜头都是顾灼的“做作时间”，视频画面上的弹幕也全是嗷嗷叫和prprpr，但因为是新人up的原因，弹幕算不上多。 看到这里，林岱风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质量挺高的——至少妆容是精致且完美的，就连她都挑不出顾灼的错。 一直持续到下一个镜头转换——素颜的顾灼。 看惯顾灼素颜的林岱风还没有觉察出什么问题，要不是突然激增的弹幕，林岱风可能看完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看着满屏的吐槽弹幕，林岱风都忍不住挑眉。 ——这你TM告诉我是素颜？！！！！ ——据本人化妆五年的经验，这位up主是真的素颜 ——黑人问号脸.jpg，她长这样去当明星不好吗？当什么up主？ ——up主好受啊…… ——前面，你到底说的是那个shou？！ ——这里美容机构的，我确信这个up主种了假睫毛！绝对的！ ——我想求个美瞳颜色…… ——前面有毛病吗？你好好看看她眼睛，明显是瞳色太浅，狗屁美瞳啊！！！ ——我要长这样一张脸，我妆都不用化了，走路都横着走 ——突然明白热一评论了 ——刚才还不懂我一个男孩子干嘛看美妆视频，现在我明白了，女朋友的事业我必须得支持！三连来一发！ …… 林岱风看着这些弹幕沉默不语，她猜测顾灼大约是投稿以后就没有再看过视频，不然看看这些弹幕就会明白为什么。 只是……其中有一条弹幕，林岱风看的不是很爽，她伸手点击那条弹幕，随手举报，理由选了个“造谣”，然后接着看下去。 后续顾灼的每一个手法都被“专业观众”给吐槽一遍。 到涂口红时，一位声称自己是化妆小白的观众都忍不住吐槽起来：死亡芭比色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得了，就我这种化妆小萌新都明白，up主居然还推荐这一色号…… 在这条弹幕之后，又有其他人发来的弹幕，他们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不得不承认——“up主涂上这个色号，确实很好看。” 林岱风看一眼移动过去的弹幕，她实在没能忍住，也跟着发了条弹幕：up主适合所有色号。 这世界上，仿佛就没有顾灼不能驾驭的。 林岱风在脑中搜索一连串的死亡色号，最终画面定格在顾灼本身的唇色上，她又发了第二条弹幕：up主本来的唇色也很好看。 尤其是，稍微有点力揉一下，唇色就会加深，就像是在雨天被雨水滴答润湿后的娇艳红玫瑰，让顾灼多了那么一分冷艳。 林岱风想到这里，点击继续播放。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顾灼的样子了。 对方没有发自拍的习惯，朋友圈就像是一个微信小号一样，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发一条动态。 又因为某种原因，顾灼开直播时，也不会开摄像头，导致最近直播间老有人拿她不敢露脸的事来说。 还好顾灼现在粉丝多，黑子来捣乱时，也有房管能及时禁言。 但随着活动公示比赛名单后，涌入顾灼直播间的人就越来越多，对于没看到顾灼脸且是一名“刷子”时，新来的用户就没那么友善了，各种难听的话每天都能刷新。 林岱风能为顾灼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 视频里，顾灼的化妆教程终于结束，而观众们的弹幕吐槽却还没有结束。 只是顾灼剪辑视频手法一般，她在化完妆以后就直接剪了两张对比图——化妆前和化妆后。 大约是自己也意识到似乎变化不太明显，所以顾灼给出的这张对比图只存在了短短三秒的时间。 林岱风看着几乎称得上“一闪而逝”的对比图，唇角便轻轻勾起来。 而观众们的吐槽，也在最后放出的顾灼妆后动态镜头失去了声音，这些人彻底被顾灼的颜值给征服了，哪怕再不情愿，他们也承认顾灼确实好看到完美无瑕。 ——awsl！ ——这是什么神仙mm啊！ ——恃美行凶，说的就是你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up主确实很好看。 ——这脸，直接秒杀美妆区所有up主好吗！ …… 视频结束后，顾灼点击收藏、投币和评论，她的评论就要简短一些，只有两个字——“撒花”。 她给顾灼回复过去消息，说自己已经看完了。 而顾灼这会儿自己早已没了等待林岱风评价的心思，因为她的注意力又被放在了晚风的邀约上。 她来Y市，不管是租房、还是游玩，晚风告诉她挺多的，期间一次都没有问过她要不要见面。 起先顾灼还觉得晚风人挺好的，琢磨着和对方见一面，结果到了Y市以后，对方没提，她便以为对方不太方便。 想着毕竟是网友，对方有诸多顾虑也是正常的，哪怕她最后离开Y市都没能与晚风见上一面，也是在顾灼考虑之后的结果内。 所以，当她收到晚风说要不要见一面时，顾灼只考虑过三秒，便回答了一个好字。 只不过地点和时间，肯定得约在安全的地方。 而对方人也相当体贴，说是全部都由顾灼来决定就行。 顾灼想过要不要和晚风提前交换照片看一眼，转念一想，又觉得万一看照片有些失望，那到时候对这次的见面就没那么大的期待了。 如果不看照片，那至少她是期待的，至于到时候见到人以后，对方好不好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说了，她又不和晚风谈恋爱，就当成正常的网友面基就行。 顾灼做完决定以后，恰巧收到林岱风发来的消息，说她视频做得挺好的。 顾灼心里有些高兴，其实她发视频过去也不一定是要林岱风完全客观公正地评理，她就是想要得到一些认同感。 林岱风平时迁就她，所以多半也会是安慰她。 顾灼得到自己想要的评价后就满意了，顺手打字继续问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对我意见这么大？搞不懂。 林岱风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棘手、难以回答。 思索一分钟，她斟酌又斟酌后，慎重地发过去一句话：可能是你素颜和化完妆以后，对比不够明显。 顾灼看到这句话后，想起那个她投稿之后就没怎么看过的视频，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她当时都不太想放那种妆前妆后的对比图，就是因为不太明显。 后面觉得就算自己不放，别人也能自己做出对比图来，她就干脆还是放了，只是放出的时间不长。 被林岱风这么一提醒，她就想起这回事来，但现在重新替换视频明显来不及了，那个视频已经在前十挂上两三天了都。 再说了，其他视频也是大同小异，替换了估计还是会被人吐槽。 想到这里，顾灼便给林岱风发去消息：算了，以后不做美妆了，我感觉我没什么当美妆博主的潜质。 而且变现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像她现在这种急需用钱的，还是得去做游戏主播，除非她在这个平台一下爆红，接广告接到手软，不然下个月还贷都是一种困难。 但是，打算重新将重心放在直播上，不等于美妆视频就不剪了，只是会更新比较慢。 这些话顾灼没有跟林岱风说，但林岱风就以为顾灼真的不打算做美妆博主了。 要不是看到顾灼的视频，她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看到过顾灼的脸了。 想了想，林岱风又给顾灼发去消息：可以做测评。 顾灼被这么一提醒，猛然醒悟过来，美妆区除了化妆教程以外，这种测评也非常多。 但是做测评视频，就需要投入大量成本，需要用金钱去购入各种爆款化妆品，然后再用自己的脸去做实验。 顾灼是不太愿意用自己脸去测试各种听都没听说过的产品，所以还是有一些犹豫，但她转念一想，测评并不是只能做化妆品，一些网红爆款的东西也可以做测评，什么衣服、鞋子等等，都可以。 想到这里，顾灼便给林岱风发去消息：我觉得可以。 她消息发过去的一瞬间，刚好林岱风也发过来一句话 林岱风：你需要什么，我都能帮你买到，包括海外的。 顾灼看到消息一顿，她回复林岱风道：你看我像是买得起的人吗？ 发这句话，顾灼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表明自己不太想做化妆品测评。 结果就见林岱风再度发来一句话：不用你买，就当我投资你。 顾灼盯着这两条消息半天没回复，她觉得林岱风实在是太好了，她准备做一期“有个很有钱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其次，关于化妆品测评她还得再想想。 林岱风的提议她是很心动的，但总觉得这样也太占林岱风便宜了，她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 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她都欠林岱风多少东西了，如果一直这样欠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还得起。 虽然林岱风可能不在意这点小钱，可顾灼就有些在意了。 在她心里，林岱风和经常时不时给她发红包的林音、周意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们是对等的朋友关系。 想着，她开玩笑地给林岱风发去一条消息：感觉我好像被你包养了。 第31章 会场 林岱风并没有想到过“包养”这两个字, 看到顾灼的回复，她第一反应应该是回复不是包养，或者解释自己的行为, 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好意。 讲台上，授课老师还在讲解着这一节课的重点, 林岱风却像是整个人都远离了教室，她头一次回复了一条对于她个人来讲, 有些出格的回复。 林岱风：如果真是包养, 你也得履行义务。 消息发出去后, 林岱风心里有一些些的后悔，又有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期待, 她握着手机，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对劲。 她索性就将手机锁屏，不再去看消息。 刚锁屏后, 林岱风又皱着眉解锁, 给顾灼发消息：我先上课了, 晚点再聊。 发完以后, 林岱风才选择重新将手机锁屏给放进桌肚里。 顾灼看着林岱风接二连三的消息，她慢慢把自己那句玩笑话给删掉——“女孩子怎么做，别开玩笑了”。 删掉以后, 顾灼就退出和林岱风的聊天，想了下, 最后还是回了个“好的”。 顾灼化好妆以后, 又出门去转了一圈, 中途也有和王哥联系，找到到时比赛的活动场所，还好对方没有着装要求，只说比赛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给顾灼化妆一类的。 就算需要换衣服，也都是大众能接受的那种尺度。 之后几天，顾灼又和林岱风聊过几次，都是关于做测评的事，因为林岱风承担了测评所需要的化妆品，顾灼便尝试着剪辑一期测评视频。 这一期的化妆品全是大牌和贵妇品牌的，反正在这之前，顾灼是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用的化妆品都是这个世界还算出名的牌子，比较大众，价格是顾灼能接受的那种。 但是顾灼皮肤比较敏感，所以她一天最多也就只能测试两款粉底液，所以这一期的粉底液测评就一直拖了很久，直到比赛开始。 这件事顾灼也跟林岱风讲过，她说自己参加的一个活动，她刚好被选上了。 林岱风在问过活动日期后，便说当天会来Y市。 顾灼本来觉得不应该这么麻烦林岱风，但在这个世界，她认识的还真没几个人，像突然参加这样的活动，顾灼还是有些发怵的。 所以当林岱风说要过来时，顾灼也就没拒绝，甚至还给对方发了具体地址和时间。 门票倒是王哥给顾灼多了几张电子门票，所以她直接给了林岱风一张。 想了想，最后还给队友晚风了一张，因为对方说自己也恰好在Y市，如果对方有空倒是会过来。 最后两张电子门票，顾灼就在自己直播间给粉丝抽奖去了。 比赛当天，顾灼便早早收拾好去到会场现场，因为王哥跟她说过，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给她化妆，所以让她最好素颜或者化个淡妆过去，顾灼便干脆素颜过去。 这次的比赛关注的人太多了，顾灼刚到会场，就见会场已经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时不时地便有大巴从员工通道进去，顾灼听旁边路人聊天才知道，这些基本上都是职业选手。 顾灼拿出手机看微信，林岱风发消息说已经在来Y市的动车上。 她往上翻了翻，就见林岱风是半夜坐动车过来的，她便发消息问林岱风怎么晚上坐车。 林岱风回道：回了一趟家，只能半夜过来。 如果早上再来，等她到Y市，比赛都快差不多结束了。 顾灼猜到林岱风的想法，便也没说什么，最后在王哥的催促下，倒是先进会场。 进会场前她和王哥打过招呼，对方直接就在后台等她。 顾灼一路往后台走，就见到不少大主播和网红，甚至还有一些网红举着手机开始拍后台忙碌的工作人员。 不得不说，这次比赛活动举办的相当土豪，光是舞台就大得不行，舞台上方更是有五块大屏幕，全方位给观众展示比赛画面。 顾灼看过几眼，就见那名举着手机正在直播的疑似主播的人走到她面前。 对方也是一名女孩，并且胸前还挂着一个工作牌，她看到顾灼时也明显愣了一下，就连口里的话都顿了一下：“这位应该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顾灼愣了下，就见对方干脆走到她面前停下来，笑容甜美道：“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这次比赛的相关信息吗？” 顾灼轻咳一声，她看看那名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顾灼确实是被投票出来的人气队长，不过在直播间的时候她还能厚脸皮一下，但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的水平是有多水。 而且，之前王哥说她让她自己找队友，她倒是找过，不过大部分都没什么时间就是，最后王哥边说他来帮顾灼找队员。 所以到现在为止，顾灼都还不知道自己的队员都是谁。 现在被一个路人给问住，顾灼便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女孩儿看着顾灼那张精致的脸，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面前这人可能是哪个主播，可过了一遍都没能想起她是谁，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顾灼：“可以问一下您的昵称吗？” 顾灼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看不到女孩儿的手机屏幕，也就不知道对方的直播间粉丝在说些什么，她这会儿都有些小尴尬了。 想着反正到时候比赛，怎么着都会打出她的名字，她便佯装镇定，露出一抹微笑来：“就先让我保持一下神秘吧，到时候比赛再见。” 说完这句话，刚好一直在后台等她的王哥也过来了，直接喊了一声“小灼”。 顾灼刚开始还不确定是在喊自己，在王哥喊第二遍时，她便扭头看到王哥——一个看似比较敦厚的男人，她便冲着那名还想要再问自己问题的女孩微微一笑：“有人叫我了，我先走了。” 不等那名女孩儿挽留，顾灼便直接快步朝王哥走去。 女孩儿的手机镜头还对着顾灼，透过直播画面，便能看到顾灼纤细的背影，她喃喃对着直播间的众人道：“‘小灼’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这次投票出来的人气队长都有十几二十多个人，囊括一些非常有名气和一些小有名气的主播，所以女孩儿听到顾灼是来参加比赛的，也就没多怀疑，只是一时半会儿没能想起顾灼是谁。 听到王哥的喊声，她努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从脑袋里搜寻出刚刚那女生是谁。 一直到直播间有人猜出来顾灼的身份。 ——这不就是那个刷子吗？！ ——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一个颜值主播，没想到还真是颜值主播…… ——真的是那个“小灼”吗？搞不懂，她长这样干嘛一直不露脸？ ——等会儿，我觉得这个“小灼”好眼熟啊，有人和我一样看小破站吗？ ——卧槽，她这是真人吗？！！！ ——主播冲冲冲！！快快快，再去找她一下，让我们看看啊！ ——居然不是网红脸，爱了爱了 …… 这名主播也觉得自己还没看清，也有一点想要再找顾灼，但这次比赛举办的声势浩大，就连后台的工作人员是多得不行。 她才刚走到后台，就连着被两个人给撞到，只能遗憾地对着直播间道：“看来，只能从比赛的时候再看到她了。” 顾灼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认出来，这会儿她正跟着王哥去到专门给主播化妆的化妆间，王哥看到她倒是一脸惊讶的模样。 他问道：“你这是化妆了吗？” 顾灼笑着摇摇头，她解释道：“你不是让我最好不要化妆过来吗？我就没有化妆了。” 王哥笑了下，他忍不住多看顾灼两眼，然后说：“我之前看过你身份证，感觉真人比身份证上的还好看……你真没化妆？” 听到这句不知道是恭维还是疑惑的话，顾灼忍不住笑起来，她干脆伸手搓了搓自己脸，又去抹自己的嘴唇，然后说：“你看，我真没化妆。” 王哥盯着她被搓得微微泛红的脸，总算是信了，他带着顾灼找到一张凳子坐下来，然后道：“我去找个人来给你化妆，你先在这儿休息会儿。” 顾灼点点头，见王哥出门以后，便拿出手机打算和顾灼先联系，对方已经到Y市，现在正打车准备直接来会场。 她就跟林岱风说，自己准备化妆了之内的。 消息刚发完，化妆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一群人涌入进来，空荡荡的化妆间一下就坐满了人。 顾灼盯着镜子里的景象去偷看，就见几个自己还挺眼熟的主播也在这里，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聊着天，说着到时候在比赛里面遇到了手下留情之类的。 众人还没有注意到顾灼，一直到王哥带着一个人进来。 这群主播大概是认识王哥的，见到王哥进来以后还主动打起招呼，还开了几个玩笑。 王哥一一回复回应后，才笑道：“我是来带个新人朋友的。” 顺着王哥的视线，一群人才注意到坐在角落的顾灼。 不知道是不是顾灼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大家在注意到她以后，化妆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也不是说安静，就是比之前收敛了一些，弄得顾灼倒有些不好意思的。 王哥叫来的化妆师这会儿把自己的东西给放好，她盯着顾灼的脸看过一眼，然后伸手用手背碰了碰顾灼的脸颊，语气妖娆道：“小姑娘是自己上过底妆了吗？” 顾灼被这语气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咽了咽口水道：“没有。” 化妆师挑眉，似乎有些不信，她又用手指尖去戳了下顾灼的脸颊，就听王哥在旁边解释：“她真没化妆，我跟她说会有人给她化妆，她就没化，直接过来了。” 王哥嗓门大，顾灼觉得在王哥说完这句话后，她身上聚集的目光就更多了。 化妆师这会儿有些惊讶了，她自己刚刚用手指尖碰过了，发现确实没化妆，而且…… 她神色复杂道：“皮肤还挺好的，年轻就是好。” 化妆师手法熟人且快，再加上这一屋子还有人等着她帮忙化妆，她便快速给顾灼化好妆。 化完妆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感觉我在给职业选手化妆……” 顾灼有些纳闷儿地看向化妆师，化妆师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给他们化妆比较简单，不费劲。” 给顾灼化妆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感觉，基本上都不用自己做太多事，就正常的上个底妆、打阴影这些，特别轻松，甚至感觉比给那些职业选手化妆还要轻松。 因为职业选手肤质不同，哪儿像顾灼，皮肤那么好。 顾灼化完妆以后，造型师便直接把那套顾灼要穿的衣服给拿过来，说到时候顾灼就穿这一套就行。 给的服装并不夸张，在这个季节穿也刚好适合，大概是因为需要打游戏的原因，所以这套衣服还算比较利落。 顾灼换好以后，她便对着全身镜给自己拍了张全身照，然后发给林岱风：感觉怎么样？ 林岱风刚刚到会场，这会儿会场还没有开始检票，她便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在会场外面等着。 外面有些晒，林岱风就去路边买了冷饮，然后站在一旁的阴凉处等着。 收到消息，她点开一眼就看到顾灼的照片。 她垂着眸看了会儿照片上的女孩儿，然后给对面发去消息：很好看。 顾灼是听了很多这类的赞美之词，所以听到林岱风这么说，她也只是笑了下，然后问起林岱风到哪里。 听到对方说自己在会场外面，顾灼就有点想把人提前带进来。 她也懒得换衣服了，直接找到王哥问起能不能带个朋友进来。 王哥这会儿还在忙着，听到顾灼的问话，他直接摆摆手让顾灼把人带进来就行，不忘叮嘱一句：“记得别乱跑。” 顾灼一边给林岱风发消息，一边往描述的地点过去，一直在门口才找到林岱风，藉着比赛身份，她就把林岱风给带进来。 两人进到会场以后，顾灼带着林岱风随便找了个休息室呆着。 这个房间已经有人，但见她们进来也没什么反应，顾灼便和林岱风在这里休息，两人便小声地聊起来。 林岱风觉得自己是有很多话想要和顾灼说的，但终于见到面以后，她又想不起要说什么，最终也就问出一句：“最近过得还好吗？” 顾灼带着林岱风进来以后，就一直看着林岱风，见对方犹豫好半天以后才问出这么一句话，她就一下笑出来了，她点点头：“我过得怎么样，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还问？” 顾灼这次的妆容有些浓，头发还特意给弄过，在左眼下面还有深红色的碎钻，她那样望着林岱风笑时，林岱风便觉得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林岱风收回目光，她垂着眸，转而问起别的来：“觉得Y市怎么样？” 顾灼见她收回目光，便也跟着干脆在旁边坐下，她想要双手撑着下巴，又想起这样会蹭掉粉，双手就干脆撑在身后，她说：“感觉还不错啊，不过之后我可能还是想要到处走走。” 但在离开Y市之前，她应该是会和晚风先见上一面。 林岱风一顿，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对方还是要走，好像谁都留不住她。 但是，她又为什么要留住顾灼呢？顾灼想去哪儿都是她的自由，林岱风忍不住在心中自问。 做完造型以后，在比赛开始前基本上都没有顾灼什么事了，顾灼问过王哥以后，就心安理得地和林岱风在休息室等着。 因为会场检票时间晚，这会儿在外面等着还是挺晒的，还好会场里有自动贩卖机，想要买什么也挺方便的。 顾灼和林岱风玩了会儿手游，便说起这次的比赛。 都来到会场了，顾灼也差不多完全了解这次的比赛，她跟林岱风解释道：“这次虽然是主播娱乐赛，但其实也还是有奖金的，但我听说这次的主播娱乐赛也有职业选手加入，所以……我吃鸡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了。” 林岱风笑了下。 顾灼便扭头看她，也跟着笑：“是不是觉得我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岱风摇摇头，但也没解释，只问起其他的：“你队友都有谁？” 之前顾灼倒是在直播间说起过比赛的事，她还以为队友都是官方安排的，可听顾灼的意思，又像是人气队长自己找队友。 顾灼摇摇头，她小口地咬着冰淇淋道：“王哥说他帮我找了队友，让我不用多想……到时候直接上去打就行。” 她本来都还想跟自己队友联络联络感情，还在想需不需要像职业选手那样制定一个计划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想起王哥说的话，便当做一件小事情和林岱风分享了：“不只是队长会露脸，就连队员也需要能到现场来，只是队员不需要上舞台展示，他们就在选手席位等着就行了。” 想到自己还要露脸，顾灼又开始发怵了。 “那怪不得挺能圈粉的。”林岱风说。 见顾灼一脸疑惑地看过来，林岱风盯着她的脸，解释道：“反正你来参加，圈粉是肯定的。” 顾灼听到这话愣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她笑起来：“你是不是也想说，靠我这张脸就能吃饭？” 林岱风语气自然道：“难道不是吗？” 顾灼下意识就想反驳“当然不是”，但她想起自己直播打游戏时，好像吃鸡的次数也不多，真要说，可能还真就是靠了她那张脸吧……虽然她最近是没有开摄像头了。 觉得林岱风说得挺有道理，顾灼也就懒得再和林岱风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反倒问起对方的座位在哪儿。 林岱风给顾灼看了眼电子票，发现座位距离舞台还挺近的，不过离选手席位有些远，顾灼便笑眯眯道：“那你到时候可能看不见我。” 林岱风就从包里掏出她带来的单反，拿出来在顾灼面前晃了晃：“应该能看到，还能拍几张照片。” 顾灼语塞半晌后，她拍拍林岱风的肩膀：“记得把我拍美一点。” 一直临近到比赛快开始，林岱风去到观众席那边，顾灼才朝着选手休息室走过去，她一边和林岱风聊天，一边回复王哥的消息。 王哥这会儿看起来非常忙碌，给顾灼回复的消息也挺慢的。 其实顾灼倒没什么问题，反正工作人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只是这会儿闲得无聊，听到休息室里的选手们讨论起自己队员的事，她便也有了那么几分好奇。 只是别人说话她也插不上，就只能听听别人讨论的，然后低头给王哥发消息。 顾灼：王哥，我听别的队长说，他们邀请了职业选手当队友，这也可以？ 顾灼：王哥，你给我找队员了吗？我队友都是谁？ 顾灼自己的水平肯定是不太行的，真要想吃鸡，还不如队友带躺更有可能。 可这次比赛还有职业选手参加，顾灼就觉得更加没什么可能了。 本来只是询问王哥自己的队友都是谁，可问着问着，顾灼就越发的没信心了，说到后面，她都想直接回家了。 她给王哥发消息道：我感觉我自己就是个陪跑的，多半没什么机会。 王哥大约是忙完了，抽空回了她几条消息—— “就当是重在参与，而且这次比赛模式不是经典模式，官方算是比较照顾你们这些娱乐主播了。” “放心好了，别人有职业选手作为队友，我也给你找了个相当牛逼的队友。” “别丧气，加油，奥利给！” 顾灼觉得王哥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她觉得是时候自己亲自给王哥上一课。 只是这会儿她没有再发消息骚扰王哥，因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已经有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可以去到舞台后面了，等主持人说得差不多时，他们就要上场了。 顾灼和别人一起跟着工作人员去到舞台背后，越是接近舞台的地方，就越能听清主持人激昂的语调和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 第32章 水一章 这次的人气队长介绍顺序，是按照网上投票出来的顺序来的, 顾灼的最后投票名次是第三, 这次就被放在倒数第三的出场位置。 舞台的灯光弄得十分夸张，五颜六色的射灯在会场打转, 现场的气氛就一下被调动起来。 顾灼看着前面一个接一个的人气队长出场, 她也跟在后面看，只能隐约看到这些人气队长十分大方地冲台下挥手, 在主持人类似于宣传词一样的形容下，再去到自己座位上。 倒是没有采访这些人气队长。 想想也是, 这里25个人气队长，如果每个都采访一两句, 等到真正开始比赛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顾灼松了口气, 只是上舞台露个脸，这倒没什么。 手机暂时被工作人员保管, 顾灼就在后台没什么事可做，又怕遗漏自己的名字，就乖乖地等在后面，然后观察周围的人。 后台灯光比较昏暗，顾灼看不太清周围附近的人, 反正和她之前在化妆间是差不多，只不过都不太熟。 等到周围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场以后，顾灼就知道马上要轮到自己, 她伸手捏着自己的手指以缓解紧张。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时, 忽有一个人影凑到她耳边, 声音放大地问她：“小灼？” 顾灼愣了下，她扭头看过去，就见这人是许久没见的郁初！ 顾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郁初，她第一反应就是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显然对方也比她惊讶很多。 好在这次郁初没有再自作多情，她只是皱着眉问顾灼：“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灼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有一个工作人员喊着“小灼！轮到小灼了！”，然后顾灼就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就踉跄着上到舞台。 舞台上的灯光很是耀眼，方便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将舞台看得清清楚楚，顾灼稍稍有些紧张。 她按照之前看过无数次的路线走到舞台正中央，此时主持人正说着介绍词：“这位是来自真趣平台的新人主播小灼，她以背后强大的支持走到了这个舞台，重在参与和OB视角是她的代名词……” 顾灼除了刚开始突然被推上舞台有些愣神，等走到舞台正中央以后，她就逐渐冷静下来，正要扬起标准的礼仪微笑时，就听到主持人这皮得不行的介绍词。 顾灼忍住想要回头去看主持人，问对方这介绍词是不是搞错的冲动，打算等对方介绍得差不多时，就朝自己的选手席位走去。 这会儿顾灼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主播在讨论一个娱乐赛也要他们来现场的疑惑了，她现在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情，像他们这样的主播，就在家里直播游戏就行，没必要非得来到现场。 见主持人停了以后，顾灼便朝观众席微微弯腰，准备仪态万千地走向属于自己的席位，然后就听主持人对着她喊了一声：“请留步。” 这句声音不是对着话筒喊的，所以舞台上只有顾灼能听见，她回头看向主持人，就见主持人已经朝她走过来，然后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微微一笑道：“请问小灼对这次比赛拿第一有信心吗？” 问完对方就将话筒递给顾灼，顾灼顿了一下，她疑惑地瞥一眼主持人，将话筒挡住，问主持人：“前面的人不是都没问吗？” 主持人将话筒从顾灼的手心下拿出来，递到顾灼嘴边，他说：“导播临时要求的。” 顾灼：…… 还好这个环节是临时出的，所以主持人也没有问太多问题，都是比较常规的问题，顾灼回答得还算轻松，而且这样突然的一出，反倒还让顾灼冷静下来。 等去到选手席位时，她就看到自己旁边的三个座位已经有人了——两男一女。 女生旁边是一个空位，想来就是顾灼的位置。 她朝那女生投去一眼，然后疑惑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停顿两三秒以后，她凑近那女生，轻声道了句：“我没坐错位置吧？” 那女生一下就轻声笑出声，她伸手轻轻碰了下顾灼的脸颊，在顾灼反应过来之前又收回手，对上顾灼的视线后，反倒说了句不相关的话：“小灼，你怎么这么可爱？” 对方声音偏御姐，就像是电台里面的女主播一样，但又比那种正经的播音腔多了点诱|惑的意味。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昵称后，顾灼就明白自己没有坐错位置。 此时电脑已经打开了，她便试试手感，一边和旁边的女生搭话：“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啊？” 女生勾唇笑起来，她一手撑在桌面支着脑袋，一边侧面看着顾灼：“我叫晏晚枫。” 晏晚风？顾灼愣了下，她一下转过头看向对方，就见对方脸上笑意加深，带了那么一丝丝恶趣味地补充道：“枫叶的枫。” 顾灼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我认识两个朋友也叫晚风，不过是微风的风。” 晏晚枫听后就转过头盯着电脑屏幕，生怕自己肆意的笑容引起顾灼的怀疑，心里只道：本人似乎更可爱。 顾灼看晏晚枫专注于电脑屏幕，就也跟着将目光放在电脑面前，她启动游戏，等待加载时就想起林岱风来，她就偏过头从电脑缝隙往观众席那边看。 观众席的位置是比较昏暗的，只能看到上面忽闪的灯牌亮光，虽然林岱风说她有单反，但顾灼还是挺怀疑，在这样的光线下，对方确定能看见她吗？ 顾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后面就是人气投票的第一和第二，只不过不同于顾灼，人家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露个脸就找位置坐下来。 顾灼本以为后面两位应该也会被主持人问个一两句，但见只有自己被留下来问过，说不定等回去，平台主页下面又得有一群人造谣她刷票了。 不，说不定还得说她背后有金主之类的…… 想到这里，顾灼就忍不住叹气。 在前面一大堆“垃圾话”结束后，比赛就正式开始，总共需要打四场，然后以最终积分最高的队伍获胜。 不过考虑到大部分主播都是娱乐主播，所以最终的比赛模式和职业选手的正式比赛是不同的，都多以偏娱乐成分在里面。 第一局就是近战武器对决，顾灼的队伍统一着装，直接往晏晚枫标的点飞过去，顾灼的最终目标就是当个“混子”。 混在自己队伍里面，不管打没打到，就是出刀！ 捅到算赚到，没捅到也证明自己并没有偷懒。 唯一比较烦的是，这款游戏队友也能砍到自己的队友。 而近战模式无疑就是需要贴身肉搏的，顾灼只能靠近对方才能砍到对面，但因为常常好几个人混战在一起，加上顾灼的刀挥得也不是特别准，所以顾灼经常误伤到自己的队友。 还好拉起队友的时间只需要两秒，并且被拉起的队友血量会自动回复到一半。 再又一次误伤到队友后，顾灼心里暗暗着急，一边蛇皮走位想要试图吃刀拉起自己的队友——最终她成功了！ 拉起队友后，一位根本不认识的队友冲到她脸上来，顾灼下意识挥出手中的镰刀——中了！ ……就见她的队友再次被她砍倒在地，顾灼来不及道歉，只能先把脸上的敌人给击倒，然后直接连扑带补把对方给解决掉。 她转身去拉旁边的队友，语气歉然道：“抱歉。” 如果是换成别人，晏晚枫早就冷笑伺候，但这个人换成顾灼，她就十分双标了，开麦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怪镰刀的角度太清奇。” 顾灼总觉得这安慰的话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她只能重复一遍抱歉的话：“但这已经是第……” 顾灼想数数自己这是第几次误伤对方，就见队伍里另外两位存在感极弱的队友出声：“第七次了。” 顾灼脸热，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误伤对方这么多次，主要是，她砍敌人都没这么准过。 队伍里另一人声音低沉道：“因为晚风老想着帮小灼……” 因为想要帮忙，所以才会靠上去，这种场合当然是敌我不分的，被误伤实在太正常了。 顾灼到后面干脆就挑了个跳的人少的地方呆着，跟在晏晚枫后面捡漏，时不时挥上两刀，竟也成功开张淘汰掉一个人。 她还没来得及惊喜地邀功，就见第一局比赛已然结束——他们队伍积分居然排在第一！ 这是顾灼想都不敢想的，主要是，她先前就听别人说过，有一支队伍全是职业选手——因为被投票出来的人气队长就是职业选手，她还以为这次活动肯定是全程陪跑来着…… 虽然第一局赢了，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因为还有三把，顾灼在队伍里试图给大家打打预防针：“这次比赛还有一支职业选手的队伍，所以……” 第一可能没希望，但他们能冲冲第二的排名。 结果顾灼被打脸了，第二局是霰|弹|枪。 晏晚枫带着三个队友选择了一处房区，并且死守房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硬生生靠着一手喷子将队伍带到第一的位置，甚至还将差点成为枪下亡魂的顾灼给拉了回来。 顾灼感动到不行，她感觉这个妹子是她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一个。 晏晚枫挑眉：“哦，目前为止吗？” 顾灼点点头，心里觉得王哥实在是靠谱，这么厉害的队友都能被王哥给找到，感觉去参加职业比赛也是绰绰有余的。 顾灼想着，她也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晏晚枫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倒是队伍里的另外两名队友有些欲言又止。 第二局，晏晚枫的队伍成功吃鸡。 顾灼觉得这次拿第一希望还挺大的，甚至在晏晚枫说水喝完以后，趁着中场休息，她还去帮晏晚枫拿了瓶水回来。 倒也没忘记队伍里的另外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多拿了两瓶矿泉水。 晏晚枫盯着那两瓶多出来的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明白顾灼这样做没什么错。 第三局，晏晚枫这次发挥有些失误，他们离第一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因为这局击杀分够多，所以队伍的总积分还是稳稳地排在第一的位置。 顾灼看过一眼排名后，她说：“第二名还差我们好多积分……这就是那支职业选手的队伍吗？” 排行榜是实时统计的，上面也会罗列出每个队伍、每位成员的场均淘汰和伤害。 顾灼特意忽略了自己那简直不忍直视的伤害，去看了眼第二名队伍的人均淘汰，发现还挺均匀的…… 然后再看一眼自己的队伍伤害，只看过两眼，她就收回了目光——被带躺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人家带得动她。 最后一局，他们运气实在不太好，前后被好几支队伍给夹击，顾灼和另外两名队友最终是牺牲了——反正顾灼在反覆被拉起、反覆去世中，就已经很想快点成盒子，总觉得自己这样太拖后腿了。 看到自己终于成盒以后，她都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顺势安慰一下唯一存活的晏晚枫：“没事的，这局没了就没了，第二也挺好的。” 晏晚枫从来都是要争就争第一，没有什么“第二也挺好的”这样的概念，她听到顾灼的话愣了一下，转而语气坚定地问顾灼：“你信我吗？” “啊？我信啊。”顾灼稀里糊涂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见到晏晚枫——全村唯一的希望，硬生生从毒圈边缘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将附近的队伍全给屠杀殆尽，仅凭一个人。 就连导播都不断把镜头给到晏晚枫身上，解说们都激动得热血沸腾。 顾灼因为觉得戴着耳机耳朵不舒服，便偷偷将一只耳朵给“释放”出来，于是她就听到解说们激动到不行的对话—— “这不是晏晚枫吗？！名单上居然没写她会来！” “不愧是枫哥，A爆了！当年枫哥就是这样一战成名的，没想到今天还能看一次现场版……” “看来枫哥又要多拿一份奖金了。” “枫哥居然和小灼是认识的，好像枫哥挺喜欢软妹的，她们私底下是朋友吗？” …… 解说们情绪太激动，有些话也没能讲清楚，顾灼听了两耳朵，听到的都是枫哥枫哥的，就以为解说们在说另外一支职业战队的选手。 而且，她还没怎么见过有女孩子当职业选手的，所以听过几耳朵，她就皱着眉重新将耳机给戴好。 因为顾灼已经成盒，她现在只能看到晏晚枫的视角，但晏晚枫的视力比她好太多了，经常是她都没看到人，就见晏晚枫一个平底锅远远扔过去，就直接将人给击杀。 别说她能不能找到人，光是这个准头，顾灼就觉得她做不到。 别人的双手是用来打游戏的，我可能只是单纯来凑个数吧，顾灼忍不住想到。 第四局结束，顾灼的队伍成功吃鸡，毫无意外地拿到了第一名，受气氛渲染，顾灼也没能忍住站起来和晏晚枫抱成一团——主要是另外两个男孩子她也不好意思抱。 被她抱住的晏晚枫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将双手放在顾灼的背上，然后就笑开了，她将脸埋在顾灼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后，才抬起脸凑到顾灼旁边，提高声音道：“你好娇小。” 会场的背景音乐太大声了，顾灼没能听到，而工作人员还在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去舞台领奖。 她手勾搭着晏晚枫，尽力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晏晚枫顺着她手的力道弯下腰，凑到顾灼耳朵边，嘴唇几乎碰到顾灼的耳垂，她道：“我说你好软。” 晏晚枫说话时的热气全洒到顾灼的耳朵上，她只觉得耳朵被吹得痒痒的，松开手就要去挠自己耳朵。 偏偏这时，晏晚枫身后的人突然往前挤了两下，晏晚枫本来就弯着身体，被这么一挤就没站稳，往前倾身过去，嘴唇直接贴在顾灼的耳朵上。 顾灼便觉得自己耳朵一湿，她伸手就要捂自己的耳朵，手却不小心碰到晏晚枫的嘴唇，对方便在她手心落下一个带着满是湿气的吻。 …… 领奖时，顾灼和晏晚枫站在一边，另外两个男孩子则是站在另外一边。 剩下的流程顾灼都感觉自己晕乎乎的，然后往舞台后面走时，她惊鸿一瞥便看到观众席举着的很多个“晏晚枫”的灯牌，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晏晚枫并不是什么路人甲。 回到后台以后，她本来想找晏晚枫问问的，结果没能看到晏晚枫，又见其他主播也陆陆续续回到化妆间，打算卸妆换衣服。 顾灼也就跟着换衣服，期间倒是多了几个主播过来跟她攀谈，说是真趣上面互相关注，有机会一起打游戏之类的。 都是一个平台的，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比自己名气大，顾灼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便一一给记下来。 等她换好衣服，就去从工作人员那儿拿回自己手机，先是给林岱风发去消息，说是自己等会儿就会出来。 林岱风回了个“好”，说过自己的位置后，就说会在外面等顾灼。 顾灼对着化妆镜看了眼，觉得这个妆容虽然不夸张，但还是稍显得浓了一点，再加上会场那里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比赛，这会儿也微微有些出油，便找人借了卸妆水擦掉。 她卸妆时，旁边有个刚刚和她加上好友的主播忍不住凑过来看她。 顾灼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接着卸妆，一直到顾灼卸完全脸，她才听到那个女孩幽幽地说了句：“原来你素颜也这么好看，是做了半永久吗？” 顾灼愣了下，她转过头去看那名女孩，那女孩就趁机凑近她，睁大眼睛看顾灼的脸，顾灼下意识后撤一点，解释道：“没有做过半永久什么的。” 她觉得就算自己这样解释，对方可能也不太会相信，但她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上手来摸，还掐了一下——力道不大，但顾灼总觉得这行为有点过了。 对方掐了一下就收回手，她食指和拇指搓了两下，然后指了指顾灼的脸，说：“上面还有一点粉，好像没卸干净。” “是吗？”顾灼应了一声，又伸手擦了一下，发现的确还有。 那女孩却是转身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卸妆水来，递给顾灼，她道：“你先用我的吧，这个还挺好用的。” “谢谢。”顾灼伸手接过，觉得这女孩人还是挺不错的，唯一一点就是，她卸妆的时候，对方非要在旁边看着，她就有点尴尬了。 转念一想，可能对方压根儿就不信她没做过半永久才会这样，于是顾灼就又理解了一点。 卸完妆以后她把卸妆水还给对方，然后就打算出去找林岱风，却被对方给拦了一下，顾灼疑惑地看向对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一脸为难地看着顾灼，顾灼立刻就明白过来，对方先前的举动可能不仅仅是出于好意，明显是有什么事要拜托自己。 顾灼便懊恼起自己的不长记性，怎么还是这样，别人稍微投递出一点好意，她便全盘接收，也就是她以前运气好，但不是每次都能这样。 现在，别人的东西她用都用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她能帮的还是得帮一下，当下便耐着性子看着对方，等着对方提要求。 那女孩儿被顾灼这样看着，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本来想问的话一下拐了个弯，她道：“等会儿你准备去哪儿啊？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我才来Y市两天，对这里还不是特别熟。” 顾灼下意识就想拒绝，她也不觉得对方是真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便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个朋友在等我。” 女孩明显就有些急了，她笑着说：“嗐，这有什么？那就带上我一个呗，人多热闹嘛。” 第33章 岱风 “柳家最近突然认了一个女儿回来, 这件事有人听说过吗？” “柳家认了个女儿回来？稀奇, 怎么不是认儿子回来？” “说是认女儿, 估计又是个私生女吧……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又是一个私生女, 我倒是挺想艾特某一位, 嘻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哪家没私生女才奇怪好吗。” “此处可以艾特周意。” “撤回撤回, 告辞！” “怕是想要挨打啊，还敢艾特人……我也溜了。” 微信群的对话到这里停住，林岱风刚好听到最后一条语音消息。 这个群是由林音牵头建起来的，说是方便大家联络。 实际上，这个群建好以后，林音就没怎么在群里说过话, 最后反倒成为一些富二代组局的通知群, 平时没有派对就在群里八卦。 论起八卦能力来说, 还是这群富二代更厉害一些。 至于柳家的私生女，林岱风听过也就过了, 并没怎么放到心上。 因为就像群里说的一样, 这种事情出现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就连林家，不也是这样吗？林岱风嘲讽地勾起唇。 …… 顾灼摆脱掉那个女孩儿的纠缠，最终是找着理由从会场里面出来, 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她实在不明白那女孩干嘛非得要跟她一起。 听到她说是和别人的单独约会, 对方反而更激动了, 就差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顾灼从里面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看到林岱风时，她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带着笑朝林岱风走过去，就见林岱风跟百变小叮当一样从一侧拿起两杯奶茶递给顾灼，顾灼笑着接过，有些惊喜道：“什么时候去买的？” 林岱风指了指一个方向，语气淡淡道：“就旁边。” 顾灼朝那方向看过去，吸了一口奶茶，说：“这边会场东西卖的还挺贵的，一般人可舍不得买。” 像林岱风这样的富二代，当然是不在意这些的。 “不过嘛，我今天比赛拿奖了，交税以后，这样的奶茶也是想喝就喝。”顾灼笑眯眯道。 林岱风一手搭在自己的背包上，她眯眼想起今天在会场看到的，顾灼的那位队友——和顾灼还挺亲密的样子。 顾灼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一手拿着奶茶，一边带着林岱风往自己的短期房走。 在坐公交车时，顾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现在房子还挺小的。” 林岱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想说她可以在Y市临时订一间房，就听顾灼接着道了一句：“你要不嫌弃挤，就和我一起睡，我现在租的这套房，床还挺大的。” 林岱风的话顿在嘴里，她侧头去看顾灼，顾灼本来在看窗外的。 她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发现林岱风在看自己，便转过头对着林岱风笑了下，语气俏皮道：“是不是长这么大，还没跟人挤过床？” 林岱风摇摇头，她没说，其实她是和别人挤过床的。 只不过那种经历已经离现在很远，如果不是顾灼提起来，她可能也忘了。 林岱风道：“没事，就挤一起也行。” 晚上两人就在外面吃的，顾灼不会做饭，再加上短期房里面也没有厨房，她自己也懒得做，一般都是在外面草草应付了事。 和林岱风在外面吃完饭以后，两个人就回了公寓。 顾灼给林岱风找了件干净的睡衣，和新的毛巾一类的，就让林岱风先去洗澡。 她自己则是开着电脑，打算踩点“上班直播”，按照今天比赛拿奖，估计粉丝应该会暴涨一波。 开机期间，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打算跟晚风约个时间。 因为按照她在Y市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等短期房到期以后，她就准备去其他城市转转，所以和晚风的见面，也差不多可以提上行程了。 她给晚风发去微信消息，问对方什么时候有空。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一直没有回复自己消息，倒是今天比赛的那个名叫晏晚枫的女孩儿给她发来消息。 说是有个庆功宴，问她要不要来。 也是他们忙忘了，本来应该王哥通知顾灼的，结果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就给一下忘了，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顾灼没有来。 顾灼这会儿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再让她出去，她其实不太想出去的。 而且，她和其他另外三位队友，说实话，也并不怎么熟悉。 顾灼想到今天比赛，她便跑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顾灼本来只是想问问林岱风今天拍的照片，结果却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止，紧接着就是浴室门被打开，显露出一条缝隙。 林岱风的头发是半长的，被谁打湿以后就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脸颊上也沾着水珠，嘴唇被熏得有些红，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她站在浴室门口，垂眸问顾灼：“怎么了？” 顾灼本来只是想问下照片的，却没想到对方会停下来直接开门问她，并且她眼尖地看到林岱风圆润的肩膀上都还有泡沫没冲掉。 顾灼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她眼睛乱瞟，不敢去看林岱风。 林岱风没太在意这些，她伸手将贴在脸颊上的湿发给别到耳后，主动问了一句：“是要上厕所吗？” 顾灼回过神来，她连忙摇摇头。 开玩笑，这个时候进去上厕所，怎么都觉得很危险的样子。 危险？顾灼愣了下，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给弄懵了，不明白危险在哪里。 她没想到也就懒得想了，在林岱风的询问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就是想看看照片。” 林岱风眯眼，她哦了一声，然后往后撤，说道：“在我包里，你找找吧，方便的话，顺便把照片给导进电脑。” 顾灼点点头，林岱风站在门后看她，见她半天不说话有些傻的模样，林岱风就又笑了一下，问顾灼：“还有事吗？” 顾灼被林岱风这抹笑容弄得更懵了，本来大脑就不够运转的，她顺着林岱风的话摇摇头，说：“没有了。” 林岱风这会儿心情似乎很好，她伸手隔空弹了一下顾灼的额头。 指头没有打到顾灼的额头，但手指间弹出去的水珠却是一下飞到顾灼的额头上。 本来就有些傻的人，这会儿看着似乎更傻了，林岱风勾唇，她将门给关上，提高音量道：“那你先忙吧。” 等那扇门关上以后，顾灼才从那股奇怪的旖旎氛围中回过神，她在浴室门口站了会儿，直到里面再度传来水声，她才有些心慌慌地跑到客厅去。 顾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提不起劲去找林岱风的包，但她站在原地也没什么事可干，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得有些厉害。 她干脆就又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顿顿喝了两口后，才觉得刚刚的那阵心悸终于平复下来。 她转头去找林岱风的包，刚把单反找到，就听到浴室那边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林岱风走到镜子前，在找吹风机。 顾灼放下单反，踩着拖鞋去帮林岱风把吹风机给拿出来，她递给林岱风。 林岱风正盯着镜子，她懒洋洋地接过顾灼递过来的吹风机，一边道：“相机找到了吗？” 顾灼侧头看她，点点头：“找到了。” 林岱风嗯了一声，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的原因，带了一点鼻音。 顾灼总觉得，林岱风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似乎比之前变软了一点，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给林岱风又指了指一些护理用品，然后就又跑回客厅，把单反的内存卡给找出来，然后就听那边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林岱风问她：“你在直播吗？” 顾灼回头答道：“还没，没事，你先吹就行，我直播还有一会儿。” 等林岱风吹完头发，她就走到客厅来，就穿着顾灼的睡裙。 这还好是睡裙，且林岱风够瘦，不然就顾灼的衣服，林岱风还真穿不上。 顾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就笑出来，说：“你穿我的睡裙还挺……特别的。” 林岱风点点头，她从冰箱里找出一瓶水来，提着瓶口走到顾灼身边，然后在顾灼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语气波澜不惊道：“确实，有一种穿了小矮人衣服的感觉。” 顾灼顿了一下，虽然这已经不是林岱风第一次开玩笑了，但顾灼还是觉得很惊奇，她笑了下，然后直接趴到林岱风后背上，勒住林岱风的脖颈，威胁道：“说什么呢？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林岱风故作思考的模样，还真就配合地重新说了一遍：“嗯……那就骑士穿了小公主的衣服。” 这话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总比小矮人衣服好太多了，顾灼松开手，她坐到一旁去。 想了想，她把电脑推到林岱风面前，说：“我先去洗澡，等会儿再直播，要不你先弄照片好了。” 她把笔记本推过去，说完就去看林岱风，却见林岱风脸颊有些红，不由笑道：“林岱风，你是脸红了吗？你还会脸红？” 林岱风侧头瞥了顾灼一眼，没说话。 顾灼却觉得稀奇，她确信自己没看错，还伸手去摸了下林岱风的脸颊。 触手很柔软，并且还有些烫。 林岱风任她摸了下，然后往后后撤，她解释道：“刚刚洗澡太热了，可能是吹风机吹热的。” 顾灼有些狐疑地看着林岱风，当着林岱风的面揉搓着刚刚摸过她脸的两指，说：“是吗？” 林岱风点点头，干脆看着顾灼，平静道：“我骗你干嘛？” 顾灼想想也是，不然林岱风为什么脸红？怎么想林岱风也不会脸红才对。 知道是自己误会后，顾灼也没有继续就这话题继续，而是起身往浴室那边走，她说：“那我先去洗澡了。” 林岱风嗯了一声，就伸手去拿单反，一边道：“我把照片都给导进你电脑里面，到时候你自己选，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删了。” 顾灼应了一声，就去到浴室。 看到置物架上林岱风换下来的衣服，她也没多想，直接伸手就把这些放到浴室外的脏衣篓里，结果不小心摸到一处软软的东西，她撤开拇指，就看到自己按到的是林岱风的内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给放到外面去。 …… 洗完澡以后，林岱风也把照片都给导出来，顾灼本来还以为拍了很多，结果也就只有两三百张。 林岱风说是会场灯光太暗了，她撑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顾灼的脸上，询问道：“后面比赛你还要去吗？” 顾灼摇摇头，她开启直播，因为不需要露脸，所以这会儿就算林岱风在旁边也没什么关系：“后面比赛都是职业选手的正式赛了，和我们这些主播没什么关系。” 林岱风看着顾灼开启直播的操作，心里觉得有些新奇，因为以往她都只是等在直播间，一直到顾灼开启直播。 这还是头一次她见顾灼的操作，想着，她就问顾灼：“直播你觉得开心吗？” 这会儿直播还没有开启，倒不用担心会被粉丝听到什么的，顾灼便也老实回答，她语气带笑道：“都是生活所迫，哪儿来的开心不开心的，如果可以，我就想躺着就能赚钱。” 顾灼也没回头看林岱风，她说完以后，就直接开启直播。 直播间这会儿已经有不少粉丝在等着，并且因为今天比赛直播的原因，今天直播间的粉丝比往日里又增加了很多，总给顾灼一种，她终于要熬出头的错觉。 实际上，她来真趣直播也没有多长时间——至少比起其他主播来说，她直播的时间还真不算长的，而且大部分时候她的收入来源都是来自于俩老板对于粉丝榜第一的执着。 按照她现在的涨粉速度，说一句坐火箭都不为过。 顾灼忍不住感慨一句：露脸直播的时候都不火，一旦关掉摄像头，一下就火了，也是奇怪。 她兀自想着，就听背后冷不丁冒出林岱风的话：“躺着就能赚钱，可以被包养啊。” 顾灼怔了下，随后她就笑起来，说：“我就嘴上说说。” 林岱风哦了一声，她道：“我也是，开玩笑的。” 顾灼想到什么，她转过头对林岱风笑了下，林岱风就愣了下。 不过因为顾灼开启了直播的原因，所以林岱风的这句玩笑话还是被人给听见了，直播间粉丝都开起了包养的玩笑话。 但也有老板信以为真，还真给顾灼刷烟花，问顾灼要联系方式，吓得顾灼赶紧给拒绝了，连忙说那是她朋友开玩笑的。 长期蹲顾灼直播间的老板倒是信了，但有些新来的老板不信，觉得顾灼是觉得礼物没刷够，然后又是一串烟花下来，问顾灼要联系方式。 被顾灼拒绝以后，那老板便在直播间里骂顾灼是骗子，最后被房管给禁言踢出去了。 顾灼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的，被这么一弄，感觉心情有些差，偏偏还没办法跟林岱风解释。 她又怕林岱风误会什么，就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林岱风，却见林岱风低头看着手机，就松了口气。 她翻看自己的游戏在线好友，结果熟悉的人一个都没上线，就连直播间的数字君和晚风也都没来。 当然，这也不是头一次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连游戏都不直播了。 顾灼一边和粉丝聊着今天的比赛，一边打开游戏，准备先单排几局。 大概是今天比赛的优秀发挥一直延续到现在，顾灼单排竟也吃了两三次鸡，按照她以前直播，一个月可能也就吃个十次左右。 因为自己单排吃鸡，顾灼心情还挺好的，下播的时候还有心情给直播间的众人唱了一首歌。 本来顾灼是想要直接下播的，但看直播间众人强烈要求，再加上今晚少了两大金主，导致收入也不是很多，所以顾灼只在考虑过三秒以后，就点头同意了。 只是唱什么歌，就有些难选择了。 直播间的粉丝提议的歌还挺多的，但顾灼刚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所以她会唱的歌没几首，最后还是自己拍板，决定唱一首她之前听过的歌。 歌名就叫《囚》。 至于这首歌顾灼是怎么学会的，她并不是太想提起，决定唱什么歌以后，顾灼就去翻伴奏，然后调试麦克风。 期间她听到林岱风在她背后问她：“你会唱这首歌？” 顾灼都选定这首歌了，摆明了她就是会唱这首歌，但林岱风还问这个问题，明显想问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顾灼忍不住想得多了一些，她低垂着眼眸翻伴奏，一边绞尽脑汁地编借口，最后含糊道：“之前听别人推荐的。” 林岱风没有再问，顾灼也就没有再说。 这首歌整体偏暗黑一点，带着撕心裂肺的悲情，顾灼唱完以后，就觉得心情又差起来，她强打起精神跟直播间的人说拜拜，说完以后就光速下播，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还是背后林岱风伸手推了顾灼一下，顾灼才回过神，她扭头去看林岱风。 就见林岱风突然站起身，一手想要插兜，找了半天没找到衣兜，才想起自己穿的是顾灼的睡裙，便一手干脆放在身侧，神情有些酷酷地道：“走，姐姐请你喝酒。” 顾灼想说她们俩还不一定谁比谁大，又想说自己不喜欢喝酒。 但见林岱风那么飒爽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顾灼觉得她A爆了，她便笑起来说：“出去喝？” 林岱风神色冷淡地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出去喝才有意思，在家里，那是喝闷酒。” 顾灼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歪理，但林岱风这么提议，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拒绝的，便点头也跟着站起来，想了想，她又说：“但是你衣服我刚刚给放洗衣机里了。” 林岱风哦一声，她道：“我还带了一套衣服，就在包里。” 她说着就去把自己的衣服给翻出来，准备换上。 顾灼本来还准备回避一下，却见林岱风直接就在客厅将睡裙给脱下来，吓得顾灼连忙转过身，心脏狂跳，她张口想说林岱风怎么不回房间换衣服，就听到林岱风轻轻笑了一下。 顾灼觉得自己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就听林岱风在她背后又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我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害羞什么？” 顾灼轻咳一声，她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话是这样说，但顾灼还是没好意思看林岱风，只匆匆说了句“我去卧室找找衣服”，然后就步履匆匆地回了卧室。 顾灼有把衣服搭配好的习惯，不过她基本上都是裙子，所以也就不怎么需要搭配了，随便挑了一件黑色连衣裙，顾灼连妆都懒得化，稍微收拾了下，就准备和林岱风出门。 林岱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Y市，她说请顾灼喝酒，就直奔着一家人气十分高的小酒馆去了。 顾灼跟在林岱风身后，十分惊讶道：“Y市这里还挺热闹的。” 林岱风一手插兜，走路带风，长发更是被发风吹得胡乱飞舞，她声音飘散在风里，显得有些飘渺：“以前别人带我来过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这家小酒馆还在。” 并且看样子，生意也挺好的，至少这里的道路变得宽阔很多，树上也闪烁着霓虹灯纸醉金迷的灯光，周围更是一些打扮十分潮的年轻男女，和一些喝醉了的人靠在昏暗处发出的暧|昧水声。 顾灼跟在林岱风身后，几乎都没看清两旁的景色，就跟着林岱风一头钻进一家小酒馆。 小酒馆面积不算大，但布置得很精心，随处可见的倒立酒杯五光十色地挂在吧台顶上，酒馆内的正中间正聚集着一群嘻嘻哈哈的人。 顾灼和林岱风往里走时，那群人忽然爆发出惊呼声，她便朝酒馆正中间的那群人看过去，就见这群人还围着中间的几个人。 酒馆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就算隔得不远，顾灼也没能看清具体情况，只隐约间，她与隐在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人对上视线。 第34章 酒馆 那人隐在人群中, 昏暗的灯光下，顾灼只能看到一个偏黑的剪影。 对方长发披散着, 斜斜地倚在沙发上, 似乎饶有兴趣地望着中间嬉闹的人群，手里还端着一个装着澄黄液体的玻璃杯。 似冥冥之中有感应似的, 她忽然偏过头朝顾灼看过来。 顾灼正被林岱风牵着一手, 身体在跟着林岱风往吧台里面走, 脸却是转向那人的。 于是, 她就和那人对上目光。 说实话, 顾灼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隐约中感觉对方似乎也在看她。 当然, 也可能是顾灼的错觉，因为她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更别说视线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顾灼忍不住朝那别看。 什么都没看到后，顾灼正要收回目光, 往前快走几步赶上林岱风。 却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 她看到那个女人似乎朝她举杯, 然后又仰头喝了一口。 顾灼便有些发怔，对方却是在仰头喝了一口酒以后, 就又转回头，目光停留在那群人身上。 女人身侧还有一个人扒着她的肩膀, 凑近她低声说着什么。 顾灼还想再开, 已经是被林岱风拉着绕过一个卡座, 坐到了吧台附近。 顾灼还没来过酒吧，就听林岱风熟练地叫人拿酒。 大概是林岱风表现得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模样，吧台的调酒师都忍不住朝林岱风多看了几眼，也可能是被林岱风出色的外貌所吸引。 装着酒的酒杯被推到顾灼面前，顾灼看向林岱风，就见林岱风的手指搭在吧台上，敲了敲桌面，没怎么动，只眼神瞄着顾灼——像一只黑猫紧紧地盯着顾灼，示意道：“试试。” 顾灼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上面似乎有些奶油，还有点甜。 林岱风说了一个词，顾灼没能听清，就见林岱风伸手理了一下顾灼头上逆着的一缕头发，像呆毛似的。 顾灼和林岱风在吧台这里坐了一会儿，林岱风便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叮嘱顾灼别乱跑。 顾灼对这里不熟悉，她也没打算乱跑，实际上她连酒都只喝了一点，酒馆内适合的音乐让她有些微醺，只点点头，就见林岱风起身往酒馆内的一侧走过去。 她手里抓着酒杯，虽然林岱风给她点的酒度数不高，但喝过后，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正当她有些昏昏欲睡时，调酒师又朝她这里推了一杯酒，说道：“有人请你的。” 顾灼抓着酒杯有些懵，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朝中央的一群男女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摇晃着脑袋在舞池扭动身躯的一群黑影，以及歌手温柔缱绻的声音。 她有些口齿不清地问调酒师：“谁请的？” 调酒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他的目光往酒馆一侧看过去，见和顾灼同来的女孩儿还没出来，便伸手挑了挑顾灼的下巴，只觉触手滑腻，他笑着往酒馆中央那边一抬下巴，说道：“是那边那群人里的一个。” 顾灼“唔”了一声，朝那边那群人看过去，她其实是觉得有些眼熟的，但又觉得都是一些陌生面孔，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她追问：“这么多人，是哪一个？” 调酒师笑了起来，他道：“喏，看到了吗？就那个，最有魅力的一个，是个女人哦。” 顾灼没听清，她脚踩在高凳上，朝调酒师伸过去大半个身子，就差和调酒师面对面了。 她是有些头脑昏沉，有些分不清和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 调酒师却是被她这个举动搞得心脏狂跳，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在酒吧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本以为已经是个情场高手了，这会儿却被一个明显是个雏鸟的小女孩儿搞得有些心动。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等着这个暗夜精灵一般的女孩儿越靠越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对方喷洒过来的、带着一股奶油气味的酒气，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居然有了第一次给喜欢的女孩儿告白时的紧张感。 他听到女孩儿醉醺醺地问道：“女人？女人为什么会请我喝酒呢？” 调酒师本来是很紧张的，却被这个女孩儿的问题问得想笑，他想说，为什么女人就不会请你喝酒呢？ 如果可以，他也想请她喝酒，不过想想也是，对方周围明显有着护花使者一样的人存在。 调酒师笑着想要开口说话，顾灼却因为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身子往前倾，差点就要倒调酒师的怀里、又或者是吧台上时，她忽然被人给揽住，倒在一个充斥着馨香和酒味的怀抱里。 顾灼被人抱在怀里，她脑袋抵着对方的胸，对方大概是高她很多，反正她想要抬头看时，却被一只手按住脑袋，怎么都看不到对方的脸。 只能看到对方垂在身前的、微微卷曲的长发，顾灼有些发懵，头脑也有些转不过来，她伸手去撩动对方的长发，然后听到一个十分性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喝醉了，好像。” 调酒师收回自己想要去接住顾灼的手，他看着对面搂抱着顾灼的女人耸耸肩，笑道：“酒量很差的样子。” 抱着顾灼的女人就笑起来，她也带着一点醉意道：“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顾灼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但又不是林岱风，她不安地晃了晃脑袋，想要甩开对方压着她脑袋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反而惹得这人笑起来，说她：“别蹭了，再蹭……吃掉你哦。” 顾灼就有些委屈，她自己站不稳了，干脆一屁股坐回凳子，又很想有个可以趴着的地方，对方搂着她，她便伸长手臂去抱住对方的腰，只觉得这人抱着软软的。 顾灼这样想的时候，也就直接说出来。 那女人却是伸出一只手，绕到自己的腰后，与顾灼搂着她的手牵在一起，曲起手指去挠顾灼的手心。 在顾灼觉得有些痒，想要收回手时，这女人就低头凑到顾灼耳边，她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却洒在顾灼耳朵上，她语气里带着笑意和蛊惑：“要不要，和姐姐做一件快乐的事？” 快乐的事？顾灼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烦恼的，而且她还得等林岱风回来。 这样想着的顾灼，就想要拒绝对方。 女人却是一下将她拽下椅子，带着她在酒馆内穿梭，然后在一个昏暗的卡座沙发坐下。 顾灼皱眉，她张口道：“我还得——” 她话没有说话，眼前这个长发女人却是一把将她推倒坐在沙发上，然后一下跨坐在顾灼的腿上，不等顾灼说话，她便低下头吻住顾灼。 顾灼之前和晚风打游戏时，听到晚风说过一个事，说是可以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的人，接吻会很厉害。 顾灼当时还挺奇怪的，事后自己也试过，发现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结果晚风却打字告诉她，说“他”就能做到用樱桃梗打结。 只是还没有过接吻经验。 顾灼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只当晚风是在秀他的特技，所以听过也就忘了。 直到这一刻，她被人压在沙发角落里。 大概是喝醉了酒的原因，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嘴里的氧气都要被人掠夺空，除了要窒息的感觉外，她还有些飘飘然。 对方紧紧拥着她，让她有一种被人深刻需要的错觉。 她和对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她觉得接吻的自己好像应该闭上眼睛，但她又觉得不对劲——她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而且对方的手还特别的不老实，在她身上乱摸。 顾灼想要反抗，却又被对方的吻，或者说是舌头给拉入浮沉的深渊里，她觉得眼角似乎还有生理眼泪都出来了，眼角的眼睫毛都被润湿。 直到对方将她的舌头给吸得疼了，她便发出一声轻轻的吟声。 对方便轻轻笑着松开了顾灼一点，让顾灼得以呼吸了一口氧气，她含糊着、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我要死了。” 才刚说完这么一句话，对方就又贴上来，她含着顾灼的舌头，然后又从嘴角一直到脖颈，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痕，最后，在顾灼耳侧的下方，用力吸了一下，让顾灼都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却又被对方压着身体舒展开，顾灼的手没有着力点，她不得不伸手抓住对方的头发，想要将对方扯开。 大概是被顾灼给扯疼了，对方松开顾灼，然后又低头在顾灼的耳垂用力咬了一下。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顾灼“唔”了一声，对方才松开她。 顾灼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意思，而是直接趴在她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还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的热气。 顾灼觉得自己快热死了，盯着头顶倒立的玻璃杯，觉得思绪飘得很远。 稍稍缓过劲来，顾灼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对方却是有些“不耐烦”，伸手抱住顾灼的腰，还用了几分力气，声音有些慵懒道：“别闹。” 顾灼眨眨眼，她再次用力想要推开这人。 对方显然不打算如顾灼的愿，她轻笑一声，使了几分力气压在顾灼身上。 等顾灼没力气以后，就笑着在顾灼嘴角落下一个湿吻，笑着调|戏道：“舒服吗？” 对方声音有些闷闷的，顾灼没听清，她疑惑地“嗯？”了一声。 就见对方撑在她身上，又问了一次：“我说，你被我，吻得舒服吗？” 顾灼脸热，大概是酒精渐渐褪去，她稍微有点思考能力了，她盯着身上的女人。 但酒馆内的灯光还是不太明显，她隐约中似乎看到对方的嘴唇上还沾着她的口红，她伸手想要遮挡住自己的嘴巴，却见对方低头凑近，眼睛里似有一丝狡黠闪过。 卷曲的长发落在顾灼身上、脖子处，她有些痒，抓着身下的沙发想要坐起来，而对方却故意一下软软地靠在顾灼身上，不让她起来。 …… 酒馆的卫生间并不是男女分开的，而是混合的，并且就连厕所都有男女拥在一起亲吻，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 甚至还十分过火，在一众等厕所的众人面前，直接拥着进到一个隔间里，周围便有人吹起口哨来。 厕所味道不太好闻，林岱风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眉头都没有皱起来。 这里的人可没有什么排队意识，反正有空位就去挤，甚至有的人干脆就在厕所这边勾|搭上，调笑着又离开厕所，不知道又去哪个角落里“交流”了。 前面终于有个空位出来，林岱风就要过去，却见一个矮个子有些甜美的女生抢先一步进去。 林岱风脚下一顿，也没说什么，只打算都等一会儿。 矮个子女孩儿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但只是开着隔间门，她扫视周围一群以后，忽然就冲林岱风勾勾手指，示意林岱风过去。 这样的小把戏，林岱风以前也见过，她皱着眉不是很想过去。 对方见她犹豫，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在某一瞬间，矮个子女孩儿的眉眼像极了顾灼。 林岱风想到顾灼，她就上前一步，站在隔间门口，然后就听周围的人吹起口哨，显然以为她们会在隔间里办事。 林岱风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她没有这样的想法，她只是想着怎么拒绝对方。 她正等着对方开口，对方也确实开口了，说的话确实出乎林岱风的预料。 “那个……我来大姨妈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买包卫生巾？”矮个子女孩儿解释道。 林岱风：…… 这似乎没什么可拒绝的，但她又不是特别放心顾灼一个人在外面，她皱着眉。 女孩儿显然看出她的犹豫，她立马露出可怜的模样，拿着手机点开微信道：“我今天一个人来的，朋友都不在，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求你了……好不好？我微信转账给你。” 林岱风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神色冷淡地点头，倒是没扫女孩儿的微信，直接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酒馆内是没有卖这些东西的，林岱风出去时走的另外一边，她本来想走正门的，想跟顾灼说一声，但这会儿已经是酒馆内最热闹的时候，人群太多了，挨着走过去又得耽误些时间。 她快点买了东西回来，也许会更快一些。 …… 店家贴心地用黑色塑料袋装上，林岱风直接拿在手里朝酒馆内回去，本来打算走正门的，却又见门口围着一群人，像是一时半会儿进不去似的。 林岱风犹豫了下，从侧门进去，找到那女孩儿的隔间，敲了半天门以后对方都没开，她以为对方已经走了。 刚要离开，就见隔间门已经开了——这人居然差点在隔间里睡着。 这会儿的林岱风显然没什么耐心了，她把卫生巾递给对方，对方抓着黑色塑料口袋不放，然后顺着林岱风的手一直往上，握住林岱风的手腕。 林岱风蹙眉，只觉一阵腻人的感触在往身上爬，一直蔓延到后心。 她松开抓着塑料袋的手，见对方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皱着眉冷声道：“松开。” 那女孩儿不放，甚至还笑了下，她眨眨眼睛，说：“我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要不要试一试？你有女朋友吗？” 林岱风没有说话，她只是盯着对方抓着她的手，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对方却是没有看出来，她只以为林岱风是想要拒绝，便继续笑着说道：“有女朋友也没关系哦，我可以做你的秘密情人……反正你都来这里了，不想刺激一下吗？” 林岱风耐心彻底告罄，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心，冷着声音道：“抱歉，我不喜欢女人。” 女孩儿似乎很是失望，她抓着黑色塑料袋里的卫生巾，也跟着冷笑了一下：“不喜欢就算了。” 然后当着林岱风的面，直接把卫生巾扔进垃圾桶里。 林岱风：…… 林岱风懒得看，她径直走到洗手池，挤了洗手液就开始洗手，从手指指缝到被碰到过的手腕，一直洗了三遍才在旁边人看神经病的目光下，抽了张擦手纸擦干，然后再进到厕所隔间。 …… 林岱风终于从厕所里出来，此时的她对酒馆的印象远没有从前那样好，她觉得以后都不想来了。 在这一念头冒出来时，她忽然想到了顾灼，便又笑了下，觉得老酒馆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差，至少它依旧存在着。 似乎只要一想到顾灼，她的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林岱风带着雀跃的心情往吧台走，越靠近她的眉头就蹙得越拢，因为吧台那里已经没了她熟悉的那个身影。 林岱风的心脏似乎空了一下，她朝吧台那边走过去，确信没有看到顾灼的身影，就连吧台上属于顾灼的酒杯都被收起来了。 她走到吧台边上，调酒师看到她吹了一声口哨。 林岱风冷着脸问调酒师：“人呢？” 调酒师故意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看向林岱风，他皱眉道：“谁？” 林岱风压根儿就不买账，她皱着眉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儿，我说，她人呢？” 调酒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慢吞吞道：“你要知道，每天来这里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的，又都化着浓妆，你说的人……其实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不如，你详细说一下，她长什么样，也许我能回忆起来。” 林岱风没有说话，她伸手抓起一旁调酒师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空酒瓶，她冷若冰霜道：“你试过被酒瓶子砸脑袋吗？” 调酒师咳了一声，他抓着杯子，眼神朝一处瞟过去，一副“我想起来了”的模样，说道：“冷静点，我现在突然想起来了，我刚刚看到她好像去了那边，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话没说完，林岱风已经朝那边走过去。 调酒师耸耸肩，心道：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只会是艳事而已，估摸着又是一个捉奸的人……这年头，帅哥都不吃香了，还是美女好啊。 不过，像那样的一个人，喜欢的人多也不是奇怪事。 …… 林岱风觉得自己心脏头一次跳得这么厉害，她朝那边走过去，但因为周围人很多，她几乎是硬生生挤开一条路，还因为心绪不定的原因，踩了好几个人的脚，在一路的咒骂声中，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卡座。 事实上，林岱风几次路过那个卡座，因为顾灼被一个陌生女人压在下面，导致林岱风没能看见。 要不是她有一种直觉，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一直到她看到顾灼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林岱风觉得身体的血液都被冻住，但又被驱使着上前，伸手用力拉开压在顾灼身上的女人，然后再动作轻柔地将顾灼从沙发上拉起来。 顾灼还有些迷糊，但她看到林岱风以后，就下意识地露出笑容来。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林岱风竟然觉得这个笑容很甜，她看着都有些晃神。 “林岱风，你来了，”顾灼是喜悦的，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她不认识，还有一点害怕，想着，她便直接说出来了，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站不稳的女人道，“这人欺负我。” 林岱风嗯了一声，她侧眸去看旁边的女人，就见这女人伸手捋起自己披散着的长发，露出一抹飒爽的笑容来，她说话还带着酒气，语气颇为无赖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顾灼正要指控，忽然觉得后背松垮垮的，她反手去摸，然后摸到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扣子，她皱着眉盯着那女人道：“你……流氓！” 陌生女人愣了一下，她以为顾灼说的是她强吻她的事，目光却在触及到顾灼反手摸背的举动以后，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也颇为费解道：“我以前可没有这样过……” 顾灼显然不相信这醉酒女人的胡话。 醉酒女人却状似解释道：“我说是无师自通，你信吗？” 顾灼伸手想要把扣子重新扣上，她一边摸索，一边软软道：“我信你个鬼！” 第35章 晚风 晏晚枫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除此之外，嘴角还有些发疼，她刚一打开手机，就有不少信息涌入进来, 尤其是战队教练更是打了十来个电话。 因为没打通的缘故, 给晏晚枫发了条短信过来，光从字面都能看出对面的愤怒—— “醒了给我回电话！！” 晏晚枫当然没有这么乖觉, 她摊在床上，卷了一圈，等头没那么疼以后，才重新拿起手机, 先是打开微信。 说实话, 她对昨天的事，也不是毫无印象。 印象中, 她似乎把初吻给了一个陌生女孩儿，并且……还是法式舌吻的那种。 直到现在，她都能回味起那女孩儿嘴里的甘甜。 所以她嘴角疼，是因为昨天接吻太猛了吗？ 晏晚枫忍不住摸摸嘴角, 结果一碰就疼。 晏晚枫不是世俗人眼中的标准女神, 甚至可以说有点叛逆，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对她来说似乎都没什么差别。 不过……那女孩儿她隐约中就只记得十分漂亮, 就像是玻璃橱里的BJD娃娃, 还是限量版的那种。 尤其是被她压在身下，无法反抗的样子，戳中晏晚枫的心脏。 “但总的来说，都是因为她有点像……”晏晚枫自言自语着皱起眉，她觉得昨晚那女孩儿长得很像她经常关注的那名小主播。 而且是九成九的像，简直和双胞胎一样。 应该没这么巧吧？白天才一起打完游戏，晚上就在老酒馆遇到，还把人给强吻了，晏晚枫心道。 但如果对象是那名小主播，性别就算是女孩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晏晚枫一边想着，一边点开好友发来的语音消息，刚一点开，就传出嘈杂的背景音和好友幸灾乐祸的声音。 “晚风，你昨晚艳遇不浅啊，幸好被我们拦着，不然你脑袋大概就会被人开个洞，不过你眼神真的是好，怪不得被人喊成狙神，酒馆那么多人，偏偏就拉了个最漂亮的。” 好友发来的语音消息太多，晏晚枫没有去碰手机，这消息就播完一条接着下一条。 “那女孩儿的朋友倒是挺凶的，阿七都被她揍了一拳，我们过去的时候……你还好吗？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我们跟教练请过假了，你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 晏晚枫印象中，自己也是被对方给打了一下，但是身上倒是没什么疼痛的地方。 好像也不是没有，晏晚枫将手机锁屏，对着自己的脸利用反光看了会儿，发现嘴角却是破了个口子。 所以不是因为接吻被对方咬伤的，而是因为她强吻女孩儿，被女孩儿的朋友给打的。 晏晚枫皱眉，忍不住伸手又去碰，一碰就疼得龇牙咧嘴，心道那人下手也太狠了些。 …… 顾灼对于昨晚自己喝醉以后的事，完全没什么印象，并且身边的林岱风也没有要帮她回忆的意思。 所以顾灼只知道，昨天她是被林岱风带回来的。 但潜意识里，总觉得昨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这让顾灼以后都不想去酒馆和酒吧一类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而林岱风自早上开始，就一直臭着脸。 在外人看来，林岱风始终是那副面瘫的冰块脸，可顾灼却是能从中窥得林岱风的几丝情绪。 可在这一方面，林岱风就有些粗神经了，她似乎不太受别人的情绪和行为的影响，仿佛始终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的。 所以顾灼装作不知道林岱风心情不好的事，而是正常该干嘛干嘛，却也乖觉地不提昨晚的事情。 只说着林岱风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她本来想带林岱风在Y市多玩会儿的。 林岱风却因为之前请过很长的假，这次又请假，看完比赛以后，就不得不回X市了。 顾灼是有些不舍的，虽然她好像应该习惯一个人生活，但在有人陪伴以后，就有些不习惯了。 林岱风因为顾灼的这点不舍，倒是心情好起来，她伸手摸摸顾灼的脑袋，然后想起林音也这样对待过顾灼，便又收回手。 目光触及到顾灼脖子的一点深红色，以及右耳垂上的一点牙印，林岱风的心情就又变差了，她皱着眉，努力压抑心中的不爽，只放缓声音道：“等放假，以后时间就会很多，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顾灼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但又觉得这样的陪伴只是暂时的，而且一旦习惯，她就会产生依赖。 林岱风又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她、迁就她，顾灼便觉得这样的承诺没什么必要，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顾灼想着，她扭头朝林岱风笑了下，说道：“以后再说吧。” 林岱风垂眸，她明白顾灼的意思，没有答应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好像她和顾灼一直就是这样，对方不断在往前走，她就跟在后面。 只要身影快要消失时，顾灼就会突然停下来等着她。 就像沙漠里渴水的人，一直追逐着远处的海市蜃楼。 林岱风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么关注顾灼，只要不去看、不去关注，早晚有一天，顾灼的任何举动都不会再影响到她。 可林岱风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动，也说不出。 只有看见顾灼，她才像是有了呼吸。 林岱风收回思绪，对上顾灼的笑眼，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道：“你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顾灼笑笑，没接话。 两个人一起出门吃过早饭，又去Y市有名景点转了一圈，然后顾灼送林岱风去车站，她冲着林岱风摆摆手，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到家给我发消息。” 林岱风嗯了一声，她离开的时候很潇洒，背过身，一次头都没有回。 顾灼等着林岱风背影消失以后，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坐在车上时，周意发来消息说，准备要来Y市出差，问顾灼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顾灼自己在Y市也待不了多久，就打算等周意来了再离开，在这之前还能和晚风见上一面。 她给周意发消息道：姐姐什么时候来？林音姐也来吗？ 周意就很有趣了，几乎是秒回道：二人世界就别带她了，毁气氛。 顾灼就忍不住笑，以为是林音工作忙没空来Y市，只是被周意另外编了个理由，也就没多想，给周意发了个“好”，又说起自己过几天要离开Y市。 周意是知道一点她做主播的事，以为她是剪辑vlog的那种主播，本职就是全世界到处旅游，所以对于顾灼在Y市没多久就又要离开的事，倒不像之前那么意外了。 只是听到顾灼说的以后，打算把去Y市的行程再提前一些。 顾灼和周意聊过在Y市见面的事后，周意就说自己要忙工作，顾灼也就体贴地没有再打扰。 倒是林音又给她发了个红包，说是她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到自己。 顾灼收这个红包时，是有一点心虚的，因为她前脚才和林音的妹妹待了两天。 收下以后，她给林音发了个萌萌哒的表情包过去，对方似乎很忙，也只是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 顾灼到家后，就收到晚风发来的消息，语气有些怪怪的，随着消息还有一张电子票。 地点是在昨天顾灼去比赛的那个会场，时间则是要比他们晚上很多，比赛正式开始的时间则是在下午三点。 顾灼看一眼时间，她送林岱风去车站，然后再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这会儿也才一点过。 晚风倒是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只说让她也去比赛会场，也就是见面了。 …… 晏晚枫也是纠结很久以后，才做出来的决定。 因为这几天小主播一直想要约她出来见面的，她之前也想过，等两个人更熟络以后再见面。 但一想到小主播现在也在Y市，她就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和对方见面。 其实认真想想，她也没有说过自己是男性，只是一直没有开过麦而已。 她希望小主播能来看她比赛，也希望能顺势说一下自己性别的事，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感觉对方应该不至于这么生气。 再者，她也确实没想到，都坐小主播身边了，对方都没能把她和游戏里的晚风联系起来。 说起来，小主播还有些蠢蠢的。 想到这里，晏晚枫就忍不住笑起来。 在没摸清对方是怎么想的时，晏晚枫耍了个小心机，只说想约对方一起看比赛。 晏晚枫消息发出去以后，又有点懊恼自己约的时间太仓促了，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来。 如果不能来也没关系，但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得失望。 她对小主播很了解，知道对方现在是没有主职的，只在做直播。 哦对，小主播最近还去剪美妆视频了，虽然那手法实在胡来。 晏晚枫满脑子都是“小主播真可爱”，一直到被教练揪耳朵，扯着大嗓门喊：“复盘复盘！你在想什么？！昨晚艳遇把你魂都勾没了是吗！” 晏晚枫被喊回神，听到另外三个队友没憋住的笑声，十分淡定地拂开教练压根儿就没怎么用力的手，十分潇洒且吊儿郎当地笑了下：“肖哥别气，我们队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淡定。” 教练想生气，但晏晚枫也没说错，可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过去，感觉又下不了台，于是又雷声大雨点小地训斥几句以后，教练就出门了，让四名职业选手好好休息。 见教练去和工作人员沟通登记后，另外一个队员就偷偷蹭到晏晚枫旁边，小声问道：“枫姐，昨天和你一个队的那个队长，你有她微信吗？就是那个女主播。” 晏晚枫感到有些好笑，她瞥一眼队友，也不答应，只笑眯眯地问：“干嘛？劝你别打她主意。” 队友有些不好意思道：“枫姐，姐，你就帮帮我呗，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 晏晚枫心想：我这也是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 她绕开队友的苦苦哀求，脸上笑容都没变，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道：“这我怎么帮啊，我也喜欢她……说不定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我怎么可能会帮我的情敌？” 队友显然十分惊讶于她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枫姐，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是同性|恋。” 晏晚枫点点头，笑道：“那不是也没听过我喜欢男的吗？” 队友这么一听，觉得也是，而且认识晏晚枫这么久，听到对方说喜欢女孩子，他好像也不是特别惊讶。 晏晚枫懒得再和队友较劲，她拍拍队友的肩膀，语气安慰道：“没事，咱俩公平竞争。” 至于队友连小主播微信都没有这件事，直接被晏晚枫给忽视掉。 队友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对晏晚枫道：“既然是枫姐喜欢的人，那我就退出竞争好了，感觉你们还挺般配的。” 晏晚枫挑眉，她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奶小子，但对方既然要主动退出，少一个竞争对手那更好，她的笑容看起来更真了几分，点头道：“行，以后请你喝喜酒。” …… 晚风给的电子票座位挺靠前的，顾灼决定去看比赛以后，就直接在下一个站下车，估摸着时间还早，就又坐公交车去的会场。 等她到会场时，刚好差不多开始检票，时间刚刚好。 只是她给晚风发消息，问对方到哪儿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比较忙，还是路上堵车，总之，对方好一会儿才回复顾灼，看上去还挺匆忙的。 晚风：我已经到了，这会儿还有些事，你先进去，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你。 这边顾灼是来过的，倒也不担心对方会骗自己，再说了，这又能骗她什么？骗她看比赛？ 顾灼也没觉得多生气，反正见面是早晚的事，也不急这么一会儿。 现在她倒又觉得晚风的安排挺好的，看一个比赛倒是能缓解一下两位网友见面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氛围。 至于对方为什么拐这么大一个弯，顾灼就忍不住想的多了一点，是不是担心会见光死一类的。 顾灼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即使长相一般，她也一定会把这次见面给走完，不至于连声招呼都不打。 顾灼给晚风回了个“好”字，心中已是脑补出晚风是一个不擅运动的宅男形象，甚至还可能挺邋遢的。 但要见面，应该也不会特别邋遢，顾灼心中自我安慰。 这次会场和昨天的布置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灯光和背景音乐了，昨天毕竟是娱乐赛，偏搞笑和调侃意味更多。 说到底，这还是职业比赛，选出的都是本国赛区的顶尖职业战队，两周后还要去伦敦打全球赛，说是全民关注都不为过。 顾灼光是在会场就已经看到不少拿着灯牌的粉丝，甚至还有粉丝后援会——顾灼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心道果然粉丝文化到哪个圈都一样。 检票进去的时候，顾灼又被人塞了一个灯牌在手里。 她顺手就拿过，等找到自己座位后，她把灯牌开关打开，翻过来看一眼，就见灯牌上面几个闪闪发亮的大字——“晏晚枫娶我！”，在这五个字周围还有粉粉嫩嫩的爱心，以及一个红唇。 顾灼：…… 拿都拿到手上了，举着也没关系，再说对方又不可能真的娶她，明显就是粉丝开玩笑的。 顾灼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把灯牌拿在手里。 会场内的背景音乐热血沸腾、点燃全场，大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几名职业选手的个人短片，每出现一位人气职业选手，会场内的粉丝必然是发出尖叫声，和摇晃手中的灯牌，势必让这些职业选手感受到粉丝对他们的喜爱！ 顾灼也被现场气氛所感染，主要是她两旁都坐着人，还都是两个年轻女孩儿，每出来一位选手，势必就挽着她的胳膊激动得不行。 一开始这两人发现挽错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一看到顾灼那张脸就跟魔怔了一样，发展到后面就是红着脸挽顾灼的胳膊，还将脑袋给枕上去。 顾灼没想太多，再加上她天生对女孩儿要更加宽容和温柔一些，所以这两女孩儿想挽就挽呗，她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主要是，这俩女孩儿长得也不错。 顾灼心中思索，她好像确实有点颜控。 以前没注意这一点，是因为她从醒来以后遇到的都是高颜值女性，也就没注意自己居然也是个颜控。 正想着，就见大屏幕再度一换，居然出现了一名女生—— 顾灼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女生，是不是主办方放错了，搞乌龙了？ 一直到宣传片传来男性富有磁性的声音介绍：“——PUBG唯一的女性职业选手：晏晚枫！” 这句话之后，就是各种荣耀加身，顾灼反正也没分清楚这些都是什么比赛，就听一个又一个的“冠军”出现在耳边，心中不禁为之咋舌，觉得这女孩儿是真的天才。 虽然官方从没有说过禁止女性参赛，但基本上都是默认电子竞技男性比女性更有天赋，所以出现女性职业选手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说一句“传奇”都不为过。 关键是，这个叫晏晚枫的女职业选手，长得还很漂亮。 美貌与实力并存，大概说的就是这人，顾灼盯着大屏幕想到。 她自己在心中称赞这人长得漂亮，没想到旁边的俩女生比之前更来劲了，顾灼胳膊都被掐痛了，俩女生和打了鸡血一样，声音都喊哑了！ 会场内的尖叫声和呐喊声比之前更响亮，顾灼差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分辨才分清是混合的两种声音。 一道声音喊的是“老婆”，另一道声音喊的是“老公”。 就比如她旁边的两个女生，声嘶力竭地喊着“晏晚枫老公娶我”，丝毫看不出来是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柔弱女生。 这样激动沸腾的现象一直持续到晏晚枫选手的短片结束，身边的两个女孩子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把顾灼给挤在中间，本就因为缺氧而红着的脸就更红了，连忙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顾灼自己不追星，但还是比较理解别人的，她想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发现自己俩胳膊还被人给挽着，特别像个刑犯，且两个女孩子都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顾灼想了想，她也没抽开手——反正抽回来，等会儿说不定还会被挽住，她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理解，都理解。” 两个女孩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会儿晏晚枫个人短片已经放完结束了，也稍稍冷静了一点，就注意到顾灼手上拿着的灯牌。 看到灯牌上的字她们也不惊讶，反倒像是找到了同好一样，十分惊喜地和顾灼搭讪：“姐妹，你也喜欢晏晚枫吗？！” 顾灼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手里，她愣了下，解释道：“不是，是门口别人给的，我也没看清是谁给的。” 那俩女孩儿就笑起来，右边的女孩儿对顾灼道：“应该是后援会的人给的，不过这灯牌挺用心的，可以好好收着。” 顾灼又不追这些，这灯牌她收着也没用，她把灯牌往右边那女孩儿推了一点，说道：“其实我不知道晏晚枫是谁，我是朋友约我来看比赛的，这灯牌我留着没用，还是送你好了。” 她话音刚落，舞台上主持人就登场了，拿着话筒开头一句就是带动全场气氛的话，一阵尖叫声便打断了顾灼的话，就连右边那女孩儿都没心思回应顾灼的话，注意力全被主持人给吸引走，胳膊倒是没忘记挽着。 主持人还在活跃气氛、暖场，就见大屏幕上已经出现现场坐满粉丝观众的画面，只见无数萤光棒和应援灯牌挥动着，很是震撼！ 顾灼心中赞叹着会场的五块大屏幕，不管是坐在哪个犄角旮旯的观众，都能通过这些大屏幕把比赛现场看得清清楚楚，主办方算是相当用心了！ 正想着，就见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名幸运粉丝的单人动态镜头—— 顾灼自己，以及她手上抱着的那块灯牌。 顾灼：…… 第36章 找到 摄像师大哥相当给力，整块屏幕只装下顾灼一个人, 且两条胳膊都还被人挽着, 她手里抓着那块灯牌。 顾灼愣住，她盯着大屏幕还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会场内已经是笑成一片，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口哨声, 她隐约中似乎还听到有人说她是人生赢家。 人生赢家？赢在哪儿？被俩妹子挽胳膊吗？ 顾灼倒没这样觉得。 好在这个镜头也只是几秒的时间，顾灼甚至在回过神后, 还十分淡定地冲竟镜头挥挥手，那是相当有范儿。 不像是比赛现场, 倒像她C位出道的发布会。 顾灼旁边的俩妹子都被逗得不行了, 正想着怎么问顾灼要联系方式。 顾灼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唯一比较烦恼的是, 到后面，这比赛的摄像大哥动不动就爱把她镜头给她，她都想要换个座位了。 好在每一局比赛的时间都是二十分钟起步，顾灼倒是能全身心都沉浸在比赛画面中。 她自己平时直播的就是吃鸡，所以比赛的操作她大部分都看得懂, 只是没有像职业选手那么详细，这会儿看着职业选手打比赛，颇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尤其是晏晚枫的操作。 看短片时, 她就觉得这女生挺厉害的, 比赛开始前, 摄像大哥还给了个镜头, 大屏幕上一出现晏晚枫的画面，现场的男男女女就跟着沸腾尖叫。 不过晏晚枫确实很妩媚，羊毛卷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说是来参加比赛的，更像是刚睡醒没多久，被人拽到现场来的一样。 似乎是因为职业选手的原因，甚至都没有化妆，皮肤状态好到顾灼都觉得很不错，更别说她打游戏还这么厉害。 OB也似乎尤其偏爱晏晚枫，比赛画面里经常出现晏晚枫队伍的镜头——当然，这支队伍也十分对得起这么多镜头，每次出现基本上都能拿到淘汰分。 只是第一局而已，晏晚枫队伍的淘汰积分就稳居第一，拉第二好几分。 看对方的操作，说一句行云流水都不为过，就是有些小习惯会让顾灼想到她网络上的那位队友晚风。 不过……顾灼皱眉，她是认出来晏晚枫就是她昨天的队友了。 所以王哥是有多大的能耐啊，帮她找个队友而已，居然还找到职业选手身上去了。 关键是，看上去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还真的同意当她队友了——顾灼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猫猫眯眼的表情包，实在搞不懂这些大佬都在想什么。 或许是来体验的吧，顾灼敷衍地想到。 第一局结束后，晏晚枫队伍吃鸡——几乎是没什么悬念的。 顾灼被周围的欢呼声给喊回神来，她看看周围两个正在和自己一起来的朋友热烈讨论刚刚的比赛，顾灼坐在中间颇有几分孤单。 她拿起手机，给晚风发条消息，问对方怎么还没有到。 而且，如果对方到了，到底是坐哪儿。 实际上，顾灼还想再问一句——“晏晚枫不会就是你吧？” 但她最终是忍住了，并且开始仔细回忆自己自从认识晚风开始的点点滴滴，最后敏锐地发觉，对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是男是女。 只是顾灼觉得对方游戏很厉害，默认是男的。 但实际上，如果这位神仙队友是晏晚枫的话，能打出这样的操作似乎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消息发出去以后，顾灼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她想到自己昨天光是打个娱乐赛，工作人员都要求不能携带手机。 如果晚风就是晏晚枫，那么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过去了。 顾灼有些坐不住了，打个游戏遇到职业选手，那还真是碰巧了。 现在不仅是这件事，她又开始怀疑起直播间的老板晚风，是不是也是晏晚枫。 感觉晏晚枫好像还挺爱穿马甲的。 不，也不是爱穿马甲，是顾灼自己太懒，没怎么去想过这方面的事。 短短的休息时间，硬是让顾灼坐得冒出汗来。 她把灯牌放在座位上，去了趟洗手间。 再回来时，就冷静了很多。 觉得晚风就是晏晚枫，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比起晚风是一个邋遢宅男，顾灼还挺能接受的。 再说了，晚风是晏晚枫，她紧张什么？她丝毫不紧张，甚至昨天还和晏晚枫一起当队友了。 顾灼想着，她掏出手机，昨天林岱风给她拍了挺多照片的，她自己挑了几张传到手机里，其中就有她和晏晚枫的照片。 林岱风是只想拍她的，会拍到晏晚枫纯粹是因为她们凑太近，晏晚枫不小心入镜的。 顾灼当时想着，好歹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并且林岱风照片拍得还挺好看的，到时候可以传一份给对方。 因为没有联系方式，顾灼之前还打算问王哥要来着，只是事情总是比较突然，就比如现在。 顾灼本来只是一点的猜测，但这么久还没收到晚风的回复，她心中的猜测就变成了八成。 后面的比赛顾灼倒是看得很专注，因为会玩，才惊觉别人打的是竞技，而她——只是来凑数的。 也怪不得职业选手和主播是分家的，技术上就不是一个level的，别人操作行云流水、有分析、有进圈路线。 像顾灼玩吃鸡，那就是一个纯粹的运动模拟器。 晚风是导游，她就是一个体力不支的游客，时不时还得让晚风拉她起来。 就如别人经常说的那句，除了吃鸡，什么都会。 顾灼则要更优秀一点，不仅是吃鸡，其他的她也什么都不会。 除了一开始的有些惊讶和震惊，到后面看着看着，顾灼就适应下来了。 也渐渐回过味来，晏晚枫约她直接来看比赛，也就是“摊牌”的意思。 虽然有些意外对方的身份，但这样的“坦白”方式，顾灼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至少给了她很多缓冲的时间。 比赛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左右时，就是选手们吃晚饭，吃过晚饭以后七点继续。 直到晚上九点钟，第一天的决赛才正式结束。 晏晚枫所在的队伍高高地挂在第一的位置，积分是第二以后所有队伍都望尘莫及。 当最后一局晏晚枫的队伍吃鸡后，现场音乐就瞬间被点燃，夹杂着粉丝的尖叫声，顾灼都差点拿不稳灯牌，光想着去捂耳朵。 大屏幕上显现出晏晚枫的队伍，三个男孩子抱成一团，晏晚枫则是靠在一旁，眯着眼睛笑，从内到外地散发着漫不经心，一直到他们被主持人请到舞台上。 询问的话都是无关痛痒的，被职业选手们私底下称之为“垃圾话”。 晏晚枫从头到尾都显得十分淡定，给顾灼的感觉就是——一个绝世美女穿着大妈式拖鞋踩在菜园子里一样，如果可以，大概嘴上还会叼着一根烟。 就这样，顾灼身边的俩女孩子都已经激动到不行，嗷嗷叫着，顾灼一下就想到了哈士奇。 这样形容女孩子不太好，顾灼干嘛打散脑子里的不恰当比喻。 比赛结束后，顾灼收到晚风的消息，对方这次回复得很简单很直白——“稍等，我跟教练他们说一声。” 都说到“教练”了，那基本上就是职业选手没跑了，顾灼这会儿有点暗恨自己的“迟钝”，讲道理，早就该发现的。 顾灼给回了个“好”，顺着人流往外走，忽然想起晏晚枫粉丝挺多的，就又往偏僻的地方走了一点，拿手机拍了一下旁边的标志性建筑物，发给晏晚枫，说自己在这边等着她。 顾灼没有等多久，就见一个穿着宽松衬衫、戴着鸭舌帽的女生朝她走过来。 对方的穿着过于随意，顾灼甚至觉得对方是随便套了衣服就出门的，并且头发也是胡乱扎着，也没有化妆。 但是，晏晚枫好看，所以她这样简单的打扮，更凸显了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也是，就只有颜值高才会这么自信。 顾灼想着，就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走近，走到近点，晏晚枫习惯性地压了下帽檐，垂眸盯着顾灼，像一匹狼似的，笑得野性且礼貌：“你好，小灼。” 果然如顾灼所猜测的那样，晚风，就是晏晚枫。 她吐出一口浊气，也跟着笑起来，说：“还挺……魔幻的。” 晏晚枫的笑容就更明显了，她伸手，轻轻松松地摸到顾灼的脑袋，然后使坏地弄乱顾灼的头发，在顾灼傻眼的表情下，她笑着说：“走，带你去逛逛Y市的夜景。” 晏晚枫说带顾灼去逛夜景，那还真是逛夜景，还租了一辆两人自行车。 也还好是现代灯光足够亮，不然这大晚上的骑车，顾灼除了“发疯”就想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 偏偏晏晚枫还挺幽默的，把顾灼逗得一乐一乐的，倒是让她想起周意来。 只是比起周意身上的女人味，晏晚枫显然要更潇洒和令人更容易亲近一些，就像是一头未曾被驯服的野狼，收起了它的獠牙，让小绵羊以为它很好接近。 顾灼和晏晚枫相处是很轻松的，只是偶尔会让她感到危险。 并且对方做事不像打比赛那样有计划，更多了几分随心所欲，想到哪儿就做到哪儿，倒是给顾灼了一种惊喜不断的感觉。 可惜天公不做美，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忽然下起雨来。 晏晚枫望向天空，感受到雨丝落在脸上的冰凉感，她伸长手臂放在顾灼的脑袋上，喃喃道：“这可不能淋雨，不然影响明天比赛就糟糕了。” 顾灼转头，再抬头看晏晚枫。 晏晚枫本来还在琢磨着是送顾灼回去，还是再带顾灼去玩会儿，结果一垂眸就看到顾灼抬头看着自己的无辜模样，她便一下没绷住笑，伸手捏了下顾灼的脸——早就想试试了。 顾灼伸手拍掉她的手，拉着晏晚枫躲到一处屋檐下，提议道：“要不先回去好了，反正以后还能再约。” 晏晚枫笑起来，她依依不饶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段时间要离开Y市吗？我还得打比赛，这几天可能不是特别有时间。” 也就是今天成绩还不错，所以这会儿才能溜出来，要是明天比赛发挥不好，别说出去了，就连呼吸都会被教练训斥的。 顾灼也跟着笑，她还挺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便哄着晏晚枫，说自己还得在Y市待几天。 晏晚枫本来也是打算送顾灼回去的，这会儿不过是讨价还价要点小福利，见顾灼妥协，她便勾唇笑起来。 说到比赛，等车期间，顾灼就和晏晚枫聊起昨天的事，还从手机里翻出两人的合照给晏晚枫看，说道：“你昨天其实也可以找机会跟我说的。” 晏晚枫眨眨眼睛，极其无辜道：“是想坦白的，我寻思着，你应该能猜到。” 顾灼：“……行，是我没想到。” 正聊着，顾灼就见晏晚枫头上有一片叶子，她提醒晏晚枫道：“你头上有叶子。” “嗯？哪儿呢？”晏晚枫问道。 她问的时候，丝毫没有自己动手去把脑袋上的叶子摘下来，而是两手插兜，朝顾灼弯了弯腰，示意顾灼帮她拿下来。 晏晚枫本来就比顾灼高，这会儿还站在旁边高出一点的台阶上，她让顾灼帮她摘叶子，却又不肯从台阶上下来。 顾灼伸手掐了一把晏晚枫的腰，见这人毫无反应甚至还笑着看她，颇有些无奈地伸手去拿，结果一抬手，晏晚枫便直起一点腰，顾灼最后只能垫着脚给晏晚枫拿走那片小叶子。 屋檐就这么点大，两人本来身体就挨着的，顾灼一垫脚就贴近晏晚枫，说是整个人扑在晏晚枫怀里都不为过。 晏晚枫唇角弯起，在顾灼伸手拿走她头上的叶子时，右手从兜里伸出，往前一点环住顾灼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一点。 察觉到顾灼身体顿了一下，她便偏头看向顾灼小巧莹白的耳朵，语气自然且坦率地笑问：“拿到了吗？” 顾灼顿住，缩了缩手，她说：“拿到了。” 晏晚枫也不松手，还是那样的直女语气道：“那你还靠我怀里，占我便宜呢？” 顾灼：…… 她发誓她真没有要占谁便宜的意思，况且，她俩都是女的，能占什么便宜？顾灼往后撤了一点，她声音有些小，像是在嘟囔：“你又没腹肌，我能占你什么便宜。” 她声音小，可晏晚枫还是听到了，她懒懒地笑了下，抬手捏着自己的一角衣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灼：“我有马甲线。” 顾灼抬眼看她的脸，目光又落在晏晚枫捏着衣摆的手上。 晏晚枫回视顾灼，一本正经中带着一点含蓄道：“但是不给你摸。” 说完，手就又矜持地放回身侧。 顾灼顿了顿，她礼貌地笑道：“并没有想摸的意思。” 她真没有期待过什么。 …… 顾灼本来觉得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就行，但晏晚枫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去。 两人争了几句，顾灼就随晏晚枫去了。 晏晚枫相当健谈，反正这一路上顾灼感觉自己就和她没怎么停下过聊天。 到公寓楼底下，顾灼下车，结果晏晚枫也跟着下车。 她以为晏晚枫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结果就见晏晚枫和司机说了两句，司机就开车走了。 顾灼愣了下，她疑惑地看向晏晚枫，就见晏晚枫刚好回头，对上她的视线。 晏晚枫微微一笑，伸手刮了下顾灼的下巴，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这种对话似乎更容易出现在郎有情妾有意的男女身上，可现在变成她和晏晚枫了，总觉得怪怪的。 顾灼也没说好，她只是问道：“你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 晏晚枫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比之前多添一丝危险，她眯起眼，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饿狼，要将猎物的脖子给咬碎，说不出的危险。 见晏晚枫没有说话，顾灼也没在意，她只是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又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你抽烟吗？” 这次换晏晚枫愣了下，她脸上的笑容没了，有些茫然地回了句：“不抽啊，怎么了？” 顾灼哦一声，她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挺适合抽烟的。” 晏晚枫被逗得笑出来，笑完以后，她歪头看顾灼，半开玩笑地回答：“你不喜欢抽烟的人，所以我不抽烟。” 顾灼确实不喜欢烟味，她嘁一声，显然不信。 晏晚枫知道她不信是对的，只是没忍住，还是皮了一句：“智商忽然在线了，不错啊。” 顾灼：…… 晏晚枫看眼时间，确实挺晚的，不过她这会儿也不急着回去，只是想随便走走，所以她冲顾灼抬了抬下巴，说：“你先回去吧，明天见。” 顾灼的一句“要不要上来坐坐”没能说出来，她点点头，本来想提醒晏晚枫还是打车回去的。 却见晏晚枫已经转身，背对着顾灼挥挥手，往一旁道路上走去，顾灼便也就跟着回了句：“明天见。” 虽然她们见面不过也就几个小时，可晏晚枫的性格实在太简单了，野性又随意，稳中带皮，不按常理出牌。 再说，Y市治安挺好的，这还是市中心，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灼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见晏晚枫拿起手机，弯着腰又去解锁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嘴角一抽，便也跟着转身回公寓。 她会担心一个二哈？那还真是侮辱二哈了。 短期房在12楼，顾灼进了单元楼，按亮自己的那一层，便靠着电梯休息起来。 和晏晚枫逛夜景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不得不说，晏晚枫体力是真的好，反正顾灼感觉自己再走下去，就得直接倒路边了。 电梯来到12楼，顾灼走出电梯，来到自己的公寓，伸手输入密码打开门，然后走进去。 公寓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透过落地窗传进来的月光看清一点。 顾灼将帆布包往鞋柜上随意一放，然后伸手按亮公寓的灯光，就见不算大的公寓一下就亮堂起来。 顾灼没抬头，她只是一手撑着鞋柜，换好鞋以后，就往卧室里走。 在外面待挺久的，回来就想先洗个澡，然后稍微运动下，差不多就可以睡了。 顾灼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她先是回复周意的消息，然后是林岱风和林音。 回复完以后，她又去看晏晚枫的微信。 对方大概是还没到家，所以没有什么信息。 顾灼刚要退出和晏晚枫的聊天界面，就见对面突然发来一张照片——因为是晚上，景色被拍得有些模糊。 并且比起林岱风，晏晚枫的拍照技术真的是烂得可以，就连照片构图都是渣得一匹：昏暗的天空，只中间挂着一轮弯月。 顾灼感觉，她随手一拍都要比晏晚枫拍得好看多了。 顾灼把照片给缩小，就看到晏晚枫发来的下一句：我真是个天才，打游戏真是浪费了。 顾灼：…… 以前晏晚枫没开麦的时候，顾灼还真没发现这人挺能吹的。 但不得不说，顾灼还是有被笑到。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了睡裙就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的原因，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 顾灼将淋浴头给关掉，外面便又没声音了，她心想：也许是我听错了。 这样想着，顾灼再度打开淋浴头，但洗澡速度显然比之前快很多。 洗完以后，顾灼刚要拉开浴室门，就听到有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灼心中一惊，她拉开浴室门，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她站着，脚下是被摔得弯曲的手机，和一地的玻璃碎渣。 顾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对方转过身，脸上是她所熟悉的委屈表情，说出的话却让顾灼有些头皮发麻。 “小灼，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谢清问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顾灼身上，把顾灼上上下下都看过一遍，似乎在确认顾灼这段时间有没有受伤，又或者，有没有其他人在顾灼身上留下痕迹。 这时候的顾灼，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还好她是穿着衣服的，不然要是裸|奔，那也太尴尬了。 第37章 谢清 顾灼在自己房间里发现有人是吓了一跳的, 看到谢清以后, 她又松了口气。 虽然谢清这人有些偏执，但总的来说, 没有伤害过她。 不过, 听谢清这么说，她上次从医院溜走的事，明显让谢清很不爽。 之前的谢清不会伤害她，但现在的谢清就不一定了。 顾灼庆幸就算自己一个人独处，也没有裸|奔的习惯, 身上虽然穿着浴衣，但在谢清的目光下，她觉得这件浴衣就跟隐形衣没有什么区别。 谢清站在原地，她的手似乎被划破了，不过她丝毫不在意这些, 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顾灼，等着顾灼回答。 顾灼想了想，她琢磨着该怎么狡辩——说实话，她觉得自己这样跑了没什么错的，甚至谢清才是错的。 可对方这样一问，就给顾灼造成一种被落跑甜心被抓的错觉。 谢清上前一步, 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以及碎玻璃上。 那个碎玻璃是顾灼放在床头的玻璃杯, 她朝床头柜那边看过去, 就见上面空空如也, 只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谢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又露出一抹笑容来，她笑容羞涩，就像是初次恋爱的小女生，语气也跟着娇羞起来：“你说的，让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束花。” “但是，我不知道小灼喜欢什么花，就买了玫瑰。” 顾灼收回目光，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然后又寻了个离谢清有些远的角落站着，她皱眉，尝试着跟谢清讲道理，顺便问下对方怎么进来的：“谢清，你怎么进来的？” 谢清这会儿看着倒还正常，她直视着顾灼，侧眸往大门的方向看过去，语气羞涩道：“走门进来的。” 听这语气还挺正常的，还能沟通，顾灼松了一口气，她也跟着放松心情，一边跟谢清搭话：“你怎么走门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灼一边问着，一边想着该怎么联系别人，周意、林音和林岱风都挺关心她的，晏晚枫则离她更近，说不定就还在附近。 当然，她手机现在被摔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电话。 再说了，就算能打电话，她觉得自己还是只能选择报警。 谢清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顾灼身上，她的目光落在顾灼耳垂上的牙印，以及脖颈处的那一点暧昧青紫色，还好……其他地方没有更多的痕迹了。 谢清觉得自己还能再骗骗自己。 想是这样想的，可谢清还是觉得难受，愤怒和嫉妒几乎冲昏她的头脑，她往顾灼那边走了几步，眼泪蓄在眼眶里，泪盈于睫，胸口更是汩汩冒着酸气。 她只是想靠近顾灼一点，只是当她站在顾灼面前时，顾灼却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她就见本来就十分委屈的泪脸，一下就更可怜了。 顾灼对女孩子是比较宽容的，她看到谢清这样委屈脸就觉得心疼，想要安慰一下。 但理智又紧紧抓着她，谢清在她眼里就贴着四个大字——“危险人物”，这是不能靠近的。 眼泪只是谢清的一张面具——也不能说是面具，更像是保护色一样，欺骗别人，让人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黑化”。 顾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谢清就是个正正常常的人，也没有三头六臂的，最多就是力气比她大了点，不用害怕。 这样的自我暗示倒是对顾灼挺有用的，也可能是在这方面她没什么自知之明，她放缓语气，试图感动谢清：“怎么了？你要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讲讲。” 这时候的顾灼可不敢跟谢清讲，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就怕触及到谢清敏感的神经。 听到顾灼这样的话，谢清确实突然笑了下。 见顾灼这样抗拒，她就十分干脆地往后退了一点，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回答顾灼的问题：“走门进来的，我跟房东说，我是你朋友，她就把密码告诉我了。” 她歪头想了想，又道：“大概下午的时候，我就进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小灼。” 顾灼这时候心里正吐槽着房东，房东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把密码告诉谢清，难道不该询问一下她本人吗？ 而且，顾灼想问的问题很多，比如谢清怎么知道她在Y市的。 可这时候的谢清，似乎挺有倾诉欲的，不等顾灼再问，她就眯着眼开始自顾自地往下讲。 “你走的那天，我在医院里找了你很久很久，最后他们报警了。”谢清说。 顾灼给医院点了个赞，心道自己还是太心软，这次要是能逃掉，她一定会报警的。 隐隐中，顾灼似乎给自己立了个flag。 在医院没有找到的谢清，被警察给接走，但因为没有犯事，所以她又被放出来了。 谢清是担心顾灼的，第二天她才回了X市。 X市的公寓并没有顾灼回来的痕迹，谢清一次又一次地后悔自己的行为，但她也意识到，顾灼那天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收拾，但显然是下定决心离开她的。 之后的日子，谢清也很不好过。 但那时候的谢清，在失去顾灼以后，对外界的一切都颇感无趣，反应也是迟钝的，过得好、还是差，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一直到她被人接走。 一开始的谢清并没有多大感觉，那些婚生子对她的态度，她也丝毫不在意。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开窍了。 “怪不得，这么多人渴望权利。”谢清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顾灼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见谢清露出一丝有些古怪的笑意，她轻声道：“只要有权、势，那么，藏一个人，也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顾灼眉头一跳，很想问对方：你想藏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但直觉拯救了顾灼，她没有问出来——虽然她问不问都没什么用。 顾灼没吭声，谢清却是不需要回答。 她只是突然放松下来，笑容正常道：“小灼想知道的，我都说了。” 顾灼顿了下，在谢清要开口时，她抬手制止，语气诚恳道：“我觉得我们还能再聊会儿，要不先聊个五块钱的？” 谢清被逗笑，她伸手挽起耳边的发，慢条斯理地说：“可以回家再聊，等回去以后，我可以天天陪着小灼。” 她瞥一眼脚下的手机，往前一步挡住，朝顾灼伸手，语气带着一点恳求：“跟我走吧，小灼。” “外面有什么好的？” “我觉得外面挺好的。”顾灼语带玩笑地说，这句话并没有触怒谢清。 只是谢清不想再在这里跟顾灼闲扯了，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顾灼带回自己精心准备的房子里，只有彻底将对方放进自己圈起来的地盘上，她才能安心。 这一次，她一定会比上次更有经验。 一定不会再让小灼从她眼底下“走丢”，她会一辈子保护好顾灼的。 谢清没有理会顾灼的话，她走近顾灼，伸手牵住顾灼的手腕，任凭顾灼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挣脱——谢清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顾灼也只是把自己手腕给弄红了。 谢清抬起顾灼的手腕，她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带着心疼和兴奋的语气说：“小灼，你不要挣扎了，你看，手都红了……只是这么轻轻一碰。” 顾灼也放弃挣扎了，她觉得自己实在跑不掉。 但这在室内她没办法反抗，可她一出门就会大喊大叫，总不能对方就那样带着她出门吧？ 顾灼抿唇，她没有开口，反正她就打算好了，只要谢清敢带着她出去，她就敢喊。 她怕这一次要是不抓住机会逃跑，以后就跑不掉了。 正如谢清说的那样，她虽然不清楚柳家的权利是有多大，但有心想要藏起一个人，那绝对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至少对于现在的谢清来说。 顾灼不说话也不挣扎，谢清眼里闪过失望，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心中的喜悦，她牵着顾灼就往门口走。 顾灼也乖乖地跟着，走到一半，顾灼问道：“我能换件衣服吗？” 谢清顿住，她扭头看向顾灼，脸上带着笑，她道：“小灼不要乱跑哦，不然以后就不让你走路了。” 顾灼怔住，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谢清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顾灼有些痛心，暗道当时就该给谢清请个医生的，现在明显是心理疾病加重了啊！ 想归想，顾灼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自己争取到一条裙子。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要跟谢清说话时，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手绢，顾灼下意识就想呼救，却见对方直勾勾地朝谢清走过来。 顾灼看向谢清，就见谢清也看向她，然后对男人微微一抬下巴，那男人就朝顾灼走过来，白色手绢一捂，顾灼便眼前一黑。 顾灼最后的想法是：没想到我也有这样一天。 谢清不喜欢别人碰顾灼，伸手便将顾灼给抱起来——反正她力气大。 剩下的后续事情都交给保镖来处理，谢清步子有些欢快，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女人。 谢清眯眼，她认出来了，这是顾灼手机里的那个女人。 这人她不认识，想来应该是顾灼在Y市认识的，反正，她很讨厌就是了。 谢清往旁边让了一点，虽然被接回柳家，但是一些习惯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改变的。 晏晚枫则是奇怪地看了扛着人的谢清一眼，因为是大晚上的，她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方便十分介意地抱着人又让了一点。 被扛着的人穿着浴衣，有几分奇怪，看上去似乎还在昏迷中。 晏晚枫本来都出电梯了，她忽然回头，抬手挡住正要合拢的电梯门，脸上带着飒爽的笑容，好心道：“这是你朋友吗？她怎么了？喝大了？” 谢清皱眉，很快又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她解释道：“是我朋友，她喝大了。” 晏晚枫笑了下，干脆抬脚踩在电梯门口，依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抬了抬下巴道：“穿着睡衣喝大了？我说，你这该不会是绑架吧？” 谢清皱眉，一副不解的模样：“这怎么会？电梯里还有监控，我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绑架人。” 话是这么说，谢清却是心里一紧，她紧紧地盯着晏晚枫。 “你说的也是。”晏晚枫听她这么说，就点点头，不等谢清松一口气，她就忽然往电梯里走了一步，朝顾灼的脑袋伸手过去。 晏晚枫是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再加上谢清的行为有些反常，所以她才会这么多此一举。 她是想伸手看看这浴衣女长什么样，以及到底是昏迷的、还是清醒的，说实话，她更想把人给喊醒，问问这浴衣女孩儿和这人是否认识。 她往前伸手，谢清就抱着顾灼往后退一步，退到角落。 晏晚枫见状停顿片刻，然后一笑，又往前更近一步，手刚要触到浴衣女孩儿的头发时—— 晏晚枫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三四个男女挤了进来，直接打断晏晚枫的举动。 这四个年轻男女是要下楼的，进来以后就伸手按了楼层数，然后就要关门。 晏晚枫下意识往外走了一步，伸手去挡门，但她也没有出去。 那几个男女便齐刷刷地看向晏晚枫，其中一女孩儿见晏晚枫出色的外表，颇为不客气、带着敌意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进不进来？” 晏晚枫指了指谢清，她开口道：“我不下去，我就想——” 她话没说完，那女孩儿便伸手把晏晚枫往外推了一把，伸手就去按关门键，语气还十分不友好道：“不下去，那你在这儿当什么门神啊！” 晏晚枫本来还想追问谢清的，但被这说话十分冲的女孩儿给惹得有些恼怒，她皱着眉，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 电梯门缓缓合拢，她站在电梯外，看着电梯角落里的谢清，就见对方忽然冲她笑了一下，嘴唇还动了动，说了四个字。 晏晚枫只能隐约从她的唇形辨认出四个字：多管闲事。 晏晚枫这会儿心情十分不痛快，眼见电梯门关上，她便站在电梯门口瞪了一会儿，最后在心里道：算了，反正也不认识。 而且，现在治安都挺好的，应该没那么夸张才对。 晏晚枫心情有些烦躁，她掏出手机给顾灼打电话，正拨着，就见这层楼里的其中一间公寓门打开。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名西装男从公寓里出来，手上还提着一袋黑色塑料袋，里面像是装着垃圾。 晏晚枫只多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大晚上的还穿西装，便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电话没有拨通，她又拨了一次，对面机械女音提示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么早就睡了？”晏晚枫喃喃问了句。 西装男在电梯门站着等电梯，晏晚枫挂断电话，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一层楼的公寓都给敲一遍。 之前顾灼确实说过，她住在12楼，12楼也就七八间公寓的样子，敲一敲门说不定就能找到。 晏晚枫越想越觉得可行，再者，那个西装男从其中一间公寓出来，刚好直接排除一间。 晏晚枫正想着，就见电梯叮的响了一声。 西装男已经走了进去，晏晚枫在心里暗骂一声，掉头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伸手格挡住。 “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根本就放心不下啊。”晏晚枫自言自语了一句。 旁边的西装男便看向晏晚枫一眼。 还好西装男去的是负一楼，晏晚枫盯着上面的楼梯层数提示，可惜这次下去中间还是停了几次。 晏晚枫有些懊恼，她当时就应该跟着下去的。 哪怕是误会，也总比她现在不停后悔好得多，希望那个人没有走远。 电梯到一楼，电梯门朝两边打开。 晏晚枫盯着外面的大厅没动，她忽然想到个问题——那个人扛着一名穿着浴衣的女人，会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吗？ 如果是绑架，那肯定是直接开车比较方便。 西装男见电梯门快要合上，他问道：“你不出去吗？” 晏晚枫斜了西装男一眼，伸手按了关门键，笑道：“突然想起我也是有车一族。” 西装男没有再吭声。 电梯到了负一楼，负一楼地下停车场里的车不多，其中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电梯不远处——在这空旷的地下停车场，还算是比较瞩目的。 晏晚枫朝那辆黑色的车看过去，犹豫半晌，还是朝那边走过去。 然后她就瞧见这名西装男和她走的是一个方向，她有些惊诧，却见西装男上的并不是驾驶位，而是副驾驶位。 显然是早有人在车子里了，晏晚枫心头一松，也跟着走过去，想要问问驾驶位上的男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扛着另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儿。 她走到驾驶位旁边，敲了敲车窗。 对方降下车窗，晏晚枫笑着刚要问，眼睛就扫到车后座的人——正是先前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穿着睡衣的女人则是乖巧地靠在她肩膀上，看不出是醒着还是昏迷的，并且长发遮住脸，晏晚枫看不清对方的具体长相。 晏晚枫立马扒住车窗，指着车后座的谢清喊道：“等会儿，你先给我等会儿！” 谢清本来是在看顾灼的，手指还停留在顾灼的脸颊上，用心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忽然就听到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声音。 一抬眼，便看到紧紧扒着车门不松手的晏晚枫。 谢清觉得这人颇有些阴魂不散的，明明只是陌生路人而已，凭什么就觉得是她图谋不轨？ 而且，顾灼本来就属于她。 “不过也是狼子野心的一个人罢了。”谢清想到顾灼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就觉得不痛快，她冷着声音对驾驶位的保镖道：“不用管她，开车。” 保镖只听谢清的话，自然是谢清说什么，他们就照做。 晏晚枫这会儿扒着车窗就要开车门，那名保镖见甩不掉，心中也颇有些烦，伸手便要去掰晏晚枫的手指。 晏晚枫直接抬手就去戳这人的眼睛，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快来抓小偷！” 保镖生怕她真喊来什么人，心中一紧，他回头去看谢清。 谢清觉得这些人真是一群废物，她声音不变，继续道：“打一顿不就好了吗？别把人打死就行。” 保镖得到她的命令，伸手拉开车门。 晏晚枫见状，勾唇笑了下，她道：“识相点，就老老实实把人给放下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了。” 保镖充耳不闻，直接上前就要抓住晏晚枫的肩膀。 晏晚枫在打职业前，是跟着外公学过一点散打的，当即就和这名保镖打起来。 对方也不要脸，一个人打不过，直接回头喊另一个人下来帮忙。 晏晚枫都没来得及说他们不要脸，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即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晏晚枫心里有些焦急，偏偏因为这会儿太晚，停车场没什么人，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个人来看看。 两名保镖也没有把人弄死的意思，见晏晚枫躺在地上喊不出、站不起来，也就直接回车上。 在谢清的催促下，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晏晚枫疼得蜷缩在地上，动动手指都费力，感觉全身都在泛疼，她用力咬了下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她第一反应就是给110打电话。 对方询问的太多了，晏晚枫都来不及回答，只说了有个女孩儿被绑架，然后是车型、车牌号。 说完这几句，她便在一阵疼痛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心里只道了一句：陌生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晏晚枫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的，她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停车场，只是这会儿已经多了很多人，医务人员和一辆警车。 她则是被人给抬上了担架，她伸手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声音有些小，还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那个女孩儿……” 第38章 结束 顾灼再次醒来时, 她在一张灰色调的大床上，手脚都无法行动。 她偏头朝自己的左手看过去, 就见手腕拷着一条精致的手铐。 不带侮辱性的, 更偏向于有些色|情，顾灼看着手腕上那条银色的手铐, 怔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发现自己的右手也被人拷住, 她尝试着抬脚，却发现双腿也被人拷住, 但不像双手那样，只能伸着、毫无行动空间，她的双腿还能蜷缩起来。 但也仅仅只是蜷缩起来，并没有更多的活动空间，她甚至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顾灼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 卧室里的视线有些暗, 光线也非常暗, 像是一个下雨天。 卧室的整个装修风格也是性冷淡偏灰色调, 她伸手抓了抓床柱，发现手指只能勉强碰到床柱, 其余更多的她就做不了了。 “有没有人？！”顾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她的声音有些小，喊出来有些微弱, 甚至还有些费力，顾灼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现在的样子。 她正准备喊第二声, 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 一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只放着一杯水。 顾灼扭头去看她，十分冷静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谢清呢？你是谁？” 女人压根就不回答顾灼的问题，她将托盘放在床头上，然后伸手从托盘里拿了一个注射器，稍微调试之后，就准备往顾灼身上戳。 顾灼吓了一跳，她往后退，却怎么都退不了。 正惊慌失措中，就听女人瞥她一眼，安抚道：“这只是让你没力气的注射剂，给你打了以后，一段时间内你会行动有些困难，这时候我就可以把你放开了。” 顾灼虽然不信，但也没再抗拒，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抗拒，最后还是会被注射的，干脆就躺在床上，任由女人将液体注射到她体内。 果然，在注射完毕以后，女人就将顾灼手上的禁锢都给解开，然后便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我。” 顾灼从床上坐起来，她环顾四周，大床正对面是一块十分大的玻璃窗，从这里就能看到外面的翠绿山林，以及雨水落在玻璃窗上的美景。 她盯着外面看了会儿，然后问道：“这里是哪里？” 女人回答道：“柳家的一处宅子。” 对方用的是宅子，这个词就很有意思了，顾灼歪头，她又问了一句：“是别墅吗？” 女人微微抬眸看向顾灼一眼，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男孩或女孩，问这个问题也不只是单纯地问一问，她垂眸，声音低缓道：“这处宅子在半山腰，除了柳家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你出不去的。” 这样的宅子，是专门为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而谢清，不过是碰巧寻到了这处地方，然后生出把顾灼藏在这里的念头。 她以刚回柳家为理由，硬是把这处宅子给要来了，柳家人或许会猜到她的用途，但谁也没说出去。 顾灼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她起身，果然发现力气比平时小了很多，就连踩在地面上，都还得扶着旁边的东西。 走路是没什么大问题，她伸手去拿水杯，被女人给拦了一下。 顾灼不解地望着女人，就见女人对她示意一眼，然后伸手拿起水杯，递到顾灼唇边，解释道：“现在的你，是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 顾灼感到有些好笑，但她也没拒绝，她现在实在是有些渴了，就着女人的手喝了两口。 对方见她不再喝，就把水杯放到一边。 顾灼坐在床上，双脚□□地触到地面，她问女人：“那我上厕所，吃饭这些，都做不到了？” 女人没有回应，她只是回答了一句：“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我。” 顾灼明白了，她起身，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女人连忙上前一步扶她，见她站稳以后，又快速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顾灼出了门才发现，这里居然有四层，她只是在第二层，她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面积非常大，在偏角的地方还有一处花房，里面种满了献花和绿植，倒是让顾灼想起林岱风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别墅，那里也有一处花房。 顾灼精力有限，一楼没有逛完就有些累了，她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沙发上休息。 地上是柔软的长毛地毯，这么偌大的一处宅子，居然也没有多少人，她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雨声不断，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女人见她望向窗户的位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 顾灼休息一会儿，起身朝玻璃窗的位置走去，朝外面看去。 外面景色是非常美的，顾灼觉得这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但她身处在这处宅子，就像是大自然里的一个玻璃囚牢一般。 她相当怀疑，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涉，她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里。 这样一时新鲜的风景对她来说，也就意味着以后日复一日的无聊油画，想到这里，顾灼便有些兴致缺缺的。 女人见她面露忧愁，忽然说一句不符合她身份的话，竟还带着一点点的安抚意味：“这里的娱乐设施很全面，包括以后如果您想要出门，也是可以的。” 顾灼笑了下，她问道：“出门干什么？你们会让我出门？” 女人有些懊恼，她补救道：“出门走走。” 这里的“走走”，必定就是字面上的走走，总不可能带着她离开这里。 顾灼懒得再问，她扭头问女人：“谢清什么时候过来？” 女人垂头，态度更加恭敬了，她说：“清小姐这会儿在老宅，应该晚上会过来。” 老宅距离这里，开车都需要两个小时，一到晚上，这里的路就十分难走。 如果谢清想要晚上过来，那么她在老宅吃过午饭以后，就差不多要过来了。 山上天气多变，一到下午四五点，便开始团雾弥漫，到时候就看不见路，基本上没有哪个司机这时候还敢上山的，就连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也是如此。 顾灼倒不觉得又多慌，唯一让她有些烦躁的是，她怕以后一辈子都要在这里生活。 她不怕这条捡来的命一下被收回，她就怕活在这样的囚牢里，太没意思了，还不如就立马死去。 顾灼想到这里，便觉心情如这雨声一般，滴滴答答，吵得人心烦。 见顾灼不再问其他的问题，女人就问顾灼饿不饿，倒是有很多甜品。 顾灼这会儿也确实饿了，点点头，就让女人准备食物。 是一款黑色的小蛋糕，顾灼想要拿勺子自己吃，却被女人阻拦了一下，女人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就要喂到顾灼嘴边。 顾灼愣了一下，她笑道：“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个废人一样。” 虽然身体是健康的，但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这样简单的进食，还需要别人来喂她，顾灼一下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了。 她不张口，女人也不敢硬喂，她张口想要劝说几句，但对上顾灼冷淡的神色，她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灼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是这会儿什么都干不了，便说着要回去休息。 女人守在她身后，跟在她后面上楼，提前一步帮顾灼打开卧室的房门，然后她看了一眼房门，总觉得这扇门似乎也可以拆卸掉。 顾灼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只是抬眸去看女人，脸上似笑非笑道：“谢清有没有说，我回床上躺着，也要把我栓起来？” 女人一顿，她垂眸没说话。 顾灼便嗤笑一声，颇有些自嘲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哪儿也去不了，至于还要上链子吗？” “不上链子也可以，但得定时注射松弛剂。”女人说道。 “那你还是把我拴着吧。”顾灼道，她是怕这种东西注射多了，对身体有影响。 不过，顾灼坐到床上，她问女人：“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用上链子？” 女人迟疑片刻后，点点头。 顾灼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实际上，她一靠上枕头，便像是陷入无力的海绵里，一下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睡醒，已经是晚上了，窗外的树林被月色笼罩，却又因月色的黯淡，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的可怖黑影，并发出风拍树叶的声响。 顾灼盯着天花板，她本以为女人会心软的，结果发现自己手腕上依旧是有链子。 她刚要喊人，就见门口突然传来一点亮光。 对方没有按亮卧室的灯光，而是一步步走向顾灼，发现顾灼醒过来以后，才将床头的灯给打开。 柔和的灯光，不至于让刚醒的人觉得刺眼睛。 顾灼一下就看到谢清，谢清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托着顾灼熟悉的托盘，她把托盘放到一旁，拿起注射剂，一看就是要扎到顾灼身上的。 顾灼一顿，她看向谢清，神色虚弱道：“可不可以，不用这个？” 谢清愣了下，她扭头看向女人，就听女人细细汇报顾灼今天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包括她什么都没吃的事情。 顾灼心想，她都这么可怜了，谢清应该不至于还注射这玩意儿。 却见谢清伸手示意，那女人就毫不留情地给顾灼注射了。 女人把链子解开，谢清伸手将顾灼从床上抱起来，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用温柔的语气道：“小灼，小灼。” 她就这样连着喊了好几声，一路把顾灼给抱到一楼去，她坐在沙发上，让顾灼躺在她身上，谢清说道：“我很喜欢这样。” 她很喜欢，小灼不管做什么都需要依靠她的模样。 顾灼和她在一起，这辈子都不需要走路，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吃饭。 谢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偏执，她道：“如果你要是再跑掉，我就会把小灼的腿给卸了……反正小灼和我在一起，也不需要走路。” 顾灼愣住，她现在越发觉得顾灼的精神不太正常，也觉得柳家人的想法也有问题，谢清现在明显整个人都有些疯狂，柳家人却不好好带谢清去看一看。 顾灼躺在谢清怀里，显得娇小又可爱，像个精致的娃娃，谢清这会儿已经满足到不行了。 但，她觉得还是有一点不够，她想要…… 顾灼这会儿虽然紧张，但也没觉得多害怕，主要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谢清还没有实质对她身体做出什么伤害。 以前是以前，这会儿却不太一样了，都是因为谢清说的那句顾灼不需要腿，顾灼感觉到有些害怕。 想了想，顾灼还是问了个很想知道的问题，她问谢清：“你为什么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 谢清愣住，她没想到顾灼会问这个问题，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白过，但她以为顾灼应该是知道的。 这会儿，她看顾灼用这样无辜的神情看着自己，颇有些手足无措，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女人。 女人微微欠身，她道：“顾小姐，您还不明白吗？清小姐喜欢您。” 顾灼这才想起这女人一直站在旁边的事，听到女人说的话，顾灼十分震惊，她盯着谢清，一副“我是不是听错了”的模样。 好半天才问出来：“谢清，你喜欢我？？” 之前顾灼或许还可以说不信，但她看到谢清娇羞着脸点头时，顾灼觉得世界都魔幻了，三观都震碎了，她语气难掩惊讶道：“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们都是女孩子！而且！而且……我不喜欢女生。” 谢清听到她这些拒绝的话，眼泪一下便蓄满眼眶，她声音颤抖道：“可是，可是你明明就和郁初在一起过！” 她为了找到顾灼，动用手下很多人，就连顾灼和郁初在一起这件事，她都给查出来了。 至于另外一件奇怪的事，就没必要告诉顾灼，她坚信，顾灼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是慰藉她十八年以前的不幸命运的弥补。 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 以前的事迹又怎么可能无处可查，若不是她亲眼接触、遇到过，可能她也会确信“查无此人”这样的说法。 顾灼是有想过谢清会知道“她”和郁初在一起过的事，所以她也找好了理由了，她严肃着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很诚恳：“就是因为郁初，所以我现在才不喜欢女人了，实际上，我到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意思。” 听到这里，谢清笑了一下，她伸手捏了捏顾灼耳垂上的牙印，她笑得有些甜蜜：“小灼就是个小骗子，我才不信。” 顾灼不懂，她哪里骗谢清了，正待要问，就听谢清道：“你耳垂上还有个牙印。” 她实在是太嫉妒了，谢清想，嫉妒让她都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顾灼盯着谢清，她没笑，而是少有的严肃神色：“但是，你这样的行为，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不快乐、不自由，你这也不叫爱，这只是你为自己自私的行为找的理由。” 顾灼以为自己这样严词拒绝，就会让谢清退却。 却不料谢清笑着将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顾灼不懂谢清在笑什么。 谢清却是自己笑够以后，抬头望着顾灼，也不说话。 她抬眸示意女人去把晚餐送过来，一边等着女人过来，谢清一边慢悠悠道：“自私、嫉妒、占有欲，这些都不叫爱？” 顾灼刚要点头，就听谢清继续补充道：“这就是，她们为什么总是慢我一步的原因，因为我比她们更清楚。” 在想明白自己的感情前，就听寻自己本心的指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和行为。 谢清笑道：“珍宝，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得，顾灼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掰正谢清的想法了，她没有再说什么。 谢清却是很满意，或者说，只要一看到顾灼，她就十分开心，不管是干什么、做什么，她都是十分乐意的。 在给顾灼喂食时，顾灼有心要拒绝，就听谢清笑着说：“小灼不吃，就注射营养剂。” 顾灼现在就挺怕注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她这么一说，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她思前想后，现在的她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寄希望于周意能早点发现她。 她仔细盘算过了，能最快发现她失踪的，大概就是周意和晏晚枫了。 因为她和晏晚枫约好过，第二天还去看晏晚枫的比赛。 至于周意，她之前就有说过，因为“失踪”过一次，所以周意会经常给她发消息，如果出差，就会让秘书给顾灼发消息。 晚上倒是不会发这些，但早上七点钟，周意就会准时发消息。 她是昨天晚上离开Y市的，今天已经快要过去一整天了，周意如果对她上心，应该是会想办法找她的。 就是不知道柳家和周家比起来怎么样，顾灼这时候颇有些郁闷阶级的沟壑，也担心周意会不会因为顾忌到柳家，就对自己的困境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顾灼便越发觉得不安。 吃过晚饭以后，谢清又要亲手给顾灼洗澡，被顾灼拒绝了——还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给逼退的。 顾灼是真不觉得被同性看到身体有什么，她是担心谢清又受到什么刺激，她实在是不敢去赌。 不过因为浑身没力气，顾灼洗澡也是挺费劲的，洗了快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里出来。 期间谢清生怕她晕倒在浴室里，还敲过好几次门，甚至还想进来，还好最终被顾灼言语劝退。 洗过澡以后，就是谢清帮她刷牙——说实话，顾灼以前还真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别说，还挺稀奇的，除此之外，就是不自由。 洗漱过后，顾灼就被谢清给抱回床上。 可能是因为被注射药剂的缘故，顾灼一天的精力十分有限，这会儿躺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哪怕下午的时候她已经睡过了。 谢清这会儿有些兴奋得睡不着，她伸手去摸顾灼的脸颊，被顾灼咕哝着拒绝。 她也不生气，就只是笑。 只要人在身边，哪怕顾灼烦她、恨她，那也没有关系。 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人是不是在她身边。 她觉得这样非常好，没有任何时刻比这一刻更满足的了，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多好？ 转天顾灼从床上醒来，手脚没有被拴上，她看了眼小手臂上的皮肤，见上面多了个针孔，就知道自己是又被注射药剂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直接头朝下的栽倒在地上，也幸好地面铺着长毛地毯，她才没有被摔疼。 可就算不疼，顾灼也是好一会儿没有缓过劲儿来，她躺在地毯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就连视物都有些困难。 “怎么回事？”顾灼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想要喊女人过来帮忙，可连发声都困难。 顾灼觉得身体有些发冷，她才惊觉，自己不怕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她怕的是这样的孤寂，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她的异常，她只能躺在这里等人来发现，或者等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顾灼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很大。 但很快，顾灼又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这声音似乎是楼下传来的。 谁？ 有谁能来救救我？ 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种感觉太像濒死了，顾灼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感触会像濒死，她又没有濒临死亡过。 或者，她曾经有过，只是忘了。 奇怪，是那药剂有问题吗？顾灼这会儿想了很多，忽然又想到，如果谢清发现她死在这里，会不会很后悔。 后悔给她注射这些东西，她明明都说过了，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还有晏晚枫的比赛，还有林岱风说毕业了要陪她。 先前的顾灼还能睁着眼睛，但到后面，她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无力地合上。 在失去最后一点意识前，她似乎感觉到卧室的房门被人打开，她听到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顾灼！” 只这么一声，顾灼便觉得安心了。 第39章 等你 药剂并非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 顾灼的身体被摧残得很严重，已经到影响日常起居的地步，她所需要使用的东西都是特制的, 只有一个特点：轻。 很难想像，一个不到20岁的人，身体已经和七老八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顾灼哪怕不愿意, 也还是离不开轮椅。 她的双腿还能走动，但能走的距离实在是可怜。 柳家最后被林周两家联手给推倒，震惊了X市的一些富豪，一个庞大的家族就这样倒下，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的。 林音组建的X市富二代的群，更是天天在讨论，为什么林周两家会忽然联手，是不是背后有其他的隐情。 树倒狝猴散，柳家以往的灰色生意也被尽数披露，到最后甚至成了X市上流社会不愿被人提起的一个话题。 至于柳家刚认回来的私生女, 更是没有人关注, 群里也只有人顺嘴一提。 顾灼倒是问过一次林岱风, 林岱风神色冷淡，比以往还要厌世的模样，嘴唇有些红，她道：“她这么喜欢囚禁, 就满足她一下。” 顾灼有些不赞同, 但她也懒得管了, 她现在一天到晚，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她自己了。 林岱风以为她不喜欢这样，就蹲在顾灼的身前，与她视线齐平，伸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她问：“怎么了？” 顾灼笑起来，发自内心道：“只有特别在意，才会想尽办法去报复，但我对谢清，真的就是……不在意。” 不是开脱，就是不在意。 无法在她心中留下一丝波澜，就像是路边忽然掠过的一缕风，她跟风计较什么？ 林岱风凝视着顾灼的面庞，她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去轻触顾灼的脸颊，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再提谢清的事，只是问道：“那在你心里，有什么是在意的吗？” 顾灼笑了下，她点点头道：“是有的。” 顾灼的目光太温柔了，像夜晚温柔的月光，像平静的湖水。 只是再温柔，也仿佛什么都进不了她的眼和心。 身体变得虚弱，顾灼也不在意，因为到后续，她就连记忆也开始逐渐衰退，时常想不起以前的事和人来。 有一天，她收到一枚戒指，戒指内侧刻有两个字：郁初。 顾灼一整天都在把玩这枚戒指，她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她似乎从来没有买过戒指、也没有收到过。 林岱风从外面回来，她将风衣挂在衣架上，先是走到顾灼身边，结果顾灼专注于手上的戒指，等她注意到林岱风时，林岱风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 林岱风问道：“这戒指哪儿来的？” 顾灼将戒指收拢于手心，她皱着眉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林岱风在她旁边坐下：“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记忆力越来越差了……”顾灼解释道，随后她又将手心摊平，露出掌心的戒指，“这是我今天早上在门口收到的，装在信封里的，信封内侧还有三个字。” 顾灼伸手将桌前的信封给拿起来，递给林岱风看。 就见信封里面的三个字——“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枚戒指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原由，林岱风把戒指拿走了，说是会自己找人去问问。 顾灼点点头，戒指就给林岱风。 见林岱风随意地把戒指装进口袋里，顾灼的眼神有些淡漠，她忽然开口道：“算了，找到也不用跟我说，我感觉这枚戒指我挺不喜欢的。” 林岱风不明白顾灼为什么突然反常，但既然是顾灼说的，她就点点头，从不违背顾灼的想法。 这枚戒指挺好辨认的，因为上面有品牌的logo，并且还是定制的。 林岱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枚戒指的来历——顾灼自己买的。 不过是很早以前买的，并且是打算送给别人的，她也的确送出去了。 只是最后，这枚戒指最终是还回来了。 林岱风心中升腾出一股怒气，她当然知道这枚戒指是顾灼送给谁的，她只是恼怒郁初的不珍惜。 现在还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林岱风烦躁地将戒指随意掷在桌面上，顿了一下，她又把直接妥善地收起来。 但想到这枚戒指是顾灼送给别人的，林岱风又觉得郁闷，干脆把戒指放在一处角落，没个几十年她是不会再想起这枚戒指的存在。 做完这些，林岱风想起顾灼的话，便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顾灼。 而且，按照顾灼现在的记性，晚上肯定会忘了这件事。 林岱风伸手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卡给插上——这是顾灼之前的手机号。 先前的手机被摔坏用不了了，手机卡也是重新补办的。 刚一开机，就收到许多条短信，全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所有的短信都在说着同一件事——“她说她错了，她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林岱风先前还挺有心情翻阅的，但翻到后面，看到其中一条短信有些不一样：“都是女孩子，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就不要闹别扭了，跟她和好吧。” 林岱风面无表情地看过这一条，然后一键清除。 她问林音要了郁初的电话号码，林音问她要郁初的电话号码干嘛。 林岱风没回，只让林音把电话发给她。 然后她拨通了郁初的号码，声音平静道：“就连道歉这种事，都需要别人来帮你吗？” 郁初很久没说话，林岱风也懒得去做痛揍渣女的事，她直接道：“顾灼的情况你现在是知道的……你是要结婚了，对吧？既然要结婚了，你就别再来打扰顾灼了。” 林岱风说完，她也不打算等郁初回应，就要准备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郁初出声。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知道了。” 林岱风松了口气。 手机卡拔下来，用剪刀剪碎，再把手机放回去，林岱风下楼了。 她问顾灼需不需要再有个新手机，顾灼却是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林岱风以为她睡着了，便打算把顾灼带回去。 顾灼却是忽然抓住她的手，抬眸看向林岱风，她的神色有些苦恼：“我感觉，我好像要离开这里了。” 林岱风怔住，她回过神，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安慰道：“可能是你想多了，你现在挺好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出国继续治疗，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吗？” 之后的日子，过得确实很平淡，至少对于顾灼来说是这样的。 期间林音和周意也来看过她，她心里十分惭愧。 总觉得是自己以身体不好的理由，赖在林岱风身上了，她本来还有一大笔欠款的，也全有别人来帮她还。 她和林岱风开玩笑说：“感觉白捡了个女儿。”还是那种坑钱的。 周意在旁边听得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一点眼泪，她伸手抹掉眼角的眼泪，眼睛里似有星光地瞥过林岱风一眼，笑着说：“既然是女儿，那可得好好养着。” 林岱风“嗯”了一声。 顾灼没什么精力，招呼客人的事更做不到。 陪着周意和林音聊了一会儿，她就有些犯困，林岱风便让她自己先回卧室休息一会儿。 顾灼没什么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上楼了。 林岱风去送周意和林音，周意颇有些不满道：“要不是……我才不会把小灼让给林岱风来照顾。” 直接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么说，林岱风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林音却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道：“这有什么不高兴的？也许这就是缘分。” 周意瞥瞥林岱风，哦了一声。 林岱风站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然后才在风中往回走。 周意和林音上了车，两人没急着开车，周意便点燃了一根烟，涂着红色的指甲哒哒敲在车窗上，她问道：“那件事你没跟林岱风说吗？” 林音装傻道：“什么事？” 周意笑了下：“搁这儿还跟我装呢？就那天的派对，我说，你还挺能作的，是不是后悔了？” 林音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有点后悔，不过我感觉她俩都不记得了。” 周意只抽了一口，就把烟给灭掉，她说：“我还以为那天晚上完了以后，小灼就和林岱风在一起了，原来她们到现在都没发现，那天晚上是彼此吗？” 林音说：“差不多吧，感觉是没发现。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对噢，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周意想着。 车子启动，周意的声音飘散在车内，她说道：“如果婚姻能做主，我就去追小灼。” 林音想说谁不是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就像周意说的那样，谁生命中还没有过一两个惊艳岁月的人呢？ 顾灼在她心里便是如此，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光是顾灼的出现，就能让她回忆好久。 林岱风回到楼下，她随便做了点东西，然后上楼去找顾灼。 她本以为顾灼在睡觉，结果顾灼却是已经醒了，并且还坐在床边，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 林岱风把牛奶放在一边，陪着顾灼坐着，问道：“怎么了？” 顾灼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林岱风：“什么事？” 顾灼转头看向林岱风，想了想，还是说了：“之前我跟人约好了，去看她比赛的。” 林岱风没出声，顾灼便继续说下去：“结果我不是被谢清带走了吗？我这就失约了啊，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林岱风静静听着，见顾灼不说话了，就问道：“你想怎么办？” 顾灼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只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便有些惊喜——因为之前的很多事情，她都有些不记得了。 顾灼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没去，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林岱风嗯了一声，肯定顾灼的想法：“应该没什么的。” 顾灼便松了口气，这才重新躺回床上，还不忘让林岱风帮她盖被子。 做完这些，林岱风便要起身出门，却被顾灼喊住。 林岱风停下脚步，就听顾灼的声音幽幽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住下吗？” 林岱风没出声，顾灼知道她在，她就继续说道：“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有那么一瞬间，林岱风觉得自己心脏是被一只手给握住，呼吸也停止住，喉咙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艰涩：“林家很有钱，只是一辈子而已，不用愧疚。” 她不知道顾灼睡没睡着，也不知道顾灼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她自己是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她几乎是用尽力气，才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往外走。 顾灼会死吗？林岱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明明医生说过，很有治愈希望，虽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一生健康，但至少寿命不会有太大影响，可为什么顾灼老是要说自己会死的事呢？ 林岱风坐在一楼的沙发，她将脑袋埋在膝上，想了很久，然后想起她那个一生苦命的母亲。 她的母亲死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不知道，是不是人将死时，会有一种预感。 顾灼是因为药剂后遗症而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就是那样？ 一直到天黑，林岱风才惊醒过来，她坐在沙发上，想着顾灼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去完成的心愿。 可顾灼一直表现得都无欲无求的，就连游戏都提不起劲来。 倒是先前提起过晏晚枫，林岱风面露迟疑。 她撒谎了，她是知道晏晚枫的事情。 因为在调查顾灼的消息时，Y市的警察倒是说过，那天晚上有个女孩报警的事。 林音的秘书拿不定BOSS需不需要这样的资料，所以也给一并发了过去，林岱风也跟着看过。 晏晚枫只是一个职业选手，在柳家的干涉下，她报警以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警察和医院这边都是让她好好休息，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就像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一样，她甚至不知道被带走的人是顾灼。 并且，还因为这样的无妄之灾，导致后面的比赛她都无法参与，哪怕她所在的队伍能拿到世界赛的“门票”。 因为在本国赛区结束以后，很快就是世界赛，以晏晚枫的受伤程度，这次的世界赛冠军是与她无缘了。 晏晚枫是尽过力的，虽然并没有任何用，有时候阶级的沟壑真的是很难跨越。 包括，现在晏晚枫都没有顾灼的消息，哪怕她还在照常直播，和粉丝道歉、没有保护好自己，所以没办法参加比赛等等。 倒也还是有点能耐，一直在打听顾灼的消息。 在柳家倒台以后，顾灼的消息就没有再被封锁，所以晏晚枫还是找到了那么一点的消息，不过还是没用，只有林周两家不放话，晏晚枫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顾灼。 …… 转天，林岱风就把晏晚枫的情况告诉给顾灼了，她神色自然，问顾灼：“你要见见晏晚枫吗？” 顾灼好一会儿才出声，她道：“晏晚枫是谁？” 林岱风怔住，血液也仿佛被冻住，好一会儿，她才故作轻松地把晏晚枫的事又给说了一遍，并仔细观察顾灼的神色。 顾灼终于想起来了，她道：“晏晚枫有空吗？我是想见见她的。” 林岱风随意地问了句：“为什么？” 顾灼就笑了，她说：“得抓紧时间啊。” 林岱风沉默一会儿，她点头道：“好。” 顾灼望着林岱风，想了想，她又摆摆手说：“还是算了，我这个样子会吓到别人的。” 不过到底还是和林岱风借用手机，跟晏晚枫视频通话了，顾灼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要感谢一下晏晚枫对她的照顾——虽然更像是萍水相逢。 开视频的时候，晏晚枫瘦了挺多，脸上却还是带着飒爽的笑，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十分宽大，手上还缠着绷带，嘴唇还有一点青紫。 顾灼瞪大眼睛去看晏晚枫，晏晚枫也在看她。 等她收回目光以后，晏晚枫就笑眯眯地说：“怎么开个视频，还用美颜滤镜了？你什么样，我难道还没见过吗？” 顾灼之前没想过开滤镜，只是看到手机里的自己神色太过苍白，才想着开滤镜。 晏晚枫似乎有独特的感染人的能力，至少顾灼这会儿倒是跟着一起笑起来，她颇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那天爽约了。” 晏晚枫不介意这些，她笑说：“没事，明年的世界赛还有机会，你得好好珍惜一下，不然再过几年，我就退役了，你就看不了我打比赛了。” 顾灼哦一声，她说：“到时候再说吧。” 晏晚枫皱眉，夸张道：“你这是拒绝我呢？得同意啊，立刻答应！”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儿，顾灼便有些困了，她说自己困了也是毫不客气的。 晏晚枫却舍不得这么快挂断电话，她问顾灼：“你现在在哪儿呢？” 顾灼答：“在朋友家。” 晏晚枫见顾灼实在困得厉害，想着明天都还有机会，不如就让顾灼先睡好了。 再说，看着顾灼这么困，她还挺心疼的。 想着，晏晚枫道：“那你明天再给我打视频电话，我随时有空。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你说行不行？” 顾灼笑得跟个小丫头似的，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行，明天给你电话，你好了就来找我。” 晏晚枫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顾灼困了，她难得地冲林岱风撒娇，头一次露出十分依赖的模样，干啥都要林岱风抱着她，还帮她刷牙。 哪怕是再过分的要求，林岱风也顺着她。 等躺到床上，顾灼望着天花板，见林岱风要走，她突然出声，喊道：“林岱风，你陪我睡一晚，好不好？” 林岱风应了一声，便跟着上了床。 她窝在被子里，感觉到有一只手摸索过来，然后覆盖在她的脸上。 顾灼的手很小，还带着一点湿热，她说话也像个小孩：“林岱风，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顾灼手也没拿开。 因为没盖到被子，手有些凉，林岱风便将顾灼的手给握住，放进被窝里，顾灼便咯咯笑起来。 林岱风说：“睡觉。” 早上顾灼醒得很早，她把林岱风给吵醒，躺在床上张开双手，撒娇道：“林岱风，我想去看日出。” 顾灼被接到这里起，就知道这里的风景很好，能看到日出，还能看日落。 只是刚来时，身体不是很好，撑不到日出、也撑不到日落，所以她一次都没见着，只听林岱风说起过。 林岱风被她吵醒也不觉生气，伸手便给顾灼套衣服，然后背着顾灼下楼，一直去到房子前面。 院子里有一个躺椅，林岱风把她放躺椅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还细心地给顾灼盖上毯子。 林岱风望着日出，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露出这么多天头一次的笑来：“以后有机会，再陪你看。” 顾灼眯着眼睛，她扭头去问林岱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以前她就想过，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哪怕她长得还算不错。 可谢清的话，就让她打开新世界大门，如果谢清说是喜欢，那么林岱风、周意她们，是不是也是抱着同样的感情？ 林岱风淡淡地答了一句：“想对你好，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顾灼是不信的，她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岱风怔住，她朝顾灼靠近，俯下身，神色认真且郑重道：“我是……爱你的。” 说出这句，林岱风便豁然开朗，她觉得自己醒悟得似乎有些晚了。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顾灼愣住，说实话，她有点被吓到，因为她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对方到底喜不喜欢她，她一点都不在意。 林岱风见她没出声，便离得稍稍远了些——一个给人安全的距离，语气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你不用害怕，你是自由的。” 从身到心。 顾灼盯着林岱风的眼睛，忽然笑起来，她伸手抓住林岱风的衣领。 林岱风便顺着她的力道越靠越近，顾灼抬头轻轻亲了一下林岱风，她笑眯着眼睛说：“虽然好像要死了，但我总觉得，会有下一个轮回。” “我在未来，等你。” 第40章 混乱星 潮湿的雨水, 狭窄的小巷, 乌云遮月的夜晚,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巷子两旁的矮屋檐上, 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 顾灼戴着一顶黑色的雨帽, 雨水还是顺着帽子一路滑落下来, 打湿她的头发，顺着她耳边的头发，一路滑落进衣领, 将白皙的皮肤沾湿一条条的水渍。 顾灼有些烦躁的伸手抹过下巴，只将顺着脸颊滑落的水珠擦去，尖尖的白下巴却是被抹得湿湿的。 她身上穿着宽大的外套，表面一层全是水渍，黑色的硬头皮靴踩在地面上, 发出哒哒的声响, 溅起的水花四处飞舞, 把顾灼的后腿都给弄脏了。 不过她丝毫不在意, 因为已经习惯了。 四通八达的巷子就像是一个贫民窟，到处都透露着这里的“垃圾”气息。 不，这里本来就是一处贫民窟。 或者说, 这整颗星球都是。 它原来的名字挺好听的，不过这里聚集着各式各样的人, 再加上虫族在这里肆虐过, 后续又不断有各个星球往这里输送的“罪犯”, 导致这里成了一个垃圾星。 生活在这里的人却不愿意称之为垃圾星, 他们更愿意管这里叫混乱星。 顾灼轻叹一声，这糟糕的天气让她很想快点回家，赶紧泡个热水澡，好好洗去一身的寒气。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就见前面巷子里又有人打起来了。 顾灼停下脚步，她往后退了几步，换了一条巷子走。 像这样勒索的事情，在这里实在是太常见了——顾灼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会穿到这里来。 反正她现在的心情，也不比这糟糕的天气好到哪里去。 如果仅仅只是穿越到混乱星也就算了，关键是，顾灼穿的这具身体还是一名Omega，这就很难受了。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分为三种性别——Alpha、Beta、Omega。 A和O都属于比较稀少的，O尤其最少；其次是更多的Beta。 而Omega又因为人口稀少、生育能力强，几乎成了各个星球所掠夺的一种“资源”，各个星球、联邦、国家为他们定制了专门的法律和保护，这种保护在顾灼看来，其实没什么自由可言。 不管是强制分配对像、还是生育，都只是一种表面上的“骄纵”，Omega根本就没有生出任何的反抗——Omega不想结婚，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当然，目前这些都不是顾灼需要考虑的。 因为如果顾灼穿到那样的星球或者国家，她或许还能好受一点，至少生活是没什么困难的。 但是混乱星不一样，在混乱星，有一个Omega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一件事。 反正顾灼所知的混乱星上的Omega，目前不超过五个。 想想看，混乱星不缺Alpha，他们缺Omega，发现Omega会干什么？当然是分享，只要别弄死就行了。 混乱星的人们才不会像其他星球那样，处处纵容着Omega，他们只会强迫。 所以，顾灼得好好掩饰自己的身份。 稍稍有一点值得安慰的是，顾灼穿越过来时，这具身体还没有被人发现是Omega。 不过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原主把自己弄得很邋遢，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相当正常的事，甚至还会经常往垃圾场那边去。 除了捡垃圾以外，也是为了掩盖身上的气味。 不过，一个没什么力气的Omega能干什么？ 原主很快就饿死在房子里，直到顾灼来了。 顾灼很愁，还好这个时候的她才14岁，而Omega是需要成长到18岁以后，才会开始经历发情期。 她需要在18岁之前，找到离开混乱星的办法，或者凭借自己的能力，拥有一定的地位，和得到抑制剂的来源。 Omega发情期的抑制剂对于其他星球来说，是严格限制购买的，还得实名登记。 但在混乱星，这种东西压根儿就没人管，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Omega，就算有，这些Omega也不需要抑制剂，他们会尽力满足这些Omega。 所以这样的抑制剂并不难买，但也压根儿就没人去卖这玩意儿。 顾灼倒是未雨绸缪，藉着“收藏”为理由，陆陆续续总算攒了六只抑制剂，还好这东西没有所谓的保质期，不然顾灼就得哭了。 也正因为没什么人需要抑制剂，所以攒这些顾灼也没花什么钱，但也不敢攒得太明显。 除了提前攒下的Omega抑制剂以外，她还得定期向一个女人购买伪装剂，注射伪剂以后，短期内她身上的气味会和Beta差不多。 也不是说气味像，只是说，身上属于Omega的味道会没有，至少Alpha是分辨不出来的。 这也是顾灼来到这里以后，一直没被人发现的原因。 当然，初期顾灼还是过得很艰难的，日常都得去垃圾场捡点东西，比如还能吃的食物、营养剂，运气好还能捡到一点通用币。 但是顾灼刚来这会儿身体太瘦弱了，所以她没少被这里的混混给勒索。 还好她有个不错的邻居，虽然和她比起来，一样的瘦弱，但比她厉害多了。 因为这位邻居是个Alpha，还是黑发黑眸的女Alpha，在混乱星还挺少见的。 不过Alpha在混乱星，可比Beta和Omega好待一点，他们去哪儿都受人欢迎。 她这位邻居倒是想法清奇，她本以为这位Alpha会像其他的A一样，去当个保镖什么的，又或者是去收地盘、收小弟，结果她的邻居去了地下拳击场，经常去打|黑拳。 打|黑拳可不好受，反正顾灼十次就有十次看到她的邻居身上带着伤。 刚开始顾灼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经常受到邻居的照顾，也就帮着邻居上药，偶尔邻居还会给她带块小蛋糕回来。 这可不得了，小蛋糕以前顾灼从来都觉得没什么，但在这里，那真的是比Beta的命都还值钱。 没办法，这里的人就爱拿命来估价。 顾灼身上的伪剂作用快失效了，顾灼本来应该有备用的，不过之前卖她药剂的女人出了点事，所以上个月并没有来找她。 如果今天去，这女人还是不在家的话，她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混乱星Omega少，不代表Alpha少，隔着几堵墙而已，Alpha的鼻子可好用着，分分钟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顾灼踩在泥泞的巷子小路里，因为过于寒冷，她轻轻咳了一声，远处的打斗声就忽然消失，一道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谁？谁在那里！识相点的，劝你赶紧滚过来！” 顾灼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今天是免不了得需要破财了——她的体力其实连一些Beta都比不了。 跑？她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顾灼转过身，一点一点往那边挪过去。 “快一点！臭虫！” 在催促声中，顾灼加快脚步走到那群混混面前，领头的那个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他上下打量顾灼一眼，笑了：“Beta？” 顾灼含糊地唔了一声。 “长得倒挺像别人说的Omega，我还没见过哪个Beta这么好看……” 男人说着，他放开脚下的倒霉鬼，一步一步朝顾灼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摸顾灼苍白的脸颊，却在碰到之前，他的手被人捏住，用力向后一掰。 这男人便握着自己的手，痛苦地惨叫出声，还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一阵风吹过来，雨水顺着风力斜飘，刮进顾灼的眼睛里，她用力眨了眨眼睛。 就感觉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女人湿透的长发顺进顾灼的脖子里，很是冰凉。 霍莉的声音在此刻听着就像是天籁，她懒洋洋地说：“这我的人，滚。” 霍莉并没有浪费精力，因为对Beta展现Alpha的威压简直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因为他们连信息素都闻不到，更加不明白Alpha的可怖。 但只要明白过来霍莉是一名Alpha，他们这些Beta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果然，那群垃圾就被吓跑了。 顾灼却有些腿软，她是实打实地Omega，哪怕霍莉并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但霍莉也没有刻意收敛信息素的习惯。 除非她碰到别的Alpha，Alpha和Alpha之前可是互相厌恶的，都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味难闻。 正想着，顾灼就感觉到霍莉靠近她，用力地吸了吸顾灼的脖子后颈。 顾灼控制着自己没有去捂后颈，她生怕泄露什么，虽然她现在神经高度紧绷。 还好霍莉只闻了两三下，便松开顾灼。 “抱歉，上个月有点事情，你是来找我的吧？小不点。”霍莉说。 顾灼点点头，这也是她一直去找霍莉的原因，霍莉虽然是个Alpha，但对顾灼还算友好。 霍莉一边唇角上扬，她眯着狭长的眼睛，红色的头发被打湿披散着，却一点都不落魄，甚至还有些洒脱。 她伸手揽住顾灼的肩，搂着顾灼往自己的住处走，她的声音在雨中飘散。 “也就你长得可爱，气味也还算好闻，”霍莉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她继续道，“还好今天出门办事，回来看到你……不然你刚刚可能少不了一番折磨。” “谢谢你。”顾灼认真道。 霍莉被逗得笑了一下，她穿得没有顾灼严实，裸露出来的皮肤也都是湿湿的。 不过顾灼也不在意这些了，因为她本来也差不多快湿透了。 霍莉的公寓很是杂乱，但胜在面积大，卧室里吊着一个沙包，旁边还放着各式各样的金属武器。 顾灼不是头一次来了，她没有往里走，而是站在门口的地毯上。 霍莉进到房间以后，就直接脱掉外套，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也不抽。 换完衣服后，注意到顾灼还站在门口，她便一摆手：“进来吧，里面要暖和一些。” 顾灼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雨衣外套取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雨衣上的雨水不断往下低落水珠，将那小一片地毯给浸湿，顾灼有些郁闷，却见霍莉继续冲她摆手，招呼道：“快点过来，别让我喊你第三遍。” 顾灼过去了，她本来以为自己给钱，对方给她药剂，她就可以回家了。 结果今天霍莉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十分好的缘故，居然让顾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请顾灼喝咖啡。 顾灼感觉自己快有好些年没有喝过咖啡了，她甚至都快忘了咖啡是什么味道。 顾灼握着小小的玻璃杯，低头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豆气息，将她整个人的身体都给暖和不少。 喝过两三口以后，顾灼抬眸，就见霍莉一直盯着自己，她有些纳闷儿：“怎么了吗？” 霍莉躺在懒人沙发上，她红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掉了，嘴里的烟已经点着，她的咖啡被随意地放在一边，她说：“我还以为你会喝不习惯。”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顾灼刚要回答说“还好”，就听霍莉又说了一句话。 “记得你刚找上我的时候，瘦弱得跟一只猫似的，应该是没喝过咖啡。” 顾灼才惊觉回过神来，因为如霍莉说的那样，这里的她应该是没喝过的。 但是，霍莉不知道她之前的事，所以她胡乱编了个理由：“感觉味道挺好的。” 霍莉没笑，她咬着烟，吐出来的烟雾将她的面容都给模糊了，她的声音有些飘渺，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轻：“是吗？” …… 顾灼确信霍莉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在请顾灼喝了咖啡以后，霍莉还请顾灼吃甜点了。 这些甜点是一般人可吃不到的，并且，霍莉最后还送了顾灼几支营养剂。 顾灼傻傻地看向霍莉时，霍莉语气无所谓道：“就当是你的这里买了这么多伪剂的赠品，毕竟除了你，也没人会买这些‘垃圾’。” 顾灼握着药剂和营养剂，颇有些不知所粗，只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霍莉就又给顾灼塞了一支伪剂，她说：“下个月可能也会比较忙，先一起给你，到时候你直接把钱塞进门缝就行。” 顾灼哦了一声。 霍莉推着顾灼的肩膀往门口走，就站在原地看着顾灼戴帽子和穿外套。 顾灼把这些东西装进斜挎包里，就要离开这里，霍莉突然拍了下她的肩膀。 顾灼抬头看霍莉，霍莉从自己裤兜里搜出一枚彩色纸包着的糖果，塞到顾灼的衣兜里，说话时，嘴上的香烟也跟着一抖一抖的：“这你应该没吃过，送你了，要是喜欢，下次我再让人多给点。” 顾灼跟着伸手进衣兜里，手指捏了捏那颗水果硬糖，呆呆地点头：“好的哦。” 出门时，忽然刮过来的冷风让顾灼打了个寒颤——果然还是霍莉的家里太温暖了一些。 顾灼在黑夜彻底降临时，终于赶回了家里。 她的家小得可怜，但也比刚来时好太多了，刚来这里时，原主住的可是一个漏风的棚子里，就在垃圾堆旁边。 这套公寓，还是霍莉帮她找到的，每个月只需要十枚通用币，算是比较廉价的了，胜在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套公寓总共就只有五平方米，摆下一张床以后，就没有别的更多余的位置了，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做饭。 食物是一种奢侈品，更常见的则是营养剂。 只不过她的房间可没有霍莉那里的那么温暖，进来以后，也就只比外面好一点。 她脱下湿漉漉的外套，随便地丢在门口的地板上，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床上，再裹上被子。 从包里掏出伪剂，其中一支郑重又小心地放进箱子里，然后再给自己注射伪剂。 冰凉的液体注射到身体里以后，顾灼才终于松了口气，这会儿的她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自己是Omega的事了。 做完这些，顾灼又胡乱收拾一边东西，然后喝了一支营养剂。 将用掉的玻璃管随便地抛出窗外，就趴在床上休息。 想到什么，她又从床头的那个垃圾场里捡回来框篓，里面放着一枚蛋。 这枚蛋也是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会捡回来完全是因为她也抱着“万一我也成龙母”的想法。 事实上，这颗蛋她已经养了好几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甚至怀疑这是一颗石头。 不过到底没舍得真是砸一下，反倒成了她孤独一人这么多年、夜晚的倾诉对象，主要是，这颗蛋也没什么额外的花销，只是提供一个地方而已。 顾灼想着，她又对着这颗蛋说了一下今天的遭遇，以及霍莉的好心情。 正说着，她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冷淡的三声就结束——这经常会让她想起某个人来。 她把蛋放回原来的地方，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了，她抬头看向黑发黑眸的女生，对方低头看她，然后说了声：“来我这里。” 顾灼看一眼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邻居，见对方脸上只有眼角多出一道伤痕，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应道：“好。” 对方说完话，就转身去了对面，直接一拧门把手，就打开进去。 顾灼有些羡慕，像邻居靳墨这样的Alpha，他们从来不会锁门的，光是房间里充斥着Alpha的气息就会让小偷怯步，哪儿像顾灼和Beta，锁门有时候都没什么用。 顾灼转身关上门，溜跶溜跶去了对面。 靳墨的家要比顾灼的房间大上很多，基本上整栋楼都是这样的布局。 顾灼其实还挺喜欢来靳墨家的，不仅仅是对方的房间比她的房间温暖，还因为对方的公寓还挺温馨的，光是随便一躺，就很舒服。 靳墨去拿药，顾灼倒是熟门熟路地找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刚开始帮靳墨上药，是因为对方实在找不到人，才把顾灼给从床上拎起来的。 天知道顾灼半夜睡觉，突然被人从床上拎起来时有多害怕了，尤其对方还是一个Alpha！ 顾灼当时还以为自己是Omega的事情暴露了，直到对方把药箱丢她脸上，让她给她上药，她才慢慢回过神。 不过刚开始去靳墨家时，顾灼还是挺烦恼的，因为对方是一名Alpha，她光是待在那个房间里，就手软脚软的。 第一次给对方上药，手更是抖得不像话，还好对方只以为她是害怕，并没有多想。 时间长了以后，顾灼倒像是对靳墨的信息素免疫了，并没有再出现手软脚软的情况，那种来自于本能的危机感也没了。 顾灼想着，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望着茶几上的小点心，扭头去问靳墨：“嘿，这是你给我带的吗？” 靳墨像是忘了把药箱放哪儿了，她翻找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来，声音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顾灼有点开心，也有点烦恼，因为她先前喝过营养剂了，这会儿还不饿。 倒是可以带回去，半夜饿的时候再吃。 顾灼这样想着，就没有动点心。 等靳墨翻找到药箱回来后，就见顾灼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眼前的小点心却是没动过一下。 靳墨看看点心，又去看顾灼，伸手便按在顾灼脑袋上，等顾灼摇晃着脑袋把她手甩开以后，才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问顾灼：“怎么不吃？” 顾灼就说自己先前喝过营养剂了，还不饿。 靳墨哦一声，她眼眸黑黑沉沉的，盯着顾灼：“你去找霍莉了？” 霍莉的事还是顾灼告诉靳墨的，听到对方这么问，她就点点头，说起霍莉今天心情不错的事情。 说完，顾灼就去拿药箱，从里面找到伤药，要给靳墨擦药。 靳墨脱掉衣服，只剩下一件内衣，她埋头弯腰，方便顾灼帮忙上药，一边说道：“上个月D区发生了一件大事，好像那边的老大换人了，就连地下拳击场好像也换了主人。” 顾灼是知道靳墨一直在打|黑拳，但对于这方面的事，她了解的并不多，而且靳墨也很少和她说这些，但她还是应了一句，甚至还皮了一下：“是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41章 举牌女郎 靳墨低着头, 她声音听着有些瓮：“没什么关系。” 顾灼笑了下, 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她和这位靳墨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当时的顾灼过得不太好, 而靳墨也算不上太好。 反正熟悉混乱星以后, 她就发现, 靳墨居然还是她认识的Alpha里，混得最差的一个。 当时的靳墨可比现在还要难以接触，就像是混乱星上特有的矿石, 又冰又冷，还不爱说话。 但毕竟是Alpha，在混乱星总能比Beta和Omega过得好上一点，总会有大方的雇主看上他们的潜质。 靳墨不爱与人交流，顾灼只知道靳墨有段时间身上总是带着伤，后来就去打|黑拳了, 生活也跟着渐渐好起来。 后来顾灼和靳墨聊过天, 才知道, 靳墨的父母都死了，死于一场灾难。 更详细的顾灼就没问了, 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挖人伤疤的性格，况且, 她遇到靳墨的时候, 靳墨也就十几岁, 还是个小孩子。 顾灼问过以后, 靳墨倒是对于她的经历不怎么感兴趣, 顾灼也就悄悄松了口气。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偶尔通过日常的一些蛛丝马迹，稍稍了解原主以前的生活。 但是，原主因为性别的原因，过得是相当孤僻，所以就算原主死了，也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靳墨也算是从小打|黑拳长大的，现在也算是越来越熟练，身上的伤也少了很多，不像以前，敲过顾灼的房门以后，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地毯上。 顾灼也不是真的Beta，把靳墨搬到沙发上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熟练得擦过药以后，又在上面喷上喷雾，再用白纱布将这一片贴好，顾灼便伸手拍拍靳墨的后背。 靳墨抬起头，重新将衣服穿上。 不经意间，顾灼看到靳墨腹部的伤，那点伤靳墨自己能处理，所以她没有喊顾灼来帮忙。 顾灼忍不住抬眼去看靳墨的唇角，靳墨丝毫没有要擦的意思。 “俱乐部那里，有个Beta走了，你可以去我们那里找份工作。”靳墨忽然说道。 顾灼现在是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她在混乱星也就是帮人跑腿、做一些兼职和捡垃圾，就连大部分的跑腿兼职，都是霍莉介绍的。 霍莉认识的人可都大方了，给的小费都能让顾灼好好地过上一个月。 顾灼倒是没愁过这里的工作，因为她计划着离开混乱星——在她腺体成熟之前。 腺体成熟后，就会很快进入发情期，到时候那些抑制剂也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症状，生活在混乱星，随时有可能会被人发现Omega的身份。 至于去哪里，这些顾灼都无所谓的，只要不是混乱星，稍稍文名一点的星球都可以。 她了解外界的方式很有限，以前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和一些被运输到这里的囚犯说起过以前待的星球。 混乱星飞往其他星球的星舰很少，基本上都是其他星球往这里运输罪犯和垃圾的星舰，这里只进不出，但混乱星的人数并不多。 这里的生活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一般人很难活下去，而且，混乱星每天都会死上不少人，这里没有秩序可言。 至少，顾灼在捡垃圾的时候，可没少在垃圾厂看到尸体。 相对的，这里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是相当抢手的。 虽然计划着离开这里，但听到有工作，顾灼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她抓着靳墨坐着的单人沙发的扶手，好奇道：“什么样的工作？” “举牌女郎，”靳墨说着，她有些担心顾灼不懂，就又解释了一下，“就是回合结束后，你需要举着牌子在场上走一圈。” 顾灼以前待的世界也有这样的，只是她不怎么了解，唯一的印象是，似乎长相和身材都有很高的要求，并且，穿着还挺暴露的。 她没说话，靳墨却是继续说下去：“这种工作肯定是不会要Alpha来做的，俱乐部只会接受Beta。” 之前举牌的Beta则是被一个Alpha带走了。 这种事情很常见，都不值得提一句。 而这份工作其实有很多Beta都愿意去做，俱乐部只需要放出消息，就会有一大批美貌且身体纤细的Beta去应征。 只是靳墨和俱乐部很熟悉，她和那里的人商量过，说是会让一名Beta过来，如果不满意，他们可以再另外招人。 她对俱乐部已经相当熟悉，且有一定的话语权，总不会让顾灼受到伤害的。 听到具体的职位后，顾灼是有点犹豫的，因为拳击俱乐部打拳的，基本上全都是Alpha。 光是生活中接触到的霍莉和靳墨，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只是太过熟悉，才能让自己保持不腿软。 像那种，想一想都知道充斥着Alpha气息的俱乐部，别说是举着牌子上去走一圈，光是把她放在那里，估计就得腿软了。 靳墨不知道顾灼的顾虑，她实在不会和人交流，只能说到哪儿是哪儿：“俱乐部会有专门的人维持秩序，对Beta并不算是一个太糟糕的去处。” 靳墨也有些不明白，说实话，Alpha在混乱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多，大多数还是Beta，那种不要命乱来的Alpha还是少数。 因为Alpha只要乖乖地遵守秩序，他们可以比Beta生活得更好，没必要去毁掉自己的前途。 顾灼听靳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她应付地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靳墨松了一口气，她不善言辞，说话就像是在受罪——但对象是这名Beta，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顾灼提着小蛋糕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蛋糕随手放在地上，然后去被窝里翻找衣服披在身上，她抱着那颗黑不溜秋的蛋走神。 窗户楼下突然传来人交谈的声音，顾灼抱着蛋悄悄走到窗户旁边，就听两三个人站在楼下抽烟，他们吞云吐雾，说话声音非常大，顾灼确信除了她，很多人应该都听得到这三个人说话。 实在是有些吵，顾灼已经习惯了，她只皱皱眉，伸手将玻璃窗给关上，就打算躺回床上。 楼下的人还在交谈。 “听说前线虫族冲垮了联邦的防线，那个鼎鼎大名的大将军，恐怕也会死在这场战役里。” “这倒不一定，她不是被宣称宇宙史上最厉害的Alpha吗？精神力3S级别的，应该会没那么容易死。” “我倒希望她别死，如果她死了，混乱星说不定就会是下一个遭罪的星球。” “之前听我一个朋友说，混乱星其实早就有‘虫子’了。” “你在开玩笑吗？哪个星舰会特意把虫子带过来？你要说来到混乱星的这些杂碎们是‘虫子’，我倒很认同。” “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打算离开混乱星的，前些日子D区为什么换老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一艘星舰落在D区，他们打算修一修，然后离开这里。” 顾灼本来没打算听的，甚至打算把这些对话当做是催眠曲，好方便自己入睡，可听到“星舰”两个字，顾灼又精神了。 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怀里还不忘抱着那颗蛋，她走到窗户旁边，直接靠着窗户坐下来，去听那三个人聊天。 这三个人像是知道很多事，虽然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最贫穷的一个区楼下聊天，他们从混乱星大概有虫子混进来，一直聊到星舰正在被想法设法地修复。 修复星舰需要维修师，但是维修师对于其他文明星球来说，不算难找，可在混乱星球上，那也是一种稀缺资源。 前不久被运送过来的一堆囚犯里，就有一个维修师，这会儿正被D区的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然后这人提出了很多要求，还说自己一个人是无法维修好一艘庞大的星舰。 于是D区的人又在找人了，而这名维修师则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D区提供的生活待遇。 这三人说到最后突然就笑起来了。 “那家伙也太不知好歹了，居然还要求D区再送一个Omega，这家伙是不知道Omega在哪儿都很稀缺吗？这个臭傻逼！” “你这么气愤，难道是嫉妒那个傻逼吗？” “哎，说实话确实有一点。因为D区的人虽然没有Omega，可混乱星是有的，他们花了一大笔钱，买了那个Omega一晚上。” “操，这家伙爽死了吧？Alpha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Omega，一个Beta却能睡到一个Omega！” 这群人实在太能聊了，顾灼靠在窗户下，抱着那颗蛋睡着了。 转天的天气也不太好，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一直缠绕在顾灼的脖颈，她冷得瑟瑟发抖，差点就站不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顾灼才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她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就钻进被窝里。 因为趴着的原因，一下压在那颗蛋上，顾灼丝毫不慌，因为这颗蛋真就和石头一样，十分坚固。 顾灼也曾想过，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的蛋，她倒是曾经偷偷幻想过，这颗蛋里面是一条龙。 后来她也和靳墨聊过，假意问起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龙。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靳墨瞥她一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是有的，但不是在混乱星。你知道的，一颗龙蛋对于龙族来说，是非常珍贵的。” 于是顾灼就更宝贵这颗蛋了，也因为这颗蛋的坚固，她也经常这么粗心大意。 甚至有一次，她把这颗蛋给当球踢了。 那是一天晚上，她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开灯，脚下就踢到这颗蛋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小偷光顾她的家，不过因为她的贫穷，这小偷也没能从这里翻找到什么，倒是把她非常喜欢的一件霍莉送她的外套给偷走了。 睡到中午时，顾灼总算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对比上午的寒冷，这会儿中午也不见得好上多少，因为，又下雨了。 顾灼裹上衣服，她去敲靳墨的房门，敲了一会儿对方没开。 顾灼就以为靳墨大概是去俱乐部了，便转身回房间，打算拿上雨衣去垃圾厂转转，或者去那些熟悉的、大方的Alpha那里看看，能不能帮忙跑个腿之类的。 刚转身，靳墨的房门就打开了。 靳墨只穿着简单的背心和长裤，看着和顾灼像是两个季节的人，她靠在门框上，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滑在她的脖颈处，她喊道：“怎么了？” 顾灼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向靳墨，有些结巴道：“靳墨，你昨天说的那个工作，我想好了，我想去。” 今天靳墨是没有事的，本来也不打算去俱乐部，她垂眸，抬着下巴看向对面香软的Beta，好一会儿后，她直接敞着门，对顾灼招手后转身回去：“先过来吧。” 顾灼便过去了，熟门熟路地坐在客厅。 靳墨抓起一把咖啡豆，煮了一壶咖啡，给顾灼倒了一杯，语气随意道：“俱乐部的人送的。” 顾灼捧着咖啡，忍不住想，最近咖啡在混乱星很常见吗？ 靳墨请顾灼吃了一顿午餐——就是两个甜甜口味的营养剂，顾灼本来是没有要蹭饭的意思，但是靳墨给了，她也就不客气地收下。 靳墨是Alpha，Alpha的体质超乎常人，他们能忍受的温度也是一般人十倍、百倍，这点温度真不算什么。 只有顾灼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路上，靳墨忍不住说了她一句：“你是我见过，身体素质最差的Beta了。” 顾灼咕哝了一声，靳墨也没在意。 其实靳墨没说的是，像顾灼这样的Beta，是很受欢迎的，尽管性别是Beta，可不管是外貌还是体质，都像极了一名Omega，尤其是她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儿。 两人从顾灼常走的小道一路往前，一直走到超过顾灼平时闲逛的路线，快到D区附近时，她们总算来到靳墨所在的俱乐部。 这也是混乱星上最大的一所地下拳击场，这里容纳了混乱星实力前百的Alpha，据说，俱乐部的老板和D区的老大交情匪浅，变相的算是D区的保护伞。 顾灼跟在靳墨身边，这里Alpha的气息就要远比顾灼的住处浓烈得很多，顾灼都忍不住想要捂鼻子了。 也还好她腺体没成熟，这会儿不至于一下被这些Alpha的信息素诱导致发情，不过对于顾灼来说，要在这里长期工作，实在是一场折磨。 还没去到拳击场，她就感受到无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甚至还有人冲她吹口哨，她垂下头，只期望快点进去。 靳墨却是环视一周，附近的Alpha和Beta就开始收敛，没有再朝顾灼投去露骨的视线，反倒窃窃私语起顾灼和靳墨的关系。 “俱乐部外面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不敢在这里胡来，放心。”靳墨说道。 顾灼勉强朝靳墨露出一个笑来。 这不是担不担心的事，要不是她打着别的主意，她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来这里，去当什么举牌女郎的。 靳墨却是突然说了句：“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护送你上下班。” 顾灼眼睛一亮，她道：“可以吗？” 靳墨点点头，她说：“有的时候，你可能得等我一会儿。” 顾灼自然是明白靳墨的意思，她点点头：“这没什么。” 事情进行得比顾灼想像得还要顺利，俱乐部的负责人几乎是只看了顾灼一眼，便敲定下来，直接雇佣顾灼，甚至还想要顾灼当晚就来。 顾灼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还好一旁的靳墨了解她，一眼就看穿她的不安，和负责人说过几句话以后，负责人就改变主意了。 “毕竟是靳墨你介绍来的人，都可以。”负责人说，他的目光落在顾灼身上，除了视线炙热外，他其实还想再闻一闻顾灼的气味。 “她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气味很甜的Beta？”负责人又问，“Beta身上可没有信息素。” 顾灼有些傻眼，她没想到靳墨还跟别人说过这些，便望向靳墨求助。 这句话靳墨确实说过，但她只是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负责人记性还挺好的。 见负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顾灼，靳墨耸肩，面上十分无所谓地解释：“就是好闻。” 靳墨太懂这里的规则了，表现得越紧张，别人就越容易猜到你的底牌，所以，得表现得不在意一点。 负责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靳墨和顾灼，来回两遍后，他表情忽然一松，行为举止从来没有过界过，他耸肩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知道的，我只喜欢Omega。如果你试过Omega的滋味，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离开俱乐部后，回去的路上，靳墨对顾灼解释：“那个Omega你知道的吧？这个Omega曾经在俱乐部待过一段时间。”所以负责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顾灼是知道那只Omega的事，但关于Omega在靳墨的俱乐部待过一段时间她还真不知道。 “D区的掌权者和俱乐部的老板关系好，有这只Omega的一半功劳，”想到俱乐部里的Alpha众多，以及大量的Beta，靳墨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同情，“那只Omega回去后，休息了好一会儿的时间。” 靳墨又想到了哪里，顾灼是不知道，反正她是想起昨天楼下的那群人聊起那只Omega的事，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D区应该又要去借Omega了。 熟门熟路的，这只Omega少不了一番折腾。 想到这里，顾灼便有些手脚发凉，她自己也是一名Omega。 她真怕自己身份暴露，像那只Omega一样，一生都被人……所以离开混乱星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离不开，顾灼只能考虑献身了。 但是在混乱星上，哪怕是献身，作为一名Omega，也很难不保证被人“借”出去，光是那种情况，顾灼想想都头皮发麻。 回到住处以后，靳墨就又出门了，她甚至连门都没进。 顾灼看着靳墨离去的背影，回到自己房间去看那些囤下来的抑制剂和伪剂，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一些。 今天她没有再待在房间里，而是出门去附近的垃圾厂，她想看看能不能捡到点有意思的东西，以及打听到别的信息。 垃圾厂除了很臭以外，还有其他十分危险的被丢弃的垃圾，顾灼是一名身娇体软的Omega，翻找的时候就相当注意。 在垃圾厂翻找一下午，顾灼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翻到两块通用币，回去的时候，她在巷子口被一个Alpha给拦下来了。 这名Alpha顾灼是认识的，是霍莉的好友，长相是偏斯文一点的。 女Alpha身上穿着宽松休闲的衣服，她手上拿着一封信递给顾灼，从兜里掏出五个币和一颗糖，说道：“把这封信给霍莉。” 顾灼接过小费和糖，她捏了捏糖，糖纸发出塑料的声响。 女Alpha说道：“霍莉说你喜欢这种糖，我刚好有一颗，送你了。” 顾灼点点头，抬着小脸笑道：“谢谢。” 女Alpha本来没想干什么的，但见顾灼笑得这么可爱，她就心中一动，伸手搂过顾灼的腰，鼻子紧紧地挨着顾灼的后颈，深深地吸了一口，颇有些陶醉道：“真好闻。” 顾灼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还好对方只是闻了一下，就松开了顾灼，甚至还丢出一句：“也不知道Omega是不是也都这么好闻。” 顾灼抑制住伸手去摸后颈的冲动，她拿着信封，只能绷着笑容道：“或许吧。反正我们Beta是闻不到这些的。” 第42章 惊险 “啊, 其实就算Alpha能闻到信息素，但混乱星也没有什么Omega, 能闻到也没什么用……”女Alpha想起什么, 她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歪头道，“但总比Beta好，Beta在这里嘛……你懂的。#小@说” 女Alpha冲顾灼笑了下，然后关上门。 顾灼不知道这名女Alpha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随意一说，还是带着优越感才说出那番话的。 她和这名女Alpha实在不熟悉, 以前也没感觉到这名女Alpha有这么的直A癌。 反正这次开始，她会注意和这名女Alpha的距离。 当下，收到跑腿费的顾灼就打算去找霍莉了。 这些Alpha永远不用担心Beta会收了钱不听话，他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一个Beta, 让一个Beta在混乱星过不下去。 “贫民窟”式的住房区，到处都给人一种漏风的错觉, 顾灼裹紧身上的衣服，但依旧有冷风顺着脖颈处吹进来。 她最好是赶在彻底天黑前回到家里，这时候还敢在外面乱晃的Beta可没有几个。 Alpha无视温度、光线，他们在夜晚也是如履平地, 不像Beta需要依靠光源, 更别说像顾灼这样的Omega了。 并且因为是Alpha交给她的事, 她还不敢拖到明天, 只能快点往霍莉的家走去。 说来也奇怪, 像这种应该只会居住Beta的贫民窟、“垃圾”堆，竟然还住着很多个Alpha，比如靳墨就是一个。 顾灼躲着冰凉的脚找到霍莉的家，她抬手敲响门，就听到霍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很大声：“谁？” 顾灼有些紧张，她嗓子发干地应道：“是我，我来送信的，是凯让我来的。” 屋内没有再传来声响，但顾灼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顾灼被人一下给拽了进去。 顾灼有点紧张，霍莉将她拽进来以后就把门给关上，再轻轻一推，顾灼便被推到门口，抵着门板。 她被霍莉给壁咚了——虽然霍莉好像没这个意思。 霍莉一手撑在顾灼旁边，低头盯着顾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有些吊儿郎当的，她声音懒洋洋的：“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像你这样肤白貌美的Beta，是想要被人抓黑巷子里轮了吗？” “你对你的外貌，很没有自知之明。”霍莉说。 顾灼有点害怕，霍莉不知道干了什么，房间里属于Alpha的气息太浓烈了，比平时都还要浓烈，顾灼感觉自己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还好她打了伪剂，加上她对于ABO的生理知识比较缺乏，不知道会不会因为Alpha的信息素过于浓烈而导致提前发情——应该是不会的吧？顾灼心想。 “还敢走神？”霍莉捶了下门板，门板便震了一下，直接把顾灼飘走的思维给震回来了，她抬头看向霍莉。 “算了……凯让你给我送信？这么晚了，你还敢去帮人跑腿？”霍莉说着，伸手就往顾灼的口袋里摸，然后摸到一角硬纸，两指夹着信封拿出来。 拿信的时候，霍莉的手指碰到那颗糖，那颗糖的塑料包装发出一点声响，霍莉神色不变，她只是把信拿出来看过一眼，然后道：“行了，我信收到了。” 说着，霍莉便往后退了一步，她把信随意地丢到沙发上，转身就去找东西。 顾灼悄悄松了口气，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她这会儿腿软得不行了。 手指有些发颤地握上门把手，顾灼刚拧开门，肩膀上就多了一条沉重的胳膊。 霍莉说：“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就当一次护花使者好了。” 顾灼张口想说不用，但考虑到这会儿确实挺晚的，她也就同意了，抿着唇角笑着道谢：“谢谢你。” 一路上都是霍莉搂着顾灼的肩膀，顾灼觉得这些Alpha不只是力气大，就连体重也是杠杠的，光是搭着这么一条胳膊，顾灼都觉得重死了。 大约是察觉到顾灼没力气，霍莉便抬了抬胳膊，虽然仍旧没有放开顾灼，甚至还多说了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脆皮的一个Beta了，我说，你性别是不是搞错了？你应该是他们说的那种身娇体软的Omega才对，只需要躺在床上就好。” 出门以后，寒冷的风吹过来，将浓烈的Alpha气息吹散了一部分，顾灼觉得好受了很多，虽然腿有些无力，但因为被霍莉架着走，所以顾灼倒也还好。 听到霍莉的话，顾灼想要翻个白眼——也可能是相处得有些日子，所以她才会这么大胆，她说：“你们Alpha都是这么想的吗？Omega只需要躺在床上？” “其他Alpha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应该是差不多的，”霍莉说，她其实对有没有Omega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渴求，相比之下，怀里的这个小Beta明显更可爱一些，于是她开玩笑道，“其实有些Beta也很适合躺在床上。” 顾灼努力抬头，眼角余光去看霍莉，就见霍莉也正看着她，她翻了个白眼。 霍莉没生气，还嗤嗤地笑起来，她的手捏了一下顾灼的肩膀：“Beta不是也有生育能力吗？你要不要考虑给我生个宝宝？” 顾灼心里惊了一下，但也还好，因为以前她确实想过，如果没有离开混乱星，应该依附谁比较好。 第一人选就是霍莉——看似有一定的地位，且对她挺好的； 其次就是邻居靳墨，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靳墨对Omega到底是什么态度，顾灼还是没什么把握的。 想到这里，顾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反正都是只有ABO三个性别，是男人女人都无所谓了，而且怎么看都是女人比较温柔一些。 至于男Alpha，顾灼想到就忍不住撇嘴。 走到顾灼住处楼下，霍莉便松开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她咬着烟道：“快上去吧。” 顾灼又说了声谢谢，才转身往黑漆漆的楼道里面走。 霍莉盯着这种从表象看也很贫穷的楼房，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也许是垃圾味道吧？反正很臭就是，霍莉释然地想着。 见着Beta瘦弱的身影往里走，霍莉在她背后道：“之前我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但如果你走投无路，可以来找我，好歹我也有那么一点能力，可以保护你。” 这还是头一次霍莉对顾灼说出的类似于承诺的话。 说实话，这也是顾灼将霍莉放在第一人选的原因，霍莉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比如说，从第一次遇到，对方就帮她找了这里的住处，给了她一个安身的地方。 那时候的顾灼和霍莉并不怎么熟悉，虽然霍莉总说是因为看顾灼好看，才这样照顾顾灼的。 但之后，霍莉从来没有要求过顾灼做什么，甚至还给顾灼找了一条生计。 比起那些让顾灼跑腿、还占顾灼便宜的Alpha，霍莉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顾灼转身郑重地又向霍莉道了声谢。 霍莉像是没听到一样，两指并拢挥了一下，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就像是一匹孤狼。 顾灼确信霍莉肯定听到了，以Alpha的身体素质，这么近的距离、顾灼的声音也不小，听到是肯定的。 虽然霍莉并没有什么反应。 或许我在霍莉眼里，也不过是接受过她帮助的其中一员而已，顾灼心道。 她走进楼道，脚步飞快地上楼，哪怕是在这种过道里，她也觉得很不安。 楼道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微弱的月色将这里照亮，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这里星系的人没有上过月球吗？ 走到二楼拐角时，一点细微的声响将顾灼拉回现实，来自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停下脚步，然后一点一点靠在墙壁上，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墙面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及生命的直觉和可怕气息，让顾灼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她手脚冰凉，还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上方的楼道窗口，那里似乎有个黑漆漆的、庞大的物种站在那里，还不停地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甚至还夹杂着一点血腥味道。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顾灼心里暗惊。 以顾灼在这里生活好几年的有限经验来看，她还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凭本能的知道这玩意儿很可怕。 她拿出面对Alpha时的高度戒备的精神，这会儿硬生生让自己保持着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丝的声音。 那头奇怪的物种还在窗台，似乎像是闻到了陌生侵略者的气味，它仰着头在空气中又嗅了好半天，像是闻到什么，它朝窗口的位置走了几步。 就在顾灼以为它要走时，它忽然回过头，视线就落在顾灼这边。 黑暗中，顾灼总觉得她和这个不知名的物种对上了视线，她紧张的头发都竖立起来了，却始终抬不起自己的脚——像是害怕得已经没有力气了似的。 这难道也是Omega体质的原因吗？顾灼分神地想着。 顾灼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下一秒，这物种又转过头，没有再看顾灼。 顾灼还是没有松口气，因为她听到了有像是嚼骨头的声音，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没比和那东西对视好上几分。 顾灼以为自己可能要等这东西吃完以后才能出来，结果那物种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然就从那小小的窗户口，一下“钻”了出去！ …… 难闻的、可怕的气息消失掉了，顾灼腿软地顺着墙壁滑坐下来，靠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 恢复力气后，顾灼就抖着身体赶紧回了自己房间。 她手指发麻地解开自己的外套，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后，才钻进被窝里。 想到什么，她又把那颗蛋给抱到怀里，裹着被子窝在一起。 好一会儿，顾灼才感觉到暖意，她抖着唇对这颗蛋絮絮叨叨：“你可千万得是一条龙啊，你要是一条龙，我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想到这颗蛋大概不明白“鸡犬升天”是什么意思，她就像是在做胎教的妈妈一样，又给细细说了一遍这话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颗蛋抱在怀里，有点暖暖的感觉。 顾灼将蛋往上抱，贴在脸颊上——也许是放在被窝里，所以它是沾上顾灼的体温，并不是蛋在发热。 况且，蛋怎么可能发热？除非，这颗蛋不是一颗死蛋！ 顾灼忍不住憧憬起来，希望这颗蛋能孵化成一条龙，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开始讨好一颗蛋了，竭力展现自己的温柔：“宝宝乖，妈妈爱你。” 就算不能孵化也没事，反正这种傻逼行为也没人会看见。 而如果这颗蛋通人性、能孵化，那顾灼就是赚到了！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吗？主角捡到一颗蛋，然后这颗蛋孵化成一条龙，距离脱贫也就不远了。 哄着这颗蛋顾灼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说着说着就想起楼道遇到的事，她把蛋放到被窝里，还掖了掖被角，语气宠溺道：“宝宝乖，妈妈马上过来。” 顾灼踩在自己制作的棉拖鞋上，走到门口，迟疑好一会儿，才打开门，露出一条门缝。 她是想要确定一下靳墨在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话，没道理刚刚那东西出现在楼道时，靳墨会没有反应。 像她这样的Omega都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想来Alpha应该会更敏感一些。 结果刚打开一条缝，她就看到靳墨在开门，对方听到她这边的声音，转头看过来。 顾灼有些尴尬，她打了声招呼：“靳墨，你回来了啊？” 靳墨嗯了一声，她门打开了，但没急着进去，而是从兜里掏了掏，朝顾灼走过来：“伸手。” 顾灼乖乖伸手。 一颗糖就被放在顾灼手心上，顾灼盯着这颗糖看了会儿，想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那颗糖，以及霍莉给的，好像是同一个地方拿来的。 顾灼抬头去看靳墨，问道：“这糖哪儿来的？” 靳墨没多想，她回道：“俱乐部的人给的，说是很甜。” 一说甜，靳墨就想到对门的小Beta，所以这颗糖她没舍得吃，给带回来了。 顾灼合拢手，笑得可爱：“谢谢。” 靳墨点点头，她站在过道中间转了一圈，又耸动鼻子嗅了嗅，皱眉：“这里怎么有股很臭的味道？” 顾灼想到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伸手朝靳墨勾了勾，想要靳墨来她房间说话，但想到她的房间太小了，便走出房间，把房门给带上，甚至还锁了。 “靳墨，我们去你家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靳墨点头，转身率先回了房，顾灼就跟在她身后。 她在靳墨家，又蹭了一杯咖啡——靳墨似乎不喜欢咖啡，她甚至直接把剩下的咖啡豆都给了顾灼，想到顾灼家里没有处理器，就又收了回来：“想喝你就自己过来煮，反正我房间门也没锁。” 顾灼点点头，她倒没太在意咖啡这回事，而是赶紧把自己回家时，看到的东西和靳墨说完。 “……你说，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顾灼试探着问道。 “这东西……”靳墨眉头皱得死死的，眼眸垂着，看不见里面的情绪，“我也不知道。” 没能问出什么，顾灼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钻到被窝里，抱着这颗龙蛋又开始揣测分析起来：“你说，靳墨会不会知道？” 如果知道，也没必要隐瞒顾灼才是。 说到一半，顾灼听到对门的一点声响，她的声音一下停止住，屏息去听，只能听出来，靳墨似乎又出门了。 顾灼把蛋放下，把那三颗没有舍得吃的糖果拿出来，挨个摆在床上——包装纸的材质是一样的，口味也是差不多的。 混乱星才不会生产这种无用的零食，所以这东西肯定不是混乱星来的，那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是那艘迫降在混乱星星舰上的吗？ 那艘星舰上，还有活着的人吗？ 顾灼觉得，她想要离开混乱星，就只能把希望放在那艘星舰上了。 只是，她离D区太远了。 可能穷奇一辈子，她都无法靠近D区。 顾灼叹息着抱紧怀里的龙蛋，喃喃道：“我一看你这蛋就知道不凡，一定是一颗龙蛋，宝宝快孵化吧，你要是孵化了，就能带妈妈离开这里了。”她才不要被这里的Alpha给标记，在这里，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 地下拳击场总是给人一种这里很繁华热闹的错觉，有时候顾灼甚至会生出一种自己在地球上的错觉。 这里虽然是星际，但那些所谓的发达产物在混乱星并不多见，甚至比起地球还要落后，也正是落后和愚昧，这里的人才能一辈子离不开混乱星，这些都是那些上层阶级的人所需要的。 这里的人就算繁衍出后代，这些后代也只是作为罪犯的后代，一辈子都在混乱星上。 如果不曾见过其他星球上的生活，或许对于混乱星的人来说，这还是一种幸运。 顾灼面无表情地将被人塞到胸口的纸币拿出来，默念着“钱没有错”，一边把这些钱放在自制的短裤裤包里——这里的人真是太大方了。 主要是他们也没有别的消遣的地方，有钱也没处花，这可能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反正顾灼很缺钱。 把钱放好以后，顾灼就在催促声中，拿起手上的牌子，步伐妖娆地在台上走了一圈，那名占上风的女Alpha拳击手神色轻松，以一种十分下流且露骨的目光在顾灼身上转了一圈。 甚至在顾灼走到她旁边时，还伸手摸了一把顾灼的腰。 顾灼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面色不改地走下去拳击台。 她就站在那名女Alpha旁边，那名女Alpha拉扯着围绳问顾灼：“嘿，你这个小Beta，愿不愿意陪我一晚上？你要是同意，今晚我的奖金就全给你。” 附近的几个人听到以后，就开始吹着口哨，发出乱七八糟的尖叫声起哄。 顾灼不得不回应，她露出职业假笑，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别那么僵硬：“不，不用了。” 那名女Alpha还不肯放弃，她又开始加筹码，只为睡到顾灼一晚。 顾灼不胜骚扰，她不得不搬出靳墨的名字，用十分不好意思的语气道：“我是靳墨的人。” 这也是顾灼这些天在地下拳击场发现的一件事，靳墨的名字在这里十分好用。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那名女Alpha意兴阑珊地放弃了，只最后不死心地说过一句：“要是你和靳墨分手了，可以考虑考虑我。” 顾灼没有和靳墨在一起，但如果能摆脱这没脑子、烦人的Alpha，只是借用一下靳墨的名字而已，她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也就没有解释。 让她没想到的是，俱乐部的人也太八卦了，又或许是她每次拒绝别人都拿靳墨当挡箭牌的原因——“她是靳墨的Beta”这件事，就已经在俱乐部流传开了——包括来这里消遣的客人都知道了。 因为出色的外貌和罕见的黑发黑眸，顾灼在这里上班的第一天，基本上俱乐部的人就都知道了她，甚至还有专门为了来看她的客人。 顾灼知道这个误传以后，倒也没多紧张，她猜想，靳墨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既然靳墨什么都没说，她也就没解释。 而且靳墨和她关系还不错，到时候靳墨来问，她解释一下就行，真不是个什么多大的问题。 换好衣服后，顾灼就待在休息室没再出去过，她在等靳墨打完接下来的几场拳赛回来，然后再和靳墨一起离开这里。 相对于外面来说，封闭的休息室还挺安全的。 第43章 意外 俱乐部分为很多个部门, 除了黑拳以外，还有机甲对抗。 不过由于这里是混乱星，机甲也是一种非常稀缺的存在，可能有些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类人就是混乱星上出生的人。 顾灼也是不知道的, 她一开始以外混乱星的文明和科技程度等于其他星球，还是来了俱乐部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有机甲这玩意儿的。 由于太过稀少，所以机甲对抗的场所是有，但几乎从来没有开放过。 顾灼就闹不懂了，既然从来没有开放过，当初第一个提出修建机甲对抗场所的人，是脑子瓦特了吗？ 又不能赚钱，只能占地方。 除此之外，俱乐部并没有顾灼想像中的那么鱼龙混杂——也算是鱼龙混杂, 只是在俱乐部员工通道这些地方，就显得稍微有些冷清了。 一般的Alpha可不敢在这里闹事。 这里没有多的娱乐设施, 一些游戏、电视，这里就更没有了, 除了每日去思考该如何赚钱和生活，基本上就没别的娱乐爱好了。 顾灼靠在柜子上, 百无聊赖地等着, 坐了一会儿, 她就去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和外面提供给客人的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员工休息室很大，旁边就有一个卫生间。 不过大家都在忙，就算到点下班的人，也不会在这里像顾灼一样发呆。 就算还想待一会儿，那也是去到外面，顺便看能不能赚点“外快”。 顾灼将钱放好，去到洗手间。 其实这里的东西大概是受到以前文明的影响，总之，顾灼觉得是和地球上的没有多大区别，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不管什么东西，面积都要比地球上的大。 卫生间空荡荡的，顾灼没太留意这些，她就是上个厕所而已。 …… 解决完生理需求以后，顾灼的手碰到隔间的门阀上，刚要拨弄开，她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来自于头顶的通风管道。 除此之外，她渐渐还闻到一股味道——腥臭，臭虫味道。 “臭虫味道”还是她昨天从靳墨口里得到的一种形容，这次她居然在卫生间闻到了。 顾灼坐回马桶上，双脚太高踩在马桶盖上，她抱着自己的双膝，有点害怕，暗恨起这混乱星居然连个通讯器都没有。 头顶上的声响还在持续，就像是一块粘稠的物体在通风管道里艰难爬行，随着它的爬行，发出摩擦的声音，和难闻的气味。 顾灼抬头望了一眼前面上方的镂空窗口，心道那怪物不会从通风口出来吧？ 该死的，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休息室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顾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个正方形的口子，就听一声巨大的“砰”声，那个镂空的盖子就从上方掉下来，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顾灼猜想，那里一定凹陷下去了，她甚至感觉到那被砸出凹陷以后、扬起的灰尘。 通风口那里露出黑色的液体——像口水，但口水不是黑色的，也没那么粘稠，总之就是很恶心。 顾灼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无意识地往后靠，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心中咒骂道：她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且庞大的物种，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那无题很快像一滩泛着恶臭的软泥，从通风口挤下来。 顾灼本来是看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因为这玩意儿居然还是软的，直到这玩意儿居然还“站”起来了！ 站起来以后的未知物种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冷兵器，就像是液体结冰、塑形一样，它的个子很高，高出整个隔间，顾灼都能看到它的头了。 凭藉着那满嘴的尖牙、和荧绿色的类似于眼睛的存在，顾灼姑且将之称为“头”。 我去！它不会看见我吧？！顾灼暗道。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才让自己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这东西实在是太高了，她不确信对方会不会发现她。 正当她这样想着时，那怪物霍地一下转头——与顾灼对视！ 卧槽！顾灼在心里喊出来了，暗道这怪物百分百看到自己了！ …… 这怪物确实看到顾灼了，因为它一抬手，就把顾灼所在的隔间门给捏变形了，那扇门也就这样报废掉。 顾灼手软脚软地坐在马桶盖上，并且逐步往下滑——她被吓得脱力了，周围也没有可以让她抓着的东西。 她一直觉得混乱星太难生活了，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面临这种危险，难道这一次就要直接GG了吗？ 虽然生活艰难，但顾灼还没有做好去死的心理准备。 那怪物捏坏门以后，抬脚朝顾灼走过来——身长大约两米五到三米之间，越靠近顾灼，那股恶臭的味道就越浓烈，顾灼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熏晕过去了。 现在都流行先把零食熏晕过去再吃掉吗？嗐，挺个性的。 一阵热气吹过来——顾灼睁眼，就见怪物已经弯头与她直视，刚刚的那阵热气就是这怪物的口气。 她说呢，怎么还能越来越臭。 顾灼睁开一条缝，就见这怪物只是与她平视，并没有要吃她的意思。 尽管如此，顾灼还是没敢动。 这怪物通体漆黑，身体一看就很坚硬，身上有些地方还长着有黑色的尖刺，有些地方还冒着白色的烟雾，似乎有腐蚀性。 面部就更丑了，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巴，嘴巴没有上下嘴唇，只有两排的尖牙暴露在外，两排尖牙合上就没有留下一丝缝隙，但依旧有源源不断地口水从怪物嘴巴处流出来。 有那么几滴落在顾灼身上，直接将顾灼的衣服给腐蚀出一个个洞来。 不知道是不是顾灼的错觉，才看到她的衣服被烫出洞以后，这怪物居然往后撤退了一点。 顾灼还来不及怀疑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血统——比如说这些怪物的头领之类的，就听见这怪物发出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太刺耳了，顾灼都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嘴里低呼一句：“你在说什么？！” 那怪物便又嘶鸣了几声，猛地朝顾灼俯冲过来，最终又停在顾灼面前，一声无比清晰的星际通用语在她耳边响起来，声音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Omega？” 这句话还是从这怪物的嘴里听到的，顾灼睁大眼睛去看这怪物，不知道是该震惊对方居然会口吐星际语，还是震惊对方居然知道她是Omega！ 这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繁衍。”这怪物又来了一句，用的还是星际语。 呵，她果然是有特殊血统，她的特殊血统不就是Omega吗？！原来她的Omega体质不仅是对于星际人有吸引力，对于这些怪物也同样有吗？ 顾灼该紧张的，但她还是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只要生命不受危险，那么总能有逃脱的机会。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休息室门口传来声响，她既希望来的人是靳墨，又不希望。 因为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她都还不知道，也不知道靳墨能不能打得过。 那怪物也听到了这声响，它扭头往门口看过一眼，又转回目光，伸出自己的爪子，只用爪子尖尖轻轻点了一下顾灼的后颈，顾灼的后颈便一阵火辣辣的疼。 疼得她立刻就伸手去捂，摸到一手烫烫的，她不知道这怪物对她的腺体做了什么，就只觉得又烫又疼的，顾灼感觉自己快要被烫死了。 该死的，该死的！ 那怪物在抓破顾灼后颈的腺体以后，就直接往休息室那边走，顾灼睁着一只眼睛看到这一幕，她应该趁这时候赶紧离开休息室。 但要离开这里，她就必须得从门口走开。 不过，顾灼实在太疼了，她顾不得先跑。 她从马桶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水槽那里，拧开水以后，冰冷的液体直接扑面而来，带着一点冷气让顾灼好受了一点。 但也只是好受一点，她伸手捧着一点冷水让自己的后颈的腺体浇上去，只轻轻地缓解了一点点。 远远不够，顾灼一埋头，直接让出水口对准她后颈的腺体，哪怕淋到最后有些麻木了，顾灼还是觉得有些发烫。 她伸手去扣弄自己后颈的腺体，只觉得手指尖摸到的都是一阵阵滚烫的软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灼在心里咒骂尖叫。 很快，除了腺体以外，她的身体也开始跟着发热。 这症状来得毫无预兆，顾灼直接一个腿软坐在地上，溅出来的水珠直接淋到她的脑袋上，她感觉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抬眼往休息室看过去，就见那怪物一下掐住之前性|骚扰她的那名女Alpha的脖子，然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依稀中听到那名女Alpha在咒骂呼救：“这是什么东西！” 不断有鲜血从其中流出来，顾灼不敢再看，她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后颈，垂头大口地呼吸，耳边是那怪物咀嚼骨头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楼道听到的声音是什么了，是怪物在吃人的声音。 那天她实在是幸运，居然逃过一劫。 不过这样的幸运，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顾灼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心中怨怼，从来到这里开始，她的日子就没有好过一天。 或许，在这时候死掉，也是一种解脱。 正当她这样想着时，忽然就听怪物那边再度传来震动的声响。 抬眼去看，没能看清怪物的身影，像是倒在了地上，最后还发出了一声濒死的话——“Omega！” 在怪物之前，是靳墨的身影。 靳墨身上有很多血迹，还有伤口，伤口处还流着血，这些血还混杂着墨绿色的液体。 靳墨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她只是眉头紧皱快步朝顾灼这边走来，在靠近顾灼时，她一把将顾灼搂进怀里，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顾灼落进靳墨的怀里，说实话，她们相处这么久以来，顾灼不是没有被靳墨抱过，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是习惯了。 但此刻，她却是莫名地感受到了温暖和安全感，不是先前灼人的滚烫感，是一种来自于身体本能的依赖和舒适。 也可能是属于Omega的天性。 当靳墨将鼻尖压在顾灼后颈的腺体上时，顾灼忍不住呻|吟出声，先前那股灼热的滚烫感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靳墨眼神闪烁，她刻意再度释放了一些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低头轻咬了下顾灼的后颈——没有标记，只是差点没有克制住本能，很快就松口自己的牙。 释放出来的Alpha信息素弥漫在卫生间里，却又被源源不断的水汽给消减，靳墨不再迟疑，她从包里掏出今天刚拿到的抑制剂，直接扎进顾灼的后颈腺体处。 那股折磨人的灼热感终于渐渐退却，顾灼感觉自己意识也稍稍清醒了一点，但她眼睛里满是泪水，手软脚软的。 “奇怪，什么东西这么香？Omega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靳墨身体紧绷，她深吸一口气，缓过来以后就没有再刻意压制住被顾灼勾起来的、躁动的信息素味道。 属于靳墨的、庞大威压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卫生间，就连刚打过抑制剂的顾灼都有些受不了的轻哼了一声。 先前的那道声音“操”了一句：“靳墨，你的味道太难闻了，能不能收起来！” 平复体内燥热以后，靳墨将自己的脸埋在顾灼的后颈，舔了好几下，让顾灼后颈腺体属于Omega的气味舔没以后，她才抱着顾灼站起来。 她得快点带顾灼回去，虽然打了抑制剂，但因为她是Alpha的原因，不知道持续的信息素散发会不会再次勾起顾灼的发情。 顾灼这会儿稍稍有些意识了，她不知道靳墨给她注射的是什么东西，甚至于靳墨有没有发现她是Omega，但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靳墨了。 她蜷缩在靳墨的怀里，对方抱着她显得相当轻松，她搂着靳墨的脖子，轻轻喊了一声：“靳墨。” 靳墨面色不改，只脸颊有些红，她低头看顾灼一眼，“嗯？”了一声：“怎么了？” 顾灼太多的话想问了，但她这时候不敢说话，只能不断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最后，干脆将脑袋靠在靳墨的怀里。 靳墨被顾灼这么一靠，身体更加紧绷了，她抱着顾灼往外面走。 门口是那只虫子倒下的身体，遍地都是这虫子的墨绿色血液，泛着一股让人想吐的恶臭味道。 另外几个Alpha正围着站在虫子的尸体旁边，地上还残留着那名倒霉女Alpha的残肢，他们正商讨着什么，见靳墨抱着顾灼走过来，便纷纷打了声招呼。 “你的Beta，她还好吗？” “肯定被吓坏了吧，不过她运气还挺好的，居然没有被吃掉。” “虫子只有吃Alpha才能补充营养，Beta对它们来说，既难吃，又没有营养。” “就算如此，虫子也难以克制它们残暴的本能，不能吃，也会将人屠杀才对。” …… 靳墨没有参与这些人的对话，她只微微一颔首，伸手摸了一下顾灼的脑袋，对另外几名Alpha说道：“我先带她回去，她应该是被吓坏了。” 其余几人也点点头，催促着靳墨赶紧回去。 “Beta要是这几天不来这里，我们也是理解的。” “顾灼不是靳墨的Beta吗？正好，这几天她们可以在家好好快活一阵了……” 其余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向说出最后这句话的Alpha——连靳墨的玩笑都敢开了，怕是急着找死了。 那人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动，有些过嗨了，才说出这样的话，被众人注视着，他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还好，靳墨只是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直到靳墨彻底离开，其余人才用那种“你真够幸运，居然捡回了一条小命”的语气警告对方：“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运。” 说错话的Alpha也十分费解，他说道：“我刚刚头昏脑涨的，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地上虫子的尸体总得处理一下，还是得去叫俱乐部的老板过来，看一下到底要怎么处理混乱星上有虫子的这一件事。 说错话的人被分配了跑腿的工作，他和同伴走出休息室的门，他高谈阔论道：“说实话，我进去的时候，总觉得闻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然后我差点失去了自我意识。” 可怜他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Omega，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把怀疑放在了那只死掉的虫子身上：“这是虫族自带的天赋吗？比如临死前会释放出一些味道，这些味道会被Alpha给检测到，是用来迷惑Alpha的吗？” 同行的那人白了他一眼，说：“然后呢？死之前就为了让你爽一把？是这虫族有病吗？别多想了，大概是闻错了。” 然而事实上，不仅仅是他，同行的那人也是闻到了，只是他什么都没说，觉得一定是当时的Alpha太多了，所以才会导致他的鼻子失灵。 要知道，这里可是混乱星。 不过，这味道也足够他回味很久了。 …… 顾灼头一次感受到Alpha和Omega、以及普通Beta的区别，平时的靳墨没有表现出来，她就以为Alpha只是身体素质比B和O好上一点，然而实际上，Alpha的身体体能比他们好太多了。 顾灼窝在靳墨的怀里，靳墨为了快点回去，所以这一次飞奔起来，一跃更是能直接跳到普通楼房的房顶。 有那么一瞬间，顾灼觉得自己被英雄救美了。 对方抱着她跳起来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能伸手够到月亮。 胡思乱想片刻后，顾灼就开始有些慌了。 她想，靳墨刚刚给注射的，应该就是抑制Omega发情的抑制剂。 因为她以前总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这类药剂很感兴趣的模样，甚至还让靳墨要是有，就帮她带着，她会支付报酬的。 刚刚那支，大概就是靳墨刚好帮她又留意到的。 想到这里，顾灼又有点庆幸了，不然按照刚刚那样，她的Omega身份可能真就给曝光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经历过Omega发情期，也不知道Omega发情是什么样，发情以后具体该怎么办，但刚刚那样的情况，多半是发情了。 可她还没有成年，又怎么可能发情？ 这就应该和那个怪物有关系了，往她后颈的腺体戳了一下，提前促使她发情。 顾灼内心惴惴，她觉得靳墨多半已经知道她是Omega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靳墨会怎么对她。 按照她对靳墨的了解，靳墨对她很好，如果被对方标记了…… 顾灼烦躁地叹了口气。 没能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靳墨就带着顾灼回到了她们的住处——没有去顾灼的房间，顾灼被带着去了靳墨的房间。 一进去，里面就暖暖的。 顾灼被轻柔地放在了沙发上，她敏锐地察觉到靳墨对她的态度改变。 以前靳墨对她也很好，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就像是对待珍贵的玻璃娃娃似的。 换成以前，最多就是动作小一点、力气轻一点地把顾灼抛到沙发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待婴儿一般，把她轻柔地放在沙发上。 顾灼有点慌了，靳墨该不会真的打算标记她吧？ 她还指望着说服靳墨，让靳墨别标记她。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就见靳墨手上拿着一套衣服走过来。 靳墨本能地就想随手抛到顾灼怀里，但她忽然想起顾灼是一名Omega，于是又把衣服老老实实地拿到顾灼旁边放下。 她转过身，顿了一下，说道：“你先换一身衣服。” 顾灼愣了下，她看看靳墨，又看看靳墨放在一旁的衣服，正犹豫着，就听靳墨又说了句：“湿衣服容易生病，你先换吧，我去煮点咖啡。” 第44章 机会 顾灼靠在沙发上, 她身上其实挺不舒服的, 也湿漉漉的, 料想沙发肯定也被她弄脏了。 或许是在混乱星生活好几年的习惯, 她下意识地就挺直背, 虚虚地靠在沙发上。 她能听到靳墨的声音, 对方果真去到厨房那里。 大概是抑制剂起效果了，顾灼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发热的情况, 理智回笼以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尴尬。 虽然好像现在怎么解释Omega身份比尴尬还要重要，顾灼暂时没空去想这些, 听到靳墨快要过来的声音, 她赶紧拿起沙发旁边的衣服，匆匆忙忙就给换上。 靳墨给顾灼准备的就是一件衬衫和长裤, 这还是靳墨自己忘记丢掉的衣服。 那是她以前穿的, 现在的她可穿不了这些衣服，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小了。 她给顾灼的时候，倒是没多想, 后面才想起, 这衣服上应该是有Alpha的气味，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敏感又脆弱的Omega有什么影响。 这样想着，靳墨就朝客厅走过几步, 随后又停下来。 托Alpha身体素质的福, 靳墨还没有走到客厅, 她就能听到客厅的动静，也知道客厅里的那只差点就要经历发情的Omega在换衣服，于是她停下脚步，一直到顾灼换好衣服，她才走过去。 顾灼的湿衣服就放在一旁，她里面是空档，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主要是她太厌恶潮湿了，所以内衣这些都是放在一旁的，只不过聊胜于无地将其放在湿衣服下面。 她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靳墨身上，一直到靳墨坐到属于她的个人沙发上。 靳墨一直都把顾灼当Beta，也从来没有想过顾灼会是Omega这件事，因为在混乱星，Omega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身边？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出现了，还是这样戏剧化，她回想起自己这辈子见过的Omega。 除了她母亲残留在脑海里的一点记忆，以及混乱星上那个知名的“交际花”Omega——她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只是不想和其他Alpha“共享”一个Omega，所以她从来没有碰过Omega。 尽管大家尽情地向她描述，Omega有多么的香甜可口，信息素有多么令人沉迷。 靳墨做好一辈子打光棍的准备，也在遇到隔壁Beta时，想过以后会不会和Beta结婚。 当初她的想法是，如果对象是隔壁的Beta，好像结婚也不是一件多烦恼的事。 只是这个Beta从来没有表现过喜欢她的样子，所以靳墨也就收起了那份心思，只把邻居当做一般的Beta朋友来对待。 她从来没有想过利用Alpha的天生基因来秀什么优越感，所以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份无所谓，才会让顾灼一直对她观感不错。 现在不一样了，隔壁的小Beta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十分珍贵的Omega。 靳墨除了手足无措，就是手足无措，她几乎没有和Omega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脆弱且没什么力气的Omega。 靳墨很烦恼，她在混乱星待了十几年了，这是她头一次感觉到烦恼，甚至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她坐在沙发上，两膝分开，两手分别搭在大腿上，她沉吟片刻后，率先问向那只弱小的Omega，语气略有些干巴巴道：“解释。” 顾灼被吓了一跳，但也在她预想中，甚至在靳墨开口后，她还在心里暗道一声：来了。 顾灼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因为，她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当她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时，就已经在混乱星了，只能凭藉着原主遗留下来的部分东西，以及平时的蛛丝马迹和混迹垃圾厂，才大致得知这个星球的情况。 幸好，在这之前，她也曾经担心自己穿帮，所以提前给自己编了一套身份，虽然在之后压根儿就没人在意原主这个小可怜，所以这套身世也一直没有用上。 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顾灼有些惴惴地描述起自己的身世，她并没有编得很圆满，因为她清楚，越是太过于圆满，就越显得像谎言。 偶尔模糊几句，想来靳墨也是不会计较的。 在顾灼编造的身份下，她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失去记忆的可怜Omega，然后就是后面她在混乱星生活的日子，大部分是靳墨也知道的。 靳墨沉吟片刻，她道：“像Omega是不可能出现在混乱星的。那名叫琼的Omega你应该也知道，拥有她的Alpha为了让她能一直服侍各式各样的Alpha，琼已经不能生育了。” 顾灼头皮发麻，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从靳墨口里说出来，她还是有点害怕。 这件事还是顾灼问靳墨的，因为在她打听到的认知里，Omega是很容易怀孕的，而那名叫琼的Omega一直被“外借”，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只是当时听靳墨说的时候，她还是一名“Beta”；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Omega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 再听这件事时，心态就不一样了。 顾灼心中悲观，就听靳墨继续道：“Alpha和Beta结|合，也不可能生下Omega的，所以，顾灼，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相当重要，你不是混乱星上的人。” 琼是被星际海盗劫持，卖到混乱星上的。 但顾灼到底从何而来，靳墨还是无从得知，她不知道顾灼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另有隐情需要瞒着她。 如果顾灼隐瞒了她，靳墨也不觉得如何，因为至少证明，顾灼懂的保护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靳墨没有挖掘别人秘密的意思。 “还好，我刚从西里尔那里拿了一支抑制剂，”靳墨难得心有余悸地说，“不然，就当时的情况，就算我可以临时标记你，但你是Omega的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就算Beta在混乱星都生活得十分辛苦，更可况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Omega，身份一旦暴露，顾灼就会身不由己，到时候将面临什么，靳墨和顾灼都不愿意去想。 “对了，那个抑制剂，你是准备给我的吗？”见靳墨还是以前的样子，顾灼倒是稍稍放松了许多，她背挺直得太久，这会儿便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靳墨将咖啡杯子递到顾灼手里，她耸耸肩，说道：“是准备给你的，除了你，还有谁会要这东西？不过，就算没人要，也很难找到就是，这样一说，你运气还真不错。” 说到运气，顾灼就想到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那名女Alpha。 她把当时的情况给说了一遍，着重强调那只怪物的异常行为，最后用惊慌未定的语气道：“我还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顾灼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见靳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摸摸脸颊，问：“怎么了？” 靳墨摇摇头，她解释起来：“Omega不仅仅是可以繁衍人类，那只虫子之所以会略过你……明白吗？” 顾灼遍体生寒，她实在想像不出自己被虫子给那啥了，甚至还孵化出虫子，那真的是想想都给恶心坏了。 还好靳墨没有一直持续这个话题，她继续说起别的来：“至于虫子，它们学习能力很强，听你的意思，它应该是已经听懂了星际语言。” 说到这里，靳墨忽然自己就停下来，她蹙眉，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问顾灼：“之前你说在楼道也遇到过？” 顾灼连忙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光线太暗了，我也没有看得很清楚。” 靳墨想到什么，她提醒顾灼：“这两天还是尽量少出门，如果有必要，你最好叫上我……对了，你的抑制剂还有吗？” 顾灼这些年也攒下不少，但那都是为了她成年时准备的，这会儿提前发情，她实在有些害怕，担心不够用。 想着，她就老老实实地说了。 面子和暴露Omega身份相比，实在不用计较。 好在靳墨有心帮她掩藏身份，点头表示最近会帮她再多收一点抑制剂。 在顾灼回自己房间前，靳墨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尽快有个打算。这里并不适合Omega生活。” 顾灼苦笑：“我倒是想离开这里，太难了。” 靳墨启唇，似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像从前那般，抬手摸在顾灼脑袋上，稍微用力地揉了两下，又把一支甜甜口味的营养剂塞到顾灼的口袋里：“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再考虑以后的事。如果明天不想去俱乐部，你就和我说，我会帮你请假的。” 顾灼点点头，接受了靳墨的好意，在对方的目光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靳墨眉头轻皱。 关上房门，那些气味也被隔断开，屋子里残留着Omega香甜的信息素味道，这对Alpha来说，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理智告诉靳墨，她应该赶紧把房间里的气味都弄散，不然她简直无法思考。 不过……她可能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幸运地遇到这么一个Omega了。 靳墨伸了个懒腰，旁边放着的湿衣服已经被拿走了，她有些懊恼，心想，这些衣服应该她帮小Omega洗掉才对。 可能是因为贴身穿着的缘故，放置过Omega衣服的地方残留着更浓烈的香味。 靳墨也没看，她直接躺上刚刚Omega坐着的位置，享受被馨香信息素包裹着的迷失感，就像是有一个Omega用双手在给她脑袋按摩一般。 怪不得大家都说，A和O是天生的一对，这样的信息素就是致命吸引，不管是A还是O，都逃不了。 她突然有点好奇隔壁的Omega现在在干什么，她正沉醉于这样的信息素中时，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她。 靳墨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理智像是在这一刻回笼，她烦躁地拿起自己的外套，狠狠地挥打沙发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一直到这味道变淡以后，才稍稍冷静下来，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她得好好提醒一下顾灼，让对方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太引人注意了。 …… 顾灼抱着湿衣服回到房间里，直接扔到脏衣篓里面，想到靳墨说的话，她又把湿衣服给拿回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啊。” 也可能是Omega对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不敏感，顾灼觉得没味道，但也还是给踢到床底下，再用其他东西盖住。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不想洗衣服，只想抱着蛋窝在被子里。 如果可以，她明天还不想上班。 抱着蛋倾诉半晌后，怀里就暖洋洋的，顾灼伸手去检查自己的箱子，见里面的抑制剂还在，就彻底安心下来。 睡着前，顾灼还在心里告诫：明天还得去俱乐部，只有俱乐部才能得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 转天，顾灼跟靳墨说她要去俱乐部，靳墨就带上了顾灼。 两人一起走，顾灼感觉到靳墨比以往要照顾她很多，还给她准备了零食，虽然以前也有，但自从她是Omega的身份被说过以后，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猜想，靳墨这是不是在追求她？ 源自于Alpha的本能？ 但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她之前是Beta的时候，靳墨也同样很照顾她。 毕竟是在外面，靳墨说话不敢太明显，她只是在确定顾灼很好地处理了身上的味道以后，就放下一半的心了，状似不经意道：“所以以前你经常问霍莉买的伪剂，是给你自己用的？” 顾灼点点头：“是的，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打了一支。” “上次是什么时候打的？”靳墨忧心忡忡地问道，“你刚好……那什么期间，又打伪剂的，小心会伤到身体。” “上次是半个多月以前，”顾灼解释，“昨天你给注射的，应该起到作用了，到后半夜都很稳定，没有发热的情况。我有点害怕，所以今天出门的时候，又注射了一支，应该没什么是吧。” 靳墨呼出一口气，她说：“你还没成年，应该是昨天那只虫子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提前发|情了了……对了，你身上有带抑制剂吗？” 顾灼下意识伸手去摸兜里的玻璃管子，那是她今天给带上的抑制剂：“带了。” …… 本以为昨天发生的事，加上死了一个Alpha，俱乐部应该会和平时不一样，但顾灼去到那里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那名女Alpha的教练又得到了一个新的Alpha，还是一名男性Alpha，这名教练快高兴死了。 顾灼感到心底发寒，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她不禁有些害怕，总觉得自己的思想被这里的人给同化了，竟然觉得一条人命也不算什么了。 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让大家为她痛哭吗？ 不过这名女Alpha不是顾灼主要的关注点，她想要知道的是，关于那个虫子的事情。 就如混乱星不可能有Omega一样，也应该不会有虫子才对，这些虫子是从哪里来的？会是那艘坠毁到这里的星际带来的吗？ 她听说，虫子的敷衍速度很快。 就是不明白，既然繁衍速度那么快，干嘛也跟人类一样，在意Omega？ 顾灼举着牌子在拳击台上展露甜美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些客人看她的目光越来越灼热。 就连她从拳击台上下来以后，也老有Alpha和Beta在讨论她。 “顾灼是不是比之前更动人了？” “她不是一直都这么动人吗？说实话，今天看上去更吸引人是真的。” “难道她和墨做了吗？昨天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吗？像那样的事，顺理成章、**，所以顾灼现在是一个成熟的Beta了？” “光是信息素就能知道墨是一名很强大的Alpha，想来，就算是Beta，应该也能很快让顾灼怀孕吧？一个小小墨，还挺可爱的样子。” “再可爱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一点都不希望顾灼怀孕，她要是怀孕了，就不会再来这里了。” “你懂什么？顾灼是有Alpha了，但我可以等她孩子长大。” …… 后面的话顾灼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调头换了个位置，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 因为像那样的话有很多很多，而昨天她和靳墨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如果她身上真的有变化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昨天突然被引导出的发热，让她产生了一种只有Alpha才能发觉的变化。 顾灼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的，或许她不该再来这边。 还好，抑制剂她是随心携带的，这给了她一点点的底气。 本以为今天可能会无功而返，好在最后也还是有收获的。 关于昨天虫子的事情，大家并没有保持口风，反倒还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这些人说的话证实了顾灼的猜想，混乱星上的确是有虫子了，并且合理怀疑过，是否有哪个区的掌管者已经拥有了离开混乱星的法子。 就算这些权利制高点的人拥有了离开的办法，他们这些生存在底层的人，也就只能等死，等混乱星被毁灭。 说到这里，那些人也丝毫不见害怕的神色，顾灼就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些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顾灼的存在，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那些其他星球的蠢货，以为混乱星能把这里的人真关上一辈子吗？他们太自以为是了。” “只要有权欲，他们的脑子就不会停下转动。” 虽然不怕死，可气氛仍旧不太好，聊过几句以后，这些人就散掉了。 顾灼也不得不离开。 在有了“顾灼是靳墨的Beta”这个传言以后，顾灼很少再被人占便宜。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被虫子引导的突然发热，导致她越发地吸引Alpha，所以今天仍旧有不怕死的Alpha过来招惹顾灼。 就像往常一样，那名Alpha的手才刚摸到顾灼的脸，他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靳墨给放倒了。 顾灼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地上的那名男Alpha也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体能不同的缘故，那名Alpha直接将地面给砸出一个大坑。 顾灼不知道靳墨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这名Alpha躺在坑里面半天没能起来，蜷缩在坑里就像是一个虾米一般，嘴里还不断呻|吟着，可见是疼惨了。 顾灼望向靳墨，就见靳墨略微有些慌乱地对上她的目光，随即又转向地面的男性Alpha——她果然还是对同性别的Alpha更能应对自然。 她抬脚踩在这名Alpha的肚子上，用力一碾，那名Alpha就惨叫着求饶，她语气冷冽：“现在知道顾灼是谁的人了吗？” Alpha躺在地上惨兮兮地叫唤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求你饶了我吧！” 靳墨饶过他，身上将人拽起来时，想到这人刚刚摸到过顾灼的脸，就有些不解气地卸掉这名Alpha的胳膊：“这是教训！” 那名Alpha捂着胳膊敢怒不敢言，在靳墨的一个瞪视下，灰溜溜地站起来跑掉了。 围观的人便爆发出起哄和口哨声，有人在盯着顾灼和靳墨窃窃私语，也有人直接喊出来：“墨，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在混乱星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稀奇的词汇，说出来之后，直接引得围观众人发笑，他们不再在意靳墨和顾灼的回答。 这样的“小打小闹”，转眼就被人们给忘在脑后，只有顾灼心里还残留着一丝慌乱。 …… “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就表明这里至少隐藏了两百只。” 分开时，顾灼是这么和靳墨说的。 因为虫子的繁衍能力很快，按照这种速度繁衍下去，混乱星被虫子淹没只是迟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其他星球会怎么做。 是派人来这里清缴虫子，还是直接放弃掉这颗无人管理的星球？ 如果顾灼是决定人，她大概会选择放弃。 因为这颗星球代表着罪恶，没有任何价值，值得拿人命去补缺这个窟窿。 顾灼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安稳。 因为在半梦半醒间，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在被虫子吃掉的噩梦中惊醒，她于黑暗中与一双眼睛对上。 第45章 转折 那双眼睛是红色的, 头发也是红色的。 只是房间内的光线过于黯淡, 顾灼看得不是很清楚, 就连那发色和眸色也透着一丝黯淡。 眼睛的主人大概没想到顾灼会突然惊醒, 她往后退了一步, 将煤油灯拧亮。 昏暗的房间一下明亮起来, 霍莉道：“别担心，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灼那狂跳的心脏也稍稍平复她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霍莉？” 霍莉是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到来会吓到顾灼,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窗台上。 顺着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寒风, 无法让她感受到寒冷, 但脑子总会清醒一点, 先前让她差点迷失自我的旖旎香味也随之而飘散。 透红色的眸子落在窗外的残月上, 霍莉微眯着眼睛, 又转回室内, 目光落在顾灼身上, 她道：“是我。” 顾灼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由于实在太冷，她开始穿大衣，一边穿一边问：“你突然过来, 是有什么事吗？” 霍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顾灼身上, 她有些疑惑, 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了。 比如，顾灼很怕冷和热，且身体素质比一般的Beta还要差，就连那过于精致的五官，处处都不像一个Beta，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找上她来买伪剂。 顾灼已经穿好衣服，她在犹豫要不要穿上裤子，她坐在床上没动，实在是有点不想动，她抱着怀中的蛋，企图从其中汲取一点勇气：“霍莉？你有在听吗？” 霍莉回过神，她露出标志性地轻松笑意，一下就让顾灼也跟着松口气。 “没什么，就是听人说，前天你在俱乐部那里遇到虫子了，怕你害怕，所以过来看看。”霍莉说。 她这样说着，依旧是依靠在窗户那边，始终没有去到顾灼床边的意思。 这件事她是听俱乐部的人说起的，虫子繁衍的速度非常快，要不了多久，混乱星也就得毁灭掉，所以她听到有虫子去到俱乐部，并且吃掉一名女Alpha的时候，没什么太多想要知道的兴趣。 她和朋友说完事就准备离开，忽然就听到朋友嘴里提到一句“那名Beta好像就是很可爱的‘小信使’”。 霍莉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顾灼，于是她要离开的步伐又停下来，追着朋友询问了具体的事情。 其他人并不会想太多的问题，可霍莉在某些事上又意外的心细。 在听到朋友描述过详细的过程以后，她就忍不住在想，顾灼为什么能活下来？ 要知道，Beta对于虫子来说既没有营养又难吃，但不代表它们看到Beta就会心善地放过，它们只会残暴地将其杀死。 客观来说，按照顾灼的身体素质，霍莉认为，顾灼应该在被虫子发现的第一秒，就已经死了。 或许别的Beta还能试着挣扎一下，可这个人换成是顾灼，那就算了，直接闭上眼睛说不定痛苦会轻一点。 这只虫子非但没有杀掉顾灼，甚至将一个几分钟后来到休息室的女Alpha给吃掉，这不刻意吗？ 只是大部分人像霍莉那样，都觉得虫子已经在混乱星“泛滥”了，一名Beta幸运地逃出生天而已，不值得去关注、去深思。 当然，对于混乱星上的大部分“普通人”来讲，他们并不知道混乱星上已经有虫子，并且混乱星即将毁灭这件事。 其实不知道，偶尔也是一种幸福，至少不用时时刻刻颤抖着面临将死的情况。 顾灼是没想到霍莉会知道这件事，可对方知道她也不觉得有多惊讶，她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不停揉搓着蛋壳，有些惴惴道：“确实遇到了，那个虫子也已经被处理掉了。” 霍莉点点头，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目光仍旧落在顾灼身上。 空气中，那一点点的属于Omega的信息素被霍莉捕捉到，她眸光微闪，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顾灼的床底下。 顾灼明面上身份是个Beta，是不可能接触到Omega的，况且混乱星上的Omega很有限，所以…… 顾灼本身身上是没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可能是因为未成年，加上还打了伪剂，所以并没有多余的Omega信息素味道飘出来。 至于房内残留着的那一点点的Omega信息素味道，应该是之前的东西没有处理掉，霍莉猜测大概是面前这个小家伙偷懒，没有洗衣服。 “那还行，短期内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霍莉说着，她歪头笑起来。 顾灼看得有些愣神，实在是因为星际人都很好看，尤其是A和O。 在昏暗的房内，笑容明艳的霍莉，给顾灼一种灯下看美人的感觉，就连她这个直女，都有些心动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往前倾身。 顾灼觉得身为Omega，如果一定要有个Alpha和她结|合，眼前的霍莉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看到顾灼的异常，霍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刻意收敛起周身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就见怔神中的顾灼突然回过神，甚至还不太明显地打了个寒颤。 顾灼刚刚确实受到了一点霍莉Alpha信息素的影响，有那么一刻，她的思想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想伸手摸摸后颈，可好几年的经验让她已经成功克制住这样的冲动，她什么也没有做的坐在床上，只仰着小脸对霍莉道：“我知道了。” 霍莉其实不想走的，但这会儿，她一直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好。 在确定脑中的某一猜想后，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一直留在这里，霍莉想着，她伸手去摸兜，将几支伪剂掏出来，随意地伸手一抛，扔到顾灼怀里。 全程没有任何接触，霍莉有些满意：“这些是我朋友那里搞的，白送的，所以你不要再另外付钱。” 顾灼有些感动，可是——“我上次买伪剂的钱还没给你。” 霍莉摆摆手说：“不用了，也不缺这么一点钱。” 她只是想每个月都见一见长相精致的小Beta养养眼，况且，伪剂卖的那点钱，都不够她买一支烟。 顾灼知道霍莉其实是在D区做事的，具体干什么她并不清楚，只知道霍莉却是过得很“奢侈”，至少在这个星球上，确实是奢侈。 听到对方这么说，顾灼也就不纠结，大大方方地直接收下，还道了声谢。 霍莉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只是她习惯性地戴上笑容的面具，所以顾灼压根儿就看不出她心中的不舍。 她十分潇洒地冲顾灼一挥手，就打算从门口出去。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这扇门就被人直接一把拉开，顾灼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忍不住想着：我家门原来是有这么差的吗？ 就见门口站着靳墨，靳墨与正要开门的霍莉面面相对，两人脸上都有一丝惊讶。 最终是靳墨先开口，她挑眉看向霍莉：“霍莉？” 霍莉脸上依旧徜徉着漫不经心地笑容，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点点头道：“你就是靳墨吧？我从莉塔那里听说过你。” 靳墨没有理会，听这话的意思，对方确实就是霍莉。 她转头看向床上的顾灼，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后，她才松手，让开门口通过的一点位置，她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有东西要给顾灼，所以过来。” 霍莉没有拆穿靳墨这一看就是瞎编的理由，她只是耸肩，点头道：“我也是送东西来的，刚送完，准备走了。” 霍莉靠在门框上，她见靳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那她也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怎么着，都得等这个黑头发的小鬼先离开，她可不放心这个Alpha和顾灼一起待在一个房间里。 靳墨让开位置，见霍莉还是不走，她皱眉，眼睛看向霍莉，眼神都在说话：你怎么还不走？ 霍莉还不想走，而且这种小鬼头而已，她见过太多了。 只是一瞥眼，见床上的顾灼打了个寒颤，霍莉便改变主意。 她抿唇，随即又笑起来，伸手揽过靳墨的肩膀，使出力气将人往外带，不给靳墨说话的机会：“我突然想起来，莉塔让我有些话转告给靳墨，所以……我和靳墨就先告辞了。” 靳墨搞不清这名Alpha到底是什么意思，胡乱找的借口还是真有事，虽然身体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跟着霍莉往外走。 霍莉另外一只手去关门，她关门前对顾灼颔首：“晚安，顾灼。” 房门在这一刻关上，顾灼似乎听到外面有点什么声音，但那声音又很快消失掉。 顾灼坐在床上又听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其他声音后，她才重新躺进被窝里，忍不住思索起来。 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霍莉到底是做什么的，因为对方和她生活在一个区域，所以她一直觉得，霍莉和靳墨一样，是以做其他工作过活的。 可刚刚霍莉说的几句话又让她改变了想法。 靳墨和说过，俱乐部的老板叫莉塔，而霍莉表现得与莉塔十分熟悉的样子，并且还说是从莉塔那里听说过靳墨。 而且，俱乐部有虫子袭击并不是一件多么轰动的事情，如果不常去拳击场，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可霍莉她知道，甚至还连夜赶过来看她。 这说明霍莉身份不简单，甚至对她还算比较在意。 最后霍莉还让她近期内最好不要出门，说明霍莉是知道什么的，但霍莉明显丝毫不慌的模样，像是有了离开混乱星的办法。 能离开混乱星的办法，顾灼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定期往这边押运罪犯的星舰，以及坠落在D区的那艘星舰。 霍莉是不是早已有了登上星舰的船票？顾灼越想，内心越加火热。 如果能说服霍莉带上她，那该有多好！ 这想法刚一冒头，就被顾灼给pass掉，因为她想，现在她的身份是一名Beta，霍莉随便带个什么人，都比带她好。 霍莉又凭什么带她？ 顾灼想着，颇有些沮丧地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还是懒得想了，明天再说吧。 …… 霍莉揽着靳墨的肩膀出了顾灼的房间，刚一关上门，靳墨就请她吃了个倒拐子，疼得霍莉脸都皱成一团，还得顾忌被顾灼发现，硬是咬着牙忍下来，低声道了一句：“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靳墨冷笑，她眯眼看着霍莉：“谁让你半夜去别人家？” 霍莉心想，她还不是为了来确定顾灼性别吗？ 再说了…… “你不也过来了吗？”霍莉说着，她揉揉肚子，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靳墨，不肯放过靳墨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我是闻到了你的信息素味道。”靳墨说道。 这是实话，她却是闻到了霍莉的信息素味道，以为是顾灼发情，招惹到一只路过的Alpha，所以才会直接冲过来。 霍莉笑了笑，语气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她是Beta，Alpha又不会对Beta强来。” 靳墨控制着面部表情，但仍旧因为被打个猝不及防的原因，而流露出一丝迟疑。 就这一丝迟疑，对霍莉来说已经足够她确定这件事——靳墨很有可能是知道顾灼是Omega的事。 至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知道。 现在嘛，霍莉并没有什么兴趣陪小孩子打机锋，她当下就摆摆手，伸手揉了揉靳墨的脑袋，别靳墨很酷地偏头甩掉手。 她收回手，耸肩笑说：“行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往楼下走，回头见靳墨还是臭着一张脸站在楼梯口瞪着她的背影，她便恶作剧地露出一丝笑意来，故作意味深长道：“顾灼，就先交给你来保护了。” 等走出这栋楼，再拐角以后，霍莉突然弯腰捂着肚子痛苦呻|吟，靠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吧？不愧是莉塔说的最强的一个Alpha…… …… 因为半夜被吓过一次，顾灼第二天没有再去俱乐部，她和靳墨说过，让靳墨帮她请假。 靳墨抿唇，有些不太放心顾灼，仅能叮嘱几句：“你去我房间待着吧，那里暖和一些，也不要出去接一些小活儿了。” 顾灼点头，她没想过再出门，因为霍莉的话，她怀疑此刻到处都是虫子。 只要想到这些虫子只想拿她来繁衍，她就吓得腿软，哪里还敢出门？ 再说，现在有再多的钱也没什么用，如果这颗星球注定要毁灭，那么她就算是亿万富翁也没用。 而且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开始散发出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总觉得昨天的霍莉来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可对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正常，就连走的时候，也十分干脆。 半夜来她家里确实可怕了一些，可霍莉的解释也还算说得通。 顾灼去到靳墨的房间，靳墨拿了挺多吃的，反正顾灼是头一次知道，营养剂居然还有各式各样的口味。 靳墨解释了一句：“这几天从朋友那儿拿的，刚好可以尝尝。” 顾灼有些馋，但没好意思真把全都吃掉，也就客气地点点头。 见靳墨走到门口，突然又返回过来叮嘱几句，反覆几次以后，顾灼干脆叫住她，说起昨天霍莉半夜来她房间的事。 用一种正常好奇的语气问道：“你说，霍莉会不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靳墨平时睡得比较早，但这几天都特殊情况，前半夜她睡得不是很好，只有后半夜才会彻底熟睡。 正是熟睡中，察觉到另一股有些躁动的厌恶的信息素味道，所以她才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冲向顾灼的房间。 那股信息素躁动来得异常，如果是霍莉刚进顾灼的房间信息素就不受控制，那么靳墨铁定会早早赶到，根本就不会等霍莉话都说完了才到顾灼门前。 被顾灼这么一问，靳墨也有些怀疑，但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能道：“有机会可以试探一下。” 这次叫住靳墨，靳墨回答完问题以后就直接走了，倒没有再反覆“踱步”。 等靳墨一离开，顾灼又否决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觉得霍莉真的就是出于关心她才会半夜赶过来的。 霍莉也解释过，因为她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不然会来得更早一点。 或许我不该怀疑霍莉的，顾灼忍不住想道。 从她还是个瘦弱的小孩子时，霍莉就能不求任何回报地给她提供住处，以及赖以生活的活儿，霍莉就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最主要的还是，如果霍莉知道了她是Omega，那么为什么不揭穿她？ 所以，霍莉是不知道的，甚至没有想过她是Omega这件事。 虽然不清楚霍莉如果知道她是Omega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知道她是Omega这件事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的。 懒得再纠结，顾灼趋向于霍莉并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 这一天，顾灼是在靳墨的家里度过的，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只是把龙蛋给抱到靳墨的公寓来。 她太无聊了，得找个人陪她聊天，有颗蛋也好，至少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靳墨从俱乐部回来时，就看到沙发上的那颗蛋，她先前没有反应过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颗蛋是顾灼的。 她记得这颗蛋该是顾灼13、4岁时，就捡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一直留到现在。 顾灼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靳墨走到沙发旁边，身上拿起那颗蛋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有任何的气味，甚至连一丝生气都没有，就像是一颗死蛋。 靳墨屈指轻轻敲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颗蛋似乎瑟缩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生气，不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孵化。”靳墨喃喃道。 况且，整个宇宙，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种族是以蛋孵化的形态出生的，要说是其他星球上各式各样的宠物，那还倒有可能。 可宠物蛋又怎么可能好几年不孵化？ 这就是一颗死蛋。 想到这里，靳墨就有些不安，因为她记得顾灼曾经问过，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她觉得抱着蛋的顾灼很搞笑，所以她面无表情地随口胡诌了一些话。 她已经是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说的了，就记得顾灼听完她说的话以后，就非常高兴，抱着那颗蛋是又跳又笑的，显然是宝贝极了这颗蛋。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顾灼能把这颗蛋放在身边好几年，哪怕它没有孵化，明显是一颗死蛋的样子。 是假装不知道，还是坦白告诉顾灼？靳墨想了想，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等再过几年，再装作不经意地说这颗蛋应该是颗死蛋就行。 或许这样，对顾灼的打击就会小一些。 正巧顾灼从卧室出来，她看到靳墨时，还挺高兴的，因为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尽管在家里，她还是担心会不会有虫子突然闯进来什么的。 “你回来了？”顾灼十分高兴地和靳墨打招呼。 靳墨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为了不被顾灼发现，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卧室里走，一边问：“你先前在里面睡觉吗？” 顾灼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她以前也在靳墨家里睡过，也知道靳墨并不介意她睡她的床，为了让顾灼彻底放心，甚至还说出过“你睡过的床很香”这样的虎狼之词。 犹记得那时候靳墨脸上一脸懵“我到底在说什么”的模样，顾灼就笑出声来，之后靳墨便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没有说过这句话的样子。 靳墨往卧室去的脚步微不可查地停滞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那只虫子的原因，就算顾灼打过伪剂，但仍旧会在亲密接触过的一些东西上，残留一些独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 靳墨有些烦恼，她今晚怕是又要很晚才能入睡了，可让她去提醒小Omega，似乎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怕说话重了，伤害到这只小Omega。 靳墨看着床上明显的睡痕，还没靠近，就已然灵敏地闻到了一点Omega的信息素味道。 这个烦恼可真让人上头。 第46章 水章 接下来的几天, 顾灼都没有再去过拳击场，这也是靳墨提议的。(G G d o W n) 从靳墨口中，顾灼得知, 混乱星上的虫子开始肆虐，每天光是被人发现的、被吃掉的Alpha就有好几起。 靳墨照旧是每天都会去俱乐部, 直到突然有一天, 她就不再去, 甚至还让顾灼和她搬过来一起住。 虽然不清楚靳墨对她是Omega这件事的具体看法, 但根据平时靳墨对她的举动来看, 对方是不太想和她共处一室的。 之所以会提出让她搬过去，多半是虫子越来越多。 其实半夜的时候, 她也曾经闻到过那股奇怪的虫子特有的臭味，她当时直接被惊醒。 房间里，那股味道本来是很浓烈的，但很快又消失了。 顾灼至今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她闻错了？反正这件事她没有告诉靳墨。 靳墨让她搬过去的当天, 顾灼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就过去。 靳墨说过，星际流通着一样东西叫收纳空间，缩小以后就像一个纽扣那样的大小，可以挂在脖子上, 可以装很多东西。 但混乱星上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顾灼把自己换洗的衣服带过去, 还有一些伪剂和抑制剂这些, 更多的东西就没有了，她甚至还把那颗蛋给带上。 当她把蛋带过来时，靳墨脸上的表情停滞片刻，顾灼不明白那表情什么意思，是嫌弃还是不乐意，她只能抱着蛋笑说：“你应该还记得这颗蛋，对吧？这很有可能是龙蛋。” 靳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但她很好的掩饰过去，偏过头说起其他的事，混乱星上像俱乐部那样的拳击娱乐场所，现在都已经关门，不再营业了。 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有预兆，不断发生的Alpha被虫子吃掉的事件，拳击场所算是最晚一个关门的。 说到这件事，顾灼就有些忧心忡忡的。 如果混乱星真有离开这里的办法，她只要表明自己是Omega的身份，那怎么她都能上星舰，离开这里。 但之后她的命运会如何，就很不好说，只能确定一定不会好过就是。 可这样坐以待毙，她又实在不甘心，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明天我就要进入D区。”靳墨忽然说了这一句，“那艘星舰的事，你知道了吗？” 顾灼愣住，她点点头，这件事靳墨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但说起D区星舰事情的人却不少，所以她没必要装作不知道：“我知道，听说那艘星舰还在修复。” 靳墨唇角一弯：“那艘星舰早就被修复好了，对外拖延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是他们在建造第二艘星舰。” 难度比起修复星舰大很多，因为光是有技术还不行，混乱星更缺的是材料。 这里会这么落后，大致就是这两个原因。 “D区的老大买通了往这里运输囚犯的星舰舰长，那位星舰舰长每隔一段时间往这边输送囚犯时，也会给D区的老大运送他需要的材料。”靳墨说道。 只是材料不可能一次性就输送过来，毕竟还是需要掩人耳目的，所以这艘星舰才会“修复”这么长的时间。 顾灼的重点偏掉了，她好奇道：“那琼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星舰维修师没有Omega就不肯干活吗？” 靳墨脸上的笑容不变，她解释道：“只是一种障眼法。” 当放出这样的话时，大家就不会再纠结星舰的事，只会将重点放在那名维修师身上，觉得这名维修师太好色。 “我会想办法把你弄上船的。”靳墨近乎承诺道。 顾灼有些慌，她的确是一直以离开这里为目标，甚至对靳墨和霍莉都有利用的心思，可从来没想过，靳墨会选择帮她，她不安道：“这样很难吧？” 靳墨的笑容消失，她叹口气：“你留在这里，根本就活不了。” 虽然虫子不会杀死Omega，但被利用繁衍虫子，绝对是不好过的。 顾灼无法拒绝，她明知道这样太为难靳墨，可还是自私地接受了靳墨的提议，她垂头，低声道：“谢谢你。” 靳墨觉得很奇怪，明明眼前的Omega什么都没做，可在听到这声“谢谢”时，她心里奇异地充满了涨涨的满足感，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两人商量过星舰的事以后，就照常过下去。 期间霍莉来过一次，她发现顾灼家里没人以后，就直接打开靳墨公寓的门，然后发现顾灼。 霍莉面上倒是没什么异常，她只是把房间给转了一圈，确定公寓内的气味很干净，并没有AO结|合的信息素味后，就满意地点点头。 莉塔说的果然没错，靳墨是一个自制力很强，且没有开窍的小屁孩Alpha，让顾灼和靳墨住在一起，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这仅限于顾灼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到发|情期。 Omega一旦发起情来，没有哪个Alpha能抵挡住他们的信息素味道，会瞬间化身为野兽，在丧失理智中标记Omega。 不过，就这样已经足够了，足够到霍莉把顾灼带上星舰，离开混乱星。 她看一眼睡的头发乱糟糟的顾灼，对方傻笑看着她，实在是有些可爱，便伸手揉揉顾灼的脑袋，然后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腿问顾灼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灼不知道霍莉为什么突然又来了，霍莉以前对她挺照顾的，但很少会来她的住处，但是这个月已经快来三四次了，实在是有些反常。 也可能是因为虫子泛滥的缘故，霍莉有些担心她，所以才会经常来这边。 对于霍莉的问题，顾灼当然是有问必答：“都挺好的。” 霍莉哦一声，没有问靳墨去哪儿，顾灼猜想霍莉是不是知道靳墨不在家，才过来的。 但是也不对，如果知道靳墨不在家，那霍莉根本不会开靳墨家的门才对。 顾灼想不通，摇摇头以后就听对面的霍莉又问起：“靳墨对你怎么样？” 顾灼不明白这问题的最终含义，她还是老实回答：“对我挺好的。”比她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好上太多，不用忧愁今天吃什么、会不会饿肚子，又会不会沦为虫子的零嘴等问题。 霍莉没说话，顾灼面对霍莉时，总觉得是在面对教导主任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坐姿挺拔 。 霍莉眼眸一转，她看出顾灼的紧张，但没怎么提醒。 身为一个Omega，就该有点危机感，她才不会去纵容一个Omega。 不得不说，顾灼是她见过最聪明、最听话的Omega了，比起那些被宠坏的、傲慢不可一世的Omega来说，顾灼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霍莉突然发问。 顾灼以为霍莉只会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看看她有没有缺什么东西，然后给她送一点东西过来，再或者，透露一些关于星舰的事情。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顾灼弄懵了，她搞不清霍莉的这句话的意思。 她垂眸想了一会儿，再抬眼去看霍莉：“D区能去吗？” 霍莉莞尔，本来想忍住的，没有忍住便又大笑出声，她抹掉眼角的眼泪，以一种有些好笑的态度看向顾灼：“不，我是问你，离开混乱星，你想去哪儿？自由联邦，还是帝国？” 顾灼睁大眼眸——霍莉这是什么意思？要带她离开混乱星？！ 顾灼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做出选择，但她顿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出个选择，因为她对于联邦和帝国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霍莉看出顾灼的为难，她站起身，直接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向顾灼，开始简单地讲解了一些关于联邦和帝国的事情。 时间有限，她只能通过片面的描述，委婉地告诉顾灼，Omega去哪个地方是最好的。 联邦是最自由的国度，并且风景极好，要是想去其他星球旅游，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帝国也很不错，比混乱星好上太多，他们的科技发展也是最发达的，像Omega去帝国，会得到很好的保障。 不过这两个地方对于Omega来说，都是会被强制配偶的。 霍莉或许能猜测顾灼有些抵触Alpha，但没办法，比起留在混乱星，她只能这么选择了。 说得差不多以后，天色也快暗下来，霍莉想到靳墨大概快从D区回来。 她不太想和那名年轻的Alpha正面对上，那家伙脾气实在有点火爆，上次揍她肚子的一拳，可是青了好几天。 光是想到，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霍莉没有靠近顾灼，她只是微微倾身，凑近顾灼：“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得告诉我答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灼差点以为霍莉要亲上来，结果对方只是小声地说过这一句后，就起身离开了公寓。 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靳墨便回来了。 她本来心情是不错的，可闻到公寓里属于另一个Alpha的臭味以后，她眉头紧皱。 好在她记性不错，几乎是一下就辨别出霍莉的信息素味道，她的眉头松开，可依旧是有些不高兴，她问顾灼：“霍莉来过了？” 顾灼正在做家务，她一边擦拭花瓶一边思考霍莉说的话，听到靳墨的话，才注意到靳墨回来，连忙扬起笑脸道：“你回来了？霍莉今天确实来过，在你回来的几分钟前就离开了。” 靳墨皱眉，总觉得霍莉似乎是算准了时间来的，不过这也不重要，她要说的是D区的事。 “第二艘星舰已经建造好了，并且那位星舰舰长还同意，到时候D区的掌权者还能再带一些人，上他的星舰。” 只不过肯定不能把混乱星上的人带到自己的星球去，不然，不光是混乱星上的人走不掉，就连舰长本人都会受到牵连。 “坐上星舰以后，我们去哪儿？”顾灼问道。 “宇宙很大，比我们想像中的还大，”靳墨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对上Omega疑惑的目光后，她解释道，“D区的老大说，他年轻的时候途径过一颗蔚蓝色的水星球，上面有其他生物存在，但并没有智慧生物，到时候，我们会在那里生活。” 顾灼抿唇，蔚蓝色水星球是不是指的就是地球？ 除此之外，她对靳墨说道：“那上面没有虫子吗？” 都说过是他年轻时候途径过的，难保以后那颗水星球有没有发生变化。 按照混乱星资源匮乏的情况，如果他们去到那里发现并没有那颗水星球，比如找不到或者已经不适合人类生活，在没有足够的燃料情况下，他们可能都得死在宇宙中。 靳墨本来不太想说的，见糊弄不过去，最终才叹口气道：“其实除了那位星舰舰长以外，我们和星际海盗还一直有联系。” 那名叫琼的Omega就是星际海盗卖到混乱星上的，在降落到那颗水星球前，D区老大付足了报酬以后，让星际海盗去看过，并且把位置坐标都告诉了D区老大。 “帝国和联邦的人，恨不得混乱星上的人都死绝，可是这里常年没有人看管，已经逐渐发展出自己的体系。 只要是人，就无法抵抗住诱|惑。” 去到水星球以后，D区老大会满足于在另一颗星球上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吗？ 靳墨觉得，他是不会的。 安分的人，不会想到去收买那名星舰舰长，也不会想到笼络到星际海盗，去到水星球上以后，这位D区老大，大概还会有别的计划。 但这些都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还能利用这样的机会，把顾灼送走。 靳墨目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先让顾灼离开混乱星，保障性命的情况下，再做别的打算。 靳墨看向面前的Omega，试图安慰顾灼：“只要掩藏好你是Omega身份的事，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灼并不在意混乱星上的人是否和星际海盗有来往，这些黑暗一面的事情，也不会打击到她什么，因为她对混乱星也没抱有过什么希望。 靳墨见她没有继续追问，也跟着悄悄松一口气之余，忍不住生出一点幻想来。 如果她并不是长在混乱星上的，那该有多好？或许这样，她大概就有追求顾灼的勇气。 像她这样生长在混乱星上的人，就像是出生在泥沼的生物一样，又有什么资格去触碰阳光呢？ 靳墨越想，越觉得沮丧，悄无声息地离顾灼又远了些。 顾灼没有察觉到这些，她的注意力倒是停留在D区的老大身上，忍不住好奇道：“那名维修师，真的也是被运送过来的犯人吗？” 能讲的、不能讲的，靳墨都说得差不多了，关于这名维修师，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耸肩道：“不是，是星舰舰长悄悄带过来的。” 那名维修师还顶着“天才”的光环，本应该有大好的前途，但也正是因为她超越常人的天赋，才引来别人的窥觊，被星舰舰长找机会，给偷偷带到混乱星上来。 混乱星连最基础的通讯器都没有，来到这里的维修师，除了老老实实地给D区人干活，她什么都做不到。 维修师，一般都是Beta，只有极少数是Omega。 靳墨之前见到过那名维修师，看似很清高很漂亮的一个人，是Beta，绝对不是Omega。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也还是分辨不了长相过于精致的人、到底是Beta还是Omega，但在发现顾灼是Omega以后，她辨别Beta和Omega的能力已经是超绝了。 顾灼想了想，她说：“那这个人也太可怜了。” 靳墨转头瞥向顾灼，心说果然是Omega，Omega都是很心软且善良的。 平时靳墨就会上手摸一摸顾灼的脑袋，可现在她再也不敢了，她只是坐在顾灼对面，安慰道：“她是D区唯一的维修师，能生活得很好。” 仅仅是比混乱星上的其他Beta生活得要好上很多，再怎么说，维修师也只是一个小小的Beta，这个不听话，他们还能再换一个维修师。 倒霉吗？那确实是挺倒霉的。 顾灼点头，她倒也不怎么关心那名维修师的事，说起可怜，她自己也是很可怜的一个人。 她把今天霍莉来到家，问她的事情告诉了靳墨，比较起来，她还是比较信任靳墨的。 因为霍莉给她的希望来得太突然了，她怕是一张空头支票，而且按照靳墨说的那些话，坐上星舰离开混乱星，中途应该是没有什么停靠的位置的。 除非，霍莉说带她走，是让她做的那名舰长的星舰。 靳墨听后，微微皱眉，她是没想到霍莉有这么大的能耐：“说实话，我也并不清楚霍莉的身份。” 在最初的那个半夜里，后来她也有问过俱乐部的老板莉塔关于霍莉的事，但那时候莉塔只是笑容一脸暧昧地靠近靳墨，语气玩味道：那是一个很有趣的Alpha，多和她接触，没有毛病的。 之后，靳墨也去问过别人，但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的回答，她甚至不知道霍莉在D区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像是没有霍莉这个人，可一旦她问起相关的人时，大家似乎都很熟悉霍莉，并且对霍莉感官还挺不错的样子。 “是一个相当神秘的Alpha，说不定真有离开混乱星，带你去别的地方的能力。”靳墨说这话时，她是以客观事实来说的，但说完以后，总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说不出来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是对顾灼有利的事情，不必觉得沮丧。 “你觉得我可以相信她吗？”顾灼问靳墨。 靳墨对上顾灼亮晶晶的眼睛，实在不忍心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霍莉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顾灼，况且，霍莉在很多人中间，都有一个非常好的口碑——“非常值得信赖的一个Alpha”。 “也许吧。”靳墨说道。 想了想，她又说：“下次来的时候，你可以告诉她，你想去哪儿。” 顾灼点头，这个问题解决以后，她又想起其他的问题来，她抬脚踢了踢靳墨，说道：“你觉得联邦好，还是帝国好？” 她觉得靳墨也不知道这些，所以把霍莉跟她说过的话，跟靳墨又提了一遍，如果靳墨可以和她一起离开混乱星，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其实不怕一个人生活在异乡，只是再怎么抱着利用的心思，在和靳墨相处久以后，她还是挺希望能和靳墨继续做邻居的。 思索到后面，她都忍不住想问霍莉，能不能带上她和靳墨一起离开这里，但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过于自私了。 带一个人或许都十分困难了，又提出再带一个人，怎么想都过于贪婪了一些。 靳墨不知道顾灼在想什么，她只是按照顾灼复述出来的形容，中肯地给出建议：“感觉联邦挺不错的。” 顾灼歪头冲她笑了一下，好奇道：“那你更喜欢哪里？” 靳墨嘴唇动了一下，她想说，去哪儿都一样，但有你的地方就很好。 但显然，她这一次是没办法和顾灼一起去到联邦的，所以她只以平时的表情说道：“我吗？他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只要不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分离就显得没那么伤感。 顾灼，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要回头。 顾灼听后，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她知道靳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潇洒。 谁不想离开混乱星，脱离这样的一个“沼泽地”呢？只是靳墨不想让她觉得为难而已，所以才会故作轻松地说出这些话来。 顾灼扣着沙发垫子，心中生出对于命运的无力感，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推着她往前，她无力反抗。 第47章 变故 在霍莉问过顾灼以后想去哪儿没多久，混乱星上的虫子就毫无预兆的在某一天, 爆发了。 混乱星本来高层建筑物就不多, 大多都是混乱星以前遗留下来的房屋，在虫子肆虐的几天内，迅速崩塌, 一般的普通Beta和Alpha都暂时没有一个安全的居住地。 更多是以崩塌以后的建筑物, 勉强藏身过活。 一直到虫子越来越多, 混乱星上的人不得不将居住的地方转移到地底, 他们才明白为何帝国和联邦会一直去清缴虫子、和虫族战斗。 只要有一点点的让步, 这些虫族就会一拥而上, 将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遍地都是Beta的尸体，和Alpha被吃剩下的残肢断臂。 几天内的时间, 混乱星上幸存的人类都逐步转移至D区, 就连顾灼也一样。 …… 虫族□□发生的这一天, 顾灼正抱着那颗蛋畅想着以后去到联邦的生活，一边想着办法该怎么让霍莉把靳墨也带上。 从她个人感觉上来说，她觉得霍莉对靳墨的感官应该还不错。 却又因为从未见过霍莉发脾气或者讨厌谁, 所以她其实并不了解霍莉对靳墨的真实看法，又担心自己贸然提出请求, 霍莉会翻脸。 正思索着，她就闻到浓烈的虫族臭味, 很快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以及建筑物崩塌的声音。 顾灼跑到窗户开了个小角, 就看到如世界末日般的地狱惨象，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血流成河的景象，顾灼差点尖叫出声，还好她及时忍住了。 但依旧是晚了点，顾灼猛地将窗户关上，躲进靳墨的卧室里。 这些虫族比顾灼在俱乐部那天看到的虫子还要巨大，一只虫子爬在钟楼塔尖上，就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将塔尖都给卷住，地面上则是鲜血流成的水洼。 顾灼毫不怀疑，这些虫子能一口咬碎她的脖子。 大概是虫族对于Omega信息素的味道特别敏锐，顾灼只是开过一次窗户，就有虫族将靳墨的公寓给包围住，那扇窗户也直接被撞碎，一条粗壮的、像蜥蜴一样的尾巴甩了进来。 顾灼是被及时赶到的靳墨救下的，她直接把顾灼准备好的行李箱给拿在手中，再将顾灼抗在肩膀上，便带着顾灼一路前往D区。 D区老大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天，已经提前建立好抵抗虫族的防线，算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藉着靳墨的身份和地位，顾灼在D区过得还算尚可，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出门。 不过她先前在靳墨的公寓待了也挺长时间的，所以倒还算比较习惯。 除了靳墨带回来的消息外，顾灼没有任何获得新消息的来源，还好靳墨几乎从不隐瞒她什么。 “再过几天，虫族就会攻破D区，在第二艘星舰建造好、那名舰长再次来到混乱星前，我们大概会转到地底下。” 靳墨说着，伸手想去摸摸顾灼的脑袋，顿了一下，变成拍一下顾灼的肩膀安慰：“只要上了星舰，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顾灼抿唇，她说：“上次霍莉让我做出选择，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再来找我，我想，她可能已经不打算送我离开。”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如果霍莉反悔，顾灼也觉得没什么，哪怕靳墨告诉她，她没有办法带她上星舰，顾灼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这之前，两个人都有想过带她离开的打算，对顾灼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我以为她已经找过你了，”靳墨愣住，她以为霍莉应该是私底下找过顾灼，毕竟D区虽然提前防了一手，到底是因为过于落后的原因，并不能抵御这些虫族太久，她皱眉，“是因为太忙吗？”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这几天在D区倒是经常看到霍莉，霍莉总是面带笑容，她就以为霍莉已经联系过顾灼，也就没有操心过这方面的事，只是忧郁两人即将分别的事。 如果霍莉不打算带顾灼走，就得她来想办法。 星舰能容纳下的人挺有限的，D区虽然接纳了很多来自其他区域的Beta和Alpha，但实际上并没有带这些人一起上星舰的意思。 D区老大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这些人死慢一点、撑得久一点，好给他们拖延星舰建造好的时间，到时候带着自己得力手下一起离开。 至于剩下的这些Beta和Alpha，那就只能在这里苦苦挣扎，等死了。 “不知道……”顾灼摇摇头，她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遗憾的。” 靳墨却是瞥她，语气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混乱星的，所以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顾灼有些不好意思，她嘟囔道：“我怕你为难……实在不行，或者直接告诉他们，我是Omega，这样我就一定会被带上的。” 顾灼说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靳墨却觉得很生气，她很想发脾气，甚至是释放信息素，好告诉眼前天真的Omega，一旦身份暴露将意味着面临什么。 Omega可以成为笼络人心的工具，顾灼说不定一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到时候生不如死都有可能。 靳墨粗喘了几下，颇为生气地瞪视顾灼一眼，最后她还是不太放心地说：“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先好好隐瞒住你的身份，其他的我会来想办法。” 靳墨还是很生气，她不想吓到Omega，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顾灼有些沮丧地坐回床边，她忍不住想，为什么老天会让她来到这里，她明显无法在这里生活下去。 她就像是一个吸血鬼一样，不停吸食着靳墨和霍莉的血，从这两人身上得到好处，而她，就连一点点的回报都给不了。 顾灼觉得良心不安，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像是一个利用主角的反派，也许她的下场并不怎么好。 她还想过，如果上了星舰，她该怎么隐瞒身份才行。 在地面待过两天以后，所有人转入到地底，但因为地下居住的房屋建造得太仓促，所以面积和待人的地方也就比较小，且拥挤。 顾灼几乎是数着手指在地下生活，因为想着让她上星舰的事，这几天靳墨也总是愁眉苦脸的。 到晚上时，顾灼都想干脆走出避难所，直面虫子了。 不过这种冲动在一想到她生出虫族以后，就吓得烟消云散了。 第二艘星舰建好的当天晚上，避难所遭遇到虫族的进攻，这场进攻暴动比预料中的提前几天，且攻势强烈。 顾灼是睡梦中被靳墨叫醒的，靳墨的语气很急促，她将顾灼时刻准备好的行李箱放到顾灼手里，一边牵着顾灼往外走，一边低声道：“这里很快就要被虫族给攻破，D区的老大凯临时决定，让大家直接上星舰离开这里。” 至于和舰长做好的约定，大概是要取消了。 届时，布满虫族的混乱星，怕是没有哪艘星舰敢在这里停留了。 今晚是最后一次离开混乱星的机会，之后，混乱星将不会再有幸存者存活。 就算有，那也是离死不远了。 虽然靳墨说的内容比较少，但顾灼隐约中猜到什么，她没有说话，只是努力跟上靳墨的步伐，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跑动。 行李箱里面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药剂，是不可能就这样丢掉的，好在她收拾的东西不多，提着也不费劲。 D区的人先前为了掩盖星舰存在颇为费了一番力气，只是到虫族爆发以后，星舰的存在才没有继续隐瞒下去。 顾灼原以为自己上星舰的过程大概会很混乱，结果却是被靳墨十分顺利地带上星舰，一路顺畅地带到一间还算不错的狭小房间里。 靳墨按住顾灼的肩膀，语速很快道：“我马上还要去帮忙，你就在这里等着，你不开门，其他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知道了吗？” 顾灼点头，脸色发白：“我知道了。” 靳墨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顾灼一眼，但因为凯的命令，她不得不出去应对那些虫族，所以在深深看过一眼后，靳墨便离开了。 顾灼蜷缩在窄小的单人床上，等着靳墨的回来。 外面的情况远比D区老大凯的想像惨烈得多，在面临生死抉择时，就连普通的Beta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更别提那些本来身体体能就比一般人强上很多的Alpha。 当星舰的存在暴露出来以后，就有无数的人打上这艘星舰的目的，在发现凯下命令要求离开混乱星以后，消息就如燎原之火，迅速传遍整个避难所。 此时星舰已经被人包围住，挑选出来的混乱星上的顶尖Alpha都有些抵挡不住。 凯没办法去想到底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他现在只想让这些杂碎们和虫族死在一块儿，哪怕他开枪也没有，这些人拼了命的想要上星舰。 凯眼睛里闪过一丝冷酷，直接下命令，只要有可疑人员上星舰，直接格杀勿论。 D区的人和那些被他“好心收留”的杂碎们混战成一团，有无数的惨叫声伴随着虫族特有的恶臭味席卷而来。 凯不再迟疑，也懒得管D区是否所有人都已经上了星舰，直接下令关闭舱门：“至于偷偷跑上来的杂碎，到时候直接扔到太空层，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绝望！” 凯的威望在D区一直很高，哪怕他的命令是让D区的人丢下自己曾经的同伴，他们也是照做不误的。 靳墨因为一直担心顾灼的安全，如若是平时的她，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但这会儿，她基本上都是在舱门附近的，所以听到凯的命令后，她几乎是立马就返回到星舰。 而星舰的几个后勤Beta已经开始搜查星舰上的可疑人员，当他们搜查到靳墨的房间时，却发现门是被里面锁住的。 “那些Alpha都还在外面，这里面怎么可能还有人？” “里面的人，出来！” 顾灼听着门外的声音，握紧了自己的行李箱，她没敢出声，一直按照靳墨交待的那样，谁来都没有开门。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杂碎快出来！” 在几句短暂的叫骂后，这扇被称为“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门”，被直接破坏掉门锁打开了，顾灼直接被几名Beta给拉了出去。 被拉出去时，顾灼死死地攥着她的箱子——那里面装着她必不能少的抑制剂和伪剂，没了这些，她照样离死不远。 好在这群人只是想把她赶走，至于她手上拿着什么都无所谓，想想也能猜到带的无非是衣服一类的生活用品，并不值钱。 顾灼提着箱子十分惶恐，但在看到旁边还站着几个明显和她一样，都是偷溜上来的人以后，她就悄悄松了口气——至少她不是唯一一个被发现的，也就不会显得她特别了。 而且，大家或多或少手里都携带着东西。 不过，并未等她怎么松口气，顾灼就和另外几个人，被赶着往外面走，一直走到舱门那边。 顾灼回过头想去看靳墨有没有回来，最终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走廊。 顾灼走在最后，她内心一直祈祷着靳墨快回来，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她能通过打开的舱门看到，星舰已经开始启动，距离地面也有一定的距离，从这个距离推下去，她必定会被摔死。 就算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前面几个人被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推，发出惨烈的尖叫声，就当顾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混乱再度发生。 另外几个即将被推下去的Beta突然奋起反抗，直接掐住那几名Beta的脖子，只不过能上星舰的哪怕是Beta，也要远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那几个偷溜上来的人明显有些没办法制服D区的人，其中一人便朝顾灼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把他们全都推下去！” “只要把他们推下去，我们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顾灼都没办法思考问题，她头脑发热，便也跟着上手，直接那几人往下推。 或许是场面太混乱，她像是被那个D区的人拉了一把，又像是被那几个Beta顺手推了一把——她也跟着掉下星舰，连带着她的箱子。 她背朝下的往下掉下去，眼睛只能看到逐渐合上的舱门，料想自己肯定会被摔个粉身碎骨，就连手里的箱子也拿不稳，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算了，反正都要死了，拿着这些抑制剂也没什么用了。 就是有点可惜，等会儿靳墨看不到她，应该会很难过…… 看来，她和靳墨注定是不能一起走的。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空气中弥漫着虫族特有的臭味，顾灼已经认命的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会摔死，结果却是落到一个人的怀里——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道戏谑的熟悉的声音：“嘿，小家伙，还好你没走。” 顾灼睁眼，就见眼前的人居然是霍莉，她惊讶地喊出声：“霍莉！” 霍莉笑了两声，她身体绷紧，只用力一点，便高高跃起，再落到一旁碎裂的地面上，她抱着顾灼，垂眸一笑：“是我，但也用不着这么激动。” 顾灼心脏狂跳不止，她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比如霍莉为什么还留在混乱星上？她猛然想起，这里还有第二艘星舰。 她挣扎着要下来，霍莉却是收紧手，她敛起笑容来，提醒顾灼：“小家伙，别乱动。” 顾灼便停止不动，她见霍莉望向某一处，便也跟着看过去，就见漫天的虫族正席卷而来，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人类都被卷噬进去，只遗留下尸体和残肢断臂。 顾灼睁大眼眸，就见霍莉抱着她的腰一下收紧，语气却还是那般漫不经心：“看来有点小麻烦了。” 顾灼圈住霍莉的脖颈，她吓得埋在霍莉的怀抱里。 霍莉愣了下，总觉得心脏感觉怪怪的，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霍莉抱着顾灼一阵疾速跳跃，但是后面的虫族明显甩不掉，且第二艘星舰也即将启动，她们已经是来不及了。 顾灼趴在霍莉的肩膀上，眼睁睁看着第二艘星舰启动，她抓着霍莉的手臂，急促提醒道：“霍莉，你快走吧，我是走不掉的了。” 霍莉忽略心底的那点异样，她低头看一眼顾灼，又去看一眼那艘逐渐离开混乱星的星舰，她恍然大悟地揉了一下顾灼的脑袋，说道：“没关系的，我们不用坐那艘星舰。” 顾灼愣了下，她不明白霍莉的意思，离开混乱星的办法，除了星舰还有什么？ 尤其是这里已经到处都是虫族。 顾灼正想着，就见霍莉突然停下脚步，调整抱她的姿势——一手托住她的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她提着手里的东西问顾灼：“是你的吗？感觉挺像你的东西。” 顾灼愣了下，她不知道霍莉眼神会有这么好，她点点头：“是我的行李箱。” 被星舰上的那群人一起扔下来的。 霍莉想到什么，她有几分庆幸道：“还好我没有走，不然就刚刚那个高度你被人扔下来，几乎是必死无疑。” 顾灼没说话，但感觉是和霍莉一样的，一样觉得幸运。 “这几天都太忙，暂时没有时间联系你，所以……你有想好去哪儿吗？”霍莉又说。 顾灼觉得她们两个都离不开混乱星了，霍莉现在说的话就很像是在做梦一样，但许是被霍莉无所谓的态度感染，她也跟着稍稍轻松了几分，带着玩笑语气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去联邦。” 其实，如果她有下辈子，她再也不想在这里生活了，光是性别的差距，就让她无法喜欢起来。 霍莉唔了一声，她没有顾灼想的那么远，她颔首道：“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干涉你什么，只不过，还需要你在这边再多等几天的时间。” 顾灼歪头，她有些不明白：“多等几天？” 霍莉知道顾灼在想什么，她解释：“虫族确实很可怕，它们可怕在它们数量很多，没有智慧，没有痛感，不知生死，但是……要在这样的环境多生存几天，不是不可以。” 顾灼没有说话，她此时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她觉得霍莉并不是在说什么臆话，而是认真地在分析。 她没有插话，霍莉就继续说下去，只是语气带上那么一丝抱歉：“这几天得暂时委屈你一下。” 顾灼问：“什么意思？” 霍莉看她一眼：“很快你就会知道。” 霍莉说着，就抱着顾灼一路往D区地下城市的入口走去，那里本来应该很混乱的，可此刻入口那里却是静悄悄的。 也是，得知星舰存在后，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虫族的口器下的人们，当然是会涌出地下城市，一路去到地面上，试图上星舰。 她先前就和那群溜上星舰的人一起被推下去，不过她比较倒霉，她和D区的那几个Beta一起被推了下去，另外几个偷溜上去的人却是很幸运地留在星舰上。 来到地下城市入口以后，霍莉的步伐就变得轻松许多，她抱着顾灼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她觉得这里太黑了，自己抱着顾灼会走得快上很多。 她一边走着，一边说话，声音在空荡荡的地下城市里还有一点点的回音，显得有那么几分的可怕：“我的房间已经准备了很多东西，暂时足够你在这里生活几天，到时候我会接你离开这里。” 顾灼忍不住抓紧霍莉的手臂，她现在挺害怕被人丢下的，她问：“你呢？你要去哪儿？” 霍莉挑眉，她没有在意顾灼抓她袖子的小动作，她算是比较了解这些Omega的内心活动，她神色轻松写意，悠然道：“别担心，这几天我每天都会陪着你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顾灼松开抓着霍莉袖子的手，就听霍莉又问她：“靳墨呢？我以为她会想办法带你上星舰。” 第48章 离开 顾灼简单地把事情给讲述过一遍, 收敛起脸上无意中泄露出的一丝苦涩：“或许这就是命运。” 霍莉凝视顾灼精致的脸庞，总觉得这只Omega总是多了一点比其他Omega还要吸引人的东西, 她收回目光, 语气轻松,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我其实已经预料到。” 按照凯的性格, 那些试图偷溜上星舰的人, 下场并不会有多好。 凯这人性格过于残暴，顾灼上到星舰上的结果并不会太好。 也是习惯使然, 她在星舰上已经安排好人手，还琢磨着如果凯发现顾灼的存在后, 怎么让自己的手下把顾灼保下来。 最好的结果, 还是顾灼待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到时候她可以亲自把顾灼送到联邦。 来到地下城市以后，这里就显得无比空旷，那些虫子还没有来到这边, 光是地面上的Beta和Alpha，就足够虫族好一番杀戮。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地下城市已经没有人了，依旧有贪生怕死或者别的打算的人留下来。 对顾灼最好的打算是, 一直等到那名星舰舰长过来, 他们有最先进的星舰, 能平安抵达想要去的星球。 “伊曼星将会彻底沦为虫族的繁衍地, 等到伊曼星的资源被虫族啃食殆尽, 它们就会去往下一个星球。”霍莉语气随意地解释。 伊曼星是混乱星的原名,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顾灼也是偶然间听别人说起过。 她没想到，看似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霍莉，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她忍不住问道：“霍莉，你真的是混乱星上的人吗？” 霍莉一边嘴角翘起来，显得有些痞，她凑近顾灼：“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混乱星上的人。” 关于霍莉的身份，伊曼星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对混乱星的高层来说，相当神秘。 就连那名被收买的星舰舰长，也是她牵线搭桥的，还有星际海盗这些人。 只是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权利中心的几个人也不会告诉别人，霍莉的真正作用。 顾灼还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正常地问一句：“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霍莉便让她等星舰舰长来到伊曼星。 “那名舰长，不是说不来了吗？”顾灼好奇道。 “他会来的。”霍莉漫不经心地道。 顾灼被霍莉一直抱着，去到地下城市的属于据说权利中心的人才能居住的房间，防御系统也是最完好的，但是房间却也只比平民大不了多少。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里的系统居然还在工作。 霍莉打开门以后，把顾灼放到沙发上，她往后撤退了一点：“这几天，就先待在这里。” 顾灼嗯了一声，这里始终要比外面安全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距离和隔音效果好的原因，她并没有听到那些虫族的声音。 霍莉给顾灼安排了一间房，这里有三间卧室，顾灼有些好奇地看向另外一间紧闭的房门，就听霍莉解释：“是那个……维修师的房间，那个维修师的事，你听过了吗？” 顾灼点点头，维修师的事情，她从靳墨那里听到过很多，心底对那名维修师生出一点同情。 反应过来后，顾灼愣住，她问：“维修师也在这里？是你带她过来的，对吗？” 她就知道，霍莉果然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对待这样萍水相逢的人，都能伸出援手，这么一对比，顾灼便有些自惭形秽了。 霍莉神色有些古怪，她摆摆手，想解释一下自己会把这人带回来的原因。 再一看顾灼那表情，就猜到这个Omega一定是误会自己了，她含糊道：“确实是我带过来的，但原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算是旧识吧。” 顾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捋顺霍莉的意思——那名维修师不是混乱星上的人，她是从别的地方被带过来的，但霍莉和这人是旧识，这就意味着——霍莉和这名维修师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旧识？你们是认识的吗？”顾灼问。 霍莉感觉自己有点瞒不过去，又觉得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她点点头，笑说：“我和她，算是老同学了。”不过关系不是很好就是。 也是念着这么一点同学友谊，她才会把这名维修师给带回来。 回想起以往的大学时期，霍莉眼中生出一点怀念的神色，她眼神有些迷离：“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安确实是一个天才，可惜她是一名Beta。” 想到什么，霍莉的神色又是一变，对Alpha来说，死对头是一名Beta就有些好笑了 关键是，这名Beta不仅长得很好看，身高竟然也和一般的女Alpha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这就让霍莉有些不爽了。 Beta？那倒是和人们口中说的那名维修师对得上了，顾灼忍不住感慨，这还真是十分的凑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和靳墨也能在别的星球上相遇。 想到靳墨，顾灼的神色又黯淡下来，对于能去往联邦的心情，也没那么雀跃了。 正说着，就见那扇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白得过分的美人站在门口，她看到霍莉旁边的顾灼，只轻轻一皱眉：“Omega？” 顾灼心头一紧，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安刚一说完，就有些懊恼，她想起伊曼星上不可能有什么Omega，只是习惯使然，她道：“抱歉，看到长相出色的人站在霍莉旁边，我就以为她又在哄骗Omega了。” 顾灼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勉强笑道：“我，我也是Beta。” 安抬眸扫过顾灼一眼，她点点头，神色苍白，看似身体也不太好的样子，她揉着额角，一副十分头痛的样子：“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霍莉嗤笑一声：“虫族已经爆发，如你所说，就算是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 安有些厌恶霍莉的声音，她眉头紧蹙，看向一边的顾灼：“这位朋友，怎么看着像未成年？” 霍莉对于安无视自己的话有些不爽，但还是回答了安的问题：“她就是未成年。” 安垂眸，她哦一声，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灼一眼，把顾灼看得紧张不已，伸手紧紧攥着行李箱，她轻轻一笑，就像雪莲盛开一般：“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霍莉挑眉，总觉得安是不是看出点什么，她转移话题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来？这里撑不了多久了，而且……你怎么一副随时会挂掉的样子？” 对于霍莉不中听的话，安视若无睹，她道：“我的接收器已经收到信号，他会来的，只需要再撑几天。” “我之所以这么虚弱，都是因为你没有帮我好好找药剂。” 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快到极限了。 霍莉想起什么，她冲顾灼道：“安有基因紊乱的病症，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顾灼点点头，她不太懂这个疾病，因为她生在混乱星。 安却是无所谓地自我调侃了一句：“天才都是多灾多难的。” 霍莉讽刺一句：“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安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揉着额头说回房间睡觉。 霍莉准备出门，就让顾灼先休息一会儿。 等霍莉离开以后，顾灼才提着箱子去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行李箱，还好这些药剂都稳稳当当的躺在柔软的衣物当中。 希望霍莉口中的舰长能快点来到这里，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些药剂能帮她隐瞒几天，而且，她快要成年了，要不了两个月的时间。 想到霍莉的叮嘱和坦露，她猜想，霍莉对于她去到联邦以后，应该还有其他准备。 顾灼抿唇，总觉得这样一直依靠霍莉的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可她也没别的办法。 正当她想着，就听外面客厅传来声响，她起身打开一条门缝，就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她站在客厅，身体虚弱地晃了两下，一手撑在桌面上。 顾灼连忙打开门走出去，准备接住安，却见安依靠着桌子自己站稳了，倒是听到动静地回头看向顾灼。 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流露出一丝抱歉：“吵到你了？” 顾灼摇摇头：“我没有休息。” 安就坐在沙发上，她垂下头，黑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遮住她过白的脸庞，顾灼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到安如泉水般清冷的声音：“聊会儿天吗？” 安的声音里还有一丝隐忍，顾灼跟着坐在安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安抬起脸，被黑蓝色的头发映衬得更加虚弱，她眼眸十分明亮，瞳色是十分漂亮的深蓝，只是如此精致的五官，却难掩一丝病气：“我没事。” 顾灼有些担忧地看了安一眼，就见安忽然将视线移开，转而讲述起自己和霍莉的关系。 正如霍莉所说的那样，她们是同学，说是同学，不如说是同级。 除此之外，安还讲了很多学院有关的事情，听得顾灼都忍不住期待起来。 安看到顾灼的神色，她微微一笑：“这所学院就在联邦，等你去到联邦，霍莉会安排你进到那所学院的。” 顾灼有些惴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甚至都还不认识字。” 安之前听霍莉说过这件事，她要带一个Beta离开混乱星，具体的没有说过太多，现在听到顾灼说起，才想到，混乱星可没有什么义务教育。 如果霍莉真要将顾灼安排进学院里，顾灼可能会跟不上学院的课程，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安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睫毛都是带着一点蓝色，她看向顾灼，越发觉得顾灼讨人喜欢，斟酌着安慰道：“到时候可以请私人老师，总是要上学才行的。” 联邦可没有什么雇佣未成年的习惯，想着，她又问：“你什么时候成年？” 顾灼小声道：“两个月后。” 安哦一声，眼角余光去看身侧娇小的Beta，觉得就算身为Beta，顾灼也实在过于娇小一些，而且…… 怎么看，顾灼也不像Beta。 或许是因为安本身就是一名Beta，所以对于同性别人群会更加敏感，她从顾灼身上可没怎么察觉到Beta的感觉。 也可能是没有抑制的药剂，安的精神和直觉都变差了，许是她弄错了也说不定。 “那倒还可以，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安又问。 对于Beta来说，可选择的专业比较少，反正驾驶机甲和星舰这些是不可能的，最多就如她一样，去当个后勤，这就是天生的基因限制。 顾灼懵了一瞬，因为她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问到，她便只能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 安哦一声，点头道：“也是，在混乱星这样的地方生活这么久，辛苦你了。” 顾灼一直觉得自己在伊曼星过得不好，且十分辛苦，但总能是能熬过来的。 现在，突然被一个陌生人说辛苦你了，顾灼心里便酸酸涨涨的，哪怕这个人和她才认识了几个小时。 顾灼想着，她便道：“其实也还好，因为我一直在被人照顾。” 靳墨和霍莉就是最常照顾她的人。 安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模样，她说：“也是，哪怕在混乱星，多半也是看脸的。” 顾灼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总觉得安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而且，混乱星怎么会看脸呢？那明明是看基因、看实力才对。 安身体很不好，就连精力也有些差，和顾灼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就自己钻进房间里，说是要睡觉了。 说这话的时候，安脸上还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来，搞得顾灼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地下城市灯光昏暗，只有房间里早有准备的煤油灯能勉强照亮周围的环境，除此之外，就没有辨别时间的任何东西，顾灼在房间里，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有每次霍莉回来时，会叫她一起出来“吃饭”。 她们这些天吃的都是营养剂，顾灼觉得这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有一个安全的栖身的地方，还不用饿肚子。 但显然安是养尊处优习惯了，每次吃营养剂时，她都会皱眉，一脸嫌弃地问霍莉：“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霍莉感到十分好笑，她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双手环抱，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顾灼一眼，才用嘲讽的语气对安道：“人家小朋友都没说什么，就你娇生惯养的受不了？” 顾灼忍不住道：“我不是小朋友。”她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 安忍了忍，在看到顾灼时，心底的那份不快突然就没了，她觉得霍莉说的有道理，便皱眉把营养剂给喝光，一副不愿意被顾灼比下去的样子。 顾灼：？？？我难道是你们的最低底限吗？ 刚开始顾灼以为只需要待上几天就能离开，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听到霍莉说起离开的事，她便以为可能是要待上很久。 直到有一天，三人聚集在客厅，十分有仪式感的进食营养剂时，安突然说了一句话：“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准备完了，我在伊曼星种下的装置，随时都能启动。” 霍莉一顿，她翘起大长腿，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看向安的眼神有些戏谑：“那你可以告诉那个贪心的家伙，准备来伊曼星，接我们离开这里。” 安皱眉，她说：“我还给帝**队传达了讯号，如果你要启动装置，最好和他们说一声。” 霍莉眼神扫过顾灼一眼，她笑着揉了一下顾灼的脑袋：“你传达信息的时候，顺便提一句不就好了吗？我们谁说，都一样。” 安神色不爽，想到什么，她顿了一下，问：“这次事情结束，你是不是又要为家族立功了？” 霍莉将喝光的营养剂玻璃管给扔到垃圾桶里，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的：“那也得看帝国的军队给不给力了，要是能把那群人给抓住，当然是最好的……” 顾灼眼神一闪，她下意识朝霍莉看过去，就见霍莉也正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霍莉笑了下，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和安说起种在伊曼星的装置。 顾灼却有些走神，对于霍莉和安的交谈，她也没能听进去多少。 晚上，她抱着那颗蛋左思右想，猜测霍莉的身份，以及晚上大家在客厅时，安说的那些话。 以及，抓住“那群人”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她又暗恨起在客厅时自己的走神了。 希望靳墨一切都好。 …… 在霍莉的提醒下，顾灼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她的行李少得可怜，就连安看到她手上提着的东西时，都忍不住挑眉，最后问道：“空间储藏器都没有吗？” 顾灼呆呆地望向安，歪头疑惑道：“什么？” 安露出一副真可怜的模样，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去到联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灼顺势问道：“你和霍莉会跟我一起去联邦吗？” 安摇摇头：“我是帝国人，联邦应该不会去的。” 等一离开这里，她就需要回帝国覆命，在伊曼星上的虫族没有死绝、那群人没抓到之前，她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假。 不过她对眼前的这名Beta还是挺有好感的，于是她补充了一句，试图安慰这个看似无家可归的小Beta：“等我休假的时候，我会去看你的。” 她本来还想给顾灼留个通讯号的，但是想到顾灼生活在混乱星，对于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估计到了联邦，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适应，她忍不住怜爱地揉了揉顾灼的脑袋，竟发现手感还不错。 没忍住又摸了一下，转而改变主意道：“或许你也可以来帝国，如果你在帝国，我倒是很方便照顾你。” 霍莉才外面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安的这句话，她好笑道：“算了吧，到底是你照顾顾灼，还是顾灼照顾你？” 怕是一回到帝国，就得去医院里躺上好几天，她觉得安想得实在是过于简单了些。 其实不只是安，就连顾灼都有些想要改变想法，在她看来，联邦和帝国都一样，但如果霍莉和安都在帝国，那么她还是比较愿意去帝国的。 因为在联邦，她一个熟人都没有，想到这里，顾灼就有些担忧以后的生活。 但她先前已经跟霍莉说过她想去联邦，且这几天她也老是从霍莉和安的交流得知，霍莉已经为她安排好到达联邦以后的生活。 在安的提醒下，霍莉打算给顾灼请私人老师，等顾灼熟悉联邦的生活以后，就会安排顾灼进到学院里。 就因为这件事，霍莉还跟安吵起来了。 安觉得应该给顾灼一点适应新生活的时间，而霍莉却觉得，更快速的融入到一个环境里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去到群体生活。 她可以给顾灼请更好的老师，但丝毫不耽误顾灼进学院。 听到说让顾灼去到学院，安的神色变了一点，倒也不像之前那么反对了，只是说话还是怪怪的，她忍不住道了一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走后门的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对顾灼道：“我不是说你，其实我讨厌的仅仅只是霍莉。” 可能是相处这段时间下来，顾灼比之前稍微放得开一些，没忍住说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 这让她想起自己和靳墨，虽然靳墨很少说一些什么体己的话，但在行动上就特别照顾她，她忍不住想知道靳墨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安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一句“谁和这家伙关系好了”。 霍莉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神色突然黯淡下来的顾灼，料想多愁善感的Omega一定是想起了那个和她一样黑发黑眸的邻居了。 霍莉张口想要安慰一下娇小的Omega，但她好像并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敏感的Omega，想着，她伸长手去揉了揉顾灼的脑袋，语气放缓道：“不用伤怀过去，说不定惊喜就在前面。” 第49章 出去 混乱星外面比顾灼想像中的变化还要大。 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的变化, 外面的环境就和顾灼记忆中最初的样子有着极大的区别。 本就不多的高层建筑许多都被拦腰折断，D区临时建造的防御围墙也是东一块西一块, 不算平整的地面全是凝固的黑红色血渍, 地面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残肢, 多数属于人类的“器官”更是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这种腐烂的臭味, 几乎超过虫族的味道, 顾灼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脸色发白，虽然没有吐出来, 但也明显好不到哪里去。 “比之前看到的，还要乱很多。”顾灼小声道。 尤其是第二艘星舰启动的位置, 那里的臭味就更浓郁, 只远远瞥去一眼，顾灼就不敢再看了。 在第二艘星舰曾经停靠的位置上，堆积着许许多多的尸体，这些已经凉透、泛着腐臭味道的尸体就连虫族都不愿意“下口”。 顾灼不敢再看, 她怕自己真的就这么吐出来。 除了惨不忍睹的景象外，她并没有在地面上看到什么虫族，这让她心中的恐惧感减少不少，除了凄凉和凄惨, 她暂时想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安身体羸弱, 顾灼本来以为她会很不适应, 结果安却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接受良好, 她甚至在看到眼前的情况后, 还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和我预料中的, 差不多。” 霍莉跟没听到似的，她只是扭头看向Omega，发现顾灼状况还算可以，就打了一剂预防针：“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样子。人类第一次发现虫族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那时候大家对虫族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你知道那颗星球上的人类是怎么度过那十天的吗？” 顾灼愣了下，她疑惑道：“十天？” 安在一旁回答：“对，就是十天，只需要十天，一颗毫无防备的星球就这么被覆灭了，最后一名幸存者在传达星球被外来物种侵蚀掉的信息后，最终丧生在虫族口器中……你去到黑尔斯学院后，历史课会讲到这些。” 顾灼有些迟疑，她不安地看向霍莉，又看向安，一直以为养尊处优的安对于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多少的不适应，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安道：“伊曼比莫里好太多了，这时候的人们对虫族已经有了很多的了解，也提前做出过抵御，所以在面对虫族肆虐时，这里的人撑得要比莫里久很多。” 顾灼抿唇，她眼神隐晦地看向霍莉，心中隐隐有了一种猜测——霍莉和安早就知道了伊曼星将面对什么，只是她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再想远一点，霍莉和安的态度也就代表着帝国，甚至是联邦，对于伊曼星会被虫族肆虐情况的漠视，他们不打算救任何一个人。 从联邦和帝国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做法并不觉得冷血，因为伊曼星是什么样的地方？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哪怕在混乱星上出生的，从未做过任何坏事的犯人后代，他们身体里也始终流淌着犯罪分子的血脉，这些就是不稳定因素。 基因，就是一个衡量人价值的最直观的判断。 而且，只是牺牲一颗垃圾星上的人的性命而已，他们可以利用这颗早就该被废弃掉的星球得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将虫族一网打尽。 又或者，观察虫族到底是如何登陆上另一颗星球的，甚至，还能将这些没有被判死刑的囚犯，再次抓起来，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 顾灼被自己的猜想惊得一身冷汗，她忍不住朝霍莉望去，想要立马从霍莉那里求证。 昨天从安口中得知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叫“抓住那群人”？ 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询问时机，因为她们不过是刚从地下城市出来，顾灼甚至直到现在才终于适应外面的光线，就听到巨大的嗡嗡声。 就像是翅膀拍打的声音，还伴随着虫族特有的臭味，顾灼心中一凝，她朝霍莉看过去，就见霍莉始终带着笑的面容冷凝下来：“这些虫子来得真快。” 顾灼刚要询问该怎么办，她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手腕——安拽着她往后退一步，神色冷漠道：“这些，交给霍莉处理就好。” 就算Alpha的体质超群，也不可能面对一大群的虫子，顾灼对霍莉可没有这么自信。 但她一个Omega就更不可能去单挑虫子了，于是她只能顺着安的力道往后，顺带在心中感叹一句：怎么安一个Beta力气也这么大？ 就听安在一旁少见的用赞赏的语气说：“你可得好好睁大眼睛看看，霍莉的机甲可是很少展示给别人看。” 机甲？顾灼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问号，她将目光重新放在霍莉身上，就见霍莉手一扬，凭空就出现一架巨大的机甲。 这架机甲十分完美，超出顾灼对机甲的浅薄认知，倒是对霍莉的性格又多了一丝了解——通体暗红色的机甲，总给人一种有点骚包的错觉。 霍莉很快进入机甲操作核心，那架冰冷的机甲就像在此刻被赋予灵魂，它的动作流畅自如，不再是一架冷冰冰的死物。 顾灼仿佛能透过冰冷的机甲外壳，看到内里的霍莉一般。 她收回骚包那句话，这机甲的暗红色倒是让她想起霍莉的红色头发来。 机甲在面对虫族时，一点都不弱势，甚至是以雷厉风行的速度，直接劈开眼前的虫子，将其一分为二。 顾灼感觉自己在看5D电影一样，只觉得操作行云流水，心底也生出一丝羡慕来。 稍稍有些疑惑的是，都有机甲这种东西了，帝国居然没有研究出热武器吗？霍莉的机甲手里始终握着一把长长的□□。 这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能轻轻松松划开虫子坚硬无比的外壳，刀口也未曾卷刃，看样子，霍莉的刀应该是用得极好的。 “这样看似简单的高强度操作，精神力低于S级的Alpha撑不了多久，但是霍莉，就连我也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安突然出声，她眯着眼睛看向动作间丝毫不见滞涩的机甲战士，继续道，“其实用激光电磁炮是最省力的，可如果一旦使用热武器，机甲的能源会消耗得很快。” 她们还不知道那名舰长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所以只能依靠霍莉来拖延时间。 “我算是明白，当初霍莉为什么会要求机甲师给她的机甲，再打造一把刀了……”安说。 在伊曼这样的落后星球上，机甲能源几乎是不可能有的存在，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连机甲都没见过。 顾灼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 正当两人在一边说话时，一只虫子竟然绕过霍莉，伸出自己的尖利的黑色爪尖，眼看就要触及到尽在眼前的顾灼时—— 一把巨大且锋利的□□直接横切掉虫子的触手，墨绿色的液体喷射而出，被那把刀一挡，虫族的血就溅到刀身上。 顾灼被反应迅速的安扯了一把，直接被拉到安的身后。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安皱着眉将顾灼又往地下城市入口拖了一点，她低头查看手腕上像极了手表的通讯器，伸手在上面点了两下，给那名舰长发去催促的讯息。 她刚做完这些，顾灼耳朵一动，她似乎听到地下城市里有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顾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扭头去看安，却见安神色不变，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可能是刚刚被虫子吓到，所以产生了幻听，顾灼心想。 伴随着面前虫族的尸体越来越多，地下城市传来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她听到一道男人试探的声音传来：“外面是谁？” 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大概是怕把虫子招来。 顾灼扭头看向安，想提醒地下城市的情况。 安本来抓着她手腕的手一下上移，握住顾灼的小手，安扭头看向顾灼，她黑蓝色眸子沉沉的：“不要心软。” 不要对这样的一群人心软，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改不了的。 顾灼对安甚至都没有对霍莉了解的那么熟悉，可这一刻，她居然看出安眼里的未尽之意，她嘴唇翕动，轻轻说了一声：“我也是混乱星上的人。” 安侧头看她一眼，十分笃定道：“不，你绝对不是。” 顾灼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不明白安为什么这么肯定，就听安又补充一句：“至少，你不是在伊曼星上出生的，你应该是后来中途转到伊曼星的。” “没关系，不管是谁陷害你，让你来到伊曼星的，等离开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查出真相。” 顾灼抿唇，知道安是误会了。 不过安有一点说对了，她的确不是伊曼星的原住民。 地下城市入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顾灼察觉到里面的人要出来的意思，而霍莉虽然面对虫族游刃有余，却架不住这些虫族数量越来越庞大。 或许她一个人能想戏耍一样逗弄、挑衅这些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虫族，可在需要保护顾灼和安的情况下，她解决这些虫族的动作就有些束手束脚的。 在初期虫族吃够苦头后，它们开始转变方向，攻击顾灼和安，这让霍莉应付起来就显得有些困难。 顾灼看得暗暗着急，就听安皱眉道：“还有高等虫子在指挥。” 安刚说完这句话，地下城市入口的幸存人类已经走了出来，大约零星几个人，看上去精神和身体都还不错，基本上都是Alpha。 也是，在这种危急时刻，能活下来的也多半是Alpha。 他们看着外面机甲和虫族打斗的画面，眼里升腾出希望，惊喜地喊道：“难道是帝国派人来救我们了？！可为什么只有一架机甲！” 安忍不住朝率先开口的Alpha看过去，她凑近顾灼想要说什么，最终顾虑到Alpha的听力后，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拉着顾灼不动声色地拉远与那群人的距离。 好在，那群人也以为她们只是幸存者，和他们一样是听到外面打斗声才出来的，这倒是让安悄悄松了口气，心底的那份警惕却一点都没少。 顾灼忍不住看向那群人，那群人一点眼神都没有放在顾灼和安身上，他们眼睛发亮的停留在霍莉的机甲上。 “帝国制造的机甲，S级别的机甲，可以在太空层停留……” 一道冷静而清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灼忍不住朝说话的那人看过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Alpha，他眼睛亮得惊人地在看霍莉的机甲，丝毫不加掩饰地泄露出眼底的贪婪。 安皱眉，忍住心底的不适，拉着顾灼又往旁边撤退一步。 还好这群Alpha眼里只有霍莉的机甲，对于旁边的两个Beta没有投去任何一丝的关注。 不用想，都知道这群Alpha在想什么。 霍莉操控的机甲在这群Alpha突然出现后，停滞了一两秒，很快，她的动作远不如之前的流畅，就像是一心二用一般，总是被虫子找到破绽。 或许是太过自信，霍莉并没有将这些虫子太放在眼里，但也因此让机甲多出被虫子喷射|出的毒液腐蚀到。 制造机甲使用的都是特殊材质的，并且在发现虫族存在后，后续制造的机甲都会采用针对虫族喷射的毒液进行改良，虽然不能完全抵抗住毒液腐蚀，但至少不会让机甲因为这些毒液腐蚀而暴露机甲内部的操作核心。 霍莉的机甲也是如此，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机甲被溅到的地方。 只是从顾灼的角度来看，也是十分惊险的，还好她观察久以后，就发现机甲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外观上看上去不如之前。 那群男Alpha当中认出机甲的人也显得漠不关心，只有不知道机甲的几个Alpha时不时传来惊呼，简直比顾灼还要Omega。 正当顾灼担心那群Alpha会不会干出去抢机甲的行为时，就见霍莉一个分神，竟然让一只虫子近到身前，直接凭借天然优势、坚硬的身体将霍莉的机甲硬生生“撕掉”一条手臂！ 机甲直接右手握刀将那只虫子给劈成两半，连带着它的那条手臂也牵扯出电光火石的操纵线——左手臂直接报废！ 连带着那条虫子一起滚落在地上，溅起灰尘，几乎扬人一脸。 失去一条手臂的机甲明显不如之前的操控流畅，但却也是拚死挡在安和顾灼面前。 旁边的男Alpha眼神闪烁，他很快就看出机甲的意图，以及机甲真正想要保护的人，他朝旁边那两个长相精致却是Beta的人看过一眼，只觉得操控这机甲的人实在是蠢得可怜。 如果是他，他根本就不会管这群人的死活，直接驾驶这架机甲离开伊曼，随便打劫一搜民用舰船，或者是去到某一星球上补充能源，都远比在这里保护两个必定会死掉的Beta好上太多了。 无谓的挣扎！ 还不如将机甲让给他，至少能活一个是一个。 不过看样子，机甲内的Alpha应该操控这架机甲很长时间，再过不了一会儿，就该精神力枯竭，机甲也会因为失去Alpha的精神力控制而不再行动。 他只需要在第一时间进去将里面的Alpha拖出来，就能一个人驾驶机甲离开这里。 他没想过要机甲里面的人的性命，因为这人一看就是超负荷地在运转机甲，精神力枯竭以后将面临长久的昏迷，最坏的结果就是精神力倒退，甚至精神力溃散，一辈子都无法再驾驶机甲。 不过，男Alpha笑了一下，不管能不能再驾驶机甲，反正里面的人已经没有以后了，而他，在得到机甲以后还能离开。 他的眼神落在机甲断掉的左臂上，眼里闪过一丝肉痛，都是因为这人的不珍惜，让一架S级别的机甲就这么损毁了，要想修复和保养，还不知道得花多大的代价…… 可惜，让男Alpha失望的是，断掉左臂的机甲竟然依旧稳稳地挡在顾灼和安的身前，顾灼不知道霍莉的情况，但也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对霍莉来说越不好。 在机甲又一次挥刀时，不知道是不是使用力度的原因，那把锋利至今未曾卷刃的刀竟然就在叮的一声中，彻底断掉！ 顾灼听到旁边一群Alpha吸气的声音，她没忍住扭头去看过一眼，就见其中一名男Alpha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顾灼抿唇，她收回目光，又悄悄往安身后走了一点，伸手戳了戳安的腰窝。 安眼神一动，眼角余光扫向顾灼，不动声色地悄悄动了动腰，总觉得被戳到的那里好痒啊，想挠一挠。 她低声：“怎么了？” 顾灼是知道Alpha能听到的范围很广，所以她没怎么敢出声，只希望安能明白她眼里的焦急，她是想问安，那个舰长什么时候到。 她不清楚霍莉操控机甲的具体情况，所以有些焦急。 她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此时的虫族还没有大量聚集过来，但在有高等虫子指挥低等虫子来偷袭她们开始，虫族就源源不断地“调兵”往这里来。 再过不了几十秒，这里就会被虫族给淹没。 到时，就算对方把星舰开过来，也不一定敢在这里停留。 况且，她们身边还有几名不速之客。 安低头皱眉去看手腕上的通讯器，就见上面光芒一闪，终于收到回馈信息，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她朝顾灼看去，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好在那群Alpha眼里只有机甲，倒是没有注意到其他的。 …… 当黑压压的一群虫族越过D区早已损毁的防御墙时，顾灼忍不住睁大眼睛，就听安突然收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准备好了吗？” 热气喷在顾灼耳朵上，她身体颤了一下，没敢出声，只点了点头。 霍莉的机甲已经有些“破破烂烂”的，被撕咬掉外壳后，便暴露出机甲身上许许多多的电缆线，那些虫族虽然没有智慧，但却是被高等虫族指挥着拉扯那些电缆线。 就连顾灼都看出来，机甲行动间的滞涩，很多时候都像是“失灵”一般，站着被虫子咬——霍莉撑不了多久了。 好在，那名舰长已经到达伊曼星，但在看到伊曼星的具体情况后，他并不愿意将星舰停靠在伊曼星，而是选择派出一架小型飞行器，前往安发射过去的定位飞过去。 安在收到信息后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把视线放在天上，一直到发现那架小型飞行器。 旁边的Alpha开始骚动，他们也都注意到朝这边飞过来的飞行器，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有人来救我们了！” “但为什么只有一个飞行器？我们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傻|逼吗？！” “应该还会有飞行器吧？” 这些人虽然是这么说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架飞行器——他们都想先上。 顾灼这会儿紧张到不行，她手心开始冒汗，她频频看向安和霍莉，想知道她们怎么才能上到飞行器上面。 正当她这样想时，身边的Alpha就率先动起来了，他们争先抢后的用力一跃，直接凭空跳起十几米的高度。 顾灼表情空白一瞬，才想起Alpha和Beta、以及Omega的本质区别，人家根本不需要飞行器停靠在地面。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就见这些突然跃起的Alpha被围在周围同样纵身一跃的虫子直接吞掉！ 从顾灼的视角来看颇为滑稽，就像是这些Alpha主动投食，甚至让她想起了那句话——纵享丝滑！ 估计这些虫子连嚼都没嚼一下吧？ 反应慢的几个Alpha都停住了行动，生出一点庆幸来：还好他们反应慢了一步！ 第50章 询问 在见识过这么多景象后，顾灼心中只产生一点不适, 她偏过头不敢再看。 这么一偏头, 刚好就看到安雪白的下巴，和微微翘起的唇角, 她一怔。 安似有所感, 握着顾灼的手又紧了紧, 以为顾灼是害怕, 就又凑近顾灼小声道：“别害怕。”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几个被突然吞掉的Alpha身上, 倒也没人注意她们说什么。 旁边那几个Alpha立刻散发出绝望的气息——飞行器就在眼前，他们却依旧无法脱身。 而飞行器上的驾驶员显然也看到这一幕, 吓得再度升高好几十米，从地面往上看，就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 霍莉刚刚解决掉虫族的一波猛烈攻击，就注意到飞行器的到来，她现在只有一条手臂, 并且因为电缆线暴露的原因, 她很多操作机甲都会显现出反应迟钝来，导致她只能被动承受虫族的攻击。 偏偏她因为当时的一些原因, 机甲的能源并不充沛，最多也就只能再坚持半个小时, 甚至连电磁炮都无法使用。 手中的□□已经断掉一截，她的发挥很有限, 几乎是用机甲去硬抗——就算如此, 她也感受到机甲的摇摇欲坠。 虫族再多来几次进攻, 霍莉就只能舍弃掉机甲。 因为精神力高负荷运转，霍莉的脸色有些发白，就连嘴唇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一副随时就要晕倒的样子。 还好这飞行器来得不算太晚。 虽然……只是一架小型飞行器。 霍莉压下心中的不满，在用机甲硬生生撕碎面前的几个已经无法攻击的虫族后，她猛地收起断刀，用仅剩的右臂捞起顾灼和安，踩着地纵身一跃，就往上窜出十几米的高度，随着惯性又往前。 顾灼听到地面上的几个蠢蠢欲动的Alpha，叫嚣着“还有我们呢”，一边试图跟上霍莉的机甲，这时候的他们不再惧怕虫子扑上来，因为有霍莉的机甲在前面开路。 飞行器的驾驶员认出霍莉的机甲来，见到霍莉的机甲奔向自己，便也控制着飞行器往霍莉的方向倾斜。 顾灼没忍住往下低头看了一眼，就见她们距离地面越来越远，而霍莉操控的机甲脚上还“挂着”几个Alpha。 顾灼惊了一下，不知道这些Alpha是什么时候攀住霍莉的机甲。 这些Alpha在及时跟住霍莉的机甲以后，就开始试图往上再度攀越，那个一开始就认出霍莉的机甲是帝国制造的S级机甲的男Alpha则更是“积极”。 因为他不仅能分辨出机甲制造源，还清楚得知道这样的一架小型飞行器最多一次只能承载五个人。 就算这样的小型飞行器也需要两名驾驶员才能驾驶，所以这架飞行器最多能承载的只有三个人。 算上这两个Beta，以及那名操控机甲的Alpha，飞行器已经无法再多承载任何一个人了。 男Alpha心里咒骂着这两个Beta，像Beta这样的废物垃圾，就该死在虫族的利爪下，坐上飞行器离开这里，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只有像他这样的Alpha，才有资格活下来，他所能做出的贡献也远远超过这两名Beta！ 男Alpha心中越想越愤怒，他甚至边攀爬机甲巨大的身躯，一边朝着顾灼和安咒骂：“垃圾！□□！” 有他这样想法的，显然不只是他一个。 不过他很快就没办法咒骂出声，因为不仅仅是他们这群Alpha攀爬到机甲身上，就连地面上那些身躯庞大的虫族也有零星几只抓住了机甲。 它们的利爪狠狠地镶嵌进机甲的身躯，一直到机甲无法承载它们的重量，这些虫子连带着机甲外壳一起往下坠落。 而在机甲脚底下的Alpha也难逃被虫族撕咬的命运，它们想要抓住操控机甲和机甲上的人，但也会顺从本能地去撕咬近在眼前的Alpha。 随着Alpha和虫子的不断拉扯，机甲也停止了向上的速度，甚至逐渐有回落的意思，但她们距离那架飞行器还有一段距离。 还在机甲身上的Alpha也看出来了，但他们此时已经被求生欲|望支配得失去理智，他们只能一直往前攀爬。 一旦他们回到地面，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能将他们淹没的虫族，他们必定死在虫族的肚子里。 所以眼前的小型飞行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顾灼和安并没有徒手就能攀住机甲的能力，她们的身体素质远远不如Alpha，如果不是霍莉伸手圈住她们，怕是在机甲腾空的那一瞬间，她们就已经掉回地面，被虫族啃噬得连渣都不剩。 安有些焦急地喊道：“霍莉！” 她并不知道霍莉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机甲内的霍莉到底有没有昏迷过去，但眼下，除了喊霍莉的名字，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舰长实在过于胆小，只敢派出这么一架小型飞行器，甚至都没有停靠到地面，只能靠她们自己上到飞行器。 没有得到回应，安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忽然就听霍莉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回了一句：“吵死了。” 顾灼顺着那道声音向上看去，就见霍莉苍白着神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刚从驾驶舱里走出来，手指用力到泛白地勾住驾驶舱的边缘，一边朝她和安伸出手来。 安语气激动地喊道：“我还以为你死在驾驶舱里面了！” 霍莉勾起她标志性的痞笑，只是没了以往的活力，还透着一丝无力和虚弱：“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正在向上不断攀爬的那名男Alpha看到霍莉，也注意到霍莉苍白的神色，他突然狞笑一声，引得三人都朝他看去：“原来这架飞行器是来接你们的！” 顾灼看向那名男Alpha，总觉得对方的神色颇为疯狂，她心中升腾起一丝警惕，总觉得这样的人会在最后突然发难。 这样的人太好理解了——我上不去，你们也别想上去！ 安皱眉，她对霍莉道：“这人得立马解决。” “我知道。”霍莉看着那名男Alpha皱眉，好一会儿，她才突然灿笑，“原来是你啊，希尔森，在伊曼过得还好吗？” 希尔森显然是恨极了霍莉，他恶狠狠道：“你还记得我！” 霍莉点点头，她伸手一点一点将安和顾灼扯上来，然后抬脚用力踩上希尔森的手背，希尔森面不改色地冷笑一声，他嘲讽道：“你也就只会这么点伎俩吗？” 霍莉故意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赞叹道：“原来你也进步了吗？还好，我从未有过一刻的懈怠，希望你能满意我现在的实力。” 说着，霍莉再度用力，就听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顾灼只瞄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 不仅仅是骨头碎裂，就连白色的肉和着血一起踩成烂泥，就听那名叫希尔森的男Alpha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最终“脱手”往下掉落，落进争先恐后张着可怕口器的虫族嘴里。 或许不该说是“脱手”，而是希尔森的手指直接被踩断了。 顾灼听到安惊讶地说了句：“你……” 没等安说完后面的话，霍莉就神色苍白地将两人都紧紧地揽住，脸上更是不断冒出汗珠。 别的Alpha体能不如希尔森，只坚持了没一会儿，也跟着相继掉落，只有虫族还在紧紧攀着机甲的巨大的身躯，甚至还有虫族试图跳上来。 在机甲失去惯性往下降落的情况下，竟然也有一两只虫族跳上来。 霍莉理都不理会，她只是声音虚弱道：“没事的，我已经向机甲下达了最后一项指令，准备好了吗？” 顾灼没听明白霍莉的意思，安却是用力抓住顾灼，并对顾灼大声喊了一句：“抓紧我们！” 顾灼下意识就抱紧霍莉和安，就见霍莉躬身弯腰，在机甲底部突然爆发出一热浪时，猛地向上“弹射”出去！ 她们本来距离飞行器只有十几米之遥的距离，一下被拉近，而那架飞行器也十分灵性地突然降低，将她们稳稳捞住。 很快飞行器顶部打开一道门，霍莉拽着顾灼和安进了飞行器。 一进到飞行器，霍莉就躺在后座上，一手用力按住自己的脑袋，她脸色比先前还要白上一分，近乎有些透明，就连火红色的头发也似乎跟着失去光泽。 安一下按住霍莉，她眉头紧皱道：“过度消耗精神力？” 霍莉伸手格挡开安的手，转而看向顾灼，当对上Omega担忧的眼神时，她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伸手揉了一把Omega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收回手：“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没事……” 安看看顾灼，又去看看霍莉，语气难得严肃和不抬杠道：“真的没事？” 霍莉歪头想了下，她挥了一下火红色的长发，沉吟道：“也不完全是没事。” 她只是，好像精神力又升级了。 不过这还说不准，因为Alpha在过了二十岁以后，精神力再度升级的事情非常少，几乎都是在一些生死关头才会迸发出这样的可能性。 但既然是在生死关头，那就意味着这样突然精神力升级的Alpha，不一定在升级以后还能活下来，他们基本上都还没有彻底确定精神力等级是否升级，就已经丧生了。 九死一生，生的希望当然是渺茫的。 霍莉是幸运的。 安依旧紧紧盯着霍莉，在霍莉极其不耐烦的眼神下，她才收回目光——既然霍莉现在不愿意说，她也没必要再逼问，只是——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导致精神力溃散，我是不会觉得愧疚的。”安颇有些冷酷无情道。 霍莉嗤笑一声，上下打量过安一眼：“放心，就算我精神力溃散，我也不会向政府申请让你嫁给我。” 安回以冷笑。 霍莉和安没有说话后，飞行器内暂时安静下来，她们算是十分顺利地回到星舰上。 顾灼趴在玻璃窗上，低头往下看，就见曾经生活的伊曼星下起雨来，冲刷着很久都无法洗刷掉的痕迹，她突然开始庆幸，还好靳墨离开了这里。 离开伊曼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希望，靳墨一切都好。 她眸光一闪，侧头看向一旁，就见霍莉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她旁边，似乎还洗过澡，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霍莉伸手按着玻璃窗，星舰正在不断上升，渐渐的，就只能看到波澜的云层，直到最后眼底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渡过金色光芒的覆盖后，她们终于到了太空层，浩瀚的星辰尽在眼前，也有漂浮在太空层中的小陨石，被庞大的星舰身躯所格挡开。 顾灼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如果不是一切因缘巧合下，她大概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正当她沉迷于此时，突然听到霍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依旧是带着和善的笑意，问出的话也是让人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准备好新的生活了吗？” 顾灼呆怔地转头看向霍莉，又看向浩瀚的宇宙，她抿唇：“其实，我还没准备好。” 霍莉伸手按住顾灼的脑袋，收回手时勾住了几缕顾灼的头发，她干脆帮着顾灼用手梳了两下，然后再自然地收回来，脸上挂着灿烂轻松的笑容：“没准备好，那就当是一场惊喜就好。” 顾灼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怕你急着要，洗过澡就过来了。”霍莉说着，她伸手拿出一枚纽扣样子的东西递给顾灼，“喏，你的东西都在这里面，这个储藏器就当是送你新生的礼物。” 霍莉的手伸在上方，示意顾灼摊手，然后直接松开手，顾灼慌不迭忙地接住，她眨眨眼睛：“谢谢。” 霍莉笑了下，她朝顾灼侧了侧身，示意顾灼跟在她身后：“先带你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好了，因为我们要在星舰上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顾灼哦一声，乖乖地跟在霍莉身后。 星舰上的人并不多，统共不到一百人，平时难得能看到几个人。 星舰上不带闲人，因为他们不是客运星舰，这次算是舰长私自开着星舰跑到伊曼星，还好霍莉承诺过，一切后果她来负责，所以星舰舰长才会冒险来这里。 其中的弯弯绕绕，霍莉没有再讲给顾灼听，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艘星舰的“背景故事”，以及顾灼以后会遇到的一些飞行器等等。 “不用担心，有我的推荐信，你会在联邦生活的很好。”霍莉用眼角余光看向顾灼一眼。 顾灼会在联邦生活的很好，但是身为Omega的事，可能就无法再掩盖了，但联邦有一点比帝国好，那就是他们不会强制婚配Omega。 当然，Omega还是必须得结婚，只是他们可以自由挑选自己的伴侣。 想到这里，霍莉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她将此归结于对眼前的小Omega产生了向对待后辈一样的怜爱感情，只是觉得同情罢了。 也是，眼前的小Omega几乎是被她一手拉扯长大的，如果没有她，这只小Omega大概早就饿死在伊曼了。 顾灼垂着眼眸在想自己的问题，霍莉便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问道：“在想什么？” 顾灼吓了一跳，她眼神闪烁：“我……我就是担心别人知道我是伊曼星的人，会对我……” “会对你不太友好？”霍莉挑眉，她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笼统地回答了一句，“放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基因是帝国和联邦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只要出生在垃圾星的Alpha和Beta，不管有多么的优秀，也一样是被打上“罪犯后代”的标签，就像是对待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以看杀人犯一样的目光盯着他们。 但是Omega就不同了，Omega天生体能一般，他们警惕谁都不会去警惕一个柔弱的Omega。 哪怕这个Omega是从混乱星出来的，他们不会用异样和冷酷的目光去打量顾灼，那是失礼的。 甚至，他们会越发可怜顾灼，对顾灼也会比一般的Omega更好。 不过这些话，霍莉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她只是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慢慢“告诉”眼前的Omega，她将会遭遇什么。 顾灼勉强地朝霍莉笑了一下，被霍莉理解为“还是很担忧”。 这也确实是顾灼担心的一个问题，但只是之一，她想的问题其实是，为什么霍莉帮她？带她离开伊曼星，还是这么大费周章的。 依照她这段日子对霍莉和安的了解，她们都对伊曼星没有什么同情和好感，怎么会突然同情心泛滥，决定要带她一起离开？ 安之前笃定地说过她绝对不是混乱星上的人，这句话的潜台词也就是，因为顾灼不是混乱星的人，所以她才会被带上。 如果她是，安和霍莉还会是现在的这个态度吗？ 当然，关于她们信不信顾灼是混乱星上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霍莉和安带她离开伊曼的真正原因，这才是顾灼所担心的。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去帮助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吗？如果是以前的顾灼，肯定会觉得不可能。 帮助一个陌生人，必定是有所图的，顾灼觉得她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地方。 但托上一辈子的福，她倒知道自己还是有一点可以窥觊的，那就是身体。 可霍莉和安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逾越的行为，不像是想要她这个人。 顾灼只能说服自己，霍莉真就是看她可怜，才会选择将她带上。 她对霍莉勉强一笑，霍莉也不再纠结这些，只是带着顾灼去到星舰餐厅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和伊曼星上的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管是从外貌还是精神上的，他们都要比伊曼星上的人友善很多。 顾灼跟在霍莉身后去到餐厅时，就听到安对众人解释：“顾灼她并不是伊曼星上的人，她和我一样，是被虏到伊曼星上的。” 顾灼明显察觉到，当安说完这句话以后，其他人看她的目光要比之前更加友善了。 其实大家之所以会对顾灼这么快的改观，除了安的话以外，也是因为顾灼的外貌——他们觉得，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绝不可能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囚犯。 在来的路上，顾灼也听霍莉说起过，这艘星舰的人主要负责的就是将一批又一批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给运送到伊曼星上。 因为接触得太多，所以他们对于伊曼星上的人印象并不好，一谈起就说那是罪犯们的“天堂”。 说这话，也是为了给顾灼提前打个预防针。 顾灼这会儿切身体验到了，可心里还是怪怪的，可能是在伊曼星生活了好几年，她把自己当做是伊曼星上的人，这会儿听到别人口中对伊曼星的真实印象后，略微有些不适吧。 其实这些人会有这样的印象也没什么错，因为联邦和帝国想要传达给人们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印象——伊曼星等于垃圾星，上面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家伙们。 顾灼勉强一笑，跟在霍莉身后落座，她和霍莉对面就坐着两个男人。 除了霍莉的信息素味道以外，她没有闻到别的陌生的信息素，所以猜测对面两个人应该也是Beta。 就听这两人友好且好奇地问顾灼：“小可怜，这一路上肯定都担惊受怕的吧……你是怎么被掳到伊曼的？能说说吗？我们去过好多地方，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顾灼语塞，她想起自己编给靳墨的身世，转而望向霍莉。 霍莉皱眉，也转头看着顾灼，眼里也带着一点询问：“你还记得你的家在哪儿吗？” 第51章 新生活 心事重重的顾灼被问得突然卡壳了, 她眨眨眼睛, 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又看向霍莉，好半天才纠结道：“其实，我失忆了。” 这次顾灼说起身世就要真实许多，她基本上就是按照来到这具身体以后的事，至于以前，她全都归结于失忆。 再者，伊曼星马上就要不复存在，哪怕有人想要去寻找点什么痕迹, 也是无从可查的。 听到顾灼的回答, 她有些不安这个小小的谎言会不会被人揭破, 结果对面两人面露同情，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既然失忆, 就把这一次当做重生。” 就连霍莉也十分明显地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她没克制住地伸手摸摸顾灼的脑袋，心想, 一个失忆的Omega在混乱星生活, 刚开始的顾灼该是多么的害怕啊…… 顾灼除了微笑，就只能微笑了。 她是没想到，这里的人都这么好骗的吗？就这么简单轻易地相信她了？ 当然, 会这么快地相信她, 也是因为押送的犯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的Alpha, 以及经济犯罪的一些Beta之类的，像顾灼这样长相精致的人，他们也不觉得顾灼能犯什么大错误，导致被判无期徒刑。 “伊曼星有一点就是好，他们没有矿。”其中一人道。 他说完以后，其他人就扑哧都笑出来。 顾灼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笑得抖肩的众人，又去看霍莉，面露求助。 霍莉头一次觉得有些招架不住顾灼的求助眼神，她轻咳一声，好心解释：“像伊曼这样的星球不止一个，有一颗星球是因为盛产矿能源，但是太缺人手了。” 所以有一部分行为犯罪不是特别严重的人，会送到那颗星球上去挖煤矿。 至于这些人在笑什么，大概是觉得依顾灼的这样的瘦弱身躯，别说是挖煤矿了，就连生活都很艰难。 顾灼大约明白过来，也跟着生出一点庆幸来，以她的小身板，挖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她想着，就又听霍莉嘟囔了一句：“也可能是想到你挖矿的样子有点好笑吧。” 顾灼：……突然有点吃不下去了。 当然，顾灼正是长个子的关键时期，她的饭量比以前要大上一些，所以不可能真不吃饭。 况且，霍莉还救了她，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想像而已，霍莉能被逗笑也挺不错的。 期间霍莉送顾灼回房间，顾灼看着霍莉苍白的神色——比之前要好上一些，忍不住问道：“霍莉，你还好吗？” 霍莉痞笑着伸手搭在顾灼头顶上方的舱壁上，弯腰低头凑近顾灼，几乎和顾灼平视，她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 顾灼往后退了一点，紧紧地贴在舱门上，她皱着眉，没有退缩：“但是你脸色很难看。” 霍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疑惑道：“真的很难看吗？” 顾灼点点头，补充：“没有血色。” 霍莉没有再回避，她只是站直身，收回搭在舱壁上的手，笑着说：“可能是因为精神力消耗得太大，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霍莉说完，她伸手弹了一下顾灼的脑袋，缓和语气：“早点休息吧，小朋友。” 顾灼怔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一点暖流淌过，她看着早已转身离去的霍莉的背影，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谢谢。 不管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帮她，这份好意她觉得自己很难还上。 霍莉的背影很快就在走廊消失，顾灼垂下头，转身打开舱门进去。 不得不说，在这艘星舰上，顾灼才有了一种“这才是星际宇宙”应有的东西，像伊曼那样落后的地方，偶尔也会让她想起地球上的一些事情。 这里东西都很智能，就是娱乐设施比较少。 星舰倒是有“强身健体”的设备，霍莉带她去餐厅之前看到过，那是提供给星舰上工作人员的一些放松的设备。 类似于拳击和重力系统——居然还可以锻炼精神力，真是稀奇，也亏得星舰够大，能装下这些花里胡哨的设备。 当然，也有适合Beta的一些比较轻松的娱乐项目，桌上冰球。 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和地球上一样的娱乐项目了，顾灼没忍住多看一眼，然后才收回目光。 这会儿顾灼一个人，在没有熟悉的人陪同下，她肯定是不会单独去那些娱乐设施那边逗留的，她生怕自己太过引人注意。 顾灼抿唇，因为在伊曼星地下城市待了很多天，她有些计算不清楚日子，只能在靠近的日期准备给自己打一针伪剂。 她将舱门锁死，然后才从霍莉给的储物器中找到自己的行李箱。 挺好找的，因为那么大的空间，就只装着她小小的行李箱。 她将行李箱拿出来，找到储物器上面的挂绳，解开挂在脖子上，然后才去看自己的行李箱。 她的行李箱是合上的，上面一个古旧的锁在，没有被破坏掉的痕迹。 从兜里掏出钥匙，将行李箱打开，里面掩人耳目的衣服散开，露出里面的几支药剂，稳稳当当的，她数了一下，数目都是对的。 想着，她就伸手拿起一支淡蓝色的药剂，往自己的手臂上注射进药剂——这是霍莉后来给自己的伪剂，副作用也要小一些。 注射完毕以后，顾灼将玻璃管捣碎扔进马桶里，将其冲掉，然后再将行李箱里的蛋给抱出来，把行李箱重新合上、挂锁，丢进储物器中。 她抱着蛋躺回床上，这才让她觉得，虽然换了个地方，但她还是她，并没有丢掉什么东西。 她抱着蛋，脸颊贴在蛋壳上，感受着这颗蛋的温度，然后很快她抬起头，凝视着这颗蛋——这次她确信不是她的错觉，这颗蛋是真的在发热。 顾灼精神一振，这颗蛋会不会马上就要孵化出小龙？ 想到这里，顾灼对这颗蛋越发珍惜，将其一下埋进被子里，心情越发好了。 一夜美梦过去，顾灼几乎是哼着小调起床的。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安，安冲顾灼招了招手，顾灼便朝安走过去：“早上好。” 安也回道：“早安，昨天睡得好吗？” 顾灼笑起来：“挺好的。” 安顺势挽住顾灼的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耷在顾灼的肩膀上，但因为她比顾灼高出太多，想要搭在顾灼肩膀上，就得佝偻着身体，走了没几步，她就不太爽利地站直身体，手臂非常自然地环住顾灼的肩膀。 “你这身高，在Beta当中也是不够看的。”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没带任何语气地陈述了这句话。 顾灼没办法，最能随口应了一句：“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吧。” 两人正走着，迎面遇到霍莉，霍莉是专门过来叫顾灼去餐厅吃早饭的，恰巧听到两人的交谈，她瞥一眼安，语气懒散道：“那是因为Beta当中，也没有谁像你这么高。” 如果不是基因检测，怕是别人都要误以为安是Alpha了。 顾灼本来还有些困顿的，听到霍莉的话，她稍稍拉开一点安的怀抱，看看安，再看看霍莉，她点点头：“安确实很高。” 也就只比霍莉矮了那么几厘米。 安这会儿也不困了，她冷笑嘲讽：“那是因为你这个Alpha也不够高的原因，只能和我这么一个Beta做比较。” 霍莉懒得搭理安，反正从在黑尔斯学院的时候，她们就这样争锋相对了，遇到的时候难免要吵上几句，如果有一天安对她如沐春风，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况且，她也不是来找安的。 她上下打量顾灼一眼，看到顾灼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昨天休息得还不错。” 顾灼点点头，算是回应过霍莉。 之后，三人一起往餐厅那边走。 星舰上的工作人员早就已经吃过早餐，也是因为星舰上人少，厨师知道她们三个还没来，所以还留了一点吃的。 不过星舰的经费也不多，所以在食物上就要随便一点，但怎么都比营养剂好上百倍。 厨师在顾灼盛饭时，还用那种怜爱的眼神看着顾灼，同情道：“伊曼星上的情况可不太好，你大概很久没有吃过正常的食物了吧……” 就连前线作战的士兵，都有专门的厨师。 营养剂，也只有穷的揭不开锅的人才会吃它，但就算这样，购买营养剂的人还是太少了，除了某些原因不得不买的人。 顾灼一顿，她看向厨师，厨师觉得她可怜，还给她多盛了一点：“中午记得早点来，不然就你这小身板，能抢得过谁？” 顾灼：…… “谢谢。” 厨师似乎对顾灼很有好感，忍不住又小声说了句：“你明天早上一个人来好了，我会给你多留一点。” 顾灼盯着厨师多看了两眼，总觉得他有点像食堂大妈。 她端着餐盘过来，霍莉正翘着腿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戳着饭菜，看样子食欲比较一般，她抬头问顾灼：“那老头和你说什么了？怎么去那么久？” 安想也没想地回答：“还能说什么？肯定是想多照顾一下顾灼，没想到我们两个也跟着过来了。” 霍莉笑了下，那笑容有些不屑：“有我在，还用他多照顾？” 安抬眼看了霍莉一眼，总觉得死对头多年不见，越来越傻|逼了。 顾灼拿不准霍莉到底是什么态度，只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句：“他也是好心。” 霍莉一顿，她也不想吓到Omega，便干脆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等会儿我们吃完饭，可以去娱乐区玩一会儿。” 安举手反对：“我不想去，要去你们去。” 霍莉也不想带安去，只是怕只有两个人，顾灼会放不开，所以她冷笑一声，威胁道：“你也得去。” 安抬起脸来，她看一眼霍莉，又去看顾灼，最终点头：“行吧。” 吃过饭以后，三人便去到娱乐区，霍莉径直带着两人去到桌上冰球那里。 她有注意到过Omega的眼神，倒不是有多关注，只是Alpha习惯使然，会释放精神力覆盖周围的情况，所以恰巧注意到顾灼看向那边的目光。 顾灼以前玩过这东西，可突然被霍莉拉过来，她是有些懵的。 按照人设，她自己肯定是没玩过这些的，这会儿被霍莉强拉着一起玩，她还得装出新手的模样。 还好，霍莉也明显不会的样子，甚至还被安嘲讽了几句，霍莉便沉下脸，但也只一瞬间，她又换上那副轻松愉悦的笑容来——主要是怕吓着Omega。 顾灼倒是因为这项娱乐项目稍稍提起精神来，也就没注意到霍莉的表情，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挑衅了一下霍莉。 在霍莉连输五把以后，安也来了点兴致，以“你真菜”为由，把霍莉赶走，自己上阵。 霍莉怕顾灼老是面对自己觉得厌烦，也就顺着安的话让开。 毫无疑问，安一把都没有赢过。 顾灼倒是玩得挺开心的，丝毫没有虐菜的愧疚之心，甚至还安慰霍莉和安，试图让这两人再陪自己玩个两三把。 玩了一阵冰球，霍莉便带着顾灼和安转战其他的娱乐设施，像那种打拳的“暴力”项目，自然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顾灼路过那个简陋的沙袋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想起靳墨的房间里也有这个东西。 就连霍莉在伊曼的公寓里，也有这样一个沙袋。 霍莉注意到顾灼的眼神，她没有想太多，最是随口劝了一句：“算了，就你们两个Beta，还是别玩这玩意儿了。” 顾灼：……她没有要玩的意思。 安有些不服气，但她也懒得去动那个沙袋，只是口中依旧嘲讽，霍莉听后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她们直接去到一间封闭的室内，她让顾灼和安先进去，然后才开口道：“这里可以锻炼精神力，我现在要开启重力系统了。” 顾灼有些紧张地望向霍莉，安则是学着霍莉翻了个白眼。 霍莉微笑着假装恍然大悟道：“抱歉，我突然想起Beta是没有精神力这一说法的。” 所以只有Alpha能驾驶机甲。 当然，Omega也是有精神力测试的，只是Omega的身体素质太差，并不适合太长时间的操控机甲，所以机甲基本上都是Alpha才能驾驶，这是公认的。 顾灼有些懵地进去了又出来，傻傻地看向霍莉。 安倒是想起什么，她问霍莉：“你机甲好像没了，是吧？” 储物器是可以装机甲的，像这种重力系统设置的房间，是可以放出机甲来进行锻炼的，也是进来以后，安才突然想起来。 也是因为她自身的体弱和无法根治的基因病的原因，她刚一到星舰，就几乎先睡上一觉，不过因为身处在这艘星舰上，她也没敢休息多久，只匆匆地小憩一会儿就又起来了。 只是起来以后就忘了这回事，一直来到这里，她才想起霍莉的机甲。 在她印象中，霍莉的机甲陪伴了霍莉很长一段时间，毕业后，霍莉就一直驾驶的那架暗红色的机甲。 她看向霍莉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嘲讽，反而带着一丝同情，她知道，霍莉都是为了她和顾灼才会舍弃机甲的。 而且，她好像从别人那里听说过，那架机甲是霍莉的爷爷亲手给霍莉打造的，而霍莉的爷爷早在一场和虫族的对战中，去世了。 想到这里，安眼里的同情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霍莉对上安的眼神，她几乎是抖了一下：“你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渗人的。” 安：……她收回这份同情。 顾灼也看向霍莉，问道：“那个机甲……” 霍莉生怕这两人突如其来的关怀——不，只是Omega的关怀，她还是挺受用的，但是死对头的就算了。 她忙道：“当时机甲损坏严重，而且能源马上就要消耗尽了，我用最后的一点剩余能源，下达了自毁命令。” 也正是自毁爆炸的热浪，将她们往上托了一截，不然就霍莉当时的情况，就算是她是Alpha，也不一定能带着安和顾灼安全脱身。 还好这个星舰舰长派出的人挺靠谱的。 不过因为机甲这件事，安的兴致不是很高，说想要回去休息。 霍莉瞥她一眼，说了句：“这可跟你没关系，可千万别想借此机会嫁给我。” 安回头看她一眼，心底的那丝同情彻底没了，她冷笑一声：“放心好了，我的择偶标准是，对方必须必我高一个头。” 只比安高上那么几厘米的霍莉顿了一下，她笑了笑，伸手揽住顾灼，头亲昵地和顾灼蹭了蹭：“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和顾灼都松了一口气。” 顾灼被逗笑，抿着唇害羞地笑了一下。 安的目光落在顾灼脸上，她脸颊突然红了一下，再度嘲讽霍莉一句以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安离开以后，霍莉拍拍顾灼的背，说道：“还想再玩一会儿吗？这里的娱乐设施挺简陋的。” 顾灼其实也觉得这里挺简陋，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过，因为她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土包子一样。 她见霍莉精神不佳的样子，便提出想回去休息一会儿，霍莉点点头，强打起精神送顾灼回去。 回去的路上，顾灼想起什么，她忍住心底的那点兴奋，和霍莉讨论起来：“霍莉，你听说过龙族吗？” 霍莉本来有些困的，听到这话她睁了睁眼睛，看向顾灼：“龙族？” 顾灼点点头：“对，龙族！” 霍莉想着这个Omega果然还是小孩，居然也听这样虚构出来的传说种族，她打着哈欠，顺着小Omega感兴趣的地方聊了几句。 也亏得她见多识广，并且在学生时期看过很多有关神话方面的书籍，所以对于顾灼的问题，她也是回答得从善如流。 顾灼兴奋不已，她越发觉得自己驯养一条龙是非常有可能的，也不知道强悍的龙族能不能直接飞到太空层。 但想想也是自己在做梦，可就算不能飞到太空层，能带着她上天也挺好的，而且有了这么一条龙，她觉得还挺有底气的。 顾灼喜上眉梢，都快忍不住告诉霍莉，她的行李箱里有一颗龙蛋。 但在伊曼星上的生活经历，让她忍住了这样的倾诉欲，只是她的喜悦还是感染到了霍莉，让霍莉也跟着忍不住微笑，并发出感慨：“如果真的有龙族，也许那会非常有趣。” 兴奋中的顾灼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只是以为霍莉的意思是——龙族近乎灭绝，或者是近段时间内没有人见过龙，所以她丝毫不减兴奋。 霍莉陪着她一起畅想“假如我有一条龙”，一直到她们走到顾灼门口。 霍莉看一眼站在门口还有些依依不舍，像是想要和她彻夜长谈龙族历史的顾灼，微微一挑眉：“没想到你这么喜欢龙族。” 顾灼克制地点点头，她其实对于龙族并没有多么的喜爱，只是龙族代表着强大，而她刚巧有那么一颗龙蛋。 见顾灼脸颊红红地看着自己，霍莉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顾灼的脸颊，笑着说：“行吧，你快早点休息。” 顾灼点点头，想到霍莉那个被损毁的机甲，她颇有些愧疚和带着一点补偿意味地说：“如果我有一条龙，我一定让你也坐坐。” 霍莉这会儿已经不仅仅是惊讶了，她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有些走火入魔，也是时候提醒一下对方，不要过于沉溺于虚构的神话物种了。 于是，霍莉停下本来要转身离开的脚步，她轻咳一声，含笑道：“虽然龙族对外的描述是强大而又美丽，它留给人们的传说也很多，但这到底是属于人们杜撰和虚构出来的一个物种，都是假的，它们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顾灼愣了下，好一会儿她才反问：“虚构的物种？” 霍莉肯定地点点头：“对，虚构的。” 第52章 顾灼的这颗蛋是她刚来到混乱星的第三天, 在垃圾厂里捡到的，她因为过于贫穷且对这颗蛋的好奇，将其带回家。 也是因为在伊曼星的生活, 才会让她对这颗蛋产生一点幻想。 再到后来，靳墨也和她说过可能是龙蛋这件事, 她就越发坚信自己捡到的是颗龙蛋。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 星际宇宙根本就没有龙族这个说法, 完全是前人杜撰的。 这不是说龙族早已灭绝，而是“根本就是杜撰的”, 压根儿就没有龙族这个种族。 顾灼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睁大眼睛, 眼眸里似有星光晃动：“您确定吗？” 霍莉比她年长，也明显比她见多识广, 正常理智下的顾灼根本就不会去怀疑霍莉的说法，只是她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击到了。 本就十分贫穷的顾灼在失去“龙蛋”以后, 更是雪上加霜。 霍莉并没有想得太多, 她只是觉得，小Omega或许真的是非常喜欢龙族，在得知星际宇宙并没有龙族以后, 可能是遭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确定。”她伸手揉揉顾灼脑袋，体贴地给顾灼留下独自思考的时间。 直到霍莉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顾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从床上抱起这颗蛋, 伸手摸了摸。 这颗蛋便又开始发热了，顾灼对着蛋说话：“你到底是什么？” 除了龙族，她不知道还有什么物种是以蛋这种形式破壳的，如果不是龙，那可能是鸟吧？ 不过，这么大的蛋，会是什么鸟？ 反正不可能是凤凰就是，顾灼嘀咕，随即又想到她一直以为这颗蛋是龙蛋的另一罪魁祸首。 如果是往常，她必定会大着胆子去找靳墨算账，但这会儿……她甚至连靳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在星舰上所待的时间比顾灼想像的要长一些，但比在伊曼星的地下城市要好上很多，并且星舰上还有其他的娱乐设施，虽然是单机版。 顾灼上到星舰以后，星舰上有人好心地给了顾灼一个废弃的通讯器。 对方解释道：“应该是某个囚犯扔下的，虽然应该是已经报废了，但还能使用，再说了……星际上也没有网络，所以就算报废了也能玩一玩。” 这个通讯器非常的小巧，戴在手腕上就像是一块表一样，半透明的颜色，就像一块蓝色的水母缠在手腕上。 顾灼从来没有用过这里的通讯器，其他人也知道她失忆了，所以稍稍解释过怎么用，还互相交换了通讯号码。 “你可以使用内部网，晚上我们会有机甲对抗赛。”给顾灼通讯器的人这么说。 顾灼眼前一亮，对待这块通讯器也就十分宝贵。 期间遇到安，安几乎是一下就注意到顾灼手腕上的那块通讯器，主要还是因为顾灼皮肤太白了，戴上那么一块通讯器，也就显得有些扎眼。 并且，半透明蓝色通讯器缠在顾灼的手腕上，略微有些缱绻和暧|昧，安有些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她轻咳一声，问顾灼：“这哪儿来的？” 顾灼回道：“别人送的。” 安伸手抓住顾灼的手腕，只觉得身为Beta，这人的手腕也过于纤细了一点，而且因为体温比别人低的缘故，摸着也有些冰冰凉凉的，手感倒是很好，像她以前经常把玩的珍珠…… 顾灼疑惑地看向安：“怎么了吗？” 安骤然回神，注意到自己还握着顾灼的手腕，脸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薄红，手指不自然地捏了一下顾灼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一点红痕。 这抹红痕在莹白皮肤上显现出几分旖旎，就像是要勾出人类本能中的欲|念一般。 真是奇怪，之前这名Beta也是这样易起红痕的体质吗？安忍不住想到。 她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缠绕着细瘦手腕的通讯器上，说话时音调有一点古怪：“没什么，这通讯器挺好的，好像是最新款的……谁送的？挺大方的。” 安说这话时有些酸溜溜的，她第一个想到会送顾灼这样东西的人，应该是霍莉。 顾灼眯眼笑起来，眼尾似乎泛着一点红晕，本来只是几分可爱，却因为那点眼角红晕而显现出一点艳色，直叫人一整颗心都望进她的眼里：“是那位厨师叔叔送的。” 星际人寿命很长，那位看似很年轻的厨师，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在星际人里面他不算年纪多大，只是看到顾灼时，他还是让顾灼喊他叔叔。 安也想到那名厨师的年龄，她比那名厨师也小不了几岁，如果顾灼喊那名厨师叔叔，那顾灼喊她该喊什么？阿姨吗？ 安皱眉，顾灼以为安不喜欢她收别人的东西，于是便有些不安。 她偷偷拿眼角去看安，安却被她这小鹿般的可怜眼神萌到了，她咳嗽一声，没有纠结顾灼收别人通讯器的事，反倒在意那声称呼：“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可以喊哥……” 不行，顾灼喊别人哥哥，安还是觉得心情不爽。 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是这么扭捏的人吗？想到这里，安拍板道：“就喊他名字就行了，一个做饭的而已……” 顾灼哦了一声，发现安没有在意她收别人通讯器的事，就有些开心。 想了想，她问安要了通讯号，这里的人用的都是内部网，这会儿倒也方便联系。 当然，顾灼主要还是想和别人一起打游戏，尤其是那位厨师还说晚上会有机甲对抗赛。 安听后略微矜持地点点头，她难得热心地给顾灼解释：“真正的机甲只有Alpha能驾驶，但在网络上，Beta也能驾驶。” 不过设计者最初的想法是力争真实，所以也是会消耗一定的精神力，如果精神力比较差的话，可能也是无法在网络上驾驶机甲的。 安说：“到现在还没有测试过你的精神力，星舰上没有这玩意儿测试，所以得等我们登陆其他星球以后，才能给你做精神上的测试。” 不只是精神力测试，还有全面体检。 顾灼略微有些担心自己被人发现是Omega，但随后又想到联邦属于比较安定的地方，就算知道她是Omega，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最初隐瞒自己是Omega身份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伊曼星不适合Omega。 离开伊曼星以后，她也就没什么太多的顾虑了。 想到这里，顾灼朝安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我知道了。” 安却是被这抹笑容给晃花了眼睛，觉得心跳声大到耳朵都能听见，她心里咒骂了一声，觉得自己是太久没见过其他Omega了，怎么会觉得一名Beta都显得艳丽无双了？还颇为让人心动。 安丢下一句“晚上见”以后，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顾灼晚上去餐厅的时候，顺便又感谢了一下厨师的礼物。 下午她自己在房间也算稍稍懂了一点通讯器的使用方法，倒是蛮像地球的手机，不过能玩的游戏可比地球上的有意思多了，倒是不用担心接下来该如何去打发时间。 厨师师傅冲她眨眨眼睛，耸肩道：“没事的，反正也不是我的。”丢垃圾桶里也是挺浪费的，还不如送给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顾灼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吃了两口，身旁就坐下来一个人，她扭头看一眼，发现是霍莉。 霍莉也注意到顾灼手腕上新的通讯器，反应比安淡定很多，只略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顾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了一遍是厨师送的。 霍莉应了一声，她笑道：“晚上一起玩游戏。”这会儿倒是不用担心Omega的体能问题，不过…… 就算在网络上Omega能驾驶机甲，但也基本上最多玩个几分钟，然后就会觉得累得不行了。 想到这里，霍莉又提醒一句：“要是累的话，可以中途喊停，大家都会让着你的。” 顾灼还没摸过机甲，她也没想过能赢，她就是想驾驶一下机甲，听到霍莉说的话，也就乖巧点头。 两人没有食不语的习惯，就又闲聊了几句，顾灼顺口就把今天安看到她通讯器以后，古怪的反应给说了一遍。 霍莉诧异地看向顾灼，有些惊奇Omega的细腻观察，她沉吟片刻以后，不负责任地猜测了几句：“可能是因为通讯器的颜色问题吧。” 顾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淡蓝色半透明的通讯器，不明白这个颜色怎么了。 通讯器的外观可以调整，顾灼嫌弃之前的外观有些大，缠在手腕上有些不方便。 在使用一下午后，就将其外观给又调整了一下，变得很小巧，就像是一条细细的手链，略微松垮地束缚住纤细手腕。 霍莉本来在进食，看到顾灼的动作后也跟着看过去，她的视线落在那抹半透明的淡蓝色通讯器上，突然觉得有些碍眼，提议道：“换成红色的，你不觉得红色要好看很多吗？” 顾灼狐疑地看了霍莉一眼，厨师师傅给她的时候，颜色就是淡蓝色，她觉得还行，也就没有调整过颜色，最多也就调整过外形。 既然霍莉这么说，顾灼就尝试着把通讯器给调整成红色。 红色也分深浅，调试的时候，顾灼的目光落在霍莉火红色的头发上，调整的时候可能受到点影响，调试出来的通讯器几乎和霍莉的头发一个颜色。 只不过要浅上一些，再加上半透明的材质，那抹红缠在手腕上，还挺好看的。 顾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听霍莉十分赞赏道：“还是红色好看。” 顾灼觉得好像也没有多大差别，既然霍莉觉得这样很好看，她也就懒得再改了，只是没忍住好奇地又问了一句：“霍莉，这和颜色有什么关系？” 霍莉笑吟吟的，她说：“你觉得红色不好看吗？” 顾灼迟疑道：“是挺好看的。” 霍莉开始胡说八道，给顾灼上眼药：“安这个人比较小气，你应该也稍微有些清楚，她可能不喜欢你的通讯器的颜色，和她的发色相同。” 顾灼有些惊讶，觉得安有时候看上去是有些不好说话，但对她还挺照顾的。 再者，安似乎也只是对霍莉的态度比较差，应该不至于会因为她的通讯器颜色是淡蓝色，就会觉得不高兴。 可想起昨天安的态度，顾灼又懒得再纠结，反正换个颜色她也没什么影响。 吃过晚饭以后，顾灼回到房间，难得来了兴致，用湿布给这颗不知名的蛋擦拭了一会儿。 刚擦完一遍，霍莉就给她发消息。 主要也是担心顾灼会觉得无聊，所以霍莉就随便尝试着发了条消息过去。 顾灼当然是开心的，因为她很久没有跟人用这样的方式联系过。 而且，因为她不认识星际文字的缘故，厨师师傅在送她这块通讯器的时候，还专门为她调设出语音功能。 像霍莉给她发的消息，也就能由语音系统念给她听。 但始终是有些不方便的，所以顾灼也在跟着语音尝试着学习一下星际文字。 霍莉发的消息就是一些简单的问候，问她在干嘛。 顾灼便回了句，她在学着使用通讯器。 霍莉便没有再回复。 顾灼把蛋放好位置，她突然想起霍莉跟她讲没有龙族这个物种的事。 想了想，顾灼对着这颗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霍莉，问道：霍莉，你知道这是什么物种的蛋吗？ 顾灼以前觉得这是颗龙蛋，所以很宝贝，也就只有靳墨知道她有这颗蛋。 但现在知道不是龙蛋以后，她也就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反倒想知道这颗蛋到底是什么蛋。 想了想，她还把这颗蛋捡到有多久的事给说了一遍，就希望霍莉能帮她解答。 顾灼拍的这张照片非常清晰，甚至怕霍莉光凭照片看不出来，还给发了一条视频过去。 蛋壳非常光滑，纹路和颜色是深黑色的，几乎没有什么杂色，如果不说这是颗蛋的话，可能会以为这是某位大师的艺术作品。 想到这颗蛋最近会发热的事，顾灼抿唇，没有把这一点也告诉霍莉。 收到信息的霍莉本来还在认真辨别这颗蛋，听到顾灼说这颗蛋带在身边有好几年以后，她就直接放弃了辨认，给顾灼发起语音通话请求。 顾灼接通了，她先是喊了一声：“霍莉。” 属于少女独有的柔软嗓音，而且还是Omega，霍莉猝不及防被电了一下，想着自己是不是在伊曼星待太久了，随便一个Omega喊她名字都能让她心动。 她毫无所觉地放松起身体，依靠在床边，本就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缓，颇有些懒洋洋的模样，她听着少女似乎近在耳边的嗓音，语气微哑道：“你这颗蛋，应该是……” 死蛋。 这两个字并未出口，因为霍莉突然想起之前小Omega兴奋地和她讨论起龙族的事，大概率是把这颗蛋当做龙蛋来对待。 并且，这颗蛋在身边一带就是好几年。 只是突然由自己告知Omega说没有龙族存在，所以这小Omega觉得这不是颗龙蛋，这才想着来问她，这颗蛋是什么物种。 霍莉有些想笑，她忍住了。 先前差点脱口的“死蛋”，她换了个词，委婉道：“这可能是颗蛋的化石。” 顾灼：…… 顾灼并没有觉得哪里好受了点，她挂断通话，安抚地摸摸蛋，也不管这颗蛋能不能听到、听懂她说的话：“没关系，你一定要相信，你是一颗很有本事的蛋。” 但是把希望放在一颗蛋上面，也太蠢了一点。 如果孵化成某个鸟类，顾灼也还是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它，因为相处这么久，她确实有点感情了。 而且，她也没有跟霍莉说过，这颗蛋会发热的事。 但按照霍莉的话的意思来看，没有哪颗蛋能好几年不孵化。 所以，这必定是一个自带奇迹的蛋，顾灼不断给自己洗脑，伸手拍拍蛋，心情又变得颇好。 洗漱完了以后，顾灼躺在床上玩通讯器，就收到霍莉和安的消息，让她进入某个桌面上的游戏。 顾灼顺从着别人的指示，打开了那个黑漆漆的图标，她扫过一眼，这个图标下面有着四个字“机甲争霸”。 这个名字未免有些简单粗暴，好像没什么逼格一样。 顾灼点进去以后，就是一段比较长的过场动画，讲述了第一架机甲的诞生。 期间安和霍莉都发消息，让她尽快发自己的游戏ID过去。 顾灼便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接着，她就被拉进了一个群，霍莉、安，还有星舰上的所有人都在群里面。 顾灼刚进去，就看到霍莉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在群里：“顾灼还在做新手任务，不如我们玩一会儿？” 霍莉大概是非常受欢迎的，她发完这句话以后，就有好几个人表示想要挑战一下霍莉。 吵吵闹闹的群在霍莉说创建房间以后，便一下安静下来。 顾灼有些奇怪，就见有个比她还晚上线的人在群里吼了一句：“都在观战吗？那我也去看看！” 顾灼才恍然明白过来，大家都去观战了。 顾灼本来慢悠悠地做新手任务，这会儿就变得有些迫切了，她是亲眼看到过霍莉杀虫子的画面，只觉得整个操作都行云流水。 以前看过的武侠片都没有那么精彩。 安还说过，霍莉当时为了节省机甲能源，并没有使用电子炮，所以她还想见识一下机甲的热武器是什么样的。 可惜这个通讯器下载有机甲争霸，但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款游戏，所以顾灼只能认命地继续做新手任务。 在讲完第一架机甲的诞生以后，顾灼便以为自己能进去了，但很可惜系统显示让她去建造机甲的武器。 就是非常简单的，将一样零件安装在机甲身上，就算这么简单，系统也强制让顾灼去完成。 顾灼“制造”的机甲终于完成以后，又提示她要和游戏里的NPC交战。 顾灼撇撇嘴，还是一步一步照做，等她过完新手任务以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了。 在这期间，观战霍莉的人不停往群里发一些截图，顾灼没忍住切出去看过几张，基本上都是霍莉那堪称超神一样的操作，以及对面被劈得七零八落的机甲。 伴随着这些截图，还有他们对战败者玩笑似的嘲讽。 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输给霍莉十分能接受。 一人在群里说道：“Alpha的精神力比Beta的要强上很多，哪怕是网络上已经弱化了这样的一点差距，但不得不说，Alpha依旧站在机甲的顶端。” 他说的这话大家都明白，所以只有零星几个人附和了她的话，但很快也有人反驳了一句：“这可不见得，我感觉安也是挺不错的。” 这句话发出来以后，就有很多人开始讨论起安的实力来。 “至少和安PK，霍莉想要赢就没那么轻松了。” “虽然不轻松，但那也是碾压姿态好吗……” “而且，网络只是网络，要搁现实中，安驾驶机甲的时间只会大大缩短。” “只能说安的技巧和经验还算尚可，基因是硬伤。” …… 说到基因差距以后，大家讨论的氛围就弱化了一点，因为星舰上的Alpha不如Beta多，所以平时大家没有觉得这种差距有多丧气。 但都这么久过来了，所以大家对于Alpha超越Beta的体能也就不像最初那么难以接受。 在大家话题转移到基因上以后，顾灼终于结束了新手任务的最后一项——实战操作。 说是实战，其实就是和设定好的怪物对打。 这里有两个模式可选择——和人机对打，或者是清缴虫族。 顾灼选了第二项。 在一阵提示中，她进入了初始副本，在面对大批量朝自己涌过来的虫族时，顾灼努力回忆当初霍莉的操作。 她是真没有和人、或者虫子交手的经验，她只能凭藉着看霍莉的那场绞杀去模仿。 但到底是刚上手的“玩家”，且从来没有驾驶过机甲，而且这款游戏有点类似于全息，那种对精神上的施压是比较明显的。 这也是当初设计者的一大理念，务必要让玩家感受到真实——这也是为什么只有Alpha能驾驶机甲的原因之一。 网络削弱了一点这样的压力感，但顾灼是第一次上手玩这款游戏，所以她对于这样的压力是非常敏感的，几乎将她的脑袋压得抬不起来。 这时候她也总算回过味儿来，明白为什么新手任务这么长了，因为这是一个让新手玩家逐步适应这款游戏的一个过程。 不至于刚进到驾驶舱，就因为不适应而导致操控着机甲摔倒，或者被系统的保护机制强行弹出游戏。 但尽管顾灼适应下来，这个实战模式她也是过了两三次，才终于通过测试。 第一次，顾灼被涌过来的虫族吓了一跳，操纵着机甲护住脑袋。 等她意识到这是游戏，并且她驾驶着机甲，抬手想要去击杀虫子时，机甲早已被冲到脸上来的虫子毁坏得很严重了。 在她将虫族屠戮到一半时，系统就告知她任务失败。 因为经过系统检测，此时的机甲已经被毁坏得强制开启自爆模式了。 第二次，顾灼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被虫子吓到。 但她想要尝试热武器，又因为是第一次使用热武器，导致虫族还没有杀完，机甲能源就提前耗尽。 系统提示：任务失败。 顾灼心想，怪不得当初霍莉击杀虫族时，会使用□□。 就按照这样的机甲能源消耗，开个几炮，能源就差不多耗尽了。 第三次，顾灼总算在掌握住机甲的控制后，成功完成了任务。 一般来说，这样的新手任务都是简单模式。 想到自己连新手级别的简单模式都过了三遍，顾灼就觉得自己不配玩这款游戏。 群里已经讨论得差不多，并逐渐平息对霍莉的钦佩后，终于有人想起了顾灼，并手动艾特起顾灼。 他们怕顾灼害怕，还一起安慰起来。 “别担心，如果我们对上你，一定会手下留情的，就连霍莉也是。” “是的，反正就随便玩一玩，不要有压力。” “这款游戏可以让人做一做驾驶机甲的梦，还挺不错的。” “@顾灼，新手任务做完了吗？” …… 看到这么热情的呼唤，顾灼再不好意思也还是去群里冒泡，说自己新手任务已经做完了。 这群人都还挺喜欢顾灼这个长相精致且十分瘦弱的Beta，听到她说已经做完任务，便直接提议去霍莉创建的房间。 “等她和安打完这一局，直接进去就行。” 顾灼也跟着在群里发消息，她疑惑道：“我们这么多人，也是一对一的打吗？” 群里人实在热情，很快就有人给顾灼解释，这款游戏分单人PK，也有群体对抗赛的。 像他们这种人数太多的，就可以去群体对抗赛。 顾灼一边听，一边去看这款游戏的详细解说，然后就见一个人在群里说道：“到时候把顾灼分到霍莉的队伍去。” 也有人反对：“就系统分组就行了，你是瞧不起顾灼吗？！” 那人一听，就有些不爽道：“说得好听，那你和顾灼一组啊！” 那人便不吭声了。 顾灼在群里发消息：…… 安：小灼来和我一组。 霍莉：公平起见，小灼来我这边。 霍莉本人发话，且讲道理，确实顾灼和霍莉一个队伍是最公平的。 因为霍莉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人，带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顾灼，也算是一种平衡。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也就没什么人反对。 顾灼在别人的提示下，进到霍莉创建的房间。 这款游戏会根据房主的等级，开放一些高段位才有的地图，和一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品玩意儿。 反正霍莉创建的房间，比顾灼的原始房间要精致很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多上很多。 本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机甲上面的顾灼，都没能忍住多看过几眼霍莉的房间。 其他人在之前已经看过，也就不像顾灼那样好奇，这会儿正讨论着选什么样的机甲。 顾灼还不知道机甲能选的，她点开自己的背包，发现背包里面只有一个机甲，机甲底部还有一个很随便的名字——“初始者”。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机甲了，有的就是几个黑色的上锁图标。 她正盯着自己的背包看，就听霍莉给她发私聊说：“新手玩家只有初始机甲，你先将就着用。” 想了想，霍莉又给补充一句：“到时候你躲大家身后就行。” 顾灼觉得自己也只有重在参与的份儿，因为都会玩，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当所有人进入到房间以后，霍莉就启动地图，她一边按下开启按钮，一边开着全体麦道：“所有地图我都选上了，直接随机地图就行。” 她这样说，也没什么人反对。 顾灼却是忍不住瞄着加载页面，当第一条进度条满了以后，屏幕上就出现一张风景图——是个夜晚的竹林，上方还悬挂着一轮明月。 这张风景图出现以后，下面又多了一条进度条，在这期间，她居然也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也有刷牙上厕所的声音。 顾灼：……这些人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不等她将声音调小一点，就听到又有一个人说话：“怎么是这张地图？” 顾灼瞪大眼睛去看屏幕，除了那张竹林风景图以外，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图测试，直到加载条满以后，她才恍然大悟过来，这些风景图大概就是地图了。 果然，加载条漫以后，顾灼就和自己的另外四个队友刷出来了。 他们五个机甲站在一处，上方是悬挂着的月亮，光芒非常强烈，基本上眼前的路都能看得清。 除此之外，顾灼还听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她不由感叹，这款游戏确实做得很逼真。 正想着，就听霍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去竹林里，小灼……可以就在‘家里’待着。” 顾灼刚要往前的步伐停下来，她在队伍里也开麦：“嗯，我知道了。” 机甲的操作和顾灼想像中的有些许的区别，不是键盘操作，而是直接人、甲感应，所以身体对格斗的招式等等，需要相当熟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精神力。 在顾灼的屏幕右侧会显示两边队伍的机甲数据，其中一支队伍的机甲全部损毁以后，就会宣告一局游戏结束。 此时两边的机甲数据都是健康的满条，不过在霍莉和其他队友出去的几十秒后，右侧显示的两支队伍的机甲损毁程度就开始变红，意味着已经开始交手，并且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只有顾灼一个人的机甲是健康的白色，一点耐久度都没有。 其次是霍莉和安的，霍莉的机甲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安就比霍莉差上那么一点，但在其他超过一半红的机甲中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 顾灼在“家里”待得有些无聊，她觉得她还不如去观战位置，至少能上帝视角欣赏一下霍莉的操作。 她抬头去看月亮，机甲便也随着她的动作去看月亮。 淡黄|色的月亮静静地悬挂在空中，如果不是顾灼自己清楚，怕是会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游戏，而是她来赏月的。 维持一个姿势太累，尤其是驾驶着机甲看月亮，那就更累了。 顾灼刚要收回目光，就见一道黑影划过月亮，从她的头顶闪过。 顾灼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瞪大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因为那道黑影猛地冲飞跃过来，并且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快要靠近顾灼时，对方合在一起的手掌中心突然出现一把淡蓝色光芒的……姑且称之为激光剑吧！ 顾灼本来就大的眼睛，一下睁圆了。 她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往旁边撤了一步，要是以前的她，就算反应过来往旁边撤退一步，那也基本是躲不掉的。 但她先前过实战任务时，已经操控机甲三遍，这会儿估摸着机甲的接受度，使用出足够的力气和速度，竟也顺顺利利地躲过了这一次的偷袭！ 那把淡蓝色光芒的长剑劈砍在地面上，将那里砍出一道裂缝，迸溅出来的小石头砸在顾灼和对面的机甲身上。 不痛不痒的，但也足够把顾灼吓得惊魂未定。 对方见这一剑没有劈中，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扭头来看顾灼。 这时的顾灼害怕极了，她想起每一个机甲都是配有武器的，想来“初始者”哪怕是最初级的机甲，应当也是有这类冷兵器的。 她操控着机甲掏出自己的武器，然后屏息去看，发现手里正握着一个极其眼熟的装备，但这样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武器啊！！ 这分明是她喵的一个平底锅啊！ 为什么星际机甲也会配备平底锅这个东西当武器啊！ 顾灼她不明白！ 顾灼还在震惊这种如同儿戏一样的“武器”时，就见对方一剑刺中她突然拿出来的平底锅锅底。 对方动作流畅，丝毫没有被她手里的平底锅给羞辱到，一看就是个“过来人”。 对方收回剑，试图寻找顾灼的破绽。 顾灼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玩吃鸡，并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那把剑再度刺过来，顾灼直接拿平底锅挡住—— 顾灼突然明白这款游戏的精髓，这个平底锅大概和吃鸡里面的没什么两样，一样是无视任何武器、子弹的一个防具！ 如果真是如顾灼所猜测的这样，那么！ 这个平底锅应该也是能造成对面的伤害！ 顾灼想着，她运气用力挥锅拍在对方身上——结果被对方敏捷闪开。 顾灼喘了一口气，明白过来这口平底锅果然是会给人造成伤害的。 她抽空看了一眼右侧两边队伍的机甲损害，就见自己依旧是满满的100%健康值，这会儿就更加来了点自信。 这个突然来他们“家里”偷袭的机甲，一定就是对面的人，而对面只有安的机甲情况好一点。 所以顾灼要和这个人对战其实是占优势的，说不定她一口锅下去，这人就头破血流，机甲直接报废。 这样一想，顾灼便想换个武器了——平底锅始终不带劲儿，如果换成电子炮，只要打中一枪，这人就直接没了。 想到这里，顾灼下达指令，想要将平底锅换掉。 她自信满满，就等着这人从驾驶舱里面弹出来，结果指令刚下达，机甲就反馈消息：找不到指令。 顾灼懵了一瞬，如果可以对话，她一定想要问为什么。 但此时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因为对面那人虽然损伤程度比她严重，但在操作上要比她有经验得多了。 只要稳一点，总能慢慢击杀掉顾灼这个小新人。 顾灼和人对战的经验几乎等于零，况且她手上的唯一武器就是一口锅，一口锅怎么和别人的剑来比？ 唯一的安慰是，这人大概是习惯了近战，每次都试图和顾灼拉近距离以后再攻击。 这倒是给了顾灼一点喘息的时间，因为她在拳击场其实待过挺长一段时间，并且还经常看靳墨打沙包。 潜移默化中，她偶尔也会学习靳墨的一些格斗动作，在面对有人贴近自己时，她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学着靳墨去反抗。 在绊倒对方以后，顾灼直接一个手拐重重地击打在这人机甲的正中心——也就是驾驶舱的位置。 这人本就机甲损伤程度很严重，这会儿也不过是想要击杀一下顾灼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以此来拉上自己和霍莉队伍的差距，结果没想到反而被顾灼抓到破绽。 如果是完成的100%满值，他是必然不可能被顾灼淘汰掉，但这会儿，因为驾驶舱被击毁，所以他直接被系统给强制弹出来了。 第53章 兰斯特 在对方被弹出驾驶舱以后, 右侧属于对方的机甲就显示满格的红色警告，并加上一串符号，表明该机甲已无法使用。 霍莉惊讶带着一丝赞赏的语气在队伍频道响起：“顾灼, 不错啊。” 其余几人在霍莉说完以后，也注意到顾灼刚刚淘汰掉对面的一个人, 并且这个人在星舰上的实力还算不错——万万没想到，居然被顾灼给淘汰掉了。 这下可又有很多理由可以去“嘲笑”对面了。 淘汰掉对面以后, 顾灼的机甲也没有好到哪里, 初始者身上有很多被对方剑给击坏的地方，但怎么也比安好上一些。 她使用的初始者损坏程度不过10%, 都可以称得上是完整的了。 不过在后面, 就没有人再能突破霍莉等人的防线, 跑去偷袭顾灼。 所以顾灼只在第一局那个人的偷袭下，稍稍实战了一会儿, 很快就显示他们的队伍获胜。 获得胜利时，顾灼的机甲损坏还和之前的一样, 颇有些索然无味鸡的感觉。 她自己在查看战绩的详细数据, 就见群里的人又开始嚷嚷起来，说和霍莉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这分明是作弊, 这样的游戏怎么可以允许Alpha参加呢。 可见，Alpha原来在Beta的游戏中也是会受到那么一点“歧视”的。 但这就是一场游戏而已, 大家也多是带有玩笑性质地开开玩笑, 真要说起来, 能和霍莉这样强大的Alpha交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满足的了。 后续顾灼又打了几局，她也后知后觉地发现，霍莉相当照顾她，几乎是严防死守的那种，没有人可以突破他们的防线来绕后。 顾灼觉得自己和花瓶没什么两样，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太好，因为若不是有网络，她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坐上机甲，她应该知足才对。 在连续欣赏过机甲争霸里面的其他几张地图后，大家便纷纷说起要休息，顾灼也顺势和大家打过招呼，下线准备睡觉。 可能是因为刚开始接触，觉得挺有趣的，顾灼又去玩了几个单机版的游戏。 这也是她在机甲争霸中无意发现的，属于单人副本，顾灼难度却很高，顾灼在第一关就死了很多次。 这个单人副本的环境非常优美，但是危险程度可以说是十颗星，脚下的一块大石头都随时能幻化成虫族。 顾灼初次接触时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她毫无防备地就被那个虫族给杀死。 里面虫族处决的方式有很多种，每一种都相当残忍。 而这个单人副本也不知道是怎么诞生的，还不能使用机甲，顾灼进入副本以后唯一的感受就是，她的身体灵敏度要比现实中的高上很多。 具体高上多少，顾灼说不上，但她能在这个副本中做出和Alpha差不多的跳跃，就连五感反应都要比现实强上很多。 她不知道这个身体附加的数据依据是从何而来的，是所有人附加相同的平均值数据，还是依照每个人的体能来附加的。 总之，顾灼的感觉是很新颖的。 在连续攻克这个副本七、八次以后，顾灼打着哈欠放弃这个副本，将通讯器收起来，抱着蛋就一起蜷缩进被窝里。 打算改天再攻略这个副本。 这个“改天”结果是很久以后，因为在星舰上的日子就像是一晃眼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在机甲争霸中的表现也可谓是突飞猛进。 不过，仅限于近战。 就连安都能将她的机甲轻松毁掉。 除此之外，大家看顾灼的眼神也带着欣赏，他们夸顾灼的话也大多类似于“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Beta了”，后面还会紧跟一句“仅次于安”。 顾灼只当大家是在客气，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十次有好几次都是被对面机甲锤爆。 直到他们不再嫌弃顾灼和他们一组，顾灼才相信了星舰上其他人说的话，她是真的变得相当优秀了。 星舰停靠的这颗星球名叫兰斯特，是一颗非常美的水星球，大片的海洋和蓝绿色的浅滩，光是在星舰上，顾灼就为它深深的着迷。 安站在顾灼身旁，她的目光落在少女黑色的长发上，片刻后收回目光，她语气柔和道：“这里还有红色的海洋，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顾灼惊讶地回眸看向安，有些不敢置信道：“红色的海洋？” 安点点头，她还在念书的时候，曾经来过兰斯特，不过那时候是陪着别人来的：“还挺美的……兰斯特最有名的，就是它的风景。” 很多人结婚或者度蜜月，甚至连毕业旅行大概率都会选择在这里，因为这里太容易让人放松了。 也因为这颗星球90%的海洋面积原因，这里的政治利益掺杂得就很少，它的可利用资源少，所以政客们也就懒得打它的主意。 当然，也有人不断为兰斯特写出各种各样的洗脑营销文章，硬生生把兰斯特形容成一个“一生必须的几大星球之一”，所以每年前往兰斯特的人还不少。 “舰长说，星舰能源不够，我们会在这里停靠，到时候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留下多玩几天，然后再乘坐其他民航星舰去黑尔斯……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黑尔斯，总之，推荐信霍莉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安说。 顾灼回眸看向安，她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谢谢你们了。” 少女因为不好意思而垂下眼睫，她黑色的眼睫毛就跟鸦羽似的，非常漂亮，也非常的少见……和星际人五颜六色的毛发不同，就像一颗稀有的黑珍珠，只要注视她的人，总会被她所吸引。 安这样安慰自己，她喜欢去观察顾灼，真的不是因为她变|态，而是因为顾灼本身的特别，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她伸手撩起顾灼的一缕头发，在对方疑惑不解地目光下又放下手，勾起唇角笑说：“行了，差不多时间，我们可以下去了……你想好要在这里留下吗？” 如果是曾经的原主，或许会有些害怕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 但顾灼没有这样的顾虑，在安询问后，她只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做出了决定——她打算在兰斯特多玩几天。 在越靠近他们要去的星系时，霍莉就越发显得忙碌，顾灼曾经在餐厅碰到过几次霍莉，霍莉都是在跟人通话，甚至有几次还争吵过几句，注意到顾灼的视线后，霍莉愣了一下，然后挂断电话，转而和顾灼说起话来。 顾灼想着就觉得有些可惜，她们马上就要分别，可她却没什么可以送给霍莉的礼物，这样一想，心里便越发愧疚起来。 顾灼刚上星舰时，小小的行李箱这会儿已经变成两个很大的箱子了——这段时间，星舰上的人们对她非常的友好，经常会送她一些东西。 在安的解释下，她也大概知道了星际宇宙人们的消费情况，反正这些星舰上的人们送她的东西，还都挺贵的。 顾灼想还回去，大家总会说，这是那些罪犯的，而且他们也用不着。 顾灼最终收下了这些东西，昨天整理了一下，居然也整理出整整两大箱的行李，她将这些都放到储物器里，就在安的催促下，和众人一起去到舱门那儿。 因为储物器的便捷，所以每个人几乎都是空着手过来的。 安伸手示意顾灼跟在她身后，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顶宽帽檐的草帽，她扬手就把草帽戴在顾灼头顶上，语气有些懒散：“兰斯特有些晒，这顶帽子就送给你了。” 听到安的话，有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们，问道：“顾灼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吗？” 星舰只在兰斯特停靠一小会儿的时间，补充完能源就会直接前往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根本不用担心阳光暴晒的事。 所以看到安给顾灼戴草帽，大家就有些发愣。 安点点头，语气随意地解释过顾灼的打算。 此时星舰已经停靠在兰斯特的停舰地，舱门也即将开启，大家在初时的诧异后，也很快接受了顾灼不再和他们一起走的事情。 在星舰上工作的人们早已见惯了分离，发生在他们身上，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会怎么失态就是。 不过顾灼，确实是他们难得一见很有好感的小Beta，尤其是顾灼还未成年。 所以这些比顾灼还年长的Beta们就开始叮嘱起顾灼，林林总总地，竟然也说了很多话，并且还趁机又送了顾灼一些东西。 等顾灼从众人当中脱身时，她就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惊，在停舰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片蔚蓝的海滩，那里还有人在游玩，而这时候的天气也正正好。 并不寒冷，也不燥热，风吹在身上，也是舒服的。 在他们的星舰停下后不久，后面也跟着停下一艘民用星舰，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前往兰斯特游玩的人。 星舰上其他的人早就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去当地的一些商店购买东西，只徒留顾灼和她身后的安。 安站在距离顾灼不远不近的地方，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远处的海滩，很快又收回来放在顾灼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Beta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有些落寞，而且，在这里好像这只Beta穿裙子要更适合一点。 安的思想随着顾灼飞舞的长发，越飘越远。 正当顾灼准备往海滩那边走时，她身旁忽然多出一个人。 她扭头去看，就见霍莉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霍莉和她一样，眺望着远处的海滩，说话的声音浅浅的，带着一点笑意：“这里比伊曼要好太多了……” 不仅仅是环境，就连天气也比伊曼更友好，想到这里，顾灼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这里真的很美。” 霍莉轻笑一声，笑声不太明显，顾灼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本以为霍莉还要对比一下伊曼和兰斯特，结果霍莉并没有再说这些，她只是说起给顾灼做好的安排：“通讯器的事情不用担心，就把这个当做是你的就行，我往你的通讯器里转了一笔钱，足够你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你在兰斯特待上一段时间后，可以在这里坐其他的民用星舰，前往黑尔斯。你想什么时候入学都可以，我给你的推荐信，有好好带在身上，对吗？” 顾灼下意识就想往储物器里的小行李箱探去，霍莉后来确实给了她一封纸质的推荐信，并且告诉过她该如何使用，并叮嘱她好好保存好这封信。 想到这里，顾灼松了口气，并十分感激道：“有带在身上，非常感谢您。” 顾灼第一次见到霍莉时还很瘦小，不管是遇到Beta还是Alpha，她都是战战兢兢的，是霍莉给了她新生。 犹记得那天伊曼星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街道本身就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霍莉举着一把伞居高临下地站在顾灼面前。 雨水落在顾灼身上，水珠不停往脸上淌去，顾灼不得不拚命眨眼睛，不然她压根儿就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她缩着瘦弱的身躯，嘴唇有些青紫，发着抖地朝霍莉伸手，说话也是颤颤巍巍的：“您……” 她至今都不明白当初霍莉为什么要帮她，或许是一闪而过的善念，只是顾灼运气好，刚好撞上了霍莉心善的那一刻。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用过敬称，后面霍莉都没让她再用“您”这样的称呼。 这次，还是这么久以来，顾灼第二次用“您”，这一次她是打从心底的感激。 霍莉瞥了顾灼一眼，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回答：“不用这么叫我。” 顾灼想起从前，便抿唇笑起来。 柔美精致的五官，在顾灼笑起来时，就显得无比生动，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落在她的红唇上，她细长的白嫩手指去拨开头发。 察觉到霍莉的视线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几分，也显得更能撩动人的心弦。 霍莉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收回目光，本想揉揉小Omega的脑袋，可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这次一别，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只乖巧又命运多舛的小Omega了，但愿从今以后，幸运女神会多多眷顾这个Omega。 想到这里，霍莉张口想说几句好听一点的话，可临到最后，她也只丢出一句话“保重”。 顾灼几乎来不及跟她道别，就见霍莉的薄薄的风衣被风吹起衣角，背影显得很是潇洒，长长的头发被吹得飘起来，只露出那双修长的大长腿。 顾灼对着霍莉的背影喊了一声“再见”。 也不知道霍莉听没听见——多半是听到了。 在霍莉上了星舰没多久以后，那艘顾灼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星舰就跟着启动，很快就消失在被誉为最美的停舰地的范围。 顾灼眨眨眼睛，说实话，她是有些难过的，似乎在她的一生当中，总是不断在面对离别。 …… 因为伊曼星突然爆发的虫族，离伊曼最近的格里弗星球很多事的被推迟，格里弗军事学院的学生也被推迟毕业。 直到半个月以后，伊曼星上的虫族繁衍趋势得到控制后，格里弗的学生才被通知他们可以参加毕业典礼。 在毕业典礼之后，他们本来就计划好的兰斯特之旅也终于被提上行程，他们打算在兰斯特待上整个暑假，剩下最后的十几天，就可以在兰斯特转舰去往黑尔斯学院。 当然，前提是他们被黑尔斯学院给录取。 不过，就算格里弗军事学院是格里弗最好的学院，但也不代表一定能百分百被黑尔斯学院给录取，所以最终前往兰斯特的人，大约也就十来二十多个人。 到达兰斯特的第一天，格里弗众人还能勉强一起游玩，等到了第二天，这些鬼主意很多的人就选择了分开旅行。 顾灼在兰斯特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她基本上还是和安照常联系，不过霍莉据说又出任务了，并且任务地点的信号不太好，所以基本上是很少和顾灼联系的。 倒是因为安时常和她吐槽的原因，所以顾灼倒也逐渐了解到一些星际文化。 并且在这段时间，顾灼也有跟着语音系统学习这里的文字。 她把昨天去过的玫瑰公海照片发给安，附带语音消息道：“我去玫瑰海看过了，很漂亮……那里的情侣也非常多。” 是因为玫瑰海和代表爱情的玫瑰花色是一样的，所以这里的情侣比其他海域的游客多出至少两倍以上。 独身一人的顾灼去到那里反倒吸引了很多异样目光，除此之外，还被很多人搭讪了。 顾灼的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安就回复她了，语气带着笑意：“之前我还打算结婚也去那里，照你那样说，我改变主意了……” 安似乎并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顾灼想着，伸手压了压帽檐。 从玫瑰海往东侧走，会有一些租赁交通工具的人，不过这里的人很注重环境污染，所以交通工具都是尽量不使用能源消耗的，反倒是用的顾灼所熟悉的双人自行车。 当然其中也有单人自行车，但和顾灼一样误入玫瑰公海的单身人士也很多，几乎是刚一进去，匆匆拍上几张风景照以后，就出来租了一辆自行车就离开。 顾灼去得晚了，她到达租赁交通工具这里时，只剩下双人自行车了。 她一个人是没办法骑双人自行车，而且总觉得这样怪怪的。 快到下午，风也变得稍微大了一些，但温度已经是非常舒服的，顾灼只是伸手压了压帽檐，好让这顶帽子别被风吹走。 她自己靠在休息椅旁边，打算等有人来还单人自行车时，再租车离开。 兰斯特气候宜人，并且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只适合呆上一段时间，时间久了或许就会产生审美疲劳。 顾灼估摸着时间，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去黑尔斯了，而且，昨天难得上线的霍莉也来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去学院。 虽然是写了推荐信，但一般递交给校长以后，校长还会联系霍莉的。 霍莉迟迟未收到校长的通讯，所以才会问起顾灼。 顾灼收到这条信息时，颇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是逃学的学生一样。 她连忙向霍莉承诺，近段时间内就会出发。 消息发过去以后，霍莉并没有回复她，估计是又突然忙起来了。 顾灼坐在休息椅翻看通讯器里的消息，星舰上的人们也有给她发消息，大多是讲他们又去了哪儿，以及上次星舰舰长私自将星舰开往伊曼星，不仅没有收到惩罚，居然还得到了褒奖，说是立功了。 说到这里，顾灼便想起霍莉和安曾经的对话，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对面，最近帝国或者联邦有没有抓捕到什么人。 星舰上的那些人并不知道顾灼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只听到询问有没有抓捕到什么人，他们便一股脑地说出了最近抓到的人——都是一些星际逃犯，以及在本身星球或者国家犯事的人。 不过这些人要走运得多，因为伊曼星被虫族占领，所以这些人不会再被送到贫穷又落后的伊曼星，而是被送去其他星球挖矿去了。 并且帝国和联邦在为新的第二颗“伊曼星”应该定在哪颗星球而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想白送一颗星球当做垃圾星——伊曼星就是最好的例子。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顾灼最近开始关注起新闻，也是关注以后她才发现，星际宇宙一天发生的新闻简直多到能看上一整天。 顾灼放弃了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笨办法，或许真就像霍莉说的那样，她除了一句“保重”，几乎无法再为靳墨做什么什么。 通讯器里和霍莉的消息还停留在上一条，顾灼返回桌面，就察觉到面前似乎有人停车，她抬起头，就见一辆单人自行车停在面前。 顾灼想也没想地站起身就要去租车，就见旁边斜插|进来一个人，并且眼疾手快地抢在顾灼前面。 对方非常瘦弱，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儿，但直到那人转过脸来，她才发现这人并不是什么小孩，倒挺像Omega的。 顾灼心情有些微妙，在兰斯特Omega还是比较常见的——因为来这里结婚的人太多了，基本上兰斯特是Omega最多的一颗旅游星。 那名Omega显然是被宠坏了，她抢了顾灼的车，还抬起下巴，一副非常倨傲的样子。 当看清顾灼的长相以后，她就狠狠地皱起眉来，张口道：“你……让开！” 顾灼在这里等了挺长时间的，但让她和一个Omega争一辆自行车，她还是做不到的，她干脆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那Omega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比顾灼矮了半个脑袋，眼睛忍不住偷偷去看顾灼，纠结好一会儿后，她抬着下巴语气傲慢道：“我、我允许你和我骑一辆车。” 顾灼：？？？ 顾灼没有要和别人骑双人车的意思，她既然都选择在这里等了，也就证明她并不赶时间。 不过这个Omega的好意她还是接受了，她摇摇头道：“没事，你用吧，我再等等就好。” 那名Omega愣了下，显然没想到会被一个Beta给拒绝，她脸色顿时有些难堪，咬着唇颇有些委屈的模样。 正当顾灼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时，那名Omega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睛含泪地骑上车走了，看背影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打击。 顾灼认真反思过自己的行为，觉得她并没有哪里做错了。 回想起安和霍莉给她的科普，只能归结于这里的Omega早已被宠坏，既敏感又脆弱，大约是已经习惯了Alpha和Beta都让着他们的事。 很快，顾灼就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坐在休息椅等着下一个来还车的人。 期间顾灼闲着没事，便上网浏览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论坛，还有部分新闻，最近有关伊曼星的新闻还挺多的，但报道的都是跟虫族有关的事，至于伊曼星上的幸存者…… 主持人用一种十分痛惜的神情解释：伊曼星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随后镜头一转，就是一些人自发地为伊曼星遇难的人献上的白色花束。 当然，也有人表示伊曼星上的人死有余辜，因为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通缉犯。 顾灼看过几眼后就关掉了相关的新闻，或许是被洗脑了，她也觉得伊曼星大部分人都不值得同情。 收回放在通讯器上的目光，一抬眼就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在她面前打转，大概是头一次使用这样的交通工具，所以并不是很熟练。 让顾灼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个Omega是独身一人。 因为按照她遇到的Omega情况来说，基本上一个Omega身边最少都得有个Beta或者Alpha来陪伴。 顾灼正觉得奇怪，就见那名Omega骑车遇到个沙坡，直接没骑稳翻车摔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起来。 顾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忙，就见那名Omega从地上爬起来，趴坐在沙坡上。 可见这只Omega体质确实不太好，因为从顾灼的视线看过去，这名Omega身上多了几处擦伤，并很快就起了红痕。 顾灼视力还算不错，所以也看到这只Omega委屈地红了眼圈，抬起手肘查看自己擦伤的地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灼觉得她有些可怜，但并没有打算上前，因为她安慰人的本事实在是有够差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只Omega并没有哭出来，她只是吸了吸鼻子，吹了吹擦伤的地方，然后就扶着车子重新站起来，一副要再接再厉的模样。 还挺励志的，顾灼心想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客流量不太好，顾灼在这里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有人来还车，反倒是车棚里的双人自行车不断被租走，眼见车棚里的自行车越来越少，顾灼心中哀叹一声，估计今天得走着回去了。 天色已渐晚，顾灼起身打算离开，就见那名已经摔得十分狼狈的Omega推着车往这边走，她看到顾灼时也跟着愣了下，随后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她脸色涨红起来，语气凶狠道：“你为什么还没走！” 顾灼纳闷儿，不懂自己还没走和这只Omega有什么关系，她随口说了句：“你不也没走吗？” 谁料那只Omega更加气愤，脸蛋都已经通红，像个熟透的小番茄：“你管我走没走！”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 顾灼也跟着回了她一句：“你管我走没走。” 那只Omega愣了下，没想到顾灼会学她说话，一下气得眼泪都掉下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顾灼既觉得于心不忍，又不想理会，她迟疑着站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往玫瑰海往外的地方走，打算徒步回住处。 走了一段距离她往回看，就见那只小Omega将自行车随意地丢在一旁，倒了也不管，本人却是蜷缩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像是哭了的样子。 其实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的，顾灼这样对自己说。 在又走了一段距离后，顾灼认命地掉头回去，她有点不放心一个Omega独自在外面。 不过这个Omega是真被宠坏了，看到顾灼回来，她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恶狠狠地道：“你又回来干什么？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顾灼本来是可以不理会的，但她见这只Omega实在可怜，便回了一句：“我又不觉得好笑。” 那个Omega更加生气了，顾灼心想，这人大概是来亲戚了，脾气才这么大。 最终，顾灼还是租赁了一辆双人自行车，那只小Omega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哼着小曲坐在后座上，只兴趣来了才蹬两下，时不时还会伸手去拍一下顾灼的后背，让顾灼骑快点。 顾灼任由她如何催促，只按照自己的速度慢吞吞地骑着。 那Omega很是自恋，语气傲慢：“你就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我知道的，我允许了。” 顾灼没吭声，她只是觉得这个Omega有些可怜，所以才转过来的。 一直离开玫瑰海，顾灼问Omega住哪儿，Omega就说起自己是今天刚到的兰斯特，还没有个住处。 说这些话的时候，Omega的语气很是懒散，顾灼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她刚问完，就听Omega语气理所当然道：“我和你一起住不就好了吗？” Omega是很在意和Beta或者Alpha住一起的，顾灼的伪剂效果还没过去，她隐晦地提醒道：“可我是Beta。” Omega哼了一声，不大乐意：“我知道！所以我说和你一起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灼默默不说话了，她稍稍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举动。 她在兰斯特的住处也是霍莉帮她安排的，非常具有地球的民宿风格，这里的老板解释说，他们是还原了当地祖先的建筑风格，和星际宇宙是有很大区别的，但足够有特色。 后面顾灼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发现，兰斯特的酒店都是这样的风格。 到达自己的住处后，顾灼看一眼明显要赖上自己的Omega，正要跟老板开口再开一间房时，那名Omega却是一副巡视地盘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然后十分豪爽地对老板道：“我要最好、最大的一间房。” 她瞥一眼顾灼，颇有些不情愿地补上一句：“离这个Beta的房间近一些。” 刚松一口气的顾灼又提起一口气来，她不太明白这番操作地看向Omega，却见Omega背转过身一副打量酒店附近景色的模样，然后再十分阔绰地付了房钱。 顾灼：…… 行，这Omega还挺霸道的，顾灼心想。 顾灼带着Omega去到她的房间，临到门口时，那名Omega不容拒绝地问顾灼要了通讯号，有那么一瞬间，顾灼想到了最近看的一本小说——《霸道Alpha爱上我》，只是这里Alpha得换成Omega。 当然，她也不觉得自己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所以只是自我调侃一下，便给了Omega自己的通讯号。 晚上顾灼查看没有收到什么新消息以后，就开始搜索黑尔斯有关的信息，准备过几天就离开兰斯特，正搜索着，Omega就发消息给顾灼，问顾灼在干嘛。 顾灼顺手就给Omega发了几张风景照过去，Omega故作老成地点评了几句，顾灼觉得有些好笑，但看过以后，又觉得这Omega似乎是真的有认真分析过，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不等顾灼再发几张照片过去，这只Omega就岔开了话题，说是想要玩会儿游戏，问顾灼会不会玩机甲争霸。 顾灼想起那款自从她离开星舰以后，就没怎么碰过的游戏，顿了一下，才回复对方：会玩一点。 Omega来了点兴致，让顾灼直接上线，加好友组队一起玩。 顾灼也有挺长时间没玩，这会儿被Omega一提议，也就同意了。 她打开机甲争霸，背包里依旧只有初始者这款机甲，不等她熟悉界面，那只Omega就发来了好友申请。 刚同意，对方就直接进到顾灼的小窝，并且给出两个字的评价：“寒酸。” Omega是真的想打游戏了，所以只丢出这么两个字以后，就催促着顾灼赶紧开游戏。 顾灼：“双排吗？” Omega像是翻了个白眼：“难道你还要告诉我，你有个双胞胎妹妹吗？当然是双排了。” 顾灼点了双排，发现这只Omega的段位似乎要比她还高上一截，但因为对这款游戏不熟，所以并不知道段位到底是怎么划分的。 猜想对方既然是Omega，那么段位等级应该不会比她高上很多，便什么都没问，直接按下开始匹配。 地图依旧是随机的，并且还是顾灼第一次玩的夜色竹林。 当Omega看到顾灼用的是初始者后，那种震惊几乎溢出队伍频道：“你为什么玩个初始者！” 顾灼想要解释她只有初始者这个机甲时，就听Omega近乎自我催眠的笃定语气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个高手，你准备用初始者碾压对面！这是你的小号吧？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顾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的一声“不……”还没说完，就见界面终于加载完毕，她们在自己的家里出生。 依旧是熟悉的地图，熟悉的弯月和竹林，只是队友和对手都换人了。 顾灼斟酌着要问Omega的战术是什么时，就见Omega像一匹矫健的梅花鹿一般，迅速地冲出去，眨眼间就在顾灼的眼前消失。 很快，右侧的机甲情况就显示对面的其中一架机甲损伤达到50%，而Omega的机甲损伤只有0.01%。 顾灼正惊讶于Omega的机甲操作时，就听Omega语气沉着冷静道：“还好我加点都加在了防御上面。” 顾灼明白过来了，这家伙大概就是类似于“战士”一类的，血非常厚的那种。 片刻后，顾灼有几分羞涩地掏出了手中的平底锅，迟疑半晌后问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她这句话刚落下，就显示对面有个人直接被淘汰出局。 Omega冷静回应：“你别被淘汰出去就行了。” 顾灼往前跨出的一步又收回来了，她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好的。” Omega这次并没有被打脸，因为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很快就抵挡不住，也跟着被淘汰出局。 顾灼和Omega从对局中出来，她以为Omega会催促着她赶紧开下一局时，就见Omega突然不说话了，她有些疑惑，刚要说话，就听Omega语气有些可爱道：“喂，Beta，你要不要和我solo？” 顾灼沉默半晌，她迟疑着想要拒绝：“我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太好……” Omega哼笑一声，开始试图激顾灼：“但是你不觉得，你连一个Omega都打不过，不会很丢脸吗？” 顾灼想说：当然不会了，因为她也是Omega。 第54章 黑尔斯 顾灼最终还是被拖出来和这只Omega打过几局, 从先前的毫无还手之力，到后面稍稍能应付一两下。 在最后一局时, 顾灼习惯性地使出靳墨打拳击的格斗招式, 不知道是不是逐渐适应机甲争霸的操作方式, 还是顾灼的附加体力再度提升，最后一招她用力过狠, 如同第一次淘汰人那样，直接一倒拐，重重击在Omega的驾驶舱正中心。 Omega低呼一声后，就被弹出对局中。 顾灼看着身下驾驶舱已经破裂的机甲有些出神，片刻后, 就在屏幕显示“winner”中, 退出对局。 Omega还在她的虚拟房间中，脸上神色看上去不大好，顾灼装作没看见，只随意询问一句：“还玩吗？” 本以为Omega又会发脾气，结果Omega只是神色有些疲惫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摆摆手, 皱着眉道：“算了……今天太晚了，我准备先休息了。” 顾灼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太想玩了，和这只Omega对局, 基本上都是被虐的份儿。 而且, 这只Omega仗着自己是Omega, 在暴揍顾灼时，可没有手软。 怎么也不像网上大家所形容的又甜又软的Omega，反倒像个坏脾气的Alpha。 闻言，顾灼点点头：“那我也先休息了。” Omega起身，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黯淡，一看就知道是正在登出顾灼的虚拟房间，正当她身影快要彻底消失时，又忽然凝实，Omega问道：“你不困吗？” 顾灼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Omega是在问自己，她摇摇头：“不困。” 虽然在格斗对局方面她是打不过这个Omega，但精力方面，却是要比对面这只Omega好上太多。 Omega似乎也没怎么意外，只是撇撇嘴，嘟囔道：“Beta体质也似乎要比Omega好一些……” 顾灼也是Omega，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对方也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跟着就消失在顾灼的虚拟房间里。 不过几秒的时间，Omega就又给顾灼发来消息。 “我叫卡米拉。” 出于礼貌，顾灼给卡米拉回复消息，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发出去以后，卡米拉没有再回复顾灼，顾灼看过几眼，便关掉通讯器，闭眼休息。 兰斯特通往其他星球的星舰并不是每天都有，所以需要提前购买星舰票，或者是购买当天飞往其他星球的星舰票，然后再转乘。 顾灼不太想再去别的星球转乘，因为她对当前的星际宇宙实在是了解得太少了。 而且，霍莉先前又给她发消息，说是黑尔斯学院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开学，顾灼最好是在那个时期去学院报道。 这样作为新生的顾灼能更快融入黑尔斯。 接受霍莉的建议以后，顾灼便预订了半个月以后前往黑尔斯的星舰票。 停留在兰斯特的时间就又被无限延长，不过顾灼也没觉得多无聊，因为她身边又多了个Omega，倒是每天都过得挺新鲜的。 在这几天的交流沟通之后，顾灼算是了解了一点卡米拉的事。 对方看似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可实际上卡米拉比顾灼还要大上三岁，并且看着就很有钱，脾气只是骄纵了些。 反正最后几天的花销，卡米拉就没让顾灼出过钱，甚至还带着顾灼换了两家更豪华的酒店。 这里的酒店提供更全面，属于兰斯特的风格元素则是少了一些，更多了一点星际高科技的东西，对此卡米拉倒是十分满意，一副感叹的模样：“这样会让人感觉没有离开自己的星球多远……” 顾灼在换了酒店以后，就观察过这里的科技元素，不得不说，娱乐设施方面要比当初的那艘星舰有趣多了。 到后面，顾灼都不太想出酒店，每天都沉溺在这些虚拟娱乐设施当中。 卡米拉对这些是真的熟练，每次顾灼玩得正高兴时，卡米拉就会过来将顾灼拉到对战中，然后将顾灼碾压一通，直到顾灼对当前娱乐项目失去兴趣。 这天也同样如此，顾灼摘下头盔，兴致缺缺地对卡米拉道：“算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如瀑布似的长发就这样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就连嘴唇也似擦了口红一般鲜艳，让人想起兰斯特的玫瑰海，她斜斜垂下的眼眸，看得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就像是博物馆里挂着油画里的女郎。 卡米拉本来要嘲笑的话堵在喉咙那里，显得颇有些手足无措，她确实就是想要“欺负”一下顾灼。 而且，按照平时，顾灼只会选择换一款游戏而已，倒不会说要上楼休息。 她抿唇，但是让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她坐在座椅上，手还握着感应方向盘，她不大高兴地“哦”了一声，稍稍让开一点路，想要让顾灼过去。 顾灼却是一摆手，从另外一边下来，说出来的话也温吞吞的，像极了兰斯特温柔的风：“没事，你玩吧。” 顾灼绕开卡米拉，觉得对这些娱乐设施的兴趣正在逐步降低，她去到旁边的无人售卖机，随便买了一瓶冰冻过的饮料，然后就靠在一旁的出口，伸手将拉环拉开。 随着“撕拉”一声，顾灼仰头喝了一口。 星际的易拉罐瓶口设计得不太合理，反正顾灼三次有两次，饮料都会随着瓶口流出，把顾灼弄得有些狼狈。 澄黄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一路顺着滑到脖颈的位置，再从脖子一路没入到衣领里。 顾灼有些不适的伸手捏住解开扣子的衣领，再随意揪着衣领擦了擦湿掉的地方，解渴以后，她放下易拉罐，随意地放在一旁的窗台上。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饮料残渍，再抬手擦了擦嘴唇。 擦得并不仔细，甚至是随意，似乎她根本就毫不在意那点残渍。 一阵柔风吹过，将她乌黑长发吹起，只略微遮挡住她的脸庞，她微微一低头，便显出几分脆弱温柔。 一群正往酒店入口、嬉嬉闹闹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忽然集体失声一般，偷偷往顾灼这边看过去。 在这之前，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顾灼也注意到这群人的存在，实在是这群人过于吵闹，还未走到酒店娱乐大厅里面，她就已经听到声音。 只是顾灼没有理会，因为大厅这里还挺舒服的，还有一个玻璃穹顶，不管是晒太阳还是晚上来看星星，都十分方便。 而且，通风的设计也让她很愿意待在这里。 本以为这群人进来以后，很快就会回各自的房间，或是去娱乐区玩一会儿，结果这群人现在却傻呆呆地站在入口处。 她朝大厅门口看过去，就见那群人正看着自己，她微微有些诧异，以为是这群人也要买东西，她刚好挡住了这群人。 只略一思索片刻后，顾灼便站直身，冲那群人礼貌地一点头，便转身去到玻璃穹顶的小花园那边，顺手不忘带走自己刚买的星际饮料。 这饮料的口感，十分像地球上的黑啤，味道却要淡一些，还不会醉人。 这让不喜欢喝白开水的顾灼，很快就上瘾了，基本上每天两三瓶起步，就连卡米拉也被她带着喝过几次。 不过卡米拉并不喜欢这款饮料，她说很难喝。 顾灼想着，就又抿了一口，心道，卡米拉只是一个被宠坏的Omega。 顾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很快那群在门口的年轻人也陆陆续续来到玻璃穹顶花园，三三两两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顾灼略一皱眉，她只是想安静地待会儿，琢磨着要不要回房间。 很快，她又放弃了这一念头，因为这群年轻人在小花园落座以后，并不吵闹，甚至还十分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顾灼觉得自己不是在星际的小花园，而是在某一个图书馆里。 那些年轻人三三两两地买了些东西找位置坐下来，小声交谈着，时不时朝顾灼看过来，甚至还会拿着通讯器对着顾灼。 顾灼在想，他们是不是在偷拍自己，但又觉得无所谓。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路人们投来的目光，因为星际人的头发发色多属于红色、金色和深X色这种，像顾灼黑发黑眸存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顾灼倒是挺能理解这些人的好奇目光，也就没有阻止，只是她还是不大习惯别人的偷拍，只略一转头，就让镜头不会拍到自己的正脸。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格里弗的学生们正在他们的小群里，热烈讨论小花园的黑发美人。 因为担心会被黑发美人听到他们的交谈，所以就算在群里，也多是发文字消息。 ——我的天！这个美人是谁！头发居然是黑色的，好像黑钻石！ ——是不是染的啊？我还从未见过黑发黑眸的人，不过她真好看呜呜呜 ——会不会是和我们一样，去黑尔斯报道的学生？我看她年龄跟我们差不多 ——她是Omega吗？我怎么闻不到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应该是Beta吧？我也没闻到。 ——[照片][照片][照片][照片]我的缪斯女神！好想问问她，可不可拿她的照片去参赛…… ——有谁能去要她的通讯号啊？我好想和她做朋友！ …… 赫胥黎：“@西里尔 ，照片里的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顾灼的错觉，她总觉得小花园里面的这群年轻人，忽然气氛一滞，但又很快恢复成原有的活泼氛围。 顾灼仰头将易拉罐里最后的一点饮料喝光，当饮料顺着嘴角流出时，她似乎听到周围的吸气声，一副被什么事物所惊艳到的模样。 顾灼擦了擦脸颊，将空掉的易拉罐捏在手中，眼神狐疑地扫过周围这群年轻人。 被她扫到的人立马就正襟危坐起来，甚至有几个脸颊还腾地一下红起来了，不敢和顾灼的视线对上。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顾灼在心中嘀咕，她捏住空空如也的易拉罐，随手就将扔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到了垃圾桶里。 有这样一群人在这里，顾灼也不打算再在花园待着，她去无人售卖机那里又买了两瓶饮料，便朝酒店的娱乐区域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轰动声。 顾灼找到卡米拉，卡米拉正坐在最角落的一个座椅上，这会儿正开着虚拟的飞行器高速飞驰在满是虫族的星球上，时不时地还打上两炮电子炮，将那些虫族轰成黑色的灰烬。 卡米拉心情不太好，哪怕是打破当前机子的最高纪录，她脸上也没什么笑意。 在飞行器耗尽最后一点能源以后，卡米拉气愤地又狠拍了一下娱乐机，但因为是Omega的原因，所以在这台娱乐机上并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这可是连Alpha都拍不凹的娱乐机，Omega拍那么一下，不痛不痒的。 顾灼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她稍稍有些后悔过来，正好赶上卡米拉心情不是那么好的时机。 她刚要转身，就被卡米拉先一步发现。 卡米拉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灼！” 当她看到顾灼的后背，立马就意识到顾灼是想要走，她惊喜的语气一下就变得凶巴巴起来：“顾灼！你给我回来！” 顾灼有些许后悔当初在玫瑰海那边，捡回来这么一个Omega。 她转过身，神色自然地将其中一瓶饮料放到卡米拉面前，语气尽量显得无辜：“我给你买的饮料。” 卡米拉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并且还注意到，顾灼给她买的，正是她喜欢的那种酸酸甜甜的饮料，明显是将她放在了心上。 先前游戏的不愉快一扫而光，但当她要拉开拉环时，目光又停留在顾灼的饮料——那瓶饮料是顾灼很爱喝的，但是卡米拉嫌弃有一点苦味。 真有这么好喝吗？卡米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迷茫，在顾灼伸手要拉开拉环时，她速度飞快地将两瓶饮料调换过来，语气高高在上道：“你喝这个！” 顾灼倒是无所谓，只是她盯着卡米拉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吗？” 卡米拉模糊地应了一声，已经动作飞快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皱眉道：“难喝。” 顾灼觉得卡米拉性格还挺有意思的，就笑了下，自顾自地拉开Omega最爱喝的饮料，酸酸甜甜的，都能接受：“还不错。” 顾灼不玩游戏以后，卡米拉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仰着头问站在旁边的顾灼：“等会儿准备干什么？” 顾灼唔了一声，她其实是准备回酒店睡会儿觉的，但最近Omega缠她缠得很紧，只是在娱乐区玩会儿游戏还行，一旦她说想要睡觉，卡米拉就会拉着她出去逛兰斯特。 兰斯特就是海多，看久了也就那样，倒是水上的娱乐设施挺多的，顾灼刚来的前半个月就玩得差不多了，后面就不是很想出去玩。 不是没意思，是太晒了，如果不做好防晒措施，顾灼第二天准会爆皮，所以她就不大爱出去玩了。 顾灼垂眸，琢磨着该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打发掉卡米拉。 属于Omega特有的黑色眼睫垂落下来，就跟黑天使的翅膀似的，让人想要伸手摸一摸，又像兰斯特上传说的黑海，静谧得让人忍不住沉沦。 正思索着，先前小花园的那群年轻人忽然就涌入进来，让本来显得有些空旷的娱乐区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 顾灼微不可查地略一皱眉，觉得有些不适。 就连卡米拉也跟着皱眉，不过倒也还好，这群人里面的Alpha并不多，大部分都是Beta，那种侵略感也就少了一点。 只是，她还是不太喜欢这种人多吵闹的氛围。 她伸手去拉顾灼的衣角，在顾灼将目光投放在她身上时，卡米拉愣了下，无意识中松开拉着顾灼衣角的手，才想起来提议：“我们出去玩会儿吗？” 顾灼往外看一眼，虽然看不清外面的具体天气，但那强烈的日光已是通过玻璃穹顶洒进来一点，反射出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想要拒绝：“外面太热了……” 正说着，娱乐区刚进来的那群年轻人忽然安静一瞬，顾灼一边和卡米拉说着话，一边朝他们那里看过去，就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儿从外面走进来。 对方就算是在兰斯特这种颇为放松的环境里，也是穿得非常严谨，顾灼甚至在想，对方会不会觉得热。 倒是旁边的卡米拉想起什么，她皱眉道：“格里弗的学生？” 顾灼停下话，朝卡米拉看过去，询问道：“嗯？什么意思？” 卡米拉似乎不愿意在这里多说什么，她只伸手拉了拉顾灼，示意顾灼和她一起离开。 顾灼猜想可能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这里说，便跟在卡米拉身后出去，倒是不忘把自己的衣角从卡米拉的手里解救出来。 在路过那名最后进来的高挑女孩身侧时，大概是由于过道狭窄的原因，顾灼不小心和对方碰到。 对方十分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墙上，就为了让顾灼能顺利先离开，顾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眸看向对方，就见这人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问道：“没事吧？” 顾灼摇摇头，她赶紧侧身走出去，心道这人怪温柔的。 等走出娱乐区，她还是没能忍住回头朝那人看过去。 就见那名女孩儿正面对着她，见顾灼回头看过来，似乎也愣了下，随即就绽出一抹十分耀眼的笑容来，就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一点温柔。 女孩和那群年轻人似乎是认识的，顾灼才刚走开没几步，就见那群人很快一拥而上，围在那女孩儿周围。 那女孩脾气颇好，有人问她什么，她只低垂着眉眼耐心回应。 和她说上话的人很快就捂着心口，露出羞涩的神情来。 一看就是那种人气非常高的大众女神，顾灼一边想着，一边跟在卡米拉身后，在一个转弯以后，就看不到那女孩儿了。 “郝胥黎是格里弗的首席，非常有名的一个Alpha，不要被她温柔的表象所欺骗。”卡米拉的声音在顾灼耳畔响起。 顾灼不明白卡米拉为什么突然提起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她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那个很高的女孩吗？” 卡米拉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她咬着唇，继续道：“她被黑尔斯破格录取了……以后少不了和她的见面。” 顾灼哦一声，没怎么说话。 她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说那名女孩提前被黑尔斯录取，而卡米拉说“少不了见面”，是不是就代表那女孩儿和卡米拉也都是黑尔斯的学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和这两个人是同学？ 那个名叫赫胥黎的倒也还好，她觉得有些头疼的卡米拉，如果卡米拉知道她也会去黑尔斯，不知道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她“形影不离”。 正想着，顾灼就听卡米拉果不其然地问她：“顾灼，你在哪个学院？” 顾灼和卡米拉认识得时间并不是特别久，她们之间也很少聊起这些私人的事情，大概是遇到熟人的缘故，卡米拉才会突然问起她的事。 顾灼琢磨着，她和卡米拉以后就是同学，有些话还是要实话实说才行，不然被揭穿那就尴尬了。 她正要开口，就听卡米拉心情不佳地摆手道：“算了，我就是随便这么一问，你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顾灼默默闭上嘴巴。 卡米拉虽然是被宠坏的性子，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体贴人的。 卡米拉本来还想和顾灼再玩一会儿，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赫胥黎，她和顾灼回到自己楼层以后，她就摆摆手说自己回房间去。 顾灼当然不会自找麻烦非要和卡米拉一起玩。 跟卡米拉打过招呼以后，顾灼就回了自己房间，她准备再搜一下格里弗和黑尔斯有关的消息，搜到一半，霍莉给她发来了一条视频通话。 她接通电话，就见霍莉形象一下改变了很多，本来又长又漂亮的红色长发一下变短了。 顾灼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霍莉，你的头发怎么了？” 霍莉好像正在沙滩上，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在兰斯特。 她没有立刻回答顾灼的问题，反倒是眯眼打量起顾灼，最后说了句：“怎么回事？顾灼你好像又变漂亮了很多……是遇到什么喜欢的人了吗？” 顾灼摇摇头，她只简短地描述过自己在兰斯特的情况，包括遇到的卡米拉——不过这件事在之前她就和霍莉说起过。 霍莉耐心听顾灼讲述这些事情，在没听到顾灼说有喜欢的人以后，她挑眉，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心情颇好，便说起自己头发的事情：“被虫族的毒液喷到了，因为带有腐蚀的缘故，所以直接剪掉了。” 黑发美人闻言，果然如霍莉所想的那样，皱起好看的眉眼，如黑钻石一般的眼眸更是流露出一丝担忧，让人很想为她扫去所有的忧虑。 霍莉心中涌起一点满足感，但她很快又忽略掉这一感觉，转而想要安慰这只Omega：“我短发也蛮好看的，你觉得我长发，还是短发好看？” 顾灼果然被她这句话个吸引走注意力，她认真思考以后，笑着回答：“只要是你，都很好看。” Omega果然很会说话，反正霍莉是心花怒放的，但她本身是不太在意外表这些的，所以她问起其他的：“最近在兰斯特还好吗？什么时候去黑尔斯？到时候我应该可以去接你。” 顾灼怔了一下，她先是说过自己预定的飞往黑尔斯的星舰票日期，然后才问出疑惑：“你现在在黑尔斯星球吗？” 霍莉大概是不太习惯短发的样子，她时不时地就伸手去抓额前的头发，将其往后梳起来：“现在不在，不过等你去黑尔斯的时候，我应该会去……作为优秀的学姐身份。” 顾灼觉得霍莉的话应该是没说完的，不过能和对方这么视频聊一会儿她也是蛮开心的。 只是霍莉似乎很忙，匆匆和顾灼聊过几句后，就有人来找霍莉，说是有事。 霍莉在挂断视频电话前，又叮嘱顾灼一句：“兰斯特上有很多感情骗子，你可千万不要在兰斯特上和人恋爱，这星球上面百分之八十都是一群流氓。” 顾灼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听到霍莉的叮嘱后，她还是应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接着霍莉就挂断了电话，电话最后的时候，顾灼似乎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她蹙眉，或许霍莉的情况并不如视频电话里面的那样和平，说不定还在某个和虫族作战的前线。 也是上网看新闻以后，顾灼才知道，人类和虫族的战斗几乎从未停止过，像伊曼星被虫族占领的情况并不少见。 也怪不得在兰斯特几乎也没什么人提起过伊曼星——经常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能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呢？ 只有一些必不可让的星球，帝国和自由联邦才会派遣军队去和虫族争夺星球资源，其他的像伊曼星这样的星球，能让的也几乎都让了。 就目前来看，人类还是相当占优势的，虫族在帝国和联邦的军队进攻下，也几乎是一退再退，退到了安全位置，只能去抢占类似伊曼这样的星球。 希望霍莉会没事。 但既然对方说会在黑尔斯等她，那么多半应该是没事的，顾灼在心中安慰自己。 还没等她想得更多，就有一道通讯打进来，顾灼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就点击接通。 属于卡米拉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不由分说就开始质问顾灼：“你刚刚在和谁聊天？怎么聊了这么久？我都给你打了好几道通讯，你都没有接！” 顾灼微微一顿，对于卡米拉这样的质问稍稍有些不适，但也明白如果她不说，卡米拉可能会一直追问下来，便含糊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霍莉说是她的朋友，不如说是一个很照顾她的长辈。 如果霍莉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大概会很不开心，因为霍莉从来不让她管她叫姐姐一类的，只肯让顾灼喊她的名字。 卡米拉听后，再度追问：“朋友？什么朋友？你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顾灼：……她有一种被对像查岗的错觉。 稍稍有些走神，顾灼回应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她的一个朋友罢了。 本来想说“普通朋友”，可又觉得霍莉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普通朋友，而且霍莉对她的恩情，也不是“普通”两个字可以说过去的。 想了想，顾灼十分郑重道：“是我的，一个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她对我很照顾。” 卡米拉的声音沉默半晌以后，她率先换了个话题：“好吧……我是觉得有点无聊，所以想叫你上游戏，结果你好半天都没有回我，我才会给你打通讯的。” 顾灼哦一声：“那我现在就上游戏。” 顾灼刚上游戏，就被卡米拉给拉进队伍里。 这还是顾灼第一次来到卡米拉的虚拟房间，以前都是卡米拉去她的房间。 也是看清房间的摆设以后，顾灼才清晰认识到通用币玩家的力量，这虚拟房间都快赶上一些古堡了，在大厅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海族馆，能看到里面的海鲸游过，做得非常逼真，就像是活物一般。 卡米拉之前一直不愿意让顾灼来自己的虚拟房间，这会儿见顾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莫名感到满足。 估摸着顾灼欣赏得差不多了，卡米拉就要开口提议匹配，还未等她说话，就先收到了一条消息，等看清内容后，她就皱起好看的眉来。 顾灼从海洋馆那里过来，看到卡米拉的神情后，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 卡米拉噘嘴，颇有些不快道：“有个讨厌鬼要来。” 不等顾灼询问“讨厌鬼”是谁，就见房间的入口一道光芒闪过，多出一道人影来。 这人还非常的眼熟，正是顾灼先前在酒店娱乐区遇到的那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她记得卡米拉说过，好像叫……赫胥黎。 她有些奇怪，卡米拉为什么会讨厌赫胥黎，以及讨厌赫胥黎又为什么还是把人拉进了队伍。 她正想着，就见赫胥黎从门口一路走到顾灼面前，她朝顾灼伸手，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叫赫胥黎。” 顾灼没想到对方会记得自己，想起自己在星际宇宙显得十分特别的黑发黑眸，她又释然了，跟着伸手握住对方：“我叫顾灼。” 对方只轻轻一握就松开顾灼的手，显得非常有礼貌。 顾灼隐约间听到卡米拉嘟囔一句：“自大的Alpha，真是讨厌的人。” 顾灼朝赫胥黎看过去一眼，一点都无法把这人和“自大”联系起来。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一定。 很快，顾灼就从卡米拉的实际行动中发现，卡米拉是真的很讨厌这名叫赫胥黎的女孩儿。 哪怕她们是一个队伍的，卡米拉也在竭尽可能地在给赫胥黎找麻烦。 但是赫胥黎非常的好脾气，甚至实力强横，哪怕有两个人在扯她后腿，她也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实力碾压对面。 一直到后面，顾灼甚至能听到赫胥黎那边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卡米拉解释：“多半是对面的人，想要申请赫胥黎的好友。” 顾灼忍不住朝赫胥黎那边看过去，就见赫胥黎冲她抱歉地一笑：“是我这里吵到你了吗？十分抱歉，我设置静音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果然就没有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顾灼那句“我没觉得吵”，最终也是没能说出来。 不管是和卡米拉，还是和赫胥黎玩，顾灼的游戏体验都不怎么好，她就像是一个被拉去凑数的，一点游戏乐趣都没有。 在玩过一会儿后，顾灼就找借口下线了。 去洗过澡回来，她就收到了两个人的消息，最早的是卡米拉的。 在她下线以后，卡米拉的消息就发过来了：我说的对不对？赫胥黎真的就是个很讨厌、很自大的家伙。 大概是因为迟迟没收到顾灼的消息，Omega在发完这条消息以后就没有再发任何信息过来。 顾灼大概是稍微理解了一点卡米拉为什么那么讨厌赫胥黎了，因为赫胥黎大概是习惯了指挥位，会经常指挥卡米拉去一些固定的点。 卡米拉的抱怨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 顾灼给卡米拉回复了一条，说自己刚刚去洗澡了，倒是没有对赫胥黎做出什么评价。 对于卡米拉来说，她说过就说过，不会再继续追着上一条话题说个不停。 回复完以后，卡米拉没有再回消息，顾灼退出对话框，点开另外一条消息。 是霍莉发来的——“安说她过段时间也要去黑尔斯，到时候要和我一起来接你，你想见到她吗？不想的话我就帮你一起拒绝了。” 顾灼怎么可能会拒绝安的好意呢？她当下就给霍莉回了条消息：不介意。 那边霍莉在线，收到消息以后就秒回了：那好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霍莉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可惜”的味道。 想到霍莉和安平时的相处态度，顾灼感觉她或多或少又明白了一些。 消息回复完以后，顾灼想起先前和卡米拉、赫胥黎玩游戏的操作，想着便重新登陆上机甲争霸。 这会儿显示好友0人在线——顾灼也没想着要和别人组队，她是想起之前的单人副本来。 开启单人副本以后，顾灼先是熟练地通过她栽过不少次跟头的陷阱，最终来到第一个关卡点，没想到关卡点这里居然可以存档。 顾灼想也没想地，先存档，然后才开始“激活”面前的第一个小BOSS。 第一个小BOSS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因为它虽然有人的四肢，但是脸和身形都超越了人类，显得尤为可怕。 顾灼站在小BOSS面前，就像是一只小老鼠似的。 而这名BOSS在未被“激活”的情况下，也会因为自身的“待机动作”，会不小心地打到顾灼，顾灼不得不提前躲避掉这些随时可能会让她毙命的举动。 这个关卡非常奇怪，没有任何的提示，如果按照她曾经的思维来想，那么必定是让她击杀掉眼前的BOSS，她才能通过第一个关卡。 但是，顾灼忍不住看一眼自己和对方的身材差距——她怎么可能击杀得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理所当然的，顾灼卡关了。 在时间越来越晚的情况下，顾灼开始了第一次尝试，她先是“激活”BOSS，对方十分愤怒地开始击杀她，光是狠狠地往地上一捶——对于顾灼来说和天崩地裂也差不了多少。 她因为站不稳，差点就落下深渊。 但她就算稳住身形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个巨人很快又朝她靠近一步，这次直接伸出两手握住了顾灼的身体，再两手用力一扯——！ 顾灼直接秒退回等待界面，实在是那场景太可怕了一点，不用往后看，她大概都能猜到结果是什么。 顾灼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恐怖血腥的单人副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反正短时间内，她是不打算再去看那个单人副本的，想着，顾灼抬手打开浏览器，打算搜索一下机甲争霸的单人副本有关的信息。 结果搜到的信息寥寥无几，甚至直接有玩家发帖说：这个单人副本实际上是设计师的废稿吧？玩儿谁呢！ 下面有不少人附和，再多的有用的信息就没有了，再翻下一页，就是和机甲争霸无关的搜索结果。 顾灼关掉浏览器，收到了卡米拉的消息。 就算没有面对面，顾灼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姗姗来迟的意味—— 卡米拉：真抱歉呢，我刚刚在洗澡。 第55章 聊天 在兰斯特待久了, 很容易就让人产生懈怠的心情。 至少顾灼回想起在伊曼星上的生活，总觉得像是恍若隔世, 只偶尔会想起靳墨, 但也因为隔得时间太久, 逐渐成为回忆里的人。 顾灼撩起耳边的长发，不理会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卡米拉——对方又在说赫胥黎的坏话了。 因为这段时间加上好友的原因, 她们倒是经常在一起玩，就连格里弗的一些学生，顾灼也算是差不多认识了。 正好就是那天在酒店里，她觉得有些吵闹的那群人。 不过认识久以后，顾灼也算是明白过来, 这些人只是太过热情, 只是偶尔顾灼会有一些招架不过来。 让她意外的是，这些人似乎很崇拜赫胥黎的同时，还有些怕赫胥黎。 对此，卡米拉的解释也很特别：“可能因为赫胥黎是首席的原因，他们会怕赫胥黎也是正常的……” 顾灼和赫胥黎相处时，倒没觉得赫胥黎有多可怕, 只觉得这人怎么会这么温柔。 顾灼准备离开兰斯特前一天晚上才和卡米拉说，选择在这一天告知对方, 也是因为她不太想和卡米拉一起走。 没料到的是，卡米拉嘟囔着说：“我都买了两张星舰票, 结果原来你已经先买了一张吗？还真是巧了……你也要去黑尔斯星球？你去黑尔斯干嘛？” 顾灼一怔, 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说：“我去黑尔斯有事。” 卡米拉睁大眼睛去看顾灼, 不放过顾灼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然后才笑道：“黑尔斯最出名的就是黑尔斯学院，其次是旁边的‘交易城’，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可游玩和常住在黑尔斯的居民了。所以，顾灼你是不是也是黑尔斯的学生？” 顾灼也是去了解过黑尔斯的，正如卡米拉所说的那样，一整颗星球几乎都是为黑尔斯学院所准备的。 不管是黑尔斯的学生需要历练，又或者是学院考核，基本上都在黑尔斯星球上完成的。 甚至她看帖子时，有人称黑尔斯星球上还有好几种虫族，都是黑尔斯从帝国、联邦那里运送过来的虫族。不过，学院有严格控制就是。 依照虫族的繁衍速度，黑尔斯学院胆敢把虫族直接弄到当地星球上，就足以可见他们的自信，或者说自大。 但从发现虫族到把虫族运送到黑尔斯，这么多年过去了，黑尔斯几乎从未出过什么差错，甚至还流露出几个优秀的学生与虫族作战的斩杀考核视频。 视频刚一发出去，就引起各界的巨大反应。 几年过去以后，黑尔斯学生与虫族作战的考核视频反倒成了大众最为期待的一个视频，无它，军队与虫族的珍贵作战视频是不可能公开的，所以大众想要了解虫族，除了书面文字，就是黑尔斯学生的考试视频。 对于黑尔斯“圈养”虫族的行为，也就被大众逐渐认可。 相对应黑尔斯星球现在的危险程度，想要考入黑尔斯的标准也跟着逐年提高。 霍莉推荐顾灼去黑尔斯，除去黑尔斯足够优秀以外，也是因为黑尔斯的安全性远不如外界所想的那么危险。 黑尔斯既然敢圈养虫族，就有足够的实力能严格监控虫族的繁衍，只要遵守学院守则，顾灼是不会在黑尔斯出现什么危险。 况且在伊曼星，顾灼能以Omega的身份活下来，就足以证明顾灼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脆弱。 而且，像顾灼这样的Omega，大概是不太愿意被系统强制婚配，随便找一个Alpha结婚。 要想摆脱当前的这种情况，就只能不断立功，立功以后有一定的权利左右自己的婚姻。 这也是霍莉仅能给顾灼的一点帮助。 如果顾灼吃不了这样的苦，接受政府给予的安排，对于霍莉来说也没什么，她只是出于个人能力范围内，给顾灼的选择多了一条。 当然，这些霍莉都没有明确地告诉顾灼，她希望顾灼能自己抓住机会，这大概就像是一个“养|成”游戏，她更希望顾灼能自己成长。 况且，从一开始顾灼就没有说过自己是Omega的事情，就差不多能说明顾灼的一些想法，她大概不太想别人把她当柔弱的Omega来对待，这也说不定。 顾灼含糊的回答并没有糊弄过去卡米拉，卡米拉已经认定顾灼也是黑尔斯的学生，这会儿还挺高兴的，她询问道：“那你是什么专业的？不过，Beta嘛……多半也是维修类的专业，驾驶机甲肯定是不可能的。” 卡米拉说着，上下打量顾灼一眼，又笃定地补充一条：“你游戏里面机甲也驾驶得非常糟糕，这么一想，多半是维修其他的，可能都不是制造机甲专业。” 顾灼犹豫半晌后，开口：“这个还不知道，也许是其他的也说不一定。” 卡米拉想到黑尔斯除了战斗专业以外，还有其他的文学专业，她忍不住又去看一眼顾灼。 Beta独特的黑发黑眸尤为引人注意，但实际上就算不是独特的颜色，她那过白的肤色也总是让她比别人多添了一丝脆弱，红润的唇瓣也像极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就像是静静等着人去采撷。 卡米拉看得有些走神，她忍不住想，其他Beta会有顾灼这样吸引人吗？ 或者，她认识的Omega长相有顾灼这样精致吗？ 再说，像顾灼这样长相精致的Beta，也应该早就被一些Alpha或者有权有势的人豢养起来才对，又怎么会这么悠闲的独自一人在兰斯特度假？ 又或者，只有卡米拉才发现顾灼有多美好。 想到这里，卡米拉的心情又变好了，她几乎是头一次向顾灼施展自己的好意：“去到黑尔斯，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顾灼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地方会麻烦到卡米拉，因为假设她真的遇到了麻烦，那肯定也是找霍莉或者安要解决得更快一些。 熟知卡米拉性格的顾灼没有马上拒绝，只是换了个话题道：“赫胥黎会和我们一起吗？” 提到赫胥黎，卡米拉的心情就又变差了，也忘了自己先前说的话，她语气不好道：“最近你怎么老是提起她？不要因为她是Alpha，你就对她心生好感，那实际上是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顾灼对赫胥黎观感还不错，但仅限于表面上的来往，对此，她只随意地说了句：“是吗？我感觉她还不错……” 她说话慢吞吞的，但卡米拉已然是被她挑起怒火，再也想不起别的，只光顾着说赫胥黎的坏话了，也让顾灼开了见识。 不过Omega虽然是被宠坏，但可见家教还是不错的，因为来来回回这只Omega会说的脏话也仅限于那么几句“无耻败类”，说到最后，脸颊都通红起来。 比起顾灼在伊曼星听到的脏话，这只Omega更像是在刻意卖萌似的。 见Omega说得有些口干舌燥，顾灼起身拿了一瓶饮料放在Omega面前，伸手拍拍Omega的脑袋，柔声道：“先歇一会儿吧，我们不说她了。” Omega接过顾灼递过来的饮料，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先提前这件事的。” …… 兰斯特前往黑尔斯的星舰并不多，都是隔一段时间才有，因为各种星球、星系太多，兰斯特停舰地能容纳的星舰实在有限，所以基本上都是分开的。 顾灼本以为她们会和格里弗的学生一起乘坐今天的星舰，结果她和卡米拉到了以后才发现，和她们一起离开的只有赫胥黎。 趁着人们登舰的时间，卡米拉凑到顾灼身旁小声说道：“我买了两张星舰票，赫胥黎从我这里硬要了一张走。” 卡米拉的两张星舰票本来是给她和顾灼准备的，但顾灼提前买了一张，所以多出来的那张被赫胥黎给要走了。 至于格里弗的其他学生，因为没有提前购票，他们还得再等几天，才能乘坐星舰前往黑尔斯。 卡米拉似乎对这件事有着极大的怨念，期间不停拉着顾灼说起星舰票的事：“也不知道赫胥黎从哪儿知道我多买了一张星舰票的事，多半又是动用了某些权利。” 顾灼本以为卡米拉会极为计较这件事，结果卡米拉只是抱怨了一番，就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卡米拉清楚就算她不把多余的星舰票给赫胥黎，赫胥黎也能动用其他的权利，再搞到一张星舰票。 只是，赫胥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卡米拉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按照她对赫胥黎的了解，哪怕是家族的要求，赫胥黎也极有可能充耳不闻。 对家族的话都能当做耳旁风的赫胥黎，却是一再地接近她，为什么？难道赫胥黎突然转性了？终于发现了她卡米拉是一只多么优秀的Omega了吗？ 从兰斯特到黑尔斯有三天的行程，顾灼上到星舰以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比顾灼上次坐的星舰房间还要小，也可能因为这艘星舰是民用星舰的缘故，所以房间都会最大利用化，能容纳越多的乘客越好。 房间小得有些可怜，顾灼只将简单的洗漱用品放出来以后，在房间里洗个澡就出门了。 她大概是爱上了观景台的位置，在那里能看到浩瀚的星辰宇宙。 当她去到那儿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拍照，看来喜欢看星辰美景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 顾灼在那里看过一会儿，就收到卡米拉的消息，让顾灼去她房间玩。 顾灼回复：房间里有什么可玩的？ 卡米拉：你可以来我这里睡觉。 顾灼无语片刻，最后还是去了卡米拉的房间，顺手再给霍莉发消息，把自己登舰的时间告诉对方，转而去到卡米拉的房间。 卡米拉的星舰票是VIP，所以房间也比顾灼的大上很多，大约是三个顾灼的房间那么大，也怪不得卡米拉会叫顾灼过去。 “那么小的房间，估计连手脚都伸不开，”卡米拉嘟囔着说，“我都说了把票给你，你为什么不要？现在还得便宜赫胥黎了。” 正说着，顾灼的通讯器就响了一下，她看一眼发信人是赫胥黎，便抬眼去看卡米拉——卡米拉正泡在小型游泳池里面，心情颇好地靠着池边玩通讯器。 “那是因为不好意思一直占你便宜。”顾灼随口回应一句，然后点开通讯器赫胥黎发来的消息。 她和赫胥黎一起玩游戏的这段时间，也加上各自的通讯号，对方非常有礼貌、很有进退，在赫胥黎身上，她没有发现丝毫卡米拉说的缺点，反倒觉得卡米拉这么讨厌赫胥黎，应该是一种偏见罢了。 就是，Omega对于Alpha天然的偏见。 Omega对Alpha，要么是极度喜欢，要么就是偏见。 卡米拉对于赫胥黎，大概就是这种偏见吧。 赫胥黎偶尔也会给顾灼发消息，但发的都是非常正常的内容，甚至偶尔还会分享一下有趣的单机游戏。 顾灼也曾经想过和赫胥黎说一下，机甲争霸里的单机游戏，但又怕对方嘲笑自己的天赋问题，所以她一直没有问起过——尽管她知道，按照赫胥黎这样十分有礼貌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嘲笑她的。 不过是卡关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去打扰别人的一件事，顾灼心想。 点开信息，赫胥黎问顾灼这会儿在哪儿，说是去她房间敲门，结果没有人开门。 顾灼稍稍坐起来一点，她又去瞥一眼卡米拉，觉得这会儿的自己颇有些心虚。 偏偏卡米拉还非常敏感地注意到顾灼的视线，她眉头一皱，问顾灼：“顾灼，你……你为什么老是偷看我！” 本来应该是质问的语气，可卡米拉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她问着问着，就脸颊涨红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灼。 当顾灼正大光明地去看她时，她又非常不好意思眼神乱瞟，不敢和顾灼对视。 顾灼盯着卡米拉突然红起来的脸，颇有些莫名其妙，她想了想被卡米拉发现赫胥黎给她发消息以后的“暴怒”，最终选择了诚实，因为斟酌和怕卡米拉生气，她的语气有些慢吞吞的：“赫胥黎问我在哪儿。” 卡米拉本来红彤彤的脸一下就恢复正常，堪称变脸的迹象看得顾灼目瞪口呆，就听卡米拉面无表情地拍了下水，说：“那你就跟她说，你在我这里就行了。” 顾灼觉得卡米拉现在的心情大概不怎么好，但又说不上卡米拉为什么会生气。 她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卡米拉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最讨厌的Alpha在聊天，所以才生气了。 她给赫胥黎发消息：我在卡米拉这里。 她没有说卡米拉这会儿心情好不好，因为卡米拉面对赫胥黎时，几乎没什么好脸色，就算她不说，赫胥黎大概也能知道卡米拉是什么表情。 果然，那边赫胥黎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又给顾灼推荐了一款单机游戏，说是最近刚推出的一款游戏，人气还相当高。 顾灼顺着赫胥黎发来的链接点击下载，很快就感受到乐趣。 那边卡米拉正在暗自烦恼着赫胥黎最近的“粘人行为”，本以为赫胥黎很快就会过来，结果没想到在游泳池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敲门声。 就连顾灼也只是坐在一边玩通讯器，她很是无聊地从游泳池里起来，然后走到床边找东西遮挡住换了一身衣服。 她没有去到顾灼这边，只是坐在床沿看向顾灼，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顾灼，你在玩什么？” 顾灼太沉迷游戏，以至于卡米拉喊了两三声，她才抬起头，顺嘴就说出来赫胥黎来：“赫胥黎给我推荐了一款游戏，还蛮好玩的，你要玩吗？” 顾灼说着，就顺手把赫胥黎发来的链接转发给卡米拉，发完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 顾灼最终在卡米拉的低气压中离开了VIP房间，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霍莉回复了她的通讯器，说是三天后会直接去到停舰地接她。 这时候的霍莉还在线，顾灼就把自己在兰斯特交到的朋友会和她一起去的事也说过了。 霍莉显得有几分开心，她打字回道：顾灼也有自己的朋友了，看来在新星球上适应得很好……这样我就不担心你在黑尔斯学院的生活了。 顾灼想到霍莉，眼神便柔软了几分，她十分感激地回道：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或许我并没有什么新的生活可言。 霍莉神色莫测地盯着这条通讯信息，好半天以后她捂着额头低低笑了几声，心道这只Omega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越想越可爱，霍莉便大笑出声，她拍了拍桌子，引得旁边的副手疑惑地看向她。 霍莉摆摆手，她脸上的笑意未减：“没什么，只是在和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聊天。” 副手哦一声，看霍莉这么开心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前线的虫族有撤退的意思呢。 顾灼消息发出去以后，半天没能得到霍莉的回复，只当是对方又开始忙碌起来。 心里有些怀疑，三天后霍莉能不能来接她。 想着，顾灼正要给霍莉发消息，说如果对方到时候没时间，不用来接她也行，她可以和卡米拉一起去黑尔斯学院。 字打到一半，她就收到霍莉的消息，是一张表情包——并且还是用霍莉自己照片做的表情包。 比起地球上的表情包，霍莉自己照片做的表情包可以说是粗糙滥制，但非常具有霍莉的个人特色——是霍莉十分飒爽且具有个人魅力的笑容。 放在地球上，直接秒杀一众魅力四射的女星。 顾灼看过几眼，哪怕她对同性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忽略掉那张表情包，准备和霍莉再说一说自己的生活。 打了几行字以后，顾灼停下举动，最后选择将那张表情包给保存下来——她真没有那种意思，她只是欣赏美的事物罢了。 保存下来以后，顾灼又有几分心虚，想了想，干脆把那张表情包给加密。 做完这些，她又觉得自己颇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保存了一张朋友的表情包而已，并不需要这么做贼心虚。 而且，如果被人发现，她可能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想到这里，顾灼把这张表情包又给解锁，再导入表情收藏中。 恰巧安也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确认她之后的行程。 顾灼老老实实地回复以后，她给安发送了霍莉的表情包——她觉得这个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但显然安不是这样以为的。 安先是震惊地发送了一个感叹号和问号，顾灼有点不好意思，她真的只是顺手就给发了，随后她立刻想要补救地解释一番，结果很快发现自己被安给拉入了黑名单。 正当顾灼着急地想要通过霍莉和安好好解释一番时，她发现自己又被安给拉出了黑名单，安还解释了一下刚刚的行为。 安：抱歉，我刚刚以为你是霍莉。 她以为霍莉已经自恋到给她发自己的照片了，所以才会震惊之下将人拖进黑名单，但发现自己搞错以后，就立马把顾灼从黑名单放出来，转头又把霍莉的通讯号给拖进黑名单。 尽管，但是…… 安：你为什么会有霍莉的照片？还拿她照片当表情包来用。 顾灼松了口气，还好安没有生气。 这样想着的顾灼就给安发去解释，她觉得那张照片当表情包还不错。 在安发来六个点以后，顾灼连忙转移掉话题，安也非常贴心地顺着她的话题聊起别的。 安：等你到了黑尔斯，可能得先去做个体检，去学院的时候，还会做一个精神力测试。 安：你不用有压力，一般来说Beta的精神力都会低于Alpha和Omega，这没什么的。 顾灼看着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安，心里有了几分愧疚，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安实情——她并不是什么Beta，而是Omega。 想到这里，顾灼就又苦恼起来，因为她好像一直瞒着霍莉和安这件事，现在才告知她们真相，会不会太晚了些。 明明在兰斯特有很多机会能告诉她们的，结果却因为太过安逸和舒适的生活，让她差点忘了这件事。 要不是安提醒她，到了学院会进行精神力检测，她可能都想不起来这件事。 之前注射的伪剂也差不多快消失，到时候她是Omega的事情就再也掩饰不住，而且，算算日子，她也快成年了。 第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发|情期又该如何处理，她发现她对这方面的知识实在匮乏。 和安匆匆告别以后，顾灼就开始搜索起Omega第一次发情应该怎么办。 联邦和帝国对于Omega这方面的知识倒是没有隐藏，随便一搜就有人热心地解释，甚至还有Alpha聚集在一起讨论。 顾灼随意浏览过几个百科，总结下来大概就是，Omega会在成年以后的半年内，开始第一次发情期，如果没有伴侣，那么Omega几乎就需要随时携带抑制剂。 由于抑制剂注射次数过多，会给Omega带来一些身体上的副作用，所以Omega使用抑制剂是有严格标准的，次数过多会有极大可能被政府强制分配Alpha。 翻阅其他帖子，就有其他有经验的Omega给予热心建议：可以找信得过、有强大自制力的Alpha临时标记，这样既没有副作用，也不用担心遇到真爱的Alpha再标记时的痛苦。 不过这种找别的Alpha临时标记也将面临着巨大的风险，Alpha一旦被Omega勾得情动，那么可能当场直接标记也是极有可能的。 Omega第一次被标记还好，但如果属于TA的Alpha移情别恋或者是出现意外，想要再被别的Alpha标记，就得面临强烈的痛苦。 很多Omega在二次标记时，会因为过于强烈的痛苦直接死掉。 所以Omega在第一次被标记时，一定要慎重选择自己的伴侣——若只是单纯的一度春|宵，可以忽视。 顾灼看完以后，心道还好她提前攒了抑制剂。 不过到了新的星系和星球，抑制剂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弄到的东西，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躲避别人的目光和探究。 想到Omega这麻烦的体质，顾灼忍不住捏了捏额角，却不小心触碰到通讯器的透明界面，就见浏览器中搜索的词条一下就变了。 顾灼刚想要点回退，就被页面的消息吸引过去目光。 上面显示的是有关Alpha的生理科普。 Alpha分男女，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因为他们的……那方面是拟态的，就像是精神力一样，可以随意变幻形状。 不过因为是生理这方面的，所以拟态的最终颜色和他们的毛发颜色是相近的，只不过会有些透明。 …… 这个词条非常地简短，不过几息的时间顾灼就看完了，但她的思绪飘远了，她想起自己刚刚得到这个通讯器时的颜色，以及安的反应。 还有，霍莉最终建议她将通讯器调整成红色。 顾灼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左手腕，就见淡红色、手链形状的通讯器乖巧地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看着煞是好看。 她蹙眉，霍莉应该是随口建议的吧，而且，霍莉也从来没有占过她便宜。 再说了，安是Beta，这种拟态的生理特征只有Alpha才有，所以安怎么可能会想到这种问题？ 除非安是Alpha还差不多。 顾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转而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思想太猥琐了一点，不能因为初次来到星际世界，就什么想法都往黄|色这面想。 顾灼抬眼看向通讯器的浏览界面，微微侧目，伸手看也不看地将页面关掉，再将浏览器也给关掉，转而打开了机甲争霸。 今天赫胥黎推荐给她的单机游戏让她找到了一点点灵感，也是因为她没有在网上搜到单机模式的通关攻略，所以顾灼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摸索。 打开机甲争霸，就见游戏好友卡米拉和赫胥黎在线，再看一眼竞赛时间，这两人像是一起组队状态。 顾灼只是想做一下单机副本，所以并没有给这两人发消息，而是直接点开了点击副本，读取第一次存档的位置。 进入到副本，周围环境和之前的没什么差别，那个巨人依旧在前方沉睡，只时不时地挥动一下那如巨钳一般的手臂，挥动间，缠绕着藤蔓的石路被打断，化作碎石往深渊落去。 顾灼想要往前行进，就必然得通过巨人。 不过也是受那款单机游戏的启发，顾灼尝试着不再通过巨人的位置，而是选择从别的方向绕过去。 这里的游戏比地球上的优秀太多，几乎没有建模边缘，只要你想要往前，那就可以无限往前，不会碰到所谓的边缘空气墙。 只是绕了不过大半圈，顾灼就有些累，并且走得越远，那种附加在身上的“枷锁感”就越明显。 顾灼琢磨着回到巨人面前，巨人还是和先前一般无动于衷。 顾灼有些气馁，看来势必得击杀巨人才行。 她纵身一跃，直接跳上巨人的脑袋上，巨人受惊似的立马坐起身来，他动作有些大，将周围的藤蔓扯断，石路也跟着断裂，只有他和顾灼脚下的石路因为太粗没有断裂。 攀爬在巨人身上的顾灼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在巨人身上那种晃动得幅度比坐过山车还要可怕，她甚至无法集中思考，只死命抓着巨人身上的一根长长的汗毛，才勉强维持住自己没有掉下去。 那巨人在短暂受惊过后，又恢复成先前的坐姿——因为他没能发现顾灼的存在，很快就恢复成“待机”动作。 顾灼松了口气，只觉头昏脑涨的。 如果可以存档，她就立马选择存档，然后退出去好好吐一会儿。 但在通关前，这个位置无法存档，并且下一次再进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将游戏打到这个程度，所以顾灼只能硬着头皮尝试着通关。 等巨人“睡着”以后，顾灼尝试着在巨人身上站好。 等她一路去到巨人脑袋上时，才发现这巨人居然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顾灼忽然想起背包里的那把短匕首，犹豫半晌以后，拿出了那把短匕首。 她拿着刀在巨人眼睛上方比划半天，迟疑片刻后，最终选择将刀狠狠扎进巨人的眼睛里，然后用力抓住这巨人的头发。 巨人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到，一下就站起来，开始胡乱挥舞。 顾灼死死地抓着巨人的头发，正当她想要找个落脚点时，就见巨人平衡不稳，往后一个仰倒，直接落下万丈深渊。 没来得及从巨人身上跳下去的顾灼，也随之落进万丈深渊。 顾灼觉得这次多半又是通关失败，本以为会直接弹出游戏，结果却是一直待在巨人身上，直到她和巨人一起落到深渊底部。 顾灼还在想怎么没有被弹出去，就察觉到身上爬上了密密麻麻有些光滑的小虫子，耳边还传来啃噬的声音…… 万万没想到，掉下深渊不会被摔死，却是被虫子啃光骨头死掉。 顾灼头皮发麻，觉得换个心理素质差点的人，恐怕是再也不会打开这款单机游戏了，也怪不得网上没有什么通关攻略——这种变态级且没有提示的单机副本，也难怪有人说是设计师的废稿。 就连她都相信了那么几分。 没有再碰那款游戏，顾灼退出选择模式，收到卡米拉和赫胥黎的邀请，她也没多想，就直接接受邀请进组。 或许是被虫子啃噬的阴影太大，竟也忽视了卡米拉和赫胥黎诡异的和平相处模式。 直到三人组队的第一局打完以后，卡米拉率先开口问顾灼：“顾灼，你怎么回事，一直在走神……” 哪怕不用出去打架，只需要在家待着的顾灼，因为走神机甲还是损坏了将近50%。 还好有卡米拉和赫胥黎在，每当顾灼受到攻击时，总会及时赶到顾灼身边，将偷袭的机甲给淘汰掉。 这倒是彻底让顾灼回过神来，她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两个人曾这样保护过她。 只是记忆太过久远，再加上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顾灼也只是想了那么几秒，她就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可能状态不是很好，我先休息一会儿，下次再一起玩吧。” 卡米拉嘴唇动了动，就算顾灼什么都不做，她还是想要和顾灼一起玩。 可顾灼都这么说了，卡米拉也就没再挽留，只是有些可惜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隔着网络，她还看不到那个Beta的神情，本来只是有一点的可惜，便成了十分可惜。 只是光从声音里都能听出顾灼的疲惫，所以卡米拉头一次体贴别人，没有再强拉着顾灼和她一起玩。 赫胥黎适时道：“那你好好休息，反正以后都是同学，随时都可以一起玩。” 顾灼没多想赫胥黎话里的意思，她只随意地略一点头，便选择了下线。 等她一走，卡米拉的态度就变得极差，她抬着下巴对赫胥黎道：“顾灼从来没说过跟你是同学，她也没说过她是黑尔斯的学生……” 赫胥黎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调整机甲灵敏度，一边道：“她没有反驳。” 卡米拉脸色更差了，她提高音量道：“赫胥黎，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胥黎闻言，只轻飘飘地抬眸看了卡米拉一眼，她笑容不变，只是少了几分真心：“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卡米拉懒得思考更多的事，她直接警告道：“反正，你别想打顾灼的主意，她是一个Beta，明白吗？” 赫胥黎没有回答。 卡米拉有些不自在地补充道：“你也别想打我的主意。” 赫胥黎：…… 本来只有两分好笑，这会儿倒是成了十分好笑，只是赫胥黎乖觉地没有回答，免得这个Omega又敏感地脑补出什么。 至于顾灼…… 是Omega，还是Beta，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在意这些。 卡米拉没有得到赫胥黎的回答，十分恼怒，她讨厌赫胥黎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不过就是个Alpha而已，老爱装出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面对别人时，又是一副温柔至极的模样，还不如直接暴露本性更显真诚。 想到这里，卡米拉心情很是不爽地丢下几句话，便匆匆下线，摆明了不愿和赫胥黎多聊。 赫胥黎看着下线的卡米拉，她并不在意对方对她是什么态度，而且，顾灼都已经下线了，也没必要再带着卡米拉打游戏。 想到什么，赫胥黎点开机甲争霸的单人副本。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顾灼似乎对于这些单人副本很感兴趣，她推荐的游戏对方也有去玩、去下载，但最终感兴趣的缘由嘛…… 赫胥黎嘴角扯出一抹笑，顺手点开了大家说是设计师废稿的单人副本。 接下的两天旅程对于顾灼来说，和当初在星舰上的生活没什么两样，不过马上要见到霍莉和安的事情，倒是让她越发高兴。 并且对于黑尔斯也莫名期待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灼最终将通讯器的颜色改成了半透明的黑色。 衬着白皙的肌肤，通讯器在手腕上就透露出几分暧昧来，顾灼倒是觉得没什么，还觉得很好看，还有一丝奇怪的亲切感，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人们会对于自己发色同色的东西特别钟爱了。 或许是来自基因的作祟，就连Alpha那啥拟态出来都是差不多的同色，会喜欢相同色系的东西也就正常很多了。 第56章 报道 在星舰上的两天, 顾灼终于把第一个关卡任务给通过了。 第一关的巨人并不需要杀死, 只需要将巨人唤醒以后, 巨人就会给玩家提出一个问题, 然后玩家做出选择就行。 顾灼这会儿就卡在选什么上——她两个答案都选择过，却依旧没能通关，随后她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霍莉。 霍莉十分惊讶顾灼居然会去做单人副本的任务，她说出来的话也和网上其他人如出一辙：“那就是个设计师的废稿, 并不能真的通关。” 霍莉都这样说, 顾灼就只能将这件事给抛在脑后。 第三日, 星舰终于到达黑尔斯。 星舰从宇宙一直往下进入到黑尔斯星球，由壮阔浩瀚星辰逐步变成黑色与黄|色交织的星球，只有一小片的绿色。 顾灼没想到的是, 居然还真有人会前往黑尔斯旅游。 因为星舰马上就要降落在黑尔斯的停舰地，所以她在观景台那里听到了一名导游在和游客讲解黑尔斯的一些历史。 “黑尔斯是充满危险与冒险的一颗星球，但是请放心，只要遵守黑尔斯星球守则，你们就不会遭遇虫族。 但是黑尔斯因学院擅自圈养虫族的原因，也导致星球一大半的绿植被虫族肆虐，成为一片黄沙，受地形影响，这里的气候并不是很好, 所以大家最好准备好四季可穿的衣服。” “如果没有带够, 也不需要担心, 可以在当地直接购买。因为黑尔斯学生居多, 所以这里的商店都属于物美价廉的存在。 当然，大家还可以在这里购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比如说虫肉，这些商店提供快递服务……祝大家在黑尔斯的旅行愉快！” 顾灼离得比较近，再加上导游的声音比较大，所以基本上对方说的话她也都听进去。 唯一有些诧异的是，这里竟然还出售虫肉。 这名导游大概是非常喜欢黑尔斯的虫肉，介绍起来也十分卖力，形容口感时也是赞不绝口，听得顾灼都有些向往起来。 她低头给霍莉发消息——霍莉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告诉过她，她已经从学院出发，即将到达停舰地。 顾灼不知道霍莉为什么会是从学院出发，猜想要么是为自己入学的事而来，要么就是有其他事情。 黑尔斯学院也是属于军事学院，只是它附加的旁的专业也非常多，多种荣誉加身的情况下，就会让人忽视它是一所非常严格的军事学院。 那边导游还在介绍，已经从黑尔斯的来历一直说到了这边的节日，可谓是十分详细，说到最后，又转到了这里的土特产：“……虫肉目前只有黑尔斯这里有。” 不只是顾灼，就连围在导游身侧的一些游客也变得十分向往起来。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虫肉呢，也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儿。” “我以前也只听说过别人吃虫肉，之前还觉得挺恶心的，又不是没得吃，干嘛吃虫肉……” “但是黑尔斯吃虫肉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在网上商店购买过的客户都是百分百好评……我倒是蛮期待的。” “我也听说过这事儿，去年黑尔斯统计过，虫肉占了黑尔斯总收益的三分之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挺能理解黑尔斯学院是怎么严格管控虫族繁衍的问题了。” 毕竟，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即使放在这个星际时代。 顾灼给霍莉发的消息对方已经看过，并且还回复顾灼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知道晚上我们该去哪儿解决晚餐了。 看霍莉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会带自己去尝试一下这里的虫肉。 顾灼倒是没什么问题，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和自己一同的卡米拉和赫胥黎。 讲道理，卡米拉和赫胥黎并不认识霍莉，所以顾灼其实是不用带她们一起过去的，而且刚见面的三人大概还会有些拘谨——不，应该只会是卡米拉拘谨。 其次，她还想和霍莉好好叙旧，所以并不是想带上卡米拉和赫胥黎。 尽管但是，顾灼还是给霍莉发去消息，说是自己同行的两个朋友可能会一起来。 霍莉很快回复道：你说的是卡米拉和赫胥黎吗？ 顾灼没想到霍莉这么忙，竟然也记住了她偶尔说起过的卡米拉和赫胥黎的名字，她给霍莉发去消息：对的，是她们。 霍莉看着消息思索片刻后，她笑了下，打字回道：欢迎她们一起来。 顾灼还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跟她一起去，所以她只含糊地回应霍莉一句，说到时候再看。 星舰即将降落在黑尔斯的停舰地，黑尔斯地面上的一些景象也逐渐清晰，带着一点西部边陲小镇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一片即使有绿植，也难逃沙漠化的气候，感觉空气里夹杂着大颗粒的灰尘似的。 导游见状，立刻通知乘客们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物品，几分钟后舱门就会打开。 顾灼跟着也要回房间，她行李其实没什么东西，只是一些个人用品可能还得检查一下，却在门口的位置遇到了卡米拉和赫胥黎。 她的眼睛在两人周身打量片刻，确认这两人并不是相约而来的，而是在门口遇上。 比顾灼还矮半个头的卡米拉，站在赫胥黎旁边就像是一个可爱的萝莉。 此时，两人都站在顾灼门口，两双眼睛一起朝顾灼看过来，顾灼竟然生出一点芒刺在背的错觉。 顾灼轻咳一声，上前几步，装作若无其事道：“你们是来叫我的吗？抱歉，我刚去观景台那边了……我感觉黑尔斯还挺不错的。” 顾灼试图化解这尴尬的三人气氛。 好在卡米拉脾气不好，冷哼一声站在旁边没有说什么。 只有赫胥黎十分贴心地微微一笑，回应了顾灼的话：“希望接下来的四年，你能在黑尔斯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顾灼目光落在赫胥黎的脸上，就见赫胥黎冲她耸肩，露出一抹略带有些俏皮的笑容，实在有些反差萌，顾灼都看得差点愣住。 赫胥黎说出了下半句：“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的未来伴侣。” 顾灼还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卡米拉突然炸毛了似的，她先是警惕地看向赫胥黎一眼，然后再转头看向顾灼，眉心紧紧蹙着，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顾灼这样的Beta，也是可以和Omega在一起的。” 光是冲着顾灼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相信会有Omega愿意嫁给顾灼的，毕竟，就连她有时候也会看着顾灼的脸而走神。 卡米拉想着想着，思绪就走远了，她心想，如果是和顾灼结婚，她好像也不是不那么情愿，不过就是委屈了点。 但比起那些自大又讨人厌的Alpha，顾灼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灼顿了一下，她挪开目光，上前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以后侧身站在门边，让这两个人先进去，然后才状似无意地解释：“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顾灼的错觉，她总觉得赫胥黎在进去的时候，像是看了她一眼。 但等她看过去时，赫胥黎却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 卡米拉走在最前面，她的声音可不弱，就像是故意说给顾灼听的：“顾灼和Omega结婚是最好的，这样她和她的伴侣都可以生孩子，而且和Omega结婚，也是有一定机会能生下Alpha或者Omega的。” 顾灼张口想要重新强调一遍，她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时，就听赫胥黎突然插嘴道：“那么顾灼和Alpha结婚，也是有很大机会能生下Alpha和Omega的。” 顾灼：……有一种被两个单身狗催婚的错觉。 顾灼轻咳一声，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那么在意：“其实，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赫胥黎再度温柔又强势地打断顾灼的话：“况且，像顾灼这么优秀的Beta，有一个Alpha能保护她，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她和Omega结婚，那么她怎么去保护另一个柔弱的Omega呢？” 卡米拉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就像是一个充气的河豚，煞是可爱。 她自己毫无所觉，只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赫胥黎一眼，又去看顾灼，用眼神逼视顾灼，说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我们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不如让顾灼来说，你更想和Alpha还是Beta结婚？” 啊，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一个送命题。 虽然顾灼完全闹不懂，这种只会出现在男女朋友之间的送命题，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明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单身狗才对。 顾灼认真思索，认真斟酌，顺手将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见卡米拉和赫胥黎都光站着，又连忙招呼两人坐下来，顺带问了一句：“想喝什么？” 赫胥黎虽然眉眼含笑，但给顾灼感觉似乎心情不太好，依旧笑道：“一杯冰水就行。” 顾灼又转向卡米拉，眼神询问：你呢？ 卡米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喝不下！”再说了，这都要下星舰了，喝不喝又有什么关系？ 顾灼见状也不再继续追问，只给赫胥黎倒了一杯冰水。 莫名的，赫胥黎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笑容也比之前更加如沐春风，肉眼可见的愉悦，她还心情颇好地端着精致的小茶杯，举起来冲卡米拉颔首示意。 顾灼心道：赫胥黎脾气也太好了一点，喝个水还要跟卡米拉打招呼，这样好脾气的人实在少见。 而卡米拉，生气等级似乎又升了一个度，双手环抱，歪着脑袋不去看赫胥黎，就像是突然傲娇的猫咪一般，看得顾灼都有些手痒想揉揉卡米拉的脑袋。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要是真动手，这猫咪一定会张嘴咬她的手。 至于先前两人的问题…… 顾灼无意识地咬唇思索，等她想好怎么回答以后，就松开贝齿，被咬过的地方就留下一点稠艳的深色，以及那一点格外暧|昧的齿痕，让人看了就想要伸出手指揉一揉，看会不会在这上面留下更深的痕迹。 卡米拉突然就红了脸颊，她移开目光，暗自懊恼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并深深为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色的Omega而深深羞愧。 倒是赫胥黎，十分大方地欣赏这番美色——美色若是无人欣赏，简直是一种浪费。 “我的一位很好的朋友约了我今晚一起吃饭，你们要一起去吗？”顾灼没有回答，她只是试着抛出另一个话题，不带什么希望地想看看两人会不会忘记刚刚的问题。 说出这件事后，顾灼又开始想要找其他的话题来继续转移，让她意外的是，卡米拉和赫胥黎竟然对她说出的这个邀约十分感兴趣。 卡米拉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已经完全维持不住自己的素养，直接臭着脸道：“很好的朋友？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吗？” 赫胥黎从未有过蹭别人约会的行为，可对像换成是顾灼，那她一定是蹭定了。 和顾灼的这一段时间接触，赫胥黎是大概了解到顾灼的各个方面的情况——在她不动声色的、有意识的套话下，她知道顾灼没什么亲人、朋友，而这名被顾灼称为“很要好的朋友”，就很值得关注一番。 赫胥黎才不会这么放心的让顾灼和别人相处，哪怕这人是Omega也不行。 当即，赫胥黎表态道：“我晚上没什么事情，而且刚到黑尔斯也没什么朋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带上我吧。” 赫胥黎都这样说了，顾灼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况且，她本意就是希望这两人不要再纠结她以后和Alpha还是Beta结婚的事了。 顾灼笑着点点头，又回答卡米拉的问题：“是的，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很好的一位朋友。” 卡米拉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她实在不喜欢顾灼提起那位朋友时的灿烂笑容，但转眼间，不仅顾灼要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共进晚餐，这会儿还又多了个赫胥黎，就算心里面再怎么不情愿，卡米拉还是十分委屈道：“那我也要去。” 顾灼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她正要再找点话题来聊，就听星舰传来电子音，提示各位差不多可以下星舰了。 顾灼伸手将赫胥黎手里的小茶杯收起来，妥善地放回房间内，就催促着赫胥黎和卡米拉一起下星舰：“快点吧，我朋友这会儿已经到停舰地了，她是在黑尔斯毕业的，等到了学院，还能带我们好好熟悉一下学院。” 最好卡米拉和赫胥黎都忘记那个问题，顾灼想着，在催促方面就更尽力了，生怕这两人有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她给霍莉发去消息，就见霍莉一个通讯打过来，说是她直接就在停飞行器的地方等她们过来。 顾灼接通讯的时候，顺便把同行的卡米拉和赫胥黎都给说了一遍，算是给霍莉提前做个准备。 霍莉像是提前预料到顾灼的两位“新朋友”会一起来似的，她语气都不带惊讶的，只笑着说：“那正好，我的飞行器可以坐下六个人……快来吧。” 按照星际宇宙对待Omega的珍贵程度，像霍莉这种让Omega自己从停舰地走过来的行为，放在网上是会被人痛斥不够绅士、淑女等等。 但霍莉深知顾灼的性格，哪怕顾灼在兰斯特待了很久，足够了解星际宇宙的Omega生活的状态以后，也不会变得多么娇气，甚至觉得这没什么。 果然，霍莉这样说以后，就听顾灼声音似雀跃的小鸟一般，欢快道：“行，我们很快就过来。” “上面有路标指示，照着指示过来就行，如果找不到路，就给我打通讯。”霍莉最后补充了这么一句。 挂断通讯，顾灼就带着卡米拉和赫胥黎一起往停留飞行器的地方走去。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霍莉让她们走过去的行为，导致了两位新朋友十分不认同的态度。 卡米拉最直接了，因为作为Omega，她是最有发言权的，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个朋友对你一点都不好，TA竟然让你走过去，难道不该过来接我们吗？” 就连赫胥黎也难得站在了卡米拉的这一边：“就算是Beta，也应该走过来吧。” 顾灼有些纳闷儿，她疑惑道：“难道离得很远吗？” 卡米拉和赫胥黎虽然是反对的态度，但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跟在顾灼身后，顾灼有些诧异，但始终没忘记往停留飞行器的地方走。 卡米拉无语半晌：“你朋友应该知道我们当中有Omega，按照星际宇宙的绅士行为，TA却确实该过来的。” 顾灼忍不住往赫胥黎那边看一眼，就见赫胥黎冲她点头，表示卡米拉并没有说谎。 “好吧……”顾灼懒得再和两个朋友争论该不该过来的事，她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霍莉没有出于好心地过来接她，或许就不会被她的两位新朋友指责了。 眼见卡米拉还要说，顾灼连忙道：“我朋友她不知道有Omega。” 她其实有和霍莉说过同行中有Omega，只是这会儿撒了个小小的谎，况且，她对外的性别也一直是Beta，所以……应该也还好。 到了地方以后，顾灼就看到霍莉形容的那辆流光溢彩的暗红色飞行器，特别的酷帅，就跟地球上的跑车一般，她甚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架飞行器。 顾灼以为星际宇宙的飞行器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只暗暗惊艳了一番，并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模样。 倒是让她意外的，卡米拉十分震惊，就连赫胥黎都没忍住挑眉。 卡米拉：“你朋友是富豪吗？还是哪个星球的主人？这架飞行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全宇宙限量版，并且似乎还处于研发中……TA竟然开出来了！” 赫胥黎微微颔首：“我家虽然预购了一架，但真正到手也得等到明年。” 顾灼也是没想到原来霍莉这么有钱，但转念一想到霍莉的身份似乎不简单，那么拥有这样的一架飞行器，大概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甚至，感觉还挺有牌面的。 霍莉也看到顾灼等人，她戴着淡红色的墨镜从飞行器上下来，伸手将墨镜推倒脑袋上，对着顾灼就是扬唇一笑：“好久不见，顾灼。” 顾灼脸上也漾开一抹笑容来，阳光映衬在她脸上，皮肤白得就跟会发光一般，煜煜照人，就连那抹红唇也显得更加明艳。 似乎比之前长开了一些，就像是一颗小树苗长大了一点，有了叶子，也更加动人。 顾灼笑道：“霍莉！” 她这一喊彻底打破了卡米拉和赫胥黎的深思——她们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等顾灼喊破霍莉的身份以后，她俩就彻底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 这不就是布鲁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吗？并且在还未毕业前，就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前不久，霍莉在帝国又一次接受了国王的授勋。 至今她们还记得那场加典礼的隆重。 只是因为霍莉少将很少露面，所以她们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霍莉的身份来。 但是，相比起霍莉的外貌，她的名字显然更加为人所熟知。 顾灼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位新朋友的呆怔，她直接往前朝霍莉走过去，等到后面时，她几乎是小跑过去的。 霍莉则是下意识地张开双手，然后将面前似倦鸟归林、又像小鹿般的Omega给抱在怀里，她收紧双臂，无意识地凑到顾灼的后颈，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是她在伊曼星时的习惯，那时候她只是觉得顾灼的气味很好闻，后知后觉地才知道这么好闻，是因为顾灼是Omega。 这会儿便犯了“老毛病”。 霍莉皱眉，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但这会儿明知道顾灼是Omega，再这样去闻顾灼的后颈那就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 顾灼下意识就想去摸自己的后颈，不等她克制住这股冲动，就见霍莉很快将自己的鼻尖移开，甚至还松开了抱住她的双手。 顾灼颇为可惜地从霍莉怀里退出来，一边问道：“怎么没看到安？” 霍莉挑眉，痞笑：“她在飞行器上面。” 顾灼哦一声，她转身朝自己的两位新朋友看过去——这时候的卡米拉和赫胥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们看向霍莉的眼神很是尊敬。 “霍莉少将，您好！” 两人的问候几乎同时响起。 赫胥黎的语气是毕恭毕敬的，而卡米拉始终觉得自己是Omega，所以在面对霍莉这样优秀的Alpha时，也少见的脸红了一下。 顾灼十分惊讶于卡米拉和赫胥黎对于霍莉的称呼，她疑惑地看向霍莉，就见霍莉冲她眨了下眼睛，做了个口型：以后再跟你说。 卡米拉和赫胥黎重新再看向顾灼时，眼神就变得十分复杂了。 总结一下，大概像是在说：你居然认识霍莉少将！ 因为霍莉另一层她不知道的身份，顾灼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好在有霍莉活跃，气氛又很快恢复正常了。 只是卡米拉和赫胥黎始终还有几分拘谨。 简单做过介绍以后，霍莉就提醒大家先上飞行器：“再这样聊下去，等回了学院大概就晚上了。”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顾灼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但卡米拉和赫胥黎是头一次接触霍莉，一下便觉出反差来——和网上大家所想像中的霍少将完全不同啊，本以为会十分高冷或者冷酷，却没想到私下里的性格十分奈斯。 卡米拉还有些晕乎乎的，等她上到飞行器，还没来得及摸一摸飞行器的内设，就先一步看到了飞行器上的安，顿时瞪大了双眼，好半天都说不清一句话：“安！” 顾灼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她先是看一眼震惊的卡米拉，再看向后座不太愉快的安，疑惑道：“你们认识吗？” 没想到卡米拉比她还震惊：“安你都不认识吗？！这可是全宇宙的首席机甲维修师，还是一名十分出色的设计师！最新一款的超性能机甲就是她设计的！” 并且前段时间因为“失踪”，知名度更是提升了N个档次。 后来虽说有新闻报道安已经安全回到了帝国，可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觉得新闻媒体说谎了，安多半是已经牺牲了。 就连卡米拉也是如此认为，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 安没想到顾灼会带朋友来，在被认出来以后就有些不爽，这会儿倒是羡慕起霍莉拥有足够的权利，可以限制一些媒体报道她的照片。 如果她也可以这样，也就不用郁闷老是被人认出来了。 现在被认出来了，安只能颔首打招呼：“你好。” 卡米拉有些晕乎乎的，而在经历过霍莉的震惊以后，赫胥黎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她礼貌地冲安点头打过招呼。 顾灼怔了一会儿，才想起为几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安挑眉，她看向卡米拉和赫胥黎，语气冷漠：“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顾灼的照顾。” 赫胥黎倾身，克制礼貌道：“我和顾灼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谈不上什么照顾。” 卡米拉却是脸颊涨得通红，她觉得自己是Omega，所以从来只肯让顾灼照顾她，她可从来没怎么照顾过顾灼。 想到这里，她便偷偷抬眼去看顾灼，就见顾灼正笑着和霍莉说着话。 那样的笑容是卡米拉从来没有见过的，是轻松和带着一点点可能顾灼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就像是疲惫的鱼儿终于有一天，游回了大海一样。 而霍莉，虽然她对顾灼的态度是正常朋友应有的，但也能看出那么一点点的亲昵，卡米拉本来还处于兴奋的心情，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在霍莉和安面前，顾灼才是那么一个被照顾的人。 而且，依顾灼这样出色的外貌，也值得被如此对待。 顾灼注意到卡米拉突然低落的心情，她有些懵，然后伸手碰了碰卡米拉的肩膀。 本以为卡米拉会发脾气，熟料平时张牙舞爪的猫咪突然扭过头不看她，只盯着窗外的风景看，背影看上去莫名挺可怜的。 顾灼不知道卡米拉为什么会这样，心想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开学报到了，所以才会心情郁闷。 她伸手又戳了一下卡米拉的肩膀，对方这次有了回应，只是动了动肩膀，不肯让顾灼的手指碰到她。 顾灼问她：“卡米拉你怎么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卡米拉不想和顾灼说话，但又怕飞行器上的霍莉和安迁怒她，所以她只能十分别扭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晚上你们吃吧。” 顾灼猜到卡米拉肯定不是真的不舒服，但她闹不懂卡米拉在想什么，便没有再问，心想这大概是卡米拉又傲娇了，应该过一会儿就会自己好起来。 她扭头看向赫胥黎，还未开口，就听赫胥黎跟着拒绝：“既然卡米拉不舒服，那我晚上陪着她吧。” 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卡米拉心情不爽地在心里咒骂了赫胥黎几句。 顾灼有些可惜，但想着只有霍莉和安在，那么气氛说不定会更融洽一下。 毕竟再迟钝的她也看出来一点，赫胥黎、卡米拉在和霍莉、安的相处上的拘谨，她觉得，这种心情大概就是学生看到了教导主任吧，丝毫没觉得自己想歪了的顾灼如是想道。 飞行器的速度非常快，哪怕黑尔斯学院距离停舰地十分远，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霍莉介绍道：“这样的路程，差不多就是黑尔斯可以随意行动的范围了。超出这个范围，就会有凶狠的虫族出没，所以……一定要遵守黑尔斯上的规定。” 顾灼认真地点点头，她仰着小脸道：“我知道，之前我有搜过相关的信息。” 霍莉笑了下：“乖乖听话，别到时候学院通知我来收走的只是一块通讯器。” 安在一旁冷不丁道：“通讯器也可以被虫族消化掉。” 霍莉丝毫不介意安的拆台，她只是顺着安的话继续说下去：“那真的是很惨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一旁一直在听的卡米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先前能来黑尔斯，完全是因为家里人要求的，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她从未想到黑尔斯学院会这么可怕，要是早知道，她怎么也得闹到让家里人妥协，让她随便上一个学校都行。 但是，这样一来她或许就不会再遇到顾灼。 顾灼这么好，要是错过了真的会很可惜。 卡米拉一下便陷入了根本不存在的假设里面。 半小时后，飞行器终于抵达黑尔斯学院。 因为还未开学的缘故，这会儿来黑尔斯学院报道的学生并不多，但也还是有学生进出学院。 霍莉直接将飞行器开进黑尔斯学院，驾轻就熟地带着一行人前往新生报道地点，而安则是换了一副模样。 顾灼十分好奇地盯着安看了好几眼，这种高科技的“换脸”，大概就是地球上古代的易容术了，还挺方便的。 安注意到顾灼的目光，解释了几句：“因为太多人认识我，所以得换个样子。” 只是这种面具不透气，时间戴久了脸会很不舒服，而且很多场合都明令禁止使用这种面具，安只偶尔才会戴一戴。 况且，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戴在实验室，或者是自己的家里。 新生报道处的人并不多，顾灼以为自己和卡米拉、赫胥黎一样需要在这里登记手续，结果没料到霍莉只是笑着冲两人指了指报道处：“他们会告诉你们怎么做，也会给你们安排宿舍……至于顾灼，我就先带走了。” 赫胥黎点点头，笑容温柔：“知道了，谢谢学姐。” 卡米拉反应慢了一点，也跟着说了句：“谢谢学姐。” 卡米拉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顾灼，看得顾灼都有些不忍心了，很有一种家长送小朋友去幼儿园的感觉。 撇开卡米拉脾气不怎么好这一点，平时还蛮可爱的。 想了想，顾灼说道：“晚上游戏见。” 卡米拉的眼睛就像是突然有了高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她笑着用力点点头：“嗯，顾灼，我等你啊。” 顾灼看一眼卡米拉，伸手摸了一下卡米拉的脑袋，就见对方十分可爱地用脑袋蹭了蹭顾灼的手心。 一直到她们离开报道处，顾灼还是没能忍住盯着自己的手心看。 总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因为卡米拉太像一只猫咪了吗？ 一旁的安正抱怨着这个面具不够透气，对不起它的价格时，一瞥眼就看到了顾灼的动作，她忍不住说了句：“手心怎么了？是不是觉得Omega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也不对，你是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 双手插兜走在旁边的霍莉闻言，毫无征兆地笑了一声。 安立刻警觉地朝霍莉看过去，眉头紧紧皱着，一副准备从霍莉身上挑刺的模样，好半晌才慢吞吞地问：“你笑什么？” 霍莉是在想，三个人之中，只有安是闻不到信息素味道的。 但这会儿，她显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便随口说了句：“就是单纯觉得那个Omega，挺可爱的。” 安回想了一下那只Omega的样子，想起对方对顾灼的态度，也跟着笑起来，用一种调侃中带着一点酸酸的味道说：“顾灼还挺招人喜欢的，尤其是Omega……看来是不用担心以后找伴侣的问题了。” 霍莉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瞥一眼安，这次她十分聪明地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模糊不清地用鼻音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顾灼确实不用担心以后找伴侣的问题。” 甚至如果一直长期单身下去，还会被政府强制婚配等等。 不过，霍莉忽然想起，顾灼大概是不太想结婚的。 只是这些话，顾灼没有跟人说起过，那么她也没必要告诉安。 她瞥一眼顾灼的神色，见对方明显迟疑后，就立刻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结婚，我觉得单身也挺好的。况且，就连自由联邦和帝国的上将，不也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吗？” 安哼笑一声，习惯性嘲讽道：“你也好意思把自己和他们做对比吗？再说了，顾灼可不一定这么想。” 霍莉并不想和安吵架，闻言，她只笑着挑眉，将话题转到安的身上：“那么你呢？你是准备和Alpha，还是和Omega结婚？” 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霍莉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就往顾灼那边看过去一眼，就见顾灼也十分好奇地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她少有的就磕巴起来：“这、这个……我还没有想好。” 霍莉目的达到，她挑眉笑着说：“所以，说这些对顾灼来说，还早得很，她要是想结婚那确实也挺容易的，但如果她不想结婚……” 想到顾灼是Omega的事情，霍莉的话说到这里便停止住了。 倒是安疑惑地抬眸去看霍莉：“顾灼不想结婚，怎么了？” 霍莉说了句“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为单身的自己，操心别人结不结婚，实在有些搞笑。” 安本能地就想要反驳，但想到霍莉的话，她又给忍住了，因为霍莉说的确实是实话。 倒是顾灼对于安的认知多了一层，放在地球上，大概有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杠精”。 好在，她们的对话到这里就截止了，霍莉转而说起带顾灼往这边来的用意：“因为是推荐信才被黑尔斯接受的，所以还得去校长面前说一下，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安嘟囔了一句：“这只不过是你怕顾灼受欺负罢了。” 顾灼耳朵挺灵敏的，倒是没有错过安的这声咕哝，她忍不住朝霍莉看过去，然后冲两人道：“真的很感谢你们，这一路上，我受了你们太多的照顾了。” 第57章 入学 小Omega虽然从小在伊曼星长大, 不过身上却没有携带着任何一丝属于伊曼星的气息，也不怪安觉得顾灼不是伊曼星。 她既没有伊曼星其他Alpha的恶习, 也没有伊曼星上Beta的懦弱, 她就像是山谷裂缝里偶然萌芽的荆棘玫瑰，既娇艳脆弱, 又格外顽强。 不过, 若是当时没有自己伸出援助之手，这宛若珍宝一般的野玫瑰，大概也无法在野外生长起来。 霍莉去过太多地方, 见过太多的人, 她只能说自己记性还算尚可，但对于和顾灼的第一次见面，却格外清晰, 恍若昨日。 瘦弱又脏兮兮的娇小Omega，怯生生又发着抖地站在雨中，雨水浇湿她的全身, 她只睁着乌黑的眼睛望着自己。 因为雨水不断淋下来，她只能不停地眨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能说话似的。 霍莉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黑发黑眸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的Beta，尽管是Beta, 却意外漂亮得过分。 霍莉经常会给看得顺眼的人施舍一点小恩小惠, 这也是她的一种习惯, 对于顾灼的救助，确实也是习惯所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顾灼很好看。 站在雨中的模样，也格外的惹人怜爱。 后来再见到靳墨，霍莉才知道，原来宇宙真有黑发黑眸的人。 她和安说起过这件事，安只是耸肩，语气中带着习惯性的讽刺：“返祖现象。” 霍莉大概明白过来，但这种发色眸色的人，还是太少了些。 安也解释过：“会不断淘汰，这种现象是非常少见的，她们可能是姐妹也说不一定。” 霍莉当初是直接否定了这一猜测，因为靳墨是Alpha，顾灼是Beta。 当然，现在顾灼真正的性别应该是Omega，这么一说，她和靳墨倒真有可能是姐妹也说不一定。 不过，先前霍莉猜测顾灼和靳墨会出现黑色头发的原因是，因为伊曼星的环境太恶劣，所以在伊曼星出生的人，可能会受伊曼星的影响，出现返祖现象。 安见霍莉太过钻牛角尖，就提醒过：“发色和眸色并不能说明什么，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是异于常人的吗？” 异于常人的？ 长得漂亮算吗？ 哪怕是放在美貌的Omega当中，顾灼也依旧格外显眼，她的好看是不需要用言语来形容的。 霍莉被顾灼感激的眼神看着，有些微微走神，说实话，顾灼没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差不多也快熟悉了。 倒是安伸手揽住顾灼的肩膀，少见的温柔笑说：“你这说什么呢？光说年龄，我们就比你大，照顾你是应该的。” 霍莉回神，也笑着说：“安难得说了一次人话。” 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而说起自己的研究进程：“从伊曼回来，我又得到了新的灵感，另外设计了一款略微小巧的机甲，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野玫瑰’。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灼疑惑地歪头去看安：“野玫瑰？” 霍莉却是想着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灵感，总不会是从顾灼身上来的吧……想到这里，霍莉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安：“名字取得不错，像是给你的未来伴侣取的一样。” 顾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名字也能扯到伴侣——今天真的是有一种被逼婚的感觉。 安却是莫名其妙地红了脸，不过很快，这点薄红就消退掉，她冷哼一声：“不然取什么名字？就以你的取名水平来看，怕是都过不了审。” 霍莉懒洋洋地走在两人旁边：“我才没有给机甲取名的想法。” 安也没打算和霍莉说的太详细，她只是把设计好的野玫瑰雏形发给顾灼：“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顾灼打开通讯器，就看到安发来的设计稿。 的确是很娇小的一款机甲，感觉就像是为Omega设计的一样，和她这几天玩游戏、以及亲眼所见霍莉的机甲有着很大的差别。 光是身形，给人感觉就是非常灵敏。 其次，最引人注目的是，这款机甲的外形非常漂亮，说它是玫瑰并没有乱说，反而非常贴切这个名字。 只是有一点…… “为什么是黑色的？”顾灼问道。 取名叫野玫瑰，她还以为这款机甲会和霍莉之前的机甲一样，是红色的。 料想红色的“野玫瑰”，大概会更加惊艳。 安神色有些不自然，这点不自然过去以后，很快就转换为不爽：“我不喜欢红色的。” 顾灼看着安，又去看霍莉，她想到霍莉的发色就是红色的，那么安不喜欢红色，倒是也能理解：“哦，是这样啊。” 安不想再停留在这个话题，她转而殷切地看向顾灼，眼含鼓励：“你觉得这款机甲黑色怎么样？” 黑色？ 顾灼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瞥自己手腕上半透明的黑色通讯器，以及自己的黑色头发……总不会是安特意为自己设计的吧？但怎么可能？ 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体质，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扶贫”？虽然她确实真的很贫穷就是。 顾灼收回目光，发现安还在期待地望着自己，她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非常的真诚：“很好看，野玫瑰这个名字也很适合。” 霍莉跟着凑到顾灼身边来——她比顾灼高很多，凑过来时，尽管双手插在兜里，并没有碰到顾灼，但依旧像是顾灼靠在她怀里似的。 她垂眸看一眼顾灼通讯器光屏显示出的设计稿，嗤笑一声，抬眸看向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求顾灼。” 安懵了一瞬，脸颊很快涨红起来，但又飞快地克制住，转成正常的脸色：“你这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那种老牛吃嫩草的人。” 倒是没有反驳她会追求Beta的这件事。 顾灼听到霍莉的话，也跟着抬头去看安，就见安瞥了她一眼，神色十分正常，和之前的相处没什么两样。 哦，多半又是霍莉在开安的玩笑了，顾灼心想。 霍莉笑了两声：“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安翻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两人吵吵闹闹，很快就去到校长办公室，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这会儿校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顾灼就跟在安和霍莉的身后，就见她们进去以后，一名像是校长的人非常慇勤地站起来欢迎霍莉和安。 按照地球上的样貌来看，这名校长看上去像是四十五岁上下的男人，顾灼来之前也搜过一点有关校长的个人资料。 但当时她的重点都是在学校上，所以对这位校长并没有怎么关注，现在一看，这位校长长得还挺帅的，很有一种中年美男子的感觉。 校长在和霍莉、安打过招呼以后，就露出慈爱的笑容看向顾灼：“这就是顾灼吧？不愧是霍莉推荐的学生，一看就是个可塑之才。” 暂且不说这个校长人品如何，至少吹牛这方面挺厉害的。 顾灼什么都还没做，就被这位校长给吹成了天才，她看向安，就见安有些忍笑地握拳抵在唇边，然后朝顾灼她投去一枚眼神。 顾灼接收到安的示意，也就没说什么，只礼貌乖巧地和校长打过招呼。 本以为会是很官方的报名手续流程，结果却是霍莉和校长聊过几句以后，顾灼进到黑尔斯学院的事，就这么简单地敲定下来。 商量完以后，校长转头看向顾灼，脸上慈爱的笑容就没消失过：“顾灼想要去什么专业？” 顾灼惊了，这都不需要考核什么的吗？直接就问她去什么专业了…… 虽然她先前自己有了解过，倒也有那么几个想去的专业，可就这样直接问她“你想去哪儿”真的好吗？ 顾灼看向霍莉，就见霍莉笑着对校长道：“是不是得先测试一下？” 校长收回看向顾灼的目光，心说以他Alpha的性别，对于顾灼是Beta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再说了，霍莉不也是Alpha吗？对于她自己推荐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性别，心里没点数吗？ 像Beta，能去的专业就只有那么几个，想要做出一点事业来的专业，也就只能像安那样。 不过，就算想要做到安的这个地位，没有一点天赋，那是几十年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不过…… 既然是霍莉这么提议的，人精似的校长便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来，他笑着对顾灼说：“行，那就先做个体检和精神力检测，毕竟这个事早晚都要做的，提前检测过以后，才能更好的选择自己的专业。” 霍莉适时对顾灼道：“黑尔斯学院想要换专业是很难的一件事，所以先检测精神力比较好。” 顾灼点点头，实际上心里有点慌。 如果去做体检和精神力检测，那么她是Omega的事就瞒不住了，虽然她已经打算告诉霍莉和安她的性别了。 校长见事情说完，就有事匆匆离开，说剩下的事情都可以让霍莉代理。 “如果有其他什么事，可以给我打通讯。”校长丢下这句以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学院有非常完整的医疗体系，不过还是无法和专业医院所媲美，但对于黑尔斯学院的学生来说，基本上已经够用了。 这会儿来学院报道的人很少，所以她们去医务室那边时，都不需要排队。 顾灼跟在霍莉和安身后，她斟酌着该怎么开口，直到医务室越来越近，顾灼不得不开口叫住霍莉和安：“那个……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们。” 安神色疑惑地转头看向顾灼：“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说吗？” 霍莉也跟着转头看向顾灼，她的目光落在顾灼为难的神色上，再联想到她们即将去医务室，一下就明白过来顾灼大约是想要坦白自己性别的事了。 不过，对于Omega来说，坦白性向这件事一定很难启齿吧，而且，敏感的Omega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她和安。 虽然……霍莉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顾灼是Omega的这件事，硬要说的话，那她是不是也算欺骗了顾灼？ 霍莉想着，却是飞快地往顾灼面前走了一步，伸手揽住顾灼的肩膀，带着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她开口打断顾灼的迟疑：“你想说的事，我都知道，没关系的……不过精神力还是需要检测的。” 真·Beta安不解地翻了个白眼：“这都需要安慰吗？是Beta都知道，Beta的精神力低到可怕。” 要她说，就该取消Beta也需要检测精神力的这一硬性要求，因为对于Beta来说，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正常检测，而是对于Beta的一种变相羞辱。 想到顾灼是从伊曼回来的，Beta在伊曼的遭遇并不怎么好——就连她这样的技术人员都还只是感觉待遇一般，普通Beta在伊曼星的生活可想而知，她还听霍莉说过，顾灼在伊曼星经常捡垃圾。 所以安又觉得十分能理解顾灼的顾虑，转而也跟着安慰一句：“没关系的，今天来学院的学生很少，我们做完精神力检测就走……” 想到什么，安凑到顾灼面前，小声说了句：“这种报告属于学生自己的**，可以跟医师要求，不能将自己的精神力检测结果泄露出去……但如果教授需要看的话，那还是得给他们。” “相信我，黑尔斯学院的教授是全星际最好的老师。” 顾灼眨眨眼睛，她对黑尔斯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了，但是，她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但霍莉又说她知道了…… 顾灼抬眸去看揽着自己肩膀的霍莉，就见霍莉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睛，做了个口型：安不知道，别告诉她。 顾灼抿唇，一时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安。 不等她思考出结果，霍莉已经是带着她大步走到医务室这边，她冲落在后面的安扬唇一笑：“精神力检测结果这方面，或许只有‘敏感’的Beta才需要隐藏。” 特意在“敏感”上加重咬字，以凸显自己的重点。 安皱眉，看着霍莉的眼神十分不赞同：“你在嘲讽顾灼吗？” 顾灼默默地看一眼突然情商为零的安：不，霍莉想嘲讽的大概只有你，安。 安觉得霍莉今天是吃错药了，竟然会对顾灼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坐在顾灼身边，伸手亲昵地握住顾灼的手，试图给顾灼一点安慰：“没事的，霍莉这人你也知道……她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不会说话”的霍莉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安，心道：就让安再脑补一会儿吧，看着还怪有意思的。 体检这方面只是检查学生的健康方面，其中也包含性别检测——这是一种常规检测项目，这些都是需要学生自己一个人去的。 霍莉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做完体检以后，你自己顺便把精神力检测也给做了，我们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叫医师通知我们。” 顾灼点点头，转身就要跟着医师的指示进到里面去，结果霍莉突然叫住了她。 顾灼疑惑地转身看向霍莉，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霍莉两手叉腰，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似是妥协一般，她盯着顾灼乌黑漂亮的眼睛道：“你要是害怕了，就叫我。” 顾灼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专门叮嘱的，况且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转念一想这也是霍莉对她的关心，只觉心里一暖，脸上带笑道：“谢谢你霍莉，我不会害怕的。” 等顾灼的身影消失以后，霍莉转头就看到安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有些纳闷儿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抬腿踢了一下安的脚：“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安语气古怪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哪个人这么……这么温柔过。” 想了一会儿，安才想到“温柔”这个词汇。 因为她认识霍莉非常久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霍莉以一副这么温柔的说话态度对待过谁，哪怕是Omega都是如此，更别说Beta了。 “你该不会是联邦间谍冒充的吧？”安忍不住道。 霍莉忽略被人挑破以后、心底的那点异样情愫。 其实不只是安，就连她自己也察觉到她对顾灼的不同态度来，但她这会儿嘴上却在辩解：“只是因为她是在伊曼星上长大的，我对她比别人多一份关心也是正常的。” 安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霍莉听到这声笑，不知道是说给安，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又补充了一句：“况且，真要说起来，顾灼也算是我一手养大的，不说像对待女儿那样，至少也是和对待亲妹妹没什么两样……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妹妹有其他的想法？” 安哦一声，见霍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以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也没说你对顾灼有什么想法。” 霍莉：……她就不该话多的。 安兀自思索片刻后，又说：“也对。以你家族的态度、以及你父母的期许，应该是不会允许你和Beta结婚的。” 哪怕Beta也能生育，但不像Omega能百分百生下Alpha或者Omega，所以一些大家族的Alpha，一般都是只会和Omega结|合。 霍莉心中有些不爽，她双手环抱靠在墙上，垂着眼眸，用眼角余光去看安：“我说过了，我对顾灼只是觉得她可怜。我和她是没有结果的。” 安闻言一顿，她觉得霍莉的态度有些异常，反应也比较大。 安望向霍莉，或许是光线角度的原因，此时的霍莉看上去阴晴不定，琢磨不出她的态度来。 可安并不楚霍莉，她只是正常表述自己的疑惑：“我并没有说顾灼，我只是说其他的Beta……你激动什么？” 霍莉心想：对啊，我激动什么？ 她眨了下眼睛，看着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憋出一句来：“那你老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说得我好像喜欢顾灼一样。” 安沉默了一下，她确实因为霍莉对待顾灼的不同态度有所怀疑，但先前霍莉说她对顾灼并没有那意思，她也就没往这方面上想了，因为霍莉没必要跟她说谎，只是……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顾灼太好了，她会喜欢上你？”安声音有些轻，说的话却是在认真分析，“她还小，小孩子总容易对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你没有发觉吗？” 霍莉怔神，她还停留在安说的那些话里面——顾灼真的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感吗？ 霍莉看向安，询问：“什么感情？” 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霍莉一眼，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如果你没有和顾灼结婚的打算，那么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和她保持一些距离。” 霍莉调笑着开口，想说她为什么要和顾灼保持距离时，就听安再度打断她：“我说的话并不是赌气和嘲讽你，你也别急着反驳我，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 霍莉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顾灼进去的那扇门思索。 安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虽然她并没感觉出顾灼有多么的喜欢自己。 最多就是比较依赖她，但霍莉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以她的地位，只是庇护一名Omega而已，顺手为之的事。 “说起来，之前我也没想过顾灼喜欢你，毕竟有我这么优秀的人在，”安絮絮叨叨的，还不忘夸奖自己一番，“但她真的很可爱，也很单纯，某些时候，她的眼睛像是会发光。” 安想起顾灼在星舰上，趴在玻璃窗上，眼睛亮亮的，她看着如梦境般的浩瀚星辰，却不知她的眼睛里已是一片瑰丽星河。 霍莉无意识地回了句：“不，她的眼睛不会发光，她是黑眼睛。” 非常漂亮的黑眼睛，就跟宇宙黑洞似的，一眼望过去，就已经沦陷。 安侧眸看向霍莉，克制道：“她看你的时候，当然不会发光。” 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会发光？只会是某些光源物体在眼睛里的折射。霍莉想着，就十分冷静道：“眼睛会发光的，那是机甲。” 还得是那些喜欢花里胡哨的Alpha会买的，自带眼睛灯既不中看也不实用的机甲，买来也多半是哄自己的Omega玩儿的。 “……说起来，顾灼挺适合一个爱她的Alpha，”安努力忽略霍莉突如其来的冷笑话，继续说她想要谈论的话题，“或者是Omega也很不错。今天一起来的那个Omega，明显喜欢顾灼。” 深知顾灼性别的霍莉，下意识就反驳：“Omega怎么能照顾好顾灼？那个Omega一看也是被人娇宠的，和她在一起，顾灼大概得天天哄着她才行。” 安笑了下，心情颇好似的，也不生气：“那你又如何知道，顾灼不乐意哄着那个Omega呢？之前在飞行器上，我倒是觉得顾灼很擅长也很熟练——就是哄那个Omega的神态。” 如果是说这个，霍莉觉得她有足够的发言权：“因为顾灼和我说过，那个Omega非常的娇生惯养，动不动就闹别扭，所以顾灼只是作为朋友，出于友谊，哄哄这个Omega，这并不代表顾灼就乐意哄她，或者喜欢她。” 安瞥一眼霍莉，不动声色道：“就算不说这个Omega，那个Alpha呢？看着顾灼的眼神，就跟那些Alpha看到Omega一样，她对另一边的Omega可是连看都不肯看一眼，眼里就只有顾灼。” 闻言，霍莉倒是心情越发好起来，她笑说：“你难道不知道那个Alpha和Omega是谁吗？” 第58章 生活 安挑眉, 透露出一点好奇：“她们是谁？” 两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顾灼很快就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她手上还拿着一张体检单，那名医生不停用惊异地目光打量顾灼。 顾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霍莉和安，踌躇道：“医生说, 她需要和我的监护人聊一聊。” 顾灼在伊曼星就是一名孤儿, 哪怕离开伊曼星，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的顾灼，一下都忘了自己可以直接说出她无父无母的事。可当医生说要和她监护人“聊聊”时, 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去找门外的霍莉和安。 霍莉瞥向不安的Omega，又看向神色严肃的医生，猜想大概就是性别上的事情要和顾灼监护人聊。 想到这里，霍莉又忍不住去看一眼安，她很期待安的神情, 转而对着医生道：“我是顾灼的临时监护人, 有什么事, 可以跟我说。” 安也跟着站起来, 走到霍莉身边，她眉头紧皱，以为是顾灼体检时, 检测出什么问题来。 作为黑尔斯的校医, 她当然是认识霍莉和安的, 这两位可是黑尔斯学院的荣誉校友, 学院发给新生的手册上就有专门的荣誉校友一栏。 虽然, 这两位站在一起确实很登对，但再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女儿，而且医生也从未听谁说起过霍莉和安在一起的事。 关于霍莉和安不对头的帖子，至今还挂在黑尔斯学院的论坛上，时不时就会被人给顶到首页。 在霍莉的催促下，医生连忙收敛起越飘越远的思绪，她轻咳一声，暂且不说三人是什么关系，既然霍莉说直接和她商量，医生就直接和她说起顾灼的检测结果。 “顾灼的体检结果是非常健康的，只是，她刚刚成年，还不知道第一次发情期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这段时间您得让她好好注意这方面。虽然学校有很全面的应对Omega发情的措施……” 安听得愣住，她开口想要问医生是不是弄错了体检结果，就见医生微笑着看向她：“机器检测到她以前注射过伪剂，伪剂注射过多会导致Omega不同程度的不耐受，还好她身体除了瘦弱些，倒是没有其他的问题。” 安沉默下来，她看一眼顾灼，就见顾灼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眸和她对视，耳朵尖却是红起来。想到顾灼的性格和性别，安实在不忍心去“询问”顾灼是怎么一回事。 她转头去看霍莉，就见霍莉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冲她颔首，心知肚明道：“顾灼是Omega，之前也的确是注射过伪剂。” 这就说得清楚，为什么她一直以为顾灼是Beta的原因了。 安沉默半晌，她问霍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莉语气俏皮：“我是Alpha。” 言下之意就是，她当然知道顾灼是Omega的事。 安抿唇，还想说什么，最终一旁的医生忍不住插话，她疑惑道：“怎么了？是检测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霍莉不愿多说，她眼神示意安等会儿再聊，一边对医生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校医被这么一提醒，立马想起自己想要说的话，她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这位Omega，她的精神力检测达到了S级！不过由于另外一台更高级的机器出了点问题，被送去维修保养了，所以具体精神力值是多少暂时还检测不出来，不过我们初步推测，应该是S 以上。” 基因就能初步确定一个人的一生，这句话看似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霍莉当年在黑尔斯检测出来的精神力就是在S 以上，大概是黑尔斯高级检测机器与S 精神力以上的人无缘，每次做检测时，总是错过这些S级以上的学生，甚至被同学戏称“不被高级检测机器测试精神力，我就成功了一半”。 霍莉当年也是在黑尔斯学院检测出S以上级别的精神力，但精神力是可升级的——这种升级难度很高，所以目前为止，并没有人知道霍莉目前的精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级别。 校医眼睛晶亮地看着顾灼：“如果使用更精密的机器，相信能精准检测出顾灼的精神力等级。” 拥有着S级精神力，不管顾灼将来去到哪个领域，都能拥有璀璨的未来。 看来黑尔斯学院时隔多年，终于又要出现一位荣誉校友，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不过，就算是精神等级为S，也是需要人好好引导才行，不然这就是暴殄天物。 霍莉闻言愣了一下，她看着校医激动的神情，又看向旁边显得极为瘦弱的Omega，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笑说：“……更高级的精密机器不是才送去保养吗？等送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精神力具体值，我会督促顾灼快点进行检测的。” 这就是婉拒让顾灼在学校校医室这边进行精神力检测了。 校医脸上难掩失望，因为当初霍莉也是如此跟校医说的，那是他们了解霍莉精神力等级最近的一次，不过他们没能把握好机会，所以至今都没人知道霍莉的具体精神力等级。 “好吧，反正机器送回来，我还是会第一时间通知顾灼同学的。”校医眼巴巴地望着顾灼说。 顾灼偷偷看一眼霍莉，见霍莉没说什么，也就点点头应道：“谢谢。” 离开校医室后，安久久有些无法回神，先是她一直以为的Beta居然是个Omega，并且精神力还直接检测出S。 这就跟大家都是普通同学，突然有一天她的同桌朋友跟她说，她其实是个学霸一样。 顾灼见安这样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着脑袋显得可怜巴巴的，伸手拉了下安的衣角，语气尽量显得可怜一些：“安，你生气了吗？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我……” 这会儿顾灼的性别已经彻底“暴露”，霍莉不能再对顾灼勾肩搭背了——会影响不好，她只是伸手勾住安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别介意了，你以前不是经常说，Beta也挺好的，你以自己是Beta为荣吗？” 安皱眉，刚知道的时候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消化掉这个事情后，她忽然就理解霍莉之前的一些行为和言论了。 是以，她以一种指责的眼神看向霍莉，心道：不愧是你，还是这么有心机！ 照顾到Omega敏感多思的情绪，安并没有让自己惊讶的情绪太过外露，只是很快就聊起别的事情，例如精神力检测的事。 霍莉：“没事，等黑尔斯这边放假的时候，就跟我一起回家，布鲁家族的设施很完整……如果有人问起你的具体等级，你又不得不说的时候，就说你是S ，明白吗？” 顾灼眨眨眼睛，对上霍莉那双火红剔透的双眸，点点头：“我知道了。” 短暂商量过，又将顾灼带去新宿舍以后，三人才去到黑尔斯星球唯一的商业区，去了一家口碑十分好、人气爆棚的虫肉酒馆。 取的名字非常直白，霍莉带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去到最里面的位置，一边熟稔地点了几个菜：“……他们这里的味道是最好的。” 学生时期的霍莉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吃，黑尔斯的商业区她几乎都吃了一个遍，这家是她最最钟爱的一家。 毕业以后，她就不像以前那么重口欲了。 突然回到曾经经常来的地方，霍莉也没能忍住流露出一丝怀念，回过神就招呼顾灼和安两人赶紧坐下。 等上虫肉的过程中，霍莉和安就又聊上一些顾灼听不懂的事情，但是有一件顾灼听明白了。 霍莉瞥一眼顾灼，压低声音道：“从伊曼上逃出去的那批人已经被帝国给抓到了，不过是在联邦境内。” 安哦一声，她对这方面其实并没有那么感兴趣，她抬眸：“然后呢？现在帝国和联邦连一批逃犯都要争夺吗？”按照以往这两个国家的态度，就该是迫不及待地将这些囚犯给扔给对方才对。 “是在联邦境内抓到的，但他们发现了一颗新的星球，伊曼星的人称之为水星球，上面没有虫族，且各种资源很充沛。帝国和联邦现在就在争这颗星球的所属权。”霍莉调整坐姿，尽量显得放松一些。 安喝酒的动作没有停过，她不明白霍莉今天为什么老是和她聊这些，对方应该清楚，除了帝国国内的事情、以及学术方面的，其他的事情她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怎么……忽然说起这些？ 如果不是说给她的，那又是说给谁的？ 安想着，她用眼角余光去看顾灼，就见顾灼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什么。 安恍然，原来是说给旁边的Omega听的——霍莉这个人可真行，藉着说给她的名义，实际上却是说给别人听的。 只是没想到顾灼竟然对这些感兴趣，不过也是，顾灼也是从伊曼星出来的，所以她应该会对伊曼星比较感兴趣。 只是伊曼星跑出去的那群人都是通缉犯，所以……顾灼很关注那群人，是因为那群人里面有她熟悉的人吗？ 安思索着，就顺着霍莉的话聊起来：“新发现的水蓝星谁也不会先让步，争执并不会持续太久，就是那群通缉犯，最后会怎么处理？” 话音落下，霍莉和安就见顾灼明显紧张起来，双手扣着桌边，一副想知道却又不敢问的模样。 别说，还挺可爱的。 霍莉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办？身份查询不到，基本上都是会判处死刑。” 桌上，顾灼不小心碰倒眼前的茶杯，她慌乱地抽出纸巾擦拭掉水渍，一边勉强笑着看看霍莉和安，她纠结着，要不要直接询问霍莉有关靳墨的下落。 一旁的安眉毛却是挑得老高——星际宇宙的人们觉得死刑是残忍的，且量刑是否合适也一直是个争议，他们只会将这些罪犯运送到一些偏僻又贫瘠的星球上。 霍莉这么说，无非就是仗着顾灼从伊曼星出来的，并不知道星际宇宙的刑法是如何的。 看来那群人里面，的确是有顾灼在意的人。 安皱眉，既然是Omega在意的人，霍莉这样逗着人玩的行为就不太好，她抬脚朝霍莉踢过去，却被霍莉提前警觉地避过了。 抬头，就见霍莉冲她笑了一下，说：“抱歉安，我不接受这种暧|昧的行为，如果你喜欢我，我就先提前拒绝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Beta，打不过霍莉，安一定会和霍莉好好打上一架。 霍莉都这么说了，安也懒得再掩饰什么，她直接看向一旁明显有些走神的顾灼：“那群人里面是有你在意的人吗？” 顾灼惊了一下，似惊慌的小鹿一般猛地抬头看向安。 见安神色如常，和平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区别，顾灼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是有一个，她是我在伊曼星唯一的朋友。本来，她是准备带我一起上星舰的，但最后，我被人给发现，丢了下去。”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安却能想像得出当时情况的凶险，她安慰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如果你上了那艘星舰……”那才真的是一场灾难。 尽管在伊曼星D区呆的不久，但安也清楚那群人的性格，必定是带了一多半的Alpha。 而顾灼作为即将成年的Omega，哪怕她的朋友将她照顾得很好，也很难确保顾灼会不会受其他Alpha信息素的影响，导致提前进入发热期。 想想看，一个Omega和一星舰的Alpha，能是什么下场？ 顾灼以为安只是说她幸运的事，她有些愁眉苦脸道：“我朋友可能以为我死了，我没办法联系上她。” 这会儿正好虫肉上来，侍者非常体贴地将餐盘摆放好，说过一句“请慢用”，就离开了。 霍莉眨了下眼睛，看着顾灼，伸出手指卷着顾灼的一缕黑发打圈：“你说的是靳墨，对吧？那个和你一样，黑发黑眸的Alpha。” 安大吃一惊，陡然想起霍莉曾经问过她有关黑发黑眸的事，现在一看，原来说的是顾灼和那名叫靳墨的Alpha有关，她像是忽然明白过来顾灼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了，她低声询问：“那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顾灼有些尴尬，不知道安为什么会觉得靳墨是她的姐妹，完全不知道星际宇宙几乎没有天生黑发黑眸的人。 她简单地和安说了一下靳墨的事，也说清她和靳墨并不是姐妹。 安哦一声，皱眉苦思：“那可能是跟伊曼星的磁场有关，毕竟这种情况，说是病症也不对。” 今天才体检过，显示很健康。 到后面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人便将这件事给抛在脑后，转而专心地吃起虫肉来。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是地球人的缘故，顾灼来到星际宇宙，并不是很能吃得惯虫肉，总觉得入口绵绵的，吃过一口后，她便不肯再吃，只挑着那些蔬菜下手。 霍莉注意到顾灼的举动，料想到大部分Omega都吃不习惯，也就没多想，只庆幸自己还点了其他几样主菜，所以倒也还好。 吃过饭以后，顾灼就被送回宿舍，霍莉和安在安顿好顾灼以后，也准备离开黑尔斯星球。 离开前，霍莉问：“我可能会有幸和靳墨见上一面，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达的吗？” 本以为三人在晚饭间跳过的话题，没想到此刻又被提起，顾灼心中有些惊喜，突然被问到，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站在原地冥想，霍莉也不急着催促她，只站在原地等她慢慢想好。 “请你转告她，我一切安好。” 如果真的见到靳墨，顾灼会有很多话想说，但由霍莉转达，她便不好意思说太多话。 霍莉挑眉：“就没了？” 顾灼点头：“没了。” “行，我见到她，会跟她说的。”霍莉说着，转身将兜帽给扣上，背对着顾灼挥挥手，就朝着飞行器那边走过去。 一如她们在伊曼星上的那样。 顾灼对着霍莉的背影看了许久，好半天才用口型说：谢谢。 …… 黑尔斯学院的进度非常快，不过是天气一变，就正式开学。 顾灼被推荐去了机甲设计与维修专业，因其精神力被提前告知这些教授、老师以后，她受到的关注就格外多，不过短短时间内，她就成了黑尔斯学院的“红玫瑰”了。 因为安也是这个专业，所以顾灼倒是经常会向安询问专业上的问题，两人的联系倒是密集起来。 而霍莉则是因为战事再起，这段时间几乎是一直在打仗，顾灼几乎每天都会看会儿新闻，既担心霍莉的安危，又想知道靳墨的下落，几乎每天都会抱着通讯器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机甲争霸里的单人副本，顾灼也过到第五关了，看着剩下的一半关卡，顾灼倒是悄悄松了口气，打算过几天就整理出一套攻略发到网上去。 除了攻略关卡以外，还有一件很特别的事情，那就是，她每次进入副本以后，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那道视线对她并没有恶意，反倒像是新生儿对新鲜事物产生的好奇。 顾灼从一开始的试图寻找这道视线，到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视线，心想，这或许也是设计师当初制造出这个副本的一个伏笔，反而更加期待起最后的结果来。 因为熬夜赶了第一关关卡的攻略，顾灼匆匆发到网上就下了，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攻略在网上引起的轩然大波，她只洗漱完以后就赶紧上床，抱着那颗蛋继续睡觉。 她亲了亲这颗蛋，闭着眼睛，声音温柔道：“你还在，真好。”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这颗蛋却一直陪着她，虽然是个死蛋。 人或许是天生恋旧，顾灼倒是对这颗蛋产生了一点感情，就像是带在身上久了的钥匙扣一样。 转天，顾灼起床迟了，看一眼时间，这时候已经上课十五分钟了。 她揉揉额角，发现通讯器卡米拉已经给她打来十几个通讯，其中夹杂着赫胥黎的几条短讯。不等她拨打回去，卡米拉的下一个通讯就打了过来，顾灼顺手接通。 卡米拉：“怎么这么久才接？你怎么了？” 顾灼没有忽略掉卡米拉语气里的别扭关心，她强忍住想打哈欠的想法，答道：“抱歉，我睡过头了。” 听闻顾灼是睡过头，卡米拉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语气却显得有些不太好：“那你这算是迟到，还是翘课？这节课你还来吗？你起迟了也没请假，教授却什么都没说！太过分了，平时我迟到一分钟，他都能训斥我整整十分钟的！” 哦，差别对待，顾灼分神地想，这在地球上还挺常见的。 无非就是对待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差别。 卡米拉也不算是坏学生，只是她学起来比较费力，但有在努力地学习，只是效果不太理想。 顾灼也曾经提起过自己辅导卡米拉的学习，结果被卡米拉给无情拒绝了：“我们都是Omega，我用得着你教吗？” 虽是拒绝了顾灼的好意，但遇到难题又会别别扭扭地过来找顾灼请教。 顾灼倒是已经习惯了。 她开着通讯器听卡米拉在那里喋喋不休小声地抱怨，一边伸手开始换衣服裙子，然后从床上下来。 在这期间，卡米拉的嘴巴就没停过，中途甚至还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 卡米拉光顾着在那里吐槽专业课的教授有多么的双标了，完全没有在听课，此时被点名，她只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神情很是惶惶然。 Omega都是敏感，还有些爱面子——卡米拉尤其爱面子，现在被全班同学盯着看，她脸都快要红得滴血了，偏偏她连老师提的问题都不知道。 正当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教授训斥着赶出教室时，戴着的耳机里忽然就传来顾灼的声音：“跟着我说。” 卡米拉还没有反应过来顾灼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顾灼已经紧接着念出两道公式和数字来，卡米拉想也没想的，赶紧跟着顾灼重复一遍。 她本来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顾灼很快又报出一道很长的公式，卡米拉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学过，但她心中十分信任顾灼的专业课，便跟着照本宣科地念出来。 她一边照着顾灼的答案往下说，一边心中纳闷儿，为什么这次的答案会这么长。 而教授的脸色也在卡米拉的回答声中逐渐凝固起来，他本来是站在讲台上的，但这会儿已经走下讲台，逐步朝卡米拉靠近。 卡米拉有些慌张，不知道是不是顾灼帮她作弊的事被发现了，还是教授决定走下讲台来狠狠抽她，一时间分神，说错了一个步骤。 顾灼的声音微顿，纠正她：“……你说错了一个步骤。” 卡米拉张口就想要说“对不起”，没等她说出来，顾灼就将那个步骤给重复说了一遍。 卡米拉硬着头皮，张嘴跟着纠正。 教授靠近卡米拉的脚步停下来，他以为是自己靠近给卡米拉造成压力，才导致说错了一个步骤。 这样想着的教授，十分体贴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重新回到讲台上，手撑在讲桌上，非常专注地听卡米拉的解答。 这个回答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卡米拉从最开始的惶惶不安，逐步变得冷静下来。 等顾灼停下来时，卡米拉甚至还愣了下，她想问：没了？ 但是这会儿教授正看着她，卡米拉就没敢问出来，反倒是耳朵里传来顾灼带笑的声音：“回答得不错。” “回答得不错。” 教授也同时说了这么一句，两道声音交杂在一起，卡米拉有些晃神，她觉得顾灼就像是住在了自己的耳朵里，痒痒的。 还有那声音……顾灼是不是发|情了？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后颈上的腺体有些发热？ 被硬逼着上生理课、从未缺席的卡米拉，十分清楚Omega发|情是会影响到别的Omega的，当然，这里也有距离限制的。 像这种隔着通讯器的，是不可能受到影响的，只是这一点被卡米拉恍惚地忽视掉了。 “请坐下吧，卡米拉。”教授在讲台上喊道。 卡米拉回过神，她连忙坐下。 教授显然是对刚刚那个回答十分的满意，甚至是感觉到惊艳的。 因为他让卡米拉坐下以后，就连忙询问教室里的学生，有没有人把刚刚卡米拉回答的过程给录下来的。 “……刚刚卡米拉同学的解题思路非常奇特，因为这道题的解题方式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也就是学术界里的一位大拿自己分享出来的，不管是教科书还是教学上，我们也是这样教导的，”教授十分欣赏地看过卡米拉一眼，“但是刚刚卡米拉，她用了另外一个公式推导过去。” 虽然过程多了很多个步骤，甚至可以说是麻烦的，但它至少证明了这道公式和那位大拿的公式能相互验证的，这绝对是一个里程碑的发现！ 教授已经想着拿这次的解题公式和步骤跟学院申报一个奖学金，他还打算分享到“俱乐部”中去，并准备炫耀一下这是自己的学生给出的解答公式。 “本来今天给出这个问题，我是想看你们有没有好好预习的，结果……”教授这会儿心情很好，“我得到了一个十分‘惊艳’的答案。” 卡米拉飘飘然地又听了好一会儿教授的彩虹屁，觉得教授的彩虹屁还真就是和一般人不同。 要知道，教授对待她的态度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过，甚至说是欣赏的。 在享受过教授的高度赞赏以后，卡米拉就有些惴惴不安，因为这些解题过程根本就不是她想到的！ 要是教授误会她这么聪明，那该怎么办？ 她和顾灼的通讯还没挂断，这会儿教授吹完彩虹屁以后，完全没了讲课的心思，他问前排的学生要了卡米拉解题的视频，就自个儿趴在前面的讲桌前推导论证起来。 他甚至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只挥挥手，就让大家自习，一副沉浸在新得到的推导公式中去。 卡米拉惴惴不安地和顾灼说话：“怎么办？教授以为那是我想出来的！” 顾灼这会儿已经在去教室的路上，听到卡米拉这么慌张的语气后，她倒是笑出声来，在卡米拉气呼呼的恶龙咆哮声中，她弯唇笑着说：“你以为教授真的有这么笨吗？” 卡米拉还是有些气呼呼的，没能反应过来顾灼的话：“什么意思？！” 顾灼心想，或许是被突然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导致卡米拉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想着，就解释起来：“教授了解班上每一个同学的专业课成绩，他是知道你的水平到底如何，况且……你戴着耳机的模样，总是会被发现的。” 卡米拉冷静下来，稍稍思索了下顾灼的话，问道：“你意思是，教授知道你在帮我作弊？” 顾灼想了想：“他应该知道有人帮你回答问题，但不一定知道是我回答的。” 卡米拉有些郁闷：“那怎么办？” 顾灼再次笑起来：“没事，我马上就快到班上了，等会儿我就去跟教授解释解释。” 卡米拉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突然扣上一顶不属于自己的帽子。 不管怎么说，如果顾灼刚刚没有帮她，或许她就该丢脸了。 这样想着，卡米拉有些别扭道：“刚刚，谢谢你了。” 顾灼愣了下，随后笑道：“不用的，我们是朋友嘛。” 卡米拉听着仿佛就在耳畔的声音，脸颊莫名有些红，她伸手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试图降温，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刚刚那个答案……怎么那么长？还有，你听到教授提问了？” “一时之间问题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个了……”顾灼嘟囔了一声，想了想，她说道，“你声音比较小，教授的声音比较大，所以我听到了。” “至于为什么答案这么长，因为我是‘现场解答’，得跟着公式推导出答案，再将得到的答案应用到下一个公式里。” 卡米拉抿唇，她没说话，那边顾灼却是问了一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卡米拉噘嘴，说：“没了……你快点来教室吧，都该下课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等对面挂断通讯，顾灼看一眼时间，距离下课还有好几十分钟，明显就是卡米拉随口胡诌的，她失笑地摇摇头，转而加快步伐往教室走去。 如卡米拉所说的那样，对于顾灼迟到的事，教授一点都没生气，反倒像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学生一般，朝顾灼招招手，一副献宝的模样：“顾灼你快过来看，我今天刚发现的一套新的、完整的解题步骤。” 顾灼连包都来不及放下，直接快步走到教授身边，她凑到教授旁边去看那个卡米拉解答的视频。 视频中的卡米拉非常可爱，但她乱瞟的眼神暴露出她并不是那个真正想出解答过程的学生，也是教授觉得这个推导公式非常特别，所以才没有打断。 顾灼悄悄朝卡米拉的位置看过去，就见卡米拉坐在一众同学之间，她缩着脑袋，见顾灼望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就突然亮起来，紧接着，她又做了个口型。 不过由于距离隔得太远，她并不是看得很清楚。 旁边的教授不满她的走神，伸手拉了拉顾灼的手臂，还不忘让顾灼来分析：“你看，这个解题步骤虽然复杂，但它已经证明了另一个公式推导的可能，这应该写进教科书才对。” 这道题顾灼之前看到过，本来就打算预习的，只是刚看完题目后，顾灼就去打机甲争霸的单人副本，反倒是没有认真去想过解这道题。 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隐约从卡米拉的通讯中听到教授问起的，似乎就是这道题，就临时、甚至不带草稿地当场解答起来。 因为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便用其他基础公式按照自己的思路推导过去。 现在想想，其实教科书上的推导公式是最简便的，能想出这样省时省力公式的人称得上是伟大，顾灼心生敬佩。她凑到教授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算是解释一遍卡米拉的事情。 教授眼睛霎时就亮起来，他看向坐在后面的卡米拉，又看向顾灼，心里有些几分炫耀到原主面前的羞赧：“哎呀，原来是你解的题！” 还让他跟得到了宝贝似的跟顾灼说起来，现在想想，真是让人害臊！ 不过，既然是顾灼解的，教授又觉得理所当然，干脆就和顾灼探讨起她的解题思路来。 还好临到下课，教授最终选择“放过了”顾灼，只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鼓励和感慨道：“不愧是S级的精神力……”脑子随便转一个弯，便超越十个普通人的思维。 顾灼轻咳一声，教授的彩虹屁实在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目送教授离开以后，顾灼才慢吞吞地朝着坐在最后排一直等着她的卡米拉走过去，她站在卡米拉旁边，身体倾靠在卡米拉的课桌，低头看向卡米拉，语气温和道：“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卡米拉想要发脾气，但想到顾灼今天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这时候再发脾气也太无理取闹了一点，她深呼吸道：“算了，今天你帮了我忙，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顾灼在生活花销这方面是没有什么羞窘的，因为霍莉会定期给她转账，但也提前打过预防针，说是借给顾灼的，等顾灼毕业以后，还是需要还的，只是免了利息。 顾灼知道，这些都是霍莉照顾她自尊心才这样说的，实际上霍莉并不差这么一点钱。 平时的一些生活花销，顾灼都够用，甚至还琢磨着能不能去参加点别的“比赛”——黑尔斯经常会有学生自己组织一些比赛，比赛项目各式各样，比赛的奖金也是学生自掏腰包的。 除此之外，学院每学期还有奖学金可争取。 这会儿卡米拉说要请客，顾灼也没拒绝，她点点头：“就去食堂，怎么样？” 卡米拉噘嘴，但想到商业区离黑尔斯学院太远，并且一条街下去大部分都是虫肉餐厅，她实在有些吃不惯，也就同意顾灼的提议，跟在顾灼身后一起去学校的食堂。 两人边走边聊天，卡米拉问起顾灼今天怎么会迟到。 顾灼就说起自己在做机甲争霸的单人副本攻略。 卡米拉惊讶道：“做那个干嘛？你通关了？一共有多少关？” 顾灼一一说明：“不过到第五关以后，我就又卡关了。所以我打算先把前面的攻略发出去，等大家都到第五关以后，说不定就有人能通关。” “……我之前也玩过那个单人副本，不过都没怎么过关过，所以我就去玩联机对战了。”卡米拉解释。 她还在单人副本那里磨了挺久一段时间，可惜迟迟没有通关的原因，导致她对单人副本最后仅剩的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没想到，转眼间顾灼不仅过关，还一路打到了第五关。 想到这里，卡米拉心里又有点酸酸的，不愧是S级的精神力，脑子思考起问题来，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 转念一想，顾灼虽然脑子很好使，但她机甲对战却打得很差劲。 卡米拉心态平衡了，觉得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在给予顾灼那么高的精神力的同时，让她比Omega还要Omega。 她瞥一眼身边的顾灼，虽然顾灼比她高半个脑袋，但因为过于瘦弱纤细的原因，仿佛自己轻轻一推，就能将顾灼推倒。 卡米拉还在兀自比划，顾灼却是缠绕在手腕上的通讯器震了一下，她跟在卡米拉身后，一边伸手点开通讯器光屏。 就见许久未曾联系她的霍莉发来短讯—— “我见到靳墨了。” 第59章 带人 霍莉没有说靳墨的具体情况，只说伊曼星出去的人和星际海盗有来往, 如果被证实有关系, 那么靳墨等人的罪行还会再加一等。 顾灼想起曾经听人说起过，伊曼星和星际海盗能联系上, 都是因为霍莉在从中牵线。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证明霍莉最初的目的或许并不是伊曼星，伊曼星只是作为一个诱饵。 可如果霍莉不想跟她说, 顾灼也不好意思去追问，担心会问到一些不该知道的。 霍莉说很忙, 只发了这么一条短讯就没有再回复。 顾灼盯着通讯器光屏沉思片刻, 卡米拉就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只轻轻拽了一下：“顾灼，怎么了？” 顾灼回神：“没什么。” 去到食堂，果不其然就见赫胥黎已经在等她们，并且还贴心地占了位置。 旁边的卡米拉见状也不惊讶, 只心情不怎么好的嘟囔一声：“阴魂不散。” 三人在食堂吃过饭, 顾灼就自己回宿舍，打开通讯器, 准备查看一下自己传上去的攻略有没有别的玩家反馈。 才刚打开，就见通讯器顶端传来一条新闻简讯：星际海盗X全体落网…… 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文字叙述, 换成以前顾灼对这类新闻是不感兴趣的，但联想到霍莉说今天见到靳墨, 顾灼就点开了。 X海盗是规模最大的一支星际海盗, 无恶不作, 最严重的行为是他们将虫族投放到其中一颗小行星上，导致小行星上的原住民被虫族屠戮殆尽。 后来也有人说，并不是星际海盗的人恶意投放虫族，而是有人买“凶”。 最初透露出这一说法的人已经找不到了，但依旧无法改变星际宇宙人民对星际海盗的厌恶感，因为星际海盗之所以是星际海盗，就是因为这是一群没有道德感的家伙，并不会因为他们多做一件坏事或者少做一件坏事，就能让人同情的。 这条简讯非常短，短到只透露出已经抓到X星际海盗，其余的信息一概没有透露。 顾灼又搜索相关的信息，关于更具体的全都没有。 不只是她，就连一些其他关注这条新闻的网友也纷纷发来疑惑，热门第一的评论受赞更是达到10W——“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除了网友的调侃，就再也搜不到其他的，顾灼扫过几眼，便关掉通讯器。 她和霍莉有联系，如果靳墨真的就在那群海盗当中，那么之后还会给她发来消息的，这会儿干着急并没有什么用。 将诸多思虑抛到脑后，顾灼转而登陆上论坛。 顾灼是把攻略直接发在学院论坛上的——黑尔斯作为远近闻名的最高学府，他们的论坛并不是只有学院的学生才能回复的。 这里聚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高材生，所以黑尔斯学院的论坛质量很高，发的帖子都比较有意思。 因为访问的用户越来越多，黑尔斯论坛甚至还做了优化分区。 顾灼的攻略帖子就是发在黑尔斯论坛的游戏区，她当时有些困，发完以后就倒头睡觉，竟也没有注意后续反馈。 顾灼选择的是匿名发帖，因为没有顶着自己的名字，所以帖子一开始的回复很少，基本上都是一些质疑。 因为机甲争霸里的单人副本已经被大众默认为设计师的废稿，并且由于设计师从未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大家只以为他是爱面子，才一直没松口承认这是废稿。 突然看到一条名为单人副本的攻略帖，大家都只匆匆扫过去，连点开都没什么兴趣——之前就有人以攻略为由，骗了不少关注。 前面十楼的回复都是质疑和嘲笑，一直到半小时后，第十一楼有人来回复—— 11楼：我giao！是真的！已经打到第五关了，后面的过不去…… 12楼：还是我，我想说，单人副本越往后走，有关虫族的东西就越多，我怀疑关卡最后会不会是虫族女王？不过伯纳尔（设计师）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在这两楼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反馈也通关了，并开始回忆这个副本是不是被修复过了，又或者，这真的不是废稿。 眼看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三百楼翻一页的论坛帖子也连着盖到十页的高楼。 顾灼眯眼，直接搜索关键信息，结果发现帖子里的人和她一起卡关了——都卡在第五楼。 到最后几楼，就有人开始抱怨顾灼，为什么不直接通关了再来发攻略，现在大家一起卡关也太难受了。并怀疑顾灼早已通关，是故意将攻略写到这里停止。 顾灼摸摸下巴，挑选其中一楼回复道：发攻略贴出来本是想一起集思广益，并没有恶意卡关这一说法。 她一回复，这本来就盖了十页的高楼又有无数人回复，纷纷询问她是哪路大神，是不是学院的学姐等等。 见是一些不相关的信息，顾灼便自动屏蔽，还设置过滤屏蔽，只有提到关键词才会提醒她。 做完这些，顾灼打了个哈欠，又有些犯困。 真是奇怪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频繁犯困。 这种情况让顾灼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因为会让她想起十分无力的那段时间，但又因为隔得太久远，她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在害怕什么。 顾灼想着想着，便靠着枕头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顾灼伸手点亮通讯器，发现上面又有十几条通讯器，都是来自卡米拉的，她给卡米拉回复一条，对方很快就把打过来通讯。 顾灼开口：“我不小心睡着了……卡米拉，怎么了？我记得下午是没有课的。” 她以为卡米拉会发脾气，结果卡米拉略显担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你怎么老是睡这么久？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顾灼顿了一下，她伸手摸摸额头，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能是最近精神不太好，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去校医室的必要。” 卡米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就挂断通讯器。 顾灼摸摸鼻尖，她还想问卡米拉给她打这么多通讯，到底是要跟她说什么。 …… 本以为下午睡多了，顾灼就该睡不着，结果没想到只是打了一个副本的时间，她就又有些犯困。 顾灼努力睁大眼睛，觉得星际的游戏是做得真的好，身临其境一般，尤其是……她觉得昏昏欲睡，这游戏里的副本便也跟着出现重影。 第五个关卡的背景也换掉了，是比第一个关卡还美的大平原，在平原尽头是一片带着神秘色彩的森林，那些树林并不密集，但却非常高。 而顾灼的任务就是，越过这片平原，过到对面的树林去。 这里的平原看似平和，实际上顾灼第一次走过去时，直接被从地底钻出来的虫族撕成碎片，导致她有点时间看到虫肉都想吐了。 眼下，顾灼终于走到平原的中间，距离那片森林也就只有一半的距离，顾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踏上一步。 在脚踩在地面上时，她左脚下的平原忽的就流动起来，像是树叶汇集成的河流一般，顾灼转眼间就被卷入这条由树叶组成的“河流”。 那些树叶看似轻飘飘的，顾灼却还是不断在下沉，然后感受到溺水的窒息感，她甚至连呼救都做不到。 双手挥舞，她能抓住的也只是从手心溜走的树叶。 真的是奇怪了，这些树叶也能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 红色的“失败”两字格外刺眼，顾灼打了个哈欠，觉得还是有进步的，至少她已经走到中间的距离。 她点击重新开始，按照上一次的方式，顺利来到中间的位置，她只脚尖轻轻一碰，就见那条树叶组成的河流果然显现出影子来。 顾灼在溪流面前蹲下|身，伸手去碰，刚触摸到就又缩回手来，但已经晚了——一片树叶黏在顾灼的手上，像水流一般流动起来。 顾灼起先还觉得很有意思，但眼睁睁看着这片树叶长出眼睛、四肢以后，她吓得猛然甩掉手里的“树叶”，因为起身太猛，她直接朝后仰倒。 本以为自己会摔在满是危机的地面上时，一道柔软又很坚定的力道将顾灼托住，让顾灼没有摔到草地上。 顾灼站起身，她猛地向后看去，却见身后草原空无一人，十分平静，仿佛刚刚那是她的幻觉。 ……那道注视又来了。 在原地停留三秒以后，顾灼退出游戏，转而上到论坛，找到自己发的那个帖子，直接以楼主身份反馈副本感受—— “有人在通关时，有其他情况吗？比如NPC脱离系统设置的行为，以及有被人监视的感觉，诸如此类的。” 顾灼怀疑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遭遇，她觉得大概是副本bug，只是不知道bug有多少，是不是和她一样都是相同bug。 回复发出去以后，先前一直询问、想要挖掘顾灼身份的人再度来顶贴，倒也有人认真和顾灼讨论起这个副本，也有人回应顾灼的问题。 虽然回复她问题的人很少，顾灼粗略扫过，发现大家并没有这种情况。 只看过几眼，顾灼又觉得有些困了，扫一眼时间，也快十二点了。 不打算强撑，洗漱过后，顾灼设定好闹钟，就抱着自己的那颗蛋躺进被窝里。 昏睡中，顾灼怀里的那颗蛋剧烈地发烫，顾灼本能反应地脱手，那颗蛋便又安静下来，恢复成人类能习惯的温度，再慢吞吞地滚回顾灼的怀中，顺便又挤了两下，直到它挤到顾灼的双手里——就似顾灼双手捧着它一般。 …… 顾灼没有再纠结副本的事，只偶尔想起来才会去通关，其余时间她都去参加学院的各种各样的比赛，其中考究专业的和机甲类的比赛居多，顾灼也因此在学院继外貌以后，第二次荣获其他校友的吹捧。 实在是，他们从来没见过顾灼这样的“比赛狂魔”。 能来到黑尔斯学院的学生，基本上家境都还算不错，就算不是某个星球的领主，那也是不愁吃穿的。 所以像顾灼这样去参加各种各样比赛的人还挺少的，主要是，顾灼竟然还能坚持下来。 在又一场Omega虚拟机甲比赛当中，顾灼凭藉着模仿靳墨的格斗方式，还算轻松地拿下这一场比赛。 从驾驶舱里面出来，顾灼面色有些发白，但她的对手则是满身满脑袋的汗水，模样看着比顾灼还要可怜，就像是精神力透支了一般。 举办比赛的一群学生和围观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后果非常多，严重的是精神力溃散、永久性下降等级；还有就是突破当前精神力等级。 后者这种情况非常少，像Omega，多半都是精神力溃散。 一群人顿时忙活起来，几个Alpha想要上前帮忙，缺又碍于Omega现在身上的信息素非常浓郁，搞不好就会被引导发|情，所以最终只能由另外几个热心的Beta给帮忙送到校医室去。 顾灼看向她的对手，目露担忧，正巧她的那位对手也对上她的目光，并颤巍巍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顾灼：？？？ 对方被抬走，顾灼顺利拿到奖金，接下来没有比赛，顾灼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在门口遇到卡米拉，她和卡米拉打过一声招呼，就打开门让卡米拉进来。 卡米拉很少来顾灼的宿舍，这会儿正低垂着头思索着什么，顾灼也没太注意，只开口询问：“想喝什么？” 卡米拉侧眸看顾灼一眼，低声道：“都可以。” 顾灼就给卡米拉倒了一杯她喜欢的饮料，虽然顾灼自己平时并不喝这些。 卡米拉看着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饮料，噘嘴：“我才不喜欢喝这个。” 顾灼没有多问，只是伸手又去拿了一瓶拉罐，询问道：“那喝这个？” 卡米拉就不出声，只捧着顾灼先前给她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喝了两口，卡米拉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Omega什么时候最可爱。 热门回答有很多，其中一条就是说：Omega小口喝水的时候。 这条回答得到绝大部分网友的赞同，甚至有个Omega匿名留言道：我在我的Alpha面前就这样干过，然后我就被她按在床上三天没能下得了床，腿都是软的，很爽！ 卡米拉喝水的动作停止住，她的脸莫名有些发热，一抬眸就看到顾灼正好看着她，她头脑发热道：“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没见过Omega喝水吗？” 顾灼觉得卡米拉有些莫名其妙的，既然对方这么说，她便转过头不去看，只低头喝了一口。 这个瓶口设计得很不合理，饮料从嘴角流出，一路滑到脖颈的位置，又顺着流进衣领里，一路往下。 卡米拉看得面红耳赤，在顾灼伸手擦这些水渍时，她脑子里忽然闪过四个大字：高山流水。 顾灼擦干净以后，又去找了个杯子，把饮料都倒进杯子里，觉得还是这样比较方便，以后都这样喝算了。 做完一切后，她转头就看到走神的卡米拉，张口喊了一声：“卡米拉？” 卡米拉回神，对上顾灼的目光，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像是看穿了她一般，卡米拉红着脸低声恼怒道：“下流！！” 顾灼一脸问号，不等她询问到底哪里下流，就见卡米拉霍地一下起身，把饮料用力狠狠往桌上一放，就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掉。 如果不是桌子上的饮料，顾灼还以为自己刚刚是产生幻觉了，不过……这饮料没有喝完也太浪费了。 顾灼扫过一眼，正要去收拾，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本以为是卡米拉，结果打开门是赫胥黎——赫胥黎是机甲专业的，经常需要外出实战，所以顾灼很少能见到她，更多时候两人是在游戏里见面的，这还是赫胥黎第一次来找她。 赫胥黎微微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顾灼退开一步：“请进。” 顾灼问赫胥黎怎么会想着来找她，赫胥黎就故意做出夸张的可怜模样，倒是有一种反差萌在里面：“我就不能来看看我的朋友吗？一个人在寝室太无聊了。” 她扫过桌上的那瓶饮料，眉心微蹙，很快又松开：“卡米拉也在？” 顾灼摇摇头：“她先前已经离开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再度响起，顾灼去开门，就见是去而复返的卡米拉。 卡米拉脸颊还有一些泛红，她瞥一眼顾灼，语气别扭：“我饮料忘记带了。” 顾灼就退开让她进来。 卡米拉还想着怎么圆一下自己刚刚突然走掉的事，结果刚进来就看到那道十分熟悉又让人讨厌的身影——“赫胥黎你怎么在这儿？” 赫胥黎转身看她一眼，脸上笑容不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因为你是Alpha，顾灼是Omega！你老来一个Omega的宿舍干什么？！”卡米拉头一次觉得顾灼是个Omega是一件很好的事。 赫胥黎瞥一眼卡米拉，她语气轻松自然：“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了？现在可不流行性别歧视这一套了。” 卡米拉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倒是赫胥黎自己猜到她要说什么，主动补充道：“再说，被人看到也没什么，Alpha追求优秀的Omega，估计也没人会说什么。倒是你……” 卡米拉睁大眼睛：“我怎么了？” 赫胥黎温柔一笑：“别人会以为你在吃顾灼的醋，就因为我在追求顾灼。” 一旁的顾灼仿佛在听天书，总觉得这两人说的和她想的不是一件事，而且因为在地球上的生活，以及在伊曼星伪装太久的Beta，让她对于Alpha并没有那么清晰的性别认知。 现在想来，她老是和一名Alpha来往，确实不太好。 而且，赫胥黎有事没事就带她玩游戏，还会给她推荐单机游戏，这会儿甚至还上门来找她，但是相处模式又和卡米拉不一样。 顾灼睁大眼眸，赫胥黎不会真的是喜欢她吧？！ 那还真是糟糕！她暂时还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结婚的打算，如果可以，她只希望能拖到Omega不得不结婚的那时候。 现在，顾灼琢磨着该怎么把赫胥黎打发走。 不管赫胥黎对她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反正顾灼是打算疏远赫胥黎的，因为和这些Alpha相处，就会让她想起被婚姻支配的恐惧。 顾灼不动声色地观察赫胥黎和卡米拉的相处模式，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偶尔插上几句话打断两人的争吵，只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赫胥黎和卡米拉的相处模式一如从前，差不多时间后，两人就一起离开了，顾灼悄然松了口气。 她飞快地将桌上残留下来的垃圾给收拾掉，想了想，又去喷了一点掩盖Omega信息素的喷雾剂。 她伸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没闻到什么味道，松了口气。 另一边，卡米拉和赫胥黎离开顾灼的宿舍，卡米拉确信顾灼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后，才开始警告赫胥黎：“你可别想打顾灼的主意，那天你也看到了，如果顾灼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也只可能是霍莉少将！”再不济也是安学姐。 赫胥黎看一眼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卡米拉，她也懒得提醒卡米拉，只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虽然在寝室里面她掩饰得很好，看似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她已经觉察到顾灼的态度——对方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只是面对卡米拉这种奶声奶气的警告，赫胥黎并没有什么心情应付，只随口说了一句：“你以为顾灼是看身份地位的人吗？顾灼想要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她喜欢的不会是一个‘少将’头衔。” 卡米拉一顿，她并不是想说顾灼势力：“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说，她身边有霍莉少将那样优秀的人，是不可能会看上你的！” 赫胥黎也意识到卡米拉误会了自己话的意思，但她没有太多解释的心情，只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沮丧：“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它要来就来，你挡也挡不住。” 卡米拉愣在原地，觉得和赫胥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什么意思？顾灼才不会喜欢你！” 顾灼的确是不喜欢她，而赫胥黎的那句话也不是说顾灼，而是在说她自己对顾灼一见钟情的事……只是，恐怕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看着一脸懵懂什么都不清楚的卡米拉，赫胥黎觉得稍微好受了点，至少并不是她一个人失恋罢了……原来迟钝的人也有迟钝的好处。 赫胥黎并没有打算挑得太明，只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她隐晦地提醒了卡米拉一句：“算了，顾灼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人，她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 卡米拉脸一下涨红起来，她率先想到的就是反驳一句：“谁肖想顾灼了？我才不喜欢她！” 赫胥黎却是不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又或者是还未察觉自己的心意，总之，赫胥黎觉得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只对卡米拉摇摇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卡米拉越想越气，她才不喜欢顾灼！她，她只是……觉得顾灼可怜而已！ 对，就是这样！ 顾灼不知道赫胥黎和卡米拉走后的交流，反正两人一走后，她就将赫胥黎的联系方式拖到最底下，打算冷处理。 如果对方来跟她告白，那就最好了，她可以直接明确拒绝。 到晚上，顾灼正在和安聊天，打听有关星际海盗的事，聊到中途，卡米拉就打过来一个通讯。 顾灼接通通讯，一边和安继续打字交流。 卡米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怪的，只是注意力偏在安那边，所以顾灼没有太注意到卡米拉的异常，见对方支支吾吾好半天没有说话，她才问一句：“怎么了？” 卡米拉似是松了一口气，她语速飞快道：“半个月后不是有一个实战演练吗？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这个顾灼倒是知道，黑尔斯学院每学期都会有这样类似的测试，几乎所有专业都需要参加，不过还是会根据专业问题划分区域。 像娇弱的Omega，肯定是不会投放到危险区域，但依旧是需要参加的，这些都会录入到最终的成绩里面的。 有点像是地球上的军训，不过对于Omega来说，跟郊游也没多大区别。 顾灼还不知道要分组的事情，她问了一句：“是自由加入小组吗？” 卡米拉这会儿的声音正常许多，她嗯一声：“到时候确定组员信息，直接交给老师就行。如果你没有自己选择小组，就会被老师随机分组。” 顾灼倒是无所谓随不随机，既然卡米拉问起，她也就干脆地加入了。 卡米拉听到顾灼同意的回答后，心情高兴了不少，接着就开始絮絮叨叨起这次去实习所需要带上的物品：“Omega的挺爱干净的，你可以多带一点免洗的东西，衣服嘛……这里的天气很快就能晒干，所以不需要带太多。” 顾灼愣了一下，问道：“需要去很多天吗？” 卡米拉没想到顾灼不知道这个，诧异后答道：“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顾灼哦一声，又向卡米拉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便准备挂断通讯，可卡米拉没有挂断，顾灼也就不好意思挂。 卡米拉的性格比较强势，也可以说是傲娇，反正从来都是卡米拉先挂通讯。 对方不挂，顾灼也没说什么，只手指飞快地在和安发消息。 卡米拉沉默半晌后，她问：“你在干什么？” 顾灼眉梢一挑，这时候强烈的求生欲让她选择了另一个问题：“我在和你聊天。” 说完以后，顾灼又觉得怪怪的，好像有点在哄骗无知的Omega似的。 其实正当地说自己和安在聊天，应该也没什么。 可先前的话都已经说出口，再改口就有些奇奇怪怪的，顾灼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再补充。 没想到的是，卡米拉居然还挺开心的，她装作无意地问起：“你觉得赫胥黎这个Alpha怎么样？” 特意在“Alpha”这个词汇上加重音，卡米拉就开始不安地等待顾灼的回答。 “嗯……”顾灼慢吞吞地拉长音，一边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是卡米拉自己问的，还是帮赫胥黎问的。 在她的认知里，卡米拉和赫胥黎关系并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不可能帮赫胥黎问的。如果是帮赫胥黎问的，那么她的回答就非常重要。 沉思片刻，顾灼说：“她是个非常优秀的Alpha，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个回答，顾灼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那边卡米拉也同样是心花怒放，她的喜悦几乎从通讯器里溢出来，顾灼甚至都有些好奇卡米拉在开心什么。 紧接着，卡米拉的第二个问题就来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一定要是Alpha吗？” “这个倒是不一定要求是Alpha，”顾灼眯了眯眼睛。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喜欢什么性别这种问题，只是当初在伊曼星时，如果必须依附一个人的话，她会选择一个强大的Alpha，最好是女Alpha。 不过这些倒是不用告诉卡米拉，她给安发去消息后，给出个万金油一样的答案：“我喜欢的就是……看得顺眼就行。” 有人曾经说过，最高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以及看得顺眼。 不管是长得好看、还是性格脾气好，只要一句不合眼缘，那就没戏了。 卡米拉还想追问，结果她那边似乎有人找她，卡米拉只能匆匆丢下一句“我先把小组名单给老师，下次再聊”，便匆匆挂断通讯。 顾灼跟着说了句“拜拜”，就见安发来新的消息。 安：你在和谁打通讯？ 顾灼有些奇怪，她打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安：因为你打错字了。 顾灼一哂，她确实挺在意星际文字。 依赖强大的精神力，顾灼学很多东西的速度都非常快，包括星际文字，并且因为刻意的缘故，她掌握得还要更快一些，这些体现在她和别人聊天或者解题的时候，会格外注意自己有没有错字。 只是没想到安会注意这一点，顾灼想着，便跟安老实说起，她刚刚在和卡米拉打通讯。 安的记性很好，她问了一句：是刚来黑尔斯我和霍莉见到的那个Omega吗？ 顾灼：嗯。 安回了个哦：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顾灼：？你说谁？ 安：就是那个Omega啊，你没感觉到吗？ 安：……这么晚还打通讯，应该还挺黏你的。 顾灼陷入沉思，说赫胥黎喜欢她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说卡米拉喜欢她，那总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她们两个都是Omega，她还没听说过Omega和Omega在一起的事。 想着，顾灼便诚实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安：她并不喜欢我。 安：……也许是你太迟钝没有察觉出来，你平时可以多注意一下她的举动。 安：说实话，我觉得那个Omega还挺可爱的，OO恋也是有存在的例子。 不过成功的只有几个个例，联邦和帝国怎么能允许这种“资源浪费”的行为呢？除非是拥有一定地位和做出巨大贡献，才有可能被政府承认。 顾灼回了个“是吗？”，然后就转移话题，她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 倒是安，十分体贴地顺着顾灼的话题换掉，没再提起卡米拉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在顾灼心里扎根了，偶尔间也会格外留意卡米拉的行为，这都是后话。 眼前，顾灼询问安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吗——星际海盗抓捕回来的人，还能有机会开始新的人生？ 安：帝国的法律就是这样的，应该庆幸他们最终是被交给帝国来处理。 安：通过去和虫族战斗攒功勋，她还有回来和你见面的可能，但如果选择去“坐牢”，那么就得比你们谁更命长了。 顾灼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你去问霍莉，霍莉有特权，但我觉得她不会同意的。 明知道顾灼不会去问霍莉，安还是如此提议，主要是为了给顾灼上一层眼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安说自己现在在帝国，到时候可能说不定也会和那名叫靳墨的黑发黑眸的Alpha见上面。 安：我倒是越来越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竟然能叫你对她念念不忘。 顾灼皱眉，她总觉得安的这番话有些奇怪，硬要说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只得有些苦恼地打字道：她对我非常好，和霍莉一样。 安酸溜溜地打字：如果我在伊曼星遇到你，也会对你很好。 偏偏某人十分毁气氛地打字道：？ 顾灼：你也是Beta怎么照顾我？我们只会一起捡垃圾。 安：…… 顾灼：说不定还吃不饱喝不暖，还得想办法隐藏我Omega的身份。 安：…… 安：晚安，早点睡。 顾灼看着光速下线的安有些怔神，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但安这样的反应还是让她自己深刻反思了一下。 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安好像确实挺在意面子之类的，她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要是再委婉一点就好了。 想着，顾灼试图补救地给安留言：当然，陪伴比面包更重要。 发过去以后不能像微信那样撤回，顾灼盯着那句话皱眉，觉得她发的那句话好像更不好，至于具体不好在哪里她也说不上，只希望安明天醒来看到这句话，不要太生气才好。 安当然没有下线，她只是假装下线。 当她看到顾灼后面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后，她皱着眉冷笑：“就像那些渣Alpha哄骗无知Omega一样，如果面包不重要，还怎么谈感情？” 想到什么，她又自言自语：“算了，我跟一个Omega纠结这些干什么？而且Beta和Omega讨论这样的问题……”不是姐妹，就是情侣。 她和顾灼的关系，应该是朋友，再不济也该是学姐和学妹，和情侣还差得远。 关掉和顾灼的通讯界面，安给霍莉发去消息：我已经跟顾灼说了靳墨的事，但我十分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 那边霍莉还没有睡觉，看到消息后顺手回复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让我离她远一点，免得她爱上我这个不该爱的人。 安：…… 如果可以通过屏幕穿过去，安一定会好好教训霍莉一番。 不过，想到什么的安又给霍莉发去消息：黑尔斯学院是不是新学期的实战测试要开始了？你会去吗？ 黑尔斯学院每年的教官大部分都是从军队里挑选的人过去，霍莉刚毕业没多久，也曾经去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官。 不过之后就很少再去，黑尔斯学院的校长曾经邀请过霍莉，但都被霍莉给推脱掉。 这次有顾灼在，安不知道霍莉会不会去，正想着，就见霍莉的消息发过来。 霍莉：如果只是单纯看一看顾灼，也许我会去。 安眼神一凝，立马打字不依不饶道：不是说要离她远一点吗？ 霍莉挑眉，忽略掉安的那句话，她慢条斯理地打字道：我会带另一个人一起去。 相信顾灼到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霍莉想到那画面，唇角便牵起一条弧度，然后又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安：带谁？别是你父母吧？ 安只是胡扯一句，但她很快想起什么，立刻道：这么快你就把人带出来了？ 霍莉：只是动用了某些特权罢了。 她克己本分、兢兢业业这么久，第一次动用手里的特权，只是捞一个人而已，不至于让那群人来“讨伐”她。 况且，她对那个小鬼印象还挺不错的，只是可惜生在伊曼罢了。 霍莉消息刚发过去，就见安打来通讯，她想也没想地直接挂断，给对方发去一条“我要睡了，晚安”，就将安的通讯号给拉进黑名单。 安盯着打不通的通讯号，咬咬牙，转头就给顾灼发去一条短讯：你们进行实战测试的时候，霍莉也会去。并且她还说，她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顾灼有些不确定安的话，因为……霍莉为什么要给她准备惊喜？ 第60章 蛋蛋 星际宇宙的星球也有等级划分, 像黑尔斯曾经是一线星球，在黑尔斯学院开始圈养虫族以后, 星球等级就不断下降，一路降级到三线星球。 并不是说大家多么害怕虫族, 是因为圈养的虫族会很大程度地破坏星球的环境——星球评级是根据多方面标准来评判的。 尽管如此, 每年前往黑尔斯的旅客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到后面, 黑尔斯为了保障游客的安全，每年会限制游客来这里的人次。 尤其是学生到了每学期的实战测试时, 黑尔斯会加大游客进入黑尔斯的人流量。 “我听别人说起过，黑尔斯上一次出事故还是五年前, ”Omega的小手牵着顾灼的袖子，这样一个举动既不会让人产生戒备, 甚至还会觉得可爱，“虫族失控，闯出黑尔斯的安全系统, 将商业圈的几个倒霉的游客给弄伤。” 当时还有几个Alpha在场, 由于身体素质没有刻意加强、也没有机甲的情况下, 还是付出了几名Alpha的生命, 最终将闯出去的虫族给当场格杀。 黑尔斯学院并没有封锁这一条消息, 甚至还会给每年需要进行测试的学生讲解，就是希望学生们能提高警惕。 这件事也将黑尔斯推上风口浪尖。 “最后是布鲁家族将黑尔斯学院给保下来的。”卡米拉望着顾灼道。 顾灼哦一声, 她在准备她的行李, 明天他们就将乘坐学院安排的飞行器前往测试地：“黑尔斯学院能发展成这个规模, 后面应该是有人在保。” 卡米拉探究地看过顾灼一眼，才提醒道：“霍莉就是布鲁家族的，她是布鲁家族这一辈最优秀的年轻人，不出意外，等这一任家主卸任，她就会是布鲁家族的新家主。” 顾灼愣了一下，她只知道霍莉很忙，且还是一名少将，但更多的信息还真没有主动了解过。 卡米拉看她不明白的样子，凑过来低声和顾灼交谈起布鲁家族在政界的影响：“……霍莉能这么快爬上少将的位置，不仅仅是她的功勋原因，还有她背后的家族出力，并且让她这么优秀的Alpha去参军，也是布鲁家族的一大野心，想要军权都握在自己手里。” 顾灼眨眼睛，她没有想过这么多的问题，她只知道霍莉对她很好，想着，她下意识避开霍莉有关的信息：“对于我们这些平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她已经习惯在日常生活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精神力的原因，她大概在学院也是默默无闻下去。 卡米拉愣了下，她很快笑起来：“好嘛，我就是随口一说的……这些都是赫胥黎跟我说的。”不只是赫胥黎，还有家族里面的人警告的。 “每年的教官是帝国和联邦各自拍出军官来当教官的，”卡米拉坐在沙发上，她懒洋洋地玩着自己的头发，漂亮的眼眸看着顾灼，“这些教官是来提前接触学院里优秀的Alpha。” 顾灼忍不住好奇道：“Omega也在内吗？”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当然的。”卡米拉回了一句，不管是从对自己国家来说，还是对自己的个人终身大事来讲，这些Alpha肯定会尝试着接触学院的Omega，只是…… “帝**队的管理非常森严，好像被明令禁止过私自接触Omega。” “对了，你觉得这次的来带我们的教官会是谁？”卡米拉说着，将一份名单拿出来，尽量朝着顾灼的方向展示，“这是学院昨天在论坛发出来的公告，里面好些Alpha都很有名，我倒是对这个叫杰斯的人挺感兴趣的。” 顾灼跟着看过一眼，就见那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她想起安说过的话，半开玩笑道：“说不定是霍莉。” 本以为卡米拉会笑话自己胡说八道，却没想到卡米拉放下手里的通讯器，睁大眼睛看着顾灼：“真的吗？霍莉少将在学院的人气非常高，不少Omega都想和她结婚。” “但是我听说过一个八卦，霍莉少将可能是性冷淡，又或者是那方面不行。” 顾灼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闻言她也跟着坐下来：“‘那方面’？” 卡米拉轻咳一声，不知道是说到生理方面，还是因为顾灼突然靠过来的原因，她的脸一下红起来：“就是……性功能。” 顾灼顿了一下，她面色如常：“我还没听说过哪个Alpha那方面不太行的。” 卡米拉刚要反驳，一转头就对上顾灼十分靠近自己的脸——一点瑕疵都没有，还因为头发是黑色的缘故，就像古老的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嘴唇也是特别红，像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玫瑰。 卡米拉又立马转回头，心跳如雷，嘴上慌乱道：“你真是……不知羞耻！” 顾灼一脸问号：“我？” 卡米拉脸色泛红：“竟然讨论这些东西！” 顾灼默默背上这么一口锅，转移话题道：“你是喜欢霍莉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霍莉？”卡米拉震惊到忘记害羞，“我对霍莉少将只有敬佩，哪儿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况且，身边就有一个美艳动人的Omega，她哪里来的心思去肖想霍莉少将？也许以前她有过那种荒诞的想法，现在她只恨自己不是个Alpha，不然就能在床上好好“教训”一下身边的这个Omega了！ 想到这里，卡米拉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怎么会有当Alpha的这种想法！ 顾灼还在斟酌怎么用词，才会让卡米拉显得没那么激动，她其实真的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她想到安和她说过的话，就又试探着提了一嘴：“说起来，我觉得赫胥黎好像挺喜欢你的，她总是黏着你的样子。” 卡米拉刚回过神就又听到顾灼的这句话，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很想扯着顾灼的肩膀怒吼：赫胥黎明明是对你有想法！要不是我机智地把她赶走了，你怕早就栽到那个Alpha手里了！ 顾灼没听到卡米拉的回答，她疑惑地看向卡米拉：“怎么不说话了？” 卡米拉看看顾灼，有些一言难尽的模样道：“上天给了你S级的精神力，给了你美貌，却忘记给你情商和脑子。” 顾灼盯着卡米拉那有些气鼓鼓的脸，像极了地球上的河豚，在对方欲要开口说下一句时，顾灼刚巧也开口，她一本正经道：“明明你才是最好看的。” 卡米拉一秒脸红，甚至忘了生气：“……你这属于犯规。” …… 实战测试的日子很快就到，霍莉将承担某一专业教官的事情也被公告出去，整个学院都沸腾了，大胆猜测霍莉将要去的专业。 其中Alpha们相当期待，按照霍莉少将这样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强大Alpha指导，相信必定能受益匪浅。 其中论坛一天能开十个和霍莉有关的帖子，这些帖子都是夸赞霍莉的，甚至还有人放出珍贵的作战视频，里面的霍莉脸庞还稍显稚嫩了一些，但某一些惊险的生死操作更是令无数人点赞。 再往后就没有霍莉的作战视频，因为这些视频大部分都被封锁起来。 不过这些帖子讨论到后面，总是会有人将她和联邦的某位元帅做出对比，然后开始贬低霍莉。 ——不过是占了家族的便宜罢了，像元帅那样依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天才Alpha还是太少了一些。 ——这样看不起霍莉，那你去做一个给我看看？ ——回复楼上也太好笑了，你倒是再给我一个布鲁家族啊！ ——别吵了，布鲁家族成就霍莉，不可说元帅却是成就尼德霍格，光是这样就足以对比出两个人的差距了，每次说到霍莉就要提起元帅，能不能别这样碰瓷！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元帅作战的视频上传给大家学习，只有霍莉，年少成名以后就很少再发作战视频，我都怀疑是不是她本人顶替了别人的战功，不然是什么样的功勋让她这么年轻就到少将？ …… 这样类似的帖子一直到霍莉确定带哪个班级以后，才稍微少了一点，顾灼偶尔也会浏览论坛的帖子，和霍莉有关的帖子最后走向都是会吵起来。 安倒是和顾灼解释过：“不用搭理这些。” 顾灼其实没有什么想问的，她看过也就看过，她觉得霍莉并不是那种会去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的人。 就是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把元帅和霍莉拿来做比较，或许里面有别人的手笔也不一定。 关掉帖子，顾灼给霍莉发去消息，确认对方会来带他们班级。 霍莉回道：是的，不过是我临时决定的。 两人聊到后面，霍莉干脆邀请顾灼上游戏。 两人组队以后，顾灼又收到卡米拉的组队请求，她直接点击同意。 进入队伍的卡米拉，刚想问顾灼在和组队，一抬眼就看到霍莉的形象站在顾灼的虚拟房间里。 一秒后，卡米拉光速退队，并且给顾灼发去消息：抱歉，我突然想起我这边还有事，下次再一起玩吧。 顾灼给卡米拉回了个好，转而对霍莉道：“卡米拉好像很怕你。” 霍莉“嗯？”了一声，她说：“刚刚那个Omega吗？是害羞也说不一定。” 看到霍莉这么自信的模样，顾灼略微有些不适，但又觉得这样十分符合霍莉的性格，便干脆跳过这个话题：“学校论坛的帖子你都看过了吗？” 她觉得像霍莉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去看的。 霍莉：“去看过了，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顾灼有些惊讶：“我没想到你还会去看帖子……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以前那个谁，还不是元帅，”霍莉笑着说，一边催促顾灼赶紧匹配游戏，一边抽空道，“从那时候起，我们就经常被一起拿来作比较。” 顾灼哦一声。 “知道他们为什么经常拿我和那位元帅作比较吗？”霍莉解释，“是因为我们年龄相近，但她是自由联邦的人，而我是帝国的。” 所以两边国家的公民就爱拿她们做比较，霍莉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大概还有个原因是，不仅我们年轻，还特别好看。” 顾灼认真想想霍莉的长相，十分认同地点点头：“霍莉你真的很漂亮。” 哪怕是在星际宇宙这样美人遍地的时代，霍莉依旧是格外出挑的那一个。 本以为霍莉会十分自信地说上一声“谢谢”，顾灼再随便应一声就过去，熟料霍莉突然笑着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跟很多人说过这句话？” 顾灼一愣，她认真想想，觉得自己并没有再跟谁说过这种话……好像有个卡米拉吧？ 霍莉挑眉，没听到顾灼的声音，她又道：“就是觉得你这话说得挺熟练的。” 她想着要是下次再有人跟她吵架，她也可以丢出这样的一句话，感觉会很快让对面闭嘴。 顾灼和霍莉是双排的，并没有再匹配别的队友，所以说话都比较随意。 顾灼是有心想要出力，但精神力为S只能让她反应更灵敏，在动作上并不能给她太多的帮助——主要还是来源于她现实中身体上的羸弱。 再一看霍莉，操作行云流水，不过片刻就将对面的机甲都给损毁掉。 霍莉十分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微微侧头看向顾灼：“怎么样？有没有被我迷住？” 顾灼想到帖子上说霍莉不敢放出自己作战视频的言论了，她觉得霍莉没有放出来是因为任务的保密性，就以她看过那位元帅的操作以后作对比，她也没觉得霍莉差到哪里。 想到这儿，她干脆就开口道：“那霍莉，你和那个元帅比较，谁更厉害？单机甲作战。” 如果熟知霍莉性格的人听到顾灼的这个问题，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他们都知道，霍莉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和联邦的那个元帅做比较。 有人要是这样当面询问霍莉谁更厉害，霍莉会认为对方是在挑衅自己，一定会将人揍到进医院的！ 不过，霍莉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沉思着被系统送回顾灼的虚拟房间，好半天才道：“这个说不好，虽然我觉得我比她厉害多了。” 亏得这几天刷帖子的事，她算是很大程度上地了解了一遍联邦的元帅和霍莉：“但是那个元帅据说是3S级的精神力。” 帖子里说到霍莉时，都是十分可惜的语气—— “霍莉只是S级的精神力，最多就是S ，如果她是3S，当初检测时机器就该直接爆掉，但是很遗憾没有，所以霍莉最多只能是S 。 哪怕这么多年作战，就算是无限接近死亡让她突破精神力等级，也不可能这么快达到3S，所以真要比较，应该是元帅更厉害。” 顾灼并不知道霍莉不喜欢别人拿她和元帅做对比，她问出来后，见霍莉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S级的精神力，那你和卡米拉机甲SOLO的时候，你赢了吗？” 顾灼认真思索，卡米拉检测出来是A级精神力，但她和卡米拉solo时，只能以技巧获胜，真要靠单打独斗来比试，她赢的时候还是太少了。 这么一想，精神力也就是不能百分百拿来做判断。 然而顾灼不知道的是，Omega会因为各自身体体能等级受限制，但Alpha就是最直观的精神力取胜。 只是这会儿她被霍莉忽悠，也就真信了霍莉的话——并不是精神力高的一方才是最强的。 霍莉带着顾灼连续打了十来局，几乎没有输过，甚至顾灼连机甲都没有损毁过。 到最后，霍莉甚至干脆让顾灼去打，只在关键时候伸以援手——这样倒是让顾灼体验到游戏的乐趣，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玩到差不多十一点时，霍莉就提醒顾灼该下线了。 虚拟房间里，霍莉克制着没有伸手去摸顾灼的脑袋，她想起安的那句话，如果不打算和顾灼结婚，还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她承认，她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会有一份惊喜等着你。”霍莉说完这句话就下线了。 顾灼看着灰掉的头像思索好一会儿，猜想霍莉到底是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她喃喃道：“别是惊吓才好。” 匆匆洗漱过后，她收到卡米拉的消息，在她和霍莉还在组队时，对方发来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那时候顾灼没有看到，然后到刚刚十一点过时，卡米拉又发来两条消息。 卡米拉：战绩不错啊，霍莉少将真厉害呢。 卡米拉：晚安！ 顾灼顿了一下，只回复了一条“晚安”，然后就看到自己的那条消息发送失败，她被对方拖进黑名单里面了。 顾灼想着要不要打个通讯过去——有误会当然是得立马解释一番，但她又想到安的话，卡米拉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但是Omega喜欢Omega又怎么可能…… “那还是算了，明天看情况再决定，说不定卡米拉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顾灼这样自我安慰道。 顾灼回到床上，抱着蛋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她刚闭上眼睛，就立马又睁开了，因为她察觉到手中的蛋有些不对劲。 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蛋壳：“似乎比之前软了一点。” 是错觉吗？顾灼又用力戳了一下，蛋壳果然凹了一点点，吓得顾灼连忙收回手，又轻轻抚摸蛋，希望把凹陷处给抚平。 还好过了几秒，蛋壳又恢复了光滑的蛋壳面。 以前的蛋不是这样的，是非常坚硬、坚固的，是不可能被手指头给戳出凹痕的。 这个蛋……难道不是死蛋？ 顾灼伸手打开灯，最后还拿出小手电照在蛋上面，就见蛋没有任何异常，之前什么模样，现在就什么模样，若不是坚硬程度发生了改变，顾灼都压根儿没想到这颗蛋还会有变化。 她将蛋抱在怀里，干脆拿着手电贴在蛋壳表面，试图看手电筒的光能不能透过这颗蛋。 不过很可惜，和以前一样，这颗蛋看不出里面的东西，光源遇到蛋壳就像遇到黑洞一般，什么都照不出来。 “该不会是要孵化了吧？”顾灼刚来黑尔斯的时候，也搜过有关蛋生的物种，结果星际宇宙太过庞大和浩瀚，像这种蛋生的物种实在太多了。 她怀里的这颗蛋的体积还不算最大的，但因为好几年没有孵化，顾灼默认这是一颗死蛋，所以只在搜索过一段时间，实在搜不出来以后，就干脆放弃了。 就连霍莉都说过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物种的蛋，结果没想到在毫无征兆的一天，这颗蛋居然有“软化”的情况。 既然有这种反应，就足以证明，这颗蛋并不是化石，反正她还没听说过化石有变软的说法。 想到这里，顾灼干脆给这颗蛋录下视频和拍照，准备每天都记录一下这颗蛋的改变。 既然这样，那这次实战测试，估计她还得把蛋给带上，因为这次的测试最多需要一周的时间。 她怕这一周内这颗蛋孵化了，毕竟带在身上好几年，她或多或少对这颗蛋还是挺有感情的，并且心底还抱着一点点的这颗蛋可能是龙蛋的想法。 她都能穿越，那么传说中的生物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想到这里，顾灼便有些兴奋地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又上网搜了搜和这颗蛋相似的物种，搜到一半，她就看到自己的那个攻略帖子再度被人顶起来。 顾灼卡在第五关以后就很近没有再进一步，她都打算放弃这个关卡了，准备将注意力投放在这次的实战测试上。 这段时间也却是比较忙，既要应付教授让她去参加某个比赛的事情，又要听从卡米拉的安排，所以她最近实在□□无术，竟然也忽略了蛋蛋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才开始软化的。 只是，顾灼才上网搜了没一会儿，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匆忙将灯关掉，缩回被窝里，不过一秒的时间，顾灼便陷入香甜的梦想。 被窝里，被顾灼放在一旁的蛋蛋突然滚动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宝宝主动又笨拙地钻回喜欢的人的怀里，它发着热，十分依赖地蹭了蹭顾灼的掌心。 第61章 测试 顾灼对着蛋蛋观察片刻，发现蛋壳似乎比昨晚上还要软上很多, 但依旧不会轻易碎掉。 顾灼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再拍照和录视频，将这些都储存到云空间后, 顾灼就用薄毛毯将蛋蛋包裹起来, 放到自己的储存器中。 前往测试目的地前, 众人都是先去教室集合。 顾灼去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到了, 看到顾灼时都纷纷投来眼神。 顾灼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她径直朝卡米拉走去，安静一瞬的教室又恢复了嘈杂的氛围。 因为机甲设计班人数有限，所以每组成员就只有6个人, 卡米拉所在的小组成员基本上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过成员都属于十分好说话的那种。 顾灼刚一坐下，就见另外六个Omega盯着自己看，愣了一下, 她问：“怎么了？” 除了卡米拉外, 其余几个Omega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着实比一些Alpha显得更好看，就像是娇羞的玫瑰一般, 只偶尔偷瞟两眼。 卡米拉气死了, 大家平时都看着挺正常的, 但这会儿面对顾灼, 就跟看到了Alpha一样, 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别想了，OO恋是没有结果的！” 她说完，就见其他人都盯着她看，其中一个柔柔弱弱的Omega小声道：“我们又没提起OO恋，是你喜欢顾灼吧。” 卡米拉心里提起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她才炸毛似的：“谁说我喜欢顾灼了！我喜欢Beta都不会喜欢Omega好吗！” 另外一个Omega立刻道：“那你可得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反正我，我是不介意oo恋的。” 卡米拉：…… 这些Omega“聊天”时，顾灼几乎全程神游在外，想着储物器会不会待着不舒服，那颗蛋会不会就直接在储物器里孵化。 如果在测试时孵化，那她一定会十分后悔的，因为外面那十分糟糕的环境明显不适合幼崽生存，只希望最好是等他们安全返回学院以后，这颗蛋再孵化。 要是能等到顾灼查到这是颗什么蛋以后再孵化，那就更好了。 眼前的几个Omega已经从拌嘴升级到动手，不过几个Omega打架，对大家来说跟开玩笑也没什么两样。 别看卡米拉在游戏里面驾驶机甲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放到现实生活中，她真就是一个柔弱的Omega，和另外几个Omega拉扯间，也就旗鼓相当罢了，也不能拿另外几个Omega怎么样。 卡米拉气得不行：“有本事现在就和我上机甲争霸！” 艾琳：“机甲争霸打根本就不公平好吗！” 卡米拉这会儿有些得意：“没关系，你们可以一起上。” 正说着，就见尼娜红着脸道：“这样我可以接受，但是光这样打架没意思，得添点‘奖励’。” 卡米拉根本就不缺钱，就算买一架机甲，她都不用跟家里报备的，当下就扬着小脸道：“行啊，你们想要什么？我就怕你们拿不出来……” 尼娜也不和她争论谁家里更有钱这种事，她只是脸红红地盯着卡米拉，又飞快地偷瞄一眼顾灼：“今天不是会在野外露营吗？要是我们赢了，接下来的七天都是我们轮流和顾灼睡一个帐篷，你不能和顾灼一起。” 卡米拉怔住，下意识就反驳一句“谁要和顾灼睡一个帐篷”，可不知什么原因，她硬生生忍住了这句话，只盯着那几个Omega十分不高兴：“凭什么你们一起上，还要轮流和顾灼睡帐篷？” 尼娜没有和卡米拉争论，她只是脸红红地看向顾灼，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顾灼明哲保身地没有参与进去，实际上她刚思考完蛋蛋的事，就听到这几个Omega要和她挤一个帐篷的事。 她觉得和谁睡都一样，但是如果这样能平息这群Omega的争执，她觉得只是牺牲一下旁边的床位，倒也没什么。 见尼娜看过来，顾灼只愣了一下，就点头道：“我都可以。” 尼娜就像是受到鼓舞一样，她握紧小拳头，对着卡米拉道：“来吧，趁着老师还没来，我们就赶紧上线自定义！” 卡米拉还想反驳，就听尼娜又对顾灼笑得可爱道：“顾灼你要来观战吗？” 如果是卡米拉对战那可能还挺有意思的，这群干啥啥不行的Omega，顾灼总觉得会见到比较意外的一幕。 但既然别人都邀请了，顾灼就说：“好的。” 都是同一个班级同学，顾灼自然也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她刚上线就被拉入房间，然后挂在“树上”准备观战。 她觉得应该是卡米拉碾压式胜利，因为这群Omega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得过卡米拉的样子。 不过嘛，人数上还挺占优势的，五个人对战卡米拉一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在对战开始后，这五个可爱的Omega就一拥而上，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系统的格斗招式，大概觉得五个人怎么样都能压倒卡米拉。 本以为这局会很快结束，可卡米拉为了显示自己的厉害，并没有马上摧毁这五个人的机甲，只打算“慢慢来”，一定要这五个Omega输得很难看。 最终结果是，卡米拉因为太过自负的原因，她的机甲耐久度一下就磨损不少，主要是那五个人到后面摸索出电磁炮来，直接将卡米拉的半个机甲身子都给打出一个大大的洞来。 最终，卡米拉不敢置信地被弹出系统。 这一局对战大约有十分钟的样子，恰好是这群Omega能承受的极限，出来以后她们明显也十分高兴，纷纷说着自己刚刚的操作真的很厉害。 “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上机甲争霸！” 顾灼看一眼明显沉浸在打击中回不过神的卡米拉，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就伸手揉了揉卡米拉的脑袋，卡米拉终于回过神来，她眼睛水汪汪的，似是要哭出来：“我居然……输了……” 顾灼以为卡米拉会哭，结果卡米拉吸了吸鼻子，眼泪竟又逼回去，她斜睨顾灼，声音小得像是在嘟囔：“我才不稀罕和你睡一个帐篷！” 顾灼顿住，她心想：我也没说你稀罕和我睡一个帐篷。 临到上午十点，教授才姗姗来迟，他来了以后也不说什么废话，只让大家跟着他一起上了星舰。 大家经常乘坐星舰，所以也没什么特殊的心情，只有部分人讨论着黑尔斯的大手笔——星舰是来往星球与星球之间的交通工具，很少会有把星舰当做星球上的交通工具。 说到最后，大家只能猜测是这次进行实战测试的班级太多，而只有星舰一次性能乘坐很多人，对于黑尔斯来说，可能这样比较省力。 也是坐上星舰，顾灼在观景窗那里倒是能看清黑尔斯星球表面的大部分环境——水源非常稀少，近乎于无，入眼大部分地方都是一些沙漠，并且烈日当头。 如果到时候食物也得自己准备，那可真是十分艰难的一项测试。 正想着，就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到观景台，顾灼贴在窗户上听到旁边人的交谈声。 “要我说，就只有Alpha是真正来测试的，像Beta和Omega，那都是来玩儿的。” “可不是吗？Beta都准备都比我们齐全，而且我听说，他们都是可以提前准备食物的。” “食物这些倒也没什么，再说了，那些虫子的肉烤熟了也是能吃的，倒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麻烦的是，到晚上也不能安稳睡觉，还得安排人守夜。” …… 身边的人聊的都是一些三种性别测试的差异，倒是很少有人聊到这次测试的内容，顾灼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不是这些人讨论的话不舒服，而是那种性别的差异对待，让她有些不适。 星舰行驶速度非常快，先是Omega到达他们的测试区域，顾灼跟在卡米拉身后，乘坐安排好的飞行器，然后开往他们的目的地。 Beta则是还要往里面一点才会驾驶飞行器，离开星舰。 至于Alpha，他们将去到无人区更深入的地方，那里的虫族是最多的。 “……大家不用担心，其实这里的外围是没有什么虫族的，就算有，杀伤力也是有限的，到时候大家只需要及时打开求教信号，我们就会立马出现在你身边。” “另外，除了虫族，还会有一些黑尔斯星球上本来就有的昆虫和动物，不过它们性格还算温顺，如果你实在倒霉、不讨喜被咬了，那也没事，这些都是无毒的。” 带领Omega的指导员是这样解释的。 Omega的数量非常的稀少，大约不到一百人。到达地面以后，每个人就以小组为单位，各自聚集在一起。 指导员满意地点点头，她继续道：“大家可以打开自己的通讯器，有关这次测试点的地图都已发送到大家的通讯器上，这块绿□□域，就是划分给大家的。” “尽可能地抱着放松的心态来感受这次的测试，只要别往黄|色、橙□□域那边跑，你们宝贵的生命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顾灼忽然就明白星际上那群人说的话了，听辅导员的意思，她们这些Omega的确是来玩的没错。 绿□□域范围也非常的广阔，毕竟是以星球为单位。 很快，一群Omega就分散开来，大家都试图找个稍微凉快一点的地方，这边沙漠地偏多，绿植的地方非常少。 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就已经能感受到天气炎热，他们得在中午前找到休息的地方。 顾灼在的小组还算幸运，很快就有一个Omega找到了一块不错的地方——沙漠里少见的水源地带。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比较偏僻，等顾灼她们在这里扎好帐篷，其他Omega都没有来到这里。 卡米拉作为组长，小组里需要她忙的事情还挺多的，顾灼听从卡米拉的吩咐，基本上能做的也都做，甚至还能帮其他Omega搭把手。 等做完这一切，太阳升到头顶，这会儿柔弱的Omega都躲到帐篷里面去，她们只要一站在太阳底下，就会不停冒汗。 但是这群Omega又不耐寂寞，七个Omega聚集在卡米拉的帐篷里——卡米拉的帐篷非常大，围坐在一起，商量着一起玩点游戏。 尼娜挨个帮大家挤了一点防晒霜，转过一圈后，她恰巧在顾灼身旁落座，看到这一幕的卡米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尼娜这个心机Omega，肯定是故意的！ “顾灼，你伸手。”尼娜说。 顾灼就乖乖伸手，任由尼娜将防晒霜挤到她手上，然后自己身上将其抹开、抹匀，顺带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尼娜红着脸抹自己手上的防晒霜，一边偷偷去看顾灼。 她觉得顾灼好白啊，比所有的Omega都还要白，皮肤也好好，一点瑕疵都没有，就像漂亮的虚拟人物一般，这还仅仅只是素颜的顾灼。 她自己是有喜欢的Alpha的，但她看到顾灼，就忍不住想要靠近，觉得只是这样看着顾灼，就觉得心情好好。 现在她就坐在顾灼身边，心脏就已经开始狂跳，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转过头和顾灼小心翼翼地搭话：“顾灼，你的口红色号是哪个啊？这样看着气色好好。”连带着嘴唇都觉得很好看。 顾灼顿了一下，她说：“我没有抹口红。” 尼娜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你素颜超级好看的。” 顾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礼貌地回了一句：“你也很好看。” 尼娜被夸了一句，她知道顾灼应该是客气地说这么一句话，但她此时已经是心花怒放了，语气也越发娇羞：“才没有！你是我见过的Omega里面，最好看的一个！我、我很荣幸能和你在一个班级里。” 顾灼十分淡定道：“我也很荣幸。” 然后尼娜就更高兴了，像所有Omega那样，开始喋喋不休地和顾灼搭话。 除了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到后面顾灼都应对得非常好，因为她已经发现了，Omega这种生物实在太好哄了，反正不管尼娜说什么，她只要给予适当地夸奖，尼娜就会开心得不行。 卡米拉看着坐在对面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泛酸，一想到顾灼还会和尼娜睡在一个帐篷里，她就酸意滔天，想着要不要考虑破坏承诺，硬挤进去和顾灼睡一个帐篷。 再说了，七天的时间，每个人轮流和顾灼躺一个帐篷，怎么也应该轮到她一次。 其余Omega不甘心尼娜一个人霸占顾灼，纷纷开始提议来玩点其他游戏，这一提议受到了全部人的同意。 顾灼看一眼六个Omega都举手，她也就随大众地跟着举了一下手。 卡米拉有点高兴：“行，我们来玩什么？来玩对抗赛吧！” 尼娜反驳道：“Omega才不喜欢打打闹闹的，我们不如玩点大家都喜欢的……比如做一些手工的东西，我带了手账呢，还以为这次测试可能没有时间做手账。” 卡米拉有些不高兴，觉得尼娜像是处处和自己作对：“做手账有什么意思！我们是来训练和提升自己的，不是来玩的！” 尼娜不吭声，可其他Omega也不想玩什么对抗赛，便附和着说：“但是对抗赛又有什么意思？你知道那些Alpha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根本就不是在对战，而是在打闹！再说了，对抗赛也并不是Omega自我提升和训练的项目……” 劳拉道：“只有卡米拉你一个人想要玩这种的。” 卡米拉有些郁闷，她自己提议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意，她朝再次神游在外的顾灼看去，郁闷道：“顾灼，你说你想玩什么？” 顾灼本来是想等大家商量出最后一个结果来的——反正她做什么都行，眼见突然被卡米拉提问，她愣了一下，见六个Omega都看着自己，她沉思片刻后，说：“要不，大家睡个午觉？” 她既不想做手账，也不想对战——这么热的天，哪怕是待在水源附近、帐篷里面，只要去玩对抗，想都不用想，必然会流一身的汗。 这里洗澡可没有多方便，虽然她们附近就有水源。 顾灼这个提议很快被所有人给驳回，最终是大家各做各的，竟相处得一时也很和平。 这么多人在，顾灼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躺下睡觉，她自己在帐篷里待了一会儿，发现尼娜真的开始做手账，还有人甚至开始织毛衣——看得顾灼十分震惊。 劳拉发现顾灼的目光，只羞涩地一抿唇微笑：“顾灼，你喜欢什么动物，要不要我给你织一个？” 顾灼刚想摇头说不用，但她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储物器里把蛋蛋拿出来，放到劳拉面前看一眼：“能给这个蛋织个毛衣吗？” 劳拉伸出双手摸了一下蛋蛋的大小，认真点头道：“可以的，你想要什么颜色？” 顾灼说了个黑色，见劳拉确认以后，就开始直接换了个黑色的线团，显然是打算立刻就给顾灼的蛋蛋织毛衣。 顾灼慢吞吞地抱着蛋在帐篷里走了一圈，有人好奇道：“顾灼，你这个是什么蛋鸭？它要孵化了吗？没想到你还会带到测试里来。” 顾灼唔了一声，见六个Omega没有一个人认出这是什么蛋以后，她干脆把蛋放回储物器里面，含糊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孵化。”希望是一条龙吧。 正说着，顾灼就听艾琳悄悄又小声地和身旁的人说：“我还以为顾灼带这个蛋是准备给我们加餐的。” 顾灼：…… 正有些无奈，顾灼突然察觉到储物器里细微的波动，她愣了一下，立刻将精神力探入到储物器里面去。 储物器里面顾灼放的都是死物，只有那颗蛋是唯一具有生命特征的东西，所以刚刚那丝波动只可能是蛋蛋的。 只是顾灼的精神力刚一探入进去，那颗蛋就恢复成之前的样子，除了它软化的蛋壳以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仿佛是一颗死蛋一样。 顾灼还想再摸索，可面对一动不动的蛋蛋，也确实没有任何变化，她忍不住细细思索起来，这颗蛋为什么会突然有波动。 似乎是艾琳说了一句，以为她是要把蛋拿来给大家加餐的？ 难道这颗蛋很怕被人吃掉？顾灼忍不住想到，但是蛋都还没有孵化，这颗蛋已经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了吗？再者，这颗蛋在储物器里面，又是如何听到外界的声音？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恰巧艾琳说了这么一句话，恰巧这颗蛋动了一下。 顾灼琢磨着这颗蛋最近的异常，觉得大概是要孵化了才对。 她抬眼往艾琳那边看去，艾琳以为顾灼听到她说的话，连忙心虚地垂下眼睛——她才不要被顾灼讨厌呢！她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的而已，她在减肥中，才没有想吃蛋的想法！ 艾琳不知道的是，因为顾灼精神力等级，是能听到同在帐篷里别人说悄悄话的。 只是顾灼见艾琳低下头，以为艾琳是在埋怨她没有把蛋让出来给大家一起“分享”。 是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可这颗蛋顾灼是不可能拿来吃的，哪怕艾琳这么期待，顾灼也只能假装没听到地转过头，往尼娜那边坐过去一点。 尼娜不小心把墨水弄自己身上，又不想使用自己携带的饮用水，便对顾灼请求道：“能帮我去外面的水源那里取点水来吗？” 顾灼看一眼尼娜身上的墨水污渍，她点点头就往外面走，走到帐篷门口就听到尼娜喊了她一声，给顾灼递过去取水器。 顾灼拿着取水器到外面，刚一出帐篷，热浪就扑面而来，把顾灼热得脑袋都有些发昏，她伸手遮了遮额头，快步朝水源那里走过去。 这里的水源非常的干净，几乎能看到水底，完全不会让人担心这里的水能不能喝。顾灼在水边蹲下，拿出取水器放到水里，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取水器里就装满水。 她起身往帐篷里走去，忽然眼睛瞥到一个十分眼熟的绿色东西。 第62章 突变 起先顾灼只是觉得眼熟，没有一下想起在哪里看到过, 她往那边走过几步, 就见那片绿色叶子忽然“动”起来，长出四肢来, 看不见脑袋, 一下就钻进水里面去, 再也看不到影子。 顾灼脸色微微一变，她想起副本里面“流动”的叶子。 只要掉进去才知道, 那根本不是什么水流，而是虫子。 最初顾灼也想过，这到底是设计者自己幻想出来编写进去的，还是这种虫子本来就有。顾灼自己上网搜索过, 比如“长得像叶子的虫族”这样的词条，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结果的。 顾灼又去搜虫族种类，发现虫族中居然还划分等类，从最低级的无自我思考、只会听从上级虫子命令, 到会思考且有一定下达指令的虫子……最高级别是虫族女王。 虫族女王很难找到, 并且一次只会诞生一个虫族女王，除非上一代死亡，才会诞生下一个虫族女王。 而这些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低级虫子被称为虫兵, 它们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不会害怕, 不惧生死。 长期和人类军队作战的就是这类虫兵, 不管杀掉多少虫兵, 对虫族都没有太多影响。只有虫族不断吞噬各星球资源，还没有人类主动去到虫星去逮捕虫族女王。 这些珍贵的资料都是源于第一颗被虫族占有的星球上得来的，代价非常之大。 在虫族肆虐很多年以后，突然有一天虫族开始撤退回虫星，并且很少再进攻人类星球。——这也是黑尔斯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始蓄养虫族，人们担心虫族再次反扑，这都是在提前做准备。 当然，在没有虫族大肆屠戮后，没有被波及到的人类很快就忘记了这次创伤，只有少数人们还记得虫族的可怖模样。 高层也没有大肆宣传虫族的可怕，避免造成恐慌，但也不会特意隐瞒。 这些都是顾灼搜索资料时得到的，但不管她怎么搜索，都没有关于长得像叶子的虫子，她开始怀疑这是设计者自己想像出来的。 并且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打到最新关卡，所以也没有人能和她讨论的，像安不会玩这个副本，而霍莉也没有时间和她聊这些。 可现在，她在黑尔斯学院封禁的地方看到了游戏副本里面存在的虫子。 顾灼重新回到水边，她伸手划拉一下水面，非常澄澈和干净，一眼便望到底，如果下面藏有什么，也能很快被发现。 之前的叶状的虫子很快消失不见，顾灼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会不会这并不是虫族，而是黑尔斯本土的生物。 顾灼想了想，她起身回到帐篷。 先是将取水器给艾琳，她看到艾琳只是沾着水将颜料染上的污渍给擦掉，没有饮用。 尽管顾灼觉得那水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还是说了一下刚刚在水边遇到的事，见帐篷内的Omega都看过来，她就伸手把自己游戏副本里的那个虫子截图打开给大家看：“喏，就是这个样子。” 看着截图顾灼有些走神，是因为这游戏内的虫子和她刚刚在水边看到的虫子一模一样——这种虫子是真实存在的，而设计者明显是见过这种虫子，甚至还可能详细观察过。 面前的Omega看到后都笑开了，尼娜笑着说：“这就是黑尔斯很常见的虫子，叫叶青，因为它和叶子长得很像，又是绿色的。这种虫子没有毒，在水里看到也不用担心……而且饮水我们自己也有带，要是喝完了也可以煮开了再喝。” 顾灼哦一声，明白自己搞了个乌龙，她拨弄了一下耳朵，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转而又盯着那张截图看。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真的就是一模一样，那么刚刚的那个虫子应该就是叶青。 她想着，顺手点开网络——这里的网络并没有被屏蔽，但信号也没有多好就是，她搜索叶青的资料也是好半天才出来。 顾灼大致看了一遍，叶青的存在就类似于地球上的蟑螂，但不像地球上的蟑螂那么讨人嫌，因为叶青主要是啃叶子，并且还十分怕人，还会分泌出香香的气味。 看起来，真的是对人类毫无威胁、且一点伤害都没有。 顾灼百无聊赖地正要关掉，就见旁边有个关联视频，她点击打开，却因为加载过慢的原因，那个视频好半天都没有播放。 倒是突然跳进来一条短讯，属于霍莉的。 霍莉：我已经在黑尔斯学院了，你们已经到目的地了是吗？我们很快就会过来。 霍莉：把你的坐标给我们发过来吧。 顾灼盯着上面的“我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坐标发给霍莉，她一边转头去问尼娜：“我们的教官不会和我们一起来吗？是得自己过来？” 尼娜放下手账，她手支着下巴：“也不是……我听上一届的学姐学长们说起过，从在学校的时候，教官就会和我们一起过去。” 料想到顾灼会问这个问题，尼娜恍然道：“也有例外，因为像这些教官大部分是身上带有任务的，万一是正在出任务，可能会晚一点到也是说不一定，我看帖子说有个教官是最后一天才到的。” 说到这事，尼娜也忍不住担心起来：“我们教官还没到，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对于Omega来说，教官也有保护我们的义务。” 旁边的劳拉用粗木针戳了戳脑袋，她笑着安慰：“也不用担心，我们是在最安全的一个区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教官晚点来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管教我们。” 卡米拉这会儿无所事事，她坐在一边看着其他Omega做自己的事，有些不大高兴道：“我倒希望教官早点来……”至少她还能跟着教官学个一两招的招式。 “这次带我们的教官肯定也是个英俊帅气或者飒爽A爆的Alpha。”其中一个Omega道。 “这有什么用，你又不会马上跟他们结婚，再说了，等这次测试结束，就该异地恋了，”艾琳道，“像这类教官，时间都很忙的，估计以后想要来一场甜甜的恋爱可能都抽不出时间。” 眼见这群Omega聊得方向越来越远，顾灼干脆靠在角落进入到游戏副本里面，进去前，她抽空看了一眼蛋蛋，发现蛋蛋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丢进去的薄毛毯卷在一起。 奇怪，她是把蛋蛋放进薄毛毯的吗？顾灼蹙眉。 想归想，顾灼还是登上机甲争霸，结果登上去以后网络太差，动不动就重新链接，导致顾灼在自己小窝都进不去，正当她打算进单人副本时，一道声音便在脑子里响起。 “叶青，黑尔斯星球上的本土生物昆虫……” 顾灼忙切过去看，就见先前加载的那个视频竟然自动播放起来，不过这会儿她对叶青早就失去了兴趣，当下就要点击关掉，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她停住了—— “叶青行动十分缓慢……” 顾灼以为是自己看错，便又调回来再看一遍，又接着让视频往下播，越听心中越迷惑。 因为她刚刚见到的那个叶青，动作非常快，说是眨眼间都不为过，和百科上形容的叶青相差甚远。 顾灼起身往外走，尼娜抬头看她：“顾灼，你要去哪儿？” 卡米拉也跟着道：“顾灼你和我上机甲争霸来自定义，这里的网太差了……”也就只能玩玩自定义。 顾灼却是摆摆手，脚下未停道：“我出去看看。” 她们所扎营的地方是一个凹处、背风的地方，就安全程度来说，是挺好的一个地方。 顾灼往前几步走到水面这里，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只偶尔吹来的风将它吹皱，尽管如此，顾灼却是再没怎么看到绿色的“叶青”。 顾灼伸手去搅弄水源，只荡起一层一层的水波，顾灼缩回手，干脆蹲在水边搜索起——“可以拟类的生物，黑尔斯本土生物”，结果并没有搜索到，网页还给她点开了黑尔斯本土生物大全。 一页就有好几种，甚至还有细分的，顾灼只扫过一眼便放弃。 她关掉通讯器光屏，因为天气灼热，她因Omega的体质原因，待过一会儿后也有些受不住，打算起身回帐篷。 刚站起身，她就远远地瞧见一个小型飞行器在朝她靠近，顾灼眯眼去看，就见那架飞行器转眼飞到她面前来。 在相距十米左右的距离，那架飞行器停下来，打开舱门，从里面走下来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随后，这架飞行器又很快飞走。 顾灼睁大眼眸看清面前的两个样，走在正前面的霍莉自然是不用说的，她非常熟悉，而在霍莉身后的那个人，她也非常熟悉—— 对方陪伴她度过艰难的岁月，又在最后的关头曾经想要护着她离开，她本来以为星际宇宙这般大，就此一别可能再也没有办法见面。 本以为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容颜，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靳墨还活着！ 这对于顾灼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和惊喜！ 靳墨如今的形象变了很多，身材变得更加高挑和瘦弱，她的眼睛凌冽带着一丝冷酷，手臂上还有一个深深的伤痕，看似已经愈合但还是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靳墨穿的是黑色的无袖背心和黑色军裤，她头上戴着一顶有些像是帝国的黑色军帽，看着顾灼的眼睛十分深邃，黑得发亮。 她跟在霍莉身后，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每一步都像是非常用力，抬脚时又带起一层层的细沙。 两人一路行至顾灼的面前，霍莉笑眯眯地盯着顾灼，微微侧身看一眼身后感情变得越发内敛的靳墨：“我给你带来的‘惊喜’，喜欢吗？” 顾灼盯着靳墨，眼里的喜意毫不掩饰，她脸上洋着笑意，只轻轻一跳便伸手抱住靳墨，手勾住靳墨的脖颈。 靳墨现在和顾灼的身高差距非常大，Omega的力气又比不过Alpha，但靳墨还是微微弯腰和低头，任由怀中的Omega搂着自己的脖颈，她下意识伸手圈住顾灼的细腰，好半天才道：“你还活着。” 真好。 顾灼同样无比激动，她将脸埋在靳墨的颈窝，声音有些闷闷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靳墨搂在顾灼腰间的手往上抬，伸手拍拍顾灼的脑袋：“见不到也要好好活着。” 以前和靳墨偶尔拌嘴，甚至经常去靳墨家蹭吃蹭喝的时候，顾灼还不觉得，现在见到靳墨，顾灼才惊觉以前的生活是多好。 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和相伴的人在一起才是最温馨的。 不过，离开伊曼星还是好的。 “……你好像长胖了。”靳墨掐了一把顾灼的腰，忽然道。 顾灼松开勾着靳墨脖颈的手，她抬眼去看靳墨，黑色的眼睛有些水润，像是掉过眼泪一般：“哦，那你倒是瘦了很多。” 靳墨点头，也跟着松开顾灼，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灼：“我加入了帝国的军队，训练量很大，不过……霍莉她说带我来见你，帮我请了假。” 像靳墨这种戴罪的，是不可能有假期的，靳墨不知道霍莉是如何说动了她的上级，但这份恩情她是记着的。 顾灼扭头去看霍莉，知道霍莉应该是因为她的缘故，便道：“谢谢你。” 霍莉耸肩，压过心底的那丝酸意，笑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道：“知道你俩相依为命，所以才把靳墨带来的……你们记着就好。” 说着，霍莉伸了个懒腰，往帐篷那边走，只留下个背影道：“行了，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我先去那边等你们。” 顾灼看一眼霍莉的背影，又去看靳墨，最终是靳墨带着她去到稍远的位置。 她们并不是单纯地叙旧，主要还是靳墨询问顾灼这段时间的生活，以及顾灼性别的事，她道：“我听说伊曼星以外的地方对Omega比较友好，但是会强制婚配，你现在还好吗？有男女朋友了吗？” 顾灼摇摇头，她说：“我成年没有多久，不过距离第一次发情期也快了……”更多的话顾灼不想说。 靳墨也没有再问，有关Omega发情的事，她在安全以后也搜索过，所以顾灼不说她也知道的差不多。 当下，靳墨又把他们的一系列经历给粗略说过一遍。 他们去到了凯所说的水蓝星，但在那里他们和星际海盗发生了分歧，尤其是虫族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许多——有个虫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到星舰的，最终跟着他们一起去到水蓝星。 虽然最终是将虫族杀掉，但星舰还是被损毁很严重，又没有人会修星舰，所以一行人暂时被耽搁在水蓝星。 事先商量好的星际海盗也彻底翻脸，最终两边人员打起来。 “……后面的事我不知道霍莉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被联邦的人发现，之后将我们关押了很长一段时间，”靳墨想起霍莉说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看着顾灼的眼睛变得有些高深起来，忽然问了个不太相关的问题，“霍莉对你怎么样？” 顾灼正等着靳墨的下文，被突然问到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对我很好。” 她把霍莉送她来上学，以及借给她生活费的事情都给说过一遍，她觉得自己最糟糕的一面靳墨都知道，所以欠款这些事情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靳墨点头，她确信顾灼应该是知道的都说了，但她又觉得顾灼在感情上还是有些迟钝，或许她得说的再明白一点。 靳墨想着，她斟酌开口道：“那你觉得，她是不是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 顾灼想了想，她问靳墨：“哪方面的？” 靳墨抬眼飞快地看过顾灼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别处：“就是，想要和你结婚的想法。” 顾灼盯着靳墨，发现靳墨耳朵尖红起来，她伸手去轻轻碰了下靳墨的耳朵尖——靳墨飞快地拉开距离，盯着顾灼，语气有些慌乱：“你干什么？” 顾灼讷讷地收回手，她抱着双膝道：“就是看到你耳朵尖红了，摸一下……这又怎么了？” 靳墨拉开与顾灼的距离，她声音有些闷：“你要记得你是Omega，Alpha的身体部位还是不要随便乱碰才好，尤其是……你随时可能发|情。” 顾灼顿了下，她努力消化靳墨话里的意思，她总觉得靳墨的这番话有些怪怪的，好半天她才说：“靳墨，你该不会是面对Omega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还害羞！” 靳墨沉默半晌，她并不是对所有Omega都这样——至少她遇到过的Omega只有顾灼一个人，她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重新提起先前的问题：“我说认真的，霍莉有跟你透露过，她想和你结婚的想法吗？” 靳墨非常意外霍莉为什么会这样做，特意将她从监狱里捞出来，还帮她请假、带她来看望顾灼，无亲无故的，试问她都不一定做到这个地步。 要说霍莉在伊曼星上对顾灼的照顾，但实际上除了帮顾灼找到住处、以及每个月买的伪剂，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来往，所以霍莉的这番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如果说对顾灼没有想法，那么靳墨实在不明白霍莉为顾灼做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如果说霍莉喜欢顾灼，那么一切都仿佛能解释得通。 顾灼也说不上为什么，在她的角度，霍莉是一个非常善良且富有同情心的一个人，她思前想后，说道：“也许是觉得我可怜也说不一定，她……好像是颜控吧。” 靳墨瞥顾灼一眼，不可否认的是顾灼的确很漂亮，但是：“霍莉能为了一张脸做到这种地步？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真的是想和你结婚。”馋你身子什么的。 顾灼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别人对她好，她就接受了，她只固执地认为是对方心善，却从未去深究过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以前她在地球上时，也遇到过这样无条件对她好的人，也许是有心善的一点原因在，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 想到这里，顾灼好半天也没有说话，一直到靳墨用手肘捅了捅顾灼，顾灼才茫然答道：“我不知道，霍莉从来没有要求我具体做过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要和我结婚。” 想了想，顾灼又说：“安倒是说过，霍莉把我当妹妹看来着。” 靳墨诧异地挑眉，问：“安？” 顾灼就又解释了一遍安的身份，她说：“她俩更像是把我当妹妹对待。” 靳墨沉思片刻，她站起身想了想说道：“那你对她们是什么看法？” 顾灼：“挺好的。” 靳墨这会儿站起身，顾灼看她就只能仰着头，烈日就在靳墨的脑袋上，她朝顾灼看过去时，脸庞都有些看不清，声音也跟着有些飘渺：“如果让你和她们其中一个结婚，你会愿意吗？” 不等顾灼回答，靳墨又说：“不，我是说，和霍莉。和霍莉结婚，你会愿意吗？” 顾灼睁大眼睛，但是烈日太刺眼，她实在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去看靳墨，她想说靳墨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又觉得靳墨的问题都很正常。 不管是作为Omega在这个星球上生活，还是报答霍莉，似乎和霍莉结婚并不是什么很难以接受的事情，她想了好久，才说：“大概是愿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靳墨的身影似乎一下软了一点，正当她要问靳墨怎么了时，就见靳墨忽然朝她伸出手：“起来吧，这会儿太热了，还是回帐篷吧，Omega的体质可能会受不了。” 顾灼总觉得靳墨有些不太对，但都这样说了，顾灼便将手放在靳墨的手心里，然后被从地上拉起来。 顾灼听到靳墨说：“其实霍莉也挺不错的，至少和她在一起，我就不用再担心你了。” 第63章 征兆 顾灼有些怔愣，她其实还想开个玩笑说：我之前也把你当做过结婚对象。 但直觉告诉她, 这句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两个人往帐篷那边走去, 靳墨道：“这周的测试我也是作为教官身份来的，路上听霍莉说起过, 还是挺轻松的。不过等以后我自由了, 再想见面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 但如果顾灼和霍莉真的在一起了, 按照Alpha的占有欲来看，应该是不会希望自己的Omega和别的Alpha来往的, 所以，哪怕从小一起长大，霍莉应该也是不希望看到靳墨和顾灼走在一起。 况且，一想到顾灼会和霍莉在一起, 靳墨就有些不开心, 她想, 她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喜欢, 因为嫉妒。 如果她不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她大概会鼓足勇气去追求顾灼，她知道顾灼并不是一个多么追求物质的Omega，只是她不知道顾灼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她。 如果有，她可能就会去追求。 可她现在的身份, 又有什么资格给予顾灼一个安定的生活呢？相信顾灼也不想再回到像伊曼那样的生活。 快到帐篷时, 靳墨松开顾灼的手, 她毫无征兆地说了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顾灼愣了一下, 她扭头去看靳墨, 不知道靳墨为什么会这样说，也许是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让靳墨生出一点感慨，或者又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于是顾灼附和了一句：“现在这样，是挺好的。” 她看向靳墨，就见靳墨对她笑了一下，笑容十分短暂。 对比当初在伊曼时偶然间流露出的笑意，现在的笑容似乎蒙上一层雾，平白添了一丝忧虑。 顾灼心想，靳墨或许在外的一段日子里，应该是遇到了什么。 撩开帐篷的遮挡，就见霍莉坐在帐篷正中间的位置，她周围围着好几个Omega，这些Omega红着脸问她一些乱七八糟的个人问题。 霍莉对待这些Omega态度还算不错，只是脸上没了笑容，神情有些冷淡，可她越这样，就越让人涌起想要征服她的好胜心。 只有卡米拉坐在角落的位置——Omega并不会像Beta和其他Alpha那样警惕一个强大的Alpha，他们会为对方强大的信息素所著迷。 但也并不是所有Omega都是这样，比如卡米拉就对霍莉敬谢不敏。 当看到顾灼和靳墨从外面走进来时，霍莉脸上悄悄地松口气，她连忙起身，给几个Omega介绍起靳墨来：“这是你们的另一个教官。” 想了想，霍莉又道：“还是单身。” 靳墨愣了一下，她没料到霍莉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不适应地压低帽子，和大家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相比霍莉的轻熟，靳墨的脸庞要更显得年轻一些，尤其是她身上还带着那点未曾被岁月磨去的棱角，带着一点锋利，恰恰是当下Omega最喜欢的模样。 不出所料，靳墨很快就被这几个Omega包围住，靳墨有些不适应，她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柔弱的Omega，似乎稍微用力一点，都会把这些Omega给伤到。 她朝顾灼看过去，就见顾灼站在一边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还眨了眨眼睛。 这些Omega虽然很喜欢强大且优秀的Alpha，但总体上来说，还是相当矜持的，在发现霍莉和靳墨对她们并没有意思后，很快就没有再黏上去了，反倒是霸占着顾灼身边的位置。 因为都是Omega的缘故，所以她们可以很亲昵地挽着顾灼的手臂。 霍莉低头询问没有加入她们的卡米拉：“她们平时都这样的吗？就这样，缠着顾灼。” 尽管卡米拉心里并不喜欢霍莉，但碍于霍莉的身份，她不得不低头回答道：“差不多吧……你们也知道顾灼多招人喜欢。” 顾灼招人喜欢是大家都认同的，只是霍莉有些奇怪，她问卡米拉：“你不是也喜欢顾灼吗？怎么不去黏着？” 卡米拉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喊道：“谁说我喜欢她了！” 她这一声忘记控制音量，导致对面的一群Omega也跟着看过来，偏偏这时候霍莉假装在看自己通讯器，她又没得解释。 还好那几个Omega只是朝她们这里看过来两眼，就又收回目光，卡米拉见霍莉立刻放下手中的通讯器，眼神亮亮地看着自己。 卡米拉郁闷道：“OO恋是没有前途的。”虽然有oo恋成功的例子，但需要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才可能。 霍莉对上靳墨疑惑的目光，她摇头笑了一下，声音压低道：“也是。我记得你父母是有意让你和赫胥黎结婚，对吗？” 卡米拉并不意外霍莉知道她和赫胥黎的婚约，只是没能忍住反驳一句：“还没有订婚。” 霍莉笑了下：“订婚什么的，不过是对外界的一个通知……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说到这里，卡米拉对霍莉都懒得生起敌意，她恹恹道：“我父母说，等毕业。”肆意是，一毕业她就将和赫胥黎订婚。 所以她总是否认别人说她喜欢顾灼，只要不承认，她似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卡米拉想着，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一群Omega，不大高兴道：“这些人不也明知道不可能吗？我真搞不懂她们……” 熟料，旁边的靳墨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并不需要有结果，只要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就足够了。”足够到能回忆一辈子。 卡米拉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靳墨，十分意外道：“原来靳墨教官也喜欢顾灼？” 靳墨没有想到自己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她压低帽檐，张了张口：“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卡米拉意味深长地看了靳墨一眼，靳墨顿了下，她补充道：“也不要把我的话告诉顾灼。” 卡米拉还在震惊新来的教官竟然和霍莉是情敌，结果还没来得及因霍莉而幸灾乐祸，就听靳墨像是“退出”的言论，她顿了下，凑近到靳墨旁边，鼓励道：“我认识顾灼这么久以来，还没有见过她喜欢哪个Alpha，教官你这么优秀，可以试试啊！” 对于Alpha来说，这点距离的声音霍莉当然是听得见的，也就只有卡米拉这个兴奋的Omega忘了这一点。 靳墨抬眼去看霍莉，就见霍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还做了个口型：加油。 靳墨抿唇，见卡米拉还要再接再厉，她就偏头避开：“你不明白。” 她实在看不得顾灼再因为她，而陷进如何的生活中的泥潭里，顾灼应该生活得要更加轻松一点才行。 卡米拉不知道靳墨是从伊曼来的，所以也不知道靳墨的顾虑是什么，如果她知道，她就会告诉靳墨，联邦和帝国的待遇很好，并不会因为Omega结婚就亏待Omega，会定期发放补贴和福利一类的。 所以Omega在这两个国家生活，算是相当轻松的。 说是测试，和郊游的确是没什么区别。 顾灼所在的小组确定没有危险后，她们就在水源附近扎营，在来了霍莉和靳墨以后——虽然是作为教官身份，但依旧是沦为了苦力。 Alpha和Omega的体力相差太多，而且霍莉也不见得就这么狠心，一点小忙罢了，再说，测试的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锻炼Omega、提升Omega的体质。 只有卡米拉一个人，不肯接受霍莉和靳墨的好意，竟是渐渐有点不合群起来。 到了晚上，还有Omega提议来个“篝火晚会”，结果因为卡米拉发脾气的原因，她们最终是没能搞成。 卡米拉说：“我们是来测试、考核专业成绩，不是来玩的！” 之后卡米拉就回帐篷了，大家面面相觑，艾琳忍不住道：“我们知道是来考核专业成绩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一定要忆苦思甜啊。” 当然，这话是没有对着卡米拉说的。 到晚上，按照卡米拉和另外五个Omega的赌约，顾灼是要和这几个Omega轮流居住在一个帐篷里面。 当听到她们商量着顾灼睡谁的帐篷时，霍莉都听得睁大了眼睛，用夸张和惊讶的语气说：“还有这等好事？” 逗得几个Omega都笑了出来。 霍莉觉得Omega和Omega一个帐篷比较好，总不可能Alpha和这群Omega睡一起吧？要是其中一个Omega突然发情，那可真是有的受。 所以对于她们的决定，霍莉也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揽着靳墨的肩膀，笑道：“那我和靳墨教官就帮你们守夜了。” 想到两个Alpha虽然体质强大，但也是需要睡觉的，便有几个Omega商量着换班来。 霍莉没说什么，倒也接受了Omega们的好意。 第一天晚上顾灼是和尼娜睡在一个帐篷的，这顶帐篷有些小，靠近在水源的位置，微微有点潮湿，虽然是隔着有毛毯、被子这些，但顾灼还是觉得睡着有些不舒服。 她自己辗转反侧，就把尼娜也给吵醒，她听到尼娜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轻声道：“你醒了吗？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声音轻轻的，像是夜晚吹过沙漠风的低语，有些朦胧听不清，但这一刻，尼娜是听清了的，她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眼睛，几乎是闭着眼睛道：“顾灼，你睡不着吗？” 顾灼的确是睡不着，可把人吵醒以后她就有些过意不去，她轻声道：“我马上就睡。”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的同时，尼娜就陷入沉睡中，如果让她回忆，大概是觉得这声音太催眠了。 这声音像顾灼的，又不像顾灼的，大概是顾灼的声音里包裹着另一道声音，才会让她产生那么强烈的睡意。 顾灼躺着，她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听到旁边尼娜缓慢又规律的声音，心中有些羡慕对方的睡眠质量。 顾灼闭上眼睛，好一会儿也没能睡着，她就又从储物器里将那颗蛋给拿出来——劳拉织毛衣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几乎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织好了，套在蛋蛋上面还挺可爱的。 顾灼伸手摸了摸蛋蛋表面的毛衣，然后将其塞到被子里，她本以为大概是要大半夜以后才会睡着，实际上，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她就失去意识，跟着睡着了。 睡着前，她还在想，这颗蛋似乎表面又变软了一点，还想着把蛋蛋的毛衣脱下来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结果手指刚搭在蛋壳顶端的活结上，她就已经睡着了。 顾灼和尼娜是最晚起来的一个，并且还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给叫醒的。 过来喊人的是卡米拉，卡米拉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过两人，才语气直白道：“我还以为尼娜对顾灼出手了，这么晚还不起来……” 尼娜还在震惊自己竟然睡懒觉的事，就听到卡米拉的这番话，她当下就红着脸、眼睛里蓄着一点生理眼泪：“胡说八道什么呢！可能是顾灼的信息素比较好闻吧，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 顾灼打了个哈欠，她翻身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大家都起来了吗？” 卡米拉立刻就不搭理尼娜，尽管语气也称不上温柔：“是的，就只有你们两个还没起床……快起来吧，教官说今天会带我们去别的区域玩一会儿。” 尼娜这会儿已经坐起来，并且开始换衣服，顺带还帮顾灼收拾了一下东西：“顾灼同学也快起来吧。” 顾灼本来还想再躺一会儿，闻言也就跟着坐起来，见她起来，卡米拉便离开帐篷。 顾灼正要换衣服，就见昨天的蛋蛋还在她的被窝中，不过蛋蛋的毛衣却是脱掉一大半，顾灼盯着蛋蛋回忆好半天——这是她昨天晚上干的吗？ 她记得，当时她确实想要把这个圆形毛衣给脱掉，好摸一下蛋蛋是不是软化了。 可她怎么睡着的实在记不得了，或许，这真的就是她做的吧。 顾灼想着，刚要给蛋蛋把毛衣穿好，忽然又愣住，她问旁边的尼娜：“你说我拿这个把蛋蛋裹上，它是不是会热？” 光顾着可爱，竟也忘了这件事。 尼娜随意地瞥一眼，想着沙漠的天气，认真道：“那要不把毛衣去掉吧，反正我也没听说过哪个蛋类还怕冷的。” 顾灼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把毛衣给脱掉，伸手抚摸蛋壳上的纹路——确实变软了很多，比昨天还要软一点，并且还有微微的热度，怎么看都像是一颗即将孵化的蛋蛋。 顾灼打开通讯器功能，给这颗蛋进行拍摄视频和照片，还写了一点关于蛋蛋变化的日记，做完这些以后，她才重新把蛋放进自己的储物器中。 出帐篷以后，就见几个Omega正在水源那里洗东西，也有其他小组的Omega陆续找到这处水源，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一群Omega就开始闲聊起来。 顾灼跟着去水边洗漱，就听到这群Omega在讨论Alpha小组测试的事，这些成绩在黑尔斯学院内部网是有公开的，Omega们虽然不用杀虫子，但也是可以随时查看Alpha们的积分成绩。 在进行小组测试前，黑尔斯学院也有为大家介绍虫族的凶狠等级，根据死的虫族增加相应的积分成绩。 第一天已经过去，他们的积分成绩也出来了——会被很多人拿去跟往届的学长学姐们进行对比。 “今年是不是小组测试加大难度了？才一天时间，积分已经超过这么多了。” “快赶上元帅和少将她们当时的测试成绩了，不过那时候好像出了挺多意外的，这次不会重蹈覆辙吧？” “别瞎说！我男朋友这次也是在测试里面，不过因为区域不同，不能和他发消息……希望他没事。” “不对啊，为什么积分到现在还在涨？我记得黑尔斯学院是有给学生提供一些可暂时休息的地方啊！如果这样不停打下去，就算是Alpha也会体力耗尽吧！” “应该是系统bug吧？我们可以等到中午再看看……” “其实也不用着急，这些Alpha身边也会随行教官，如果真的有问题，肯定是学院老师第一个发现的。” …… Omega们讨论的也不是什么隐秘的话题，所以顾灼也听到了几句，她之前没有查看过往届学生的测试视频和话题，所以并没有理解到这些人在惊叹什么。 只是，顾灼没有忍住好奇心，也跟着点开黑尔斯学院内网，就见上面果然有个滚动的排行榜。 而Omega们则是没有这种排行榜的，只有Alpha和Beta才有，不过一般人也只会关注Alpha。 就见排列在第一的Alpha积分已经过五百——一只低级虫子的积分是十分，按照杀的全是低级虫子，那该是杀了五十个了。 顾灼想起她曾经在伊曼星上见到的那个虫子，不由猜测那种虫子是属于什么等级的，她之前上网搜索过，她见过的那个虫子和某低级虫子长得挺像的。 但是低级虫子没有学习能力，所以她当时遇到的应该是具有一定等级的虫子。 可能低级虫子会比较好杀一点吧？顾灼思索间，就见排行第一的Alpha成绩积分再度增加，这次直接增加了一百。 这样的浮动被所有关注的Omega都发觉了，顾灼就听惊呼一片接着一片。 “怎么回事？！一百分？是高阶虫族吗！” “黑尔斯学院什么时候弄来的高阶虫族？要是这些虫族失控，学院是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觉得得跟学院反馈一下，只要Alpha他们那边有虫族跑过来，我们就得倒霉了。” “别闹了，黑尔斯学院圈养虫族都多久的事了，就你这么倒霉遇到虫族突破防御屏障？” …… 顾灼还在听着，就见尼娜在她旁边蹲下，也开始洗漱，她见顾灼看着通讯器光屏，虽然看不到内容，但猜也猜到顾灼在看什么，尼娜说：“不用在意，每年都是这样的。” 顾灼朝她看过去，好奇道：“每年？” 尼娜点点头：“我之前看帖子，帖子里面说起过，每年都有这种类似于‘唱衰’的行为，总说是虫族失控，实际上很有可能是别的学院的人想要浑水摸鱼。” 见顾灼还在沉思，尼娜道：“别想了，黑尔斯非常安全，让我给你好好科普一下黑尔斯学院对虫族做出的防御措施。” 学院在测试区域深入地底的一百米范围内就装置有防御系统，就连防御屏障都是每年都会更换和维修，一旦星际宇宙出现新型材料，黑尔斯必定是首个换上的。 其次是黑尔斯的防御系统，应用的是军方专用的，一般普通平民和普通星球是用不上的，就是为了防御虫族突然失控。 “而且，如果虫族真的失控，也是有应急方案的，”尼娜说着，就干脆将一条链接发给顾灼，“学院官方网站首页有介绍过，如果你看得下去，可以好好看一看。” 不过一般人是没什么耐心的就是了。 顾灼点开链接，果然就见上面是附带着长长的一串像是说明书一样的东西，她跟着看过几行以后，就把这个网页给关掉，她对着尼娜道：“我相信黑尔斯非常安全。” 尼娜笑起来，她看一眼还在咋咋呼呼的Omega们，逗趣道：“其实看他们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顾灼看了一眼那群人，想到在伊曼星上小心翼翼生活的自己，她说：“我觉得没什么有趣的。” 尼娜脸红了一下，她连忙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顾灼。” 第64章 水章 顾灼看向尼娜，语气一如平常：“我知道的, 尼娜。” 尼娜松了一口气, 别人会误会她，可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顾灼误会她。 顾灼当然也知道尼娜是没有恶意的, 就像是看到蚂蚁搬东西, 人们会觉得有点好笑、有点可爱, 并没什么恶意，但谁会去想蚂蚁是怎么思考的。 尼娜也是如此, 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没有去站在那些Omega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顾灼想了会儿，觉得尼娜说得也没错，因为黑尔斯学院为了向外界表示他们的防御措施, 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详细解释过, 依旧有人觉得不安全, 换做是别人, 可能都觉得讲得厌烦了。 顾灼看向尼娜，正要再解释一番，就见尼娜先转移话题，讲起学院里的一些八卦。 顾灼对这些八卦并不怎么感兴趣，还不如去看一下叶青的百科视频。 “你知道赫胥黎吧？之前我见赫胥黎和你走得还挺近的, 应该是认识的。我前不久刚听说, 原来卡米拉是某个星球领主的女儿, 已经和赫胥黎的家族商量好了, 她们应该很快就会订婚。” 赫胥黎和卡米拉顾灼当然认识, 只是有些意外，这两个人竟然会订婚。 察觉到顾灼的诧异，尼娜笑了下，又开始科普起来：“这肯定不是临时决定的，再说了，依照卡米拉的性格，哪怕黑尔斯再威名遐迩，她应该也不愿意来这里，所以她被安排来到黑尔斯学院，可能就是来和赫胥黎培养感情的。” 顾灼不想去探索别人的私事，但是尼娜说到这里，她也察觉到卡米拉和赫胥黎的态度来，心道，怪不得卡米拉那般不待见赫胥黎。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讨厌另一个人，顾灼心想着，或许卡米拉也是不愿意结婚的，但因为自己是Omega，所以早晚都要和一个Alpha结|合。 哪怕卡米拉是某个星球领主的女儿，也是如此。 洗漱过后，顾灼和尼娜一起回到主帐篷那边去——卡米拉见大家经常使用这个帐篷，干脆就在旁边又支起一顶小帐篷来，就自己一个人住着。 主帐篷里已经坐满了小组的Omega，霍莉则是坐在首位的，靳墨则是坐在她的旁边，见她俩进来以后，霍莉笑着招呼道：“快来坐下吧，今天我们会往西边的区域靠近一点。” 西边是快接近黄□□域的地方，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会看到虫族。 大家来做专业考核，所以也了解过她们所在的区域大致情况，听到霍莉这么说，一群Omega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哪怕尼娜深知黑尔斯学院的防御措施很好、带着她们的Alpha也很强大，但依旧是感到害怕。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其实我们只需要在附近待上几天就行了。” “对啊，再说历届的Omega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为什么轮到她们就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可不可以不去这种地方？” 霍莉只是随口提议，她以为这些Omega很好奇虫族长什么样，以及面对面近距离查看一下虫族的外貌之类的——因为黑尔斯学生测试视频在网上也挺火的。 霍莉本来只是一番好意，但听着这些Omega的对话，她摸摸鼻尖，心道她在这些Omega心中的印象大概是要被打负分了——诸如不够体贴之类的。 霍莉开口：“那算了，我们就不去那边好了。” 不知道是她的习惯问题，还是那些Omega已经习惯被人软声软语地对待，哪怕霍莉觉得她已经足够放低语气，依旧是让那些Omega觉得她生气了。 这些Omega偷偷去看霍莉，然后在群里聊起来。 顾灼本来在走神没有注意这些，忽然察觉到通讯器一直在滴滴滴地响——这种声音只有她能听到，所以她打开一看，就见群里的人在抱怨霍莉一点都不温柔。 “太可怕了，霍莉少将竟然还对我们这些Omega黑脸！” “我还以为霍莉少将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是个很温柔的Alpha，结果……” “其实霍莉少将旁边的靳墨教官也很漂亮，她的黑发黑眸和顾灼一模一样，看了就让人心醉。” “谁有靳墨教官的通讯器号啊？她的黑眼睛太漂亮了，光是用那样一双眼睛看着我，我就腿软了，衣服也自动脱落了，嘤~” “不要开车！！！你是个矜持的Omega！” “霍莉少将的红色头发也很漂亮啊，还有那双红眼睛，不觉得像兔子吗？想看她哭！” “你还真敢想，我敬你是个猛O！” “霍莉少将是挺漂亮的，就是太凶了，感觉以后像是会打Omega的样子。” “应该不会吧？现在对Omega动手可是会坐牢的。” “霍莉少将不适合当结婚对象，如果只是一夜情的话，那倒还可以……而且霍莉少将有很多对Omega不好的前科，大家回去以后可以搜一搜，八卦还挺多的。” 这些Omega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在群里八卦起来，速度可是飞快，转眼间就999 ，顾灼只粗粗看了几条，觉得Omega是一种富有想像力的生物，还透着那么一点可爱。 不过，顾灼还是抽空回了一条：霍莉很温柔，她不凶Omega。 反正她认识霍莉以来，霍莉从来没有对她动过粗，顾灼觉得有必要帮霍莉解释一下，说不定就有胆子大的Omega主动追求霍莉，霍莉也能因此脱单。 结果没料到，顾灼说的这句话根本没什么用。 “那是因为顾灼你好看而已！就算是卡米拉这么坏脾气的Omega对你也是非常好的！” “我绝望了，没想到霍莉少将竟然也是个颜控！” “无所谓，反正我只喜欢靳墨教官！等回去的前一天，我就和靳墨教官表白！” …… 不过转眼间，霍莉头上又多了一顶颜控的帽子。 顾灼想了想，好像霍莉确实有些颜控，便也没再解释什么。 刚要放下通讯器，就见群里又有人艾特顾灼，说是让顾灼去要靳墨的通讯器号，理由是顾灼是她们当中最好看的Omega——没有哪一个Alpha能逃过顾灼的黑色眼睛！ 顾灼当然是有靳墨的通讯器号的，她觉得也不是不能给这些Omega，但她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和靳墨说一声。 想着，顾灼就直接在通讯器上给靳墨发消息，简单地讲了一遍她们群里面的事，询问靳墨的通讯器号能不能给这些Omega。 靳墨本来只是在走神——偶尔看一眼顾灼，忽然就感受到通讯器震动了一下，她点开一看，就看到顾灼的消息。 她想了想，给顾灼发去消息。 霍莉看看帐篷里的Omega，又去看顾灼和靳墨，她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微妙——她这是被整个帐篷的人排斥了吗？ 啊，优秀的Alpha总是这么寂寞，霍莉想着，她干脆伸长脑袋去看靳墨，只看到几个字，就被靳墨给察觉地挡住自己的光屏，她皱眉看向霍莉：“干什么？” 霍莉眨眨眼睛，面露无辜笑意：“我就是也想参与大家的聊天而已。” 靳墨皱眉，随后又了然起来，她低声道：“你可以去找那些Omega。” 霍莉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环抱：“那还是算了。” 说是测试，实际上Omega真没什么事可干，就连霍莉和靳墨这两名教官也差不多无事可做，只能趁着白天出门做一些简单训练。 担心一天不做，基本功就开始退步，最简单的就是跑步，Alpha的体力可是相当充沛的。 当霍莉和靳墨开始进行一些体能特训时，不少Omega就跑过来围观，或者是坐在帐篷门口看着她们，时不时还用手里的通讯器拍一些照片，讨论着霍莉和靳墨谁更飒一些。 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是，这两个极品Alpha随便哪一个做对象，都是Omega赚到了。 八卦着，她们就开起玩笑地问顾灼：“这两个Alpha，你更喜欢哪个？” 顾灼也坐在旁边看着，被问到的一瞬间，她脑子懵了一下，迟疑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没料到这些Omega却是不依不饶起来，非得让顾灼给个准确地回答：“之前没有想过，那就可以现在想，不能找借口找理由，一定要说出个你最喜欢的来！” 远处两个身材高挑、肌肉爆发力强大的Alpha映衬在日光下，影子也被拉长，只有微风吹过沙面，荡起一条又一条的波浪线条。 Alpha们脸上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黑色和红色的眼睛，眼神里是如出一辙的锋利，就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当她们朝Omega这边看过来时，便引发Omega们的一阵尖叫声，仿佛不是在做体能训练，而是在耀眼的舞台上跳着劲舞一般。 洒下来的汗水也带着信息素的味道，顺着风远远飘过来。 那些Omega不敢闻，生怕引动自己的发情期，赶紧往旁边撤了一点，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们为这两个强大的Alpha陶醉。 顾灼甚至听到有人悄悄地说了一句——“但求一睡这两个教官。” 顾灼：…… 看来矜持在性感面前，也是毫无底线可言的。 那些Omega只是被霍莉和靳墨吸引走了一点视线，回过神来就继续问着顾灼的喜好，顾灼想着方法地推辞：“我没有喜欢的。” Omega大概是最懂Omega的，这种话一看就是胡扯，卡米拉有些酸酸道：“你是不是两个都喜欢？” 顾灼顿了一下，她说：“没有。” 卡米拉不依不饶：“那一定有个最喜欢的。” 顾灼说：“我喜欢哪个，和你们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所以知道她喜欢哪一个，并没有什么意义。 尼娜眼神灼灼地看着顾灼，她直觉顾灼应该是对那两个Alpha有情的，也加入了逼问大队：“八卦是不需要意义的，再说了，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无意义的，但不能因为无意义，就不去做。而且，一个答案而已！我们都知道这两个Alpha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所以只是想知道你更喜欢哪个。” 对于胡扯理由，尼娜大概是挺在行的。 顾灼深知如果自己不给出个具体答案，这群Omega大概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便也沉下心认真去想。 但想像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顾灼抬眸去看远处的两个Alpha，此时这两个Alpha已经在流汗，但她们只是随意地抓着一点衣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避免流到眼睛里。 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将身边一众的Omega看得激动不已，她们想像着Alpha这个汗水不是锻炼出来的，而是在床上。 顾灼看得愣神，就听旁边不知道是哪个人突然说了一句：“不、不行了，我再看下去就要发情了，我先回帐篷打一针抑制剂。” 那人说着就回到了帐篷里面去，顾灼没有去看，她的目光依旧是落在远处的两个Alpha身上。 她之前真没想过喜欢谁，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是把霍莉和靳墨当做是朋友，正常人会去喜欢自己的朋友吗？ 但现在这种情况又和地球的不一样，这里是星际宇宙，性别有三种，而她是Omega，和这两个Alpha的性别是最契合的，说是朋友，似乎又有些暧昧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也确实想过和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结婚，她当初觉得靳墨很好，因为靳墨在以为她是Beta的时候，对她也是相当好的。 霍莉之前看似对她不冷不热的，但实际上她能在伊曼星平安长大，少不了霍莉的恩情，而且在离开伊曼星的事上，没有霍莉，顾灼就不可能安安全全地站在这里。 这群Omega本来是被霍莉和靳墨所吸引，但这会儿注意力却全集中在顾灼身上了，都非常好奇顾灼会喜欢哪一个类型的Alpha。 甚至的没注意到霍莉和靳墨已经停止体能训练，正逐步往她们这边走过来，更因为精神力的缘故，也听到了这群Omega在讨论什么。 靳墨的心像是被高高抬起来，她脚步未停，依旧是朝顾灼那边走过去，黑色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一般。 而霍莉，哪怕她表面上看似轻松惬意，对安也经常说对顾灼没有想法，可这一刻她的所有注意力却是集中在顾灼身上的。 等回过神时，她不由哂笑，心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顾灼的答案？ 顾灼当然是没有走神的，所以她看到霍莉和靳墨往这边走，也知道精神力强度会加强人的五感，她和这群Omega的讨论应该是被两个Alpha给听到了。 想到这里，顾灼便觉得有些尴尬，偏偏这群Omega还在催促着她给答案。 顾灼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被这群Omega给拉着说是一定要先给出个答案，才会放她走。 顾灼不得不示意道：“本尊都快走到脸上来了……” 这群Omega闻言看到霍莉和靳墨，便纷纷红了脸，猜想着她们刚刚那番十分不矜持的模样，大概是被这两个Alpha都给看到了。 看来今天是得不到顾灼的回答了，有几个Omega想着。 却不料，霍莉突然扬唇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灼，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更喜欢我和靳墨哪一个？我也挺好奇的。” 如果只是和那群Omega说这些倒也无所谓的，但现在被当事人这样问，顾灼就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这会儿她像是被架起来，还不能不回答。 顾灼去看靳墨，就见靳墨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之类的。 不过靳墨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就是，顾灼开始胡思乱想。 “我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谁……”顾灼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一句。 靳墨漆黑的眸子黯淡了一些，就连霍莉的笑容也浅了一点，但仍旧是看着顾灼，她们就像是等待着被宣判的囚徒一般。 顾灼陷入回忆中，她确实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她的记忆找不回来，不知道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就连上个世界自己的人生都感到模糊起来，似乎在这一过程她忘记了很多事情。 不管是那些让她情绪剧烈起伏的，还是让她觉得难过、高兴的，她都没有多大感觉，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偶尔会担心自己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偶尔也会庆幸自己忘记那些十分难过的事。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偶尔会从睡梦中惊醒。 第一次注射伪剂时，她会害怕那针管和细长的针尖，似乎有心里阴影一般，到后来，随着她关于地球上生活的记忆变得浅淡，她也就没那么害怕针头了。 但硬要说她有时会担心自己忘记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大概好像是某个人。 这个人的长相和具体相处的经过她都快要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和这人在一起的一点感觉就是非常的轻松和平和，让她觉得温暖。 偶尔她能在别人身上感受到，她抬眸看向霍莉和靳墨，就见两人的神情不知何时变得认真起来，仿佛真的在等她的一个答案。 她透过这两人，仿佛穿越十分遥远的距离，看到了在地球上某个萧索又寂寥的背影，她张口：“我……” 顾灼的声音有些干涩，似乎还带着一点苦苦的味道。 “一定要在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喜欢的人，我喜欢的是……” 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过是随便起哄让顾灼说出个更喜欢谁的答案，却惹来了全部人的注意力，这一刻顾灼就算是不想回答也得回答了。 并且，万万没想到，顾灼说一下自己更喜欢哪一个Alpha竟然说出了老师宣布成绩的感觉，让每个人似乎都揪了一把。 顾灼深吸一口气，正要说出答案时，储物器里的蛋蛋却是动了一下，顾灼的表情空白一瞬后，她连忙从储物器中拿出蛋蛋。 就在无数双视线下，一颗黑色带有特殊纹路的蛋蛋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顾灼的手心中，大家高高提起来的一口气就这么被架着，不上不下的，颇为难受。 就连霍莉和靳墨都愣了一下，霍莉盯着那颗很不合时宜出现的蛋看了几眼，然后笑着道：“算了，外面这么晒，还是进去休息比较好。” 霍莉心想，她刚刚也真是魔怔了，竟然会想着逼迫一个Omega说更喜欢哪一个，Omega都是敏感的，哪怕顾灼是在伊曼星上长大的，但让人就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心仪的对象，对于Omega来说，应该是羞耻到想要钻地洞的程度。 她伸手抓了抓自己汗湿的头发，侧眸去看靳墨，就见靳墨眼神古怪地看着顾灼，不一会儿，那古怪的视线就落在顾灼抱着的那颗蛋上。 好一会儿，靳墨才开口：“顾灼，这颗蛋……” 顾灼本来还在庆幸还好这颗蛋及时动了一下，不然感觉不管她说喜欢谁，或多或少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摸了摸这颗蛋，心道：你可算立功了。 正想着，就听靳墨语气迟疑地喊她，顾灼还在奇怪靳墨要说什么，就猛然想起了靳墨说的那个事，她神情一下变了，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靳墨，你以前骗我说这是颗龙蛋。” 靳墨轻咳一声，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本以为这么久过去，顾灼早就该把这颗蛋给弄丢了，谁知道不仅没用丢，还一直好好地保护到了现在，她道：“你听我解释。” 顾灼抱着蛋，神情十分平静，双眼看着靳墨，温柔道：“嗯，我听着呢。” 第65章 暴动 温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 那可真是十分吓人的。 靳墨从来没有见过顾灼生气, 但按照Alpha强烈的求生欲, 她依旧感受到这是个送命题, 偏偏顾灼还在看着她，温柔的双眼仿佛在说：我听你狡辩。 这只是个小小的误会, 顾灼也不可能真把靳墨怎么样, 但后面靳墨确实跟她说了不少好话, 才将一只看似软萌可爱的Omega给哄好。 到下午时，顾灼和一群Omega离开扎营稍远的地方, 打算研究一下黑尔斯本土的生物，期间也遇到过其他Omega，这些Omega正在往靠近黄□□域的地方过去。 霍莉和靳墨走在最后，就像是庇佑子民的神一般，远远地缀在后面，前面则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Omega。 眼见不少Omega都朝着靠近黄□□域的方向过去，顾灼所在小组的Omega就感到疑惑，还是尼娜拉住其中一个Omega询问了缘由。 那只被拉住的Omega和尼娜关系还不错, 她神色有一丝忧虑, 被尼娜拉住时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模样：“Alpha所在的橙□□域好像出事了，说是虫族□□, 在里面的Alpha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 黑尔斯学院蓄养的虫族还是做了一定的调整，对比原生原长的虫族始终少了一点强悍, 这是人工可以蓄养时所做出来的削弱。 机甲是消耗品, 能量产的机甲目前等级还是偏低, 并且价格昂贵，学院还没有经济强大到能给每一个学生都提供一架免费的机甲。 像这种考试小测验，都是考核Alpha的体能和格斗，所以这次测试的Alpha基本上都是没有任何机甲和护甲的，如果真的受伤了，那就是真的是直接体现在身体上的。 而这种一天一夜的精神力消耗也是非常危险的，对于Alpha，哪怕是精神力等级达到S的人，估计也是撑不了太久。 尼娜的朋友继续道：“已经有Alpha撑不住按下求助键，这会儿教官和学院的防御系统也直接启用，之前还能有几个Alpha被带出来，但到后面……” 放弃考核按下求助键的Alpha越来越多，一直到有传言说是橙□□域的虫族已经失控，正在往浅橙□□域到黄□□域的Beta方向过去。 一旦防御屏障失控，就该来到Omega这边。 一行人听得脸色微变，尼娜道：“你确定吗？被救出来的Alpha是这样说的？” 尼娜的朋友摇摇头，她道：“还不确定，因为救出来的Alpha都还在校医室那边，具体情况学校还没有公布……不过，既然Omega敢往黄□□域那边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尼娜的朋友又道：“这些Omega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是他们的男女朋友在橙□□域，所以会比较担心，但其实……”她是有点想要退出这次的测验。 几个人聊过几句以后，尼娜的朋友就回到自己的小组成员那边去，而顾灼她们也没有再往之前标记的地方过去，而是集体回到扎营的地方。 霍莉提醒道：“差不多能收拾的东西都先收拾好，最好是那种站起来就能跑的状态。” 旁边的靳墨鼻子微微动了动，她皱眉，凑到霍莉身边低声道了一句：“有一股很臭的味道，和伊曼星的一样。” 霍莉神情一凝，她也闻到了，只是这股味道有些浅淡，仿佛是被封吹过来的，又像是虫族围绕在这个区域似的。 她看一眼靳墨，见靳墨警惕地看着四周，她低声示意道：“我先跟校长打个通讯，如有必要，就先带这里的Omega都离开。” 想到先前听到尼娜和她朋友的对话，霍莉有一种预感，橙□□域或许虫族已经□□，这会儿留在橙区的Alpha相当危险，并且，一旦橙区的Alpha都被虫族袭击死亡，很快就会轮到Beta和Omega。 靳墨想起来之前她听霍莉说过的事，不由也凑近霍莉低声道：“不会历史真的重演吧？” 霍莉笑了下，本来想敷衍过去的，但想到如果真出事了，她一个人不一定能保护好顾灼，所以还得指望一下靳墨，于是神情认真道：“有可能。虽然不知道虫族为什么时隔多年以后，突然又暴动起来……” 说到后面，霍莉的声音越来越小，靳墨疑惑地抬眼看她，霍莉也跟着回视，随即她抬手拍了一下靳墨的后背：“你去通知她们吧，如果虫族真的□□，大概是撑不到晚上。” 不仅是撑不到晚上，可能连整个黑尔斯星球都不一定能保住。 她想起黑尔斯学院的防御屏障似乎是今年才刚申请轮换过的，只是没想到虫族发展和进化得会如此之快。 不，其实也在预料之中。 霍莉伸手掏出一根烟来，她咬在嘴里，微微垂眸点燃，望着橙区看过去，空气中的虫族臭味越发浓烈，只是依旧显得有些浅淡罢了。 她瞄一眼靳墨往帐篷走的身影，然后转身拨通校长的通讯器。 那边通讯器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一接通就是十分嘈杂的声音，校长似乎在和别人讲话，好一会儿校长才怒吼了一声：“……难道你以为只有黑尔斯需要负责任吗？！学院胆敢蓄养虫族，那都是所有人都同意、都推波助澜才成功的事情，出事了，你们谁也别想撇清自己的责任！” 有人和校长据理力争，但由于距离隔得太远，霍莉听不清，而校长又和那人争辩几句以后，才火焰下降一点地低声道：“现在只能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谁也不想让黑尔斯成为第二颗被虫族屠戮的星球。” 只这么几句，霍莉已然是猜到差不多大致情况，看来虫族的确暴动，并且防御屏障似乎也快被虫族攻破，至于橙区的那群学生，能率先按下求助键被救回来的，基本上就是幸运女神眷顾。 至于留在那里的…… 烟支尽头烧掉的灰烬被咬着掉下去一点，只余留下一点点的红色火光，烟圈被吐出来，模糊了霍莉的脸庞，她没有出声，只是听着校长的一系列操作——这人大概是慌张坏了，都忘记自己接通了通讯器的事。 在一系列指令下达以后，校长终于发现他还在霍莉通话，转而终于想起霍莉也被安排到这次的测试当教官，声音慌乱道：“霍莉少将！” 霍莉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等校长解释，她道：“先让外围的Omega先离开，星舰已经准备好了吗？能直接开到黑尔斯学院？” 校长本来还想说点别的，但听到霍莉这么讲，他倒也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便直接把已经下达的指令和将要发下去的指令都告诉了霍莉：“少将，您可以先离开这里。黑尔斯……黑尔斯大概是……” 校长没有说完，他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这样的暴动后果结束后，势必会有一个顶锅的人出来，而毫无疑问，他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哪怕黑尔斯学院蓄养虫族有那么多的政治势力争斗，但这种千古罪人一般的角色，只会落到无权无势的校长身上。 只是，这种话说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霍莉没有再吸烟，火光却一路蔓延过来，直接将香烟给燃到一半：“我知道。” 校长的话顿住，他没有再倾诉，而是接着说道：“商业城市那边还有停留着的游客，未免引起恐慌，这会儿正在告诉民众是演戏，打算先送一部分游客离开这里。目前为止，学院这边还能坚持大概六个小时的样子。” 如果真是六个小时，黑尔斯的损失的确能降低很多，但事实上，烟味都无法将空气中弥漫着的虫族气味掩盖掉，这证明虫族至少已经去到Beta所在的浅橙区，很快就会来到黄□□域，霍莉说：“其实并不到六个小时。” 校长没有回应这一句，他只是匆匆道了句：“少将，请您尽快离开这里。如果您在这里出事，对于帝国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 不等霍莉回答，那边校长已经是匆匆挂断通讯器。 霍莉挂断通讯器，那边的Omega在靳墨的提醒下，基本上都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她们以为是测验提前结束，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面对什么。 顾灼站在一旁没说话，她只是望着黄□□域的那边看过几眼，眉头紧皱，神情有些不安，觉得这一幕和当初在伊曼星上的一样，让她有些焦虑。 当靳墨走过来时，顾灼连忙朝靳墨走了两步，她努力想要凑到靳墨耳朵边，但因为个子太矮，也就堪堪超过靳墨的肩膀。 靳墨体贴地微微弯膝，将耳朵贴在顾灼的唇边，问：“怎么了？” 顾灼又靠近几分，声音有些不安道：“我闻到了虫族的气味，就是和在伊曼上的一样。” 想了想，顾灼生怕靳墨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一句：“昨天的时候，是闻不到这个味道的。” 她第一次看到虫族是在破败的楼梯间，她和那只虫族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所以那股味道也十分浓郁。 而现在她闻到的气味浓郁程度和那次差不了多少，要么就是虫族近在咫尺，要么就是附近的虫族数量可怕。 结|合靳墨刚刚说让她们把行李都收拾好的行为，顾灼便猜测情况或许已经到了十分糟糕的地步。 索性靳墨也没有瞒着顾灼，她弯腰小声道：“Alpha所在的橙区虫族已经暴动，很快就会掠过Beta的区域，再到Omega，初步估计一下，虫族数量非常多……” 想了想，靳墨道：“的确应该是和伊曼星的那次差不多。” 顾灼睁大眼睛，她并不怀疑靳墨话里的可信度，只是，她压低声音诧异道：“不是说黑尔斯学院有严格监控虫族的繁衍速度和数量吗？” 况且虫族被特意削弱的情况下，又怎么做到大肆屠戮Alpha的？ 尽管没有明说，但靳墨还是理解到顾灼话里的含义，她的声音古井无波道：“想要真正驯养虫族，你不觉得这像是一个笑话吗？尤其是在有高智商虫族的带领下，虫族是会不断进化的，并且它们的繁衍速度谁敢百分百地监控到？” “要我说，从黑尔斯学院蓄养虫族起，就已经开始走向灭亡。” 第一颗星球被虫族屠戮到无人生还，就已经是一个非常惨痛的教训，而掌控着政治权利的某些人太过自大，竟然想出来驯养虫族，这和玩火**有什么区别？ 也是知道万一失控就将是几十万甚至上亿人的生命为代价，知道将黑尔斯星球上的居民不断转移出去，就算虫族真的爆发，不至于太过凄惨。 只是可惜了黑尔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优秀Alpha，他们还十分年轻，就要在这里葬送自己的生命。 可能临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只是上位者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如果不是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虫族气味，顾灼大概是不会相信靳墨的话，可现在，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不由看向靳墨：“现在怎么办？” 靳墨看向霍莉，又低头对顾灼道：“这里的防御措施最多只能再撑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以后，黑尔斯星球大概就是下一个虫星了，我们需要在这期间尽快离开……你不用担心，霍莉已经在联系人了。” 如果不是这些别的渠道得来的消息，顾灼或许会和尼娜等人一样，只会看到现在的风平浪静，和“Alpha的橙区大概出问题了”，并不会想到这件事后背后的严重性。 下午的烈日并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更加炎热起来，就连水源都似乎晃动着灼热的波动，顾灼只一瞥眼，就见水源那里又多了好几个叶青。 她往那边走过去几步，那几只叶青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她，只是在顾灼要靠近时，它们才潜到水底。 顾灼还要再去细看，就被霍莉给叫住，她脸上虽是没什么笑意，但神情轻松，给人一种丝毫看不出来橙区已经暴动的样子：“学院很快就会有星舰过来，到时候会直接将你们接回学院。” 尼娜有些诧异，她问道：“星舰？所有Omega都要回去吗？” 霍莉点头：“对了，你不是有你朋友的通讯号吗？你发消息让她们收拾一下，差不多很快就要离开了，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实际上，并不是乘坐星舰返回学院，而是直接离开黑尔斯星球，这些Omega没有任何的保命手段，被虫族抓到，她们只会被充当生育器皿，不断产下虫卵，直至死亡。 “这样是不是太匆忙了一点，是和橙区暴动的事情有关吗？”尼娜有些疑惑道，不过手上还是听从了霍莉的安排，她给自己的朋友、以及认识的所有Omega都发送消息，让他们尽快在十五分钟内到达。 发完以后，尼娜看着不断有人询问她为什么，甚至还有人说不想退出这次的测试，想要等一周结束后再离开，她抬头对霍莉喊道：“有些Omega不听我的话。” 霍莉笑了一下，这笑容不似往常一样，透着一点冰冷：“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过来，扣学分也好，恐吓也好，让他们快点过来……十五分钟后，星舰离开这里，他们就别想走了。” 尼娜不知联想到什么，炎热的沙漠里她打了个寒颤，低头手指微抖地给熟识的几个Omega发去消息，并且以扣学分的事情作为威胁。 不肯相信的、不听劝说的，她都没有再说什么，只跟几个相熟的朋友解释了一句：应该是和橙区暴动有关。 但是，橙区里有什么？橙区里只有虫族，如果橙区出事，那就只能是虫族失控，尼娜想起先前朋友和她说的话，顿时不敢再想像下去，开始变得焦虑起来，她大概也明白了星舰的作用。 只是，此时的尼娜只单纯地以为回到学院就安全了。 顾灼站在一边有些不安，靳墨给她找了个东西垫着，让顾灼坐下来等等。 她们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顾灼有些沮丧地圈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大腿上，声音闷闷道：“我们太渺小了。” 一路从伊曼到黑尔斯，除了不断逃跑，她们并没有别的办法。 靳墨却是理解到顾灼的意思，她伸手轻轻拍拍顾灼的后背，安慰道：“伊曼星本来就比较落后，没有帝国和联邦的支援，被覆灭只是早晚的事。而黑尔斯，不过是咎由自取，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代价罢了……” “人类也并不渺小，至少在发现虫族以后，也在积极应对。”靳墨略显苍白地安慰道。 顾灼抬起脸看向靳墨，笑了一下，她摇摇头，想说靳墨并不懂，但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而且，黑尔斯这边的人口比较少，具有和虫族作战的战斗人员也非常稀少，这些Alpha又很青涩，也没有机甲，所以只能选择撤退。” “一时的退让并不是失败。” 几句话间，不断有Omega或悠闲或焦急地朝她们这边赶过来，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水源这里就聚集了几十个Omega。 霍莉清点了一下人数，皱眉道：“怎么少了几个？” 一些后来的Omega还在震惊霍莉居然也来充当教官的事，听闻她的话，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说起其他人的下落来，一时间就有些乱糟糟的。 霍莉听得直皱眉，一抬手就让其他小组的教官把Omega都带过来，在那几个教官要去找人时，她似乎不经意地说了句：“这件事关乎各位的前程。” 本来还在忧心这里居然也闻到了虫族臭味的几个教官，心中一凌，赶紧分头去找人，最终是赶在星舰过来前，把几个偷跑的Omega给找回来了。 有几个Omega是担心自己的男女朋友，所以想要留在这里。 这些Omega娇养坏了，被教官拉着时，还试图挣脱掉桎梏，嘴里还说着要告这些教官，让这些人前途被毁一类的。 这几个Omega很快就引来所有人的不满，纷纷嘀咕起来，还好这几个Omega还是要面子的，这会儿见实在挣脱不掉，也就歇下来。 等到星舰来到这里以后，那几个Omega便又再次闹起来，就连顾灼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说上几句。 眼见空气中虫族的臭味越发明显，霍莉不耐烦地拧眉，干脆黑下脸来对着这几个闹事的Omega冷声道：“我是霍莉少将，也是下达本次命令的最高执行官，如有什么不满，欢迎回去投诉我。当然，如果你们再这样闹下去，我也会以妨碍军情的名义起诉你们！就算是Omega也不例外。” 那几个Omega有些愣神，先前心里装着事情没有太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人是霍莉少将，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刚要开口狡辩，就听霍莉再度补充了一句：“请为你们的对象着想，不要让Alpha这时候分心。” 趁着这些Omega还在愣神时，霍莉直接抬手就示意让人把这些Omega给拖上星舰。 她对那几名教官道：“这些Omega再闹事，就直接打晕。” 那几名教官自然是听从霍莉的话，十分干脆地应答下来。 顾灼看着一直站在星舰舱门外的霍莉，她皱眉道：“霍莉，你不上来吗？” 霍莉的帽檐压得很低，她时常弯着的唇角抿成一条线，像是冷冽的刀锋，风将她的短发吹起来，又因为被帽子压住的关系，很快乖顺地垂落在耳边，火红色的头发在这一刻显得有些扎眼。 她看向远处，然后转头对顾灼道：“我就不上去了，我得去橙区看一下具体情况。” 顾灼有些焦急，她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拽霍莉，结果霍莉却是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拍了一下顾灼的手，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放心好了，我不会死。” 顾灼并不觉得霍莉不会死，每个人大概可能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生死距离每个人并不遥远，也许下一秒意外就会来临。 况且，这次暴动来得这么突然，依照虫族的繁衍速度，以及这里的虫族气味的浓郁程度，橙区或许早已血流成河，遍地虫族。 就算霍莉实力再强横，她一个Alpha过去也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或许就像是被虫族屠戮的第一颗星球上的最后一个幸存者一样，除了向外界发出珍贵资料外，就只能以身殉难。 在顾灼看来，家国大义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只希望重要的人都能活下来，她竭力劝说道：“霍莉，你跟我们一起走，你一个人做不了什么的！” 如果可以，顾灼真希望自己能把霍莉给敲晕，直接把人抗走，可是她一个Omega是不可能把一个Alpha给敲晕的。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几个Alpha教官，朝他们投去希望的目光。 霍莉注意到顾灼的视线，她也跟着朝那几个教官看过去，她声音里笑意不变：“之前的身份是教官，但你们最终的身份是优秀的士兵，优秀的士兵就该听从上级的命令。好了，先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那几个教官面面相视，然后对霍莉行了个军礼，应道：“是！” 顾灼还想再说话，就听霍莉对她道：“顾灼，一个人能做的事有很多……不用为我担心。” 况且，霍莉并不是意气用事，她留下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几名教官直接向舰长发送启程信号，就见舱门逐步合拢，顾灼看着霍莉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乱如麻，不明白霍莉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 面对这种情况，霍莉身上还不一定带着有机甲。 正当顾灼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想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从快要合拢的舱门闪了出现，顾灼只觉得眼前一花，她朝旁边看去——旁边已是空无一人，再往外看，就见靳墨已经站在了霍莉身边。 靳墨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灼，仿佛会说话一样，但靳墨最终只说了一句：“保重。” 在一瞬间的震惊后，顾灼下意识就要扒拉着舱门跟着跳下去，但舱门已经合拢得连一个侧身都过不去，留给顾灼的只有靳墨最后的一片衣角。 看着紧闭的舱门，顾灼呆呆地盯着舱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几个教官也明显看出来顾灼和那两个Alpha的关系非常好，眼见和她关系非常好的两个Alpha都跳下去，想来心里是非常难过的。 他们想要拍拍顾灼的肩膀，又因AO有别，最终是没有这样做，只苍白地安慰了几句，就要去接管这群Omega——他们的通讯器已经接收到最上级的命令，护送这群Omega去到安全的其他星球上。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顾灼还是呆呆地望着紧闭的舱门，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似是断线一般，在脸上留下泪痕。 以前的顾灼总觉得自己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她不管是生活在哪儿，用的哪一具身体，她知道她总是要走的，而一次的死亡或者离开并不是她生命的终结。 所以，她和别人相处时付出的感情总会保留一分，别人对她好或者是坏，根本无法在她心中留下一丝波澜。 因为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世界，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虚假的梦而已，她怎么会对梦里的人产生任何一点的感情呢？ 她就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用上帝视角去审视别人对待她的态度和感情，再付出同样的感情，或者是压根儿就把别人当做是工具人。 她始终没有办法彻底融入任何一个世界，她觉得太假了，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对一个像是纸片一样的人产生感情。 可是。 可是靳墨和霍莉不一样。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待得时间太长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星际世界，哪怕过得并不如意，却因为害怕死亡而艰难挣扎在这个世界上。 她觉得她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不断被丢入到各个世界进行轮回，而这些生活上的苦难则是对她的惩罚。 这么糟糕的生活情况，顾灼也许会随时选择放弃，但是，因为霍莉和靳墨的存在，她又觉得生活还不算如此糟糕，她好像还能再撑下去。 直到伊曼星被虫族占领，她甚至差点被迫留在伊曼星，但依旧是霍莉和靳墨伸手将她拉出泥潭。 她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她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靳墨和霍莉的好意，那是因为她始终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可长时间的相处，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假人和铁石心肠的人，她对霍莉和靳墨除了感激之情，还有着一份友谊。 或许曾经的顾灼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是打从心底地感激这两个人，却从未去想过这两个人也会死。 她以为星际人的寿命很长，她可以在养老院和靳墨、霍莉玩游戏，却没想到分别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她本以为，至少能好好道个别。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分别。 顾灼的眼泪完全停止不下来，她伸手用袖子抹掉眼泪，但很快又会再度哭出来，她甚至都不想离开这里，总觉得下一秒舱门就会被打开。 而霍莉就会站在舱门笑着跟她说，她是和顾灼开玩笑的；而靳墨也会站在一边，用那种浅浅的笑容看着自己。 星舰已经起飞，这种失重感非常明显，顾灼看着舱门，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苟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刚刚她就应该和霍莉、靳墨一起下去。 可她是个Omega，就算一起下去，也只会让霍莉和靳墨分心去保护她，而她就是个拖后腿一样的存在。 顾灼不由在心里埋怨起来，既然都让她的生活如此糟糕，为什么老天就不能给她一个Alpha的身体呢？ 舱门被系统控制关上以后，就无法再被打开——除非是几个Alpha一起合力将舱门打开。 顾灼难受地靠在舱门口，眼里不断流泪，她想起什么，拿起自己的通讯器试图给霍莉和靳墨发去消息。 可打开通讯器，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发去什么，好半天，她才泪眼朦胧抖着手指尖地给霍莉和靳墨发去消息——“你们还活着吗？” …… 霍莉看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靳墨，她皱着眉，忽然又笑起来：“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就不怕顾灼一个人遇到什么危险吗？” 靳墨抬眸看一眼正在不断上升的星舰，她道：“星舰很安全，她不会有事的。” 霍莉笑了一下，她转身朝橙区那边走——看似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但眼下这里却显得十分的风平浪静，若不是提前得知消息，大概没人会相信，只需要几个小时以后，这里就会沦为地狱。 “我是说，你不担心她在帝国受委屈吗？” “不会的，顾灼她很……”靳墨似乎是歪头想了想，才找到形容词：“她很幸运，不会有事的，就像在伊曼，就像她遇到你和安一样。” 霍莉笑了下，她将一枚储物器扔给靳墨，说道：“这是我的备用机甲，刚好你能涌上……不过伊曼星的环境太过复杂，你大概是没怎么使用过机甲，到时候只能靠你临场发挥了。” “不过机甲都那样，你随便用用就会了。”说到这里，霍莉稍稍有些后悔，其实应该更快把靳墨从里面捞出来，至少进入军队以后，会马上安排靳墨驾驶机甲，甚至还会设计出一套靳墨适用的机甲。 “这架机甲是贴合我的体能和精神力设计的，你驾驶它可能会有些吃力。”霍莉有些不放心地道。 靳墨被从里面捞出来以后，还没怎么做过检测，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体能等级和精神力等级，听闻Alpha在驾驶越阶机甲时，会显得比较吃力，就连精神力也会消耗得非常快。 靳墨抿唇，觉得到时候自己可能会很快倒下，如果是那样，就会很丢脸了。 丢脸倒是小事，就怕自己本来是想要去帮忙的，结果却帮得倒忙。 黑尔斯学院圈养虫族是用掉星球的五分之三，可想而知这块面积有多大，而霍莉和靳墨并没有小型飞行器，所以她们只能徒步往橙区那边过去。 好在Alpha体能好，哪怕走上一天都不一定会觉得累，不过嘛，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大概也不需要走上一天，她们就会很快遇上虫族。 霍莉开了个话头，试图让靳墨不要紧张：“你之前遇到过虫族吗？” 靳墨并没有多少紧张，她点点头：“遇到过。” 她把在地下拳击场更衣室里遇到的虫族事情给说了一遍，以及顾灼也在场的事也说了。 霍莉显得有几分惊讶，她只知道是顾灼遇到了虫族，还真不知道虫族是靳墨杀的，她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伊曼星上的虫族和黑尔斯星球上的虫族还是不一样，伊曼星上的虫子虽然等级低，但都十分凶悍，你既然能单打独斗干掉一个虫子，可想而知你的体能至少是A级。” 靳墨没有说话，她只是看了一眼霍莉。 霍莉接着笑道：“看来，你驾驶我的机甲不会太累。” 靳墨想到什么，她低声问道：“你把备用机甲给我了，你用什么？” 她被人从里面捞出来时，曾经听到别人说起过霍莉的机甲被毁掉的事情，那时候她没有多大感觉，也不知道机甲的珍惜程度。 霍莉笑了笑，她颇有几分自豪道：“我的机甲，家族给我准备了很多。不过嘛……” 这次她本以为来黑尔斯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所以她的机甲只带了两架来，不然或许她和靳墨在这里，危险程度还会再降低一点，因为机甲是可以像星舰那样，直接离开星球。 不过因为能源携带的缘故，在外太空也得谨慎使用机甲，不然可能就得像太空垃圾那样不停地流浪，一直到被人发现为之。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光是那种寂寞就能将人逼疯，所以很少会有人尝试使用机甲跨越距离十分遥远的星球与星球之间。 Alpha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她们就去到浅橙区域，除了虫族的臭味以外，她们还闻到了一点血腥味，味道非常浓郁，就连霍莉和靳墨这种在伊曼星上生活许久的人都忍不住皱眉。 “怎么比伊曼星上的虫子还要臭？”霍莉嘀咕了一声，她在猜想为什么会这么臭。 靳墨看一眼霍莉，她低声道：“可能是人工蓄养的原因，不是进化，就是有别的‘东西’出现了。” 靳墨一进到军队以后，就有各式教官给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科普——他们是需要优秀且强大的Alpha，但并不需要文盲一样的Alpha，所以会灌输很多他们认为Alpha需要知道的一些基本常识。 靳墨也因此了解到很多东西，甚至她学起来也要比其他人更快上一些，不过短短的时间，她就已经记住了大部分在伊曼星上从未听过的事情。 至于黑尔斯圈养虫族的事情，她当然也是知道的，在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她就有了黑尔斯早晚有一天会完蛋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不过她倒也没觉得有多害怕，或许是霍莉的态度给了她这样的感觉，她总觉得，像霍莉这样在伊曼星都能生活得如鱼得水的人，一定是有后手在的。 只是霍莉没有跟她说，她也就没有去多问，毕竟是属于霍莉自己的私事，就像是霍莉也从来不会询问她的**一样。 她们井水不犯河水。 第66章 最后 霍莉显然是没想到靳墨会知道这么多, 并且似乎还十分了解黑尔斯圈养虫族的事, 她想了下, 按照靳墨从被抓到现在, 多半是军部科普的——军部了解的东西比学院的学生要知道的更透彻一些。 “没想到军部的人也能有这么靠谱的时候……”霍莉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当然, 她也没有要吓唬靳墨的意思, “放心，这些虫族被圈养这么久，獠牙都不知道被拔了几颗, 也就是遇到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Alpha学生才这么强悍, 实际上对于真正的军人来说, 它们并不可怕。” 数量上的短暂优势会让它们显得有些可怕，但时间一长，疲态就会显露出来。 只是第一颗被虫族屠戮的星球带给人们的阴影太可怕, 所以在虫族失控以后，才会显得这么慌乱。 不过, 慌乱是应该的。 如果只是圈养的虫族出问题, 那应对措施自然是够的，可是，这次的暴动不只是橙区的虫族失控罢了，其后依旧有推手在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 霍莉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 她咬着烟问靳墨：“抽烟吗？” 靳墨摇头, 她看向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沙漠，当空的烈日，空气中弥漫着的虫族臭味变得混杂起来。 如果一个味道表示虫族的其中一个种类，那么这混杂的气味是否意味着虫族的种类非常多，甚至还有一些气味直接给人传达出“危险”的讯号，这意味着散发出这种气味的虫族等级非常高。 霍莉也闻到了这些味道，她将烟给扔掉，直接从储物器中取出机甲，动作从慢到快，不忘催促靳墨：“用机甲，快！它们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在沙漠最高处的线条涌出一排黑色的物种，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有一些还有着薄如蝉翼一般的翅膀，挥动翅膀时发出震耳欲聋般的振翅声响，远远看着就能将普通人吓到腿软。 靳墨在霍莉说出这话时，就已经取出机甲，飞快地跳跃至驾驶舱中部位置，然后手扒拉着舱口，进入驾驶舱。 她的声音从系统传达给霍莉，带着疑惑却并不显害怕：“我们是被包围了？” 这里的虫族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多，密密麻麻的，如同放大数十倍的蚂蚁一般，在它们之后，很难相信浅橙和橙区还有幸存者活着。 霍莉嘴唇有些干，她舌头舔了舔唇部，没有回答靳墨的问题，而是道：“这些都是虫兵，在后面应该还有高级虫族……” 想到什么，她语气略显低沉道：“我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那些学生大概是……” 尽管霍莉的话没有说完，但靳墨也能猜想到那群学生的下场是什么，但从小在伊曼星长大的靳墨并不觉得有多同情，这或许就是从小在帝国和伊曼星长大的人的差别，况且这样的情况，她已经见到过了。 现在黑尔斯这些人的遭遇，不过是重演伊曼星的遭遇罢了。 帝国能那么无情冷酷地对待伊曼，那么黑尔斯不过是第二个伊曼。 况且，圈养虫族这件事还居然真敢做。 靳墨眼睛微眯，她看着不断涌入过来的虫族，按照教官曾经简单讲解过的机甲知识，召唤出了这架机甲的武器——冷兵器——一条铁链一般的鞭子，当鞭子重重拍打在地面上时，带去的震动能将这些虫族给掀翻。 不过这些虫兵并不畏惧死亡，它们被掀翻以后又会再度扑上来。 靳墨一鞭子用力甩过去，便将击中的虫兵打得身体都四分五裂。 很快这些虫兵就发现这里的异常——又或是有高级虫族在命令，这些虫兵很快就围拢过来。 刚解决掉一点的霍莉朝靳墨投去惊讶的目光，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你的适应能力很强，天赋也很高，若是出生在帝国，怕是会又多出来一位少将。” “你的体能和精神力大概都在S级以上，你和顾灼真的是很优秀……”或许这就是黑发黑眸的加持也说不一定。 靳墨瞥向霍莉一眼，说了句：“你也很不错。” 霍莉始终要比靳墨更多一些经验，面对这些虫兵时十分的游刃有余，甚至连一点虫族的血液都没有沾上，说是在作战，就仿佛在跳舞一样，每一招都带着诗画一般的优雅。 不过，靳墨眼神一凌，她低声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霍莉轻松劈砍着眼前的虫兵，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悠闲，语气却不慢：“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这里，你可以去商业城或者学院，那里应该还有星舰可以带你离开；二是，你可以选择跟着我……但并不安全。” 靳墨声音不变：“你要去哪儿？” 潜台词就是打算跟着霍莉。 霍莉唇角微弯，她操纵着机甲庞大的身躯，迎着虫兵的抵抗一步一步往浅橙区域前进，有虫族抱住她的腿，她便用力将刀捅入虫族的身体，九十度一转，刀刃就将虫族的内部搅得粉碎。 她的声音里带着愉悦，丝毫不介意地向靳墨透露出自己的目的：“去找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你要来，就跟紧一点。” 机甲能源消耗有限，她们需要赶在虫兵屠戮完黑尔斯之前找到那样东西，因为一旦虫族霸占住黑尔斯星球，这里内部的区域就会被虫族给加强防卫。 到时候再想要趁乱进去，就难上加难。 靳墨见霍莉提速，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利落起来，那些虫兵看似数量奇多，但就如霍莉所说的那样，这里人工圈养出来的虫族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在那些经验丰富的Alpha军人来看，就跟没长牙齿一般，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温室里的Alpha罢了。 她们要往前进攻，这些虫兵根本阻拦不住，并且这些虫兵没有自我思维的弊端也体现出来——大部分的虫兵继续往外围前进，只有少部分的虫兵会想着过来阻拦她和霍莉。 靳墨提速以后，几乎每下一脚都能踩到一两个虫族，因为机甲本身的重量，这些虫族哪怕外壳再坚硬，也依旧是被踩得粉碎，还喷溅出绿色的汁液来。 靳墨气息平稳，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她几乎是质问霍莉：“这次的虫族失控，是否和你有关系？” 不管是在伊曼，还是在黑尔斯，虫族暴动时，霍莉几乎都在场。 并且这样一个位高权重、身份神秘的Alpha为什么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她不可能是真的一心为了帝国——至少靳墨了解到的霍莉不是这样的人，霍莉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并且，从未想过要上星舰的霍莉，从头到尾也未曾表现过她要为国牺牲的意思，她甚至还想深入虫族内部去找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霍莉亲自去找？是帝国的命令，还是霍莉有私心？ 再说这次黑尔斯的反应着实有些慢，虫族失控应当是在第一天测试就该被发现的，但一直到第二天黑尔斯才戒严起来，就证明黑尔斯的确是不知道虫族失控的事。 但是霍莉呢？霍莉为什么就知道她要找的东西就一定在虫族内部？ 这句话问出来以后，靳墨就见霍莉操控着的机甲停滞一瞬，然后就在原地站住，转身看向靳墨，她随手一撇就将想要扑咬上来的虫族劈死，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地，霍莉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我会和虫族勾结吗？” 靳墨从未用过鞭子，但她用起来却格外的顺手，仿佛这是融入她生命本能的一个反应，只随手一挥，鞭子尖端就直接插入虫兵的身体内部，又或者是卷住虫族用力摔入虫群，那力道实在过大，被卷住的虫兵和被砸的虫兵都直接砸个稀碎。 靳墨声音无比冷静，并没有顺着霍莉的问话说下去：“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好一会儿，霍莉才转身继续往深处走，她声音里再没有之前的笑意，也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有。” 靳墨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力挥动鞭子，宣泄心中的愤怒，然后就听霍莉声音冷漠道：“不想死的话就跟上。” …… 或许这才是真的霍莉，一个冷漠冷血的Alpha。 靳墨还想问顾灼知不知道这些，可转念一想，霍莉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事告诉顾灼。 靳墨速度飞快地跟上霍莉，忽而意识到，霍莉为什么会跟她坦白这些？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情况下，霍莉只要咬死不承认，也就没人知道这些。 而且，最让靳墨想不明白的是，霍莉为什么要这样做——对方已经是一名少将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靳墨对霍莉的了解实在太少，她忍不住联想起黑尔斯学院上一次的虫族暴动，她低声询问霍莉：“你测试时候的虫族暴动是怎么一回事？” 霍莉顿了一下，她语气不满道：“怎么？你今天的好奇心真多。” 靳墨没有理会霍莉的这句话，她只是认真道：“我想要知道真相。”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霍莉，霍莉抬手就将手中的长刀劈向靳墨，这一刀速度奇快、力道也非常大，哪怕靳墨反应很快，操纵的机甲依旧是被砍伤，机甲坚固的表面被砍出一个非常深的刀口。 鞭子就被夹在长刀与机甲坚硬的外壳上，靳墨用力，竟然觉得十分吃力，难以将霍莉的长刀逼退。 她以为霍莉是反悔想要杀她，却没料到霍莉又很快松开长刀，并没有再进一步的行为，霍莉的语气十分冷静：“真相？并没有什么真相。” …… 星舰本来应该直接带着这群Omega离开黑尔斯星球，但在中途舰长接到指令，便开着星舰回到黑尔斯学院，接回更多的学生。 星舰非常大，能承载许多人，顾灼本来是靠在舱门口的，因为星舰不断接人的缘故，她不得不抹掉眼泪避让到一边。 很快，星舰内部就有人因为房间的问题发生争执，那几名教官在Omega们争夺房间时还得出面，一开始倒也还好，到后面，这几名教官就越发得不耐烦。 其中一名教官失手将一名Omega给推倒在地，引来这只Omega的强烈谴责，还说要去起诉对方，让对方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这里的Omega享受着优越的待遇，他们也习惯了别人的避让，受这种思维模式的影响下，旁观的人也纷纷倾泻向那名Omega，开始指责起这名教官。 这名教官偏偏还因为对面是Omega，说话都不能太大声，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扯着嗓子喊道：“像霍莉少将、我的那些战友都在前线与虫族作战，而你们却因为一个房间的事而争执！你们不感到羞耻吗？现在我还要因为命令来照顾你们、忍受你们这种无礼刁难，管这些芝麻大分配房间的这种小事，我宁愿我死在战场上！” 因为Alpha的这番话，周围的人一时鸦雀无声，他们当然也知道黑尔斯出事，虫族□□，只是虫族还没有进攻到学院的范围，所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虫族的可怕。 所以现在也还有闲心因为房间的问题而争执，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直面过虫族的残暴和无情。 顾灼还在看着，就见那名Alpha突然伸手指向顾灼，一群人便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来，就听Alpha情绪激动道：“她的两个Alpha都为了保护你们，其中一个根本就没有上过星舰，一个本来都在星舰上，但还是跳下去了！你们呢？Omega也就罢了，而你们这些受过黑尔斯学院高等教育的Alpha不也是贪生怕死地躲在这后面！还跟着Omega一起来指责我！” “我的战友、我的国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保护的却是你们这样的一群人，我就觉得不值！” 顾灼的样子实在不太好，她的眼睛红肿着，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那名Alpha这样一说，大家便也都相信了。 不过是片刻工夫，这群人便散开了。 当然，就算他们不愿意散开，很快也会被强迫散开——因为舰长将星舰开往黑尔斯学院以后，又再度开往了商业城。 几名教官找到舰长，勒令对方立刻离开黑尔斯星球。 舰长一脸无奈道：“是黑尔斯星球领主这么要求我的，他说他已经将大批量的Omega聚集在商业城的安全区域，我必须得带他们离开黑尔斯。” 一名教官焦急地低声道：“但是星舰承载的人数已经非常多了，而且这样一拖再拖下去，你就不怕现在星舰上的Omega也遇到危险吗？星舰能承载多少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舰长听得很有道理，但他依旧咬死领主让他去商业城：“到时候那些Omega死了，谁又能负责任？” 顾灼一直在观景台那边查看，因为很多人都没能分配到房间，所以也来到观景台这里，顾灼便挤在人群中往外看。 就见星舰逐渐离开地面，却不见升往空中，而是往另一个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地方过去，很快就有人认出来星舰要去的方向。 “怎么是往商业城啊？不是说要直接离开黑尔斯星球吗？” “我听说商业城也被攻陷了，现在过去难道不是送死吗？” “也可能虫族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危言耸听，说不定是已经有军方的部队到达黑尔斯，这会儿正在商业城那边扎营也说不一定。” 因为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众人讨论完依旧是一筹莫展的模样，毕竟他们也不会驾驶星舰。 众人面色不安，但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最主要的是，他们只是听到情况严重，并没有真的看到虫族肆虐过来，所以只猜想情况也许还没那么糟糕。 顾灼盯着窗外，她没有参与进去这场讨论，因为对她来说，去哪儿都一样。 “之前那几个教官说有两个Alpha留在了学院测试区，那估计是会死在那里了，两个Alpha能做什么？就算有机甲，也只会因为斩杀虫族而能源耗尽，最终被虫族分食。” “也不是必死无疑，如果学院有派飞行器过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这时候正是资源紧缺的时候，像飞行器和机甲这类东西，基本上都是已被征用的情况。” “再说，就算有多余的飞行器，谁又敢进到虫族□□的橙区，就为了两个生死不明的Alpha？” 顾灼眼睛一亮，她撑着观景台的玻璃窗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询问刚刚说话的几人，就见一名有些眼熟的Alpha拉住她的手臂，见顾灼看过来，那名Alpha松开手，只面露难色地朝顾灼小声说了句：“请您跟我来一趟。” 她跟在这名Alpha身后，听着对方说的话，转眼间就来到舰长的驾驶室，刚一打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激烈争吵，正是为了要不要在商业城停留的事而争执。 带顾灼来的Alpha赶紧将门关上，他指了一下顾灼，然后对舰长道：“霍莉少将已经为了我们深入虫族□□的内部，现在你又要让她唯一的妻子跟着一起陷入危险当中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顾灼明白过来，这是让她过来当说客和增加砝码的，但她和霍莉并不是婚姻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名Alpha让她过来，她就过来了，而且，舰长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她有机会能…… 果然，那名舰长在瞥过顾灼一眼后，始终不肯松口，偏偏又只有他一个人会驾驶星舰，他非要在商业城停留，所有人都阻拦不了他。 顾灼看着舰长满不在乎的模样没有吭声，一直到星舰抵达商业城，那些教官不得不去维持秩序而离开了驾驶室。 大概是不甘心的缘故，其中一名教官道：“如果这些人真的因为你这行为而发生什么，相信你一辈子都会过不去这道坎。” 顾灼看一眼那名教官，对方直接转身离开驾驶室，还将门摔得非常大声。 顾灼又去看那名舰长，就见那名舰长也并非那么不在意，他甚至额头上都流下一滴汗水，嘴唇有些发白，但仍旧是坐在驾驶位，操控着数不清的按钮。 顾灼思索着该怎么说服舰长，嘴上则是随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你还没走？”那名舰长这才注意到顾灼的存在，他诧异地问了一句后，好半天才又说了句，“对不起。” 顾灼想了想，她声音有些低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领主的命令，你是其他原因吧？” 那名舰长脸色一变，他忽然重重喘了一口气，他声音艰涩道：“我，我有一个女儿，所以……对不起，请别告诉别人。” “我不会告诉别人。”顾灼回了这么一句。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告诉别人，别人也拿这名舰长没有办法，只有舰长会驾驶星舰。 “谢谢，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舰长问了这么一句。 顾灼眼睛闪烁，她试探着道：“我想要一架飞行器。” 舰长疑惑地看向顾灼，他说：“你会驾驶飞行器吗？” 不等顾灼点头，舰长又道：“不过没用的，星舰上的飞行器早就被黑尔斯学院的那些教授老师给带走了，现在星舰上一架小型飞行器都没有了。” 顾灼有些失望，就听舰长跟吊人胃口似的，他又道：“但是我的家里有一架自制的飞行器，我的家就在商业城那边。” 说着，那名舰长就把他的家庭地址告诉顾灼，还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块橡皮泥似的指套：“戴上它就能解锁我家的门，如果那时候我的家还没有被虫族毁掉的话。” 顾灼有些惊奇，她愣愣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指套，想要问对方难道不阻止自己、不劝自己吗？甚至都不问她要去干嘛。 或许是顾灼的表情太过明显，那名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自私的一些事情，就比如我硬拉着这群人的性命去到商业城一样。你想要去干嘛，我无法阻止你，因为你已经下定了决心……” “给你飞行器，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予你一点点的帮助。” 这次轮到顾灼跟舰长说谢谢了，她拿上指套，转身往外走去。 …… 顾灼挤在人群当中，她紧紧贴着舱门口，但依旧是被涌入进来的人给带得往后去，不过片刻工夫，舱门就将要关闭。 顾灼硬是抓着别人的衣服挤了出去。 星舰停留的位置就在传统的停舰地，这里非常宽阔，但因为这些人临时聚集过来，所以地面上留下了很多残余垃圾，还有一些小型的交通工具。 除此之外，还有零星的几个人。 一些看似维护秩序还未走远的Alpha注意到顾灼的存在，他们伸手指向顾灼，喊道：“那边的那个，站住！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灼强自镇定，她庆幸自己的伪剂一直没有扔掉，她在星舰上就已经注射了伪剂，不然被人发现Omega的身份，想来会被立刻带往“安全区域”。 一直到她镇定地和这些人说过话，在确信是真的人类以后，顾灼才被人允许离开。 那名Alpha见顾灼瘦弱的模样，心生不忍道：“你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不然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但此时大部分人都被迫滞留在黑尔斯星球上，黑尔斯星球每日来往的星舰有限，除却今年因为黑尔斯学生将要进行测试而特意来到的游客，以及本土的居住民，这些星舰根本没办法一次性将这么多的人给送离黑尔斯。 尤其是虫族失控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防御措施也被毁掉得太快，甚至来不及给人反应的时间。 顾灼点点头，她说：“谢谢。” 那几名Alpha见没有危险以后，便直接离开这里，他们还得去其他地方维护秩序。 顾灼抬头看向那艘星舰，就见星舰正在逐步起飞，越飞越高，心想着这艘星舰大概是能安全离开黑尔斯的。 当下顾灼松了口气，她转身往停舰地外面走去，随便捡了一架简易的交通工具，往舰长家的方向赶去。 她算是了解到一个信息，只有人类会受伪剂的影响辨别不出来Omega的性别，但是对于虫族来说，这些伪剂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顾灼又给自己喷了好几种香水，总算是安全抵达了舰长的家。 她戴上对方给他的指套，指纹解锁进入了这间公寓，很快就从地下库里找到了舰长所说的那架小型飞行器，以及旁边居然还有一架机甲。 顾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架机甲通体黑色，但又比她看到过的机甲还要小型一些，看上去就非常灵活，就连机甲本身的身体光泽也十分通透，可以说是非常漂亮，就不知道使用起来会是如何。 顾灼先是将小型飞行器给收入到储物器中，然后给舰长打去通讯，她想知道这架机甲的来历，但是打过去以后并没有人接。 顾灼猜想对方大概是在忙，就发送了一条信息询问，转而绕开面前的工作桌，走到机甲面前。 就见机甲旁边有一个便利贴，上面写着“送给我最亲爱的女儿的生日礼物”，顾灼一愣，她想起舰长说过他女儿是一名Omega。 再对比这架机甲的体型，似乎还真是为Omega而专门设计的一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制作完成。 顾灼想着，正想启动机甲，通讯器就突然响起来，她以为是舰长回复过来的通讯，想也没想地就点开，结果出现的却是安的脸。 安似乎就在军部，她背后是来往穿着军装和白色大褂的人，她看到顾灼接通讯号以后，就连忙走到角落的位置，似乎怕别人听到她和顾灼的对话。 “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安劈头盖脸就问了这么一句。 顾灼有些心虚，她不着痕迹地转了个位置，让安看不出她的具体位置，她声音软道：“挺安全的。” 安并没有多想，因为先前霍莉已经给她发过消息，说顾灼已经上了星舰，让她到时候安排人去接顾灼。 这会儿打来通讯不过是想要安抚一下顾灼，安松了一口气，她开始聊起来：“黑尔斯虫族失控的事来得太突然了，联邦和帝国都已经派遣军队前往黑尔斯，你不用为霍莉和靳墨她们担心。” “先前我收到别人的信息，说是那艘星舰竟然不听指挥前往商业城，我真的气死了，这时候还需要听领主的命令吗？虫族失控的事情，黑尔斯星球的领主难辞其咎，他等着牢底坐穿还差不多，这个舰长可真是死脑筋，就这都还要过去！” “要是出事，这名舰长恐怕不只是付出生命那么简单，他等着被星际宇宙人民的唾沫给淹死吧！” 显然安收到的消息非常明确，她自己说了半天以后，突然想到星舰上Omega过多以后的情况，她连忙问了句：“你是第一批上星舰的，你有分到房间吗？让我看看。” 顾灼支吾了一声，如果真把视角转给安看，那安铁定就会发现她并不在星舰上的事情，她想了想，做出有人来找的样子，就要挂断通讯：“有人敲门了，我先挂了，晚上再和你说。” 安还有些疑惑，但顾灼挂断得太快，以至于她没有问出来。 正巧旁边又有人来询问安有关实验的事，安便只能作罢，手一抽兜里，抬头道：“什么事？” 眼见光屏消失，顾灼悄悄松了口气，她不再迟疑，直接伸手就将这架小机甲给收到通讯器里，转身朝外走去。 这栋公寓非常大，或许是舰长都比较有钱，反正顾灼往上走时还得走上一会儿，等她快要出地面时，她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是虫族的味道。 顾灼的脚步迟疑，她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回想起当初在伊曼星上看到的那个虫族，给人的可怖感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 在原地等了会儿，顾灼并没有等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她释放出精神力想要去摸放在储物器里的机甲，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那颗蛋。 顾灼控制的精神力力度软软的，触碰到那颗蛋蛋时，蛋蛋像是怕痒地滚动开，远离了顾灼的精神力。 不一会儿，又似乎格外喜欢顾灼的碰触，又悄悄滚回来挨了挨顾灼的精神力。 竟似真正的幼崽那样，像是有了自己的神智，顾灼有些许惊喜，但很快随之而来的是忧愁。 顾灼从不后悔她现在的这个决定，她能幸运平安地活到现在，一路都少不了霍莉和靳墨的保驾护航，现在两人身陷虫族巢穴，她不会、也不能因为希望渺茫、贪生怕死便假装不知道。 别人可以不去，她却必须要去。 一想到霍莉和靳墨，那些可怖的虫族也就没什么可以畏惧的，生死亦是如此。 她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很久了，久到她无法对世间万物感到动容，像她这样一个本来早就该灵魂消散于天地、进入轮回的人，多活一天都是上天垂怜。 只是可惜了这颗蛋蛋，她本来都以为这是一颗死蛋了，却没想到这颗蛋最近又有了孵化的迹象，不管怎么说，这颗蛋都陪伴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这会儿有了自己的生命，却因为她的这个决定，可能刚出壳就会死在虫族的利器下。 顾灼心里有些愧疚，又想着要找个办法让别人把这颗蛋给带走。 想着，顾灼就离开了地下室，当将地下室的门给关上时，她似乎听到地下室传来了一点异样。 但顾灼没有太在意，她关门的举动太快，于是便将那股浓郁的虫族气味也一并关在了地下室内，并不知道片刻后，就会有一只高级虫族从这里破门而出。 顾灼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后，直接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拿出小型飞行器，她深呼吸一口气，希望这架飞行器能带她飞到黑尔斯学院的测试地，她猜想霍莉和靳墨已经到了橙□□域。 正当她驾驶飞行器前往目的地时，她的通讯器再度急促地响起来，顾灼正下达指令让飞行器绕开一些有人的地方。 至于黑尔斯星球上的一些防御屏障早就被虫族攻破，所以这时候的顾灼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屏障给阻拦在外面。 下达完指令，顾灼抽空看了一眼通讯器，就见上面显示的是安的名字，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更多的则是愧疚。 想了想，顾灼将通讯转为语音接通。 通讯刚接通，顾灼还想着该怎么把安糊弄过去，就听到安十分慌张的语气问她：“顾灼？顾灼！顾灼是你吗？！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喂？喂？” 顾灼还没找好理由，她只是先应了一声：“是我，我是顾灼。” 安松了一口气，她声音里还有些颤抖，但很快镇定下来，几秒后，她冷静地询问顾灼：“你在哪儿？你是不是不在星舰上？还是你被人救了？” 顾灼有些懵，她盯着眼前的道路，一边斟酌着回答：“我在……我在星舰上。” 顾灼说这话时，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企图将安隐瞒过去。她猜想安为什么会这样问，是不是那几个教官跟安透露了什么信息，因为那几个教官之前显然是认为她是霍莉的妻子，所以会格外注意她的动向也说不定。 也可能是舰长说破了她离开星舰的事，想到这里，顾灼反而由心慌转为心安，因为她已经下了星舰，哪怕安再生气，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熟料，安冷静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一丝愤怒：“到现在了你都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顾灼，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 顾灼当然是信任安的，她只是为了掩盖自己下了星舰的事而撒谎，并没有想要伤害安的意思，她像是一下被人堵住了喉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听安强压着愤怒道：“那艘星舰被虫族给阻拦了！拖回了黑尔斯星球，现在应该是被拖回虫巢了，想来这群Omega的下场不会多好！” 顾灼一下愣住，驾驶着的小型飞行器险些撞上旁边的大石头，她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被虫族阻拦了？我明明看见它快要离开星球了……” 安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忍心对顾灼发火，她的愤怒也因顾灼的安全而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焦灼和担心：“他们离开得太晚了，而且还遇到星际海盗，被推回了黑尔斯，所以才被高级虫族发现并带回去。” 这也是安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地给顾灼打来通讯的事，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和混乱：“我真不知道该庆幸你不在上面，还是生气你的乱来！” 顾灼没有说话，她沉默下来。 安气过以后，她声音严肃道：“顾灼，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在哪儿？” 顾灼迟疑片刻，正要说自己在飞行器上，就听安打断她道：“算了，你现在把视频给我打开，我自己看……先前我就觉得奇怪，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离开星舰了。” 顾灼无可奈何，在安的一再催促下，她最终打开视频，收获了安的疑惑。 “你怎么在飞行器上？还只有你一个人……你现在是准备去哪儿？”安本来只是想知道顾灼的确切位置，好安排人去接顾灼，可在看到顾灼在飞行器上时，她心中隐隐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霍莉因为事态紧急，只给她发送了简短的语音通讯，随后通讯器就再也拨打不通，而联系前面霍莉和靳墨还是去当顾灼的教官，那么三人之前肯定是在一起的。 顾灼为什么要离开星舰？这会儿乘坐飞行器又是准备去干什么？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她只是不敢去想，一个Omega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明摆着就是不要命了吗？ 不等顾灼想好怎么回答安，安基本上自己就已经猜到答案，她的声音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变调：“你为什么总是乱来！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你过去找霍莉和靳墨她们能帮得了什么忙，你只会拖她们后腿！你快给我回来！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到达虫族区域对不对？你现在就回来，我立刻安排人去接你。” 听到这些关心的话，顾灼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她对安笑了一下，难得有些轻松：“本来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就不用再说一次。安，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但比起让你失望，我更希望能将霍莉和靳墨平安带回来。 安神情剧变，她努力压下自己快要憋不住的暴脾气，就怕自己说得越狠，反而让顾灼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她试图用情感动顾灼，结果刚一张口，那边顾灼就十分决绝地挂断视频通讯。 第67章 水章 安自己虽然是个Beta, 但她见过的Omega非常多, 甚至在她取得一番成就以后, 也有Omega有意想要嫁给她。 见过的Omega哪个不是温柔可人又体贴, 甚至还有一些胆小，但这种情况放在Omega身上就是可爱, 安从未见过像顾灼这样的Omega——从不把自己当做是Omega, 若不是信息素提醒, 估计该以为自己是个Beta了。 现在倒好，顾灼这会儿大概是直接把自己当Alpha来对待了！ 安在懵了一瞬后，她立马给霍莉打去通讯, 在虫族失控后, 各种磁场也会受到影响，如果通讯无法接通也差不多是在意料之中。 望着无法接通的通讯号，安立刻挂断直接给霍莉发去简讯, 提醒对方顾灼也去到橙区。 由于时间紧迫, 安也无法告诉霍莉太多有用的信息, 基本上就只有那么一句话, 但愿霍莉能看到, 也但愿顾灼能活着回来。 就连Alpha都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从虫族□□的区域活着回来，一个Omega, 大概是尸骨无存。 就算侥幸活下来，身体里也应该被虫族给寄生|虫卵用作繁衍, 就算被救下来大概也无法再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 被输入虫卵进去过的Omega身体已经彻底崩坏了。 这样想着, 安不由苦笑一声，其余的，她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她给手下发去消息，说是不用再去停舰地接人了。 手下误以为是需要接的人已经在星舰上葬送生命，也就没有多问，只默默地把飞行器给开回来。 此次黑尔斯虫族□□的信息根本就无法掩盖，因为黑尔斯商业城里也存在很多其他星球的游客，在虫族失控、领主吩咐让Alpha军队带领游客离开，就不断有人将黑尔斯的事情以视频和图片、文字等信息上传到社交网络。 联合黑尔斯考核月，虫族失控□□的信息一下就在网络上蔓延开，无数人开始讨伐当政掌权人，也有前线记者试图前往黑尔斯，不过各星球已经禁止飞往黑尔斯的星舰启飞。 就目前为止，黑尔斯是一颗只出不进的星球，不断有留守在黑尔斯的居民游客将视频给上传到网络。 大约在一两个小时后，黑尔斯彻底与外界断开联系，无数人强烈要求帝国和联邦派遣军队，也有人开始指责黑尔斯不应该在自己的星球上圈养虫族，圈养虫族的行为等同于玩火**。 当然，说什么的都用，联邦和帝国还是得赶紧派遣军队前往黑尔斯——不管是救人还是抱有别的目的，他们始终是要去的。 很快就有消息流传出来，说是霍莉少将及其妻子也在黑尔斯星球上，估计是遇难了。 …… 挂断通讯器以后，飞行器就沿路朝橙区行驶，一路上并不平稳，时不时就有虫族从地底钻出来，顶出一个巨大的土包，将飞行器差点掀翻。 好在舰长的这架小型飞行器非常平稳，且速度奇快，总能在虫族反应过来之前，拉远与虫族的距离，不过眨眼间，就将这些虫族给甩在后面。 大概是因为这里并非是人类经常活动的区域，所以这里的虫族会相对较少一些，顾灼只是想抄个近道，没想到误打误撞，走了个虫族比较薄弱的地方进去。 顾灼舔了下嘴唇，她现在除了驾驶飞行器前往橙区，几乎不能做别的，她低头给霍莉和靳墨发去消息，试图得到她们的位置信息，但发送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 她选择和尼娜等人的联系方式，却是在嘟嘟声后无人接听，顾灼拧眉，这说明现在通讯器还是可以使用的，只是霍莉和靳墨的位置并不在服务区内，所以才无法接通通讯器。 想到这里，顾灼将飞行器再次提速，这样的速度是没有经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很能驾驭的，若是不开启自动驾驶，怕是分分钟就能撞上旁边的石头和树。 顾灼看着通讯器上的地图，她已经行驶过黄|□□域，正渐渐转往浅橙区。 入目便是黄天蔽日的沙漠，高速行驶的飞行器在沙漠上留下一道宽且不大明显的痕迹，在飞行器后有无数被虫族顶起来的土包，这些虫族出来以后下意识就想要去追击这架飞行器，却在嗅到特殊的气味后，又缩回了土包，转而往商业城的方向进攻。 除了刚开始偶尔会有虫族冒出来，在撞翻几个虫族以后，之后的道路就行驶得非常安全且平稳，若不是一直无法接通的通讯和安打来的通讯，顾灼大概会以为这是一场梦，并没有什么虫族□□的事情。 但顾灼并没有掉以轻心，她反而心高高地提起来——越是风平浪静的沙漠，越是让她感到底下的不同寻常。 她想起之前在学院看到的有关虫族的书籍，这些虫族生活在巢穴和地底下，它们并不喜欢暴晒的烈日，并且这些虫族的感知是非常的灵敏，是Alpha的好几倍。 不可能顾灼都到达浅橙区了都还没有虫族出现，如果不是虫族数量不够，就是有别的目的，这个地方确实没有虫兵。 一直保持高速行驶的结果就是，飞行器的能源消耗得非常快，她至少得储存够一半的能源，才能保证她在找到霍莉和靳墨以后，飞行器能将众人以最低的消耗带出测试区。 能源是共同的，机甲的能源也能使用在飞行器上，但是顾灼觉得机甲还有别的用处，就没有这样做。 她从飞行器上下来，略有不安地观察四周——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漫无目的沙漠，就连个虫族顶出来的土包都没有，这里似乎十分的安全。 顾灼将飞行器放回储物器中，估摸着就算是飞行器的能源不够，还能将机甲的能源安在飞行器上。 当然，前提是，她得先找到霍莉和靳墨。 浅橙区和Omega的考核区有着比较大的差别，这里的土质要更硬一些，甚至还能看到类似于火山附近的地质，顾灼踩在上面，总觉得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 她没敢再动，因为她不知道这震动是正常的风吹亦或是她的幻觉，又或许是虫族在地底下活动。 这会儿烈日丝毫没有要落山的意思，反倒是越发灼热起来，顾灼伸手抹掉脸上的汗水，在确定没有其他动静以后，她便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往橙区行进。 因为Omega体质的缘故，顾灼的体力并不是很好，不过行走了一会儿，她便累得气喘吁吁，心里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那么高速地驾驶飞行器。 她躲在一处角落阴凉的位置，想起来便用喷雾往自己身上喷一喷，然后点亮通讯器，先前通讯器还能跟外界联系，到后面就变成信号弱，再到现在的无信号。 基本上等同于一块废铁，但是顾灼没有扔掉，她还是希望能和霍莉靳墨一起离开这里，当然，如果没有办法离开，她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 想起第一颗被虫族屠戮的星球，顾灼微微休息一会儿后，就在通讯器上记录下这一次的行程，但愿有人能发现她的通讯器。 语言简洁地描述此次虫族失控□□到最后通讯器失效，再到记录者抵达的地方，顾灼跟着念道：“……抵达浅橙区，地质产生变化，暂时没有虫族。” 如果她就此死掉，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储物器，这样至少还能发现储物器里的飞行器，说不定也能走出去一个幸存者。 通讯器已经失效，再戴在手上怕是会摔坏，她便将通讯器取下来扔到储物器中，通讯器磕到一个物体上，顾灼才想起自己的那颗蛋。 她笑了下：“你也是和我一样，不太走运。” 休息够以后，顾灼继续往橙区前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越往橙区走，地面就越发的烧灼，若不是穿着鞋子，顾灼觉得她可能都走不了几步。 不过有鞋子仿佛也没有多大作用，因为到后面，她的鞋底都有些开始融化的痕迹，每走一步，鞋胶就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很深的鞋印。 顾灼感觉自己可能都走不出去浅橙区，鞋底的塑胶就该被融得彻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便是顾灼从下飞行器一直到走到这里，她都没有再遇到过一个虫族，顾灼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虫族究竟还在不在橙区，又或者是虫族已经转移了？ 按理来说，虫族会突然失控，必然是有一个更高级的虫族在指挥，基本上杀掉这个高级虫族，其余留在黑尔斯星球上的虫族也就不足为惧。 但是，为什么一个虫族女王会在黑尔斯星球上诞生？顾灼忍不住猜测，有关虫族女王的信息在网络上几乎找不到，她也就只能胡乱猜测。 而霍莉选择留下来，或许就是因为霍莉知道虫族女王已经出现，准备去击杀虫族女王。靳墨跟在霍莉身边也许会有那么一两分成功的可能。 但是虫族女王身边一定聚集了很多的虫兵，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让两个Alpha得手？想想都觉得跟看玄幻小说一样。 现在浅橙区域没有虫族，这就说明霍莉和靳墨大概是已经抵达虫族的巢穴，说不定正在攻击女王，所以这里才没有虫族。 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顾灼的鞋子已经是完全融掉，她换了第二双鞋子，第二双鞋并没有那么好穿，顾灼走了段时间，脚底已经磨出泡来。 不过是磨出泡，比起在伊曼星上的生活，还真不算什么，顾灼直接穿着鞋子又将泡给磨破，等到远处天边被晚霞浸染时，顾灼才走到浅橙区的一半行程。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尤其顾灼是Omega体质，她不得不从储物器里找出几件外套披在身上，离开前还顺势用精神力碰了碰蛋。 这颗蛋这会儿已经非常通人性，它察觉到顾灼温柔的抚|摸，便也跟着凑过来滚动两圈。 顾灼收回精神力，她抬眼望向半空中的弯月，以弯月为前进的方向。在星际这种高科技时代是不用担心迷路的，但这会儿所有的东西都失灵，顾灼也就只能依靠这么古老的辨认方向的方法。 晚上虽然又冷又分辨不出方向，但总是要比在白天好，不过，顾灼抿唇，周围老是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像是虫族的触角在沙漠上行走一样。 顾灼走着，脚下踩到一样东西，发出汁液虫壳破裂的声音，她迟疑地挪开脚，用手电筒微弱的亮光照过去，就见是一只绿色辨认不出什么生物的昆虫。 顾灼心中狐疑，难道黑尔斯上的物种并没有彻底灭亡？ 也是，相比起人类，这些小昆虫虫族大概也看不进眼里，恐怕这些都还是虫族的亲戚也说不一定。 将手电筒的光关掉，顾灼又抹黑往前进，大致估算出自己走到了哪个位置。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顾灼找了个背风的大石头坐下来，双手放在嘴边哈气，越往橙区，橙区的天气就各种混乱且严酷，白天是热得要死，到晚上就是冷得要死，也不知道这天气是不是受虫族的影响才这样。 顾灼想到那颗蛋会发热，便将精神力探入到储物器，见那颗蛋好好地躺在里面，只用精神力摸了两下，就收了回来。 却不料那颗蛋像是察觉到顾灼在怕冷似的，竟也顺着精神力想要爬出来，顾灼忍不住笑了下，直接将储物器的开关给关掉，然后蜷缩在石头底下。 顾灼不敢休息太久，怕手脚都被冻僵，只打算气息喘匀以后就起身继续往前走，结果她刚这样想，怀里就多了个重物，顾灼吓得差点叫出声，结果一摸却是手感极其熟悉。 摸了两下发现正是储物器里的蛋蛋。 嗯？这颗蛋怎么出来的？又或者，这不是她自己的那颗蛋，而是虫卵？ 顾灼害怕地抬头往头顶看去，只见一轮皎月挂在空中，而她想像中的虫族爬上大石头在她脑袋上产卵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顾灼松了口气，她连忙将精神力探入储物器，就见储物器里的那颗蛋已经不见了。 这颗蛋难道还能自己出储物器？顾灼思索着，手里的蛋蛋却开始发热起来，将她冰冷的手给逐渐暖和起来。 顾灼忍不住将这颗蛋抱得更紧了，她应该是去猜测这颗蛋的来历，可这会儿，她的愧疚心更加浓烈，她忍不住低声道：“对不起，我似乎没有一件事是做对过的，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死了又能继续活过来？ 她始终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颗蛋，若不是她，或许这颗蛋还能好好的孵化。 也不知这颗蛋能不能听懂，反正是比之前还要发热了一些，就连蛋壳上的一些纹路也更加清晰起来，就像是会发光一般。 顾灼奇怪地将蛋给举起来，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又看，就见蛋壳上闪过流光溢彩的光芒，但转瞬又黯淡下来。 顾灼将蛋收回来，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之前是没有任何气味的，这会儿却是带着一点点的香甜气息，有点类似于她在Omega身上闻到的味道，非常的熟悉。 顾灼想了一会儿，才骤然反应过来，这颗蛋散发的味道不正是她自己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吗？ 难道这颗蛋是因为跟在她身边久了，就自动染上她的味道？ 顾灼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去多想，她抱着蛋就继续往前走，她心里还在想，这颗蛋虽然暖和，但始终是有点沉的，以她Omega的体质抱着这颗蛋，估计速度会越来越慢…… 正想着，顾灼就明显察觉到怀里的蛋明显变轻起来。 顾灼心中一凝，难道这还真是颗龙蛋？还是那种未孵化就能听懂人类心声的高级龙蛋？ 顾灼这样想着，心中的欣喜还未流露出来，就察觉到这颗蛋忽地又变沉了，就像是小孩生气耍赖似的。 在察觉到顾灼似乎抱不动以后，这颗蛋便又恢复了先前轻飘飘的姿态。 顾灼被这颗蛋的神通给弄得心情复杂，等她再抬头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是不见了。 顾灼皱眉，她现在就依靠着月亮辨认方向，此时这轮月亮也被乌云给遮住，她就算是彻底在这里迷失方向。 顾灼还在思索着新的辨认方向的办法，就察觉到怀里的蛋蛋自动调整了一个方向，将尖尖的蛋尖对准其中一个方向。 顾灼尝试着理解这颗蛋的想法，跟着转了个方向，就见这颗蛋似是在鼓励她似的，激动地颤了颤，顾灼心情复杂地走上了这颗蛋所指的方向。 …… 这颗蛋所指的方向并不是常规的路线，有非常非常多的“路障”，破损的防御屏障，还有杂草丛生的灌木丛——这在沙漠中非常少见，还有水洼的地方。 对于Omega来说，走这些地方实在过于吃力，顾灼的速度也以肉眼可见的慢下来，哪怕她手里的蛋没什么重量，甚至还能暖手。 起先走这些地方时，顾灼还担心会遇到虫族，但她已经发现了，浅橙区的虫族似乎都不见了，至于外界她无法联系，也就无从得知外界的情况。 她只希望在虫族发现她之前，先一步找到霍莉和靳墨。 走这些路降低顾灼的速度，却是转眼间就拉近了到达橙区的距离，不管一个小时左右的行程，顾灼已然是站在了橙区的地上。 橙区和别的区域也没有多大的差别，硬要说也只有细节上的差别，其次，是这里虫族的气味非常难闻，且非常浓郁，也更加刺鼻。 大概是虫族等级越高的缘故，这里属于虫族的气息也就越发浓烈，就连顾灼这种习惯恶劣坏境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 她想到什么，正要拿出喷雾对着蛋蛋也喷上两下时，就见蛋蛋自动释放出一种奇特的香味——属于顾灼的信息素味道，而且这种味道还非常浓烈。 顾灼联想到虫族也非常垂涎Omega的事，便十分紧张的用毛衣包裹住蛋蛋，低声试图劝说蛋蛋停止释放气味的行为：“别，这样会被发现的。” 也不知道这颗蛋蛋听没听懂，总之，这股信息素的味道是彻底淡了下来，顾灼用喷雾对着空气喷了好几下，生怕被虫族给发现。 她们还只是来到橙区的边缘罢了，这里的气味就这么浓郁，可想而知更靠近中心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虫族身体庞大，巢穴想来也应该是非常宽广的，若是以橙区整个区域作伪巢穴也不是不可能的，顾灼现在需要想的是，该怎么联系上霍莉和靳墨。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将通讯器拿出来，然后点击开启，却见依旧是无信号的模样，她顶着夹杂着虫族臭味的风开始记录她现在的情况，她能得到的信息很有限，只能表明她曾经到达过这里。 至于是否能给人类带去更多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 匆匆记录下一段以后，顾灼就将通讯器关掉放回储物器，正当她迟疑地抱上蛋，准备更往前走时，就听到巨大的声响，这阵声响非常大，震耳欲聋，像是巨大的生物拍打着翅膀，天地都在震动一般。 顾灼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就见头顶上飞过无数的庞大生物，她震惊地张大嘴巴，这些生物她是见过的，就在有关虫族种类上，这是虫族的一种高级虫族，有翅膀的，就是这种虫族可以将星舰直接拖回星球。 如果说那艘星舰真的被拖了回来，那就只可能是面前的这类虫族，没想到黑尔斯居然还圈养了这类虫族，如果是这种，顾灼倒也不觉得星舰被拖回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灼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将自己的身影给缩到一边，她虽然是给自己喷了很多喷雾，但并不确信这些虫族闻到陌生的气味，会不会找过来。 顾灼屏息凝神，却不料怀里的蛋蛋跟着剧烈跳动了两下，她以为是这颗蛋有些害怕，便伸手稍稍用力地将蛋蛋给覆盖住。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倒也有效，蛋蛋立刻乖乖地蜷缩在她怀里，不再动弹。 一直到那种身体庞大的飞行虫族离开以后，顾灼才敢呼吸。 第68章 巢穴 虫族等级越高, 气味越难闻, 就像是Alpha与Alpha之间, 会讨厌彼此的信息素味道。 这群庞然大物的带翅膀的虫族越过顾灼头顶后, 留下的气味甚至盖过空气一般，顾灼刚一吸气就被熏得想要干呕, 她伸手抓着石头上支撑住身体, 细瘦的五指抓下来一大把的泥巴。 觉得手感有些怪的顾灼连忙缩回手, 她再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心中疑惑。 倒霉的时候她去新环境的情况都不大好, 偏偏在某些时候又是出奇的幸运，如果先前还能勉强解释是虫族不在这些测试区域，但眼前刚刚飞过去的那群庞然大物的飞虫又侧面证明并非如此。 这里大概率就是虫族的巢穴，毕竟十几、几十年被人工驯养, 想要在短短时间内繁衍出足够能摧毁黑尔斯防御系统的虫族数量, 是绝无可能的。 只能是虫族早早就将这里当做是巢穴，并且在这里偷偷繁衍。 虫兵是不会有这样的智商，这只能是黑尔斯学院的疏漏, 他们驯养了高级虫族——又或者是当初驯养虫族时，捕捉到高级虫族。 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虫族数量，在没有虫族女王的情况下, 又如何能繁衍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多呢？ 总不能黑尔斯学院驯养虫族, 刚好把虫族女王也驯养在黑尔斯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 那就不是驯养虫族, 而是饲养虫族女王了！黑尔斯自己为虫族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 如果这次事件写进离世，黑尔斯绝对是千百万年的被世人所唾骂的存在。 空气中属于虫族的气味有些稀释了不少，又或者是顾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空气质量，她这会儿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想要干呕得厉害。 她将蛋拢在怀里，裹紧自己的外套，准备继续往前走。 她找不到方向，便低头亲了亲蛋壳，压低声音道：“现在该往哪儿走？你能找到霍莉和靳墨吗？” 她担心这里属于虫族的气味过于浓郁，导致蛋分辨不出情况，如果真到了这种情况，她就只能依靠自己去摸索前进的方向。 好在，蛋蛋并没有让她失望，它亲昵地蹭了蹭顾灼的脸颊，便抖动着用蛋尖的位置指出一个方向来。 在适应现在的天气和不顺畅的道路后，顾灼的速度又慢慢提升起来，她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这会儿感觉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腿更是处于有些麻木的情况，顾灼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也不知道是走得太久、还是被冻住，大腿几乎都没什么知觉。 因为是浅橙到橙区，防御屏障比之前数量更多，也更坚固厚重一些，那些被深埋在地底下、最新材质的防御屏障全被虫族给从地底掘出来，就那么横七竖八地丢弃在地面上。 让顾灼想起在伊曼星，D区建造起的防御墙，也是像现在这样。 只是这些防御屏障断裂的地方更加锋利，顾灼身为Omega只能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攀爬过去，又因为天黑她看不见的缘故，这样的行动速度大大减缓。 当顾灼踩在断裂的防御屏障时，她突然听到一声非常响亮和悠长的鸣声，她不知道这是虫族的讯号，还是别的什么，她只能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越来越靠近自己。 顾灼本来是将蛋挂在身上的，这会儿她顾不得其他，匆忙将蛋放回储物器，加快自己的手脚，从防御屏障上下来，由于时间太过紧急，她并没有越过这片防御屏障，而是躲在防御屏障的下方。 在她刚刚躲到下面后，就有生命体从她头顶上方的防御屏障“走”过，触脚踩在光滑的防御屏障时的哒哒哒声响，就像是踩在顾灼的神经线上，顾灼大气不敢出地瞪大眼睛望着上方。 藉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月光投射在虫族躯壳上的反光，带着金属一般的冷光，这些大概是虫兵，它们并没有发现顾灼的存在。 似乎是另外接收到命令，它们脚步整齐划一地朝橙区外围出发，数量巨多，密密麻麻，大约整整十分钟以后，这些虫兵才彻底走完。 而防御屏障也被这些身体庞大、体重较重的虫兵压得即将破碎，大部分屏障上都出现蛛丝网状的情况，顾灼都不确信她再往上面走，会不会直接把屏障给踩碎。 又等了两分钟，确认再没有虫兵以后，顾灼才动了动她的手脚，发现已经冻得快要麻木。 储物器里察觉到她行动的蛋蛋便有些憋不住，不停滚动着想要出来，顾灼便将它拿出来，挂在自己的包里。 蛋里的幼崽大概是很会体贴人，感知到顾灼身体发冷，就不停让自己的蛋壳发热，顾灼都快要怀疑它是不是要把自己变成煎蛋，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也难怪蛋蛋会这么担心。 冻得太久的结果就是，因为失去双腿知觉，她站起来都费了很大一番功夫，走路时也像是丧尸一般，难以控制自己的双腿，不得不伸手抓住防御屏障，才让自己没有跌倒在地。 也是这时顾灼才注意到，她的手不知何时被划伤，流出来的血直接将袖子都给染透，但又因为橙区的气温太低，这些血又很快凝住。 难怪她会感觉到越来越冷，偏偏除了蛋蛋她没有别的可取暖的东西。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翻出通讯器，继续记录她深入橙区以后的遭遇：夜晚到达橙区，遇到虫兵往外围进发。 稍微写过几句，她看一眼通讯器上方的信号显示，依旧是无信号，就连电量也不大够，顾灼不敢再浪费电，直接将通讯器给关掉，丢回储物器当中。 “真是可怜你，被我给捡到了……”顾灼对着这颗蛋蛋喃喃自语起来。 人到了绝境，大概就需要用这样苦中作乐的心态，才能坚持走下去。 但像这种辨别不了方向、找不到人的情况下，顾灼只觉得心中越发绝望，她不知道霍莉和靳墨是不是也是这样。 尽管如此，顾灼深吸一口气后，还是继续往前走。 当她从防御屏障爬出来时，就被猛然吹过来的风吹得差点滚飞，还好她抓着屏障才没有被吹跑，以及扑面而来更加明显的虫族气味。 她先前已经适应得差不多虫族的味道了，这会儿却又臭了一点，顾灼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虫族女王也在里面，她现在大概是已经站在巢穴上方了。 正想着，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顾灼将自己的右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血腥味虽然不重，但对于敏感的虫族来说，不可能会忽视掉她身上的这丁点血腥味。 就像是与她的思想连通一般，这股猛烈的风又突然停止，就像是巨人打了个喷嚏一样，风吹过就没了。 顾灼站在防御屏障上，周围的窸窣声并未消失，但是也看不到虫族。 顾灼将自己的袖子扯掉，从储物器里找出她先前在水源那里取的水，她直接蹲在屏障上，拧开瓶口对着她受伤的右手开始浇水，然后擦拭起来。 在遇到水以后，凝固的血液便又流动起来，血腥味也更加明显。 如果附近有虫族，在嗅到血腥味以后，大概是会直接扑过来，要么是咬断顾灼的喉咙，要么是将顾灼也给拖回虫族的巢穴。 手上的血迹逐渐洗掉以后，那道长长的伤口也就显露出来，露出那点泛白的伤口，顾灼疼得皱眉，她将瓶口拧紧扔回储物器，又随便找了纱布将伤口给裹好。 她没有忽略在处理伤口时，附近窸窣的声音变大的事实，她似乎还听到虫族的灼热的呼气声，就像是她在伊曼星更衣室时遇到的那只虫族一样。 当时的那只虫族一定是高级虫族，因为这只虫族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星际语言，这只有高级虫族才具有的能力。 顾灼的心高高悬吊起来，她不知道附近到底有多少虫族，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附近的高级虫族不会少就是。 就是不知道这些虫族为什么迟迟没有对她出手。 以及，这些虫族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顾灼努力回忆，似乎是从她进入黑尔斯驯养虫族区域开始，除了刚开始还有虫族阻拦，到后续她基本上就是畅通无阻。 虫兵虽然没有思考能力，但这种基本的传达信息的意识应该是有的，不然高级虫族该如何去控制虫兵？ 一想到这些虫族是故意让顾灼进入到这些区域，顾灼就觉得心里发毛，她不知道这些虫族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看顾灼现在表面这么淡定平静，实际上内心早已慌得一批，她拿不准虫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想着想着，顾灼就又将蛋蛋给放回储物器——她不知道这些凶残的虫族会不会放过一颗蛋，但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希望尽可能地保护这颗蛋蛋。 她把蛋放进去以后，精神力摩挲着通讯器，最终是大着胆子将通讯器拿出来，迅速开机以后打字飞快地将眼前的情况给记录下来。 她不敢说话，因为早在伊曼她就已经知道，虫族是能很快掌握星际语言的，她怕自己说的话引起这些虫族的注意。 “……或许这些虫族还有别的想法，尽管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将我放进来。”顾灼将最后一行字打完以后，就面色如常地把通讯器放回储物器。 放进去的一瞬间，蛋蛋便有自己滚动出来，顾灼将其又放回去，但蛋又会自己出来，反覆几次以后，顾灼也就没有再做这无谓的重复动作，她将蛋护在怀里。 周围粗重的呼吸和窸窣声渐弱，顾灼继续往先前的方向走，在蛋没有纠正方向的情况下，她也就没有换方向。 这会儿的温度她已经适应习惯，斟酌片刻后，顾灼从储物器里掏出小手电筒——她之前担心被发现，所以一直没敢用。 在她意识到她能活着到达这里，是虫族有意为之以后，她就开始试探起来，她想知道这些虫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轻轻“啪”的一声，手电筒便投射出一道小小的光束，光束照在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子上，顾灼正要抬脚将其踢开，这颗小石子便“动”起来，伸出自己的触脚，光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也不知道之前遇到过多少这样的“虫子”，顾灼抿唇，当做没看见地继续往前走。 有了光束的照亮下，顾灼走得要顺当很多，周围的窸窣声顾灼忍住了好奇心，没有用手电筒去照，她怕自己手电筒一移过去，看见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虫族张着獠牙的模样。 看不见虽然可怕，但总比直面虫族的可怖面孔要好上许多。 被护在怀里的蛋似乎能察觉到顾灼的想法，竟转了个圈当做是安慰，顾灼心里又熨帖又觉得愧疚，毕竟是个小幼崽，却要跟着她受这些苦。 顾灼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霍莉和靳墨是不是还活着，她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走秀时，她怕自己一想到这些就感到绝望，就怕自己走不下去，所以她只能不去想。 正当顾灼觉得大概是要走到天亮时，她看到一个非常巨大的洞穴入口。 这个洞穴直径大约是好几十米，像她之前看到的那种可以飞行的虫族一次性大概能并行飞进去好几只，而且这洞穴还不断传来虫族的气味，这明显就是虫族的巢穴。 顾灼还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走到虫族巢穴中来，她只以为她会在巢穴外围找到霍莉和靳墨，因为她不觉得霍莉和靳墨能单枪匹马地闯进虫族巢穴深处。 结果没想到，一个Omega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虫族巢穴。 顾灼头皮发麻，她站在洞穴入口处，脚底仿佛生根再也无法往前靠进一步，而身后渐弱的窸窣声再次响起，并且像是要逼着顾灼往里面走一样。 但身后的虫族和眼前的虫族巢穴，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不能进去，顾灼站着没动，她后背已经开始出汗，被风口的冷风一吹，湿透的衣服便直接贴在她的后背上，冷得她一哆嗦。 察觉到顾灼害怕和冷，蛋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发热，把顾灼的手都差点烫到，倒是让顾灼回过神来，安慰地摸了摸蛋。 很快，身后的窸窣声消失，这里显得安静极了，就连洞穴入口都始终没有虫族出现，顾灼开始迟疑。 蛋蛋恰在此时动了动，似乎无声催促顾灼往里面走。 顾灼顿了一下，她轻声道：“你确定她们在里面吗？” 哪怕顾灼的声音已经放得很轻，但依旧是传来回声，顾灼赶紧闭上嘴巴，怀里的蛋却是十分肯定且急切地抖动起来，生怕顾灼反悔要掉头离开的样子。 顾灼盯着黑漆漆的洞穴入口深思，她又看一眼怀里通体漆黑的蛋，然后注意到蛋蛋表面的纹路似乎更加明显，变得剔透无比，仿佛能透过蛋壳看到里面的幼崽，似乎还有一道影子动了动。 估计这颗蛋快要孵化了。 顾灼一咬牙，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当她踩在洞穴入口时，一些黏液便粘在顾灼的鞋底上，每一次抬脚都像是踩在强力胶上，抬起来就会拉扯出一大段黏黏的东西。 她猜想这大概是虫族遗留下来的东西。 虫族女王在虫族当中非常重要，不管是虫兵还是高级虫族，基本上都是女王繁衍出来的，但高级虫族数量并不多，大部分还是依靠虫兵来完成各式各样的侵略和战争。 比起这些强悍的虫兵和高智商的虫族，虫族女王就显得脆皮许多，她自己就深深地藏在巢穴深处。 顾灼觉得虫族女王也并非没有任何智商，至少人家知道在黑尔斯橙区悄咪咪地繁衍，不然黑尔斯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如果说虫族攻陷黑尔斯，那么黑尔斯支持驯养虫族的人就占了一大半的功劳，虫族女王只需要繁衍就行。 这段洞穴的距离非常远，并且因为黏液的原因，顾灼走得也比较慢。 洞穴比较空荡的原因，随便一个虫族发出点声音，便能在洞穴里引起巨大的回声，导致顾灼走上几步就要胆战心惊地贴着洞穴内壁，直到那些声音都消失以后，才敢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顾灼胆战心惊地走过一大段路，她觉得自己即将深入到虫族巢穴内部时，一阵轰隆隆巨响的振翅声再度传来，顾灼已经见到过一次，她几乎是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就是之前见过的飞行虫族。 她这里几乎避无可避，只能自欺欺人地紧贴着洞穴内壁，屏息仰头看着头顶飞过的虫族—— 这些虫族又要“外出”，它们振动翅膀时引动洞穴内的气流，顾灼的头发都被吹得往上飘，她以为自己大概是要葬命于此，结果这些飞虫却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直到飞虫里的，顾灼还有些惊魂未定，好半天，她才找回身体的知觉。 真是奇怪，虫族不是据说对气味、尤其是AO的信息素味道特别敏感的吗？哪怕顾灼已经打了伪剂和喷了喷雾，但也不至于这么多的虫族没有一个发现她的异样吧？ 就算真把她当Beta，那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虫族不也应该将她撕成碎片吗？ 顾灼带着心中的疑惑和深深的不解，赶紧找缝隙将这些奇怪的现象给记录下来，当她把通讯器丢回储物器时，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和试探。 接下来顾灼都没有再特意掩盖自己的存在感，她就是正常行走，听到洞穴传来的虫族声音，她也没有再躲避，而是继续往前，一直往前。 周围的窸窣声再次响起来，顾灼根本就没有理会。 到一大片虫兵从洞穴深处涌出来时，顾灼的心高高提起，她靠在墙壁，尽管她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这些虫族大概率是不会伤害自己，她还是害怕地闭上双眼，一直到这些虫兵速度奇快地从她身边掠过，甚至因为速度过快而带起一点微风，将她的碎发吹起来。 察觉到这些虫兵没有伤害自己，顾灼睁开眼睛，就见这些比人类还高数倍的虫兵从她身边“走”过，它们坚硬如金属般的身体外壳泛着冷光，黑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情感，也像是看不见顾灼一样。 这些虫兵在遇到顾灼，就像是被一把剪刀剪开幕布一般，遇到顾灼就分流开，一丁点的接触都没有，顾灼的周围直接出现一个真空地带，这些虫族哪怕互相拥挤到混乱都不会碰到顾灼一点点。 顾灼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惊疑不定，她站在原地看向已经“走”到洞穴入口的虫兵，她确信这些虫兵一定是发现了她，并且已经将信息反馈回给高级虫族，但这些虫族依旧没有撕碎她，或者是将她拖回巢穴。 顾灼看着虫族往外涌动，她回过头，迎着虫兵的兵流一直往巢穴内部走去。 这些虫兵很注意与她的距离，哪怕顾灼逆流而行，这些虫兵也会非常及时地躲开顾灼，给顾灼让开一条道路——这也足以证明这些虫族是知道她的存在。 她相信了，这就是虫族的刻意为之，就是想让她进去！ 从星舰的事就能看出来它们对Omega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也不可能因为轻视Omega就让顾灼随意在虫族的地盘来回乱跑，所以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虫族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有陷阱等着顾灼，但她还是选择往里面走，而这些虫兵十分规律的行为也意味着虫族并没有遇到什么威胁。 没有威胁，就是正常的侵略和扩张，所以哪怕有一个Omega已经来到它们的巢穴，它们甚至都懒得针对。顾灼觉得她先前的想法过于简单，但又觉得自己似乎距离虫族的秘密也越来越近。 玄幻一点的想法就是，霍莉和靳墨已经控制住虫族的女王，以至于可以随意差遣虫族。 当然。 ……也有可能霍莉和靳墨已经死了。 第69章 安装 至今没有人类见过虫族的巢穴到底是什么样, 他们只见过被虫族屠戮过后的星球惨状。 顾灼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个见到虫族巢穴的人类, 眼前的巢穴非常的大, 或许是因为虫族体型庞大的缘故, 顾灼就像是一个误入巨人家里的小人一般。 而虫族的巢穴也并没有多可怕，就是正常的生物建造的巢穴, 干燥、温暖, 也不杂乱, 没有臭烘烘的气味，它更像是科幻电影里面虚构出来的庞大地下空间。 有虫族的窃窃私语窸窣声, 顾灼每转一次头，就有人类从未见过的虫族从洞穴内壁爬过，等顾灼看过去时，那里空无一物。 一时的宁静并没有让人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 顾灼抱着怀中的蛋强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 在大约三分钟后, 巢穴内依旧是毫无反应, 甚至是连虫族都没有看到, 哪怕明知道有问题, 顾灼的精神上还是悄悄地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虫族为什么会如此“优待”自己，她想要将蛋放回储物器, 但是蛋这时候就显得有几分“任性”, 不肯回到储物器, 没有办法, 顾灼只能将其抱在怀里, 然后在虫族的巢穴内探索起来。 她大概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游览”虫族巢穴的人类了，周围也有虫族爬过，但这些虫族对顾灼视而不见，也不会去主动攻击顾灼，有那么一瞬间，顾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虫族的一员。 虫族巢穴非常大，道路四通八达，仿佛是一个工程浩大的迷宫一般。 若不是有蛋的指引，顾灼是不可能顺利走到这里，她一路往巢穴深处走去，路上还见到了先前看到过的叶青。 这种小虫子竟然有些亲近顾灼，顾灼伸手那只叶青便爬到顾灼的手心，只细微观察一会儿，她便认出这只是和叶青长得很像的虫族。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小只的虫族。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究这些虫族的变化，顾灼只匆匆记录和用通讯器拍摄下部分视频后，便继续往前。 前方虫族的气味越发浓郁，其中还夹杂着腥臭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闻错了，让她有些分心的是，怀里的蛋也变得焦躁不安，开始剧烈晃动，顾灼都要怀疑这颗蛋是不是要立马破壳了。 在她抱紧怀里蛋的同时，前方也传来了虫族高昂的虫鸣声，那阵阵荡开的声波几乎要将人的七窍震出血了一样，顾灼有些站不稳地靠在内壁的一侧。 她艰难地往里走，就见到两架残破的机甲挤在洞穴深处—— 这两架机甲明显在这里纠缠很久，机甲坚硬的外壳都有些破破烂烂的，露出深藏在里面的缆线，这些线要么被虫族喷射的液体腐蚀，要么就是被虫族尖利的爪子勾出来。 很快这两架机甲便有些失灵，哪怕在驾驶舱里面的人完好无损，她们也无法驱使损坏率高达60%的机甲行动起来。 这些虫族就像是在戏耍人类的机甲一般，它们并不急着杀死这两架机甲内的人，它们如同逗弄蚂蚁一样，只时不时地给上这两架机甲一下，倒也没有去攻击驾驶舱。 这就是故意的，就连顾灼都能看出来，她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她意识到这两架机甲里面的人是谁了。 标志性的红色机甲，如同霍莉的发色一般，哪怕在虫族巢穴中也十分耀眼。 但顾灼又很快缩回身体，她猜测这些虫族大概已经知道她过来了。 果然，一道距离似乎十分遥远的虫鸣声从非常非常远的距离传来，就像是虫族在下达命令一般，这些虫族只在停留片刻以后，就加快了对机甲的进攻。 几乎在虫鸣声刚结束，一只虫族便挥舞着它坚硬的巨钳，恶狠狠地削掉眼前机甲的右臂，牵扯出来的电缆发出火光，很快这架机甲便单膝跪在地上。 另一架机甲想要去帮忙，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速度奇快地劈中那只虫族，因为速度太快，带过去的力道直接穿破虫族坚硬的身体，迸溅出汁液来！ 几乎是转瞬间就将这只虫族斩杀掉。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她们在虫族的巢穴内，一只虫族被斩杀掉以后，还有无数的虫族足以用数量碾压掉这两架即将报废的机甲。 也难怪虫族们丝毫不慌，因为两架机甲真的是一点威胁都没有，哪怕驾驶机甲的是两个十分优秀的Alpha。 若是普通人看到，必然会吓得转身就跑，顾灼忍住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转身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虫族刻意让她进到这里，也就意味着顾灼的一举一动虫族都知道，不管是她记录还是拍视频，这些虫族都没有阻拦，显然是不在意顾灼将这些信息传达给别人——实际上，顾灼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斩杀掉一只虫族的行为彻底惹恼了这些黑乎乎的虫子，它们张大长着无数尖利牙齿的口器，发出刺耳的叫声，高高抬起自己堪比刀锋的前肢，作势就要将眼前的两架机甲撕成碎片！ 顾灼回头看一眼她来时的路，眼下也容不得她去仔细思考，就见两架机甲转瞬间四肢都被虫族切掉，驾驶舱直接被弹出来。 因为长时间的驾驶机甲，霍莉和靳墨的状态并不好，虽然在机甲的驾驶舱里没怎么受伤，但她们脸色苍白，嘴唇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弹出驾驶舱以后，两个人类站在虫族面前就显得十分渺小。 她们背抵着背，手里握着和机甲一样的冷兵器——只是缩小数倍以后的，当然，她们身上也有电子炮，但像这种情况，电子炮对虫族造成的伤害还不够。 霍莉和靳墨暴露在虫族面前以后，她们的危险性就无限上升，顾灼直接将储物器中的飞行器拿出来，她朝霍莉和靳墨大喊一声：“这里！” 霍莉和靳墨同时脸色一变，发现顾灼是真的在巢穴这里时，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霍莉都直接破音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顾灼已经来不及和霍莉靳墨解释这一切，她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十分焦急地喊着霍莉和靳墨：“快上来！” 眼下霍莉和靳墨是不可能再深入到虫族巢穴的深处，她们只能且战且退到飞行器这边来。 本以为这些虫族肯定会拚死阻拦，结果却在靠近飞行器时，竟纷纷停下攻击，只顶着那一张张分外恐怖的虫族外壳盯着飞行器的位置，并没有再往前的意思。 霍莉和靳墨有些愣住，但求生欲让她们没空去细想，直接纵身一跃就跳上飞行器，靳墨盯着外面停止攻击的虫族，然后用力关上舱门。 顾灼记忆力还算不错，流着汗将飞行器往虫族巢穴外开走。 霍莉沉着一张脸，她知道现在不是质问顾灼的时候，只是愤怒的情绪让她无法在这时候说话，因为一旦开口，她怕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语来。 让人意外的是，靳墨竟然没有多生气，她甚至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会回来。” 顾灼惊讶地看过靳墨一眼，靳墨回视顾灼，又将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显然先前强行操控机甲战斗十分消耗她的精神力：“我知道你不怕死。” “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先离开这里吧。”靳墨说完这句话，她便感到头痛欲裂，果然驾驶与自己不够契合的机甲挺伤精神力的。 顾灼嗯了一声，就见巢穴入口突然飞进来一大批的带翅虫族——飞行器在这些虫族面前就跟鸽子似的，几乎都不够它们身体狠狠一撞。 霍莉瞳孔骤缩，就连靳墨的脸色都绷得很紧，却见这些虫族直接避过她们的飞行器，呼啦啦伴着震耳欲聋的振翅声响往里飞去。 霍莉和靳墨犹不敢相信地扒着光屏，就见这些虫族确实跟没有看见她们似的往里飞去，霍莉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灼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到虫族的行为很不好，所以这会儿也是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些虫族根本就不会伤害我……” 她以为带上霍莉和靳墨以后，这些虫族就会扑上来，结果还是没有，顾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虫族一员。 眼下不容她多想，她只想一心将飞行器开回到商业城，然后乘坐星舰离开这里。 在没有虫族的阻拦以后，飞行器保持正常行驶速度、不加速就能成功抵达商业城，就算抵达不了，距离商业城也不会离太远。 飞行器的速度可比顾灼自己走的速度快上很多，不过一个小时多的行程，三人就已经到达商业城。 然而商业城的情况比顾灼想像得还要差上很多，整个城市因为无人看管秩序，早已经成了废弃的城市一般，四处都是飘着的垃圾，那些楼房、公寓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地上更是堆满了撞坏的飞行器。 地面上还有干涸掉的血迹，以及人类的残肢，时不时还有虫族的巨大声响。 街道上不见任何人影，光是站在地面上，就让人心里发毛。 顾灼驾驶着飞行器没有在商业城中心停下，而是带着两人直接行驶到那名舰长的家里，一下飞行器，三人便进到舰长的家里。 她们不知道外面安不安全，这会儿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刚一进到房间，霍莉就直接躺到沙发上，靳墨则是弯腰靠着墙壁，伸手揉着自己发疼的额头，霍莉看到以后，她眯眼问道：“精神力受损？” 精神力受损如果严重，会直接导致精神力等级下降，不过她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带靳墨去医院检查精神力了。 靳墨脸色苍白，但她脸上神情不见多着急，只冷淡地点点头：“大概。” 霍莉心中有些愧疚，她直接打开通讯器，想要联系安，结果却发现通讯器已经没有信号，这意味着黑尔斯星球已经与外界断开联系，除非有军方的通讯器，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传递出讯息去。 顾灼则是在摆弄着自己的通讯器，她现在才注意到她拍摄的视频里有一幕特别奇怪——她始终有些纠结这些虫族对待自己的态度。 她本人是没有问题的，那就只能说明她身上或者身边有什么东西，才让这些虫族并没有对她出手，如果硬要说，那就只能是这颗蛋了。 顾灼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她没有再当着霍莉和靳墨的面拿出那颗蛋，而是悄悄看着自己通讯器里录下的有关蛋的视频和照片，先前的照片和视频蛋蛋都非常正常。 但在巢穴里面时，这颗蛋便显露出不一样——蛋壳外表变得透明起来，她竟然看到蛋里面的一个幼崽身体，让她稍微有些放心的是，这个幼崽看外形并不像是身体坚硬的虫族。 将这些视频加密以后，顾灼就听到霍莉和靳墨的对话，在学院的这段时间她自然也是知道精神力受损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们条件有限，就算靳墨精神力受损也没有别的办法。 顾灼站直身体，询问霍莉：“能联系到军方吗？” 霍莉转头看向顾灼，一开始看到顾灼的惊怒渐渐消散，想到若是没有顾灼冒死来到虫族巢穴，她哪怕有满腹的计划，也只能带着靳墨一同葬身在虫族巢穴当中，她真是不知道该骂顾灼，还是谢谢顾灼。 片刻后，霍莉声音才略显疲惫道：“通讯器全都没有信号了，但是我有安给我的发射器，到时候等身体恢复，我就会把这些发射器安装在政府大楼，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霍莉说完以后，就见靳墨和顾灼都看着自己，她一愣，问道：“怎么了？” 靳墨没有说话，倒是顾灼问了一句：“是军方的人吗？” 霍莉惊讶于两人的敏锐程度，一边冷笑道：“指望军方？军方只会放弃一个又一个的星球，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人躲在军方后面，他们不松口，军方也不得擅自行动来到被虫族攻陷的星球上。” 顾灼了然，她和靳墨对视一眼，继续问道：“谁会来救我们？你的军队吗？” 星际宇宙这些大家族都会试图培养自己的军队，将这些兵权握在自己手中，哪怕是霍莉也是如此，尽管她只是个少将，但因为她是布鲁家族的未来族长，所以她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她是军队的最高掌权人，其他人是无法指挥她的军队。 霍莉是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也有了解这一方面的事，当下她毫不掩饰道：“我的军队并非百分百听从我的命令，况且这次事态紧急，那些眼里只有权势的人不会希望我活着回去，他们只会想办法怎么瓜分走我的军队。” 顾灼也料想到那些家族、政治争斗不会有多轻松，但没想到深陷这种危急时刻，竟然也无法调遣军队。 大概是和霍莉、靳墨两人同在一起，顾灼远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她看着霍莉：“那我们发送信号，不也是没有人来救我们吗？” 霍莉笑了下，她说：“金钱有时候会很管用，你放心，总有人不希望我会死，只要我把发射装置安装好，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靳墨没有追问霍莉到底谁会来接她们，她只是起身靠在一旁，手揉着额头语气冷淡道：“只要有人来接我们就好，我先去躺一会儿。” 霍莉知道如果没有靳墨，她可能都等不到顾灼的到来，当下心情有些好地冲靳墨摆摆手：“去吧。要是你的精神力就此溃散，我会帮忙给你转文职的。” 回应她的是靳墨的冷笑，以及被扔到她身上的硬物，无声表达靳墨的不屑。 顾灼看着靳墨进房间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等房门关上以后，她凑到霍莉旁边坐下，问道：“这几天不能安装发射装置吗？” 这种发信号装置什么时候都可以安装，只是她和靳墨的精神力已经耗尽，哪怕她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实际上她的精神力已经干涸到发疼，只是她经验丰富，善于处理和适应这样的情况。 之所以说是过几天再安装，是因为她需要休养。 霍莉刚要解释，她突然意识到顾灼为什么会这么问，显然是担心黑发的Alpha精神力倒退、甚至是溃散，她想要劝阻顾灼的话一下有些说不出来。 好半天，她才在顾灼的期待下，缓缓开口：“现在也能安装，但是外面很危险，这里空气里掺杂了多少虫族的气味，你应该是闻到了。” 顾灼也明白过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霍莉伸手，神色坚定：“给我吧，我去。” 让一个柔弱的Omega去政府大楼装发射器，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说装不装得上的问题，就说这只Omega能不能安全去到政府大楼都是一个问题。 霍莉踌躇许久，她话里依旧带着迟疑：“现在太危险了，其实靳墨不一定就会精神力溃散，只是看她运气，运气好，说不定精神力还会再升一个等级。而你……怎么去政府大楼？别看外面现在好像没有虫族，但实际上这些狗鼻子一样的虫族，分分钟就能依靠信息素的味道找到你。” “听我说，最好是别去。” 顾灼与霍莉对视，她当然知道霍莉都是为她的安全着想，而且霍莉说的也没有任何的错，但是，顾灼无法眼睁睁就这样坐等着靳墨精神力溃散。 像精神力升级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不低，但精神力溃散的概率可是很高，很可能就因为这一次的犹豫，靳墨的精神力就彻底崩溃。 一个Alpha精神力溃散的后果非常多，寿命缩短只是其一。 顾灼看着霍莉，好半天才道：“我当时去巢穴的时候，安也叫我不要去。” 她不是赌气，只是实话实说，如果每一次都因为害怕、因为怕死就不去做，那以后她回想起现在的这些选择，会不会后悔？ 她不敢去想，她现在只能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如果成功装置发射器，说不定今天她们就能离开黑尔斯，她安慰道：“况且，虫族从头到尾都没有攻击过我，说不定这次我也能安全回来。” “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在黑尔斯停留的越久，我们就越危险。”哪怕最后有人来救她们，在虫族数量庞大的情况下，想要从虫星轻轻松松救走三个人是绝无可能的。 再者，霍莉自己也说军队来到黑尔斯的可能性非常低，所以来救她们的必定是一些小规模的星舰或者是军队，面对虫族并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她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顾灼甚至怀疑，霍莉所谓的来救她们的人，是不是和上次从伊曼带走她们的是同一个舰长。 霍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盯着顾灼的眼神有些古怪，最后从自己的储物器里把装置给了顾灼：“我觉得你是不是生错性别了，你应该是一个Alpha才对。” 顾灼笑了下，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我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一个Alpha。” 接过装置，顾灼便起身出门，她不觉得需要做什么心理建设，只要想着目标一路往前就行，就怕顾虑越多越害怕，越不敢往前迈出那一步。 舰长的家非常大，出门就是小区的绿化区域，距离政府大楼倒是不远，只是昏暗的天色以及无人的街道，这种寂静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恐惧成倍增长。 飞行器暂时还没有找到能源，顾灼也不敢驾驶她从舰长家里找到的机甲，因为机甲的体型比人类大上数倍，她怕被虫族发现她的踪迹。 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虫族并没有伤害她，其实严格上来说，她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虫族，十分顺利地就去到政府大楼，十分顺利地安装发射器，然后又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舰长家，顺利到仿佛她只是出门买了个菜。 第70章 飞行 黑尔斯的政府大楼形状特殊, 高度也是商业城屈指可数的, 几乎只要见过政府大楼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 顾灼去的时候惴惴不安, 安装好回来以后心中越发毛骨悚然, 如果虫族把她当敌人或者正常的Omega对待，她或许还能接受, 但这种类似于将她当做“同伴”的态度, 才让她提心吊胆。 关键是, 她还不找出真正的原因。 顾灼眉头紧锁地回到公寓，霍莉就站在门口，一副将要出门的样子, 看到顾灼安全无恙地回来, 她第一句话就道：“我后悔让你一个人出门了，还好你安全回来……” 她也是脑筋不正常，竟然同意让一个Omega在这种时刻出门，就算精神力匮乏, 她也得跟着顾灼才行, 好歹在抛却精神力的情况下, Alpha的身体体能都要比Omega强上很多。 顾灼看了霍莉一眼, 她将门关上, 简短地说过自己已经将发射器安装在政府大楼。 霍莉见顾灼欲言又止的模样，就明白顾灼还有话要说, 她双手环抱, 低头看着顾灼：“怎么了？” 顾灼迟疑片刻, 如果是其他人保不准就拿她做研究, 但如果这人是霍莉，那么霍莉是绝无害她的可能。 想通以后，顾灼就将虫族区别对待她的诡异态度给说过一遍：“……在我进到考试区前，还有虫族试图阻拦我，那时候虫兵一定是将信息反馈给高级虫族了，之后就再没有虫族攻击我。” 霍莉还是第一次听顾灼这样讲，她觉得顾灼一定是遗漏了什么信息——并不是说顾灼主观上隐瞒什么，而是她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顾灼才会问她。 但霍莉和顾灼也并不是天天在一起，所以具体情况她也很难分析出来。 “第一次遇到虫族是在伊曼星，这时候的虫族对你的反应还是正常的，对吗？”霍莉沉吟道。 顾灼点头肯定。 伊曼星上的虫族对待顾灼就是正常地对待一个Omega，但也难保当时她落到虫族当中，会不会也是被区别对待。 霍莉的话倒是打消顾灼的想法：“对你区别对待，当时就不会想着抓你了。”她说的是顾灼和安挂在机甲上面的事情。 “所以应该只是在黑尔斯星球上，虫族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但是黑尔斯上的虫族并不是完全的虫族，它们是被人类刻意驯养，甚至拿来做过实验，里面不乏一些‘失败品’。”霍莉毫不掩饰地说出黑尔斯私底下的行为。 “在很久以前，黑尔斯的虫族也曾经□□过，就在我考试的那一次。”霍莉说道。 但是鲜少有人知道虫族□□的具体情况，对上顾灼求知的双眸，霍莉简单地形容了那一次□□：“是高级虫族的阴谋，它们企图在那一次考核中利用学生打开缺口……不过最终是失败了，事后有不少人强烈要求黑尔斯停止驯养虫族的行为，但当时的黑尔斯学院背后有太多的势力交错，所以黑尔斯驯养虫族的行为并没有被停止……” “但是黑尔斯会有今天，也是正常的。” 霍莉是这么说的，随即她让顾灼收拾一下，准备今天就离开黑尔斯：“发射器在安装好的那一刻就会将信号发出去，即便后续再被虫族损坏，也没有什么影响。收到信号的人，会在当天就来接我们离开这里。” 顾灼点头表示明白过来，她转身去找靳墨，打开门就见靳墨正躺在床上休息，眉头紧锁，脸色苍白，还在不断冒汗。 哪怕是在伊曼星满身伤痕时，靳墨神色都没有这么难看过，显然精神力受损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只是一个人咬牙忍下来，疲于应对的她都没有觉察出顾灼的到来。 顾灼走到床边蹲下，她盯着靳墨泛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抓着袖子替靳墨擦了擦额头的汗。 靳墨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眼眸在看到顾灼后，非常明显地放松下来，她从床上直接坐起来，揉着额角问道：“怎么了？” 顾灼有些心疼，她抿唇把事情说了一遍：“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你还能撑住吗？” 靳墨点点头，随后她眼神晦暗不明地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她看着床边神色担忧的顾灼，好半晌才低声道：“这次虫族会失控和霍莉有关系，你……不要太相信她。” 之前靳墨觉得顾灼和霍莉在一起，也许会过得轻松一些，现在想来，霍莉这种城府深的人，对顾灼来说，并不是一个多好的选择。 顾灼有些狐疑，但相处这么多年的时间，还是让她第一时间选择相信靳墨，她只轻微点头，声音低道：“我知道了。” 靳墨心里好受一些，她转念又一想，安慰道：“她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坏心，也不用太戒备。” 顾灼不知道霍莉和靳墨在考试区发生什么，但听靳墨的话，大概是知道了什么，其次唯一的疑点就是，霍莉在黑尔斯学院就读时，虫族发生□□应该还隐瞒了些什么。 尽管霍莉有和顾灼简短说过，但内容和网上能查到的相差无几，最多就是多了一点细节。 靳墨往阴暗一点的方向想，大约是军方在那时候就已经和霍莉联系上——毕竟霍莉也不是真正的无根无底的学生，她是布鲁家族的继承人——在那一次考核时，霍莉也许就在虫族区域按照军方的指示，趁乱做了什么手脚。 而当时联邦的元帅也正就读于黑尔斯学院，只比霍莉高一届，大好前途的元帅本来能去帝国的，但最终选择去了联邦，说不定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样选择。 不过这些事也不外乎是权势争斗，对于顾灼和靳墨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一些，她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先离开这里。 靳墨尽管脸色不太好，但仍旧没有要人扶的意思，她勉力跟在顾灼身后，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有深知Alpha精神力受损的霍莉知道靳墨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轻松，只是避免顾灼担心，她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我收集到一些能源，等我的人一到商业城这边，我们就立马驾驶飞行器过去。”霍莉说道。 靳墨：“是顾灼先前接我们的那架飞行器吗？好像是陆用的，可能上不去。” 霍莉倒是没想到靳墨还注意到这一点，她颔首：“没关系，接我们的人会再有专门的飞行器，倒是你……先想办法舒缓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才对。” 一直到晚霞漫天，天色逐渐昏暗，无边尽头沙漠里的沙子被狂风卷着送往商业城，几乎一打开窗户就被劈头盖脸的黄沙吹一脸，夹杂着呜咽的风声，还有人类的惨叫——到晚上，这些虫族就比白天更加活跃起来。 它们的嗅觉也比白天更加灵敏，那些躲起来的人几乎是顷刻间就被找到，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大部分的Alpha早在商业城被攻陷的那一刻，就被虫族屠戮得差不多，因为他们必须得挡在Omega和Beta前面，尽管这样于事无补。 到达夜晚，还存活着的Alpha就所剩无几，那些失去Alpha保护的Beta和Omega就只能闭眼等死。 公寓里的三人也显然听到这些尖叫声，但她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待在公寓里听完这些惨叫声，顾灼心里发毛，她起身又往公寓四周喷洒喷雾，她知道这些都是心里安慰，仍旧做了。 霍莉看向顾灼，调笑道：“也不知道你的‘优待’有没有失效。” 靳墨狐疑地看向两人：“什么优待？” 顾灼就又说了一遍，靳墨便盯着顾灼看过好几眼——靳墨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且还是个Omega，硬要说有哪点不同，那就是长得很好看。 但她从未听说过虫族还是颜控的，没有因为谁更漂亮就放过谁。 除此之外，顾灼身上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除非……靳墨神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顾灼有想要干呕的冲动：“该不会是被虫族种下虫卵了吧？比如虫族皇后之类的。” 如果只是虫卵，也不至于让虫族这样避让着，因为被种有虫卵的Omega数不胜数，个个虫族都因此而让着Omega，那虫族还要不要和人类打仗了？ 可顾灼在虫族当中的特殊对待也却是诡异，真要说虫卵，就只能说是虫族皇后了。 顾灼脸色一言难尽，她想到曾经也有过误以为自己怀孕的乌龙，结果却是她自己那段时间吃得太好长胖了。 她克制住伸手去摸腹部的冲动，尽量维持面上的淡定：“不可能的，虫族往我身体里输送虫卵，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偏偏这会儿靳墨总爱往这无稽之谈扯，她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待在考试区域吗？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被种下的，再者，虫族对你的特殊态度也是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霍莉悄悄地往顾灼的腹部瞥过去一眼，偏偏精神力S级的顾灼一下捕捉到，她当即炸毛道：“怎么可能！如果我被种了虫卵，又怎么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靳墨语气无所谓道：“或许这就是虫族女王的特点也说不一定……算了，还是不聊这个了，反正虫族女王并没什么杀伤力，就算真的被你生出来了，我们把她当女儿养就行。” 顾灼十分郁闷，她很想辩解自己没有被种下虫卵，但又被靳墨洗脑，忍不住去怀疑——不然很难解释虫族的奇怪他行为。 一旁的霍莉嘴角带笑道：“就算是虫族女王，那也是虫族，没有人性可言。”说话间，目光却是落在顾灼的肚子上，神情若有所思。 虫族女王到底是怎么诞生的无人可知，能不能从人类Omega肚子里生出来，也是一个未知数，但也不是没有靳墨所说的那种情况。 只是一想到虫族女王从顾灼的肚子里生出来，霍莉总觉得怪怪的，有些难以接受，再看一眼顾灼此时不大好的脸色，她便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安慰道：“还没有听说人类生出虫族女王的事，而且Omega一旦被种下虫卵，是几乎无法行动的，并且意识也会在虫卵越来越大时逐渐溃散，所以不用担心，你并没有……” 霍莉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靳墨却特别执拗地说了一句：“虫族女王毕竟是特殊的。” 在三人争论中，惨叫声逐渐趋于平静，静悄悄得可怕，周围有啃噬声音，也有振翅声响，还有窸窸窣窣类似于昆虫触脚爬过房子表面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可怕。 三人的声音不由放得更轻了一些，甚至于都站在原地没敢走动，只有眼珠子转了转。 在逐渐适应这样的声音后，顾灼大着胆子去到窗户边，眼睛往下看，就见楼下地面似有东西爬过，身体庞大、外壳还泛着月亮的冷光，它抬起利爪就将眼前的公共设施给损毁，发出巨大的声响。 虫兵远不止这一个，顾灼只是惊鸿一瞥，就见小区内的地面上几乎占满了这样的虫兵，她收回目光，就见对面公寓的外墙上也爬着虫子。 顾灼吓得往后倒退，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看错，竟觉得这只虫族与她对上视线，只是这只虫族没有任何反应，所以顾灼才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 她连忙按下遥控器将窗户变成磨砂，然后退到正在观察门外情况的霍莉和靳墨身边，她尽可能地压低声音道：“外面全是虫子，我们出不去。” 地下库倒是有提供飞行器出去的出口，可联想到地面上全是虫子，她也几乎能猜到出口处大概也堆满了虫族。 顾灼甚至想问，离开的事能不能推迟到白天。 霍莉和靳墨也透过可视屏看到外面的情况，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出不去。 霍莉语气凝重：“发射器安装好就会自动发送求救信号，接我们的人收到信号就会立刻赶过来……” 这也意味着，她们没有办法再去发射器那里再次发送信号，告诉对面让他们白天再来。 顾灼犹豫道：“要不我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同时打断，靳墨知道顾灼今天一个人出去过时，冷汗都差点下来，这会儿再让顾灼一个人出去，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霍莉也同样拒绝，她揉着额角道：“你可别再提下午的事，我已经十分后悔让你一个人出去，现在外面全是虫族，你要拿你的命去赌吗？” 眼前的情况倒是让三人有些疑惑，这些虫族是全部都来到商业城了吗？就算巢穴十分安全，也不代表不需要虫兵把守。 靳墨瞥了霍莉一眼，说道：“那就只能试着驾驶飞行器离开这里，反正接应的人一到黑尔斯，我们就离开过去。” 到时候接她们的人必然会引来虫族的注意力，她们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真能趁机走掉，就只愿霍莉安排的人靠谱一些。 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靳墨这样提议，顾灼和霍莉也就同意，三双眼睛都在盯着窗外。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黑尔斯的天空终于传来一点星光。 黑尔斯的夜空是很漂亮的，因为没有光污染的情况，所以漫天繁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开始顾灼还以为自己看花眼睛。 直到那艘巨大的星舰穿破大气层，直直地往政府大楼的方向行驶过去——身形巨大、速度奇快，几乎眨眼间的时间，那艘星舰就已经停留在政府大楼的上方。 顾灼忍不住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低声激动道：“这是不是来接我们的人？！”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星舰，比一般的民用星舰、输送囚犯的星舰还要大，那些虫族在这艘星舰面前几乎都不够看的。 顾灼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军队的人来救她们了！ 旁边的霍莉低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袖子，侧眸看向顾灼，嘴角牵起弧度，笑着说：“应该是。” 靳墨在一旁冷冷看着，走过去弯腰牵住顾灼的手，声音冷淡道：“既然是来接我们的人，那就走吧。” 她说完这句话，眼睛往那艘星舰看了最后一眼。 这艘巨大的星舰显然不是民用，也不是押送犯人的，这艘星舰具备作战能力。 它的到来引起商业城所有虫族的注意，不过转瞬间虫兵就爬上政府大楼，像是搭建一个天梯一般，试图爬上星舰。 星舰仿佛在逗老鼠似的，理都不理会一下，只偶尔忽然升高高度，又忽然降低高度。 唯一能在空中作战的飞行虫族也很快飞到政府大楼，它们对这艘星舰虎视眈眈，几乎是到达近点就立刻发起进攻，它们尖利的爪子就是最好的武器，直接整个庞大身躯就抓在星舰外表上，直接将星舰的一层外皮给撕裂下来。 星舰依旧纹丝不动，只缓缓升高以后，就从星舰底部启动热武器，就像是一个灵巧的机甲，动手用热武器将这些贴附上来的虫族给逐一撕下来。 这些数量庞大的虫族对上星舰，几乎是毫无办法的模样。 靳墨只匆匆扫过一眼，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虫族这么好对付，帝国和联邦还会如此头痛吗？ 但显然，这艘星舰也相当了解虫族的习性，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被虫族攻击得要立刻掉头就走的意思。 靳墨收回目光，牵着顾灼的手就走到地下库，她抿紧嘴唇，没有在这个时刻问出心中的疑惑，只往旁边站了一点，给顾灼留出放出飞行器的地方。 能源是霍莉收集好了的，所以也不用担心飞行器跑到一半就跑不动的事。 三人坐上飞行器，由霍莉来驾驶飞行器，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轻松道：“准备好了吗？逃生一号即将出发！” 顾灼紧紧抓着飞行器内壁，她因为太过紧张，没有回应霍莉的话。而一旁的靳墨也显然是懒得回应。 霍莉并不在意没有回应，她只是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就操控着键盘开启地下库的闸门，在自动门逐渐往上升起，露出外面的情况后，霍莉就将按键用力地一按到底—— 堵在地下库出口的虫族大概是没注意到这架飞行器，当门彻底升起时，它们才反应过来，张大着流满唾液的尖利口气，发出虫族特有的难听的嘶吼声，隔着飞行器三人都觉得仿佛闻到了这些虫族的口臭。 霍莉显然心理素质过硬，在面对虫族可怖面孔也没有显露出丝毫胆怯，她驾驶的飞行器犹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地从虫族中间飞驰而过！ 这些虫族试图伸出自己锋利的爪子，却连飞行器的一点尾翼都没有碰上，只能将飞行器的淡色尾气给拍散！ 虫族显然不会放过这些漏网之鱼，在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后，它们就迅速展露出自己的速度与利器一般的爪子。 顾灼扒在玻璃上，就见飞行器后面缀着长长一串的虫族——因为没有嘴唇，就算在奔跑中，那丑陋又尖利的口器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显得格外吓人又恶心！ 应该是虫兵迅速反馈给高级虫族信息，除了身后缀着的长长一串虫兵外，就连前方也多了数不清的虫族，仿佛她们不是在人类的商业城，而是在虫族的巢穴当中。 这些飞行器不乏具有短时间滞空能力的虫族，这些虫族速度奇快，也丝毫不畏惧丝毫，直接就一头试图撞上飞行器！ 高速行驶的飞行器一旦被这些虫族命中，那一定是机毁人亡，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而霍莉也不亏是经验丰富，在这种层出不穷、半路突然冒出虫族的情况下，竟然还安全驾驶着飞行器勇往直前！ 当她们距离政府大楼越来越近时，虫族越来越多，顾灼正紧盯着政府大楼上方的星舰，就见霍莉突然将一样东西扔给靳墨，并道：“你联系他们，让他们派飞行器下来接我们！” 第71章 今天也没有结束 靳墨接过联络器, 她目光晦暗地瞥了霍莉一眼，低头使用联络器给对面不知名的人发送信号，几秒后，她道：“对面让我们直接到政府大楼, 会安排飞行器接我们。” 现在政府大楼下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虫族，她们过去无疑是送外卖的, 最好的安排应该是她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对面再派飞行器来接她们。 时间紧迫, 三人也没有太过追究这件事，只有霍莉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还真是疯狂。” 若不是外面遍布的虫族, 顾灼大概都会以为霍莉驾驶得很轻松, 实际上飞行器几乎一直是在以这种曲线从这些虫族之间穿梭而过, 要不是这个时代的飞行器相当稳定，随便换一个飞行器三百六十度旋转试试, 坐在飞行器里面的人必然不好受。 就算如此, 顾灼脸色还是泛白, 手紧紧抓着扶手, 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在这种危急时刻, 顾灼竟然发觉到这些虫族不同寻常的一点——虽然是有在阻拦飞行器, 但并没有真的下死手，有好几次这些虫族都可以将飞行器撞毁，但在最后时刻还是收缩力道。 显然不只是顾灼发现这一点, 霍莉驾驶着飞行器也提前察觉到这一点, 她目光隐晦地朝顾灼的腹部看过一眼, 然后按下按钮：“马上就要到政府大楼，到时我和靳墨直接护着你上飞行器……” 实际上，霍莉觉得，顾灼不一定能上得了，因为这些虫族的目的很明显，说是阻拦她们，实际上是阻拦顾灼离开这里更贴切一些。 除了霍莉，靳墨应该也是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顾灼则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飞行器的各种超速行驶，导致她脑子都觉得回不过神，听到霍莉的话以后，她也只是愣愣地点头。 就几秒的时间，霍莉就猛地起身，弓腰准备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和靳墨对视一眼，她深呼吸了一下，对靳墨道：“你喜欢她对吧？既然你喜欢她，那就一定希望她能活着安全离开这里，因为某些原因，这些虫族并不想让她离开。” 靳墨对上霍莉的双眼，她没有说话，黑漆漆的眼眸看上去远比宇宙还要深邃，眼底还有一丝探究。 让她失望的是，霍莉并没有因为情况紧急就将一些事和盘托出，她只是压低声音对靳墨道：“如果你希望顾灼没有事，上到星舰以后，关于虫族女王的事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霍莉伸手抓住靳墨的衣领，几乎是咬牙问道：“明白吗？” 靳墨微不可查地点头，她扯开霍莉抓着她衣领的手，伸手护着顾灼的肩膀，在顾灼疑惑的目光下，她声音轻而清晰：“所以你本来的目的就是虫族女王？你和那群人所做的交易是什么，和虫族女王有关系吗？” 霍莉火红剔透的双眸落在靳墨淡定的脸庞，红色的发丝在脸颊处来回扫动，她有些疑惑靳墨这样一个出生在落后星球上的Alpha，受眼界的影响，又怎么能够联想到这些呢？ 随即她又恍然，也许正是受落后星球的影响，所以那些惊骇世俗的事情在靳墨的眼中，大概就是事情的真相，并不会去想背后的合理性和可能。 所以，靳墨的猜测才会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 霍莉笑了下，非常浅淡的嘴角微勾，她将自己的枪扔给顾灼，然后就用力拉开舱门，高速行驶带起的狂风猛然灌进飞行器内部，将三人的发丝、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人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霍莉的声音很大，但在风中依旧显得破碎，尽管如此，依旧能听到那永远带笑的语气：“以后你就会明白，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想办法活下去——” 话音落下，霍莉就将尼龙绳前段的铁钩钩在飞行器上，自己则倒飞下去，从腰间抽出一把带着极光亮度的长剑，那看似极其容易折断的长剑，转瞬间就劈开一只虫族的外壳，猛然炸裂出虫族的血液来。 靳墨已经来不及再追问，她只将安全绳系在顾灼和自己，一手用力搂住顾灼的腰，将人紧紧往自己的怀里带，伸手扣住顾灼的后脑勺，让顾灼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靳墨克制住将顾灼的嘴唇格挡开的想法，只声音冷静道：“你抱紧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 顾灼微微抬头，用力“嗯”了一声，只半张脸压在靳墨的肩头上，双眼则是大大地睁着，看着眼前转过的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她们的飞行器和对方派来的飞行器相距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密集的虫族，飞行器尽管还有能源，但已经无法再更近一步，所以她们才会选择离开飞行器。 靳墨因为精神力受损的缘故，她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因为霍莉的那番话，让她再次强行运转精神力，试图用精神力将顾灼裹起来——防止虫族的偷袭。 靳墨的唇落在顾灼的发顶上，她的声音与风声交错，夹杂着一丝脆弱：“顾灼，你会没事的。” 就像在伊曼星一样，所有人都死了，但你还是能活下去。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 飞行器最后一点能源被霍莉压缩起来，当那些虫族攀爬上飞行器时，便被设置好定时自爆的飞行器给炸得灰飞湮灭。 爆炸后的热浪像是一朵猛然绽开的巨型花朵，将人和虫都推开很远的距离，那些属于虫族的黑色肢体在空中翻滚，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熟的味道。 霍莉在前面开路，靳墨则是抱着顾灼跟在霍莉身后，还得阻挡一些跟上来的虫族。 如果不是霍莉提前说过，靳墨或许都不会注意到，这些虫族的确没有要伤害她们的意思——或者说是怕误伤，但目的也很明显，它们想要留住顾灼。 靳墨当然知道顾灼并没有被种下什么虫卵，一切不过是她为了诈霍莉而胡说的，结果事实也证明霍莉的目的就是虫族女王。 尽管不知道霍莉和黑尔斯虫族第一次□□有什么关系，但很明显，霍莉的目的并不单纯。 但不论是什么，从霍莉刚刚的话来看，显然是已经放弃虫族女王，不然也不会警告靳墨，让靳墨不要再把虫族女王的事挂在嘴边。 或许这群不要命的人敢来接她们，就是因为霍莉用虫族女王承诺了什么。 顾灼紧紧抓着靳墨的腰背，因为高速疾跑的缘故，她是能看到这些虫族巨大的身影，其中一只虫族距离她极近，近到几乎爪尖再往前一点，顾灼的眼球就能被刺破。 但靳墨一个猛然地提速，就将这只虫族给甩在身后——也亏得是这只虫族忽然停滞了行动。 顾灼相扣的手有些湿漉漉的，她疑惑地动了动手指，鼻端就闻到属于人类鲜血特有的铁锈味，她愣了一瞬，立刻意识到什么。 但靳墨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过声，所以顾灼不知道靳墨到底有没有受伤，她抬头试图去看一眼靳墨的脸，没想到靳墨疲于应对虫族的时刻，还能察觉到顾灼的举动，她搂着顾灼腰的手用力了一下，声音淡道：“别动。” 顾灼生怕影响到靳墨，立刻就不动了。 她手上粘腻的液体越来越明显，甚至有一瞬间就连她都觉察到靳墨动作间的迟缓，顾灼直面靳墨被一只虫族给抓伤后背。 喷溅出来的血珠直接甩到顾灼的脸上，有些温热，很快又冷下去。 靳墨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她声音压抑着：“没事的。” 然而事实比靳墨想像得还糟，尽管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还能根据虫族的进攻来反应，但她身体已经不再听从她的使唤，她意识到自己身体动不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抓紧顾灼。 可她的身体最终只是动了动手指，便再也无法执行大脑所下达的命令。 靳墨愣了一下，她身体失去知觉以后就无法再保护顾灼，现在顾灼和她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靳墨连忙就想开口要顾灼解开两人直接的安全绳。 而顾灼也察觉到靳墨的异样——她们正在半空中高速下降，而靳墨对于顾灼的呼喊也没有任何反应。 顾灼不敢去想，她以为靳墨死了，她不敢抬头，只能强行忍住眼泪，手指紧紧抓着靳墨的腰背。 因为安全绳索的缘故，高速下降到一定距离后又被迫吊在半空中，顾灼连忙从储物器里拿出霍莉给的那把激光枪，对准就要扑上来的虫族就扣动扳机—— 灼热的光束射出去直接将虫族给洞穿一个大洞，那只虫族扭动着身躯掉落回密密麻麻的虫族里面，但这样的一个大洞并没有将它致死，况且其他虫族也争先恐后地试图勾住顾灼。 顾灼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掉落下去，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底下的虫族，手指紧紧地抓着靳墨的衣服，握着枪的手对准着底下的虫族，仿佛只要有虫族敢扑上来，她就会扣动扳机。 还好两人之间绑有安全绳，不然靳墨就该掉下去了，顾灼尝试着开口，只是刚一说话声音就颤抖无比：“靳墨，靳墨你没事的，我会带你离开……” “靳墨，靳墨你和我说说话……” 靳墨身体无法动弹，但她的意识让她没有在这一刻昏迷过去，她也听到顾灼的声音，她想要用力咬一下自己的舌尖，但就这样都做不到。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就这样轻微的举动顾灼却察觉到了，她几乎是喜极而泣：“你没死！” 靳墨苦笑，现在她没死，但再这样僵持下去，或许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她松开手，移向两人安全绳的按钮那里，她声音里的虚弱已经无法再掩饰，但她还是她努力开口：“你解开安全绳，我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顾灼怎么可能会松手？她直接伸手握住靳墨的手，她声音在这一刻坚定而清晰：“我不会松开的。” 靳墨现在说话都费劲儿，她还要再劝顾灼，两人就听头顶传来霍莉的声音。 “是不是我出现得不是时机？”霍莉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在月色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顾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低落在她脸颊上，但她一手握着枪，一手握着靳墨的手——提防靳墨随时解开安全绳，没有办法去摸脸颊，所以她只是轻微地晃了下脑袋，落在脸颊上的那滴液体就随着她的晃动，在脸颊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水痕。 不等顾灼喊霍莉，霍莉就已经从两人的状态知道她们并不好过，她从腰间拿出一条绳索朝靳墨和顾灼的方向扔过去——她以为靳墨能抓住，结果抓住绳索的却是顾灼。 Omega去抓这绳子——怕是手心都要被割破皮，但现在也不是质问这些的时候，既然顾灼抓住了，就让顾灼来抓吧。 承受两个人的体重，顾灼有些过于艰难，最后她不得不将枪收回储物器，改为两手抓着绳子向上爬。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注意力全落在该怎么继续往上，直接忽略了手心传来的火辣辣、又刺骨的疼痛。 霍莉也无法帮顾灼，她支棱着长剑将从政府大楼楼顶下来的虫族劈砍掉，此时她心里略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现在不仅是自己身陷危境，现在还要搭上顾灼和靳墨。 眼见被她踩在脚下的绳子有往下松动的痕迹，她伸手就是直接捅穿一个虫族的肚子，然后用力踩住绳子，她抓着墙壁往下看，就见顾灼和靳墨脚下竟有虫族勾住顾灼的腿。 还好这些虫族没有伤害顾灼的想法，不然顾灼这条腿就该废掉了。 霍莉弯腰捡起脚下踩住的绳子，用力往上拉，头顶虫族的利爪伸过来——她也只能硬扛着，直接就在她的后背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爪痕，就连她后颈的腺体也直接被抓破——属于Alpha的信息素就这么混合着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顾灼的身体有些燥热，她的手脚开始发软，要不是顾念着靳墨和霍莉，她大概这会儿就会直接陷入发热的情况，她声音颤抖地在靳墨耳边响起：“怎么办？我好像要发情了……”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往上攀爬，能死死抓着绳子不松手就已经很不容易。 而霍莉在拉着绳子，腺体被抓破以后，她直接抬手抓起插在一边的长剑，用力将长剑插入那只虫族的眼睛！ 那只虫族嘶吼着带着长剑直接从楼上掉落到地上，霍莉知道再耽误下去，怕是三个人都难以活下去，当下一咬牙，两手再度握紧绳子，顶着新来虫族的利爪，用力将两个人给拉上楼！ 拉上来以后，霍莉都来不及喘息，直接从储物器里随便掏出一样东西就将其抵在虫族的口器——虫族刚要咬在这硬物上，一时间嘴巴竟然被这尖刺的东西给缝上，竟然无法再张合。 霍莉深吸一口气，她弯腰捞起靳墨，一手牵着顾灼往楼里走：“这里虫族太多，飞行器在楼顶，就是你装发射器的地方，我们现在就过去。” 霍莉握着顾灼的手黏糊糊的，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因为亲眼所见的缘故，顾灼知道那些都是什么，她现在也意识到，当时滴在她脸上的是什么了——那是霍莉的血。 霍莉和靳墨都受了很严重的伤，顾灼脚下踉跄，她心中无比迷茫，她不知道霍莉和顾灼能不能和她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楼里的虫族情况要比外面好上很多，因为楼道的空间有限，这些虫族大抵是进不来的，所以攻击和威胁力也要小了很多，她们距离楼顶的位置并不远，只要再上个三层楼，她们就能离开这里。 顾灼是来过这里的，所以她对这里的结构还算熟悉和了解。 先前还是霍莉拉着顾灼往前走，但很快就变成顾灼拉着霍莉往前走。 霍莉流血过多，身上还扛着靳墨，她的状态并不好，嘴里还在嘟囔着：“靳墨你别给我装死，赶紧起来，你重死了。” 她们只上了一层，霍莉已经走不动，她将靳墨随意地扔在地上，语气虚弱却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算了，顾灼你一个人上去吧，我们走不动了。” 顾灼愣住，而霍莉稍稍用力就挣开掉顾灼抓着她的手，顾灼回头，昏暗中她看不清霍莉和靳墨的表情，但她停下脚步，也没有动，只是有些执拗道：“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顾灼说着，她走回霍莉身边，弯腰试图将靳墨抗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去拉霍莉，她语气里带着一点焦急：“我们可以一起离开的，霍莉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靳墨微微挣扎，她知道自己继续留下来只会拖累，只是她的力气太小，也动不了，声音更是微不可见：“你放我下来，你一个人还能走。” 顾灼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流出来，覆盖住刚刚才干涸掉的泪痕，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她带着祈求的语气，她几乎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霍莉、靳墨说过话，可这时候的她，显然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只希望霍莉和靳墨能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飞行器就在楼顶，我们一起走好不好？”顾灼一边说着，她一边尝试着将靳墨背起来。 霍莉想说，没用的，现在也没有任何意义，政府大楼的层高比其他的建筑物还要高上一些，看似只有两三层楼的距离，对现在连一个婴儿都不如的她们来说，已经是相当遥不可及的。 这是以她们现在的体力来说，就她对Alpha的了解来说，靳墨就算离开这里，精神力受损以后的再次干涸，不马上接受治疗，也会因为精神力崩坏的缘故，短时间内会迅速走向死亡。 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结局。 而霍莉，她的精神力耗尽就是个废人，上了星舰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到时候就算离开黑尔斯，她也无法提起精力应对星舰上那群杀人如麻的星际海盗。 想到这里，霍莉眼神一凌，她突然想到顾灼就算安全离开这里，上到星舰，也会因为Omega的性别被那群人所威胁。 如果没了她和靳墨的庇护，一个Omega在星际海盗里面会遇到什么对待？想到这里，霍莉就想要强撑起身体站起来。 她依靠着楼道的墙壁，冰凉的手拉住顾灼的手，她抬脚踢了踢靳墨的身体，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就算你马上要死了，也得给我站起来，趁着那些虫兵还没有上来之前，你得跟我一起。” 一起把顾灼安全送离黑尔斯，离开星际海盗的星舰。 靳墨本来都要合上的双眼又睁开，她疑惑地看了霍莉一眼，她知道霍莉想得要比别人多，如果霍莉这时候都还要要求油灯耗尽的她站起来，就证明顾灼的情况还没有足够安全。 她的精神力领域已经在火辣辣地发疼，领域边缘似乎已经开始溃散崩塌，精神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但她还是咬牙继续运转几乎已经没有了的精神力——只要能让顾灼安全下来。 顾灼不知道霍莉和靳墨为什么又突然肯站起来继续走了，她只知道这是一件好事，她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她还不知道霍莉和靳墨在离开这里以后，即将面对什么。 她只是弯腰试图将靳墨背在背上，靳墨想要拒绝，但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动弹，能多省一分的力气就省一点。 顾灼的另一只手牢牢抓着霍莉，然而霍莉并不需要依靠她的力气，仿佛手给顾灼抓着只是为了让顾灼安心一样。 霍莉的手湿漉漉的，顾灼知道那不是汗水，但她只是抿唇没敢说，她怕自己一说，就像是皮球泄气一样，本来霍莉和靳墨还能站起来的，就怕因为这一说，两人就彻底走不动。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霍莉和靳墨听的一样：“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这里没有虫族，很安全，只要去到飞行器，这些伤都能治疗的，这里是星际宇宙，治疗会很快的，只要躺到修复仓里面。” 这一刻，霍莉忽然觉得顾灼有些可怜，她伸手握紧顾灼的手，撒了个小小的谎言：“我们会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第72章 结束 政府大楼的楼道狭窄, 一般的虫兵无法进来，也给顾灼几人拖足时间，但很快，那些长得像叶子一样的虫子便涌入进来。 让顾灼想起在游戏中, 她被那条叶子河流给淹没的想像。 但很神奇的是, 这些虫子并没有伤害她。 一直到她们去到楼顶，顾灼都有些恍然做梦的感觉, 相比较从飞行器到政府大楼，这段路顺利得过头。 因为扛着靳墨，带到接她们的飞行器时，顾灼都有些手软脚软, 爬不上去, 还是里面的人伸手将她硬抓上去。 她听到其中一人说霍莉：“你居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该不会是要死了？” 霍莉哼笑了一声, 没有说话, 实际上顾灼知道霍莉精神力耗尽, 这会儿几乎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一些。 顾灼还在愣神, 就听那人突然看向顾灼，声音惊异道：“你们居然还带着Omega！她好像发情了是不是？操，我们这里可没有抑制剂！” 想到什么，这人语气忽然又平静下来，他看向顾灼的眼神不太友好：“其实也不用抑制剂, 我们这边最不缺的就是Alpha了。” 霍莉咳嗽一声, 这人脸色就又变了, 他几乎是讨好的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的人，我们又怎么敢乱来。” 霍莉有些疑惑，但她现在身体虚弱，就没有表现出来。 而这人会误会，全是因为在黑尔斯彻底与外界断开联系前，有人说霍莉少将及其夫人都被迫留在黑尔斯。 现在眼前就只有一个Omega，也不怪这人会如此联想，身为霍莉的手下，他当然是不敢逾越的。 但是…… “我们没有Omega的抑制剂，头儿，你现在的身体能标记发情的Omega吗？临时标记可能不太够，短时间内Omega可能会爆发第二次发情。”这人陈述道。 现在也是情况所迫，总不能任由顾灼就在飞行器里发情，实在没办法也只能临时标记，临时标记影响总是要小一点的。 霍莉迟疑地向顾灼靠近，顾灼却是忽然侧眸看向霍莉，她从储物器里翻出抑制剂：“我带了抑制剂。” 飞行器里霍莉的手下啧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竟然发出声，他又连忙噤声：“我没在期待什么。” 霍莉翻了个白眼，让顾灼先注射抑制剂。 虫族越来越多，驾驶飞行器的人没有注意到飞行器外表上已经包裹出一层的叶子形状的虫族，他见这会儿没有虫兵，就轻松惬意地将飞行器往星舰上靠拢。 既然是星际海盗，他们对虫族也是相当了解的，实际上这艘星舰是他们从军队那边强行掠夺过来的，而其中也少不了军队的某些人给他们支援——毕竟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得需要通过他们的手段才能完成。 星际海盗能在宇宙驰骋，也并非是没有缘由的。 霍莉就是与他们有交易，因为帝国不会有什么人支持她的行为，所以她自己联系星际海盗。 上到星舰以后，星际海盗的老大过来和霍莉聊过几句，行动上干的尽是杀人掳虐的事，面上却是一片亲切，面对霍莉时，似乎是忌惮身后的布鲁家族，倒是没怎么为难霍莉，也没有为难顾灼。 似是看穿三人的防备，星际海盗的老大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灼一眼，笑道：“还不至于因为一个Omega就丧失理智，这种损害合作利益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之后对方又和霍莉单独聊了几句，靳墨则是被送到修养仓，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再出来的，不过还是得尽快转到专门的医院，涉及精神力的情况，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才行。 至于顾灼，因为对方发话，星舰上也没什么人会为难顾灼。 经此一事，顾灼也不敢乱跑，她就守在霍莉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他们还在黑尔斯政府大楼的上方，迟迟没有离开。 顾灼是见过星舰对上这里虫族的架势，这些虫族并不能将星舰怎么样，所以她干脆贴在玻璃窗户这里往外看，就见外面密密麻麻、几乎将整个黑尔斯星球覆盖住的虫族，还不断有飞虫往星舰这边飞过来，然后用力撞上星舰的外壳。 正巧一只飞行虫族撞上顾灼面前的这块玻璃窗，发出不小的震动，吓得顾灼往后退了一步，就见那只虫子没有撞裂玻璃窗以后，又往后退回一点，继续俯冲过来。 海盗头子和霍莉聊完出来，看到的也是这一幕，他给吓了一跳，看看顾灼，又看看那虫子，骂骂咧咧地往驾驶室那边走：“这些崽种还不开走是准备发善心把自己喂虫子吗？妈的看我怎么收拾！” 他说着就不再理会顾灼，直接往那条长长的走廊离开。 确信玻璃窗不会被撞裂以后，顾灼便倾身过去趴在玻璃窗户上，那只孜孜不倦撞着玻璃的飞行虫族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样，突然停止了这种自残行为，而是柔和地飞过来，也贴到玻璃窗这里。 和顾灼的距离就差了这么一层玻璃。 这只飞行虫族长得并不丑陋，至少不像虫兵那样，它是姜黄|色的身体，脑袋顶像是刺尾一样的发型，它的面部没有可怕的、长满锋利牙齿的口器，那双黑色的眼睛倒是和顾灼如出一辙，非常的人性化。 就像是狗和鹿一样的眼睛，几乎看不到残暴的一面。 顾灼盯着这只虫族看了很久，忽然星舰一阵剧烈动荡，和顾灼隔窗相望的虫族似是接到新的指令，在长长的一声嘶鸣声中，调头飞走了。 顾灼能看到的，只有源源不断朝星舰袭击而来的虫族，她本以为飞行虫族也是高级虫族，所以数量会比较少，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飞行虫族的数量和虫兵几乎没什么区别，当它们想要做什么时，像是没有可以阻止它们的。 顾灼没觉得这艘星舰会被拦住，至今还没有听说过虫族可以在太空生存的，只要星舰离开这里，他们就彻底安全。 她转身进到房间里，就见霍莉神色苍白，她有些不安地询问霍莉：“你要去修复仓吗？” 以霍莉现在的情况，当然是进去躺一躺比较好，霍莉思忖片刻，想着让顾灼就在她房间里待着，她只需要躺上一个多、半个小时就行，当下也没再拒绝，点头说好。 她房间里就有修复仓，她起身往修复仓那边走，经过顾灼时，犹豫了一下，伸手拍拍顾灼的脑袋，笑说了一句：“我们会没事的。” 想到什么，她又自我调侃了一句：“我居然还真的信了靳墨的那番鬼话，虫族女王的虫卵，真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应该是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你的特殊先不要告诉别人。” 顾灼点点头，她现在也担心其他人知道她的特殊，说不好就被人当做是虫族同类拖去做研究。 霍莉最后看了顾灼一眼，然后躺进修复仓，还自己设定闹钟，最后不放心地让顾灼两个小时后叫醒她。 顾灼嗯了一声，霍莉就彻底躺进去，被送入修复仓里。 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顾灼在沙发上端坐片刻，她从储物器里掏出那颗黑色的蛋蛋——这颗蛋蛋的蛋壳已经变得相当透明，几乎能看到里面类似于人类婴儿一样的轮廓，顾灼狐疑地打量着这颗蛋。 这颗蛋似乎害羞一般，在顾灼的手里来回滚动，也能看得出一点点蛋蛋里面的婴儿十分开心的模样。 她伸手抱住蛋，这颗蛋就开始发热，蛋蛋里面的小人也蜷缩在一起，就像是被顾灼养着的小精灵一般。 顾灼侧眸看向修复仓的位置，那边自霍莉躺进去以后就没什么反应，顾灼放心下来，她伸出手指戳戳蛋壳表面，轻声道：“你是什么？那些虫族……是你的原因吗？” 蛋蛋的外壳由半透明转为黑色，直至顾灼看不到蛋蛋里面的情况，顾灼将蛋放在膝盖上沉思，既然这只幼崽能操控自如地应用这颗蛋，是不是表明，这个小家伙应该早就能出来？ 顾灼正在思索，忽然就听到一道不属于任何人、她从未听过的一道声音喊她：“顾灼。” 这道声音有些稚嫩，就像是女童一般，顾灼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但房间里除了她和霍莉、蛋就没有任何人了。 “顾灼。”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不等顾灼开口询问，就听蛋继续道：“顾灼，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顾灼刚要开口问是谁，整艘星舰就猛烈晃动起来，顾灼都站不稳脚步，她只有抓着旁边的东西才能勉强维持住站姿。 除此之外，星舰上的警报器也开始响起，刺耳的声音直接穿透整个星舰，就连顾灼待着的房间都开始灯光闪烁起来。 顾灼匆忙将蛋放进储物器，打开门想要问个人，却见走廊匆忙走过几个人，顾灼甚至都来不及打招呼。 她的视线停留在玻璃窗上，她看到星舰外面的机翼被虫族给损坏，星舰试图保持平衡，但又因为机翼的损坏，整艘星舰就变得摇摆不定，也难怪顾灼难以站稳。 外面炮火连天，不断有虫族被星舰的电子炮给轰得连渣都不剩，但很快又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的虫族贴上来，犹如飞蛾扑火一般，至死不休。 顾灼心里惴惴不安，她在想着星舰为什么迟迟没有离开黑尔斯，忽然就听走廊有人在大喊。 “有虫族混上来了！那些叶青！叶青是虫族伪装的！” “完了，主舰长被虫族杀死了！” “星舰被虫族拖住，我们没办法继续升空……” “只能派出作战飞行器去干扰这些虫族，先让星舰离开这里才行。” “星舰已经损毁达到50%，一旦超过70%我们就会被迫留在黑尔斯，或者说是新的虫星。” …… 这些对话嘈杂，顾灼却是已经听明白，她返回房间，直接把霍莉从修养仓里叫出来，简短地说过一遍她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只有驾驶机甲，可以前往附近的星球。” 飞行器无法在外太空停留太久，而机甲可以，机甲能源耗尽也能在外太空流浪，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使用通讯器联系帝国的人，只要离开黑尔斯，希望总是有的。 霍莉低声道：“我知道这群人是有机甲的。” 顾灼轻轻嗯了一声，又连忙起身道：“我先去找靳墨。” 霍莉还得去找机甲，所以她没有阻拦顾灼，只道了一句：“有什么事就通讯器联系我。” 顾灼找到靳墨，把事情也同样说过一遍，就把靳墨给带到霍莉的房间，两人就在房间里等着霍莉回来。 等待期间，星舰持续遭受着虫族的攻击，靳墨的目光变得悠远：“这些虫族的攻势太激烈了，以前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顾灼“嗯？”了一声，她看向靳墨，就见靳墨也看着她，声音轻道：“如果这些虫族是想留下你，你害怕吗？” 之前靳墨也说过虫族女王虫卵在她身体里，那时候顾灼就觉得靳墨在胡说八道，可这一次，她却是相信了，她想起先前在房间里听到的那句奇怪的询问——“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点点头，又摇头，最终从储物器里拿出了这颗蛋：“这颗蛋我一直没丢，从它到达黑尔斯的某一天，突然有了变化。你觉得……” 斟酌片刻，顾灼继续说下去：“你觉得它是什么？” 靳墨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她伸手想要去摸蛋，但这颗蛋似乎十分害怕地往顾灼这边瑟缩了过去，靳墨也不强求，只收回手来：“是虫族女王吗？” “知道为什么近十几年虫族都没有再主动攻击过人类？就算有主动攻击，也不会太激烈，几乎都是浅尝辄止，能拿下一颗星球就拿下，拿不下虫族就撤退……帝国和联邦的人怀疑，虫族女王已经‘死’了，所以剩下的虫族才没有蠢蠢欲动。” “虫族只听虫族女王的命令，所以在没有新的女王诞生时，虫族只有高级虫族在勉强控制。” “黑尔斯应该不只是简单的圈养虫族，他们应该还在试图培养虫族女王，毕竟帝国和联邦谁要是先一步掌控到虫族女王，就相当于是手里握着一把究极武器，而虫族也能顺势掌控。” “不然这种胆大包天的行径，一个小小的学院又怎么敢真的去圈养？一旦出事，只需要推出校长当个替罪羊就行，这些政治家可没有一个不贪婪的。” 至于霍莉的家族在这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霍莉又为帝国做过什么，这些除了霍莉，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霍莉……能这么顺利地升到少将，少不了背后家族的支持，但在这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任务，会不会是帝国安排了她什么任务？” “这群星际海盗，应该是霍莉为自己安排的后手。” 顾灼闻言愣住，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看着手里的蛋，迟疑地将蛋抱在怀里，低声道：“那这颗蛋是虫族女王吗？” “先前我也想过虫族为什么这样避开你、怕伤害到你，也怪我没有想到，虫族女王居然会是在一颗蛋里面，”靳墨想到什么，她的神色有些微妙，“而且这颗蛋你带在身上也有很久，一直没有孵化的迹象，我还以为是颗死蛋。” 也是因为这个，顾灼一直以为这是颗龙蛋，所以一直没扔掉，可现在一想到蛋蛋里面的是虫族女王，顾灼就觉得无比玄幻，甚至有些接受不良。 人类和虫族是天敌，顾灼身为人类应当是惧怕和憎恶虫族的，可这颗蛋确实跟着她挺久的，况且这几天还会给她暖手暖脚，就像刚刚，被靳墨吓到以后还会像小孩子一样缩在她怀里。 “……原来是这样。”霍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灼和靳墨都朝她看过去。 靳墨率先反应过来：“你在房间里放了窃听器？” 霍莉耸肩，她脸上是标志性的笑容：“星际海盗那帮人可不值得我信任，我只是将房间里的窃听器控制给毁掉，恰巧我听到了。” 霍莉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撒谎，靳墨相信了，她看向霍莉，问道：“你现在知道虫族女王的下落，你打算怎么办？” 霍莉瞥一眼靳墨，心道这家伙还真是心机，明显顾灼有些舍不得这颗虫蛋，竟然还让她来当恶人。 她轻咳一声，转向顾灼：“虫族女王毕竟是虫族，把它还给虫族我们就能安全离开这里。” 顾灼迟疑地看向怀里的虫蛋，偏巧虫族女王听得懂星际语言，也明白过来霍莉是要将她和顾灼分开，这会儿便用力往顾灼的怀里拱，一副明显舍不得分开的样子。 霍莉和靳墨脸色都变了，虫族是可以利用Omega生产虫子的，如果虫族女王舍不得顾灼，会不会就此强迫留下顾灼？ 她们得尽快打消虫族女王的想法。 靳墨起身就要去拿顾灼怀里的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颗蛋直接扔出星舰，到时候会有虫族来接女王，而星舰也能赶在损毁达到70%之前离开黑尔斯。 霍莉却是站在一边看着，她看一眼有些不舍的顾灼，提醒道：“这个虫族女王虽然在蛋里面，但她毕竟是虫族，应该是能和你沟通的，她有和你说什么吗？有没有让你留下来？你知道Omega会被虫族怎么对待的，对吧？” 顾灼一下联想到当时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听到的那句话，几乎是立刻就毛骨悚然起来，因为虫族女王确实是想要让她留下来。 她抱着蛋的手松开了一点，那颗蛋便十分不甘心地往顾灼怀里钻，顾灼便听到了先前那道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急切。 “顾灼，顾灼，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些虫子我也有控制得很好。” 顾灼狐疑地看向霍莉和靳墨，发现两人都神色正常地盯着顾灼，让顾灼做决定。顾灼便确信这道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虫族女王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如果忽略她是虫族，她可以把虫族女王当做是妹妹养大，但是虫族……顾灼觉得她不是很可以。 顾灼主动把手里的蛋递给靳墨，好歹是带在身上很多年，几乎是她精神寄托的存在，尤其是这段时间对方突然“活”过来的这段时间，那种得到反馈的互动仍是让顾灼记得当时的心情。 她偏过脸，不忍再看。 “不用觉得残忍，她是虫族，她在虫族里面会活得相当好，”霍莉适时安慰道，虫族女王虽然是女王，但真的就没什么杀伤力，和一团面团没什么区别，而且，“她和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帝国和联邦的人一旦发现她的存在，你觉得她将要面对什么？” 不是被拉去做研究就是做研究，永无止境，除非虫族女王死亡，等待下一个虫族女王的诞生。 顾灼释然了一点，她觉得霍莉说得对，虫族和人类是两个种族，的确无法一起生活。 虫族女王被靳墨扔出去前，都还在喊着顾灼的名字，顾灼徒劳地伸手捂住耳朵，觉得这样就能听不见似的。 这颗蛋被直接扔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后，立马就被别的虫族给小心翼翼地接住——足以证明这颗蛋的确就是虫族女王。 见靳墨点头，霍莉又道：“我估计这女王马上就会让虫族过来牵制我们的离开，估计即将迎接新一轮猛烈攻击了，我去通知他们。” 靳墨点头，她顺势在顾灼旁边坐下，因为她苍白的脸色，所以霍莉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星舰前期就已经受到虫族的猛烈攻击，这会儿损毁即将达到70%，再经过一轮虫族猛烈攻击，估计他们还是得被迫留在黑尔斯——但愿霍莉已经找到机甲，这样她们还能离黑尔斯再远一点。 然而，本以为即将来到的攻击并没有来，几乎是在虫族女王被扔出去后没多久，这些虫族就停止了攻击，星舰没有再遭受到一丁点的攻击——十分顺利且平稳的地离开了黑尔斯。 霍莉没有说的是，在黑尔斯并不是只有顾灼揣着的蛋是女王，实际上在虫族的巢穴深处还有一个虫族女王。 顾灼之所以能如此安稳，这颗蛋应该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一个虫族是不可能容纳两个虫族女王的，势必会有一番厮杀，而这颗蛋一看就是新出生的，不一定能干的过巢穴里的那个女王。 不过……巢穴里的女王是帝国和联邦联手培育出来的，相比较原生原长的虫族女王，战斗力应该是会弱上很多。 总之，倒是不太用为这颗保护顾灼很久的蛋操心了。 第73章 番外 少有的官方采访, 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带着调侃意味来放松一下整体氛围：“霍莉元帅，有没有什么事是让您非常后悔的？” 霍莉压低一下自己的帽檐，岁月似乎格外宽带美人, 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岁月痕迹——也是，霍莉是帝国最年轻的元帅。 她标志性的笑容被迷妹迷弟称之为帝国的蔷薇，虽然她常常说自己不好看。 这会儿, 霍莉元帅脸上就是那抹笑容，不过回想起什么, 她那抹笑容就转变为有些苦恼的神色：“最后的大概是……曾经有一颗蛋摆在我面前, 我没有煎了它。” 以至于她现在想要和顾灼再近一步, 就会收到那颗蛋的骚扰——噢不, 应该是虫族女王的威胁和骚扰。 通过黑尔斯通讯发射塔，虫族女王竟然潜入网络来骚扰她们，尤其是经常试图和顾灼玩游戏——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虫族女王这么没有志气的, 难道不该忙于繁衍，试图攻打人类, 占据星球资源的吗？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顾灼还纵容了虫族女王。 虫族女王在和人造女王厮杀时，身上落下一点疤痕，每当霍莉笑着冷嘲热讽时, 这虫族女王就惯会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博取顾灼的同情心。 偏偏每次顾灼都会十分偏心虫族女王——大概是感激对方当时在黑尔斯对她的保护。 也幸亏这虫族女王并不是天天都能来骚扰顾灼, 所以霍莉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忍——毕竟都已经有一个靳墨在了, 再多一个虫族女王，她也不是觉得多么难以忍受的。 这段采访放出去，自然是引起网友们津津乐道。 顾灼也看过新闻——主要是霍莉现在的人气特别高，随便做点什么都会引起帝国人民的注意力，她也就跟风看过，最终若有所思，她大概猜到霍莉说的是什么。 不管是从为帝国效力，还是别的因素，霍莉当时的确是放了虫族女王一手，因为当时的她只要杀掉虫族女王，虫族就会因为失去女王而暂时无法再对人类发动进攻。 而巢穴里面的那个女王纯粹就是一个人工培育出来的冒牌货，根本无法控制数量极其庞大的虫族，到时候被帝国或者联邦控制住，对人类也只是利大于弊的事，所以，霍莉当时的确是心软了。 尽管霍莉经常嘴上说着“主要是看它曾经保护过我们，所以我才心软的”，顾灼并没有拆穿。 如果靳墨在的话，偶尔就会补充上一句“从头到尾她想保护的只有顾灼，我们只是顺带”，然后就会拆下自己的枪械递给霍莉，一脸鼓励和期待道：“去吧，现在就杀了虫族女王也不晚。” 霍莉：…… 安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她听到的时候只会问顾灼她们在聊什么，而到这时候，三个人就会开始扯其他的话题。 安有些无语，她知道这三人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她开玩笑道：“赶紧出书吧，我还真的挺想知道，当初你们在黑尔斯发生了什么。” 顾灼与两人对视一眼，她笑起来：“那可能得等我快死的时候，我才会想着出本书。” 那些她在黑尔斯上拍摄的珍贵视频和资料，在霍莉的帮助下隐瞒了过去，她并没有上交给国家——这或许是她的一点私心，这也是在虫族从此以后都没有再对人类发起进攻的情况下，她才这样做的。 她想尽可能的保护一下那个蛋。 因为那颗蛋看上去有些傻傻的模样。 在忙碌一天后，顾灼从实验室回到自己的家里，刚做好晚餐就听到门铃声响，她走到门口，果不其然就见靳墨抱着一束花站在她门口。 黑发美眸的美人眼睛里满是含情脉脉，但也许是过于内敛的性格，靳墨又就视线移开，只将手里的花递给顾灼，语气难得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希望你会喜欢。” 顾灼有些无奈，从她们离开黑尔斯以后，靳墨和霍莉就先后脚地跟她表白——而顾灼也因为在黑尔斯的一些经历被授予功勋，她身为Omega可以不用强制婚配，这也是一件好事。 还有一件则是在她们回到帝国不久后，被虫族拖回去的那艘星舰也最终是被送回来了——这还是虫族女王和顾灼说的，还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动这些Omega。 这虫族女王也十分可爱，在虚拟网络中，操着小萝卜头一样的个头对顾灼一脸深情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Omega，别的Omega都是过眼云烟。” 也不知道这虫族女王是是哪儿学来的。 尽管如此，顾灼还是十分郑重地拒绝了这三位的告白——她打从心底地将三人当做自己的挚友——生死之交，她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有做好和其中任何一位结婚的准备。 而霍莉在得知自己曾经是顾灼结婚候选人后，就有些得瑟，再加上网上的一些谣传——说顾灼是霍莉的妻子。 靳墨看到霍莉转发这条谣传以后，便大胆在星网上向顾灼示爱。 虫族女王也有样学样，但是很遗憾，她在星网上就是个小透明，就算大胆示爱也没多少人关注。 顾灼也曾经尝试着冷处理，短时间内不见这两人一女王的，但是很可惜，依旧没能让这两人一女王放弃和她结婚的想法。 这送花的行为也不知道从靳墨是从哪儿看来的攻略，不管再忙再累，都会亲自过来给顾灼送上鲜花，如果自己出差，就会让花店的工作人员帮忙送来。 霍莉得知以后不甘示弱，也照旧每天送。 虫族女王也是这样，但是她没有钱，也不知道她和靳墨做了什么交易，靳墨竟然还借给虫族女王不少钱，虫族女王便让花店的人天天给顾灼送鲜花。 时间一长，就有人爆料说元帅和靳墨经常去花店买花，至于送给谁，花店的员工倒是不敢再说。 …… 顾灼接过花，她随意道：“进来吃晚饭吗？” 靳墨想到等会儿霍莉应该也会来，如果这时候她走了，无疑就是给霍莉和顾灼单独相处的机会，当下她压低帽子，点点头。 顾灼接过花束往里面走，靳墨跟在她身后关上门，然后突然低低说了一声：“你绝不觉得我们的黑色头发和眼睛很般配？” 顾灼有些无赖，她瞅一眼靳墨，提醒道：“莉莉丝也有一双黑眼睛。” 莉莉丝就是虫族女王的名字，这还是顾灼给帮忙取的，虫族女王大概是和她呆久了，拟态成人形也是和顾灼格外相近，发色和瞳色也是一样的黑色，可见她对顾灼的执着。 果然，闻言靳墨便不再说话，只端坐在餐桌前，她黑色的头发被刻意地放下披散在身前，听到顾灼说起莉莉丝以后，她又不大爽快地将头发给扎起来。 没一会儿，门外再度响起铃声，都不用想，该是霍莉和虫族女王的鲜花到了。 顾灼接过花说了声谢谢，开玩笑道：“我感觉我倒是可以开个花店，每天都不用愁进货。” 靳墨还在瞥着霍莉，霍莉已经反应飞快地应了一句：“开个花店也挺好的，每天看着这些花，你的心情都会变好。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忙。” 靳墨瞥着霍莉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心道这个霍莉果然是个老司机，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去撩拨顾灼。 还好顾灼不吃这一套，她对霍莉笑了下：“还是算了吧，花店也不怎么赚钱，而且开了花店我还得花费精力去打理。” 靳墨没有霍莉反应得那么快，但她也十分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然后提议道：“倒是可以考虑将你的院子修整一下，种一些花，最好是一年四季都常开的那种，再找个人看管一下院子就行了，也不用花费精力，只需要每天欣赏一下就行。” 顾灼没想到只是自己随口的一个提议，竟然惹来两人这么关注的态度，她沉思片刻以后，也跟着认真思索起来：“开花店还是算了，每天来往的人也太多太杂了些，院子里种花的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吃过饭以后，三人便直接登陆上游戏，霍莉查看一眼好友列表，知道莉莉丝马上就该上线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安排虫族盯着她们，每次上线没一会儿，这家伙也就会跟着上线。 不愧是虫族，不过莉莉丝不该是虫族女王，她应该是个跟屁虫才对。 果然，三人组队以后顾灼没有马上开启游戏，而是等了一会儿。 霍莉不太想和虫族女王玩游戏，所以她刚要开口催促顾灼先开游戏，就见莉莉丝已经上线，并且非常迅速地加入游戏。 她们玩的是机甲争霸，所以这会儿在顾灼的虚拟房间里——这会儿顾灼的虚拟房间再不是当初的一穷二白，而是经过不断的赠礼系统，变得相当豪华起来。 光是进来就会被蓬荜生辉一样的房间亮瞎双眼，而虫族女王莉莉丝仿佛看不到这些一样，她进来以后就飞扑到顾灼的怀里，双手勾着顾灼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嘴里也十分甜腻腻地喊了声：“顾灼！” 顾灼平衡身体不得不搂着莉莉丝的腰，但没等她反应过来，莉莉丝就已经被脸色不好的霍莉伸手给从顾灼的怀里撕下来，霍莉声音冷嘲热讽：“不要仗着自己是虫族就假装不懂这些身体接触。” 莉莉丝一脸懵懂地眨眨眼睛，她知道霍莉这是嫉妒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接触顾灼——大概是因为还在蛋里面的那段时间，顾灼对她相当亲昵，所以始终没有把她当做追求者来对待，要说贴切一点，大概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在大家都无法跨越成为顾灼恋人的情况下，就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的，因为只有她才可以和顾灼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密接触，类似于拥抱一样的行为。 但顾灼没有忘记莉莉丝喜欢自己，所以在莉莉丝被扯开以后，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问：“要开始游戏吗？” 莉莉丝点头，顾灼便点击开启游戏。 机甲争霸这款游戏大概是顾灼最喜欢的一款了，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单人副本在经过黑尔斯的事情以后，就彻底被封闭起来，莉莉丝曾经悄悄告诉过顾灼，说这个单人副本其实也是虫族设计出来的。 不过她没有见过设计者本人，所以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和虫族接触到的。 “其实也挺正常的，在你们人类的生活中，已经有高级虫族渗透进去，虫族是可以拟照你们的人形伪装的，所以……其实说不定那个设计者就是虫族。” 莉莉丝说这话时语气天真无邪，可顾灼三人还是听得心里一阵恶寒。 莉莉丝看出顾灼的不适，她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你身上有我的气味，就算遇到虫族，它们也不敢伤害你。” 她说这话时，顺利接收到来自两位人类情敌的冷眸。 …… 在帝国生活五十年后的一天，顾灼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靳墨和霍莉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陌生又眼熟的身影。 但是她的大脑似乎储存了太多记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第三道人影到底是谁，她揉了揉眼睛，睁眼去看，就见这三道身影都分开了，但又很快消失掉。 有一道声音在她混沌的脑海里响起—— “捕捉心动时刻，爱意值一星半，建议前往下个世界。” …… 顾灼在帝国消失了，只留下她装满了无数有关黑尔斯以及虫族秘密的通讯器。 第74章 签约 “除了这些以外,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注意的事吗？”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女人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她推动一下眼镜，微微上翘的嘴角像是在笑一样，“我是说, 那种以后被爆出来可能会成为你黑历史的东西。” 坐在张夕对面的顾灼则是有些神游在外，她脸上不见新人常有的惶恐，而是一种, 仿佛不是在谈论她签约事情一样。 张夕微微挑眉，倒也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毕竟新人有点个性也挺好的, 艹人设不如艺人本身有人设。 只是, 这可不是走神的好时候, 她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示意顾灼回神：“听到我刚刚的话了吗？” 顾灼当然是听到了, 她刚刚只是在仔细回忆这具身体的过往经历，迟疑了一下，才笑着说：“我有过女朋友。” 这句话要是放在曾经的顾灼身上, 大概是她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情，可现在, 顾灼竟然也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曾经有过女朋友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位女朋友本质意义上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女友, 不过，顾灼也不是接手身体以后就立马和对方分手了, 因为其中有太多一言难尽的事情, 导致顾灼有些心软, 并没有马上分手。 而是在她选择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时间以后，才跟对方提出分手的。 期间对方也是各种挽留，姿态摆得很低，但从没有怀疑过顾灼是不是劈腿——这倒是让顾灼有些好受。 但对方这样的低姿态也让顾灼十分为难和心软，可她不喜欢对方，所以最终还是给无情分手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顾灼也没有再谈恋爱，但这会儿新的未来经纪人问起，顾灼还是老实交代了。 张夕知道现在的社会太浮躁，想要有一个一尘不染、没有任何黑点的艺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也并非没有。 张夕大可以再找个这样的人，但是，眼前的女人非常适合走娱乐圈这条路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脸却是相当精致，就连身上的那份学术气息也是当前娱乐圈里少有的。 非常难得，就算艹人设想来以后也不会崩塌，反正说到底，张夕不希望错过顾灼——她直觉，顾灼会将她的职业生涯再拉高一个高度。 况且，只是性取向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夕微微一笑，本就翘起的唇角更加弯曲，显得有一分可爱：“除了这个呢？只有一个前女友吗？” 顾灼奇怪地看了张夕一眼，迟疑半晌以后，她道：“有女朋友应该不算是黑历史，我想说的是……我的学历是假的，是我前女友替我考的。” 也就是高考替考。 这件事要是捅出去，不管对谁都不好，顾灼的下场应该也不会太好。 和对方分手以后，顾灼也担心过对方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将替考这件事说出去，结果却是，对方只在死缠烂打、苦苦挽留无果以后，就直接出国留学了。 把顾灼都给搞懵了，但既然对方没有揭穿，她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尽管当时她已经做好被揭穿的事情，反正让她再去念一次高中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这件事张夕会怎么看，会不会直接选择放弃和她签约。 没想到的是，张夕似乎还挺固执的，听到顾灼说的这些话，她也只是沉吟片刻以后，咬牙道：“这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你和你的前女友还有联系吗？我的想法很简单，最好是找到她，签一份保密协议，让她不要说出去。” 顾灼盯着张夕没说话。 张夕等了一会儿，结果顾灼没有说话，张夕心道：这人还挺沉得住气的。 她说：“当然，如果她真要泄露出去，这份协议也不太具有法律效应，最多就是到时候她要毁掉或者扳倒你时，当做一份证明，不至于让大众全都站在她那一边。” 顾灼看着张夕，张夕显然没少处理这类事情，已经开始侃侃而谈，说起顾灼和她签约以后的好处，以及以后的荣耀星光，总之，康庄大道就在顾灼眼前开启，就看顾灼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顾灼顿了一下，在张夕朝她望过来时，她才慢吞吞地说：“前女友出国以后，我们基本上就没有再联系了，她也从来没有用这件事来威胁过我，所以我不太觉得有联络的必要。” 实际上，这具身体的前女友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长得漂亮，还非常体贴，只是顾灼不喜欢她，所以才选择分手的。 如果可以，她也并不太想要伤害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私心里，她也不太想用这件事去打扰前女友，毕竟她曾经给对方带去过伤害，不希望再拿这件事对对方造成二次伤害。 想到这里，顾灼就对选择当明星产生了一点退却的心理。 不管什么秘密在网络上都无处遁形，如果她出道，那么有关于前女友的事情大概都会被披露在大众眼前，到时候可能说不定会有不少人会去骚扰前女友。 转念一想，顾灼又觉得在华国的明星实在太多，所以她就算出道去当艺人，也不一定会红，现在担心这个，委实有些过早。 短短时间内顾灼已经考虑很多，她也把自己的担忧和张夕说过。 张夕自己阅人无数，她也看得出顾灼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的话的潜台词又是什么，她都明白。 想来，和恋人分手以后还能让对方为自己着想的人，应该是个人品很好、也很体贴的人，那么，大概也不太需要为顾灼担心这些。 想到这里，张夕也就不再提这回事：“这件事不联系也可以，不过我还是会整理出一套方案应对，以免到时候突然爆出来，公关会反应不过来。” 顾灼松了一口气，她对张夕笑了下。 张夕眼神一闪，她觉得没有放弃和顾灼签约是非常正确的一件事——顾灼太适合当艺人了，就是有点可惜。 “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张夕神色遗憾道，“像你这样的人，必定能成为国内最年轻的流量小花。” 或许这是每个经纪人都会对新人说的一句话，毕竟劝人进圈，总得画个大饼就是。 不过现在往娱乐圈挤的人太多，每个人心里面都知道要火就得先熬上很长一段时间，期间所需要耗费的东西也挺多的，钱只是一小头。 就怕熬到最后，青春都没了，人依旧没火。 顾灼倒是对于能不能火没有太多期待，所以她心里也没什么可着急的，基本上张夕说什么，她都听着，看着还挺乖巧的。 张夕简单地说了一下合同内容——给的合同等级不是很高，但也是张夕能争取到的最好待遇，说到一半，她怕顾灼觉得委屈，还顺带安慰一句：“你要是突然爆了，我还可以跟公司申请换一下合同等级，这件事倒也不用太着急。另外，有我在，资源方面你也不用太操心，反正也不用和那些真正的新人去争机会。” 这种需要争夺的机会想来都是不太好的资源，也就新人便宜，一些资金不太够的剧组才会这样选择，真正有底气的剧组，怎么说也好歹要选择有点底子的新人才是。 顾灼并不在于资不资源的，她只是老老实实点头，反正张夕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只是听着听着，她忽然问了句：“会有潜规则吗？我不太想走这个。” 张夕脸色微微一变，但她脾气实在管控得太好，就算被人逆毛撸了一把，依旧是克制着笑嗔道：“说什么瞎话呢，我又不是拉皮条的，我带过的艺人可从来不走这一条路。” 想到什么，她又上下瞟了顾灼一眼，提醒道：“你要是缺钱就来找我，不要听到别人说什么就全都信了。” 顾灼还有点奇怪，就听张夕嘟囔了句：“我可不想在某些网站上看到一些什么‘顾姓外围女’一类的视频标题，还有那些坐台乱七八糟的。” 可能觉得这话不好听，张夕又委婉起来：“反正只要是做过的事，基本都能被网友扒出来，要是签到这种人，经纪人可就倒大霉了，辛辛苦苦培养好几年，一朝被毁……所以以后你也得注意点你的行为。” 顾灼“哦”了一声，她听出来这是张夕在敲打她，还有另一层意思：你要是做过就赶紧说，别让她好几年的栽培打水漂。 顾灼说：“我没做过这些事。” 只有前女友替考是她违心的一件事——虽然并不是她做的，而是这具身体做的。 可竟然是使用了这具身体，顾灼就把原主的事都当做是自己的。 至于和对方分手，她不是不愿意负责，而是她不想耽误对方——既然不喜欢，那还是分开比较好，总不能一直拖着别人。 而且，她也怕有一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顾灼忍不住心里嘀咕：她以前好像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但是某一天她睡觉醒来，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了喜欢的人。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又到底喜欢男的女的——她对性取向似乎并没有特别的顾虑。 听到顾灼这样肯定的回答，张夕联想起自己的调查资料，也显示顾灼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似乎就连朋友都没有的样子，独来独往，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幽灵一样。 虽然是一家公司的职员，但和公司的其他同事关系一般，比如顾灼最近这两天在辞职，似乎也没有人挽留她。 张夕收回注意力——她只是个经纪人，艺人的情感生活她并不需要过于关注，而且这类关于**的事情，想来顾灼也应该不喜欢她多余的刺探。 将话题拐回来，张夕简单解释合同上的几项要点，然后道：“你要是有律师朋友也可以让人帮你看看，但实际上没什么需要担心的，这类合同都是公司统一发的，对新人还算比较友好。” 顾灼哦一声，她伸手抓起签字笔，就在合同的最末端签上自己姓名。 她的字非常的漂亮，就像是艺术品一般，又和那些书法大家流露出来的字画有一点点的区别——非常有个人特色，就和顾灼的五官、性格一样。 “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想到顾灼的大学都是前女友替考的，张夕及时止住了自己这句赞叹，她对上顾灼投来的疑惑目光，硬生生将那句话憋回去，转而随意问道：“是学过书法吗？” 顾灼盯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好半天才收回来，她简洁回答：“没有。” 她的确是没有学过，但她又总觉得自己脑子里还装着其他的东西——这些未曾在这个世界上有所发现的东西。 只有每当午夜睡梦中，她才能梦到那些东西——机甲、虫子，还有很多很多她从未在地球上见过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梦中过于逼真，常常她醒过来以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去到过这样的地方。 不过，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顾灼也从未和别人提起。 尽管她偶尔会突然回头，想要分享一下自己刚刚的新发现，结果回头却是空无一人，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总有一个人就站在她旁边。 顾灼觉得这大概是原主残存的意识——但她又从未在原主的日记里看到过其他人的身影，所以她怀疑这样的“想法”是她的前世。 “行吧，你要是会其他的东西就提前跟我说，毕竟艺不压身，”张夕说道，“多会一样东西，在艺人身上都会被放大数倍，到时候就算出通稿，也有写的东西。” 顾灼点头，她望着张夕将合同都收拾好，张夕没有立马起身，她只是看一眼顾灼的公寓，发现公寓挺整洁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花瓶里的花束——花朵非常的新鲜，想来是被主人细心呵护，或者刚买没多久，总之，还挺赏心悦目的。 张夕笑道：“你喜欢花？” 顾灼微微有些走神，她顺着张夕的目光看过去，跟着无意识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是挺喜欢的，感觉看着……心情会很好。” 张夕嗯了一声，她随意地附和一句：“花确实让人心情很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顾灼说到一半她皱眉，她并不是因为花而开心，而是因为别的，但她又说不上来，在对上张夕疑惑的目光后，她又突然笑了下，伸手抓着自己的发尾打圈，“没什么，就是花的味道很好闻，所以很喜欢。” 张夕并不太想在这种无意义上的问题浪费口水，但面对好看的人，她的耐心总是要多一点的，她状似无奈地笑了一下：“就是这些花太贵了一点，倒是可以考虑退休以后，在院子里种花。” 顾灼下意识就想说“我有一院子的花”，但她很快就止住了这个话头，只是敷衍道：“那挺好的。” 脑子里却在想，我哪儿来的一院子的花，难道又是做梦梦见的吗？ 张夕见顾灼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聊，也就没再继续，直接说起对顾灼的安排——在得知顾灼的这个公寓是租的以后，她建议顾灼搬去公司分配给艺人的公寓：“你这里我来之前就已经观察过了，物业和**这方面管理得不是很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我进来的时候都没说登记一下。” “当然，公司分配的公寓可能面积不是很大，胜在保密性很强，如果你有别的不错的公寓，也可以不用去公司给艺人的公寓。” “那我还是搬家吧，”顾灼无奈道，这栋公寓是租的，房租倒是收得不高，所以顾灼在这里还住了挺长一段时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感情，她自我调侃道，“好像和我搬家总是有不解之缘。” 张夕笑了下：“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不太喜欢搬家？” 顾灼也跟着无奈笑了下：“可能我比较宅，习惯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一点。” 张夕调查的资料确实显示顾灼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倒也能明白一点顾灼的意思，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道：“我会和公司申请一下，到时候公寓钥匙我会直接给你。” 顾灼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安排。 “你的公寓我简单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继续维持你的生活习惯也行……”张夕说着目光就落在顾灼的衣柜里，“我能看一下你的衣柜吗？因为出道的话，以后可能经常会被路人粉丝偷拍，所以你的私服最好也是搭配得比较能打。” 顾灼倒没觉得自己的搭配有什么奇装异服的，就是正常的路人水平——加上她平时也没有其他的活动，所以私服这方面可能比较偏休闲随性一点。 但如果身为艺人，可能私服就需要时尚、潮一点的。 听到张夕的请求，顾灼起身往自己衣柜的方向走，一边打开衣柜一边道：“可以的。” 顾灼租住的公寓并不大，一个人刚刚好，走几步路就到顾灼的卧室，张夕就跟在顾灼身后，见顾灼打开衣柜以后，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顾灼的衣服也非常的“干净”，对于就见惯艺人各色各样的衣服以后，张夕就觉得顾灼的衣柜过于朴素和简单，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没有酷帅潮一点的衣服，甚至连一套去夜店酒吧的短裙也没有，就连黑色系的衣服也非常少，唯一的黑色还是那几条裤子。 可能是个文艺且比较乖的年轻人吧，只是张夕没怎么见过就是，尤其是……长得还这么漂亮的文艺女青年，张夕看着顾灼的眼神有点诡异，要是她有顾灼这样的颜值，那些癞□□就别想吃她这块天鹅肉。 张夕轻咳一声，她先前还想过要是顾灼的衣柜里有比较露骨的衣服，就应该给顾灼艹什么样的人设，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省了这方面的方案。 “衣服选择都还挺不错的，属于比较少见一类的，你现在怎么穿，以后也怎么穿就行，私服倒是不用太改变，”张夕说了句，“但如果要是以后代言了什么品牌，你的衣服就得换换。” “另外，穿的衣服牌子也可以杂一点，不要只单穿一种品牌，毕竟一些品牌商在选择代言人时，也会在意艺人有没有穿过他们品牌的衣服。还有就是风格……风格可以多变一点，不要让人给你形成固定印象，以为你只能驾驭这种风格。” 张夕说着，抬眼看向顾灼，和顾灼一起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她继续道：“以后出门也不要素颜了，就像今天这种淡妆就行，挺能打的，相信就算被偷拍也不用担心那些狗仔找我们要钱收丑照。” 顾灼闻言抬眼去看张夕，她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打断张夕的话：“我今天也没有化妆。” 张夕有些惊愕，她睁大眼睛去看顾灼，然后又眯眼：“没化妆？” 一副明显不肯相信的模样。 顾灼点点头，提醒张夕道：“你昨天约我的时候，说让我最好不要化妆，说想看看我素颜的样子。” 女孩子现在拍照都习惯性给自己P一下，就算不P，一些角度和灯光原因，也会容易成为“照骗”。 身为经纪人，张夕当然得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签约的艺人的脸到底是什么情况，当然，她第一次看到顾灼时，就觉得顾灼应该是素颜也很能打，所以也没太在意。 昨天约时间的时候，她也是顺嘴提了一句。 她是习惯使然这么提醒的，但基本上每次和新人见面，那些新人都会化个淡妆，还挺有心机的，但不得不说，淡妆化得好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会比较好，所以最后张夕也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当然也有真素颜的人见她，说实话，确实挺失望的。 今天刚来到顾灼的家时，她也以为顾灼是化了淡妆的，尽管顾灼身上还穿的家居服，但因为顾灼过于好看的外表，让张夕以为这些都是顾灼精心计算好的。 脸是化了淡妆的，就连头发那种卷翘的程度也刚刚好，以及垂落在耳边的碎发也应该是经过精心修饰的，还有一边裤脚卷起来，看似随意，其实也是故意露出那一截白皙的肌肤。 在张夕心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灼精心准备好的，就为了和她签约。 但也确实让张夕眼前一亮，觉得这人还挺会捯饬自己的，还挺省心的，不用担心顾灼出门被拍丑照之类的。 张夕觉得自己有点久久无法回神，要不是还有一点仅剩的理智，她大概会直接倾身上手去捏顾灼的脸颊，确认顾灼真的没有化妆。 但是顾灼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自个儿伸手搓了搓脸颊，还将那一小片脸颊给搓得红彤彤的，但并没有出现她想像中的搓泥现象，反而红得恰到好处，看着就像是女孩子娇羞得脸红了一样。 张夕目光紧紧地盯着顾灼那一片红了的地方，像是要灼出一个洞来，好半天她才声音迟疑道：“你的口红……不，你的嘴唇？” 顾灼了然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嘴唇，然后将大拇指指心展示给张夕看，示意上面没有亮晶晶的唇蜜和口红，她还习惯性地解释了一下：“我真的是素颜，其实今天我都还没来得及使用护肤品。” 潜台词就是，因为张夕来得太早，顾灼脸都没有洗。 张夕开始重新回忆了，她紧盯着顾灼的外表捋一捋，顾灼的头发卷起并不是刻意卷出来的，真的只是她自己睡觉压出来的。 但美人就是美人，随便扎一下头发都是一个精致造型，以及裤腿卷起来那一截，只是自己临时卷起来，忘记给放下来。 她眼里颇有心机且精致的外表，只是顾灼压根儿就没有打理的模样。 张夕觉得心梗——这大概就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顾灼见张夕久久不语，有些忐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现在也隐隐有些后悔了，尽管对方要求是素颜，但在外表穿着上，她或许应该更注重一点，这会儿倒是显得她有些不礼貌了，她不应该就这么穿着家居服就和张夕谈这些——这会儿张夕应该对她的印象很不好了。 顾灼正懊悔，就听张夕微笑着调侃一句：“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这世界上美女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看似调侃的话，实际上是张夕痛与泪的觉悟，她看着顾灼，又一次觉得这张脸就是上帝的恩赐，当时上帝要是再对她好一点，捏顾灼的时候分一点注意力在她身上，估计张夕就不去当什么经纪人，而是自己去当艺人了。 顾灼不知道张夕对她是什么印象，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好在张夕自己不再纠结素颜的问题，她继续道：“如果你平时素颜也是这个状态，倒是不太用担心狗仔偷拍你的事了，不过形象管理还是得多注意一点……” 说到后面，张夕微酸道：“就怕以后狗仔拍你也会说你是淡妆。” 顾灼哦一声，睁大眼睛盯着张夕，张夕被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很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移开目光，对顾灼道：“别用这种表情看我。” 顾灼疑惑地“嗯？”了一声。 张夕：“对我冷淡一点就好了……我是说表情对我冷淡一点。” 顾灼冷淡了一点，张夕还是皱眉：“这样又有点像是高岭之花，还挺让人有征服欲的。” 顾灼冷淡地朝张夕投去疑惑的目光，张夕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她说：“至于走什么样的路线，对外界展示什么样的性格，可以慢慢来，不是说要把你塑造成一个假人，只是让你传达给外界的形象要更讨喜一点。” “这件事倒不急，以后再慢慢来，艹人设也得和你本人性格比较贴合一点，不然相差太多，早有被反噬的一天。”张夕说道。 见顾灼没有反对，张夕又觉得顺心了一点，下意识就觉得手痒痒想要摸摸顾灼的脑袋，但身为职业经纪人的素养，她给忍住了：“我这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艺人，所以有时候我会经常出差，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你，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平时你也要多注意你自己的形象。” “我会给你安排助理，你有什么需要就问助理。” 张夕说到这里就停下，她问顾灼：“有什么问题吗？” 顾灼摇摇头，还是问了一句：“这么快就要给我安排助理吗？不用上课之类的吗？” 张夕摇头：“我还没想好让你走什么路线，但你这样的脸以及国内的情况，还是演戏比较好……只是现在最好还是上一档综艺节目给你打开知名度，之后再拍戏。因为你也不是专业学院毕业的，演技方面肯定是比不上那些科班出身的学生，所以走流量是比较适合你的。” “助理是因为你签了合同以后，我给你接了一档综艺节目，等你去到节目组，就需要时时刻刻有人跟着你，我只能前几天陪你，后面几天就只能让助理尽量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顾灼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以为签约以后大概还要隔几天才会给她接工作，而且说不定还要上课之类的。 张夕像是看出顾灼的不安，她笑了下，解释：“如果是其他普通人，签约以后确实需要上课，但是你不一样，你非常非常的好看，把你多冷置一段时间都是一种对美的浪费。” “我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这档节目请了不少几个大咖，刚好需要新人，我就推荐了你……这档综艺节目的导演组和我关系都不错，怎么都会卖我点人情，”张夕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结果他们看到你的视频以后，全都同意了。” 顾灼没反应过来，她问了句：“什么视频？” 张夕顿了一下，她说：“就是你发在其他平台上的生活vlog，他们看到了，而且有几个还知道你……所以这档节目就轻松签下来了。” 顾灼哦了一声，眼巴巴地望着张夕，问道：“我那些视频需要删除吗？” 张夕就是通过这些视频才知道顾灼的，她几乎是连夜就把顾灼的所有vlog都给看过一遍，就觉得平平无奇，至于为什么顾灼平平无奇的vlog还有那么高的人气，张夕觉得她知道答案——大家都爱看美人。 不然谁会去看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琐事，没有跳伞、深潜这样的极限运动，也没有外国的月亮，谁乐意去看一个普通人的上班下班、插花洗碗这样的视频？不都是冲着顾灼的那张脸去的吗？ 大家似乎还生怕自己的评论影响到顾灼的更新频率，就连留言都是夸赞的，但很少会有人直接夸顾灼的脸，这倒也是一件满惊奇的事情。 听到顾灼的问话，张夕斟酌片刻以后，建议道：“视频倒是也不用删，毕竟是你拍了这么久的，你把账号转为私密就行，以后也尽量不发。” 顾灼点点头，哦一声比较回应。 张夕莫名觉得顾灼这样有些可怜，于心不忍道：“以后可以当做是粉丝福利，也不是说不让你拍摄这样的vlog，只是说拍的话要多注意一些，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艺人了，不要给人黑你的机会。” 张夕说着说着，就干脆交待起来顾灼需要注意的一些地方，比如要记得拉窗帘，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扯上国家的敏感话题等等，只要给人传达岁月静好就行了。 说着说着，张夕都忍不住想直接说：你只需要拍你的脸就够了。 但她又不忍心给顾灼的热情泼冷水——这会儿她倒是突然明白顾灼那些视频vlog下面的评论了，谁忍心惹这样的漂亮妹妹伤心啊！ 顾灼自己看似在听，实际上她的思绪都飘远了，觉得当艺人还挺麻烦的，尽管她以前拍摄的vlog都已经很注意了。 但现在张夕这么一叮嘱，她才发现她做的远远不够，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感觉剪vlog的快乐都没有了，既然如此，那以后她干脆就不拍摄好了。 这样想着的顾灼并没有把这一想法告诉张夕，她就是觉得这种小事就不用特意告诉经纪人，毕竟经纪人每天都挺忙的样子，特意抽出时间来和她签约，顾灼都已经十分感激了。 张夕说完最后一句需要注意的点以后，才总结了一句：“反正需要注意的东西还有很多，到时候我回去会让助理专门整理一份发给你，你只需要注意到我说的那几点就行了，你想怎么拍vlog都行。” 顾灼顿了一下，她点点头：“好的。” “节目大概流程我也会回家发给你一份，这次参加节目已经确定的几个人我也会跟你讲，到时候你自己上网好好了解一下，”张夕说着，她盯着顾灼的素颜有几分羡慕，就又额外讲了一句，“平时最好也还是化个淡妆。” 顾灼哦一声，她以为是自己素颜不好看，所以才需要特意再化淡妆的，结果没料到张夕又补充了一句。 “有的女明星嫉妒心挺强的，要是让对方看到你素颜这个样子，估计说不定就得整你……你化个淡妆，别人就觉得你也就只有化淡妆才这么好看，她心里会平衡一些。”张夕说到这里，心中觉得自己无比机智，当个经纪人委实浪费了。 顾灼眨眨眼睛，她说：“能当艺人的都挺好看的，应该不至于会嫉妒。” 张夕看着顾灼，一脸高深莫测：“你懂什么，如果是普通人确实不会，但你，你不一样。” 不等顾灼再度提问，张夕就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起什么道：“我还得给你的脸买份保险，巨额的那种。” 张夕又说了很多，顾灼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听不懂的张夕都会跟顾灼解释，见顾灼实在不懂，才会放弃给顾灼说明。 总的来说，张夕对顾灼确实挺好的，就连张夕自己都忍不住感慨：“除了我带的第一个艺人，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再带过谁了，顾灼，你绝对是所有人的例外。” 顾灼觉得张夕的话太夸张了，又觉得这样的话她似乎听到过很多，她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再想。 “这几天你要保持好你的皮肤状态，因为节目录制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会叫人去接你的，助理也会过几天就给你安排过来，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张夕问道，见顾灼一脸茫然，她又解释了一下，“比如会做饭、听话机灵之类的？” 顾灼自己是会做饭的，尽管做得不太好吃，她自己歪头想了下，然后尝试着道：“话少一点的？” 张夕的表情有些奇怪，她不知道顾灼是不是觉得自己话多，最终她没有问出来，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之后张夕又交待了几句才离开，顾灼把张夕给送到门口，就被张夕催促着回去。 一直到张夕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顾灼才收回目光，将那位有些奇怪的经纪人给抛在脑后——这位经纪人确实挺奇怪的，不戴隐形眼镜，又特别的喜欢漂亮的人。 顾灼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去收拾东西，为搬家提前做准备，她习惯性地将单反放在拍摄的位置，结果刚刚按下录制键就想起张夕的一系列叮嘱，最终又收回了单反，将其随意地放在一边。 几天后，她就从这个住了很久的老小区公寓搬了出去——她的东西太多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只是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几年，便多出了这么多一大堆的东西，但每一件她又舍不得丢掉。 她的助理也在她搬家的这一天正式上班，着实帮了顾灼不少的忙，就是这位小助理总爱偷偷看她，被顾灼注意到以后，又会脸红红地收回目光，好一会儿都不敢看她。 顾灼觉得她和张夕提要求时漏了一条——助理不能暗恋她。 第75章 新家 公司的练习生宿舍就在市区内, 安全密保性也是非常好, 进出都需要刷脸或者刷卡，外人来访除了登记还得给被拜访用户打电话确认。 张夕对顾灼尤其的好，知道顾灼搬家这天, 还专门安排司机去接顾灼，倒是没让顾灼自己联系司机, 而助理也显得十分慇勤，比顾灼矮半个头, 干活却十分积极。 顾灼又无法心安理得地使唤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较弱的女孩儿, 所以大件行李她都自己拿。 助理叫林白, 身高就只有一米六，身材又偏瘦，走在顾灼身旁就像是一个较小的邻家妹妹，顾灼也就对她多照顾一些。 但也因为对方时常偷看她还脸红的行为，顾灼对她的态度也比较冷淡。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样, 对方大概就会跟着疏远她，却不料小助理越发黏她, 一口一个姐姐, 叫得还挺甜的。 这边有电梯，加上有司机大哥的帮忙, 顾灼就上下跑过两趟, 就把自己的东西给搬完, 林白跑去买饮料, 她回来时行李刚好搬完。 林白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倒是挺会办事的，她给司机大哥也递上一瓶，然后才给顾灼递去冰过的矿泉水。 在顾灼拧瓶盖时，她就眨着大眼睛盯着顾灼看，声音甜甜的：“姐姐，你喜欢矿泉水还是别的饮料？下次我再去买这些就会多注意。” 顾灼顿了一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渍，嫩红色的舌尖平白添了一□□|惑，她语气冷淡道：“矿泉水就挺好的。” 林白突然双手捂着脸颊移开视线，她低声嘟囔道：“姐姐好漂亮。”漂亮到随便一个举动都那么性感。 顾灼没听清，她朝林白凑过去了一点，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就像是一把小勾子似的，将人三魂六魄都勾没了。 小助理连忙缩到角落紧贴车门，伸出一只手示意顾灼不要再靠近——却又不敢直接伸手触碰到顾灼：“姐姐你不要凑我太近，盛世美颜的暴击我血槽会直接空掉的！” 顾灼听不懂林白说的话，只明白林白让她不要靠得太紧，她便往旁边坐了一点，闭目养神地靠在座椅上。 林白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忍住，偷偷拍了几张顾灼的睡颜，在顾灼侧头看她，投来疑惑目光时，林白心虚了一秒，但她很快又义正言辞道：“姐姐以后也会开通微博，这些照片可以当做存货，需要给粉丝发福利的时候发出去。” 就是可惜，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拍照技术挺好的，可这会儿拍的照片却不是那么满意，总觉得连顾灼的十分之一美都没有拍出来，但是删掉又十分可惜——看来只能当个硬盘党了。 顾灼也没太介意这回事，林白既然解释过，她就更加不在意，只冷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星光娱乐旗下的艺人很多，但星光娱乐的一哥一姐却也只是二线艺人，倒是没有几个能打的——火的时候倒是挺火的，可惜后续资源和工作没跟上，导致人气回落得很快。 再加上艺人年龄耗不起，最后星光娱乐的一哥一姐一个公开结婚，一个则是隐婚；当然这都是内部消息，因为知道两人都结婚了，所以公司的其他资源就会倾泻到其他艺人身上，可惜星光签的艺人没有红的命，好资源倾泻过去也没能捧红几个人。 再到后来，整个公司的资源都开始变差，很多时候都需要艺人和经纪人自己去找人脉、找资源。 张夕还算能力不错的，她是从另一个公司跳槽过来的，所以她有自己的人脉，手下只带了两个艺人，目前表现得他还不错。 本来她是没打算再签新人的，看到顾灼纯粹是个意外——既然遇到了，她就实在很难再放手，这才会去找人打听顾灼的信息，知道顾灼是个普通公司职员以后，就尝试着和顾灼接触。 也幸亏顾灼没有抵触，张夕才顺利签下顾灼。 张夕好奇地问过顾灼一句：“为什么就这么轻松地答应了？” 顾灼的回答也很简单：“感觉当明星挺赚钱的。” 张夕语塞，这么回答也好像没什么错，但是…… “在外面还是不要说得这么直白，你委婉一点，包装一下你的目的，这样给人的印象也会很好。” “说实话”也是一种优点，但这种“说实话”的品质得分人，新人说实话那就是狂妄嚣张；大咖说实话就是耿直人设。 所以，作为新出道的人，在说话这方面就需要多注意一点。 张夕道：“先前是我欠考虑，等你综艺节目参加完以后我就给你安排公关课，以后记者提问你心里有点数。这段时间去节目组，你就少说话多干活，不管是观众还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都会喜欢这种踏实肯干的年轻人。” 顾灼动动嘴唇，她想说她一点都不踏实肯干，甚至还十分懒惰娇气，但见张夕为她忙前忙后的模样，她又实在不忍心说这些话去泼张夕冷水。 于是，顾灼也就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张夕觉得顾灼实在乖巧，和她带有攻击性精致的五官比起来，简直大相迳庭，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吧，她忍不住伸手拍拍顾灼的背，敷衍地安慰一句：“放心，这节目虽然是生活类的，但实际上需要干的重活儿一点都不多，而且还有男孩子，那些要费力气的还可以交给那些男孩儿做。” 说到男性嘉宾，张夕就下意识想要劝顾灼离男嘉宾远一点、不要爱上对方，但她很快想起顾灼的性取向是女孩子，于是这点补充也没必要。 她看着顾灼过于精致艳丽的脸庞，忍不住道：“尽量不要和那些男孩子凑的太近，免得他们喜欢你，或者觉得你对他们有意思。” 现在她倒是不操心女艺人爱上同节目的男嘉宾了，倒是担心男嘉宾骚扰顾灼。 顾灼奇怪地瞥张夕一眼，十分认真道：“哪儿是那么容易喜欢的，夕姐，你可能想得太过夸张了。” “你不懂，”张夕摇摇头，“这世上癞□□可多了。” 两人的短暂对话暂时结束，顾灼回忆到这里，就见车子停在一处红绿灯的位置，她盯着窗外的街道，认了一下位置，估摸着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姐姐，你睡醒了吗？”林白问道。 林白似乎一直注意着顾灼的情况，见顾灼睁开眼睛，她连忙放下手机询问顾灼。 顾灼点点头，她伸手勾了一下头发，将黏在唇上的发丝扯下来，正巧车子启动，一阵风吹进来，将她头发给吹乱，整个脑袋都被发丝舞着。 林白在一旁看得呆掉，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帮顾灼束缚起头发，却又在即将碰到顾灼时，十分自卑地收回手，一直到顾灼自己将头发整理好。 “睡不着，应该快到了吧？”顾灼随意地问了句。 林白回过神：“啊，是的。” 星光娱乐的员工公寓还挺好的，小区绿植区域也很多，有一种闹市取静的味道，至少顾灼对于这个新家环境还挺满意的。 司机在帮忙把她的行李给搬到新家以后，就又被叫着去接其他人，顾灼和留下来的助理一下整理新家。 助理是有自己的公寓，离顾灼还挺近的，她这会儿倒是不急着回去，只弯腰帮顾灼整理这些行李。 顾灼犯懒了，她整理到一半就不想再弄，也示意助理不用弄，她说：“剩下的我自己弄就行。” 林白是经常照顾人的，所以收拾这些东西她还挺在行的，这会儿也不听顾灼的劝说，硬要帮顾灼把剩下的都整理好：“早晚都要整理的，拖下去也没用，姐姐不想弄就我来，反正夕姐找我来就是为了照顾姐姐的。” “我把这边沙发收拾出来，姐姐你先坐那儿玩会儿手机。”林白说着，她手上的家务活都没有停下来过。 顾灼哪儿好意思林白在收拾，自己却是在一边玩手机，闻言，她把手机打开随意打开一个歌单功放，然后挽起袖子要和林白一起收拾。 林白看到连忙就要顾灼别收拾，因为拗不过顾灼，她就给顾灼分配了一些比较轻松简单的活儿，顾灼也没有再拒绝，她知道自己做家务挺不仔细的，也不想给林白添乱。 她接过林白递过来的帕子，不小心碰到林白的手指，林白就红了脸颊，低着头去收拾，觉得脸颊逐渐升温，又赶紧让自己别再想着顾灼。 一直到五六点的时间，顾灼有点做不动，她跟林白说先休息会儿，吃完饭再弄。 顾灼想到是，吃完饭就以太晚了不合适让林白先回去，剩下的行李就什么时候想起来再什么时候整理。 想到过几天就要去节目组，去之前又要整理一遍行李，顾灼就觉得心中无望。 林白看眼时间，也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同意先吃完饭，不过点餐这件事也还是由林白来决定的——她选了一家便宜味道又不错的餐厅：“这些吃的用的夕姐都会报销的。” 倒也没有因为可以报销就刻意点一些很贵的店家，顾灼觉得林白还挺不错的，就听林白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如果点太贵的夕姐可能不会报销，所以就点一家价格中档的差不多……” “我之前是跟着另一个姐姐的，那个姐姐是个吃货，又是易胖体质，很多东西她都吃不了，但又忍不住不买，所以她买回来的东西经常都是叫我吃给她看的。”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林白说起别的艺人，不由朝林白投去好奇的目光。 林白被这目光看得脸红，说起这些八卦来又十分兴奋——身为助理，关于艺人的一些**事情她是不能说的，但难得能吸引到顾灼的注意力，林白也就忘了这些事——反正顾灼姐姐也不像是那种会到处说的人。 而且，林白也是有意识地选择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和顾灼讲，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不至于和顾灼讲那些会直接毁掉艺人的私事。 顾灼看一眼林白小小的身材：“你不胖。” 林白笑眯眯地点头，可爱的小虎牙就这么露出来了：“因为我怎么吃都吃不胖。”但也因为怎么吃都吃不胖的原因，总是受那个女艺人的精神攻击，后面林白实在受不了了，才辞职的。 期间女艺人也试图挽留过她，不过林白还是给拒绝了，别看她瘦瘦弱弱的，真决定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灼自己口腹之欲倒是没那么重，从她习惯吃自己做的饭就能看出来，而且她口味偏淡，对甜的一些东西也不是特别喜好。 顾灼猜想大概是自己吃的比较健康，所以不怎么长胖。 林白说：“姐姐，你的身材很好，很匀称，上镜也很适合，不会显胖。是很多女艺人都羡慕的。” 顾灼没把这话当真，只当是林白在哄她开心。 外卖送到以后，顾灼和林白吃过晚饭，顾灼就让林白自己先回家。 林白还不太想回家，是在顾灼的再三劝说下才十分可惜地收拾东西准备先回去——她本来还在想，能不能藉着整理行李的理由，在顾灼姐姐家住下来。 现在看来，顾灼姐姐戒备心还挺高的，林白想道。 在送林白进电梯以后，顾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吃完晚饭剩下的垃圾都被临到给带走，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美食味道，似乎就没有多余的人烟气息。 顾灼丝毫不在意这些，只开了亮度比较低的灯，然后走到阳台那里往楼下看——就见林白的身影行走在小道上，速度不快不慢，偶尔还会突然蹦跶两下，看上去心情挺不错的样子。 等林白的身影消失，顾灼回到客厅，觉得那股油烟味道迟迟无法散去，就觉得腻得慌，她随意换了条比较宽松显身材的裙子，就拿起手机下楼了。 她在搬过来之前有了解过附近的情况——因为是在市中心，所以很多东西都挺方便的，比如买一些家居用品一类的。 不过顾灼倒不是想买这些，她只是想买花——因为附近有一所大学，所以到了晚上就会有小贩推着车来这边卖花。 而且她记得她来之前，也在小区附近看到过有花店。 外面的情况比顾灼想像中的要便利很多，她除了买了两束花，还顺便跟花店的店员预订——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送一束花来。 另外还买了一袋子的水果，里面只装着几个橙色的水果，她随意地抱着花、提着水果往小区那边走。 回到家以后，顾灼也不急着睡觉，她先是慢悠悠地将这些花好好地插在花瓶里，还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拍下照片来存在手机里。 水果也是洗好以后放在果盘里，就放在花瓶旁边——花香和果香的味道并不浓郁，但顾灼就是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好像客厅里的油烟味也没了。 至于堆放在客厅的东西，顾灼懒得再收拾，她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就随便洗漱过后去睡觉。 顾灼本以为自己会睡不习惯，却没想到是一梦到天亮，她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搬新家了。 手机里收到了好几条消息，是张夕和林白的消息，还有节目组微信群里的消息。 自从敲定顾灼要去节目组以后，张夕就把她给拉进了微信群，不过顾灼进到微信群里以后，只在刚进去的那一天打过招呼，后面几乎都是不怎么出声。 也因为大家都不认识顾灼，也没什么人专门去艾特顾灼，倒是顾灼偶尔瞥见群里的人会经常艾特别人，也会喊得很甜。 后来顾灼去搜过张夕给她发来的节目嘉宾的个人资料——大咖就只有那么一两个，和她一样的小新人还挺多的，这倒是让顾灼放松不少。 见微信群里的另外几个小新人和她一样的不怎么说话，顾灼也就心安理得地没有再冒泡。 将微信群的消息设置不提醒，顾灼的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往下滑。 张夕给她发了好些条消息，最上面几条是问顾灼搬到新家适不适应，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都尽量提。 最后就是发来了一些衣服穿搭，问顾灼喜欢哪一套，最后还附言道：以后我会让造型师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设计穿搭风格。 张夕像是生怕顾灼不懂她的体贴，还刻意解释了一句：其他艺人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不然也就不会有“得罪造型师”这种说法，不过张夕和那些造型师关系也挺不错的，所以倒也不太用担心造型师故意给顾灼设计丑的穿搭。 好歹是很照顾自己的经纪人，顾灼认真挑选过后，发了几张过去，说这些都可以。 那边张夕似乎很忙，暂时没有回复顾灼的消息。 顾灼退出和张夕的聊天框，去看林白的。 意外的是林白今天很早就已经起床，她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顾灼打招呼发早安，然后还会絮絮叨叨地发语音说自己的干嘛，准备几点来顾灼的家，还问顾灼剩下没有收拾的行李还有多少之类的。 顾灼觉得张夕当初可能并没有把她对助理的要求给记住，因为林白实在太能说了，总觉得闭眼前是林白的各种叮嘱和琐事报告，睁眼以后还是林白的琐事报告。 不过，也并不讨人厌就是，想来林白应该和她的上任“老板”关系挺不错的，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个女艺人挽留林白的事。 只是顾灼猜想着林白可能喜欢自己，所以她对林白是有些疏远的。 偏偏林白像是察觉不出来一样，依旧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热情，顾灼也就懒得管了——只要不越界，都行。 顾灼正要回复，那边林白的信息就跳出来：姐姐，我收拾好准备来你家了，你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带点吃的来。 顾灼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况且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想来到时候做饭应该会整个客厅都是油烟味道——一想到这个情况，顾灼就不是很愿意在这个新家开火，甚至考虑以后都随便点个外卖吃就行。 这会儿林白说帮她带点吃的，倒是免了自己叫外卖，顾灼就给林白发去消息，说自己还没吃饭，让林白随便买点面包牛奶就行。 林白发来几个感叹号，顾灼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没问。 不到半小时，林白来到顾灼的家，倒是买了面包和牛奶，但手里还有其他热腾腾的东西，林白一边抱怨一边把这些东西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姐姐怎么能这么随便对待自己的身体呢？我买了面包和牛奶，饿的时候你就吃，早餐我是买的其他的，早上应该吃点热的东西才对。” 顾灼看一眼林白手里的东西，确实除了牛奶面包还有其他的，都是热腾腾的。 林白还十分细心地把吸管给插上，再把热牛奶递到顾灼面前，她说：“这还是热的，你先喝吧，不然凉了还得再热一下，我还买了粥和其他点心，你要是觉得吃不饱我再出去一趟。” 顾灼看着这至少两个人的份量，她含蓄道：“够了。” 顾灼接过热牛奶，目光落在林白怀里抱着的一束花束——包装得非常好看，用的是那种非常怀旧的黄|色报纸给包裹住的，很适合别人拿去当做拍照背景，当然，花也很漂亮。 林白注意到顾灼的目光，她一下就笑起来：“我听夕姐说你很喜欢花，今天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花店，我就让人包了一束，怎么样？姐姐你喜欢吗？我对花也不是特别了解，就觉得这个花还挺香的，就买了……下次可以换个别的。” 顾灼捧着牛奶杯，她唔了一声，对于林白这样十分体贴的行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半天她才说了一句：“挺好看的……记得找夕姐报销。” 林白幽怨地看向顾灼：“……姐姐，这个是不能报销的，这是我送给姐姐的花！” 顾灼“啊”了一声，她伸手去接过花束，低头闻了一下，抬眸对林白道：“谢谢。” 林白看到顾灼垂眸闻花，觉得心都醉了，心中暗道：美色杀我！ 第76章 前任 林白确实很会照顾人, 并且相当细心, 她很快就注意到顾灼房间里多出来的那束花，还记得昨天帮顾灼一起搬家时，并没有这束花：“姐姐昨天晚上出去过吗？” 顾灼嗯了一声,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懒洋洋地靠着, 也是因为林白在，并没有过于放松, 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姿态。 林白忍住偷偷瞟了顾灼一眼, 这里是在市中心, 治安很好，晚上出去也没什么事，但难免会有一些心理变态突然想不开行凶的人，但林白又怕自己说得过多让顾灼觉得烦，所以只状似随意地提醒了一句：“姐姐晚上还是少出门, 需要什么你微信发给我，我第二天给你带。” 顾灼像是有些走神, 捧着牛奶杯发呆, 像是没有注意林白的话。 像顾灼这样的人，夜色又怎么能掩盖她的美呢？林白想着, 决定每天晚上都得确定一下顾灼的行踪, 虽然夕姐说顾灼没有泡吧的习惯。 但是艺人和经纪人就像是小孩儿和家长, 偶尔可能也会存在撒谎的可能, 但如果顾灼不想让夕姐知道自己去酒吧, 那么林白也是会立场坚定地站在顾灼这一边！ 等顾灼回过神，林白已经开始整理顾灼的行李，绝大部分都已经收拾好，那些空了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的柜子里面，林白还特意跟顾灼提醒了一声，就怕顾灼以后要用会找不到。 顾灼基本上就没做什么事，她只是把自己吃完早餐剩下的垃圾给收拾一遍。 林白坐在顾灼对面，翻着手机一边对顾灼道：“夕姐给我发来的关于姐姐的行程，这周都没有什么事，主要就是搬家；然后是下周一就要去剧组那边……关于其他几位嘉宾，姐姐都有了解吗？” 顾灼点点头：“大致上是了解的。” 林白略一琢磨，猜想到顾灼说的“大致上了解”是什么意思，叮嘱了两句：“这次节目组还是挺用心的，除了宋溪、孟晚和清寒这三个人，其他两个和你都是平辈，应该不会太吃力。” 林白显然是知道顾灼要接的节目以后特意去了解过，这会儿见顾灼有心要听的意思，她也就干脆跟着说起来：“宋溪是非常有名的导演，但是她脾气也很差……你也明白，既然是女性还能在圈里拥有一定名气，那一定是有真本事。姐姐看过宋溪导的电影吗？”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宋溪的名字，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很少看电影。” “如果是很少看电影我就能理解了，因为宋溪是真的挺有名的，她上一部电影大爆，刚在国外拿过奖，这会儿名气还挺盛的。要是上节目的时候姐姐和宋溪导演关系搞好一点，说不定下部电影里面也能混个角色。” 林白这些话说得很直白，但这也是本身艺人就需要考虑到的，林白估摸着顾灼是刚进这个圈子，怕是不了解这些，要是错过了才叫可惜，所以这会儿算是提前给顾灼打预防针。 见顾灼明白地点点头，林白也悄悄松了口气，不怕进圈艺人是小白，就怕艺人不肯听话，这也是她挺喜欢顾灼的一点——就是很乖巧，让干嘛就干嘛。 林白轻咳一声，继续道：“但是这位女导演听说很不好相处，拍电影的时候还把一个男演员给骂哭了……也不是特别意外，那个男演员是投资方硬塞过来的，是个小鲜肉，演技就是勉勉强强，宋导对演员演技要求挺高的……” 林白停顿了一下：“就是不知道她录节目怎么样，我听小道消息说她挺毒舌的，要是姐姐到时候受不了，可以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林白说完，悄悄观察一番顾灼的神色，见顾灼一脸认真且盯着自己等待下文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红起来的脸颊，小声嘟囔：“对上这张脸谁还能说出毒舌的话……” 想到这里，林白放下手，冲顾灼撒娇了一句：“姐姐听到了吗？你要是觉得宋溪导演不好相处，可以尽量和她分开一点。” 只是要求离远点，意思就是让顾灼最好不要得罪那位宋溪导演，顾灼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就是那位影后孟晚，孟晚年少成名，不是科班出生，但是演技是合作过的导演都公开夸奖过的……我还听说孟晚背景很深厚，属于那种要是拍不出个名堂就得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那种，”林白说到这里笑了下，“我就是开个玩笑，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和这个也差不多，感觉应该是有官方背景的，所以……姐姐也尽量不要和孟晚闹矛盾。” “但是孟晚好像人就很不错，听说对新人也挺好的，姐姐可以和孟晚多相处一点。” “然后就是清寒，是一个作曲人，给挺多前辈都写过歌。但是很少在公开场合露脸，至今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只听说是个女孩子……”林白说到这里忍不住悄悄多说了一点，“我听夕姐的意思，是想要清寒给你写歌。” 顾灼愣了下，有些疑惑：“夕姐不是说想让我去拍戏吗？” 林白唔了一声：“应该是想试一试吧，最近女团还挺火的，姐姐长这样，可以又拍戏又唱歌的。” 顾灼想说她哪儿做得了这些，但如果张夕相信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关于清寒拿过的奖就更多了，上一次拿奖还是给某位天王写的歌。 “……清寒给人写歌不看地位，好像只要合她眼缘，她都能写，像上次她还给一个网络歌手写过歌，所以夕姐才想着找清寒看对方能不能帮姐姐写歌。” 顾灼哦了一声，林白俏皮地提醒一句：“姐姐要假装不知道，因为夕姐没说让我把这事跟你说……” 没有特别的事顾灼当然是不会去打扰张夕的，所以不管林白提不提醒，她都不会主动去说这些。 林白怕顾灼难过，又连忙补充一句：“应该是怕姐姐白期待，所以才没说。” 顾灼愣了一下，她说：“没事的，我不介意这些。” 林白眼珠转了一下，她略过这件事，接着说起另外两位嘉宾——一个是男团的成员，一个是女团的成员，不管是年龄和圈内地位和顾灼都是差不多的，也是属于别的公司想要捧新人，把人塞进来的。 “估计这次节目组应该是狠赚了一笔钱，能把宋溪和孟晚请来，挺不容易的，到时候收视率肯定很高，姐姐记得多点镜头，尽量出戏。”林白叮嘱了一句。 她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实在没必要，因为就她和顾灼的这两天相处时间，她差不多就摸清顾灼的性格了——如夕姐所说的那样，的确很乖巧，但又不像别的艺人那样元气满满的，倒是有点呆萌。 但又因为那样的一张脸，不管做什么都会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 林白倒是明白过来张夕为什么会签下顾灼，如果她是经纪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样非常有天赋的艺人。 该说的差不多都已经交待完了，林白适当地对自己负责的艺人尽可能地了解一下——也是有一点点想要和顾灼多待一会儿的私心。 “姐姐有别的兴趣爱好或者才艺吗？比如会弹琴一类的？或者姐姐有没有什么想要学的东西，夕姐那边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到时候可以请个老师来教。不过也就姐姐还没正式出道前有时间学习，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时间了。”林白说道。 顾灼没什么特殊才艺，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林白问起，顾灼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她试探地说道：“会剪辑算吗？” “……”林白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击顾灼，所以她扬起阳光的笑容，“姐姐很棒！” 顾灼倒还真被鼓励到了，她这会儿也来了点兴致，恨不得现在就去打开电脑，她脸上带着笑意：“需要我剪什么？” 林白歪头故作思考，几秒后她说：“暂时不用。” 顾灼又有点无趣了。 林白和顾灼下午玩了会儿游戏，出乎林白意料的是，顾灼游戏居然打得非常好，林白特意问了一下，顾灼说：“是第一次玩，之前没怎么玩过游戏。” 她觉得这些游戏都挺无聊的，不够刺激，感觉上看一眼操作都很简单，她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比起玩手机和电脑上的游戏，一些真人体验的更有意思。” 林白哦了一声，她说：“我朋友有开那种真人体验馆，有机会我可以带姐姐去玩会儿。” 打过游戏后，林白赶在吃晚饭前就离开顾灼的公寓，但是她已经习惯身为助理照顾到艺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在离开前又叮嘱过顾灼一些需要注意的——比如艺人如果是易胖体质就需要尽量注意一下每天摄取的食物热量。 还有就是皮肤状态这些，尤其是顾灼下周一就要去节目组，这两天就更加不能熬夜了。 “化妆品我都看过，姐姐用的这些都还挺不错的，暂时不用更换。”林白说道。 顾灼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因为林白诸多照顾，顾灼就说送林白出门，林白也是为了多了解一点，也就没有拒绝，就和顾灼一起坐电梯下去。 林白说：“我之前是在另外一个公司做助理，也是才来星光，星光的员工宿舍我都还没怎么看过，昨天过来的时候都忙着收拾东西，就更加没注意这些……现在看看，星光在宿舍这方面做的还是挺好的。” 顾灼听林白说过，林白做助理的时候艺人都挺大方的，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林白自己就已经买了一套房，说起这套房子她还挺庆幸的：“可能是在娱乐圈呆久了，帅哥美女见到的太多，对于一些长相普通的就入不了眼，前几年我妈还说我眼光高，现在自己买了套房子，我妈都不催我了。” “就算有人想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妈都会提前帮我看看对方长相。” 说到这里，林白看着顾灼没忍住开了个小玩笑：“但如果是姐姐，我现在弯了也是可以的！” 顾灼知道林白是在开玩笑，但她的脸色还是微微变了一下，然后说道：“夕姐应该跟你说过我的性取向。” 林白微微吃惊，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脸颊也开始发热：“夕姐没和我说过这些……姐姐喜欢女孩子吗？但是姐姐这么漂亮……” 顾灼怕助理想太多，她连忙说了句：“我也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林白：…… 林白觉得自己没机会了，她平时觉得自己虽然长得不算多漂亮，但偶尔也会被人喊一句小美女，上一秒林白还春心萌动，这一会儿就彻底死心了——也是，和顾灼走在一起她就像是个路人一样。 就算和顾灼真的在一起，她估计也会很自卑，还会时时刻刻怀疑顾灼会不会被别的小狐狸精勾搭。 林白突然就有点好奇顾灼的前女友了——夕姐交代她有关顾灼的事情时，曾经提过一句顾灼有个不错的前任。 当时林白还没见过顾灼，所以对这些私生活情感也就不感兴趣，再加上都是前任了，林白就更没有多问，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后悔，她应该再问一句的。 不过眨眼工夫，顾灼就把林白给送到小区门口，林白回过神吐槽了一句：“这么快就到了？” 顾灼一手插在兜里，她伸手将长发别到耳后，轻轻嗯了一声，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林白估摸着顾灼这两天大概需要适应一下新环境，可能也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她就扬着笑说：“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但是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微信跟我讲，我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事，除了跟着你就没别的事了。” 顾灼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林白自己也没有车——主要是跟着艺人天南海北地跑，就算需要车公司也会分配，所以她就没有买车，还好她的公寓距离这里挺近的，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不想走路就坐公交车，两三个站就到了。 顾灼见林白已经走远，她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思索着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想到叫外卖那股饭菜味道挺大的，顾灼就打算出去吃，也算是熟悉一下公寓附近的情况。 因为附近就有一个大学，所以这里还挺热闹的，顾灼去到商城高楼里面，转悠了好一会儿才想好吃什么。 顾灼自己没什么感觉，直到工作人员拿了个玩偶放在她对面，她才意识到一个人吃火锅在别人眼里大概是有些可怜。 顾灼的厨艺一般，像火锅烤肉这些比较麻烦的东西，她从不在家里弄，基本上都是能出去吃就出去吃，而且一个人吃火锅她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这次正好在饭点，附近的年轻人也多，所以顾灼一个人坐在这里就有些扎眼。 顾灼换了个角落的位置——这样有人来回取东西都不会注意到她，这家火锅也挺方便的，顾灼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这边靠近过道的缘故，那些服务员也相当注意顾灼，顾灼只是抬手拿样东西，立马就有人过来询问顾灼需要什么帮忙，除了去卫生间，顾灼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座位。 只是顾灼胃口不大好，吃的不是很多，一个人吃完结账才一百多块钱——顾灼微微有些后悔，觉得当时应该把林白给留下来的，两个吃火锅大概会热闹一些，而且她们成为合作关系以后，她似乎也没有请林白吃过东西。 顾灼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人很失败，因为她在公司里也没什么好朋友，大概是为人处世这方面她确实不太在行，也幸亏林白是一个很聊得开、大大咧咧的人，倒像是不太在意这方面的。 顾灼吃完以后就去商城逛了一会儿，买了几套衣服，在选择衣服的时候，想起张夕让她不要老是穿一个风格的衣服，顾灼就选了两套有些夸张的深色系列的衣服——这是顾灼之前绝对不可能会尝试的风格。 出了店门口的时候顾灼还有些回不过神，因为她有些后悔了，总觉得自己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穿，大概是箱底了。 顾灼遛食，走路回去的，也幸亏穿的是平底鞋，这一路走回去倒也不怎么累。 看到花店的时候，顾灼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她昨天已经买过一束花，并且今天林白过来的时候也给她送了一束。 顾灼给自己找理由——她卧室里还可以再插一束，便朝花店那边走过去。 花店里这会儿有客人在，因为花店只有老板一个人在照看，所以显得有些忙碌，顾灼就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她先是无聊地看看外面，听到花店里传来老板和客人的对话以后，她又将目光移到店里面。 店里面是少女性格的老板和另外一个客人的影子，那是位非常纤细的女性，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乖巧地披散在后背，身上是一条非常显身材的裙子——稍微胖一点就会不好看。 明明该是陌生人的，却给顾灼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和顾灼关系很好的人很少，可顾灼依旧是想不起这人像谁，她歪头打量这人的背影，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相像的人。 对于曾经的同班同学和同事，顾灼都没有什么大的印象，这个世界唯一能给她深刻印象的，好像也就只有那位前女友。 顾灼把面前这人的背影与自己的前女友做对比，很快意识到她好像没怎么看过前女友的背影——对方在面对她时，永远都是温柔体贴、又包容的模样，几乎很少会给顾灼看她的背影。 于是顾灼就有些不确定起来。 那位客人在选择好自己要的花，在老板包好以后，她伸手接过，结果花店老板有些害羞地对客人道：“小姐姐挺漂亮的，颜值好高啊。” 那位客人本来都要转身走掉的，却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又转过头，十分礼貌且克制地说了句：“谢谢。” 应该是经常被人夸赞过外貌，所以语气并没有多少激动，但依旧是能听出那一分温柔来。 那位花店老板一下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几乎是红着脸说：“这两天来买花的客人颜值都很高，昨天也是有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来买花，买的还是我花店里包得最得意的那一束，本来我都没舍得卖的，是准备带回自己家的。” 但是当那个小姐姐说要买的时候，花店老板就像是头脑发热一样，一下就给卖出去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花店老板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嗐，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提了一嘴，耽误您时间了，很抱歉。” 那位客人却是不在意这么一点时间，她甚至还笑着回了一句：“我以前倒是认识过一个很漂亮的人，也很温柔……不过我们后来没有联系了，可能是我不太好吧。” “是吗？”那位花店老板客气地回了一句，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联系了却是客人“不太好”，她自己想了下，估计对方说的应该是男朋友一类的。 正想着，她的目光一下从客人面前落到身后的顾灼身上，她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像是会发光一样，伸手指了指顾灼：“这就是我说的昨天那位很漂亮的小姐姐。” 背对着顾灼的客人一下转过身来，与站在她身后的顾灼对上目光，两个人都愣住了。 顾灼愣住是因为，这还真是她那位十分温柔体贴的前女友。 至于对方会愣住，大概也是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两人相顾无言，倒是花店老板激动得不行，站在店里面说了挺多话，顾灼没注意听，等她回过神时，顾灼才意识到她前女友和花店老板的对话。 前女友：“这是我说的那个……这是我以前的同学。” 花店老板表现得比顾灼和她前女友还激动，几乎少女捧心的状态：“啊，原来两位是认识的，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玩，两位都好漂亮啊！” 前女友闻言笑了下，她的温柔就像是傍晚带着一点夏日余热的微风，顾灼似乎一下就被扯进以前的回忆——在她印象中，前女友一直都是这样温温柔柔的，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就连顾灼提出分手，也是十分克制地在挽留。 很快，顾灼的脑海里就剩下前女友红着眼眶、鼻尖红红挽留她的样子，现在想想，顾灼觉得对这样温柔的人说分手，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这会儿对方见到她，丝毫没有要责怪顾灼的意思，顾灼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就听前女友声音温柔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顾灼。” 第77章 偶遇 顾灼觉得自己是对不起这位前任的, 不管是从自己的角度, 还是从路人角度来说，前任对“她”的牺牲是相当大的。 夏星眠主动和她打招呼，顾灼也就不好意思装作不认识, 她对上夏星眠漆黑的眼睛，习惯性地弯唇笑了下：“好久不见。” 夏星眠的目光落在顾灼提着的袋子上, 又将目光转回到花店里，她往后下了两三步台阶走到顾灼身旁, 微微侧身, 给顾灼留够足够的距离空间, 才慢悠悠道：“你来买花吗？” 顾灼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和前任见面该说些什么。 倒是夏星眠本突然笑起来，侧头看着顾灼，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温柔，说了句让顾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还是这么不设防。” 顾灼以为夏星眠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不设防, 所以她随口回了句：“你又不是陌生人。” 说完这句顾灼就有些后悔，因为不管怎么说, 她们都是已经分手的情况, 这时候不管再多说什么都像是沾了点暧昧似的。 夏星眠却像是因为这句话有些开心，笑容也真实几分, 她顾虑花店老板也在, 就含蓄地问：“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顾灼依旧点头, 她不好将花店老板晾在一边, 就随便指了一种花——这家店的老板倒是挺会包装的, 花店老板知道她俩应该是还有话要说，抽了几枝向日葵就往里面走。 夏星眠确认店老板听不到，这才状似随意地问顾灼：“和我分手以后，你有和别人在一起过吗？” 顾灼琢磨起来，她怕说没有，夏星眠就以为自己还对她恋恋不忘，所以思索过后，她回答道：“谈过一两段。” 谈过一两段，但是没说结果。 夏星眠怔了一下，随即她笑起来，只是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她抱着花缩了缩肩膀：“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两个人都没有互留联系方式，下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这样的态度着实令顾灼觉得舒服，于是她也很大方地表示：“下次见。” 等夏星眠走远以后，顾灼才后知后觉，刚刚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转念一想，无法给对方想要的，就不应该给对方希望，就好像吊着别人，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如果这么久了夏星眠都没有走出这段感情，那么顾灼就更不应该和她见面，更不应该让对方产生一种“是不是只要我继续默默陪着就能有机会上位”这样的想法。 只是，夏星眠太温柔了，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都让顾灼觉得怜惜。 顾灼忍住开口叫住夏星眠的冲动，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耽误夏星眠。 花店老板包好花出来，她将花束递给顾灼，四下转头扫过一遍，问道：“你朋友已经走了吗？” 顾灼愣了下，点头道：“嗯，她有事就先走了。” 花店老板大概以为她们关系很好，就多说了一句：“你们俩是住在一起的吗？” 顾灼“嗯？”了一声，就听花店老板解释：“我看刚刚那位也是从隔壁小区出来的。” 顾灼注意到夏星眠走的方向并不是她所在的小区，所以也不太确定夏星眠到底住哪儿，不过她觉得她和夏星眠应该也不太会再见到，所以她含糊说了句：“我和她关系比较一般，不是很清楚。” 那位花店老板哦了一声，神色似乎有点失望，看着顾灼的目光也透着点微妙，猜想着这两个外貌十分出色的女孩儿或许有什么矛盾。 她不敢再多说，只笑着冲顾灼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反正在确定夏星眠是不是住这里之前，顾灼应该是不会再来光顾这家花店了，就怕遇到夏星眠，而且她之前也有和花店预订过，让对方每个星期都来送一次花。 顾灼回到家，把向日葵插在花瓶中，便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她的生活乏味且无趣，对很多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是游戏、还是电影，她好像都很难融入进来。 顾灼只偶尔听歌、看看书，这样才将自己短暂地沉浸到另一个世界。 她先是回复林白的消息，再回复张夕的，想了想，又翻出清寒写的歌来听，将音量调小以后再翻阅纸质书籍。 等天色彻底暗下来，顾灼就将书放在一边，转而去翻宋溪导演的电影作品。 宋溪导演的作品总共就五部，顾灼从对方的处女作开始看起——宋溪大概是个很细腻的人，也十分追求美感，电影的每一帧似乎都能拿来当壁纸用，就连顾灼这种不爱看电影的人都忍不住为电影画面的构图所沉迷。 不过电影基调偏沉重，虽然是以爱情为主题，结局当然也不是什么大圆满。 大概这种悲剧结尾要比喜剧圆满结尾更给人印象深刻，也更容易拿奖，顾灼看得倒没觉得多难受，觉得就也还好。 她上网搜了一下关于这部电影的评价，发现大家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还相当高，觉得不愧是名导，处女作就如此惊艳。 也有说宋溪拍得不好，纯粹是投机取巧，但这种挑刺的也有点硬杠的意思在里面。 顾灼又接连把宋溪的另外四部给看完，总的来说，进步还挺明显的，只是电影倒是一部比一部压抑，温馨的时刻又十分温馨，所以将最美好的一面毁灭掉时，观众的反应也是最激烈的。 因此而大骂宋溪的观众还挺多的，尤其是上一部获奖的电影，前面基调还算轻松，电影风格又很适合当下的年轻人，两位主演都是有颜有演技的人气演员，据说电影当时上映时，去观影的不少人结局都看哭了。 口碑在网上是很好的，不过票房却是一般，估计是因为大家都不爱看这种虐剧。 顾灼看完宋溪的五部电影后倒是没有多大感觉，硬要说，宋溪给她的印象该是想像力非常丰富的一个人，脑子里也像是装有很多故事，顾灼反倒对宋溪有些期待起来。 顾灼本来还想再看一下孟晚主演的电影或者电视剧，但等她看完宋溪的五部电影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顾灼揉揉自己干涩的眼睛，想起张夕的叮嘱，这会儿强撑起精神跑去洗脸，用完洗面奶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觉得皮肤状态大概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明天黑眼圈会不会比较明显。 顾灼一觉睡到下午，直到林白过来敲门，她才从床上睡眼惺忪地起来。 林白一副精神未定的模样，她将顾灼上上下下都给打量过后，才松了口气，扯着顾灼往里面走：“姐姐你怎么能穿着睡衣就过来开门！万一要是歹徒或者私生饭，你就很危险了！” 顾灼被林白扯着，就见林白朝她伸手：“姐姐你把备用钥匙给我。” 顾灼想起备用钥匙就被她放在鞋柜的抽屉里，她指了指，林白就去把钥匙拿出来自己收起来，转而又盯着顾灼看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顾灼的脸上——除了眼睛微微泛红，好像没什么异常。 林白问：“姐姐昨天熬夜了吗？” 顾灼有点心虚，她伸手无意识地摸了摸眼睛下方，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姐姐没有黑眼圈，别摸了……昨天肯定是熬夜了是吧？”林白很有一种抓到减肥期间偷吃零食的艺人的感觉，只是顾灼有些不一样，她叹了口气，提醒道，“马上就要去节目组了，姐姐最好别熬夜，还好你熬夜没什么黑眼圈，但不能掉以轻心。” 顾灼理亏，乖乖听完林白的叮嘱，才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不来吗？” 林白心里翻了个白眼，身体却是很诚实地坐在顾灼旁边，解释道：“发消息姐姐没回我，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夕姐就叫我过来看一下。” 顾灼不习惯别人随时掌控她的动态，也忘了现在每天会有人给她发信息，所以才会睡过头，也没有定闹钟。 林白来都来了，也就没说马上要走，听到顾灼说想看孟晚的作品，林白就给推荐了几部：“孟晚才25岁，但是在圈内地位已经很高了，听说会来参加这次的节目，都是因为导演在她家门口站了三天三夜。” 顾灼懵了一瞬，随口说了句：“那他知错了吗？” 林白“啊？”了一声，顾灼回过神来，她随口解释：“想起一个搞笑的段子来。” 林白哦了一声，继续说起这次孟晚和宋溪会来的原因，见顾灼已经将孟晚的电影放出来以后，她就伸手指了指孟晚：“是不是很漂亮？” 孟晚的长相就注定她可以驾驭很多类型，她的五官也非常大气，还很A，即便是艳丽的造型也能稳稳驾驭住，就连气质也能因角色的设定而改变。 而清淡一点的角色，也一样能驾驭住，能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顾灼选择的是孟晚两部形象和人设反差非常大的电影，等她看完以后，也差不多有了个初步判断——孟晚这个影后和宋溪都是实打实的，没有掺一点水分的那种。 林白因为都看过，只开头还能陪着顾灼看一会儿——看到后面她就光顾着看顾灼的侧颜，最后还是被顾灼给找理由给从身边赶走。 算了，美人害羞也是超级美，林白忍了，自己出门去买东西，临到门口问顾灼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带的，结果顾灼依靠着沙发，修长的双腿就那么随意地搭着，本来就不够长的衬衫裙子遮也遮不住，落在白皙的双腿上，反倒是增添一丝魅|惑。 林白总觉得再看下去就要流鼻血了，她本来还想再问一遍，但见顾灼看得这么认真，也就没有再问，而是自己出门。 顾灼所在的公寓楼层还挺高的，在27楼，也亏得林白记性不错，这些地址来过一两遍她就能记住。 眼见着电梯层数刚下了一层，电梯门就开了，林白心中翻了个白眼，就见进来了一位大美人——和顾灼那款撩人而不自知的诱|惑型完全不同，就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富贵牡丹一样，浑身都透着将人溺毙的温柔。 要是顾灼是这样的性格，林白就别想好好工作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对方一进来，林白就有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心里生出无限自卑来——她还以为这两天和顾灼呆久了，她对美色已经麻木了，结果并没有。 对方见她往电梯角落缩也没什么反应，按下楼层以后就往另外一边靠了过去，大概是以为林白比较排斥和人接触。 林白身为助理跟着艺人，就很在意别人的脸色和一些小动作，所以她几乎马上就理解到这个大美人行为的含义，顿时对这人好感度再次上升。 等待电梯下降过程中，林白没忍住，扬着热情的笑脸对大美人道：“请问您是艺人吗？” 电梯里面就两个人，林白一开口对方就知道她是在问她。 夏星眠只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回答：“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在这里，她最近出国，说家里没人不放心，就让我过来住她两天。” 林白有些可惜：“原来是这样……那您有打算出道的想法吗？” 夏星眠状似疑惑地看向林白，迟疑道：“什么意思？” 电梯已经到达一楼，有人进来，两个人不好再在电梯里面聊天，出来以后林白考虑到对方大概是有事要出门，就厚着脸皮要了夏星眠的微信号，嘴上甜道：“反正姐姐要是改变主意或者想要来这个圈子玩，完全可以找我。” 夏星眠加上林白的微信号，她嘴角勾起浅浅的一个笑容弧度，侧眸问林白：“你也是艺人吗？” 林白笑起来：“这怎么可能？我这个样子当艺人还不太够格……我是个助理，我负责的艺人她住这里。” 两个人一起往小区外面走，刚好顺路，林白就又多了几句：“要是有机会就介绍你们俩认识，我负责的那个艺人，好像没什么朋友……要是你能和她处好关系，我也就放心多个人照顾她。” 想到才认识就要求别人来照顾自己负责的艺人，林白有些后悔这样说了，又赶紧说了两句话将场面给圆回去，好在对方真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温柔，丝毫不在意林白过界的话，甚至还笑着回应了一句。 “那还挺不错的，我最近才回国，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夏星眠笑着说。 林白却是迟疑起来，因为顾灼说过她喜欢女孩子，像夏星眠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要是顾灼喜欢上夏星眠那可怎么办？林白想着，嘴上笑着应声说好，实际上心里已经把介绍两人认识的想法给打消了。 不等林白想着怎么应对夏星眠要求和顾灼认识的想法，就听夏星眠主动说了句：“不过我下周要出差，最近可能没时间和你朋友见面，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微信上先聊着。” 林白哦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点头，然后目送夏星眠的身影离开。 等林白买了东西回来，顾灼才刚看完孟晚的一部电影，第二部 才刚刚放了个开头。 顾灼没怎么吃饭，饥肠辘辘的，见林白回来就随意地问了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林白就说了自己一路上的事，顺带还提了一嘴路上遇到的大美人：“也是公司在这里买下很多房的缘故，这里的美女帅哥还挺多的，比那些戏院的学生还好看，而且个个都可瘦可瘦了……我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一个漂亮姐姐，居然还不是签约的艺人，这种颜值住在这里，我都不好意思往这边来了。” 林白还在絮絮叨叨，顾灼脑子里却是浮现出夏星眠的身影——因为在她认识的人种，夏星眠大概是最漂亮的一个了，这也是她总是对夏星眠觉得不忍心的原因——果然爱美是人类的共同点。 之后顾灼都很少再遇到让她感到惊艳的人了，至于娱乐圈的那些帅哥美女，她不怎么关注，也觉得离自己太过遥远，所以也没认识几个。 倒是那个即将认识的孟晚——还挺漂亮的。 顾灼有些走神，还好林白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也没注意到这一点，不然还得闹个小脾气，让顾灼说上两句好听的话才肯罢休。 也是林白摸清顾灼的性格，偶尔会“占点便宜”，倒也知道见好就收。 等林白在顾灼这里吃过晚饭，出门时，已经是晚上快七点的时间，顾灼照旧是把林白给送到小区门口。 林白这一路上也没少叮嘱，让顾灼不要再在晚上出门，也不要晚上熬夜。 “后天就要去节目组了，你这两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睡够，到时候去到节目组还不一定有给你睡觉的时间，那时候就算再困你也得打气精神去干活。”林白虽然说的夸张了一些，但是很多节目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而且还得看节目组有没有良心，像一些为了省钱或者怎么样的节目组甚至还会干出压榨艺人的行为——管你什么咖位，虐起来可是不手软的。 不过…… “这次有宋溪和孟晚在，应该是不会吃太多苦头的，但是你也不能仗着美色就太偷懒。”林白还在说。 顾灼见终于走到小区门口悄悄松了口气，趁着林白换气的空档，她赶紧说了句：“到了，你早点回家吧，不然太晚了不安全。” 这是市中心，哪儿有什么不安全的？但联系到最近的新闻，林白还是有一点害怕，当下也不再嘟嘟囔囔的，但是身为助理的职责，让她在最后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再熬夜了，电影什么的都可以白天再看，但是你再熬夜，我就会直接告诉夕姐。” 夕姐□□艺人的手段可比她这个助理多多了，而且也不像林白，对上顾灼那张脸就会情不自禁地心软，总是“下一次再说”。 顾灼郑重地点头应答：“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熬夜的。” 闻言，林白才离开。 等林白的身影消失在街头，顾灼就转身往回走，走了没两步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顾灼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朋友太少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为什么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名字。 等她转过身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夏星眠，她想起花店老板的话，心道夏星眠不会真住在这里吧？ 她冲夏星眠笑了下，心里实在不太愿意和夏星眠有过多的接触。 倒是夏星眠慢吞吞地走到顾灼身旁，和顾灼一起往小区深处走，走了两步夏星眠突然问了句：“顾灼，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顾灼“啊？”了一声，她抬头看向夏星眠，反驳道：“没有啊。” 像夏星眠这样的人，谁又能讨厌得起来？顾灼当然不讨厌夏星眠，不然也不会乖乖忍到夏星眠高考结束才提出分手，她不想面对夏星眠是因为她不想给夏星眠希望，也是因为心中愧疚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具身体是顾灼在使用，受益的也是顾灼，顾灼怎么样都会觉得良心不安——虽然夏星眠从来没有说过要什么补偿。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灼总觉得心里欠着夏星眠什么，但又无法进行一个有效的补偿，她倒是不担心夏星眠会戳穿替考的事。 而且如果夏星眠想要这样做，她就能可以这样做，但她并没有这样。 夏星眠得到顾灼的肯定回答以后，她嘴角微微上翘，透着一丝可爱，她转过头微微垂眸看着顾灼，目光落在顾灼殷红的唇上，好半天才语气开心道：“没有就好。” 顾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以前她和夏星眠相处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都是夏星眠主动挑起一些话题，然后她回答就行。 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她们还是这种相处模式，要说区别还是有的，那就是夏星眠问的问题都不会那么腻腻歪歪的了。 比如经常会问顾灼，一些类似于“小灼你爱我吗”之类的问题。 第78章 前夕 那时候的顾灼还是大一新生, 乍然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其实是有些忙不过来的, 但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和夏星眠固定视频通话。 顾灼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都是一个人吃过晚饭就去学校的操场上，找个角落的位置和夏星眠视频, 夏星眠还总是抱怨操场太黑，看不清顾灼的样子。 顾灼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夏星眠就连忙补救道：“能听到灼灼的声音就很好了。” 顾灼这才心安。 顾灼也挺心疼夏星眠的，因为如果不是替顾灼考试, 估计这会儿也不用挑灯夜战, 她本意是想要多陪一会儿夏星眠的, 但最后总是沦为夏星眠逗她开心，陪她说话，算是陪着顾灼度过最不适应的大一生活。 到后面大概是夏星眠的学习压力太大，开始和顾灼聊天的内容都趋向于“我爱你、我想你了”之类的甜言蜜语上，有时候也会逼着顾灼回应。 刚开始顾灼还能勉强敷衍过去, 到后面夏星眠就会询问顾灼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在学校认识别的小姐姐之类的。 顾灼为了安夏星眠的心, 也为了让夏星眠高考别失利, 就开始回应说“我爱你、我也想你了”之类的话，说到后面她都说顺嘴, 毫无负担和心理压力。 她们很多社交账号也是互相关注的, 夏星眠看到什么有趣的就会艾特顾灼, 顾灼也是因为夏星眠才会登陆这些, 看到以后就会回复一些可爱的、卖萌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 分手以后顾灼就没有再回忆过从前。 也就是这两天看到夏星眠，顾灼才会回想起来，想到以前的夏星眠，顾灼无意识地说了句：“你的变化还挺大的。” 夏星眠笑了下，笑眼弯弯，比漫天星辰还好看：“你觉得这样好，还是不好？” 顾灼不想和夏星眠扯上任何关系，更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她支支吾吾地不肯回应，夏星眠也就不再追问，直接换了个话题。 “刚刚那是你女朋友吗？” 顾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夏星眠：“什么？” 夏星眠重复道：“就是刚刚小区门口，你送的那个女孩儿，我说，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吗，还是未来女朋友？” 顾灼知道夏星眠说的是谁了，她下意识就回道：“这怎么可能。” 林白又没夏星眠漂亮。 心里补充这一句后，顾灼又暗自责备，自己怎么也能成为肤浅地只看外表的人呢？其实林白长得就是邻家小妹可可爱爱，还很清纯，而且性格也非常好。 只是，可能顾灼本质就是个有些肤浅的人。 她想过，如果她遇到喜欢的人，那一定是个非常好看的人——夏星眠就是颜值标准，不能低于夏星眠。 但是夏星眠真的太好看了，顾灼觉得自己余生都不一定能再遇到比夏星眠更好看的人了。 这些话顾灼在心里嘀咕一通就行，她没打算和夏星眠说这么多，但现在想想，她不应该回答得那么直接，应该留点悬念，至少夏星眠不会再想多。 几秒后，顾灼又觉得小区门口离她的单元楼是不是太远了点，怎么走这么久都还没到，她都不知道该和夏星眠聊些什么。 夏星眠闻言，嘴角浅浅的笑明显了一些，就连旁边的顾灼都能察觉到夏星眠明显愉悦起来的心情。 “那个女孩儿还挺漂亮的。”夏星眠说。 顾灼用眼角余光去看夏星眠，她琢磨着夏星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喜欢林白，应该会直接问她要微信号，但是，联想夏星眠之前问林白是不是她女朋友的话…… 夏星眠该不会在试探她吧？难道夏星眠现在都还喜欢她？顾灼想着，嘴上却道：“你喜欢她？我可以给你们俩介绍认识，但她好像是直女。” 夏星眠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未消，却是浅淡几分，声音都透着几分黯淡：“我现在的确是单身，但我也不喜欢她。”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顾灼大概觉得猜到点什么——夏星眠对她余心未死。 好在眼前单元楼也已经到了，顾灼快步往里面走，她刚要转身对夏星眠说她到了，就见夏星眠也跟着走进来，她蹙眉，就听夏星眠有些惊讶道：“你也住这里吗？” 顾灼有些诧异：“你住这儿？” 夏星眠嗯了一声，跟着顾灼一起走进电梯，她像是为了安顾灼的心似的，抢先按下电梯层数，然后解释道：“徐浅在这里买了套公寓，她这段时间出国，家里没人，就让我过来帮她看下房子，刚好我才回国，也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就过来了。” 徐浅是顾灼和夏星眠共同的高中同学，就顾灼的印象来看，徐浅好像挺不喜欢她的，在顾灼来这里之前，“她”和夏星眠经常因为徐浅吵架。 等顾灼穿到这里来时，她已经是上大一了，和夏星眠面都难得见上几次，更别提徐浅了，所以顾灼倒是从未和徐浅见过面。 听到说是徐浅的公寓，顾灼就了然了，转念一想，当初徐浅对“她”争锋相对的，说不定就是喜欢夏星眠。 现在夏星眠住到徐浅家里，大概率两个人可能就要在一起了。 夏星眠瞥一眼顾灼，她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却像是看穿顾灼的心事，又像是随意地说了一句：“徐浅和她男朋友订婚，大概年底就要结婚了。” “嗯？”顾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顺口说了一句：“是吗？她没有联系过我。” 夏星眠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笑道：“你忘了吗？你上大学以后，你们就彻底不再联系了。” 夏星眠这还是委婉的说法，因为顾灼想起原主的日记里可不是这样写的，而是徐浅知道了夏星眠帮顾灼替考的事，和顾灼大吵一架以后，就单方面不再和原主联系。 原主本来就不喜欢徐浅，除非徐浅主动联系她，否则原主根本就不会去联系徐浅。 等顾灼穿过来以后，就更加不会联系徐浅了。 夏星眠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但她一直偏袒顾灼的态度也着实伤透了徐浅，顾灼记得她和夏星眠在一起的那一年，徐浅似乎都在和夏星眠冷战。 顾灼哦了一声，她笑了下：“你们后来和好了？” 夏星眠愣了一下，她没有说话，电梯刚好到达20层，夏星眠下意识往外走了两步，在电梯快要合拢时，她都没能说出想说的话来—— 我还是很喜欢你。 …… 电梯合拢，顾灼盯着右边的按钮沉思，她觉得她刚刚对夏星眠说的那句话有点酸酸的，但仔细想一下，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酸的，她又不喜欢夏星眠。 真要说，大概就是和前女友分手了，前女友和关系很好的闺蜜又和好了，而她依旧还是单身。 几秒后，顾灼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无理取闹，夏星眠和徐浅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就大概类似于她和林白——虽然她和林白并没有“好几年”这种感情。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顾灼走出电梯，心想自己真是没事干闲出毛病了，前任偶然遇见是正常的，她希望夏星眠能过得更好也是对的，不至于心里不平衡。 回到房间，顾灼就将向日葵给放进花瓶里，她房子里别的不多，就花瓶挺多的，偶尔不够放花，她要么就临时出门买，要么就是拿塑料瓶将就放着。 她把向日葵放进花瓶里，想起向日葵的花语来：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她喜欢花的事没有掩饰，夏星眠知道以后，就经常给附近的花店预订，让人给顾灼送花过去。 然后在下午放学以后，给顾灼发去消息，说说那些花语——向日葵的花语也是夏星眠告诉她的。 顾灼对花语这些并不了解，因为每个世界的花语都是不一样的，只有红玫瑰是永恒不变、也是她最爱的一种花。 顾灼愣了下，心道“每个世界”？ 因为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念头，顾灼晚上都没有再看电影，而是看了会儿书，困了她就直接上床睡觉。 晚上，顾灼做了个非常久的梦。 梦里的顾灼身在一个小公馆，外面的院子里开满了花，顾灼正在做饭，然后就有人按响门铃，顾灼十分熟稔地从厨房走到门口，又穿过院子走到外面。 当她打开院子的矮栅栏门时，就被人塞了一束花到怀里，这束花太大了，她两只手才堪堪抱住，然后她听到一道女声充满克制爱意的话语。 可惜这句话顾灼听不懂，不属于中文或者英文。 画面一转，顾灼又回到她刚上大学的那一会儿。 顾灼刚上完晚自习，因为不太想那么快回寝室，所以她去操场那边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接到夏星眠的电话。 夏星眠在电话里问顾灼在哪儿。 顾灼没有多想，她说自己在操场。 刚说完，夏星眠就把电话给挂断，顾灼还要再打过去，对面就直接不接，一直到电话里的铃声结束，顾灼刚要再打一个，就见夏星眠的身影在操场入口出现，焦急地四下寻找什么。 顾灼像是看傻了一般，她就坐在操场那里看夏星眠到处找她的焦急模样，一直到夏星眠怎么都找不到她，给她打电话。 顾灼没接，因为夏星眠已经听到她的电话铃声，直接循着电话铃声走到顾灼面前。 顾灼以为夏星眠会破口大骂、会发脾气，结果没想到夏星眠却是看着她傻呆呆的模样，突然就笑出来。 夏星眠一边笑骂顾灼是个傻子，一边将手里那束巨大的红玫瑰花束塞到顾灼怀里，顾灼的鼻尖萦绕的全是玫瑰的花香。 不等她反应过来，夏星眠已经在她旁边坐下，紧接着就是将她和玫瑰花一起抱在怀里，几乎是咬着顾灼的耳朵悄声道：“我爱你。” 这个怀抱散发着浓浓的思念气息，顾灼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反应的，她就记得自己回过神时，问了夏星眠一句：“你怎么来了？” 夏星眠复读应该压力很大，顾灼和夏星眠视频的时候都担心影响到夏星眠，所以她实在搞不懂夏星眠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期过来找她，再忍几个月不就好了吗？ 夏星眠像是怕她生气，缩了缩肩膀，委屈和带着撒娇地扭动着顾灼的肩膀，一直把顾灼哄开心了才解释：“今天是你生日。”所以她才偷偷跑出来。 顾灼愣住，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记生日这种东西，听到这话，她心里立马就愧疚起来，因为她连夏星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顾灼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早上八点钟，林白给她发来了条消息，问她起床没有，有没有想吃的，需不需要叫外卖之类的。 顾灼回复过消息，林白就发了三个感叹号过来：居然早起了！ 顾灼和林白微信上聊了几句，别的不说，有人和她聊天倒是挺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不然她今天就该一整天都在想夏星眠的事。 她和夏星眠刚分手那段时间，顾灼也会总是去想夏星眠，还会去翻手机微信，后来顾灼忙起来以后就没那么多事情想——主要还是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比如剪辑vlog。 顾灼以前是没有接触过这些，都是寝室的另一个和她关系还行的室友请她帮忙做模特，虽然和她们的专业不同，这位室友一开始也只是将摄影当做是兴趣爱好。 只是她拍人物拍得很好，后来竟然靠着摄影赚了不少外快，大三的时候就干脆转行，当起妹摄。 因为没什么经验，室友刚开始还经常找顾灼帮忙，顾灼虽然和别人关系处的一般，但这种小忙也还是会帮的，久而久之，她和那位室友关系就比较熟，顺带地就学会了视频剪辑，以及简单的拍摄工作。 只是没想到，临近毕业，那位室友突然就疏远了顾灼，搞得顾灼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找另外个室友去问、去沟通，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顾灼没有死缠烂打的习惯，既然对方不愿意和她继续相处，顾灼也就不强求。 不过，因为夕姐的要求，顾灼最近倒是没有再拍摄，但因为突然偶遇前任，顾灼打算拍一点，哪怕自己无聊地时候翻出来剪辑或者看看都行。 顾灼找了个不错的角度放置单反，然后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她翻看了下自己的社交账号——自从她将大部分的视频都转为**视频以后，粉丝数量没掉反而增涨了不少。 顾灼琢磨着夕姐应该不会给自己买粉，大概是因为她把视频隐藏起来，所以才会有涨粉这种情况，等过一段时间粉丝应该就会重新掉回去。 自己的主页没什么好看，顾灼打算刷会儿短视频，刚进入主界面，刷到的第一个视频就是自己，顾灼愣了下。 她先前还以为是和自己长相有点相似的博主，但看到视频里面的家具摆设和熟悉的衣服时，顾灼才意识到这就是她本人，她被盗视频了？ 正要私信这人，就见这条视频上的文案写着：@灼灼 突然把视频给清空了，这是我以前保存的一条，还挺喜欢的[哭泣]。 这条视频的点赞数还很高，达到一百多万，顾灼点开评论，就见评论里一群疑似她粉丝的人，这些人因为没有共同交流的群和地方，就干脆在这条视频下面讨论起顾灼为什么会把视频清空的事。 有人觉得是顾灼出事，也有人觉得是顾灼被上面给封杀了，当然还有人觉得是顾灼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事，可能是失恋了等等，才会选择将视频给清空，因为这是大部分艺人常干的事。 万万没想到的是，猜测顾灼失恋的这条评论竟然被顶到最前面，顾灼心道：这些人到底是有多盼着她失恋的？ 在这条评论下面还有人道：灼灼压根儿就是单身的啊，看她平时发出来的视频，明显就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之后就是针对于顾灼到底有没有谈恋爱的争论，顾灼翻了两次就懒得再翻，她直接将视频截图发给夕姐，简短说了一下别人转载自己视频的事，打算看夕姐怎么处理。 如果夕姐说这样不好，顾灼就打算私信对方让人删视频，结果张夕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一直到中午才发来消息回复。 夕姐：这个不用管，到时候盗用你视频的人会很多，你可以另外拍摄一些短视频发上去，就是需要注意一点内容就行。 夕姐：你在网上的形象和人气都挺好的，我会安排人放出你要进娱乐圈的消息，算是给你的粉丝一点适应的情况。 夕姐：其他的有关你的消息我都会找人压一下，避免太多人拿你炒作、蹭热度。 之后夕姐又发来很多，大概意思就是不指望顾灼这个平台上的粉丝能变现，但只要别给人一种“网红出道”的印象就很好。 说到网红，除非是那种现象级的存在，不然大部分都是一种“噫，这人是网红”的印象，始终要比正正经经出道的艺人少了点什么，大抵是觉得网红都是靠脸、靠声卡这些。 不过路人就是这么肤浅，你硬要和路人对着来，受到影响和损失的只会是当事人自己。 顾灼回复收到消息以后，就没有再管这件事，倒是转而把之前录下来的一些素材给剪辑出来，但因为多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顾灼这次剪辑的内容就很少，时长也非常短。 顾灼剪辑是非常慢的一个人，她注重BGM、注意滤镜这些，在选择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纠结了很久，等她终于弄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时间。 顾灼将视频发布上去，大概是因为先前清空视频的原因，这次她的视频刚发布上去，就有不少粉丝涌过来评论和点赞。 顾灼检查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犯什么错误，这才松口气，文案她也习惯性配一些心灵鸡汤，这次是怕说错话，就没有加，只附带了一句：我没事。 就是有些神奇的就是，这条视频才刚发上去，就直接炸了热搜，光是和她有关的热搜就有两条，是非常少见的一件事。 顾灼对这个不是特别了解，在稍微了解过后，她看一眼时间，就差不多准备去睡觉了，因为林白已经给她发消息，催促着她赶紧睡觉。 就连张夕也发来消息，说明天就要去节目组，不管她前两天到底有没有熬夜，反正今天是不准熬夜的，明天也不能出状况之类的。 顾灼一一回复以后，这才洗漱准备上床睡觉。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但愿这次不要再梦到夏星眠。 这次的顾灼确实没有再梦到夏星眠，但是她被虫子给追杀了一晚上，到最后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儿站在她面前，冲她微笑，还说要带她打游戏。 顾灼正要回以微笑，说“好”时，面前的混血女孩儿就突然撕扯掉人皮，变成了一个虫族——虽然长得并不可怕，但顾灼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几乎是从床上惊醒过来的。 她看一眼时间，早上七点半，外面天气雾濛濛的，听声音似乎还下着雨，顾灼不喜地皱眉，心道这种天气赶路就很烦躁。 她拿起手机想看有没有消息，林白的对话框还是空着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出发时间，但顾灼还是打算先起身。 等走到客厅顾灼才意识到什么，昨天林白有提醒让她自己整理一下行李箱，只需要整理一点就行，剩下的林白来就行。 但是顾灼路上偶遇前任，就把这件事给忘记。 顾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去衣帽间把行李箱给拉出来，开始琢磨着该带上什么东西，她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要带什么东西还真不知道，只把一些简单的东西给带上。 在带衣服时，她把前天买的那几条不属于她风格的裙子也给带上了。 正收拾着，就听到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第79章 接人 顾灼走到门边打开可视门铃, 就见外面站着的是林白, 林白脸上带着笑：“姐姐，你起床了吗？” 顾灼看了会儿，总觉得有些奇怪, 见林白低头要打电话的样子，这才喊了声：“林白？” 林白听到顾灼的声音, 停下要打电话的行动，眼睛往眼角余光的位置瞥了一眼, 笑着说：“姐姐, 你先把门打开吧……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有看吗？” 顾灼没应声, 只是先把门给打开，就见林白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人，扛着长|枪短|炮的，就对着顾灼的家门口。 顾灼愣了下，就听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自我介绍起来：“顾灼你好, 我是这次《假日狂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是你的跟拍导演胡柔。” 顾灼穿着睡裙站在门口听胡柔简单地说起这次的事, 无非就是在没有告知嘉宾的情况下, 提前来到嘉宾的家里进行突袭拍摄。 林白笑着站在一旁，趁着没人注意时, 偷偷给顾灼说了声：“这件事我也是在路上接到夕姐的电话, 我给姐姐发消息, 姐姐没看到吗？” 顾灼想说她起来就看过手机, 没有收到林白的消息, 她伸手去拿手机，就见林白确实在之后发来消息，只是顾灼忙着收拾东西，就没有注意这些。 跟拍大哥则是尽职尽责地拍摄过顾灼的客厅和厨房，见厨房没有开火的痕迹，跟拍导演就问了一句：“顾灼是没有在家里煮过饭吗？” 顾灼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道：“刚搬家。” 跟拍导演了然地点点头，又问顾灼：“可以去卧室看一眼吗？” 顾灼的东西都才收拾好，也不算多乱，顾灼就点头同意了，但是她懒得带这些人去专门参观她的卧室，就一手叉腰，一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你们自己看吧。” 跟拍导演愣了下，跟拍的摄像大哥已经是去到顾灼的卧室，然后拍摄一圈平平无奇的卧室背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乱的大概就是顾灼刚睡过的大床。 顾灼的公寓着实不算大，不过走两步该看的就也都看完了，而且一时间挤进来这么多人，感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跟拍导演见拍得差不多，就让顾灼先忙自己的，时不时地还会问上两句话，引导顾灼说点俏皮可爱的话来。 但是顾灼刚睡醒没多久，大脑都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她在听到跟拍导演的话以后，才想起自己还要收拾东西。 顾灼收拾的也就那么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是平时的生活用品，再多的似乎就没什么了，剩下的就是助理林白在帮她收拾。 顾灼看一眼林白，又去看跟拍导演，在想自己的行李让助理来收拾，会不会不太好？但是林白没说什么，跟拍导演也没说什么，顾灼就假装不知道，只偶尔帮忙搭把手。 收拾好以后，顾灼自然是早饭没得吃，她和林白一人拖了个行李箱往外走，顾灼和林白走在前面，两个跟拍摄像大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跟着她俩。 顾灼问林白：“你没行李吗？” 林白笑了下，回道：“我的都提前整理好，放在车上了。” 顾灼哦了一声，林白就有些不放心起来，她又林林总总叮嘱了很多，说道：“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不利我们的内容都是会让节目组剪掉的，但如果有特别不好的，也容易被一些人给‘流’出去，所以姐姐平时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顾灼点头，这些都是在她去节目组之前，张夕和林白都说过很多次的，她也知道她就是个素人，突然签约就去上一档节目，张夕和林白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因此也没有不耐烦的表现，只林白说什么就听什么。 胡柔忍不住和林白搭话：“顾灼这么乖的吗？” 林白便笑着回道：“是吧？姐姐又漂亮又乖。” 胡柔也跟着笑：“应该挺省事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综艺感。” 林白就顺着讨好了一句：“那还得请胡姐帮帮忙。” 有时候综艺感强不强不一定要看艺人本身，好的剪辑也是能塑造一个讨喜的人设，呆萌的人也能剪出爆点，所以很多艺人都会有专门派人去盯剪，当然，这也得看节目组和艺人谁的咖位更大一些，听谁的还是两说。 顾灼跟着林白上到节目组安排的车上，顾灼这还是第一次上节目，昨天搜了一些相关的，就好奇地问林白：“有剧本吗？” 林白懵了一瞬，然后她立马道：“假日狂想没有剧本，姐姐平时什么样就怎么表现。” 想了想，林白又小声地凑到顾灼耳边补充了一句：“但是姐姐上节目了还是勤快一点。” 顾灼明白地点点头。 当车子行驶在道路上时，胡柔开始了一些提问——这些都是提前写好的，她先是把这些都给林白看过，林白确认没什么不该问的以后，胡柔就开始正式提问。 顾灼疑惑地看向林白，林白眼神示意顾灼正常回答就行。 胡柔：“顾灼这次参加节目有没有特别期待的嘉宾？” 这是一个对新人算是比较温和的问题了，想要谁都照顾到一点，就说所有嘉宾都很期待就行，也可以说就期待孟晚和宋溪也行，清寒因为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面，说期待清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灼想了下，她说：“挺期待孟晚的。” 胡柔好奇道：“为什么？” 顾灼老实回答：“她很漂亮。” 胡柔想笑，憋住了，如果她坏点，直接问另外一个女团成员白蔼不好看吗？顾灼可能就得另外想个理由圆过去，但胡柔也确实想知道顾灼会怎么回答，就追问了一句：“白蔼不好看吗？” 顾灼愣了一下，她悄悄往林白那边看了一眼，林白及时凑过来在顾灼耳边小声提醒：“白蔼就是这次嘉宾里面的女团成员。” 顾灼了然，她当时还特意搜了一下白蔼的资料，只印象中是个脸都仿佛没有长开的小妹妹，清纯可爱有余，但还不够漂亮，大概是年龄还小的原因，想着，顾灼十分认真答道：“孟晚更漂亮。” 这次的嘉宾里面，顾灼是有去了解过——或者说是看过所有人的脸，除了清寒，她是做了比较，所有人里面孟晚是最好看的。 拍过电影的人，必然是经过大荧幕的考验，脸上稍微有点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但是孟晚不一样，她就是不管哪个角度去看，永远都是最完美的一个，顾灼实在好奇孟晚真人是否就是这个样子。 孟晚还被称为导演最想拍的人，因为孟晚太省事儿，想要找个最美的角度都不用找老半天，她随意往那儿一站，就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胡柔忍不住想笑，觉得顾灼也太诚实，在顾灼疑惑的目光下，她接着问起下一个问题：“有没有最想合作的嘉宾？” 林白被张夕安排过来，就是因为林白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个圈子里呆得够久，一是照顾顾灼，二就是怕顾灼的回答落到别人的陷进里面去。 不过顾灼的回答虽说不够完美，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官方回答，在某些情况下也算是会赢的一部分观众的喜欢。 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观众们喜欢看一些出格却又不过分的答案，那种完美的官方回答大家都看腻了，觉得这都是节目组和艺人的工作团队商量好了的。 像顾灼这种不去讨好全员的回答，其实是比较吸引人的，当然，这种也是看咖位的。 如果咖位不够大放在一些“小辈”身上，那就是狂妄、不把同辈人放在眼里；而那种稍微有点咖位的人这样回答，就显得耿直、真实。 林白没有阻止顾灼这样回答，是因为一看到顾灼这张脸，她就知道张夕肯定是会想办法把顾灼给捧起来，光是第一个接的节目就是这种档次的，想也知道是要走高端路线。 所以从一开始，顾灼有一点“耿直”人设也是不错的，而且，顾灼的回答也不算多让人生气。 毕竟白蔼敢和孟晚相提并论吗？粉丝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就算白蔼不高兴，也不敢去拉踩孟晚，咖位可是摆在这里的，再者，顾灼说的也是实话。 至于顾灼最想合作的人，林白也忍不住猜测起来，她是清楚顾灼谁都不认识，也就这两天才稍微了解了一下另外三位嘉宾的一些情况。 而且，也是为顾灼以后走什么路线制定一个方向。 顾灼没有什么特别想合作的对象，而且，她蹙眉道：“这次不就是和大家一起合作吗？” 倒是没说她最想和谁合作。 胡柔愣了一下，下意识顺了一句：“说的也是。” 之后又是一些和嘉宾有关的问题，顾灼也算差不多一一回答完，之后就是关于对节目的期待。 顾灼对节目没什么期待，她就说了一句：“希望不要太吃苦。” 就这么一句把胡柔给逗乐了，林白都有些无奈，但又觉得顾灼这样太招人喜欢了，也就长得好看的姐姐有这样的待遇。 要是换成其他艺人，林白可能就会很嫌弃——身为艺人怎么可能一点苦都不吃。 这次假日狂想的拍摄地点是在西部的一个市里面，这边风景是非常好的，她们去的时候刚好还开花了，顾灼忍不住多看了好一会儿，走的时候都有些磨磨蹭蹭的，最后还拿着手机拍了挺多照片的。 林白忍不住调侃道：“姐姐要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在这儿买套房，你想想看，春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不是这个样子？” 顾灼想了下，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要是再有个人陪着，就更好了。” 胡柔愣了一下，她朝林白看过去，就见林白丝毫不介意顾灼想要谈恋爱的态度，只是随口笑道：“那可能得等到你退休以后。” 顾灼皱眉：“那当艺人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林白笑了下，心道顾灼也就是想得简单了些，也不知道有多少俊男靓女想要往这个圈子里挤，挤得头破血流的，那些直接在试镜上就表示出同意潜规则，只要给角色就行的新闻也不少。 也就顾灼觉得当艺人不好。 胡柔不知道这些，她觉得顾灼的想法有些好笑，带着刺儿地问：“那你干嘛来当艺人？” 顾灼闻言笑了下，她回眸看向胡柔，在这些花的映衬下格外撩人，恰好微风拂过，将她的发丝扬起来，顾灼就顺势伸手撩起那缕长发，唇红齿白的模样：“艺人赚钱。”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的人生似乎太平淡了一些，除了上班下班，永远是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实在过于无趣。 偶尔顾灼都会想着，她在这里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至于选择艺人，也是因为顾灼想要换个方式生活，也是想要再遇到一些惊奇的际遇，否则，顾灼都不知道她还要怎么坚持下去。 以及时常在她脑海中闪过的破碎画面，她觉得自己大概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不过她也没有可以分享这些秘密的人就是了。 胡柔和林白都觉得顾灼说的是实话，也是她们所理解的，因为在这个圈子里，真正喜欢唱歌、演戏的人太少了，更多的只是想要往金字塔顶尖爬的人。 可以轻松赚钱的工作和需要付出辛勤劳动的工作相比，艺人确实是个很轻松的活儿。 当然，也有真正有天赋和喜欢这一行的人。 胡柔忍不住说：“你跟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免得被人攻击。 顾灼有些疑惑地看一眼胡柔，她说：“我又能和谁说这些？” 胡柔愣了一下，总觉得说这句话的顾灼似乎有些让人心生怜惜。 假日狂想节目组拍摄地就在这个省的一处乡村里面，一路行驶过去的风景更是美不胜收，就连顾灼都想要在这里安家，不过也只是想想就是了。 因为顾灼觉得，这些看似美丽的地方，还是需要每天去田地里干活的，顾灼觉得如果真想在这边安逸地生活，大概还得需要很有钱，请人帮忙干活，不然依靠她一个人是肯定无法维持院子里的正常生活。 到达目的地，眼前就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宅子，分为上下三层，很有一点古典韵味在里面，但是进去才知道，里面还有很多现代化的家具，倒是设计得和顾灼理想中的院子差不多一样。 她想着，以后说不定就能在类似的地方修建一栋这样的别墅，到时候她旁边是相伴一生的人，还可以再养一只猫和一条狗，感觉人生这样就十分惬意。 林白轻轻拍了拍顾灼的肩膀，提醒道：“之后的节目里就只能依靠你自己和别人相处了，如果实在相处不下来，你就想像你是在上班，你在公司和同事怎么相处的，在这里就怎么相处，如果实在拍不下去，就先和我跟夕姐说。” 顾灼点头，她大概明白过来，从现在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录制状态，不管干什么、一言一行都是被拍摄下来的。 而林白之后也没有办法再帮她，顾灼也是看过其他综艺的，也知道艺人在这样的真人秀节目当中，是不可能存在助理的。 果然，从顾灼下车开始，她的行李就是需要自己拖上去的，尤其是她还是两个行李，就显得有些吃力。 顾灼力气不算是很大，她又有些怕累，就只能先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往别墅里带，这也是没办法的，两个箱子她拉不动。 再者，这边荒郊野岭的，附近也没什么人家，顾灼把行李箱就这么放在路边，也没有人会去偷，所以顾灼还算是蛮心大的。 顾灼把行李箱拖到院子里以后，直接放下就又往外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出院子门，别墅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正是白蔼，她见院子里忽然多了个行李箱，但是没看到人，就有些疑惑道：“这什么情况？” 放在院子里的摄像头忠实地把这一幕给记录下来。 顾灼慢吞吞地往外走，她找到自己的行李箱以后没有立马把行李箱给拖进去，而是就这么直接坐在行李箱上，望着漫无边际的绿色草原看了好一会儿，顶着烈日都不肯动，整个人仿佛就像是神游在外。 跟拍大哥忍不住提醒顾灼：“还不进去吗？” 顾灼回过神，她起身拉起行李箱，低声道：“马上就进去。” 她刚拖了行李箱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一辆车远远地从远处开过来，逐渐由一个小黑点变成一个大的影子，顾灼停下脚步，有点好奇这是不是新来嘉宾的车，就见这辆车在顾灼面前停下。 车门被打开，一个戴着太阳镜的高挑女人从车上下来，她自己还顺手把行李箱给拿下来。 和她一起坐在车里的人，还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她把行李箱给拿下来，结果被高挑女人给拒绝，笑着道：“行了，就这么点儿重量，至于吗？搞得我像是个玻璃人似的。” 和她同坐车里的人似乎无奈地说了些什么，结果高挑女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接将车门关上，把那喋喋不休的叮嘱给一同关在车上。 顾灼就这么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盯着高挑女人，那名高挑女人本来在看别墅的，正要往前走的时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顾灼，她愣了一下，戴着太阳镜也看不清脸，问顾灼：“你是……” 顾灼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想这个戴着太阳镜的女人有些眼熟，也不知道是孟晚还是宋溪。 她印象中就只记得孟晚比宋溪好看，但两个人的脸却是有点记不清了。 就这么愣神的时间，顾灼就听这女人忽然勾着红唇笑道：“原来是个小哑巴。” 顾灼回过神，她不由自主地站直身体，望着女人道：“我不是哑巴。” 女人也不介意，她依旧是戴着太阳镜——丝毫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显然是习惯了别人讨好的姿态：“那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顾灼哦一声，她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我叫顾灼。” 女人想了一会儿，没能想起顾灼是谁，估计也不是需要自己多注意的对象——实际上这次节目需要她注意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哦，顾灼是吗？你好，我是孟晚。” 这人是孟晚？顾灼几乎立刻就将孟晚和脑海中的资料对上，总觉得孟晚和林白讲得有很大的区别，她盯着孟晚被太阳镜遮住大半张脸的模样，由衷说了句：“你皮肤挺好的。” 孟晚愣了一下，随即她笑起来：“只有皮肤好吗？” 顾灼有点可惜道：“真人好像没有电视上的更好看。” 孟晚这会儿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她终于舍得把太阳镜从脸上取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顾灼，抬了抬下巴道：“我说，你是附近居民吧？连孟晚都不认识？” 顾灼懵了一下：“我知道你啊。” 孟晚嗤笑一声，忽然有些懒得折腾顾灼，倒是觉得顾灼外表还挺精致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漫不经心地把太阳镜重新给戴好：“我是宋溪，我和孟晚你都分不清，还说知道我？” 顾灼彻底懵了，好半天才惊觉孟晚的确是不长这个样子，虽然她看过孟晚两部形象人设差距非常大的电影，只是宋溪穿得过于精致，看着就像是艺人，顾灼竟然也没能分辨出来，现在想想，对方哪一点像孟晚了。 顾灼心道，怪不得她觉得孟晚和林白说的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倒是宋溪有点符合林白说的，挺毒舌的。 宋溪这会儿似乎耐心告罄，她问顾灼：“节目组就在里面是吗？” 顾灼嗯了一声，宋溪就没有再理会顾灼，直接拉着行李箱就往里面走，顾灼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拖着行李箱跟着一起进去。 她心道，难道自己看着真的很像是附近居民人家吗？ 很快她又皱眉，她旁边还站着跟拍大哥，明显就不是附近居民，所以宋溪明知道她也是拍摄嘉宾，但是懒得搭理她。 顾灼轻叹，看来这位宋导演应该是挺不喜欢她的。 第80章 宋溪 顾灼拖着行李箱进到别墅院子, 就见宋溪已经进去, 正和一个年轻女孩儿说着什么，年轻女孩儿对宋溪态度很友好，还透着一点尊敬。 顾灼略一琢磨猜到这人大概就是白蔼。 白蔼见顾灼进来，她立马眼睛一亮，伸长脖子和顾灼打招呼：“你是另外一位嘉宾吧？” 白蔼是女团成员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性格比较活泼, 她对宋溪还是有点怕怕的，对于年龄和自己相近的顾灼就显得有些亲近。 她见顾灼有两个行李箱，就连忙跑过来帮顾灼拽起另外一个, 和顾灼凑近以后就自我介绍起来：“我是girlfriend的成员白蔼，你好。” 凑近看, 白蔼是化了淡妆，整个人的打扮都是偏女团、小性感和俏皮, 顾灼看了一会儿白蔼, 说：“你好，我是顾灼。” 白蔼似乎很喜欢顾灼，几乎是顾灼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顾灼习惯林白的存在, 觉得把白蔼当成林白, 似乎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并且还和林白一样管顾灼叫姐姐。 这里的房间都是随便嘉宾自己选，顾灼就被白蔼给推荐选择了楼上的房间，她的行李箱大, 白蔼就帮着搬了一个，看得顾灼惊奇地睁大眼睛，由衷夸赞道：“你力气挺大的。” 白蔼笑起来，腮边的小梨涡露出来：“我是我们女团力气最大的，像拧瓶盖什么的你要是拧不开，也可以叫我。” 帮顾灼把行李箱搬上来以后，白蔼就先下楼，顾灼自己则是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箱。 顾灼懒，林白帮她整理的行李箱，顾灼直接拖到床边放着。 自己整理的打开以后，就把生活用品给拿出来，衣服则是挂了一两件在外面，她盯着箱子里明显不属于她风格的裙子，联想到刚刚的白蔼，如果以白蔼的那种穿搭，那顾灼穿这些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 不过，还是等以后再说。 顾灼整理完东西出门，她在楼梯过道就看到白蔼和宋溪，宋溪倒是神色自然，还显出几分惬意，她微微抬着下巴对着白蔼，似乎说了几句话，白蔼则是典型的后辈尊敬姿态，时不时还点两下头。 颇有点导师点评学生的样子，宋溪看到顾灼出来，狭长的眼睛眯起来，艳丽的红唇弯起一道诱人的弧度：“这不是小哑巴吗？在这里做客来了？” 顾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溪说的小哑巴是说她，她刚要开口否认，就听到白蔼的声音咋呼：“溪姐，顾灼她也是这一期的嘉宾！” 宋溪哦了一声，露出兴致缺缺的模样，她瞥一眼白蔼，转身往楼下走，一边道：“那是我误会了。” 宋溪走在前面，白蔼跟在身后，她转头冲顾灼吐了吐舌头，等顾灼靠近以后，才小声说了句：“溪姐好严厉啊。” 顾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除了严厉，还有点毒舌：“似乎脑子也不大好使。”不然拖着行李箱、旁边还有跟拍大哥，怎么会把她认成附近居民？ 走在前面的宋溪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自然地往前走。 宋溪离她们距离稍远，顾灼声音又小，估摸着宋溪应该是听不到的。 白蔼却是大吃一惊，她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没想到顾灼会直接在节目里说宋溪脑子不好使，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一边试图帮顾灼圆话：“哈哈……天才想法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嘛，可能是误会了也说不一定。” 说完，白蔼自己就惊呆了，她这话意思怎么听着就像是在嘲讽宋溪？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顾灼也不是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尤其现在还是在录制真人秀，所以她也只是敷衍地点头，就和白蔼一起下楼。 白蔼似乎有些被吓到，下楼的时候脚都是软的，手还挽着顾灼的手臂，一边在心里暗道经纪人又得教训她了。 一楼的空间很大，提供休息的地方挺多的，加上这段时间天气不错，三人就在一楼休息起来。 白蔼有些坐不住，她很快就摸出手机打游戏，期间还问顾灼打不打。 顾灼以前是打过游戏的，但总觉得这类游戏有些无聊，玩过一段时间以后就没怎么玩过，但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其他娱乐，顾灼就点头说好：“我先下载吧。” 白蔼朝顾灼看去，顾灼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也许是拘谨，但又骨子里透着懒散，所以坐姿稍显得随意一些，修长双腿就那么斜斜并拢地依着沙发，只露出一截白皙地脚踝。 因为穿着凉鞋，能看到顾灼弓起的脚背都是白的，只有光影落进来，在上面剪出一个又一个的暗影，像极淫|靡的烙印。 白蔼忽的有些脸红，心想怎么会有人把凉鞋都穿得这么情|色，她低垂着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声音有些含混道：“那我先等你。” 那边宋溪也觉得有些无聊，本来还以为能有人陪着聊天，见两个年轻人都开始商量着打游戏，她微抬下巴，越过顾灼去喊白蔼：“小白，你们玩什么游戏？” 白蔼有些懵，她讷讷又小心谨慎道：“吃鸡。” 白蔼有些懊恼，她不该在前辈面前这么玩物丧志的，万一前辈觉得她这个人不思进取该怎么办？ 接着就听宋溪来了点兴趣的声音道：“这游戏我也玩，加我一个。” 宋溪在圈里的地位是没话说的，她要和白蔼、顾灼打游戏，这谁能拒绝？不但不能拒绝，还会觉得宋溪屈尊降贵和她们玩，白蔼受宠若惊，心里还有点惶惶：要不要开个小号？毕竟带一个妹子还算轻松写意，带两个她可能就不太行。 正脑海中纠结着，就听顾灼抬眸，冲她浅浅地抿唇笑了下：“我下好了，我加你好友吧？” 白蔼像是被顾灼的笑给笑傻了，直接把自己的大号告诉顾灼，等加上顾灼以后她才后悔不已，心道自己被美色|诱惑。 宋溪是手机里就有这款游戏，直接就加上白蔼游戏好友。 …… 顾灼之前是玩过这游戏的，只是玩过一阵觉得这游戏就这样，就算有人开挂也很是没有挑战性，玩过一阵子就给删掉了。 现在下回来，因为赛季重置的原因，她的段位是最低的青铜段位，身上的衣服也是初始的内|衣内|裤，看着挺寒碜的。 白蔼邀请顾灼进队，顾灼进去以后就见白蔼和宋溪金光闪闪的，那耀眼的翅膀和身后的载具皮肤，以及那闪闪发光的段位显示——一个是荣耀皇冠，一个是超级王牌。 顾灼这么个小小的青铜就显得格格不入。 偏巧宋溪这会儿开麦，她声音里带着点调侃：“哟，这小乞丐哪儿来的？小白，这是你朋友吗？” 白蔼有些尴尬，她现在后知后觉溪姐是不是不太喜欢顾灼，可顾灼这么好看，为什么溪姐不喜欢顾灼？她想着就回道：“溪姐，这是顾灼。”不是乞丐。 宋溪笑了声，声音好奇道：“现在艺人是揭不开锅了吗？连个皮肤都买不起？” 顾灼这会儿想开麦说，以前这款游戏因为还没有得到版号，所以一直没有充钱这样的系统，等到内测结束后，顾灼只玩了一个赛季就弃游了，所以不是买不起。 只是没等她说完，右下角的小信封就显示她收到了一则赠礼。 顾灼点开一看，就见名为“姐姐请你喝啤酒”的玩家送了她一套最新的皮肤，这位玩家不是别人，正是宋溪。 宋溪见顾灼始终穿着那套内|衣裤，有些不耐烦道：“顾灼快把我送你的衣服穿上，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伤风败俗！” 顾灼心中有些怪怪的，心道宋溪为什么要送她皮肤，正想着，就听白蔼惊喜道：“溪姐，你送了我一套皮肤？！溪姐你太好了！” 游戏里的一套皮肤最多不过两百，白蔼又怎么可能买不起？这会儿这么惊喜地感动，也无非是惊喜宋溪会送她们皮肤而已。 顾灼见白蔼立马换上了宋溪送的皮肤——一套非常卡哇伊可爱的裙子，娇俏可爱的。 顾灼领取以后也准备换上，她在仓库里找了一会儿，只发现一套十分性感的分体式泳衣，比她原始的内|衣内|裤没好到哪儿去？ 顾灼：？？？ 顾灼抬眸往宋溪那边看一眼，宋溪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耳机里又传来宋溪催促的声音：“顾灼这位同学，怎么磨磨蹭蹭的？” 顾灼闻言顿了一下，她直接点击那套分体式泳衣，人物角色也跟着换上了这一套。 白蔼：“哇，姐姐好漂亮！” 宋溪声音克制道：“感觉还行吧，这游戏的人体结构做得还不错。” 原来这套泳衣还真是宋溪送的，顾灼没再多想，反正只是游戏人物穿这套泳衣，不代表她本人穿着这些。 没有其他人，白蔼就直接点击开始匹配。 …… 一局结束以后，白蔼惊觉原来自己才是最菜的那个菜鸡。 宋溪却是直接问顾灼：“你开挂了？” “没有，”顾灼回道，“以前玩过一段时间，不过太久没玩了，手感没有以前的那么好。” 白蔼安静一瞬，宋溪哼笑一声，声音通过耳机清晰地传达出她的话：“技术一般，逼装得挺不错的。” 顾灼是真的发现宋溪挺不喜欢自己的，如果是以前，别人喜不喜欢她都无所谓，可这会儿宋溪连着好几次都这样，顾灼就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斜睨宋溪，就见宋溪正盯着自己看，她忽然笑了下，朝宋溪提议道：“要不这样好了，经典模式谁淘汰得多说不好，人机有点多。我们去玩团竞模式，比比谁杀的多？” 宋溪微微皱眉，顾灼抢在她之前开口：“正好看看我技术是不是比较一般。” 宋溪矜持地哼了一声：“行吧。” 团竞模式里的顾灼更像是开了挂，基本上团队淘汰数有一半都是顾灼贡献的，打到后面宋溪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一直到有新的嘉宾到达别墅。 三人收起手机，白蔼本来因为游戏一直连胜有点开心，等站起来看到宋溪的脸色时，她一下又不敢吭声了。 顾灼在连胜以后，对于宋溪怎么看待她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她心想：大概我还是更喜欢温柔的人。 新来的嘉宾是男团的成员，名叫魏泽，魏泽和白蔼差不多大，笑起来很有点小奶狗的模样，看到顾灼等人也是甜甜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在三人之中来回转悠好了一会儿，最终目光停留在顾灼身上的更久。 白蔼偷偷靠近顾灼，小声道：“我觉得魏泽刚刚应该是在比较谁更好看。” 白蔼比顾灼高上一点，顾灼侧眸看她时，得微微抬着脑袋，看上去就特别可爱，像极黏人的猫咪扒拉着主人的模样，白蔼被萌了一下，有点磕巴道：“顾灼怎么了？” 顾灼却是在心中比较一番白蔼和宋溪，最终叹气拍拍白蔼的肩膀：“没关系，你胜在年轻。”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白蔼却是get到顾灼的意思，她心里有点小开心，又不能开心得太明显，好半天才语气别别扭扭道：“其实宋溪导演年龄也不大，也就28岁。” 宋溪头上可是还顶着天才导演的名称，而且宋溪年轻的时候更要惊艳无比，就连当时的娱乐圈都少有比宋溪好看的女明星。 顾灼回想宋溪的脸，年轻十岁确实应该更漂亮——再者，白蔼虽然年轻，也确实没有宋溪更好看。 只是顾灼不太喜欢宋溪的性格，主要是觉得宋溪对她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来的新嘉宾魏泽是个闲不住的人，到达别墅后他先将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最后三间房他选择了一间位置相对比较差的房间，也算是照顾还没来的孟晚和清寒。 整理好以后魏泽就下楼招呼起来，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附近没有超市，想要买食材就得开车去很远的超市，或者是附近的集市，这会儿都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集市下午就没什么人了。 顾灼三人中午就随便泡面吃的，听到她们三个是吃的泡面，魏泽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还是宋溪问他：“是便秘了吗？节目组应该有药。” “不是，”魏泽连忙解释，“就是觉得你们女生，不是应该挺注意体重的吗？尤其是艺人，你们可以吃泡面？” 白蔼有点心虚，低头玩手机不敢说话，顾灼想了想，她说：“夕姐没说我不能吃泡面。” 顾灼说的是张夕，但是宋溪却是反应很大：“我什么时候说你不能吃泡面了？我又不管你那么多。” 顾灼反应过来是宋溪误会，她解释道：“我经纪人叫张夕，我喊她夕姐。” 宋溪明白过来是自己误会，但还是不大爽地哼了一声。 吃泡面的事过去，魏泽就提议四个人先去远一点的超市买点食材回来：“中午吃泡面就算了，总不能到晚上还吃泡面吧？三位姐姐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写个菜单，今天晚上我们就吃这些。” 顾灼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忌口，宋溪倒是挺挑剔的，但她还是说了一句：“随便。” 白蔼挺直白的，一脸渴望地看着魏泽：“炸鸡，鸡排这些，行吗？” 魏泽豪爽地点头：“行，那我们就现在出发。” 顾灼微微蹙眉，但看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她也就没说什么，就跟在三人身后，然后上了后座。 后座是白蔼和她挨着的，宋溪坐在副驾驶，魏泽开车。 这边因为不是城市，只能算个小镇，所以就算是超市也显得有几分简陋，顾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在她心里，似乎更差的环境她都待过。 她老老实实地跟在魏泽身后，白蔼和宋溪则是不知道溜跶到哪儿去。 顾灼不会挑菜，所以只推着推车跟在魏泽身后发呆，魏泽因为好不容易抓到这次和这么多大咖上同个节目的机会，自然是想要表现得讨喜一点，最好也能多出戏，圈点粉丝一类的。 见宋溪没有和自己，魏泽有些失望，但转念看到身后的顾灼，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毕竟宋溪导演他也是听过一两句的。 魏泽琢磨着，他将挑好的菜放到推车里面，尝试着和顾灼搭话：“顾灼姐姐也是刚出道吗？” 顾灼突然被cue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啊”了一声：“差不多吧。” 魏泽问她：“什么叫差不多？” 顾灼笑了下：“这是我上的第一个节目。” 魏泽又问她：“那你以后工作有什么打算？” 顾灼根本就不知道以后的工作打算，因为张夕也没和她说，她抿唇：“这个得看经纪人的安排。” 魏泽心道：顾灼这个人还挺油盐不进的，估计应该也是和他、白蔼一样，做了挺长时间练习生的。 两个人买好东西就去收银台，魏泽先是给宋溪打了个电话，宋溪说她马上过来。 魏泽和顾灼在收银台等了一会儿，就见宋溪和白蔼从远处走过来，两个人手上提着一点东西，没多少，魏泽就将这些一起放进推车里面。 顾灼听到宋溪在抱怨：“这里超市太偏远了，很多东西这里都没有。” 顾灼眼角余光去看宋溪，就见宋溪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宋溪抿唇，就像是带刺的红玫瑰一样，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大好听。 顾灼猜想宋溪又要质问自己，她又将目光收回来，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有和宋溪对上过视线一样。 宋溪都要说出来的话一下就被憋回去了，联想到今天游戏里面被一个青铜带飞，她心中的郁闷就更浓了，偏偏这顾灼明明看见她又假装没看见她的样子，就更可气了。 想着，宋溪就哼哼道：“现在的小辈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傲气，娱乐圈就是被这样的人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前面正在结账的魏泽突然被工作人员告知，他们的生活经费是有限的，他正说着要把宋溪和白蔼挑选的一部分商品给退回去，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宋溪的这番话，整个人都惶恐了。 魏泽为难道：“但是这些东西不是必需的……” 魏泽其实是有余地的，他可以给出另外一个会稍微吃点苦头的解决方案，但他还是想要先试探着宋溪能不能先打消这个想法。 宋溪愣了一下，她本来说的是顾灼，没想到魏泽误以为是在说他，她脸色顿时不大好看，琢磨着怎么把话扯到顾灼身上，就见魏泽十分会看眼色地改口笑道：“反正这是第一天，就当是庆祝，以后我们节约点就行了。” 宋溪这下是彻底无法开口了，她余光瞄见顾灼悄悄地勾了下唇，那笑意转瞬即逝，就像是小狐狸偷腥一样，激得她想要提溜起这只小狐狸的后颈皮毛。 宋溪对顾灼改观了，这人压根儿就不呆，明显就一小狐狸。 顾灼是猜到宋溪那番话是在说她，结果却是魏泽误会，再一看宋溪那吃瘪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意识到宋溪在看自己，又将笑意给掩盖掉。 心道：不知道这位宋导演又要如何折腾她。 顾灼是悄悄下了决定，以后尽量离宋溪远一点。 四人在超市买过东西，把这些都放在车上以后，又去小镇上转悠了一会儿。 小镇上有一条溪流，溪流上方一座石桥，人走在上面就算再热，都会瞬间凉快下来，顾灼盯着蜿蜒曲折的溪流，忍不住同白蔼道：“这里还能做个激流勇进的项目。” 白蔼跟着点头，她说：“但是这边太偏僻了，估计也没什么人会来这边旅游。” 和这里风景一样美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其他地方的旅游项目做得更好，一般人也就不会来这边，也是因为这边游客少，节目组才将别墅给建在这边，以免被路人打扰录制，也不用担心有私生来这里偷拍。 又是落后的农村，一般很少有居民知道顾灼他们这些人，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孟晚了。 因为不急着回去，顾灼干脆就将凉鞋脱下放在一边，坐到溪流岸边，伸着脚就往溪流里面探，白蔼也跟着有样学样，只是她把脚和顾灼的放一起，那色差对比度就出来了。 顾灼的皮肤白的似雪一样，白蔼也不算黑，但和顾灼一比，就是黑了一点。 白蔼羡慕道：“顾灼你好白啊。” 顾灼将自己的脚放在白蔼的腿上，白蔼一下脸红了，顾灼说：“你也挺白的。” 白蔼不知道为什么，她既想让顾灼把腿拿开，又舍不得顾灼把腿拿开，她的手撑在地面上，离顾灼的手很近。 阳光很热，溪水很凉，白蔼的心脏砰砰跳，她的手指不安地动了两下，实在不敢再去看顾灼的样子。 顾灼却是被游到脚边的鱼逗笑，她伸长腿去拍了两下水面，手就不小心动了两下，压在白蔼的手背上，白蔼觉得这一刻她的脸颊都烧得通红，就听到顾灼带着歉意的语气道：“不好意思，压疼你了吗？” 眼见顾灼就要去拉自己的手，白蔼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手，她脸颊通红，眼睛却是不敢往顾灼那里看去一眼，她捂着自己刚刚被顾灼碰过的手，声音低低道：“我没事。” 顾灼却是在瞄到白蔼红彤彤的脸后，若有所思，但是她觉得白蔼也不像是喜欢女孩子的样子，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到底是记得和白蔼保持一点距离，事后也悄悄观察过，觉得白蔼的反应挺正常的。 倒是回去和顾灼一同坐在后座的宋溪，突然就在车里开口问顾灼：“你老去偷看白蔼干什么？” 本来应该是白蔼和顾灼坐在后排的，但回去的时候白蔼找了个借口坐在前面，所以宋溪才和顾灼坐在后排。 顾灼因为心里不太喜欢宋溪，所以就没注意到宋溪的情况，以至于她偷看白蔼的举动被宋溪给发现。 车厢里就这么大点空间，宋溪问的时候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她问这话的时候，魏泽和白蔼也就都听到了。 顾灼神色如常，她说：“我之前看小白脸很红，所以想看看她有没有事。” 白蔼生怕自己被人误会，她下意识就连忙道：“我现在没事了。” 顾灼嗯了一声。 宋溪：“哼。” 回去的路有些远，车子里只有魏泽放的歌在车厢内流淌，还是白蔼开口询问道：“这是你们的新歌吗？” 魏泽嗯了一声，十分大方坦然道：“经纪人让我在节目上多放一下我们团队的歌，就当是宣传。” 这首歌的风格顾灼有些熟，但她听过的歌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而且有些歌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所没有的，顾灼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问。 倒是白蔼看到什么，十分惊讶道：“清寒写的？” 魏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但又十分骄傲道：“这可是经纪人特意为我们联系到的清寒老师，这首歌也是我们这次专辑的主打歌。” 白蔼夸赞了几句。 两个人都是团体偶像成员，在音乐这方面也挺能聊的，不一会儿就沉迷进去，这一路上的行程似乎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对比前座聊得热火朝天，后排的宋溪和顾灼就显得十分安静。 宋溪闭目养神，顾灼欣赏着窗外风景，不过看过一会儿也就犯困，最主要是今天一天都在坐车，坐到后面顾灼都有些难受，她干脆从兜里拿出手机，聊胜于无地打开吃鸡游戏。 因为前排聊得太开心，都没注意到顾灼打开游戏，顾灼也没说邀请宋溪一起玩，直接自己开了一把时间比较短的娱乐模式。 等她打完一把出来以后，就收到宋溪的邀请，顾灼愣了一下，她扭头朝宋溪看过去，就见宋溪十分矜持地盯着手机屏幕，也不理会顾灼的眼神。 顾灼停顿一瞬，点击拒绝，然后明显感觉到身旁宋溪的气场有些凉飕飕的，随之而来的是游戏里再次发来的邀请。 顾灼觉得很有意思，再次点击拒绝，并且勾选五分钟内不再接受此玩家的邀请，然后心情十分舒爽地点击开始游戏。 顾灼这次分了一点注意力在宋溪身上，明显察觉到某人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顾灼有点想笑，嘴角微微上翘。 到达别墅以后，宋溪就一个人上楼了。 白蔼关心地问了一句，宋溪丢下一句：“有点累，我想上去躺一会儿。” 白蔼和魏泽就真的以为是宋溪有点累，顾灼却是从宋溪的背影里看出点气呼呼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顾灼觉得宋溪这样还有点可爱。 晚餐是魏泽和顾灼准备的，白蔼完全不会做饭，但又想帮忙，就被指挥着去洗菜。 顾灼只会点简单的，主厨还是依靠魏泽，白蔼十分捧场地把魏泽夸了又夸，最后道了一句：“那以后做饭的事都靠你啦，魏泽！” 魏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被夸得飘飘然，笑着道：“肯定没问题。” 顾灼看了一眼白蔼，觉得白蔼挺会给人灌蜜糖的，这不，以后六个人的吃饭问题就被白蔼这么一句交给魏泽给解决了。 顾灼抿唇笑了下，被白蔼发现，白蔼冲她打了个眼色，两人便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魏泽打开柜子，问：“有人带了酒来是吗？” 白蔼说那不是她带的，魏泽看向顾灼，顾灼说：“不是我的。可能是溪姐的。” 魏泽拿着酒道：“忘记买酒了，不知道溪姐的酒可不可以开……要不白蔼你去问一下？我感觉溪姐挺喜欢你的。” 白蔼缩脖子，她往顾灼那边站了一点，微微弯腰将脑袋靠在顾灼的肩膀上，撒娇道：“顾灼去问吧。” 看来白蔼是有点害怕宋溪的，顾灼抿唇，其实她也不怎么想去问，因为先前她在车上游戏里摆了宋溪一道，等她去问，多半不是什么好回答。 见白蔼没有上去的意思，顾灼叹了口气，绕开厨房道：“行，那我上去。” 魏泽和白蔼在厨房里给顾灼打气：“加油。” 行，这才相处的第一天，宋溪大魔王的头衔已经是戴得稳稳当当的，顾灼上楼敲敲宋溪的房门，没有人回应，顾灼贴着门听了会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游戏声音。 估摸是上楼就开始玩游戏，游戏声音太大就没听到敲门声，顾灼就又敲了两下，就听宋溪的声音响起：“谁？” 顾灼道：“溪姐，楼下柜子里的酒是你带来的吗？魏泽说今天晚上可以喝点酒，不知道能不能动。” 顾灼还在门口站着，就见门突然被人大力拉开，带起的风将顾灼的头发都给扬起来，顾灼眨了眨眼睛，宋溪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她。 “顾灼？” 顾灼应了一声：“是我。” 宋溪回过神，她皱着眉，将顾灼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那些酒就是带过来喝的，想喝就喝，不用问我。” 顾灼点点头，她刚想说“溪姐好好休息”，结果话只说到一半，宋溪就忽然拉住顾灼的手腕—— 宋溪的手指很长，带着点凉意，她直接圈住顾灼的手腕，力道有些大，顾灼都来不及挣扎，她就被宋溪给拉到房间里面。 宋溪抬脚就将门给踹上，一路走到床边宋溪才把顾灼给放开，把手机丢到顾灼面前，抬了抬下巴道：“你帮我过下这个关卡。” 房间里是不会有摄像头的，所以宋溪的姿态就很随意，她直接侧躺在床上，狭长的眼睛看着顾灼。 顾灼顿了一下，没有坐到宋溪的床上去，而是拿起宋溪的手机就那样站在旁边开始玩起来——这是一个单机游戏，顾灼没怎么玩过。 熟悉这款游戏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等她熟悉以后，这个关卡用时不到十分钟就过了，她本来想说这个关卡还挺简单的，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抬头朝宋溪看过去，就见宋溪已经是靠在床上睡着了。 估摸着累着了，就连顾灼都觉得这节目有点耗神，像宋溪这样的大忙人，大概也是这样——虽然她不知道一个导演有什么可忙的。 顾灼没有乱翻宋溪的手机，直将手机随意地放在宋溪的床头，想了想，又把床上的薄被给扯开，搭在宋溪身上，然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房门刚关上，宋溪就被惊醒，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再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卧室，这才意识到她刚刚竟然睡着了。 虽然时间是有点赶，她也确实有些累，但不至于在还有人在的情况下，就这样没任何防备地睡着。 宋溪有些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外壳还带着点余温，想来是顾灼离开没多久。 她的手机里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毕竟这也不是她的私人手机，所以倒也不怕别人乱翻，她解锁手机点亮屏幕，就见屏幕停留在游戏关卡刚通关的关卡上。 宋溪微微勾唇，下一秒又抱怨起来：“就不知道再多打几关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机灵。” …… 顾灼从楼下下来，对上魏泽和白蔼的目光，她点头道：“溪姐同意了。” 魏泽和白蔼则关心起她为什么这么久才下来，顾灼就把帮宋溪通关的事给说出来，顺便醒酒。 语言上倒是没怎么帮宋溪遮掩——一个小游戏都会卡关。 白蔼和魏泽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或许他们知道只是没好意思笑，倒是白蔼转头夸起顾灼来：“顾灼游戏很厉害，晚上我们可以打王者。” 魏泽说：“六个人怎么打？” 顾灼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而且如果和宋溪一起玩，说不定又会被针对，她就干脆说了一句：“你们玩就行，我不会王者。” 对于顾灼不会，白蔼倒是没多少惊讶，从今天看到顾灼吃鸡账号跟个白板一样她就知道，顾灼大概是个现充。 魏泽打圆场道：“说不定等会儿来的嘉宾也不会王者，反正到了晚上再说。” 本以为剩下的两个嘉宾该是今天晚上到不了了，结果没想到魏泽刚做好晚饭，就已经有另外一个嘉宾到了，但不是顾灼十分期待的孟晚，而是清寒。 和所有人不一样的是，清寒是提前打过电话过来的，接电话的人是魏泽，魏泽的神色十分激动，挂了电话就告诉大家：“清寒马上就要到了！” 外面天色渐晚，怕清寒找不到路，就说安排一个人出去接，这个任务就落在顾灼身上，理由是：得派出所有嘉宾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不管说嘉宾里谁最好看可能都会惹来非议，但如果说最好看的是顾灼，似乎所有人都不会反对。 顾灼只当魏泽和白蔼在开玩笑，企图说一些甜言蜜语躲过这件事，顾灼也就没反对，起身挥手往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白蔼的声音：“姐姐，带个手电筒啊！” 顾灼回道：“手机也有手电筒。” 晚上不如白天热，但依旧是带着一丝闷热，蚊虫还特别多，顾灼时不时就得拍拍手臂，有点后悔应该穿个长袖长裤的。 她百无聊赖地将头发给扎起来，扎得不太好，就那么松松垮垮垂在背后，目光则是顺着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公路看过去，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显得静谧无比。 附近除了虫鸣声，居然还有萤火虫，顾灼看得蠢蠢欲动，倒是忍住了，因为她看到一辆车远远地朝这边驶来。 这么晚了，除了是嘉宾清寒的车，估计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看上去不过短短的一截距离，却因为晚间路看不大清楚，车子开了足足好几分钟，才终于开到近前。 车子在别墅外面停稳，顾灼往后退开两步，就见车门被打开，先是出现的跟拍大哥，举着比顾灼手机亮很多的灯光下来，然后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最后才是清寒。 顾灼笑着和对方打招呼：“你好——” 话说到一半，顾灼停下了。 就见最后下来的这个人十分眼熟，不是别人，正是夏星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宫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徒羽 20瓶；平行线、35295272 10瓶；□、夜猫子 5瓶；承此一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喝水 夏星眠看到顾灼也愣住, 直到顾灼先开口, 踌躇地问了一句：“是清寒吗？” 夏星眠无意识地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微微一低头就显出无限温柔来：“嗯，是我。” 顾灼了然，清寒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面，她写的第一首歌就是投搞形式发送给公司的, 最后被录用, 哪怕版权被拖了又拖，她也从未公开露面过。 因为为人低调，所以哪怕后面人气高涨, 见过清寒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加上清寒只是一名创作人, 所以外界对她的关注度又要低一些。 反正顾灼是从来没有想过，清寒会是夏星眠。 两个人相顾无言, 工作人员们预料中相谈甚欢的场面没有出现, 只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安静得诡异。 还是工作人员提醒她俩可以先进去，顾灼才想着主动帮夏星眠带行李箱。 夏星眠见到顾灼的动作就明白过来，她知道拒绝没用, 直接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推到顾灼面前, 声音温温柔柔道：“你拿这个就好。” 一旁的跟拍大哥都懵了, 先前他也没觉得夏星眠有多自来熟啊？怎么对顾灼就这么熟稔的态度？他再一看顾灼的脸，瞬间明白了——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哪怕分开多年，顾灼也习惯了夏星眠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夏星眠把小行李箱推过来时, 她直接就伸手拽住拉杆，反应过来以后就抬头去看夏星眠。 夏星眠把自己剩下的大行李箱拉下来，上面还挂着一把吉他，对上顾灼的目光后，她眨眨眼睛，问顾灼：“怎么了？” 顾灼上下瞄了一眼夏星眠，夏星眠这次穿很休闲，不过拿这么多东西大概也不是很方便，她朝夏星眠伸出嫩白的手：“吉他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顾灼哪怕二十岁出头，依旧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她朝夏星眠伸手时，夏星眠便想起她们还是恋人的时候，她躺在顾灼的床上不肯起来，当初的顾灼也是这样朝她伸出手，明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叫她起来。 夏星眠笑起来，她把吉他从背上取下，递给顾灼。 顾灼将吉他背在背上，转身往别墅那边走。 夏星眠跟在顾灼身后，行李箱的车□辘在泥地上碾压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她心中默数着，果然，不到四声，就见前面的顾灼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像是在检查夏星眠有没有跟上来。 很多人说夏星眠温柔，其实夏星眠觉得，最温柔的人应该是顾灼。 “别人用温柔来形容你，我却用你来形容温柔。”夏星眠突然冒出这句话。 顾灼有些没听清，她站在原地等夏星眠跟上来，等夏星眠走到旁边以后，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夏星眠又撩了一下头发，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迸发灵感，想到了一句歌词。” 顾灼动唇，她其实想问夏星眠怎么会突然去写歌了，但她又不太想和前任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最终是什么都没问。 夏星眠没有等到顾灼的追问，她眼睛里的光就像是突然黯淡下来，好在天色很暗，没什么人注意到。 顾灼进了别墅，她提醒夏星眠这里有一次性的拖鞋，然后换了鞋就要帮夏星眠把行李箱搬到楼上去。 魏泽早就做好饭在等着，见到夏星眠以后明显被震了一下，然后梦游似的上前帮忙来搬行李箱。 白蔼跟在顾灼身边，一直往夏星眠那边看，最后悄声道：“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挺好看的。” 结果到这里来才发现，她居然是最不好看的那一个，真的是十分扎心。 转念一想，像假日狂想这种美女云集的情况其实是很少见的，白蔼的自信心便又回来了一些。 夏星眠和魏泽毕竟男女有别，帮忙把行李箱搬到楼上以后，魏泽就自己下来，凑到顾灼和白蔼这边来。 可见清寒对魏泽的打击十分大，他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道：“我的天，我只知道清寒是个女生，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她好像写歌挺早的吧？该不会是十几岁就在写歌了吧？真的是人比人，比不得。而且她好漂亮啊，说她是女团成员我都信！” 白蔼在旁边笑得不行，她已然是接受所有女嘉宾都比她漂亮的事实，所以这会儿特别看得开，见魏泽这个模样她就笑得不行。 倒是顾灼有些神思不属的，她在考虑着要不要跟张夕说一声，清寒就是她那位前女友？ 但转念一想，从清寒回国到现在，对方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也没有和她一起回忆以前，说不定也是和她一样，把以前的事给放下来。 如果她主动提起，才会显得怪怪的。 顾灼看一眼拌嘴的白蔼和魏泽，想了下，觉得还是告诉张夕一声，主要是，如果她和夏星眠身处同一个屋檐下，她怕万能的网友扒出她和夏星眠有过那么一段。 想着，顾灼就给张夕发了条微信过去。 这会儿大家都在客厅，顾灼不方便发语音，就打字发过去，只简短的一句：夕姐，我发现清寒是我前女友。 顾灼刚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夕姐发来的消息，白蔼和魏泽正打闹着，白蔼没站稳，一下压到顾灼的肩膀上，目光就落在顾灼的手机屏幕上，尽管顾灼已经用最快地速度锁屏了，但白蔼还是立刻叫起来：“什么？！顾灼你和清寒认识吗？！” 顾灼都来不及捂住白蔼的嘴，就听魏泽也跟着叫起来，还一下坐在顾灼的旁边：“顾灼你和清寒认识？！” 顾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夕姐也没跟她说过，如果她和清寒以前的关系暴露了该怎么处理，所以这会儿她唯有沉默。 好在，白蔼立马蹦出下一句：“我也没看清，就看到顾灼说，她发现清寒是她什么什么的……应该是认识的吧？” 两双渴望真相的眼睛望过来，顾灼抿唇，然后牵出一道缓和的微笑：“她是……我以前的同学。” 白蔼和魏泽惊叹这是什么缘分，就见夏星眠已经收拾好从楼上下来——她换了一身衣服，短袖短裤，看着中规中矩的，对比白蔼和魏泽，夏星眠仿佛真的是来度假的一样。 她显然已经听到楼下的惊叹声，十分有亲和力地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 白蔼眼睛看看顾灼，又去看看夏星眠，似乎在琢磨着能不能直接说出两人的关系，还是顾灼率先反应过来，她神情有些冷淡道：“我说，我们俩以前是同学。” 她其实有点拿不准夏星眠会怎么说，因为以前的事，如果夏星眠想要报复她，大可说两人不是同学，就算以后被网友扒出两人是同学，夏星眠也可以说不记得她这个人，反正现在丢人的可就是顾灼了。 不过……顾灼黑漆漆的眼眸落在夏星眠身上，然后又转移开目光，果然就听夏星眠温柔道：“我和顾灼，的确是同学。” 顾灼不想再和白蔼、魏泽说她和夏星眠的事，丢下一句“我上去叫宋溪”，就先离开一楼客厅。 上楼梯的时候，顾灼都还能听到白蔼和魏泽的声音，以及夏星眠如沐春风的声音。 顾灼在宋溪面前站了一会儿，她心里面有些后悔来这个节目了，哪怕真是在度假，在遇到前任以后，心情也不会多么愉快，因为天天和夏星眠见面，她就老是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事。 顾灼正想着，就见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依旧是猛虎式开门，带起一阵风来。 宋溪倒是没有被门口的顾灼吓一跳，她皱着眉看向顾灼，双手环抱，不等顾灼说话，就伸出手指挑起顾灼的下巴。 顾灼大概是所有女嘉宾里面最矮的一个，就连白蔼都要比顾灼高上那么一点，尤其是白蔼还在发育，还能长个儿。 宋溪则是比顾灼高出整整一个头，看着顾灼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不点儿一样，她手指挑起顾灼的下巴，顾灼就顺着她的力道抬起脑袋，黑漆漆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 很快，顾灼微微动了下脑袋，避开宋溪的手指：“溪姐，下楼吃饭吧。” 宋溪这会儿似乎心情颇好，也不介意顾灼这样的举动，她只是收回手指，站在门口不动，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这是来找大人告状了？” 顾灼皱眉，心里面觉得宋溪脑回路不同寻常人，她哪儿是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况且她自己就是个“大人”。 宋溪见顾灼皱眉，也不打算再逗弄，只伸手扯了一下顾灼头顶翘起来的像是呆毛一样的头发，帮忙捋顺，然后拍一下顾灼的后背，说：“走吧，让我看看是哪个大人物把咱们家小灼给惹生气了。” 顾灼不知道宋溪到底是从哪儿看出她委屈了，她甚至自己都没觉得委屈，又怕宋溪等会儿迁怒刚来的夏星眠，最终不得不开口解释：“我没生气。” 宋溪转身，状似惊讶地看向顾灼：“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顾灼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宋溪在面对她时，就是这样一副捉摸不定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说什么。 倒是宋溪睡了一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顾灼的态度莫名友善起来，说起她刚刚把那款单机游戏又过了多少关，最后忽然道：“这个游戏还有个联机版，晚上一起玩会儿？” 顾灼拿不准宋溪这会儿是什么情况，她斟酌了半晌以后，谨慎回道：“不了。” 宋溪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哼了一声，越过顾灼快步下楼，都不带等顾灼。 宋溪到餐厅，魏泽看到以后问了句：“溪姐晚上好，顾灼呢？” 宋溪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没回答，魏泽也没在意，倒是白蔼和夏星眠一起往楼梯那边看，一直到看到顾灼的身影，白蔼才收回目光，嘴上却喊了一句：“顾灼快来，今天晚上的晚餐好丰盛呀！” 夏星眠是自己挑选的一个位置，在长餐桌的末端，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楼梯的情况，尤其是她用眼角余光去看的时候，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看哪儿，她便大大方方地盯着楼梯那边看。 顾灼下楼梯的时候就注意到有道视线在看她，她往餐桌那边看过去，就见宋溪正坐在主位，双手环抱地盯着顾灼。 宋溪的左边是白蔼，白蔼旁边是魏泽，魏泽对面是夏星眠——夏星眠和宋溪之间就空了一个位置，为了不透露出她和宋溪关系不好的情况，顾灼势必就得坐到宋溪旁边，正好，宋溪正一脸找茬地模样看着顾灼。 顾灼顿了一下，心道等会儿还是少说点话，然后往宋溪旁边走过去——大概是她实在不想和宋溪坐在一起，顾灼走的时候就从魏泽和夏星眠那边绕了一圈。 顾灼刚走到夏星眠旁边，夏星眠突然微微起身坐到了宋溪旁边，把自己原先的位置给空出来了：“位置都差不多，小灼，你坐这里吧。” 夏星眠的举动太过自然，自然到魏泽和白蔼都没察觉出有什么问题，至多在夏星眠开口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忙活手上的事情。 顾灼也下意识地直接坐到夏星眠先前的位置，和宋溪之间刚好隔了一个夏星眠。 宋溪抿唇，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夏星眠，就见夏星眠正温温柔柔地盯着顾灼，只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偏偏她还说不出什么。 夏星眠说：“小灼，你好像瘦了。” 顾灼和夏星眠在一起时，没少被投喂，动不动就半夜给顾灼点外卖，奶茶几乎是每天必点一杯，顾灼想瘦都难，只因为夏星眠听别人说，每天一杯奶茶就很幸福，就保持了这个习惯。 分手以后，顾灼觉得一个人喝奶茶怪没意思的，只偶尔才会想起来点一杯，再加上自己平时做饭比较寡淡，少盐少糖的，自然而然就瘦了很多。 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顾灼不好显得对夏星眠态度恶劣，所以她回应了一句：“嗯，是瘦了，买衣服挺方便的。” 买衣服永远选XS，没有就选S，买回来以后，大了的衣服就当睡衣，其他衣服就可以正常穿，从来不愁自己到底该选什么尺码。 偏巧夏星眠在听到她这句话以后，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顾灼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夏星眠一笑，顾灼就回想起她和夏星眠在一起的事。 夏星眠似乎很闲，除了投喂之外，还老给顾灼买衣服，给出的理由很充分：其他小朋友有的，顾灼小朋友也得有。 什么汉服、lo服、JK三大坑的衣服没少买，顾灼因为那段时间没能瘦下来，甚至还胖了几斤的缘故，一些S码的衣服她就穿不了。 穿不了她就和夏星眠说，让夏星眠把衣服给退掉，结果有那么一两件夏星眠自己就能穿上，再后来，顾灼喝奶茶的时候，夏星眠也得喝，两个人还开着视频喝，虽然是在各干各的事，但夏星眠从来不觉得无聊。 顾灼是觉得无所谓，夏星眠想开着视频她就开着，反正她喝一杯，夏星眠也必须喝一杯。 那时候顾灼的想法挺简单的，就是不能她一个人胖。 顾灼因为夏星眠的这一声笑，就想起了这些事，她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对面的白蔼则显得十分好奇，睁大眼睛看着顾灼：“顾灼以前还胖过吗？” 夏星眠笑着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胖。” 顾灼跟着点头：“嗯。” 白蔼开始忍不住抱怨起来：“其实稍微胖一点，上镜就会显得腿特别粗、脸特别大，还是瘦一点比较好，买衣服确实更方便。” 尤其是像他们这些不能随便出门去商场买衣服的艺人，网上购物就显得很方便。 坐在主位的宋溪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她皱着眉望向白蔼：“什么意思？顾灼和清寒认识？” 白蔼点头：“她俩是同学。” 宋溪勾起红唇，笑起来：“是吗？” 宋溪不笑的时候自带霸气，还有几分凶狠，可她只要勾着红唇笑起来，就显得有几分魅|惑，一下就将身边人给比下去，旁人眼里也就只有她一个。 不过顾灼旁边隔着个夏星眠，又有意识地不去看宋溪，自然是错过了这一番美人色|诱，只专注着面前的大餐。 顾灼没有回应，旁边的夏星眠就主动笑着应了一声：“是的。” 只是回应，没有丝毫讲下去的意思。 宋溪很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她有些不爽地收起笑，拿起筷子夹走顾灼想要吃的菜，见顾灼愣了一下，她才心情稍微好了点，勾着红唇直勾勾地盯着夏星眠道：“那还挺巧的。” 顾灼皱眉，但也不想去招惹宋溪，换道菜就行，倒是没往宋溪那边看。 夏星眠则是注意到宋溪和顾灼之间的小动作，她的动作变得有些慢吞吞的，等宋溪说完以后，她才抬眸对宋溪笑了下，若有所思。 宋溪没有理会，夏星眠藉着拿杯子喝水的动作，眼角余光偷偷去看顾灼，发现顾灼没什么反应后，她唇角微勾。 吃过晚饭以后，夏星眠主动承担了洗碗的职责，她说话的态度让人觉得很舒服，举止又落落大方的：“晚饭你们准备的，那我们就分工好了，我来洗碗。” 其实晚饭是顾灼、白蔼和魏泽三个人准备的，期间宋溪没有帮过一点忙，宋溪皱眉，按照她的咖位想要躲过洗碗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她瞄一眼正盯着夏星眠的顾灼，不爽地撇嘴，往夏星眠那边走过去，帮着一起收拾餐桌。 她笑道：“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收拾？我也来，正好晚饭我有点不舒服，在楼上休息了会儿，也没怎么帮忙。” 白蔼本来推着顾灼往外走的，听到宋溪说的这番话，她一下停住，转头看向宋溪，一脸关怀道：“溪姐下午不舒服吗？我们都没注意！” 宋溪很满意白蔼的这番追问，她笑着说：“可能是今天刚来有点不适应，下午休息会儿就好了。” 一下又把晚上没有来帮忙的行为给解释了一遍，在白蔼再三询问身体没有事以后，宋溪就往顾灼那边看，顾灼则是一脸神游在外的模样。 不是她不关心宋溪，而是因为她晚上去叫宋溪下楼吃饭时，宋溪还在那里跟她讲单机游戏过了多少关。 所以顾灼下意识就觉得宋溪是在说谎话，而节目组又不可能在嘉宾的卧室里装摄像头，所以宋溪说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那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在休息，还是在打游戏了。 不过……反正节目嘛，就是给人艹人设的工具之一，似乎也没必要太计较真人秀到底真不真的事。 确定宋溪身体没事以后，白蔼就推着顾灼、喊上魏泽去外面玩。 别墅外面有个很大的游泳池，游泳池里面还放着水，院子里有足够照亮整个院子的灯光，一下将游泳池池底都给照亮，泛着淡淡的粼光，再加上漫天星辰，这会儿的景色煞是好看。 白蔼撩起裙子、脱掉鞋子，就将双腿放到游泳池里面，还伸手招呼着顾灼也过来。 魏泽说是突然来灵感，这会儿回房间去拿吉他和本子，准备就着夜色弹弹琴。 顾灼朝白蔼走过去，她也学着白蔼那样，把凉鞋脱掉放在一边，和白蔼并排坐着，把双腿放在水里。 微热的晚风吹拂过来，顾灼觉得有些热，她伸手就用手腕上的橡皮筋将长发给扎起来，最后干脆扎了个丸子头，看上去可可爱爱的，那种疏离感一下没了，还透着一丝俏皮。 那些没有扎上的细碎头发，看着就像是韩剧女主精心设计好的。 白蔼观看了顾灼扎丸子头的全过程，等顾灼扎好以后，她对顾灼说：“你能帮我也扎一个吗？” 顾灼说好，她懒得起身，就维持着双腿放在游泳池里的坐姿，伸长身子去挽白蔼的头发。 白蔼因为是女团成员，她的头发还算比较长，顾灼挽住以后又朝白蔼靠近几分，白蔼便略微弯腰，将头往下埋了一点。 看着就像是顾灼将白蔼抱在怀里一样，白蔼的目光刚好停留在顾灼的胸口——顾灼穿的是一件衬衫，扣子与扣子之间露出一点白皙的肌肤，似乎还能看到里面布料的颜色。 意识到她看到的是什么后，白蔼的脸顿时一下就红得跟充血似的，她受惊一般猛地抬起脑袋，直接把顾灼下巴给撞到，后脑勺一阵发疼。 她眼泪汪汪地看向顾灼，就见顾灼伸手捂住下巴，眼睛红红的，眼里似乎还有一点泪光，就那样地望着她，像是被她狠狠欺负过一样，委屈极了的模样。 白蔼看得愣住，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顾灼的眼角，她脑海里就突然闪过刚刚看到的那点白色布料，整个人一下僵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顾灼红着眼睛伸手揉了揉下巴，只觉得下巴尖那里疼得厉害，好半天才缓过来，有泪珠挂在睫毛上，她却是问白蔼：“怎么了？” 白蔼像是触电一般回过神，回神以后眼睛却不敢看顾灼，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就潜进游泳池里面，等她心跳如擂平静下来以后，才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顾灼，刚刚我看到有个虫子，所以吓了一跳。” 顾灼说没事，继续问她：“那还要不要扎丸子头？” 白蔼想说不扎了，但这会儿一阵风吹过来，她又觉得热得要命，脑子里再次闪过刚刚顾灼倾身给她挽发的样子，以及看到的那点白色，她脸颊微红，转身侧对着顾灼：“扎吧。” 顾灼哦了一声，刚要伸手，又想起下巴那阵疼，干脆就把腿从游泳池里伸出来，起身蹲到白蔼身后：“我还是这样给你扎吧，坐着好像有点使不上力气。” 白蔼没理由反驳，但她还是微微垂着头：“好的。” 魏泽拿着吉他出来，旁边还跟着像是洗完碗出来的夏星眠，他朝顾灼和白蔼这边看过来，问道：“你俩在干什么？” 这会儿蹲着顾灼动作就快很多，不一会儿就帮白蔼把丸子头给扎好，她扭头对魏泽道：“帮白蔼扎头发。” 已经扎好了，顾灼就又在白蔼旁边坐下，腿伸进游泳池里，就像是冬天泡热水脚一样舒服。 魏泽坐在游泳池旁边的休息藤椅上，本子刚好放在桌子上，弹弹写写的，不成曲的调子悠悠传来，十分惬意。 顾灼本以为夏星眠大概会坐在魏泽旁边，结果夏星眠却是拖了一根藤椅过来，就坐在距离顾灼和白蔼附近不到两米的距离，就那样坐在藤椅上笑看着顾灼和白蔼，问道：“凉快吗？” 白蔼对夏星眠印象非常好，觉得夏星眠虽然出名早，但人没什么架子，她脸颊的微红退却，伸手招呼夏星眠：“挺凉快的，比在空调房里舒服，你也来？” 顾灼盯着夏星眠的短裤看了两眼，夏星眠便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她没有坐在顾灼旁边，而是坐在白蔼旁边，脱掉鞋子把修长双腿伸进去，喟叹一声：“还真挺凉快的。” 魏泽弹了一段，抬头就看到三人跟泡脚一样的激动，笑了下，灵感迸发，又开始卡卡弹琴。 顾灼望着院子顺着篱笆攀爬上来的绿色植物，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片段，好像曾经在梦里见过类似的院子，似乎当时心底还有些遗憾，没能享受过在那个游泳池里游泳。 眼前的到底不是梦里的，顾灼那点遗憾就像是被加深一样，越发感到失落。 她正想着，就听耳边传来一段吟唱，女声温柔低低的声线，就像是夏日微风，带着一丝伤感，调子却又有点俏皮，一下就和旁边不成曲的吉他声音合上。 顾灼扭头看过去，白蔼正倾身玩着水，顾灼便穿过白蔼看到夏星眠，夏星眠望着天边月色，和着吉他声哼唱起来，她似乎也是临时创作，唱过一两句以后，就变成哼唱。 没有歌词，却又像是最好的歌词。 哼过一段，魏泽下面的旋律还没写出来，吉他声便戛然而止，他冥思苦想，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过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夏星眠，似乎想要求助。 夏星眠在吉他声停下以后，也跟着停下哼唱，望着天边月色发呆似的，也就没有注意到魏泽求助的眼神。 魏泽注意到夏星眠没有看他，就又低头自个儿苦想起来。 顾灼刚要收回看夏星眠的目光，就见夏星眠忽然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顾灼没有收回目光，她是忽然想到，先前她觉得夏星眠变化大，但实际上，夏星眠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只是，好像变得更温柔了一些，而这份温柔并不属于顾灼。 夏星眠见顾灼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就露出笑容来，她刚要开口尝试着和顾灼搭话，就见顾灼又转过头，伸出手去碰水，和白蔼一块儿泼起水来，只是举动间显得漫不经心。 夏星眠的目光就垂落下来，心情一下也跟着低落起来。 顾灼玩了会儿水，觉得现在不能下水有点可惜，就干脆起身，打算榨点水果汁来。 白蔼看到她起身，忙问道：“顾灼，你要去哪儿？” 顾灼道：“想去榨点水果汁，之前看到冰箱里有水果。” 白蔼就跟着起身，脸颊再次慢慢升温，她用手背去碰自己的脸颊，一边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外面怪热的。” 夏星眠的目光扫到白蔼身上，眼神里有一丝探究，然而白蔼的眼睛里似乎只有顾灼，丝毫没有注意到夏星眠异样的目光。 见两人就要往别墅里面去，夏星眠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头，目光落在水面倒影出来的月亮出神。 直到白蔼和顾灼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到听不见，夏星眠才伸手去触碰水面上的月亮，只是手一拨弄，这月亮就像是被打碎一样。 尽管如此，夏星眠却是连这轮皎月的一点影子都碰不到。 远处的魏泽正纠结着，就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此时的夏星眠身上笼罩一层说不出的悲伤感觉，他灵感如泉水迸发，拿起笔又开始唰唰写起来，时不时还得抱起怀里的吉他弹上两下。 当他得到一段自己觉得绝佳的旋律，忍不住想要和夏星眠分享一下——毕竟是夏星眠刚刚的举动给的他灵感，结果不等他开口去喊，就见夏星眠已经十分干脆地起身，往别墅里面走。 院子里一下就只剩下魏泽，他这会儿颇感寂寞，就连宋溪姐都不在，那种天地间只剩下一人的寂寥感扑面而来，他十分悲愤地又是连写好几段无法搭成一首曲子的旋律。 顾灼正和白蔼选择水果，别墅里的冰箱有节目组提前准备的水果，不过导演已经说过，这些水果只在他们刚入住的时候提供一次，之后还想吃水果，就得靠自己劳动去换取。 冰箱里面的水果不多，倒是有一个西瓜，这西瓜榨汁是够了的，大概能榨一大桶，四个人喝就差不多了。 白蔼想到孟晚还没来，她忍不住忧虑道：“我们现在都喝了，那不是孟晚前辈就没得喝了吗？” 顾灼还是有点想喝，但她不想喝酒，也不想喝寡淡的白开水，所以她试图劝说动白蔼：“西瓜放久了也不太好……” 她看向白蔼的眼神比较委婉，但白蔼受不住被顾灼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只需要直勾勾地看上她三秒，白蔼就不行了，她避过顾灼的眼神，心脏狂跳，还试图伸手挡脸：“好吧，那就榨汁了……” 顾灼将西瓜拿出来，目光却依旧落在白蔼身上，她提醒：“白蔼，你脸好红。” 白蔼彻底扛不住了，她干脆两只手都挡住脸：“哎！姐姐你快别看我了，我都要被你看得脸红死了！” 顾灼顿了一下，她注意到白蔼确实脸很红，心里咯登一声，又觉得应该不会，因为白蔼看着就是一个钢筋直女，直女又怎么可能说弯就弯呢？ 但顾灼还是转过身去，打算先将西瓜给削皮，一边道：“我不看你了。” 之后顾灼确实不再去看白蔼，白蔼脸颊的热度下去后，又觉得这样也不行，她还是希望姐姐的目光在她身上，便又围着顾灼打转，就像是黏人猫咪一般。 还好顾灼让白蔼一会儿干这，一会儿干那儿的，白蔼心里就又再次雀跃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要求麻烦，甚至觉得，顾灼嘴里要是能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就好了。 西瓜是被冰镇过的，榨出汁来喝一口就全身都凉快了，顾灼倒了四杯出来，让白蔼先给宋溪倒上一杯，剩下两杯打算拿出去给夏星眠和魏泽。 顾灼盯着红红的果汁，她喃喃道：“如果留到明天再解决这个西瓜，说不定能做个西瓜刨冰。”这样的话五个人就都能啃一口这个大西瓜了。 白蔼正要端上果汁往楼上走，耳尖地听到顾灼这一声，她立马响应道：“那明天做刨冰吧！冰箱里还有水果！” 顾灼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白蔼听到，她挥手道：“明天再说。” 冰箱里的水果不适合榨汁，因为榨也榨不出什么果汁来，留着调味倒是挺不错的。 可惜顾灼手艺有限，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白蔼吐了下舌头，端着果汁上楼去找宋溪。 顾灼靠在厨房吧台上，十分惬意地咬着吸管喝果汁，打算喝两口再把果汁给夏星眠和魏泽端出去，如果这两人自己进来是最好的，这样顾灼就不用再把果汁端出去。 刚喝一口，就听到别墅门口传来的动静，顾灼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门口的方向，下一秒就见夏星眠就从外面进来。 从外面进来的夏星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结果一抬眸看到顾灼一个人在厨房吧台这里，神情就像是突然被点亮似的，语调都是上扬的：“顾灼？” 顾灼也看到夏星眠，但她没怎么动，只懒洋洋地抬眼看向夏星眠，伸手将吧台的另外一杯西瓜汁往前推了一点。 她知道在有摄像头的情况下，夏星眠不会有什么过界的行为……况且，夏星眠和她再次相遇以后，从头到尾也没有什么暧|昧的举动，始终是克制有礼的。 顾灼松开咬着的吸管，吸管上留下牙印，她对夏星眠道：“我和白蔼榨的西瓜汁，刚好四杯。” 节目组提供的杯子很大一杯，倒四杯正好，顾灼自己的一杯就能喝上很久。 夏星眠嘴角噙笑地往厨房这边走过来，她和顾灼面对面地坐下，伸手握住顾灼推过来的杯子，学着顾灼那样咬着吸管，吸一口就沁入心脾。 她松开吸管，笑道：“是很好喝。” 顾灼这会儿似乎也不避着她了，她抬眸看夏星眠，这会儿心情挺不错的：“没有加糖的，就纯水果，甜度刚好。” 夏星眠抿唇笑起来，她的眸子亮如星辰，含笑问顾灼：“奶茶好喝，还是果汁好喝？” 顾灼没有确切回答，她只是皱眉反问了一句：“我想喝奶茶，也得附近有奶茶店。” 夏星眠笑容不变，她伸手撩起长发，就显得温柔动人：“我倒是学着煮奶茶，感觉煮得还不错，焦糖奶茶也可以做。” 见顾灼朝她看过来，夏星眠话语不停道：“还有珍珠，芋圆这些……有材料的话，做起来也不麻烦。” 顾灼看一眼夏星眠，她本来想忍住不和夏星眠说话的，但她没有忍住，微微挑眉道：“你现在还挺会手工的，是不是懒人凉皮你也会？” 夏星眠想笑，她忍住，只手拿着吸管遮挡住上翘的唇角，提议道：“明天可以试试，镇上应该有超市吧？” 顾灼抿唇，她侧头往落地窗那边看。 几秒过后，她没忍住—— “厨房就有面粉。” 夏星眠便觉得顾灼这样十分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用温柔来形容你，我却用你来形容温柔。”——网上看到的哈，非原创 第82章 孟晚 顾灼是拿不准夏星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情, 也怀疑过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想起在外面夏星眠第一次见到她时惊讶的模样, 大概真的是巧合也说不一定，而且，她们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面，不可能夏星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如果夏星眠和徐浅和好，那徐浅应该是没少在夏星眠旁边说她的坏话。 根据原主日记里描述的那样, 原主在以前的班级上, 人缘并不是太好，也不知道夏星眠为什么会和原主谈恋爱。 原主对夏星眠并没有多少喜欢的感情在里面，因为原主似乎是个直女, 会答应和夏星眠在一起，只是因为原主总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和夏星眠在一起，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而且, 夏星眠对原主确实挺好的, 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原主甚至还想过，如果夏星眠一直对她都是这样的, 她可以考虑以后和夏星眠在一起。 不过没有以后了, 因为顾灼来了。 顾灼是觉得既然没有感情, 就没必要耽误别人，而且她也不是一定要有人陪，哪怕自己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顾灼翻阅着手机上云顿储存的原主日记——她给扫瞄到电脑上，这会儿正在用手机查看, 因为很久没和夏星眠接触，她怕自己有什么暴露的地方，现在正在温习以前和夏星眠相处的。 但是原主的日记记录的也就是琐事，顾灼看了会儿就犯困，果汁没喝完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顾灼就想起昨晚上没刷牙，手机也因为从不锁屏直接没电。 昨晚她把充电器给拿到楼下放着的，顾灼换了一套还算家居运动的短袖短裤就下楼，手里捏着手机，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顾灼估摸着现在大概也就六七点的样子，她因为早起有点饿，不过厨艺一般，所以只煮了点粥，和一些下饭的小菜。 手机则是放在客厅里充电，过于安静的环境不会让顾灼觉得不安。 只是粥煮到一半，顾灼就听到外面的声音，顾灼伸长脖子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能透过落地窗看到院子的情况，就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院子外面。 也不知道是嘉宾孟晚的车，还是途径这里的车。 这里比较偏僻，顾灼估摸着应该是孟晚到了，只是没想到孟晚会这么早过来。 顾灼调至小火，擦擦手走出去看，就见一道倩影逐步朝她这里走过来，身后拖着一个行李箱——是孟晚。 顾灼并不熟悉宋溪和孟晚，但孟晚真的是那种只要见过一次，那么再见的时候就一定能认出来的、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美人。 孟晚大概是连夜赶路的原因，神色不太好，所以化了淡妆，她看到顾灼时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好，我是孟晚，你是顾灼吧？” 顾灼没想到孟晚居然知道自己，想来就是提前了解过其他嘉宾，她往前迎了一步，就见孟晚朝她伸出手来：“你好。” 顾灼连忙握住孟晚的手，只一碰就松开。 孟晚盯着顾灼又看两眼，顾灼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想要接过孟晚手里的行李箱，孟晚却是轻轻挡了一下，笑道：“没事，也不重，我来就行。” 顾灼就只能在前面带路，孟晚却是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顾灼就只能顺着她的速度慢下来。 孟晚就像是真的来度假似的，她先是欣赏了外面的风景，接着又打量起院子的情况，就连那个游泳池她都夸了一句：“节目组还挺有情趣的。” 站在另一边节目组的人便被她这一句给逗笑，乐出声来，孟晚嘴角带笑，有些不解地看向节目组的那群人，她说：“经纪人没骗我啊，还真是来度假的……感觉可以好好放松一段日子了。” 顾灼站在距离孟晚两三步的距离，她时不时看看孟晚，一会儿又顺着孟晚的话看向院子里，她觉得这个影后和林白说的一样，挺好相处的，也没有什么架子。 孟晚在转过院子以后，就和顾灼一起进到别墅里，顾灼就带着孟晚去到她的房间，接着就准备下楼去看粥好了没。 孟晚叫住顾灼，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堆零食，虽然东西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心意。 她蹲在行李箱面前，抬头望向顾灼时，眉眼弯弯的：“刚从国外回来，也没什么时间去买其他的，先将就着啊，灼灼。” 顾灼手里的是一大盒的巧克力，包装很精致，是国内没有的牌子——顾灼对巧克力没什么了解，也就是因为夏星眠经常送她这儿那儿的，所以这款巧克力她是知道的，并不是什么“将就”的巧克力。 手工还需要排队，孟晚显然是用心了的。 当然，也可能是孟晚叫助理去买的。 孟晚倒是挺自来熟的，顾灼对于对方管她叫灼灼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略一点头，就拿着巧克力准备下楼：“那前辈，我先下楼了。” 孟晚嘟嘴，故作不高兴道：“喊前辈太生疏了，叫我孟晚，我就比你大三岁而已。” 顾灼看一眼孟晚，觉得这人不仅漂亮，还挺可爱的，于是她点头，嘴上却没喊名字，只伸手指了指楼下：“你早上应该还没吃过吧？我楼下煮了点粥，你要是整理好了就下来吧。” 孟晚笑眯眯地点头，顾灼就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粥刚刚好，顾灼自己盛了一碗，见孟晚下来，就又盛了一碗。 孟晚就过来和顾灼一起坐在吧台那里吃早饭，两个人之间基本上就是孟晚询问，顾灼回答。 孟晚问的问题都随意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诸如顾灼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起来、刚来还适应吗、导演组有没有为难人之类的。 顾灼的回答就显得有些简洁。 “睡醒就起来了。” “还行。” “没有为难。” 着实显得话少了一点，但顾灼确实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她已经好几年都习惯一个人吃饭，吃饭的时候就专注吃饭，不闲聊、不看电视、不玩手机，就好像她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几个问题之后，顾灼察觉到她的态度可能会让人不舒服，结果一抬眼就见孟晚正盯着她，见她抬眸，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孟晚伸长手去摸摸顾灼的脑袋，在顾灼一脸不解的表情下，她笑道：“早就想摸摸了，刚从经纪人那儿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 “等看到你真人以后，我就觉得你太吃亏了，一点都不上镜。” 顾灼没少被人夸漂亮，但对像换成是孟晚、且是公认的大美人，还是那么真诚的夸赞，顾灼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眼帘：“你很漂亮。” 孟晚笑起来很有元气，不像演员，倒挺像女团成员的。 孟晚年少成名，性格却跟个小孩儿一样，她吃饭也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好好吃，等顾灼吃完以后，孟晚的碗里还剩下半碗粥。 顾灼起身将碗给洗掉，就听孟晚在那里提议：“灼灼昨天刚来的，应该还没有去附近转过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吗？” 顾灼觉得等早上大家都起来以后，节目组应该会有任务之类的，但这会儿孟晚提议，似乎又不太好拒绝，顾灼转身看着孟晚，目光落在孟晚没有吃完的粥上：“你饭还没吃完。” 孟晚眼底有一点青色，大概是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笑起来有几分憔悴：“那吃完了能陪我一起吗？” 顾灼想了想，她说：“行。” 孟晚便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顾灼只是擦个手的时间，孟晚就已经一副小学生坐姿的期待模样望着顾灼。 顾灼微顿，她伸手去拿孟晚面前的空碗：“等我先把碗洗了。” 孟晚十分地自来熟，顾灼洗碗的时候她就黏在顾灼旁边，顾灼隐约有种看到白蔼2.0的感觉，并且孟晚还有一点就是，特别喜欢搂着顾灼的腰。 偏偏孟晚的神情又十分自然，她站在顾灼伸手搂着顾灼的腰，脑袋就轻轻靠在顾灼的肩膀上，一副十分依赖的模样。 顾灼有些不习惯，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洗掉最后一个碗，伸手用抹布擦了擦手，转身拉开与孟晚的距离，在对方即将再次扑上来之前，她道：“走吧，我们出去。” 这会儿外面的阳光还不算热烈，站在外面可能刚刚好，尤其是这里还挺凉快的。 顾灼站在玄关处，坐在凳子上换鞋，其实也没什么可换的，就是拖鞋换凉鞋，那边孟晚却是说上楼拿样东西，顾灼就在门口等她。 孟晚下来以后，她问顾灼：“抹防晒霜了吗？” 顾灼愣了一下，她以前上班的时候很少在外面在，基本上就是坐上车然后进公司，所以顾灼后来就懒得抹防晒霜了。 这次来这里她虽然是带了，但早上起来那会儿确实没有抹防晒。 孟晚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没抹，便十分亲昵地将防晒霜挤出来一点抹在顾灼的手臂上，面部的就让顾灼自己抹。 顾灼总觉得孟晚怪怪的，孟晚帮她抹手臂上的防晒霜时，就像是被水蛇缠住一样，尤其是孟晚的手又软又凉的。 顾灼此时有点后悔自己和孟晚单独相处，现在随便来个人也好，哪怕是夏星眠都很不错。 可惜并没有，顾灼和孟晚一起出门，临出门之前，孟晚还给顾灼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很大，刚好将阳光给遮住。 这边属于农村一样的地方，遍地都是别人种的蔬菜，还有一个小小的鱼塘，顾灼和孟晚就算是漫无目的地瞎逛，直到她们离开别墅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片野生花海。 这些花漫山遍野的，只是得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头，不然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 也正是没什么游客的缘故，这里的花生长得很好，顾灼走得有些久，汗流浃背的，额际的头发都湿漉漉贴着，她不得不随便选个地方坐下来。 孟晚似乎早有预料一样，她将一包湿纸巾抛到顾灼的怀里，自己则是走到花海中央过去，还拿出手机开始拍照、自拍。 顾灼休息够了，目光就落在孟晚身上，觉得孟晚体力挺好的，至少一路走过来，顾灼累得够呛不说，扛着摄像机的几位摄像大哥也是累得不行。 尤其是孟晚的跟拍大哥，整个人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 远远的，顾灼就听到孟晚对那位跟拍大哥道：“你去歇会儿就行，这些也没什么可拍的。” 那几个工作人员商量了几句，和顾灼的跟拍大哥轮换着拍孟晚，顾灼就和孟晚的跟拍大哥坐在一起。 顾灼看着旁边气喘吁吁的跟拍大哥，忽然有些想笑，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跟着我会轻松很多？” 跟拍大哥上下晃动了两下，表示认同，顾灼就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没怎么发出声音。 顾灼并不是属于很少笑的那种人，只是她很少会肆无忌惮地大笑，看着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她不大笑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但当顾灼真正笑起来时，就会被猛地惊艳到，跟拍大哥举着摄像机被惊艳到了，差点忘了手上的摄像机，然后由衷庆幸这一幕被记录下来。 顾灼笑过以后，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浅淡起来，她就坐在树荫底下看着孟晚，孟晚玩过一会儿回来了，顾灼以为她是要休息。 结果孟晚却是从丢在旁边的包里翻出防晒喷雾来，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猛喷，整个人就像是萦绕在烟雾里面，顾灼抬头望着她。 孟晚喷完以后，头发微湿，她刚要把喷雾放回包里，就见顾灼抬头望着自己的模样，她笑起来：“灼灼，闭眼。” “嗯？”顾灼愣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 带着凉丝丝的喷雾就落在顾灼脸上，顾灼听到喷雾被按住的声音，等到孟晚喷够以后，顾灼才敢睁开眼睛。 就见孟晚把喷雾放回包里，她在旁边吐槽道：“白的人就一定要注意防晒，不然要是被晒后，又得想办法白回去。” 顾灼没回应，孟晚放好喷雾以后，伸手拍拍顾灼的脑袋：“不过去玩吗？这些花还挺漂亮的，可以拍点照片。” 顾灼微微皱眉，应道：“不想拍。” 孟晚似乎有些诧异，她转头看向顾灼，像是在回忆道：“我看资料说，你挺喜欢花的啊……而且，像你以后总有要营业的时候，多拍点照片也挺好的。” 孟晚没怎么上过综艺节目，但又似乎挺了解流程的，她自己已经开始解说起拍照的必要性：“到时候你拍完，节目组就会在电视的另一边附上你的自拍，想想，自拍和他拍还是有区别的，你不想要自己美美的吗？” 顾灼抱着膝盖，等孟晚的下半句。 孟晚见顾灼无动于衷，她哦了一声：“你本来就很美，只是你不上镜。” 顾灼说：“你才漂亮。” 孟晚忽略掉她这句话，继续道：“上镜这方面你就吃亏很多了。” 顾灼本来是想等孟晚玩够以后再一起回去，结果却是被孟晚给扯着到花海里拍了不少照片，最后孟晚还摘了不少花。 顾灼本来不想参与的，但看了会儿，她就上手把孟晚手里的花给重新插好，孟晚似乎有些惊讶，她由衷道：“好像这样就更好看了。” 回去的路上，孟晚开始问起顾灼以后的想法：“当歌手还是演员？你的声音条件也蛮好的，挺有辨识度的，不过……” 现在的音乐市场不太行，现在的出歌的歌手，很少有能出圈的，基本上就是出歌就只有粉丝会听，不会大火，不会出现像以前那种大街小巷都在放的情况。 所以当下艺人最好的选择，就是选择拍戏——像白蔼和魏泽这样的团体偶像也只能分开参加节目，以此来提高人气。 所以，孟晚猜想顾灼大概也是这样的。 顾灼抬眸去看孟晚，对方会主动提到她以后的事业，估摸着说不定是想帮她。 其实她本人是不指望让别人带她“飞”，只要别得罪孟晚和宋溪就行了，虽然这两位也不是投资方，但人家的人脉可比她多了去，要真得罪，这两位只需要在记者面前随便说两句，她就差不多玩完了。 好在，孟晚似乎对她印象挺好的。 顾灼琢磨着她见到孟晚以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仔细回忆一遍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或者孟晚本身人就很不错？也可能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运气好上那么一点。 等两人快走到别墅那里时，顾灼远远地就看到夏星眠在别墅门口，对方似乎在发呆，又像是在看风景，当然，顾灼觉得她可能是在等人。 但是，总不能是在等她吧？ 夏星眠很快注意到顾灼和孟晚的存在，她看一眼孟晚，目光又落在顾灼身上，在两人走近时，她就笑着对孟晚道：“孟晚前辈好。” 孟晚淡淡地嗯了一声，远没有对上顾灼时的热情，她目光好奇地落在夏星眠身上，然后问道：“你是那位作词人，夏星眠吧？我听过你的歌，还挺不错的。” 夏星眠嘴角噙笑，她嗯了一声，倒是不介意孟晚冷淡的态度，只扭头看向顾灼，见顾灼脸颊泛红，一副被热惨了的模样，才开口道：“先进去休息会儿。我今早起来看到厨房煮了粥，是你做的吗？” 顾灼没怎么在意，她嗯了一声：“是我做的，不过味道应该不怎么样。” 顾灼是吃习惯了自己做的饭菜，知道寡淡却不难吃，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夏星眠摇摇头，倒是没说什么，只问顾灼：“中午想吃什么？懒人凉皮吗？” 显然是还惦记着昨天两人说到的事，顾灼对于吃的东西真不在意，但早上吃的粥太寡淡，中午就想吃点有味道的，她没什么反应地点头道：“可以。” 确认顾灼想吃什么以后，夏星眠这才转向孟晚，笑着问：“孟晚前辈想吃什么？” 孟晚却是在顾灼和夏星眠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不答反问道：“你们俩认识？” 她之前就问过顾灼，大家都是昨天刚到的，再看顾灼这副呆呆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自来熟的人，而夏星眠虽然对顾灼很亲近，但总是透着一点熟稔的味道在里面，所以孟晚才会这样问。 夏星眠看一眼顾灼，就听顾灼说道：“我们以前是同学。” 孟晚皱眉，若有所思起来，夏星眠也不多解释，只又问了一遍孟晚中午想吃什么，孟晚瞥一眼夏星眠，笑道：“都行，我和顾灼一样，不挑食。” 孟晚说着，就又试图去揽顾灼的肩膀，顾灼提前察觉到孟晚的意图，直接往前走了一步，避开孟晚的举动。 她倒是不是讨厌孟晚，就是觉得这会儿太热了，两个人要是黏在一起，只怕是更热。 她往别墅里面走，另外两个人就跟着她也一起往里面走，进到别墅以后，顾灼就觉得终于凉快起来，她没有和夏星眠、孟晚打招呼，直接上楼打算去洗个澡。 顾灼不是没有礼貌，她只是觉得进了别墅以后，大家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没必要像幼儿园小学生那样，做什么都要打个招呼。 顾灼上到二楼，二楼这会儿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顾灼也没想着要什么动静，她只觉得浑身都很粘腻，想要快点回自己房间，找好换洗的衣服，然后去洗个澡。 结果回到房间，刚关上卧室门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顾灼抿唇，她盯着浴室看了会儿——浴室的门是磨砂的，能看出里面有个人影在晃动。 顾灼拿起桌边的水喝了一口，她站在桌子旁边等着，就见里面的人终于洗好，从里面拉开门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宋溪。 宋溪刚洗完澡，脸颊还有些红润，打开门看到顾灼在外面被吓了一跳，惊愕道：“你是幽灵吗？走路没声音的……还是特别喜欢站在别人门口？” 顾灼没回应，好半天，她微勾起唇角，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第83章 任务 宋溪刚洗完澡没有化妆, 能看出她皮肤状态很好, 但眼底有一点青色，显然是昨晚并没怎么睡好。 她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只将水擦干，就不再管。 似乎觉得顾灼的态度有些好笑，宋溪插着腰, 吊带背心将她的锁骨露出来, 大概是没怎么仔细擦身体，身上还有水珠滚落，她笑道：“怎么, 我不能在你房间里？” 顾灼有些奇怪地看看宋溪，她没有再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 只是停靠在桌子上，见宋溪转身从浴室里拿出自己换洗的衣物, 然后一句话不带解释地往门外走, 还在地面上留下几个湿漉漉的拖鞋脚印。 顾灼皱眉，宋溪已经转身出门将门给带上。 她叹了口气，好在宋溪只是用她的浴室洗了个澡, 没有做别的什么。 顾灼拿纸丢在地板上, 将那几个湿漉漉的鞋印给擦掉, 然后再进到浴室里，浴室里热腾腾的，地面上也满是水渍，洗手池那里也是好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可见干湿分区对宋溪来说, 并没什么用，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顾灼这次干脆换抹布，将那里给擦干，浴室里面则是湿的，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摔倒。 顾灼没有选择马上洗澡，尽管她身上很不舒服，她眼神带着探究地打量过浴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沐浴液这些，她像是担忧宋溪在这里面留下什么可偷窥拍摄的东西似的。 粗略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以后，顾灼忍不住自嘲，宋溪身为一个名导，又怎么可能在她的浴室里放针|孔|摄像头呢？ 而且，在她的房间放这个很没必要，就算是她俩有矛盾，宋溪也不可能在房间里放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了，她这样做也很可能会被节目组给发现。 只是顾灼会这么做，就是潜意识里的行为，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检查一下才行。 等顾灼洗完澡下楼的时候，就听到白蔼在和魏泽聊天，走过去就听到白蔼的声音。 “……好像是溪姐房间里的浴室喷头坏掉了，她过来想借用我的浴室，但那会儿我在洗澡，她好像就去找夏星眠了？呃……应该是去找顾灼了吧？” “我先前看到溪姐从顾灼房间里出来的。”魏泽说。 顾灼走过来被白蔼给先发现，白蔼招呼顾灼坐过去，然后说起今天的事，主要是说一下宋溪的外貌——不化妆的宋溪看上去少了一丝侵略性，看着还有点清纯。 “应该是保养得很好，感觉跟我们年龄差不多一样。”白蔼羡慕道。 顾灼想了想，她说：“溪姐年龄也没比我们大上多少。” 她不怎么想聊宋溪，就问夏星眠和孟晚去哪儿了。 白蔼伸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十分期待道：“不知道孟晚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还说中午的午餐她来做，不过夏星眠怕她忙不过来，跟着一起帮忙了。” 顾灼跪坐在沙发上，目光往厨房看过去，她先看到的是夏星眠——夏星眠在切菜，将菜板弄得多多多地响，然后顾灼才看到旁边的孟晚。 孟晚早就注意到顾灼在看厨房，只是见顾灼的视线不在她身上，她就没什么反应，等顾灼看向她，她便做了个飞吻的动作，明确地指向顾灼。 顾灼愣了一下，就听白蔼在旁边尖叫一声：“啊孟晚好可爱！”跟她想像中的影后区别太大了！ 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笑起来还特别甜。 宋溪这会儿也从楼上下楼，她穿的是黑色背心和一条短裤，看着有些中性的打扮，她听到白蔼的话才知道孟晚过来了。 顺着顾灼和白蔼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孟晚在那里十分少女地将双手举到头顶，做了个爱心的动作。 宋溪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顾灼和白蔼身上，琢磨着孟晚这个动作是做给谁看的。 再一看顾灼已经转回身背对着厨房的方向，而孟晚也停止了卖萌的行为，这会儿正精神抖擞地炒菜，宋溪了然，这个爱心显然是做给顾灼看的。 不过，宋溪嗤笑一声：还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这会儿说不定顾灼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孟晚的行为，可能还以为孟晚是在跟白蔼示好。 宋溪趿拉着拖鞋坐到顾灼对面，就见顾灼正横着拿手机，宋溪抬了抬下巴，见顾灼没有注意到她，就开口道：“顾灼，你在玩什么呢？” 顾灼抬眸看向宋溪，宋溪大概是比较随性或者不太在意外表的人，这会儿直接素颜就下来了，比起昨天的惊艳，今天就要显得淡雅一些，顾灼回道：“打游戏。” 顾灼说完以后就意识到不对，她用眼角余光去看宋溪，猜测宋溪等会儿会不会要求和她一起玩，结果宋溪却是打了个哈欠，靠着沙发就用手机看起视频来。 宋溪像是不会照顾别人一样，这会儿直接开着功放，顾灼能听到里面传来几个主持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但宋溪却是皱着眉，一点笑意都没有。 白蔼刚从厨房拿了个番茄过来，直接扑到宋溪旁边，跟着凑近看过两眼，就被逗得大笑起来。 再一看宋溪，依旧是皱着眉的模样，好像和白蔼看的就不是一个视频一样。 顾灼玩了会儿游戏，耳机里传来路人队友的询问：“……牛逼啊，这压枪压得，是不是开挂了，怎么觉得都没后坐力啊？” 顾灼直接点击结算，退出来以后领取各项奖励，刚刚的路人队友发来组队邀请，顾灼点击拒绝以后就退出了游戏。 刚返回到手机主界面，顾灼身后就出现了一只手——是孟晚。 孟晚从顾灼背后捻了一颗车厘子递到顾灼嘴边，顾灼下意识就想要用手去接，孟晚却是手往前伸了一点，直接喂到顾灼嘴边。 “张嘴。”孟晚说。 顾灼就张嘴，一颗香甜饱满的去核车厘子就被塞到她嘴里，孟晚的手指还碰到了顾灼的嘴唇。 孟晚凑到顾灼的耳边，像是交流小秘密一样的语气道：“好吃吗？” 顾灼点点头，觉得是挺甜的，但她还想问，这车厘子是哪儿来的？她记得昨天看冰箱里已经没什么水果了。 顾灼转头就想问孟晚，结果一转头就和孟晚面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从稍远的地方看过去，就像是两个人在接吻一样。 顾灼被吓了一跳，孟晚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嘴角噙笑地盯着顾灼，目光对上顾灼的，又落到顾灼的嘴唇上，她笑了下，说：“灼灼，你的嘴唇好软啊。” 顾灼听到这句话心里怪怪的，她脑袋往后伸了一点，拉开和孟晚的距离，孟晚却是笑了下，撑着沙发背站直身体，转身往厨房那边走：“差不多准备一下就可以开饭了。” 顾灼朝孟晚看过去，然后注意到厨房站着的夏星眠，夏星眠正望着她这边，见孟晚往厨房这边过来，夏星眠扯了下嘴角，眼里并没什么笑意。 白蔼贴着宋溪看了会儿视频就靠过来，她显然是注意到孟晚和顾灼刚刚亲密的举动，她靠着顾灼坐在沙发上，悄声问道：“我感觉，孟晚前辈好像挺喜欢你的。” 顾灼有些走神：“是吗？” 白蔼继续道：“所以刚刚那会儿孟晚前辈是在给你比心？啊那也太尴尬了吧，我还以为孟晚前辈是在给我做的……” 顾灼却是不太清楚这些，她问了句：“什么比心？” 白蔼看看顾灼，又去看看忙前忙后像是一只快乐小鸟的孟晚，她抿唇，然后笑起来：“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白蔼应该是对孟晚很有好感的，可一想到孟晚很喜欢顾灼，白蔼就有些不是很想让孟晚和顾灼待在一块儿，也可能是自己的独占欲作祟，白蔼觉得，她可能是希望孟晚前辈也能多看看她自己，提携提携她。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的位置还是和昨天一样，只有顾灼和孟晚的位置换了下，顾灼坐在末尾，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对饭菜不挑剔，面前是什么就吃什么。 本来应该是一个很平淡的午饭时间，却因为孟晚不停给顾灼夹菜的缘故，显得有些不平静。 偏偏孟晚和顾灼就挨着的，她给顾灼夹菜还挺方便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孟晚观察得仔细，总之，她给顾灼夹的菜基本上都是顾灼喜欢的，就算不喜欢，那也绝对不是顾灼讨厌的。 顾灼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也不拒绝孟晚的举动，吃完以后见饭桌气氛有些安静，她就觉得有些沉闷，吃完就放下碗筷，说自己去外面看看，等会儿洗碗她回来收拾。 顾灼起身去到院子时，身后的饭桌上依旧是没什么人说话。 这会儿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顾灼只在门口站了会儿就有些后悔，游泳池没有遮挡的，这会儿被晒着，光是看看水面就觉得热得发慌。 院子里绿植倒是挺多的，顾灼往外面走，忽然想起那片花海，竟然觉得有些可惜当时没有多拍点照片。 路边有村民路过这里，看到顾灼时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顾灼倒是没在意这些，就光注意到这两个村民手上提着的东西——鱼篓和鱼竿，估计是刚钓鱼回来。 顾灼问跟拍大哥：“这里还有钓鱼的地方？” 跟拍大哥左右摇晃了两下摄像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顾灼觉得这个节目确实像度假，但和陌生人以及前任在这里度假又怪没意思的，她靠在阴凉处，思索了一会儿就回到院子里，节目组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吃午饭，顾灼的目光锁定节目导演以后，她问：“导演，我们这个节目没有任务的吗？” 导演可能是已经吃过饭，他看向顾灼，笑了下说：“有啊。” 顾灼问道：“那什么时候颁布任务？” 导演似乎挺开心的，笑容就没变过：“已经开始了，从今天起，你们的一日三餐都要自己想办法，不能去摘别人家的菜……你们可以靠我们发布的任务领取生活经费，也可以用劳动换取，总之，不能不劳而获。” 顾灼弯唇笑了下：“还挺像变形记的……” 导演没听说过，他问：“什么变形记？” 顾灼也懵了一下，然后皱眉，她不知道是该惊讶这个世界竟然没有变形记这个节目，还是苦恼变形记到底是在哪儿看过的。 导演还在等她回答，顾灼想了想说：“就是像小孩儿来农村过暑假一样。” 顾灼生怕被导演追问，飘着飘着就走远，没走个几步就见孟晚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笑，顾灼问她：“大家都吃好了吗？我先去收拾。” 孟晚却是一把拉住顾灼的手腕，似乎被顾灼的细手腕惊到，她拎起顾灼的手腕，啧啧两声：“顾灼你也太瘦了吧？” 见顾灼还要往里面走，孟晚翻了个白眼，另一只手直接按在顾灼的肩膀上：“行了，收拾也不差这一顿，就让白蔼和魏泽来解决就行。” 她把顾灼给按住以后，就笑起来，凑近顾灼道：“我做的菜好吃吗？” 顾灼认真回想，今天午餐挺丰盛的，但她不知道哪道菜是夏星眠做的，哪道是孟晚做的，想了想，她道：“挺好吃的。” 孟晚很满意，她拉着顾灼就站在遮阳伞下，问对面导演节目的任务要求。 导演看上去脾气很好，问起就直接把任务都给说了一遍：“……其实你们不问我们，我们也是要告诉你们的，今天的任务已经发布，就在那儿。” 导演指了指门口挂着的牌子，上面列举了十个任务，说是嘉宾可以自己选择。 顾灼被孟晚勾着脖子往那边走，她本以为会很热，结果孟晚身上凉丝丝的，也没有汗水的味道，只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味道。 顾灼扭头去看孟晚，就见孟晚盯着小板子看了会儿，她吐槽道：“这个取蜂蜜，谁敢去啊？附近原来还有养蜜蜂的吗？是不是就在我们今天早上看到的那片花海那边？” 往下细数，奇葩的还有弹棉花。 也不知道怎么戳中孟晚的笑点，孟晚看着弹棉花笑得不行，半天直不起腰来，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孟晚就拿了两个任务卡片，一个是弹棉花，一个捕鱼。 孟晚拿着两个任务牌想了想，然后戳戳顾灼的肩膀，说：“我们先去弹棉花，等到下午的时候太阳就没那么晒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捕鱼。” 顾灼微微皱眉，她问：“‘我们’？” 孟晚便一副柔弱的模样，她扒拉着顾灼的肩膀，柔柔弱弱道：“对啊，我一个人肯定干不来这些。” 顾灼便和孟晚一起去了。 等夏星眠从别墅里面出来时，已经没有了顾灼和孟晚的身影，她脸上的笑容浅淡一些，不一会儿，宋溪也跟着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夏星眠没有和宋溪打招呼，她只是笑着问节目组的人：“怎么没看到顾灼和孟晚？” 导演便把任务的事又给讲解了一遍，还说孟晚和顾灼已经领取任务，这会儿应该是在去做任务的路上，导演好心提醒道：“加油吧，为了你们今天的晚餐。” 夏星眠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笑起来，转身去门口，似乎都没怎么看，直接伸手领了一个任务——对她来说，哪个任务都一样。 宋溪见夏星眠站在门口看什么东西，等夏星眠走远了，她才自己走到门口看到上面的小板子，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大概就是节目组给他们颁布的任务。 前面几个虽然奇葩但还算轻松的任务都被领走了，剩下的都是体力活儿或者需要暴晒的任务，宋溪皱眉，忽然觉得反正都是来度假的，自己做不了就干脆当没看见就行。 至于顾灼，多半就是领了任务走了。 宋溪也就不再在外面耽误时间，她往别墅里面回去，上楼时被白蔼看到，白蔼多问了一句，宋溪“啊？”了一声，说道：“我上楼休息会儿。” 白蔼哦一声，擦擦手就要往客厅去，宋溪扒拉着楼梯扶手往下看，她提醒道：“节目组任务已经颁布了，就在院子门口的小板子上，你们可以看看。” “是吗？” “就在外面吗？那我先去看看。” 白蔼和魏泽都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这两天早上、晚上不练舞不唱歌的，都有些不习惯，这会儿正琢磨着下午该怎么表现才能在综艺节目里出彩，这会儿听说终于有任务了，两个人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起身就往外面走。 白蔼想起什么，她扭头朝宋溪那边喊：“溪姐，顾灼他们呢？” 宋溪听到了，但是她懒得回答，直接往楼上走。 白蔼没有得到回答，也没多想，反正出去问也行，便和魏泽往外面走。 外面剩下的任务里面，他们选择了一个难度相对于来说算是还行的掰玉米。 等他们拿了任务卡以后，那边节目组的导演才慢悠悠地提醒道：“要是任务没完成会有惩罚的，比如倒扣奖金什么的。” 白蔼和魏泽对视一眼，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导演这句话别有深意。 两个人生怕节目组有什么陷阱，这会儿领了任务卡就去外面，当问起要掰多少时，工作人员指了指那片地：“所有，今天之内就要把玉米掰完。” …… 弹棉花的地方在镇上，顾灼就要说开车去，结果孟晚却是拉着顾灼去找隔壁邻居借了一辆自行车，孟晚的理由很充分：“既然是度假，那么干什么都要有度假的仪式感，开车多没意思，那和在大城市有什么区别？” 顾灼觉得孟晚说得很有道理，问了一句：“大城市骑自行车的人也很多。” 孟晚答不上，她笑了下：“你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 顾灼望着孟晚，孟晚这会儿已经借到车，自己坐在前面，示意顾灼坐在后座上，她说出下半句：“但是我不听。” 顾灼想了想这会儿挺热的，而且距离镇上还挺远的，一个人骑自行车可能还好，但是如果要带着个人，可能就有些吃力，顾灼想了想，她便坐上去，抓着孟晚的腰，提醒道：“要骑很远的距离。” “我知道，今早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问过了，”孟晚解释，语气理所当然道，“反正骑不动了就换你来载我。” 顾灼想想觉得这样也行，而且，按照孟晚的性格，就算她不同意也没什么用，孟晚又不会听她的。 这可是个能把跟拍大哥都给折磨得不行的影后。 两人一辆自行车往前面骑行，迎面是一辆小汽车，刚好她们被逼到路旁边，迎面也是个骑自行的大叔，眼看两辆自行车要撞上，孟晚临危不乱、大喊了一声：“你往左，我往右！” 孟晚掌控着自行车头部往右一偏，正好就和听她话的大叔撞在一起，顾灼抓着孟晚腰的手下意识使劲儿，自己跟着自行车一起摔倒在地。 自行车摔倒也没什么，骑行速度也不快，也就摔那一下有点疼，过了也就还好。顾灼没有磕到哪儿，两边人自己抬起自行车，稍微检查一下，确认没事就继续，各走各的。 只是，走远了顾灼都还能听到那位大叔在嘟嘟囔囔的：“简直不靠谱……” 孟晚刚刚可能是摔到了，她踩在脚踏上，好半天都使不上劲儿，她伸手拍拍顾灼的背，说：“我有点疼，使不上劲儿，你来吧。” 顾灼便和孟晚换了个位置，她体力不太行，虽然能搭上孟晚，但怎么都骑不快，最后孟晚缓过劲儿来，似乎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自己从后座下来，发现自己走路和顾灼骑车一样快。 孟晚笑她，故意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有那么重吗？” 顾灼有点脸红，她狡辩道：“你下来我就有力气了。” 顾灼说着，还刻意把车骑快一点，然后又停下等孟晚。 孟晚看见后笑个不停，她说：“行吧，那你就这样先骑着。” 顾灼照顾孟晚的速度，骑得不快。 走了一段路，孟晚忍不住抱怨起来：“早知道就该开车过来的。” 顾灼骑自行车热得不行，衣领那里都是湿的，最后干脆下来推着自行车走。 孟晚看着顾灼的一系列操作，抿唇忍笑没忍住，她笑着伸手抢过顾灼手里的自行车，让顾灼上车后座，顾灼问她脚不疼了吗。 孟晚笑道：“行了，我就是瘸了也比你力气大，快上来。” 这会儿云层遮住太阳，一下就凉快起来，顾灼坐在车后座上，双手握着孟晚的腰，因为孟晚骑自行车需要使力，顾灼就明显感觉到孟晚腹部的肌肉绷紧，她觉得有点新奇，就伸手摸了摸。 这一摸，孟晚就泄气了，她大笑出声，伸手拍了下顾灼作乱的小手：“别乱摸！”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开始，日更三千，周六日万字更新qwq。 ———————— 今天营养液这么多大佬吗？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寞叶儿、风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risu 117瓶；星密码 84瓶；一介书生 30瓶；安之若素、无餍 20瓶；草莓味嘟嘟 10瓶；望更石 6瓶；祁水、泠莫语 5瓶；浩渺的虚无 4瓶；匿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回去 顾灼只是无意识的行为, 被孟晚指出来以后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手也只抓着孟晚的衣服布料，孟晚之后却是没再说什么。 孟晚是属于自来熟的人，和镇上弹棉花的大叔相谈甚欢，顾灼本以为这个任务该是完不成的，却没想到大叔破例帮孟晚一起弄, 赶在傍晚前她们离开小镇。 这会儿天气凉快, 就是乌云厚厚的，像是立马要下雨似的，顾灼有些担忧地看过两眼。 孟晚这会儿也不疼, 直接跨上自行车，对着顾灼一歪头示意：“上车。” 顾灼坐上去, 就听孟晚叮嘱：“这次可别再摸我的马甲线了。” 顾灼嘟囔：“我没摸。” 孟晚哼笑一声：“行吧，你说没摸就没摸。” 顾灼是真没想摸, 但被孟晚这么说着, 她就有些害臊起来，好在凉凉的风吹过来，将脸颊的燥热给吹散不少, 可能是气氛过于美好, 顾灼主动和孟晚搭话, 有的没的，比如晚上吃什么之类的。 当有中午的车厘子又是怎么来的。 顾灼纯粹是没话找话，但她问的每一个问题，孟晚都是在很认真地回答。 温柔的声音卷在风里, 人也像是一下子变得无忧无虑起来，顾灼的思绪越飘越远，在很久以前，她好像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类似的背影。 顾灼只是心里想想，却没想到直接给说出来，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孟晚还认真回答起来。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说不定那就是你前世的经历，并不是什么梦。”孟晚是个影后，说出来的话却是神神叨叨的，一会儿玄学一会儿相信科学，顾灼都被她逗笑了。 眼见别墅就在前面，孟晚突然正色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请你好好珍惜当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的让它到来。” 顾灼愣在车后座上，别墅里传来的音乐声她都像是忽略，就像是天地的距离不断被拉远，那些她耿耿于怀的碎片记忆在顷刻间瓦解，她似乎不该那么执着过去。 但顾灼又觉得自己不该忘记那些。 等她回过神，就听到孟晚喊她名字，顾灼应了一声。 孟晚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几声。” 顾灼坐在车后座，她只能看到孟晚的背影——哪怕是穿着过大的上衣，依旧能看到瘦弱、单薄的脊背，顾灼有些怔神，她问：“你喜欢摩托车吗？” 对于顾灼莫名其妙的问题，孟晚并没有表现得惊讶，她只是迎着风大声应道：“还行吧，没怎么玩过。” 顾灼忽然就笑了，她觉得孟晚说的对，就该让过去的都过去，她不该在现在的人身上寻找以往那些人的影子，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那些遗憾也就当是过往美好的回忆就行。 回到院子，孟晚就忙活着要去节目组找钓鱼的各种工具，顾灼跟在孟晚身后，迟疑道：“感觉等会儿就会下雨，还要去吗？” 孟晚抬头看一眼天色：“还好吧……既然是领的任务就得去完成，走啦。” 顾灼被孟晚拉着去钓鱼——在出院子往另一边的方向有个很大的湖泊，景色倒是挺美的，只是因为天色阴沉，这会儿湖泊看着还挺有恐怖片的感觉。 顾灼不动声色地往孟晚旁边靠过去一点，孟晚也没怎么注意，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弄钓鱼竿的事上：“我还没钓过鱼，这次来度假真是来对了。” 顾灼听了忍不住笑，又不敢太大声去喊孟晚，就怕惊动湖泊里的鱼，她扯了扯孟晚的衣角，孟晚正拽着衣摆看自己的腰，被顾灼拽了一下她就扭头去看顾灼，问：“怎么了？” 顾灼指了指浮标，想要暗示有鱼过来，就听孟晚低声喊道：“好啊，灼灼你看，这是不是你给我掐的印？” 顾灼看过去，就见孟晚腰的左侧有个五指印，是掐出来的，泛着红。 孟晚又连忙去看自己的右侧腰部——十分对称的又一个五指印，她低声道：“两边都有，看不出来啊，你人这么小，力气还挺大的……也不对，是掐人的力气挺大的。” 孟晚说着，调侃地看向顾灼，顾灼想起这掐痕怎么来的，就是和那骑自行的大叔撞在一起时，她因为害怕就用力抓住孟晚的腰，估计就是那会儿留下的。 用手搓了搓指痕，孟晚也不觉得疼，只还是忍不住说道：“等明天起来这些就该是青色，我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这掐痕真不是我出去乱来？” 孟晚说着说着，含笑的眼睛就看向顾灼，顾灼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来没觉得这指痕有多奇怪或者暧昧，但被孟晚这么一说，她似乎都觉得有些解释不清。 刚巧浮标被拉动，孟晚抬手去抓鱼竿，暂时忘了逼问顾灼。 等想起这回事的时候，顾灼就指了指跟拍大哥：“有人能帮你解释。” 孟晚撇嘴，像是觉得挺可惜的：“行吧。” 任务上没说要钓几条，孟晚和顾灼感觉时间差不多，就伴着月色回去。 走到半路就和掰了一下午玉米的魏泽、白蔼遇到，两个人这会儿累得够呛，面部都是蹭了不少灰，孟晚看着似乎觉得非常好玩，她把钓鱼工具都放地上，拿着手机就对着魏泽和白蔼拍。 魏泽是男团成员，倒也还好，抬起手臂挡脸还有些小帅。 白蔼就十分受不了，她很注意形象，这会儿不断背转身对着孟晚，嘴里还在讨饶：“孟晚姐姐你别拍我了，你快饶了我吧……你拍拍顾灼嘛。” 顾灼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拍，而且偷拍这种可以当做黑历史、表情包的东西，一定得被拍对象的反应有趣才好玩，像顾灼这种反应冷淡甚至算得上是木讷的人，是没什么好拍的。 孟晚却像是出奇地听白蔼的话，手机直接转了个方向拍顾灼。 顾灼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极度好看、吸引人的，而且她还很懒，妆都不怎么化，却显得多了一分可爱，这会儿伴着月色，天空都像是镀了一层深蓝色的滤镜，所有人看上去都有些朦朦胧胧的。 顾灼也是，但她静静地站在路边，只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就像是温柔月光的化身，树叶被吹起的声响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她便略一侧头，只留下一个温柔又艳丽的侧脸，嘴唇的那一抹红在淡蓝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诱人。 孟晚原本是盯着手机屏幕的，看着看着，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到那道纤细身影身上，对方的头发被吹乱，她伸手将头发别在耳后，然后毫无预兆地扭头看过来——孟晚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 那心跳声大到像是要震破她的耳膜，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见顾灼疑惑地看向她，又像是被她看傻的模样逗乐，低头浅笑起来。 她连那一低头都温柔极了，月色笼罩在她身上，就像是产生的幻觉，让人都不敢伸手去触碰。 “怎么了？”顾灼的声音在这一刻打破夜晚宁静，却一点都不突兀。 她见孟晚傻傻地举着手机拍自己，倒也不觉得生气，因为钓鱼还算轻松，并没怎么弄脏衣服，而且，她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见孟晚还站在原地，她朝孟晚走过去，脸上的笑意带着轻快，她绕到手机摄像头前面，就见孟晚举着手机对着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顾灼以为孟晚是在拍那个位置，她认真看过以后，夸道：“拍得还挺好看的。” 孟晚回神，她眼角余光看向顾灼，她像是现在才注意到顾灼到底有多好看，她抿唇，然后笑起来：“什么拍啊的，我这是在录像。” 她说着，就把手机镜头重新对准顾灼。 魏泽和白蔼已经走到前面，两个人见她们还在后面，就停在原地喊她们的名字，顾灼扭头应了一声，就提起孟晚放在地上的鱼桶，提醒孟晚道：“走吧，他们还在前面等我们。” 孟晚略一皱眉，伸手夺过顾灼手里提着的桶，还不忘调侃：“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提这个桶别把自己胳膊弄折。” 顾灼就想起今天下午她骑自行车载孟晚也是，孟晚几乎也是这样的态度，虽是关心她，嘴上却不怎么饶人，厉害得很。 顾灼抿唇笑，心里却是接受孟晚的这番好意，也没有跟孟晚去争这个桶，反正孟晚力气确实挺大的。 顾灼跟在孟晚身后，孟晚拿的东西比她多，却走在她前面，顾灼忍不住好奇道：“孟晚，你以前是体育特长生吗？” 孟晚笑起来，似乎就没有不笑的时候，她转身回头去看顾灼：“你来之前都不看看我的资料吗？我可是学霸啊。” 顾灼愣了一下，她笑起来：“是吗？那还挺厉害的。” 孟晚想了下，她是知道顾灼的母校，这会儿觉得光自夸也不太好，就也跟着商业互吹了两句：“你也挺不错的，国内顶尖学府毕业，好像你们那一届挺不好考的。” 是挺不好考的，轮到他们那一届的时候，刚巧政策又变了一次。 她想起高考是夏星眠帮她考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孟晚还要再说，就听身后响起夏星眠独特的柔软嗓音：“顾灼，你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寞叶儿、东流-三生、草莓味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嗨喽喽 20瓶；干翻师尊 3瓶；夜宇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吃饭 相比较其余四人, 夏星眠的样子不可谓不狼狈, 她头发乱糟糟的被扎起来，头发上竟然还有泥巴块，衣服和双腿也沾有星星点点的泥巴。 夏星眠注意到顾灼的目光，她的笑容一下就温柔起来，再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和冷淡, 不用顾灼开口询问, 她就自己解释起来：“刚去种地了，是块泥地。” 夏星眠起先不知道，或者说她脑子里压根儿就没装着这件事, 只领了块任务卡，就心浮气躁地离开别墅。 等去到地里, 才稍稍回过神，头发弄脏以后, 她还是管附近的小妹妹要了根橡皮筋才扎起来的。 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儿, 夏星眠倒也不怕累，再加上她力气也不小，只是因为不熟练, 所以一直到天擦黑, 她才回来。 也是因为种地, 本来满脑子有关顾灼的烦恼都被抛到脑海，期间的自我打击也随之被放置一旁，等种完地以后，夏星眠突然又回来了点自信。 她想着, 顾灼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并不等于顾灼就会轻易爱上别人，如果她只因为没有看到顾灼就气馁，那不就等于把顾灼拱手相让吗？ 夏星眠自我安慰着，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顾灼和孟晚，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起来，就像是漫天的星辰一下洒落下来，眼睛也跟着发光。 上一次看到夏星眠这么狼狈的模样，还是顾灼和夏星眠提分手的时候，对方明明是笑着的，在听到她说分手以后，笑容就僵滞了。 顾灼见到一个人是如何因为她的爱情而崩溃的全过程，那时候的顾灼是心软的，也觉得夏星眠让人怜惜。 这会儿的夏星眠外表也是狼狈的，但整个人都像是煜煜发光一般，看着她的眼睛也亮亮的。 顾灼听到解释后，倒也觉得正常，因为也是天黑，顾灼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兮兮的，只是没夏星眠那么明显。 三个人在半路上遇到，顾灼走在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孟晚和夏星眠。 孟晚和夏星眠似乎关系比较一般，两个人虽然都笑着，但那笑容浅淡了一些，顾灼则是脚步加快，想要快点回到别墅。 进院子的时候顾灼被绊了一下，被率先反应过来的夏星眠伸手给拉住，夏星眠只拉住顾灼以后，立马就松开了手，关怀道：“没事吧？” 孟晚也跟着看过来，她上下打量过顾灼，笑容亲昵地抬腿轻轻踢了踢顾灼的小腿：“是钓鱼让人你太耗费精力了吗？这会儿走路都走不稳了。” 顾灼皱眉：“没有。” 她们钓的鱼都是交给节目组的人，也没要求鱼的数量，有就算完成。 就见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任务栏打勾，说是晚上会进行统计，到时候的生活经费会直接发给各位。 “当然，如果要是有人领取了任务没有完成，是会倒扣奖金的。”导演提醒道。 三个人任务都完成了，便也没把这句话给放在心上，而是跟在顾灼身后进了别墅。 别墅一楼灯火通明，就是静悄悄的，只楼上传来了点动静，顾灼往楼梯那边看，就见宋溪捂着额头，脸色发白地下来，她问道：“你们回来了？” 顾灼应了一声，宋溪就抬眼看向她们，将三个人都打量过后，她就勾起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你们都是去领任务了的？那应该是累惨了吧？那行，今天晚餐我来做就行。” 顾灼还不知道宋溪会做饭，她本来开口想要帮忙的，就见宋溪已经进到厨房，远远地说了句：“你们先去洗澡就行。” 顾灼皱眉，觉得宋溪脸色不大好，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溪却是摆摆手，催促三人赶紧上楼。 倒是孟晚突然说了句：“是老毛病了，应该吃过药了。” 顾灼看向孟晚，孟晚疑惑地挑眉，笑道：“怎么了？” 顾灼问：“宋溪生病了？” 孟晚双手环抱，用肩膀顶了一下顾灼，推着顾灼往楼上走：“也不算吧，就是身体不大好……” 夏星眠跟在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孟晚身上，走在最前面的顾灼只能看到一点点的背影，谈话声音倒是能听见。 “孟晚，你和溪姐认识？”顾灼问道。 “以前合作过，算是认识，但不怎么熟。”孟晚答道。 到了楼上，三个人就各自分开，顾灼想了下宋溪的事，关于宋溪的相关词条挺少的，有一部分倒是因为电影结局不满意而骂宋溪的，关于宋溪有没有生病倒是没怎么说。 顾灼回想起宋溪昨天艳丽的妆容，再对比素颜的宋溪，一下就脆弱不少，或许宋溪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等顾灼洗完澡下楼，大家基本上都在楼下了，白蔼跑去帮宋溪的忙，就连夏星眠也去了厨房。 孟晚抱着抱枕坐到顾灼旁边，她凑到顾灼身旁嘀咕道：“厨房能装下这么多人吗？这不是瞎凑热闹是什么？” 顾灼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的游戏——因为游戏打得过于专注，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噘起，玫瑰一般的红粉色，噘起来嘟嘟的。 孟晚本来只是吐槽，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顾灼的嘴唇上，等她回过神来时，就注意到自己刚刚的那举动有点奇怪，她眼珠子转了一下，突然笑着道：“顾灼，你这口红色号不错啊，素颜涂感觉都很自然。” 顾灼正在打怪的关键时刻，却因为孟晚的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直接被BOSS的一个大招给带走，屏幕上只剩下她灰色的尸体在上面，停留两三秒以后，顾灼才点击返回到主界面。 她把游戏关掉，手机锁屏，侧眸去看孟晚，说：“我没有涂口红。” 孟晚本来就是随便找的理由来掩饰，刚刚自己一直盯着顾灼的举动，也不是真的要问什么口红色号，但听到顾灼这么回答，她也确实惊讶了，便又盯着顾灼的嘴唇看。 不像其他人嘴唇发干，就像是涂了唇蜜一样有些诱人，嘴唇的颜色也很好看，孟晚看着看着，她不由笑起来：“我感觉HC应该出一个‘顾灼色’的口红色号，一定会大卖的。” 顾灼的注意力不在口红色号，她只随意应了一句：“我现在还只是个新人，HC是不会找我代言的。”更不会为顾灼专门设计出一个口红色号。 孟晚随口一说，听到顾灼的话也不在意，但是…… 她盯着顾灼看了会儿，拍拍顾灼的肩膀，一句像是安慰又十分笃定的话：“以后代言总不会少的。” 晚饭的时候大家的座位没有再改变，还是和中午一样的位置，孟晚照旧是不停给顾灼夹菜。 这次白蔼注意到了，她说了句：“孟晚一直给顾灼夹菜，等顾灼录完节目回去估计就得胖三斤。” 孟晚笑起来，也不觉得尴尬，神态十分自然地继续帮顾灼夹菜，也没说给白蔼夹：“我就觉得顾灼太瘦了点，长点肉也没什么。” 大家都是娱乐圈的，知道艺人得保持身材，基本上也都是很瘦，听到孟晚的话，几双眼睛都往顾灼那边看过去——对比其他人，顾灼还是太瘦了一点，却又不会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只会觉得很匀称，刚刚好。 白蔼的目光落在顾灼那一截过于白皙的手腕，又对比了下自己的手腕，她嘟嘴道：“顾灼还是真是太瘦了。” 孟晚撑着桌面，她笑道：“还很白。” 顾灼不在意几人聊的内容，她只专注吃饭，她留意到餐桌上还有一个凉皮，便想起昨天和夏星眠聊天的时候，对方说中午可以做。 但中午的时候夏星眠也没做，顾灼也并不是那么在意，就也给忘了，但没想到晚上还能吃到…… 所以今天晚上的晚饭，大概是夏星眠做了一大部分——顾灼忍不住往夏星眠那边看，就见夏星眠的嘴角习惯性的上翘，但是目光却只落在自己的面前，也不往旁边的人去看，仿佛……周围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顾灼忍不住看得久了一点，夏星眠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忽然抬眸朝顾灼看过来。 顾灼有点被抓包地脸红，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夹凉皮。 末了，顾灼还是没忍住，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夏星眠：“今天晚餐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啊？这个凉皮……” 夏星眠笑起来，她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喝水，挡住脸上的笑意，低声道：“这个凉皮坐起来还挺简单的，没什么太多难度。” 顾灼顿了顿，她说：“哦。” 旁边的孟晚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她也跟着尝了尝凉皮，然后转头跟夏星眠搭话，像是关系挺不错一样，问道：“这个凉皮简单吗？感觉还挺好吃的，不如你教教我？”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顾灼，面含笑意：“灼灼喜欢吃吗？等我学会了，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就什么时候做给你，好不好？” 夏星眠听到孟晚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小王八（噗谢谢有被笑到）、沧月、东流-三生、寂寞叶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山南 34瓶；草莓味嘟嘟 25瓶；迹不归 10瓶；易青的商商 5瓶；干翻师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宵夜 顾灼没回应, 孟晚也不在意, 转而一脸期待地望着夏星眠。 夏星眠垂眸盯着面前的菜，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笑，眼睛里也像是在含笑：“懒人凉皮挺简单的，前辈可以上网搜一下, 一大片都是。” 孟晚哦了一声, 看上去兴致挺高的，被夏星眠婉拒也不生气，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灼, 问：“那你喜欢吗？” 顾灼咬着筷子没有马上回话，她看看孟晚, 又去看夏星眠。 夏星眠的嘴角往下压了一点，据顾灼对夏星眠的了解——如果夏星眠这么几年都没有什么改变的话, 夏星眠这会儿的心情应该是不怎么好的。 她很少见夏星眠情绪这么外露过, 但对于不了解夏星眠的人来说，应该是感觉不出来的。 孟晚见顾灼不回答，伸手碰了碰顾灼的手, 又将脑袋抵在顾灼的手臂上, 模样就像是撒娇的小猫, 试图吸引小主人的注意力。 碎发触在手臂上，毛绒绒的，顾灼果然就往孟晚那边看过去，她才想起孟晚还在等她答案, 她松开筷子，又尝了一下，微微抿唇：“挺好吃的。” 就是有点重口，还有些辣。 顾灼的嘴唇比之前要艳丽一些，就像是染上的蔷薇花瓣捣碎的花汁一般，又因为唇薄，看着就会让人想起樱桃小嘴来，红嘟嘟的。 孟晚的眼睛深邃，她忽然觉得先前开玩笑说的顾灼色号其实是可以尝试的，她转身伸长手臂拿了一杯饮料放在顾灼面前，笑容甜美：“是不是辣到了？喝点水。” 顾灼觉得这个辣度挺好的，还挺开胃的，但可能是太久没有吃过辣，所以只吃个两三口就辣的不行，时时都要嘶哈一下，就伸手接过孟晚递过来的饮料。 喝过两口，顾灼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旁边的孟晚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灼，她笑道：“美色。” 顾灼疑惑地看向她，不解：“嗯？什么？” 孟晚就低头笑起来，还是白蔼突然提醒了一句：“孟晚姐姐说你美色可餐。” 平时都用“秀色可餐”，可顾灼太好看了，干什么都像是和大家不是一个画面里的，轻而易举就让人联想到美色。 顾灼不明白为什么吃着吃着就夸上她好看来，她低垂着眉眼，笑着应了两句，只当大家是客气地夸她，便也商业互吹地夸赞回去。 白蔼被美人姐姐夸奖，心情好得很，也就没太在意其他的。 而顾灼，大概是因为和夏星眠有过那么一段，所以她的注意力就经常会落在夏星眠身上，就见桌前众人其乐融融，只有夏星眠和宋溪显得兴致不高。 吃过晚饭以后，顾灼主动承担洗碗的工作，孟晚也非要一起来。 白蔼和魏泽实在累极，就商量着和顾灼、孟晚两人分批次来，明天就换他们洗碗。 顾灼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因为她也没怎么做饭，不管是轮到谁，反正她没做饭就该刷碗。 孟晚是个很有情趣的人，洗碗都得放着歌，注意到顾灼的眼神后，她解释道：“不太习惯太过安静的环境，所以喜欢听歌。” 顾灼并不介意这些，既然孟晚喜欢听歌，就让她放着也行。 两个人在厨房的交流不算多，主要是孟晚cue顾灼，然后顾灼回答，两个人的动作还算默契，还掺杂着一些温馨在其中。 把碗放在沥水架上，顾灼再收拾过处理台以后就打算离开，却被孟晚给伸手拉了一把，紧接着就是孟晚将她揽在怀里，两个人像是分不开的连体婴儿一样往前走。 因为顾灼个子矮，孟晚得弯着腰才能将下巴搭在顾灼的肩膀上，她向顾灼撒娇，语气就有些黏黏糊糊：“顾灼，晚上一起玩会儿吗？比如看个电影什么的。” 顾灼今天累了一天，孟晚这么不管不顾地趴上来，尽管卸去一大半的重量，顾灼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背了一头憨憨的熊，重得将她压弯腰。 顾灼吃力道：“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孟晚就像是报复一般，重量加倍，语气更是矫揉造作起来：“和我一起看电影就不是放松休息了吗？以后你经纪人突然打算让你去接拍电影，你什么都不会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顾灼反应过来，她明白过来孟晚就是变着法儿的想让她陪着看电影。 顾灼伸手，反手就去拍了拍孟晚，却因为看不见，一手拍在孟晚肉多饱满挺翘的臀上，示意道：“你先下来。” 背上的憨熊身体一下僵滞，在顾灼出声提醒以后，孟晚才松开顾灼。 顾灼看过去，就见孟晚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几秒以后，孟晚笑着指控：“你今天又是摸我马甲线的，又是摸我臀的，你这个……” 像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孟晚最终只是大笑出来，伸手拍拍顾灼的后背，委婉提醒道：“以后可别这样了。” 顾灼有些懵，她并没有乱摸的意思，而且她也没想过性骚扰谁，被这么指出来，她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再看孟晚的态度并无不虞，顾灼就悄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后手还是不要乱放的好。 作为补偿，顾灼正要开口说陪孟晚一起看电影，就见孟晚突然伸手握住夹在领口的收声话筒，凑到她耳边，距离近到孟晚的嘴唇几乎是亲着顾灼的耳朵，喷洒出来的热气直往耳朵里钻，带着孟晚特有的馨香气息。 “就算要摸，也只能对我一个人这样。” …… 这次换做是顾灼身体僵硬了，她站在原地，耳朵尖不知道是因为孟晚的话，还是因为孟晚的举动而红彤彤的，脸颊也跟着氤氲起一层薄红。 因为素颜，那层红就十分明星，可爱到孟晚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顾灼的脸颊，在顾灼收到惊吓后有些湿润的眼睛下，收回了手指。 孟晚笑看着顾灼，心道：小朋友还挺害羞的。 顾灼眼神闪烁，孟晚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十分明显的，但因为换了个性别、也因为换了个对象的缘故，顾灼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和孟晚保持距离。 顾灼对上孟晚的目光，斟酌着该怎么找借口找理由溜掉，却见孟晚眉眼间有一些疲倦，她唇角勾起一条十分明显的弧度，拍拍顾灼的小脑袋瓜：“算了，看你今天这么累，那你好好休息……” 顾灼迅速跟道：“好的。” 孟晚就被她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她收敛起笑容，也不打算再惊吓到面前的小狐狸，又叮嘱几句就上楼去。 顾灼则是出于防备的心里，她没有跟着上去，只站在原地目送孟晚的背影。 孟晚走到楼梯，正巧与抱着吉他下楼的夏星眠遇到。 她的目光落在夏星眠的身上，转而又移到怀里抱着的吉他，她看似关心道：“这会儿是要练琴？” 别墅除了卧室的地方，包括楼梯间都有摄像头，夏星眠神色冷淡，甚至惯常的笑容都懒得对孟晚展示，只略一颔首，道了句：“前辈晚安。” 孟晚往上几个台阶，恰好挡住夏星眠的撸，她嘴角的笑容不变，只像是真诚地提醒道：“这会儿大家应该都睡了，要练琴的话，可能只能去院子里了。” 院子燥热，就算夏星眠去到楼下碰到顾灼，顾灼大概率也是不会跟着夏星眠一起去的，而且…… 顾灼和夏星眠应该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孟晚想着，在夏星眠的话里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提醒。” 两个人虽然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始终用着“前辈”、“夏星眠”这样生疏的称呼，可奇异的是，她们谁也没有想要改变称呼的想法。 …… 顾灼等孟晚上楼以后，觉得脸颊太过发热，就去厨房倒了杯冰水，她这会儿实在不敢上楼，总觉得有孟晚在的楼层，像是有不知名的猛兽一般。 她坐在厨房的吧台前，刚抿过两口冰水，就见夏星眠抱着吉他要去院子外面。 顾灼没有出声主动和夏星眠打招呼，她本以为夏星眠应该是没有看见自己的，结果夏星眠却在快要走到玄关拐角处时，忽然回头看了顾灼一眼，顾灼愣住。 但很快，夏星眠又转过头，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顾灼。 顾灼心想，大概是因为她人性格太不好，夏星眠已经把她当做是一个普通的老同学来看，毕竟任谁被这么连续两三天的冷淡态度对待，也没办法再扬起笑容来主动和她打招呼。 顾灼低头慢吞吞地又喝一口，她本来是盯着玻璃杯的，但又始终忍不住好奇，扭头往一旁的落地窗看过去——从这里恰好能看到外面院子的情况。 在周遭显得极为静谧的泳池，一轮弯月和漫天繁星都被装进那狭小的游泳池里，就连遮阳伞顶部都翻盖上一层温柔的月光，隔着房屋墙壁，万籁俱静。 周围被吹得晃动的树影，就像是巨大的阴影在晃动，像是漫画里的场景。 而夏星眠选择的座位，正好能让顾灼看见，但只有一个侧影。 夏星眠是好看的，顾灼以前是没有意识到的，是她身边的同学、朋友夸赞的人太多，做了对比以后，顾灼才意识到，夏星眠是真的很漂亮。 比起她，夏星眠就像是被杜撰出来的一个完美人设——不，或许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很完美的，顾灼就像是一个残次品。 隔着距离和房屋，顾灼听不到夏星眠在弹唱什么，但她也确实见到另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夏星眠。 抱着吉他的夏星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有几分冰冷，顾灼就情不自禁地专注起来，虽然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夏星眠在倾诉什么。 因为很久没有做过这种类似的体力活儿，顾灼从床上醒来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全身都泛着疼，感觉像是被大卡车压过一样，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本以为其他人也差不多，结果下楼以后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 白蔼解释道：“我们平时训练量很大，不比昨天那个差多少，所以也就还好。” 魏泽在一旁认同地点头，并且今天还早早就起来做早饭。 孟晚像是怕顾灼自责，她笑着拉出另外一个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某人：“宋导好像也是，我去叫她的时候，她半天没从床上起来。” 顾灼朝宋溪看过去，就见宋溪脸色有些不自然，张口就想回怼孟晚，就听顾灼疑惑地询问道：“溪姐也不舒服？” 顾灼其实还有下半句疑问：宋溪昨天没干活。 宋溪脸色变了又变，十分精彩，她叹了一口气道：“是不太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等没人时，顾灼悄悄找到孟晚，问起宋溪的情况，孟晚脸上带笑，她微微皱眉回想道：“其实宋导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就只知道她身体不太舒服，好像也干不了重活儿，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孟晚要是想知道别人的情况，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她对宋溪又不关心。 目光转而落在顾灼身上，孟晚笑了两下，伸出手指戳了戳顾灼的脸颊：“怎么，你很关心宋溪？” 顾灼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嘀咕道：“就是好奇。” 吃过早饭以后，几个人就被聚集在一起听从导演宣布昨天领取任务的情况，顾灼、孟晚和夏星眠的任务都是完成了，本来应该是领取生活基金的，但因为白蔼和魏泽昨天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又被倒扣奖金，并且还有惩罚任务。 听到这些，宋溪笑了一下，又很快忍住。 白蔼自知理亏，这会儿老早就躲在顾灼背后，可她个子高，还得弯着腿才能把自己彻底挡住。 魏泽倒是没有躲在女人背后，但他同样不好意思，这会儿英俊的脸庞都在发红。 谁也没去指责白蔼和魏泽，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接受接下来的惩罚任务——就是将昨天白蔼和魏泽领取的任务给做完，失败惩罚则是处理的田地面积加倍，还都是今天就要做完的。 宋溪脸色比昨天好上一点，她伸手拍拍白蔼的肩膀，语气含蓄道：“加油，中午就不用回来了，我给你们带午饭。” 宋溪身体不好的事，假日狂想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知道，所以对于宋溪这种明目张胆的偷懒，大家也就都没说什么。 节目组也不敢去欺压一个名导，加上其他人都能接受，也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灼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出门的时候又被孟晚给按在玄关处涂抹防晒霜，旁边的白蔼正沮丧，都没想起这回事，看到以后她自己就凑到孟晚旁边，伸长手臂甜甜道：“孟晚姐也帮我涂点。” 孟晚笑着应道：“好啊。” 说是这样说，孟晚却只是在白蔼的手臂、脸上挤出防晒霜，并不像对待顾灼那样，还帮抹开，白蔼却没有多想。 顾灼看看白蔼，乖乖让孟晚帮忙抹开时，她用眼角余光去看夏星眠，就见夏星眠坐在玄关那里穿鞋。 这么热的天，夏星眠还穿袜子，长袖长裤，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顾灼心里嘀咕了一句。 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顾灼走到院子门口想起把手机给放在鞋柜上，她和孟晚打了个招呼就回去拿手机。 正巧就看到夏星眠站在玄关处，盯着她的手机看，听到开门的声音，夏星眠就转头看过来。 她看到顾灼的时候就笑起来，在顾灼伸手拿到手机以后，夏星眠主动问了一句：“有防晒霜吗？我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忘带了。” 顾灼自己虽然用的是孟晚的防晒霜，但也不能不问就用孟晚的，而且，孟晚的防晒霜基本上都是随身携带的。 顾灼想着，嘴上道：“我有，我放在楼上了，你等我下。” 夏星眠笑着嗯了一声，看着顾灼往里面跑，嘴上还在回道：“不急，我就在这里等你。” 顾灼跑到楼梯上时，她总觉得怪怪的，夏星眠这么细致的人也会忘记带防晒霜吗？想归想，顾灼又不想让别人等太久，就赶紧拿了防晒霜下楼。 递给夏星眠的时候，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夏星眠的神情，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许真就是忘记带了。 去到地里时，孟晚打趣说了句：“夏星眠要用防晒霜你就直接来找我啊，我在外面离得近。” 顾灼没怎么过脑子地回道：“一时间没想起来。” 掰玉米是个体力活儿，人一多干起活儿就比较有劲，但都是城里人，干了一会儿就开始偷懒起来，隔个一会儿就嘻嘻哈哈起来。 孟晚自己跟人闹够，就叉腰故作生气道：“就你们这个效率，也怪不得任务完不成了，像什么样子！” 白蔼有点心虚，故意哈哈笑起来掩饰内心真正的想法。 魏泽虽然也有闹腾，但还挺能把握住尺度。 顾灼可能是和孟晚关系比较熟，她盯着孟晚热得红彤彤的脸看了会儿，开口说道：“孟晚，你这个样子还挺能唬人的。” 孟晚就忽地一下笑起来，抓起一个玉米就往顾灼身上扔，顾灼抬起手臂挡掉。 不疼，但感觉就是很奇异，意外的轻松。 好像从来没有人和她这样开过玩笑，顾灼是这样想的。 等到中午，宋溪就过来送东西，她借了隔壁邻居的电动三轮车，饭菜就放在后面，还特意用塑料薄膜给遮盖住，但因为不耐晒，所以宋溪还把伞给绑定在车头，给自己遮阳。 她懒得上去喊，就打电话给白蔼，让白蔼叫其他人都下来。 一群人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了，下去以后孟晚盯着宋溪，用筷子点了点宋溪：“我说你，怎么不帮我们带上来？” 宋溪捧着碗，翻了个特别明显的白眼：“这么多饭菜，你让我带上去？” 白蔼看着面前丰盛的午餐，她应了一声，发出自己的疑问：“是哦，这么多饭菜，都是溪姐一个人做的吗？” “这怎么可能？”宋溪哼笑一声，她道，“我让隔壁邻居帮忙做的，我说等节目录完，我加倍奉还。” 这时候才显出孟晚十分皮的性格来，她笑看着宋溪，好奇和天然嘲讽了句：“你是导演，别人又不认识你，你怎么说服邻居，让他们相信你不是骗子的？” 孟晚这会儿白眼都不带掩饰的，基本上每次回孟晚的话都得翻个白眼：“我把我们的合照翻给他们看了。” 顾灼目光在孟晚和宋溪之间转了两圈，孟晚恍然大悟地哦一声：“这不就是刷我的脸吗？” 宋溪笑了下：“你的脸还挺好用的。” 两个人本来是互相调侃，旁边的白蔼却忍不住发出一声羡慕：“要我以后也能刷脸就好了。” 但是团体偶像市场不怎么好，真要混到国民都知的程度，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反观演员就很好做到。 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角色或者拍的作品大爆，很多人可能也就只记得角色，不记得演员。 想要口碑收视都拥有，除了孟晚这样的大咖，能做到的还是个位数的演员。 听到白蔼的话，魏泽心有戚戚焉，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往顾灼那边看去，就见顾灼专注吃饭，白蔼忍不住喊了一声顾灼，在顾灼抬头看她时，就问：“这个节目录完了，你经纪人打算安排你走哪条路？” 这段时间顾灼也算是被林白给恶补过，也知道音乐人这方面不好走，不过因为最近出的音乐类综艺节目，好像又有那么点起色。 听林白的意思，夕姐还在观望中，反正意思，是演戏这条路更为靠谱。 可像顾灼这样的纯素人，既不是科班出生，也不是自带流量，所以愿意找顾灼拍戏的人几乎没有，想要参与大制作，要么就自己带资进组，要么就是去试镜——试镜多半会被刷下来。 所以张夕的想法是，靠自己的人脉看能不能给顾灼抢到资源。 顾灼斟酌着刚要开口，就听白蔼自己又打断道：“国内好像听说又要开个选女团的节目，顾灼要是没什么打算倒是可以考虑去参加，能不能获得名额正式出道两说，反正曝光率肯定是有的。魏泽，你说是不是？” 魏泽就是男团出道，但也去参加过男团选秀，所以深谙此道，他眼神示意顾灼：“顾灼的外形很好，可以尝试一番。” 这都是在真的毫无资源、又别无他法的选择。 这时候的大家伙儿都是抱着“顾灼真要去参加，最多也就是混一点曝光率，加入女团出道是绝对不可能”的想法。 顾灼自己也没有会加入女团出道的想法，她本来的回答也因为白蔼的这一打岔过忽略过去，转而另外答道：“具体还是得看经纪人的安排，说不定这次节目录完，回去就开始上课。” 宋溪抬眸看了顾灼一眼，这一眼刚好就被密切关注的孟晚给捕捉到，她立马抬胳膊捅了捅宋溪，笑道：“我听说你朋友最近不是在筹备一部电影吗？好像女主还没确定下来是吧？” 这话一出，几双眼睛都往宋溪那边看过去，顾灼也是。 宋溪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这种小打小闹的场景她经历得多了，这会儿便打起太极来：“又不是我的电影，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多了，不说女主设定，其中还有导演和投资商的博弈，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定下女主的。” “你说的也是，”孟晚面色不改，只笑着点头，转而目光却是看向顾灼，“没事，灼灼要是想拍电影，可以找我，可能就是剧组不是什么大制作就是。” 顾灼愣了一瞬，才突然意识到孟晚这番话的意思。 其实孟晚对她表现得很亲近，等这次节目剪辑出来以后，对顾灼来说这样的关注度就已经够了，可这会儿孟晚居然又给出这句类似于承诺的话来。 孟晚在圈子里拍戏也有好几年，一些小门道不至于不清楚，正是因为清楚还这样做，顾灼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孟晚了。 在座所有人都能听出孟晚话里的意思，宋溪嘴唇动了两下又合拢，最终什么也没说。 顾灼道：“谢谢。” 孟晚就又娇娇柔柔地凑到顾灼这边，她脑袋在顾灼的肩膀上枕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呜灼灼这样好可爱，我还以为你要以身相许了。” 这话说出来，气氛一下再度活跃起来。 这一整天大家几乎除了掰玉米就没别的事，等到傍晚，大家才回去。 顾灼的脸早就花掉，而白蔼因为化妆了的缘故，这会儿妆容更加不大好看，已经是上楼去洗漱。 一天都在干活儿，到晚上话都说不出来几句，大家只在一楼匆匆聊过，就各自回到自己房间。 顾灼洗过澡出来以后，照例回复林白和张夕的消息，思索片刻以后，就把孟晚的话转述给两人。 林白还是秒回：我就知道孟晚女神人很好，她既然这么说就是真的很喜欢你，大方接受就行了。 过了几秒，大概是林白思考清楚以后的回复：但这种事还是不要太期望的好，大概就跟空头支票一样，虽然我还没听孟晚跟谁说过这种类似于承诺的话。 张夕的消息则是要更晚的时候回过来的，而且还是语音消息。 “我知道了，这份人情你记得就好。” 和林白说起这些事，顾灼可能会不好意思，可张夕给顾灼的感觉一直都是很沉稳，于是她把自己的担忧和焦虑向张夕说起。 当然，说的方式也很委婉，她先是询问了一下孟晚的性取向。 那边张夕还在微信，听到顾灼的含蓄问话以后，昵称那一栏正在输入就显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顾灼开始犯困，张夕干脆直接给顾灼弹过来一个语音通话。 顾灼瞌睡惊醒，她接通电话，就听张夕问道：“你那边方便语音吗？有摄像头吗？话筒那些收起来了吗？” 顾灼一一回复后，张夕才开始问道：“你说孟晚的性取向，怎么，她是在追求你？想想也是，孟晚从来没有表现得对哪个新人这么友好过，哪怕是她自己工作室旗下的艺人。” 顾灼等张夕说完以后，才道：“我也不确定。而且孟晚前辈在娱乐圈都这么久，漂亮的女孩子肯定见过不少，也不一定就是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说不定就是把我当成一个还算有眼缘的新人也说不一定。” 看来你是对自己的美貌有什么误解，张夕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她思考片刻后，拍板道：“这样吧，要是她之后有什么过界的行为，你就和我说，也跟她保持距离。其次我会再跟别人打听一下孟晚性取向的事。” 张夕转念想到孟晚的背景，又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得到准确回复，思来想去，她道：“算了，你在节目上还是多注意和孟晚的距离，避免以后她要是被爆出同性|恋，连累到你。” 顾灼盯着显示的通话时间，好半天在张夕的催促下，她才缓缓开口道：“夕姐，我有过前女友的。” 只要她还活着，那么她也总有一天会被爆出自己性取向的问题。 那边张夕在她提醒下，终于想起这件事来，她自个儿在那边纠结半天以后，反应出乎顾灼意料。 张夕为难道：“那你喜欢孟晚吗？” 顾灼因为太过震惊而忘记反应，就听张夕突然想通了一样继续说道。 “你现在半只脚跨进娱乐圈，我们这个圈子本来就窄，一年到头也认识不了几个圈外人，就算你和别人谈恋爱也得小心翼翼避免被狗仔发现，如果是和孟晚，那就方便多了。” “和孟晚在一起，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你和她的恋情被爆出来，你有空就搜搜看孟晚的绯闻，几乎都没有的，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后面张夕又絮絮叨叨了几句话，无非是孟晚本身的背景以及圈内地位人脉这些，以及和孟晚谈恋爱的好处等等。 唯一需要注意的点就是，两个人以后要是分手了，小心孟晚翻脸无情等等。 顾灼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找到个缝隙插进去，她问：“夕姐，你是在支持我谈恋爱吗？” 张夕神色正经道：“孟晚不一样，但不管你和谁谈恋爱，都得和我说，知道吗？” 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顾灼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这句话，转而说起自己的猜测：“也可能是孟晚真的只是把我当做一个还算可以的后辈。” 张夕觉得顾灼这时候过于天真了些，可一想起顾灼的那张脸，张夕的无名火一下就消下去了，她和蔼可亲道：“反正你多注意一下和孟晚之间的距离，不要被占便宜了都不知道。” 和张夕打完电话，已经快一点，顾灼因为心里装着事，等回过神时就觉得饿得很，她就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 可能是晚饭吃得早，再加上干活，就消化得快。 顾灼在一楼遇到白蔼，白蔼也不开灯，倒是把顾灼吓了一跳，白蔼自己也是吓得不行，她手里还拿着一点零食，还有一桶方便面。 被顾灼问起怎么不开灯，白蔼缩了缩脖子，好半天才面有难色道：“我是怕被节目拍到吃这些零食，然后被经纪人发现。” 顾灼想起白蔼需要控制体重，顿时就明白过来，眼含同情，她轻声询问白蔼还要吃点其他的吗？ 白蔼就摇摇头，这会儿被开灯抓个正着，心里正怕得很，就怕明天经纪人突然打来电话骂她，她把怀里的零食都递给顾灼，脸上讨好地笑着，眼睛里还闪着不舍：“都已经被发现了，这些就给你好了……哎！” 顾灼觉得白蔼这副心痛的模样着实好笑，但她自己又不爱吃这些零食，不等她拒绝，白蔼已经是把零食往顾灼怀里一塞，自己上楼去了。 因为他们没有生活经费，所以冰箱里也没什么吃的，今天中午和晚饭都还是宋溪钻空子才没有让他们饿肚子，不过省下来的生活经费也不可能让他们拿去买零食之类的。 顾灼忽然觉得这也不算是度假，不过节目嘛，总是要有点难度才行。 顾灼翻看冰箱，没什么东西，还有点空空的，宋溪带来的酒倒是还有，但是饿着肚子喝酒没什么用。 她忽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孟晚刚来时送她的巧克力，顾灼把冰箱门关上，准备上楼，就听到楼梯传来有人下来的声音，顾灼在厨房等着往那边看，很快就和夏星眠对上目光。 夏星眠穿着睡衣睡裤，简单又利落，看到顾灼时，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笑着和顾灼打招呼：“晚上还没睡？” 顾灼觉得夏星眠那个动作有些可爱，好像是觉得看到自己有些不可置信一样，才会那样伸手揉揉眼睛，顾灼抿着唇把笑意压下去，她点点头：“有点饿，就下来看看。” 白蔼吃了一点点的零食就放在吧台上，夏星眠几乎一眼就注意到，她看看那些零食，又去看顾灼的嘴角，含笑道：“这零食谁的，应该不是你的吧？” 以前她们还在一起时，夏星眠也经常给顾灼买零食，但顾灼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那些零食，后来夏星眠才给顾灼买的少了。 果然，顾灼点点头，她眼睛往上看了看，伸手朝上指：“白蔼的，被发现以后不敢吃了。” 夏星眠笑起来，但她并不想把话题都用在白蔼身上，只往前走几步到厨房，在顾灼旁边站定，然后盯着橱柜、冰箱这些看。 她也不正面去看顾灼，只用眼角余光看过顾灼一眼，嘴角上翘：“想吃什么？” 顾灼明白过来，夏星眠大概是想给她做点吃的，她就要说不用的时候，就听夏星眠说：“正好我也饿了。” 她对上顾灼暗含疑惑的目光，一下笑开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下楼？又没抱着吉他。” 顾灼总觉得夏星眠这句话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但看夏星眠又没有任何暗示的意思，她就忽略过去，松口道：“都行，晚上不想吃得太撑。” 她说完，夏星眠就开始动手起来，大概是想到做什么。 顾灼想着别人动手给自己做宵夜，也就没好意思一个人跑去一边玩，就坐在吧台这边陪夏星眠说会儿话。 她们俩的交流比起顾灼和孟晚就要更少了，不过因为没什么油烟，所以说话声音什么的都能听得清楚，到后面顾灼还听到夏星眠在哼歌。 顾灼很少听歌看剧，夏星眠哼的时候她还没有留意到，直到她看着夏星眠的侧眼入神，才注意到那首歌——和此情此景竟有些十分搭调。 顾灼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歌？” 夏星眠回头看了顾灼一眼，嘴角就挂上莫名其妙的笑来，她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十分柔软，语调缓和：“之前想着叫《月夜诉幽情》，不过今天改变主意了。” 顾灼注意到夏星眠话里的用词，她歪头，长发便顺着她的动作往下滑落：“之前？是你新创作的歌吗，是不是给别人写的？” “是昨天突然来的灵感。”夏星眠说着，她将做好的宵夜往吧台上一放，顾灼注意到她还摆盘了。 夏星眠把餐盘往顾灼面前推了一点点，撑着下巴望着顾灼，眉眼里都是笑意。 “唔，算是给别人写的吧。” 顾灼不明其意，她伸手拿起叉子将面条卷起来，尝了一口觉得很好吃。 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夸赞道：“这歌还蛮好听的，什么时候能发布？” 夏星眠觉得自己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的，哪怕是含糊过去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抬眸看到顾灼，就笑着应了一声：“得看你什么时候唱了。” 顾灼愣住，银叉卷起的面条掉落，顾灼好半天才回过神，她觉得大概是张夕已经联系过夏星眠了，而夏星眠也同意给她写歌了。 她愣愣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能够平安无事的人何其幸运。 愿花飨逝者、春暖斯人。 第87章 离开 自那天晚上以后, 顾灼就很少再和夏星眠单独见面, 大部分时候都是所有人一起的，这也是因为节目组把任务难度给提高。 就连孟晚想要黏着顾灼都没什么机会，最多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听导演宣布任务时，孟晚会扒拉着顾灼的肩膀。 第一期节目录制时间为五天，录制的是五天, 实际上剪辑出来的可能就一个多小时, 其中大部分内容都会作为花絮被放出去。 顾灼在这五天适应得还挺好的，也是因为其他嘉宾的照顾。 临到第一期最后一天，抠门的导演组突然大方起来, 说是镇上的东西随便他们挑选，并额外透露了下一期的录制内容——会邀请到别的嘉宾来做客, 到时候他们需要和来的嘉宾一起完成任务。 导演这样宣布的时候，顾灼听到宋溪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下一期来不来还另说。” 顾灼用眼角余光去看宋溪, 就见宋溪脸色依旧是不大好的模样, 但是因为看久也就习惯，倒也没觉得她哪里不舒服。 大概就是身体羸弱吧，顾灼想着, 或许宋溪对他们这一期的嘉宾并不是那么喜欢。 顾灼倒是挺看得开的, 就是白蔼和魏泽有些舍不得, 眼眶都红了。 最后一天没有任务，顾灼和其他人一起把附近给转了个遍，孟晚说是要带大家去那片其他人没有看到过的花海。 期间白蔼提议道，每人摘一束花, 然后送给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嘉宾。 白蔼摘好花，在众人之间目光游走，最终给了魏泽，而魏泽也给了白蔼。 宋溪的花就是十分随意地给了白蔼。 倒是孟晚和夏星眠都把花给了顾灼。 顾灼动作慢了一步，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手里的花束上，顾灼捧着两束花，看看孟晚，又看看夏星眠。 宋溪道：“这花可以给魏泽啊。” 她嘴唇透着一点苍白，唇角微勾，丝毫不介意自己没有花的事，反而悠然地自己随手扯着花。 因为宋溪的突然开口，顾灼的目光看过去，就注意到宋溪没有收到花，她想了下，反正这也不是节目组安排的送花活动。 再者，不过是一束花罢了，她就把花随手递给了白蔼。 孟晚一下嘤咛出声，扒在顾灼的肩膀上，假装垂泪：“灼灼为什么不把花送给我？难过死了。” 宋溪嗤笑一声，夏星眠则是低头摘花，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夜间开车不太看得清楚路，只有白蔼和魏泽需要赶通告，所以连夜离开了这个乡村，顾灼等人没有什么工作，她就听夕姐的，说是明天就会安排车过来接她。 夕姐说给她找上机会，打算还是让她走演戏那条路，至于唱歌这方面，倒是已经和夏星眠沟通过了，说是正在给顾灼写歌。 顾灼因为提前知道，所以并不惊讶。 张夕误以为顾灼是淡泊名利，心里还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她嫌打字麻烦，就给顾灼发的语音消息：“除了假日狂想这个节目，其他时间我会带着你去见组，除了见组以外就是给你上课，毕竟你也没有演戏经验……” 张夕交待了很多，顾灼基本上都给听进去，还给悄悄标了重点。 末了，张夕发来最后一条语音消息：“你和孟晚怎么样了？” 顾灼顿住，她知道张夕这话的意思，斟酌片刻以后，她还是老实发语音过去：“孟晚这两天没怎么和我单独相处，感觉还是朋友吧。” 那边张夕显示正在输入，顾灼又补充一句：“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孟晚应该是个直女。” 想着，顾灼又开始回忆孟晚的举动——孟晚只会对顾灼用叠词作为称呼，也只会扒拉着顾灼，还有很多例外的事。 但这些事都完全可以用“孟晚很喜欢这个素人”来代过，因为认真计较起来，孟晚对顾灼并没有什么太多逾越的地方。 顾灼很是纠结，那边张夕也非常纠结。 但张夕总是要比顾灼有办法的多，只回道：“那就先这样放着就行了，孟晚比我们忙多了，下一期也不一定会来，到时候再看吧。” 顾灼嗯了一声，张夕就让她早点睡。 因为一天天的都在干活，顾灼上床以后基本上都是秒睡的，但今天因为是最后一天，反倒是没有任何任务，顾灼反而睡不着了——也是因为不够累。 顾灼在床上躺了会儿，登陆上游戏，刚登上就看到白蔼在线，白蔼也看到她在线了，直接邀请顾灼组队。 白蔼也不是要和顾灼打游戏，就是想要闲聊天，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几分钟以后白蔼道：“我下车了，经纪人说有粉丝接机，我还挺期待的。” 又是几句话以后，白蔼下线了，而宋溪却是上线了。 顾灼和宋溪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所以她看到宋溪上线以后，也没有主动邀请，倒是宋溪不一会儿就给她发来邀请。 可能是晚上的原因，宋溪这会儿的声音听着有些舒缓，也不像刚认识的那一两天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像是深夜电台里面女主持人治愈的嗓音，说的话也是少见的温和。 “还没睡？” 要不是确定这声音的主人是宋溪，顾灼大概会以为宋溪被穿越了，顾灼嗯了一声，没怎么多说话。 今晚的宋溪就像是卸掉一张面具一样，整个人都显得柔软起来，对于顾灼的单音节回复也不觉生气，反而是主动询问顾灼的意愿：“想玩什么模式。” 顾灼开始走神，因为她越发觉得这人不是宋溪，嘴上却还是因为担心宋溪发脾气，回了一句：“都可以。” 宋溪笑了一声，那笑声很好听，有点抓人耳朵，却一点也不刺耳，顾灼忍不住多往宋溪的角色看过几眼。 今天晚上顾灼确实见到了不一样的宋溪，非常温柔，就像是另一个夏星眠一样，但又有些不同。 因为宋溪不仅温柔，给人的存在感还很低，只会默默地跟在几个队友身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支援。 顾灼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宋溪，她开麦道：“宋溪？” 宋溪正在专注地搜东西，听到后她立刻回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队伍里的两个路人队友一下就活跃起来了，说是没想到随便匹配就遇到两个声音这么温柔甜美的女孩子。 顾灼确认是宋溪以后，就没怎么再出声，倒是宋溪和两个路人队友聊过几句。 这把结束以后，那两个人还想和她们一起组队，被宋溪给拒绝了，宋溪直接点了两人匹配，她选择的同时还跟着解释一句：“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顾灼不知道宋溪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耐着性子陪宋溪玩过一会儿，这局结束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句：“你是宋溪吗？” 宋溪被她的问题逗乐，笑起来：“我不是宋溪还能是谁？” 顾灼继续道：“你是不是宋溪的第二人格？” 宋溪本来还在笑，听到这句话以后，她的笑声忽然停止，顾灼正以为自己胡说八道居然也能猜对时，就听宋溪的声音再度响起。 笑意变得浅淡了些，宋溪的声音却还是带着一点柔软，她似乎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连人物在搜索物资时都停留了许久。 “其实，你真正需要注意的人，应该是孟晚……”宋溪的语气迟疑，语速也跟着变得缓慢起来，“她……你可以关注一下她最近拍的电影。” 顾灼有些不明所以，她回想一下这几天孟晚的行为，感觉比宋溪可亲近多了，就也说了句：“我觉得孟晚挺好的。” “是吗？”宋溪语气古怪。 正巧宋溪被人给偷袭淘汰掉，换成以往的宋溪大概就会破口大骂敌人，将打不过就骂人发挥得淋漓尽致，顺带再冷嘲热讽一下队友没有及时跟过来之类的。 顾灼正等着宋溪开麦，结果宋溪却是非常平静地标点和报点。 顾灼手指蜷缩一下，跟着过去把淘汰掉宋溪的队伍给团灭掉，开始舔宋溪的包，宋溪笑问：“我的包香吗？” 顾灼下意识回了句：“香。” 宋溪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问题上，整个人像是放松下来以后，她靠在单人沙发上，关掉麦，然后放起音乐来，整个人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和孟晚的确是不熟，但有关孟晚的一些事，她还是知道一部分的，毕竟她和孟晚也曾经有过合作。 而且，宋溪也察觉到孟晚对顾灼的不同来。 顾灼淘汰最后一个人，轻松吃鸡。 召唤超级空投下来时，宋溪让顾灼和她一起举杯，说是自己想要截个图，顾灼也就同意了。 之后两人又玩了几局，期间宋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丢下一句“离孟晚远一点”，就离开了队伍。 顾灼把手机放在一边，洗漱又回来，她拿着手机上床，开始沉思起来。 宋溪对她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友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宋溪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完美，所以可能性格上会比较带有锋芒。 她对其他嘉宾并没有特别的喜好，所以宋溪对顾灼大概并没有顾灼想像中的那么差。 其次，宋溪有没有可能是喜欢顾灼的？ 因为某些时候，顾灼觉得宋溪性格还挺“小学生”的，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想要欺负她之类的。 如果宋溪和孟晚都喜欢她，那宋溪的行为算不算是在心上人面前诋毁情敌？ 如果被喜欢的对象换一个人，顾灼可能都会相信，但宋溪和孟晚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而且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性取向都是女孩儿，也没有类似和相关的绯闻，顾灼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也太自作多情和玛丽苏了。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运气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平凡人而已，别做这些梦了。”顾灼想着，把手机扔到一边，打算把这些事给暂时放下。 结果闭上眼睛没几秒钟，顾灼又坐起来，她口渴的厉害。 她起身先是查看卧室里的小水壶，大概是因为今天最后一天，她给忘记提前把小水壶装满，所以这会儿是空的。 顾灼拿着自己的杯子下楼，就见一楼客厅的灯光是亮着的，隐约中还有歌声传过来。 整栋别墅，也就只有夏星眠会弹唱，她走过楼梯，果然就见沙发上盘坐着抱着吉他的夏星眠。 夏星眠黑色的头发耷拉在肩膀上，发梢触碰到吉他，又因为她的举动而只是扫过吉他。 夏星眠的衬衫没有好好穿，扣子只到领口的位置，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锁骨就露出来。 她是听到脚步声了的，一直到脚步声停止，她才暗含期待地朝那边看过去——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清楚，整栋别墅只有顾灼有起夜的习惯。 果不其然，一抬头就见顾灼站在楼梯那里。 顾灼被发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才放下手，颇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夏星眠弯唇笑起来，大概是因为摄像头都被撤掉一大半，夏星眠这会儿的状态又要随意很多，她朝顾灼伸手招了招：“小灼，你过来。” 她的动作怎么跟招小狗一样？顾灼心里嘀咕，但还是往夏星眠那边走过去，她在夏星眠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随口问道：“还没睡吗？” 夏星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眼底有着一点青色，她翻了翻面前的谱子，又伸手随便弹了一个和弦，说道：“突然来了灵感，就想试试。” 顾灼看不懂那些谱子，她扫过一眼又去看夏星眠，就见夏星眠正看着她，见顾灼看过来，她就继续笑道：“卧室里太封闭了，我喜欢在宽敞的地方写歌。” 夏星眠没有写歌词，或者说只有一句歌词，顾灼只是那么一扫，就看到了。 别说，这句歌词写的还挺好的。 夏星眠叫顾灼过来以后，也没有一直闲聊的意思，她自己抱着吉他一边慢悠悠地弹奏，一边抬眸问顾灼：“你也睡不着吗？” 顾灼眼神看向自己手里的杯子，示意地晃了晃：“口渴，房间里没水，就下来了，没想到你也没睡。” 夏星眠伸手撩动自己的头发，因此断了一个音，却因为她温柔的嗓音而弥补掉这一点空缺：“我还以为是我吵到你了。” 顾灼：“没有。在楼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我下来，都不知道你在客厅写歌……这些就这么放着没关系吗？” 夏星眠笑得弯腰，再抬起脸时，脸颊红得像桃花一般，眉眼都含着水似的：“本来就是写给你的，你看到也没什么。” 顾灼哦了一声。 夏星眠揶揄道：“再说，你看了能看得懂吗？” 顾灼这就有点不高兴了，转念一想夏星眠说的都是实话，大概是以前夏星眠总让着她，所以顾灼才因为被这么一调侃就觉得不高兴。 她的唇角抿着，哪怕没什么表情，那眼神里也像是透着委屈。 夏星眠只看这么一眼，就觉得心软了，她软着声音道：“别气了，我不欺负你了。” 顾灼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面上还要做做样子：“谁生气了，我又没生气。” 两个人像是回到了最初在一起的样子，永远都是夏星眠哄着顾灼，顾灼会因为不好意思而试图掩盖自己真实的情绪。 顾灼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了，可夏星眠总能看到她隐藏在表情和话语之下的真实想法，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顾灼从来都不用担心自己的想法被误解或者曲解。 夏星眠知道顾灼会反应过来，所以她只是笑着也拨弄琴弦，并没有说什么。 顾灼自觉理亏，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灼尴尬的情绪消失掉，夏星眠适时开口询问顾灼：“要试着唱一唱吗？” 顾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嗯？”了一声，才意识到夏星眠说的什么，她只迟疑了几秒，就点头道：“好啊。” 顾灼看不懂谱子，所以她们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那就是夏星眠教一句，顾灼跟着唱一句，顾灼正要抱着学习的态度跟着夏星眠唱，忽然又愣住，问道：“歌词写好了？” 夏星眠嗯了一声，她把谱子翻一面放在顾灼面前，解释道：“刚刚来的灵感。” 她抬眸看向顾灼，就见顾灼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她手握拳抵在唇边轻笑，解释道：“就在你刚刚不好意思的时候。” 顾灼就是她的灵感源泉，光是那样看着顾灼，她的灵感就源源不断，就和抄写课文一样，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写出来。 夏星眠：“之后应该还会小小的修改一下，但没什么大影响。” 顾灼哦一声，尴尬过后她就没再那样的感受，所以夏星眠提起来，她也只是脸颊微红了一下。 夏星眠的声音很好听，也很适合唱歌，尤其是她自己的歌。 顾灼听完她唱的第一句以后，就开始不自信起来，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驾驭这首歌的，哪怕夕姐一再鼓励她的声音很适合唱歌。 顾灼盯着歌词，半天没能张口。 她正迟疑，盘坐着的夏星眠突然双腿放下来，朝顾灼这边坐过来，顾灼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就见夏星眠十分无辜地盯着她，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顾灼惊魂不定，她道：“你坐过来干嘛？” 夏星眠唇角勾起，笑容温柔无害：“我就是想帮你，看你好像不能开口的样子。” 顾灼轻咳一声，因为这么突然的惊吓，她那点不自信顿时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就清清嗓子，回忆着夏星眠刚刚哼过的旋律，试着唱完第一句。 唱完以后，顾灼就不自觉期待地朝夏星眠看过去。 夏星眠忽略她这一脸求表扬的模样，直接抱着吉他往下唱。 第一句能开口以后，后面的就顺畅无比，顾灼跟着夏星眠将这半首歌都给唱完。 夏星眠按住琴弦，她微微偏头问顾灼：“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听的。”顾灼是真心这么觉得，并由衷回答。 夏星眠颔首，把吉他往顾灼怀里一塞，因为略一歪头，那头青丝就顺着她倾斜的弧度滑落，她说：“要不要学着弹一弹？” 顾灼：“我不会。” 夏星眠把吉他在顾灼怀里放好，然后指挥着顾灼的左右手都给如何放，嘴上说的顾灼有时候找不到，夏星眠便上手去掰顾灼的手指，让她把手指都分开按在琴弦上。 等位置找准以后，夏星眠抬了抬下巴：“弹。” 顾灼着实不会，光是按住琴弦的位置就让她头脑混乱，听到夏星眠让她弹，她就开始拨拉着琴弦，因为不熟练的原因，那琴音断断续续的，都不像是一首歌。 顾灼想把吉他还回去，不等她开口，夏星眠已经是更靠近顾灼一点，伸长手臂几乎是将顾灼揽在怀里，然后一手按住顾灼的左手，带动着顾灼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然后还一边解释着这是什么音。 别墅里不热，也很安静，夏星眠说话时的声音几乎就在顾灼的耳边，顾灼大脑都一瞬间空白了，她的手指压根儿就没在动，都是夏星眠按着她的手指在动。 因为这个姿势像是被夏星眠揽着，所以顾灼和夏星眠挨得很近，近到她能切身感受到夏星眠身体的弧度以及柔软，还有隔着衣服布料的温热感。 以及她很久没有闻到过的香水味，那是夏星眠最喜欢的香水。 有段时间还很爱给顾灼喷，说是这样，就像是顾灼全身上下都是她的味道。 顾灼那会儿觉得这香水味道还不错，有点橘子甜甜的味道，所以她也没拒绝。 分手以后，顾灼不希望自己的生活里也处处充斥着夏星眠的影子，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买橘子，也没有闻到过类似的香水。 顾灼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种味道，一直到她现在鼻尖萦绕的都是夏星眠的气息。 顾灼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弹完这半首歌，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顾灼却是想过了整整一年，一直到夏星眠开口。 “小灼很有天赋，想要学吉他吗？” 顾灼被这一句轰然炸回了理智，这会儿她的脖子到脸颊都红得不行了，恨不得摇晃夏星眠大喊：还学什么吉他啊，她现在满脑子都无法思考了！不觉得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吗？ 但面上，顾灼还是很冷静的，她想要拉远一下两个人的距离，试图脱离夏星眠的怀里，可她只是稍微那么一动，往外脱离一点点，夏星眠就反应很快地将顾灼抱紧。 两个人同时愣住，夏星眠很快松开手，并且往旁边坐了一点，她直勾勾地看着顾灼，见顾灼也同样看着她却没什么反应的模样，夏星眠最终是牵扯出一条僵硬的弧度。 很快这抹微笑就变得自然起来，夏星眠从顾灼怀里拿回自己的吉他，她像是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差点都忘了，你现在是艺人，如果想要学吉他，公司应该有老师可以教你。” 顾灼本来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到夏星眠这样说，她也跟着讷讷道：“是哦。” 夏星眠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她一手握着琴颈，穿上拖鞋就准备往楼上走，一边低声道：“那我，先上去了？” 她拿着琴谱的手指了指楼上，眼神示意顾灼。 顾灼觉得自己哪儿来的立场让夏星眠别上去，而且，她觉得自己这会儿也得需要时间冷静，便连忙点头：“好的。” 夏星眠上楼了，头都不带回的。 当然，顾灼也没好意思去看，直到楼梯的脚步声彻底没了，她才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满室都是旖旎的粉红色气泡，但她和夏星眠…… 顾灼忍不住沉思起来，她以前和夏星眠，除了不喜欢夏星眠以外，是因为她觉得夏星眠喜欢的是原主，而自己占用原主的身体以后，就有一种插足的感觉。 虽然原主并不喜欢夏星眠，但顾灼只是不太想占原主的便宜，所以才选择分手的。 而在分手前，她对夏星眠的角度完全是以看“别人女朋友”的态度去看待的，根本就不可能有超出普通人以外的感情来。 可刚刚，顾灼忍不住伸手摸摸有些狂跳不已的心脏，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和人亲近过，所以才会这样。 又或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夏星眠？ 顾灼只觉得想得脑壳都快要炸掉，她起身拿起自己的是水杯，跑到厨房连灌两杯冰水才彻底冷静下来。 她去关客厅的灯时，注意到茶几地面上掉落了一支笔，那支笔她看夏星眠用过，想来就是夏星眠走得匆忙，所以忘记带走了。 顾灼走过去把笔捡起来，然后关掉灯往楼上走，她想着睡觉前先把笔给夏星眠，免得夏星眠找不到笔着急。 走到楼上，顾灼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夏星眠的房间，她伸手敲敲门，没听到任何声音。 顿了两下，顾灼又敲了一下，猜测夏星眠是不是睡了，如果对方再不来开门，她就等明天再把笔给夏星眠。 敲过等了两秒，房门没有被打开的迹象，顾灼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刚走一步，房门就被人打开。 夏星眠裹着浴巾站在门口，因为匆忙，甚至都没有穿拖鞋。 她头发湿漉漉的，却并不会看着傻气，反而透着一股魅惑，和平时的夏星眠有着很多的差别。 她的脸颊也是湿润的，这会儿眨眼睛都像是透着水汽，她似乎没想到敲门的会是顾灼，一手揪着浴巾，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匆忙得不给顾灼开口的机会就道：“你先进来吧。” 夏星眠说着，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匆匆跑回浴室里，还不忘叮嘱一声：“你在卧室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顾灼只是想还个笔而已，不至于特意在夏星眠的卧室里等着。 可如果她把笔就这么放在桌子上，夏星眠可能又不知道她是过来干嘛的。 也是因为猝不及防看到夏星眠不设防的样子，顾灼都忘了她可以把笔放下，直接微信说一声就是。 这会儿的顾灼握着夏星眠的笔，有些焦灼地在房间里等着，她的脸颊有些发红，尽管脑子里已经一再强调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可就跟病毒一样完全无法控制，甚至想着想着，她握着笔的手指也跟着用力起来。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很快就消失掉，顾灼能透过磨砂门看到里面的一点点影子，但只看到那一抹身影以后她又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都是女孩儿，我不至于这么害羞才对。 顾灼心中天人交战，一面觉得都是女性不用这么害羞，一面觉得两人到底是在一起过的——虽然她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最多就是接吻。 那还是因为夏星眠生气，顾灼去哄她，还是那种小朋友式的嘴对嘴，连舌头都没好意思伸。 就这样简单的亲吻，两个人都好半天没敢抬头去看对方。 至于裸|体，那就更加没看过了。 顾灼心里哎了一声，她其实完全不用这会儿来的，明天过来也是可以的，怎么一到晚上人就犯傻呢？ 正等着，浴室的房门被打开，顾灼听到那声卡哒的声响，心脏就高高地悬起，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看，整个人就跟被老师罚站一样，乖乖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直到夏星眠氤氲着热气走到她面前，顾灼也只敢盯着脚底下的那一寸地看。 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夏星眠的眼睛湿漉漉的，也比平时更黑一点，她嘴角弯着，带着一丝放松，她问道：“小灼？” 顾灼整个人都跟被烫到了一样，她猛地抬头，对上夏星眠的目光——发现夏星眠穿着正常的睡裙，她就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再裹着浴巾出来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夏星眠，顾灼还是不怎么敢看，她脸颊烫烫的，赶紧将手里一直攥着的笔递到夏星眠面前，她有些磕巴道：“你忘在客厅，我关灯的时候看到了，就给你带上来了。” 夏星眠直勾勾地盯着顾灼，唇角的弧度略一加深，她伸手就那么巧轻地从顾灼手里抽走掉那支笔，她语气惬意道：“谢谢你，特意帮我拿过来，这笔对我来说真的挺重要的。” 顾灼把笔给了夏星眠，就很想走了，她抓着自己的衣角，将那片衣角都给揉皱，转而又松开，假装若无其事地往门外走：“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只有她握着门把手拧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好，你也早点休息。” 夏星眠就跟在顾灼身后，顾灼不用回头都知道，当然，这会儿她也实在不想回头，直到夏星眠房间的门关上，顾灼才像是被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松了口气。 夏星眠盯着紧闭的门，无声地勾唇，然后慢悠悠地回到桌前，她的目光落在顾灼还回来的这支笔上，伸手就那么巧轻地拿起来。 大概是因为被人握住的时间太久，这会儿这支笔上还残留着一点温热，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顾灼的温度。 夏星眠将笔拿在手上，转而上了床，又将笔放在枕头旁，低声咕哝了一句：“立功了。” 也不枉她特意把笔留在那里的小心思。 唔，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可爱，夏星眠想着。 明明别墅里面也不热，但顾灼还是出了一脑门的汗，感觉自己脑袋顶都像是热得要冒烟了一样，她心中嘀咕：夏星眠怎么这么晚才洗澡，早知道她就不该来的。 等顾灼回到自己房间后，她才想起，自己竟然因为太过紧张而把水杯给忘在夏星眠的房间里了。 顾灼回忆起先前在夏星眠房间里的画面，生怕夏星眠这会儿拿着她的杯子找过来，立马就伸手去翻手机。 虽然她没有洗澡，夏星眠也不会再只裹着浴巾过来找她，但顾灼这会儿心思不定的，不是很愿意在半夜再次和夏星眠见面。 所以她找到手机打开微信，通过节目组的微信群找到夏星眠的账号，然后申请好友。 她们分手以后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哪怕现在加到节目组的微信群，也是互相默契地并不会互相添加好友。 顾灼本来也不确定夏星眠会不会通过她的好友请求，如果直接睡了她还能松口气，如果不同意…… 顾灼正思索着该怎么办，就见好友请求通过，她等了一会儿，果然还是夏星眠主动发来消息。 其实顾灼觉得都分手了，还是不要再加微信号的，但夏星眠通过以后，她又觉得不能一直揪着过去不放。 而且，夏星眠表现得也像是把过去给放下了。 接到顾灼的好友申请，并没有胡思乱想，也没有和顾灼暧昧，而是就像是朋友一样，非常正常的对话交流。 夏星眠：怎么了？ 顾灼想了想，还是给夏星眠发的语音消息过去：“我的杯子忘你那儿，我想说等明天白天我自己过去拿。”这就是怕夏星眠多跑一趟过来。 那边夏星眠没有立刻回复，倒像是在确认顾灼说的杯子，不到一分钟，夏星眠也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 “我看到了，我明天直接给你拿下楼就行。” 顾灼和林白、张夕聊天的时候，也多是发语音消息，那时候顾灼心无杂念，听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也不会意识到谁的声音更好听。 可顾灼的声音就是在她耳边点火一样，顾灼只觉得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还有一根羽毛不停在撩拨她的心房，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将手机拿得远了一点，然后点击免提。 先前光注意夏星眠的声音，倒是没注意到内容，这会儿顾灼点击重新播放过一遍，听到夏星眠的消息，顾灼回了个“好”字。 关于杯子的事就该这么结束，可顾灼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语音消息看了好一会儿，她没忍住又点了一遍播放。 大概是夏星眠已经躺下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透着一点哑哑的，很有个人特色，至少顾灼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是夏星眠的声音。 又听过两遍以后，顾灼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变态，就又停止住，但看着这条语音消息她就忍不住想点，最后干脆就把那条语音消息给删掉，接着像是自我暗示一般，自言自语：“我们已经分手了！” 隔天早上，夏星眠起得很早，她直接收藏顾灼的那条语音消息，然后还给导出来，打算剪了一个顾灼的语音包当做催眠。 以前和顾灼的聊天记录、语音消息这些，夏星眠都有保存，包括顾灼版催眠语音包她也是有的。 只不过是时隔多年以后的更新罢了，想到这里，夏星眠便忍不住笑起来。 她拿起顾灼的杯子就往楼下走，因为她不是艺人，所以没有什么紧密的行程安排，也不急着一大早就离开这里，反倒十分惬意地享受这个早晨。 就是遇到的一些人毁掉了这一部分的好心情。 夏星眠拿着杯子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遇到了孟晚。 孟晚似乎都已经收拾好，这会儿正在和经纪人打电话，商量着把离开的时间安排在下午，刚结束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夏星眠。 孟晚对夏星眠并无什么好感，夏星眠也同样如此，两个人碰面也大多是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这次也是和以前一样，夏星眠颔首就要往楼下走，孟晚却是一下就注意到夏星眠手里拿着的水杯了。 孟晚也没有去挡夏星眠的路，只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一句：“这不是灼灼的水杯吗？怎么，你们还用情侣杯？” 夏星眠往下的步伐一下顿住，她看看孟晚，又去看手里的水杯，忽而勾唇笑起来，慢吞吞地解释道：“这是小灼的杯子，她昨天晚上，忘在我房间里了。” 孟晚的神色不变，甚至也跟着笑起来，她道：“她忘性就是这么大，不过还好只是一个水杯。” 作者有话要说：孟晚：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主动出击，没想到人家已经恋过了：） 夏星眠：单身26年毫无撩妹经验的影后拿什么和我争？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流-三生、草莓味嘟嘟、寂寞叶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疑问 张夕还没有给顾灼安排工作, 所以这段时间顾灼的时间还是挺自由的，今天回去的具体时间暂时还没有决定下来，张夕只说让林白过去接她。 顾灼本以为晚上会睡不好, 结果刚躺到床上就睡着, 转天又很早醒来, 并没有睡得不舒服。 她醒得早又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先把行李都给收拾好，然后给林白和张夕发消息, 林白说她已经在路上了, 但是堵车, 所以来得可能会晚一点。 估摸着到的时候该是中午，就问顾灼有没有想吃的，到时候林白直接在市区就买一点吃的。 做完一切，顾灼想把行李箱给先带到楼下去, 结果她拖着行李箱, 刚出门就看到孟晚和夏星眠站在楼梯口。 夏星眠手上还拿着她的水杯, 两个人相对而视, 面带笑容, 看上去其乐融融。 顾灼先前还听到两个人似乎在聊什么，她拖着行李箱过去，夏星眠和孟晚就对她行注目礼，一起看向她。 顾灼觉得她应该是要说点什么的，于是就随便问了一句：“你们在聊天？” “也没聊什么, ”孟晚抢先笑着回道，接着目光落在顾灼拖着的行李箱上，她上前一步就要去拉顾灼的行李箱，“来，我力气大着，我帮你。” 两个人确实可能没聊什么，顾灼来不及去思考，伸手就要去挡，她嘴里嘟囔着：“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 孟晚就笑得不行，轻松从顾灼手里拿过行李箱，还掂了掂，然后提着往楼下走，一边道：“你几斤几两，我心中还是有数。” 这话有些亲昵过头，仿佛顾灼和孟晚十分相熟，然而在场三个人真要计较谁和谁更熟悉，那必然是顾灼和夏星眠。 顾灼又不可能跟孟晚说，她和夏星眠有过一段。 孟晚提着行李箱走在最前面，顾灼就跟在孟晚后面，落后半步的距离，夏星眠则是拿着水杯走在最后。 顾灼刚要问孟晚需不需要她搭把手，身后的夏星眠就伸手戳了一下顾灼的肩膀，顾灼回头看夏星眠，问道：“怎么了？” 夏星眠晃晃手里的杯子，面上十分正经道：“杯子你要带走吗，还是就放在楼下？” 这个杯子是顾灼自己带来的，也是为了录制节目临时买的。下一期节目录制也就隔上半个月，倒是可以直接把杯子放在这里，毕竟她又不缺这一个杯子。 顾灼说：“就放别墅吧。” 夏星眠微笑着说了声好，只有孟晚眉心拧着。 顾灼的行李箱就直接放在门口的位置，三个人在客厅里也没什么可聊的，顾灼就想在别墅待到林白来接她，夏星眠则是在一旁弹琴，顾灼听了两耳朵，耳朵尖就红起来。 夏星眠弹的是凌晨时候写的歌，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间隔，旋律顾灼还是记得的，她只是想起夏星眠昨天说教她弹吉他的事。 说夏星眠藉机占她便宜吧，顾灼印象中的夏星眠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只是学个吉他，至于靠这么近吗？顾灼又有些怀疑。 再者，这么多年过去，夏星眠的变化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本以为孟晚会比较“活泼”一些，结果孟晚却是十分安静地坐在旁边沙发上，她一个人独占四人座的沙发，并拢的腿上放着一叠本子，顾灼只看到几个字就收回目光，好像是剧本之类的。 顾灼玩了会儿游戏，偶尔会抬头看一眼夏星眠和孟晚，莫名觉得这一刻两人还挺和谐的，联想到她出门时，撞见两人在聊天，大概会相处得不错。 顾灼想着，就有些走神，游戏里面的角色也因此被偷袭掉。 宋溪从楼上下来，她还是一身简便的打扮，嘴唇泛白，顾灼怀疑宋溪才是真正涂了口红的那个人，她走到楼梯口，理也没理孟晚和夏星眠，只和顾灼一个人打招呼：“在玩游戏吗？” 顾灼嗯了一声，宋溪就绕过沙发背，直接坐在顾灼旁边。 夏星眠期间抬眼扫过宋溪和顾灼，孟晚也从剧本中回过神来，她看一眼宋溪，嘴角含笑：“宋导也要回家了？” 宋溪神色冷淡地点点头，看上去不是很想搭理孟晚，又像是忍不住一样，嘲讽了一句：“不然呢，留下来过年？” 孟晚轻笑一声，丝毫不介意宋溪的嘲讽态度，只轻飘飘地翻过一页剧本，淡声道：“我还以为宋导下期不会再来了。” 宋溪像是被触动敏感神经，她身体坐正，面朝孟晚，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即将要和孟晚吵架的姿态。 顾灼是没想到两个人跟炮仗一样，她捏着手机没有开新游戏，而是随时准备着阻拦两个人吵架，其实相比起吵架，顾灼更担心两个人不顾忌任何面子的打起来，她觉得自己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结果宋溪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轻描淡写地使用嘲讽语气道：“听说你新接了一部戏，女主设定的是脑袋有问题的少女？” 孟晚和宋溪共同认识的人不少，宋溪能知道孟晚接的剧也是十分正常的，最多就是不知道这部剧的具体内容，但听到宋溪说出女主设定，孟晚将剧本轻轻合上，她眼神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溪：“宋导还知道什么？” 宋溪挺烦孟晚这副模样，她伸手揉了揉额头，像是解释了一句：“张导和我认识，她的剧本有给我看过，所以我知道。” 孟晚打消了对宋溪的警惕，她唇角弧度上扬，语气温和道：“那就没什么。我还以为是这几天，我不小心把剧本放在外面，让你看到了……不然泄露剧情什么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宋溪打断孟晚的话，对上孟晚疑惑的眼神，宋溪越发觉得孟晚讨厌，她瞥一眼顾灼，见顾灼正注意着她和孟晚的对话，便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你入戏的方式有点独特，容易给周围的人造成一种错误的印象，导致一些不该有的误会。” 宋溪还要再说，孟晚却是将剧本本子的边角捏紧，宋溪本就习惯观察细节，当然也就注意到这一点，她话语微顿，就听孟晚不太客气道：“宋导，我们的关系似乎没这么好。” 哪怕一起共住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天，孟晚和宋溪还是很陌生。 宋溪不喜欢孟晚，也是因为听说过孟晚的事，她不希望顾灼和孟晚走得太近，也只是不希望顾灼受到伤害。 但是孟家的背景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导演所能撼动的，所以宋溪能告诉顾灼的，也就只能这么多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继而揉着额头和顾灼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宋溪和孟晚简短的几句聊天内容一直在顾灼的脑子里打转，她在思考着宋溪话里的意思，意思是孟晚可能人品有问题？ 可张夕给顾灼的资料是，孟晚的人品很好，就连林白也跟她说，孟晚待人非常平易近人。 在不清楚具体细节的情况下，顾灼在心里悄悄决定以后和孟晚保持距离。 琴弦断裂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顾灼的注意力就被引到夏星眠身上，就见夏星眠一脸可惜地看着琴弦，她转头看向顾灼，笑着解释：“看来得换根弦了。” 顾灼说：“还好是在节目录制完的时候，今天回去你就能换琴弦了。” “嗯。”夏星眠应了一声，将吉他搁置在一旁，十分妥善地将琴谱这些收捡好，她抬眸对上孟晚，就见孟晚正低着头看剧本，但那久久未曾再翻过的一页证明，孟晚并没有真的在看剧本。 顾灼也正要起身，她觉得客厅的气氛有些沉闷，再加上对宋溪的那番话实在好奇，就想要上楼去找宋溪。 结果不等她把腿放下来，就听夏星眠笑着对孟晚道：“以前听说过关于孟晚前辈的一些事，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次见面我突然想起来了，不知道孟晚前辈能不能帮忙解惑？” 孟晚垂头的动作不变，只微微抬眸，这个角度让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锋利，大概是先前宋溪的话让她很不悦，这会儿看向夏星眠时，脸上也就没什么表情。 她见夏星眠还看着她，等着她回应，孟晚就将剧本按在腿上，微微抬着下巴，神情有些冷漠，她微微开启唇瓣：“你说。” 夏星眠笑了下，眼神里尽是温柔：“孟晚前辈以前接过一个为杀人犯的角色，前辈为了能入戏，揣摩角色心理，结果却因为入戏过头，差点失手杀掉自己喜欢的人，是真的吗？” 顾灼惊得瞪大了眼睛，却及时让自己没有出声，她觉得无形之中，自己仿佛吃到一口大瓜，本应该是休闲的综艺节目秒变悬疑剧了。 顾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也跟着夏星眠一起望向孟晚。 孟晚却是忽然笑起来，就像是冰冷刺骨的雪山骤然融化，春暖花开一般，她唇角的笑都是如沐春风的，她微微歪头，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道：“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夏星眠那支笔是故意掉的。 其实想要和对方建立联系，不小心落下东西是个挺好的选择哦，就寻常小东西又不容易忽视的。感谢在2020-04-05 23:53:03~2020-04-06 23:5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味嘟嘟、东流-三生、寂寞叶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鸢、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吃的 无意中吃到一口大瓜，顾灼意识到孟晚或许并不是那么表里如一, 应该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 乍然听到孟晚差点失手杀人，顾灼感觉她都不敢咽口水了。 她缩在沙发一角, 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又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客厅, 不然也就不会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顾灼盯着自己的手机, 手指都不知道该点什么，只维持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等着两个人聊完以后，她也能顺利找个理由离开一楼。 结果没料到, 孟晚说着就将目光转向顾灼。 顾灼是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但她觉得客厅是不是过于安静了点, 又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她就偷偷抬眼, 然后就和孟晚对上视线。 孟晚含笑看着顾灼，见顾灼终于注意到她，她的笑容一下就明媚起来, 说话的语调也十分欢快：“我最喜欢的人是灼灼啊, 你大概是听错了吧？” 顾灼一脸问号地抬起头，她看向孟晚, 就见孟晚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甜蜜。 顾灼不太确定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有些疑惑地问：“我？” 孟晚肯定地点头，眼睛里的情绪一下就深情起来：“是你啊。” 顾灼无法反应，脑子里千思百转的，她在想，孟晚的性取向到底是男是女，以及对方说的“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 就听到孟晚继续对着夏星眠开口——顾灼无意识地竖起耳朵。 “你应该是听别人说的吧，实际上确实有这么件事，但不是什么喜欢的人，而是我请的一位保姆。”孟晚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虞，看着十分正常，就连那笑容都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我不是科班出生的演员，所以拍戏我是属于体验派这种，为了演出更完美的角色，我会尝试着融入角色的情绪……” 孟晚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演员前辈，她开始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和夏星眠、顾灼交流起自己的拍戏心得，虽然在顾灼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保姆那件事的确是误传，她是就住在我的家里，我半夜的时候拿着水果刀找人物灵感，她自己下楼去厨房拿东西，也没开灯，猝不及防之下看到我那副样子，就给吓坏了。” 孟晚似乎来了点兴趣，开始继续讲下去。 保姆当时吓坏的模样一下将她的情绪更加代入进去，孟晚直接念出了角色人物的台词，而保姆害怕至极的模样确实让她更加精确地揣摩到角色的心理状态。 她拿着刀逼到保姆的脖颈处，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渗出红色的血液，一直到保姆被吓晕过去，孟晚才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后面就是孟晚把保姆送回房间，结果保姆第二天醒来还是惊慌不已，哪怕后面孟晚叫上自己的经纪人和保姆解释，保姆也始终是半信半疑。 最后没做几天，保姆就干脆辞职了。 这件事也是保姆传出去的，不过孟晚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孟家的事也没人敢乱讲，所以也就懒得管。 孟晚伸手撩起长发，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星眠，接着说道：“至于失手杀死自己喜欢的人，大概是和我电影角色有关，因为我饰演的角色在电影里，的确是亲手杀掉了自己喜欢的人。” 顾灼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原来是个乌龙，她转头看向夏星眠，就见夏星眠看不出什么神色地站起身，握着断掉琴弦的吉他琴颈，一副准备上楼的样子。 顾灼感觉夏星眠像是看了她一眼，但对方很快就收回目光，说：“那我就先上楼了，不打扰两位了。” 顾灼也想上楼，正琢磨着等夏星眠上去以后，自己也跟着离开。 就见夏星眠刚绕到顾灼坐着的沙发后背时，突然停下脚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孟晚：“那孟晚前辈现在也是在融入角色性格，还是本性就是这样？” 其实联想宋溪之前说的话，大概就能明白过来，孟晚本来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的。 顾灼都还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被夏星眠提起来，她就没忍住好奇，也跟着看向孟晚。 孟晚唇角弯起来，她看看夏星眠，目光最终落在顾灼身上，眼里似有璀璨星光。 她的气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产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温婉起来，比之前缺失了一点少女感，看着就知性温柔，却也更加耀眼、吸引人，她笑着说：“虽然不是本性，但本身的性格和角色性格也是差不多的。” 似是完全不介意告诉两人新剧本的人物设定，孟晚多说了几句：“就像宋导说的那样，这次的人物角色也很有挑战性。” 她歪头调皮一句：“你们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去影院看看。” 顾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这会儿是不太敢下楼去了，现在回过神想想，觉得孟晚还挺特别的……反正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奇葩的人。 这里的娱乐设备比较少，顾灼就只能翻翻手机，她很想和人聊一聊有关孟晚的事，又觉得夏星眠并不是什么可以聊天的对象。 这又涉及到孟晚的**问题，似乎也不能跟林白和张夕说，顾灼实在忍不住，她准备先问问夏星眠。 在斟酌好半天以后，顾灼慎重再慎重地发去一条看似很随意的消息过去：在干嘛？ 那边夏星眠秒回，说是自己在收拾行李。 不过因为还会拍摄第二期，所以夏星眠并没怎么收拾东西，大部分都是直接放在这里，顺带还说了节目组下期会邀请其他嘉宾来的事。 夏星眠表现得如此自然，顾灼觉得她找夏星眠聊天也就不是那么尴尬的事，她看着夏星眠的回复，偶尔还能回上几句。 等聊得差不多了，顾灼才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孟晚的事。 她本来觉得在夏星眠面前询问其他女性的事，会不会让夏星眠不舒服，结果夏星眠照旧是秒回，并且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顾灼悄然松了口气，然后仔细看过夏星眠的回复。 夏星眠发的是语音，但因为嗓音舒缓又自然，顾灼丝毫不觉得不耐烦和冗长。 夏星眠：“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的，不过那会儿对孟晚不是特别关注，所以听过也就听过，并没有继续追问。先前是因为宋溪导演说的那些话，就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顾灼却是抠着屏幕思索起来，按照林白告诉她的消息，孟晚的背景应该是很深厚的，所以这种谣传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到的。 所以夏星眠的身份可能也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富二代什么的，而且她也没听说过夏星眠有其他工作。 再者，她们以前念书的时候，夏星眠就一副不缺钱的模样，原主也没少在夏星眠身上圈钱。 不说以前，就说现在作词人想要拿作词的报酬，都是被一拖再拖的，夏星眠大概率是不靠这个吃饭的。 顾灼想着就走神，没有回复夏星眠，夏星眠倒也不介意，只是给顾灼拍了张照片，照片就是一个包装得很细致的零食，上面还印着英文的logo和宣传语。 顾灼点开放大看过，没觉得有什么，就见夏星眠的消息跟着发过来。 “这是孟晚刚来的那天她送的，说是给其他人都有单独送。” 顾灼收到消息后，她想起孟晚也送过自己一盒巧克力，不过好像和夏星眠收到的有些不一样。 那盒巧克力顾灼并没有收起来，她直接就放在卧室里面的，后面因为想着夏星眠给她买过，她不是很喜欢吃，就一直放着没动过。 顾灼把那盒巧克力给找出来，跟夏星眠发过来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然后她也没多想地就发了语音过去：“孟晚也给我送了，但和你的不一样，就是以前你给我买过的X国的巧克力。” 松手将语音消息发过去，顾灼又补充了一条，试图让夏星眠理解她说的是什么巧克力：“就是你给我买了，我说我不喜欢那个巧克力味道，你还跟我闹脾气来着，想起来了吗？” 毕竟是隔得太久远了，顾灼怕夏星眠想不起来，又拿起手机对着那盒巧克力拍了张照片发过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到现在也不太喜欢。” 这盒巧克力味道并不是完全一样的，有的太甜，有的太苦，顾灼吃过一两颗就不想再尝试了，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这家的巧克力，并且这么多年了，知名度居然还越来越高了。 那头夏星眠看着回复忍不住笑起来，她回道：“可能给每个人送的都不一样，你要跟我换吗？” 夏星眠拍的照片看不出那盒里面是什么，顾灼又不是特别贪吃的人，看到以后就直接回了个“不用”，转而想到什么，她又给夏星眠回复，语气熟稔：“你是不是挺喜欢这家的巧克力？我直接给你好了。” 反正她又不爱吃。 夏星眠眼睛笑得眯起来，避免自己的笑意太过明显，她打字慢吞吞地回复：可以啊，我也挺久没吃他们家的巧克力了。 第90章 回来 孟晚毕竟是影后, 尽管表现得很随意, 但并不代表她的档期就很多, 不过只是在别墅这边待了一会儿, 她就被经纪人给接走。 顾灼想要去找宋溪的时候，才知道宋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离开了。 整栋别墅就剩下夏星眠和顾灼。 顾灼把巧克力给夏星眠，顺带问了一句夏星眠什么时候回去。 夏星眠的吉他琴弦已经断掉, 被她给收在包里, 就放在一楼门口的位置, 顾灼看了两眼就知道。 夏星眠这会儿正拿着平板、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顾灼的问话，她把一边耳机摘下来，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的耳机, 她嘴唇缓缓开启道：“还没决定，可能今天晚上之前就会离开, 也可能明天再走。” 顾灼哦一声, 她眼睫毛微微垂落，就站在落地窗的位置, 听到夏星眠的话，她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我经纪人等会儿就来接我，你……你还是住在徐浅的公寓吗？” 夏星眠嗯一声, 顾灼的眉心就拧起来。 夏星眠如果和她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那她顺路带夏星眠一起回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眼角余光去看夏星眠，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氤氲着深情一般, 叫夏星眠本来波澜不惊的心房也跟着跳动，猜想着顾灼会不会说送她一起回去之类的。 结果顾灼像是想到什么，她问：“你公司没有安排人来接你吗？” 夏星眠有些失望，面上却丝毫不显，她道：“我没有签任何公司，来这个节目也是节目组的人直接联系我的，至于等会儿怎么回去……我会叫朋友来接我的。” 顾灼听的十分好奇夏星眠现在的工作，但感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询问，不过夏星眠说的叫朋友来接她，顾灼怀疑是夏星眠怕她为难，才故意这么说的。 实际上，应该是没有人来接夏星眠的。 顾灼觉得自己很纠结，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纠结的，她干脆道：“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反正也坐得下。” 夏星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为难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顾灼想着以前夏星眠也没少照顾自己，不过是使用了一点小小的权利、顺路载夏星眠回去而已，对方却还是依旧为她着想。 顾灼神色复杂，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不值得让夏星眠如此迁就自己。 在等林白来的路上，顾灼和夏星眠一起把别墅该用防尘布盖住的地方都盖好，还有一些需要封存好的地方，等处理得差不多了，林白也就跟着到了别墅。 林白是陪着顾灼来的，所以她知道具体是哪一栋，况且这地方也就这一栋别墅格外引人注目，林白到了以后，走到院子门口才给顾灼打电话。 顾灼拿着电话出来接林白，林白身后还跟着司机，顾灼便把两个人给带进来。 结果林白手里提了很多外卖，她语气活泼道：“姐姐先等会儿，先一起吃完饭再走也行。” 顾灼是提前跟林白说过，她会带“清寒”一起回去，所以林白是有做心理准备的，并且打包外卖的时候还多带了一份儿。 她和顾灼界头以后，十分期待地往别墅里面看过两眼，问顾灼：“清寒前辈也在？” 顾灼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林白手里的部分外卖，然后打开别墅门。 刚巧夏星眠就在门口等着，夏星眠直接和林白面对面。 林白虽然只是个助理，但实际上她跟着老板每天去各个组、一天到晚见到的人都非常之多，不说所有人她都能完全记住，但像夏星眠这种长相出色的人，她见过一次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所以当下林白就认出夏星眠了，十分惊喜且意外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灼有些疑惑地看向两人，她问林白：“你认识她？” 林白哎呀一声，就简短地说起她和夏星眠在小区门口遇到的事：“我本来还想介绍你们俩认识的，刚好都在一个小区！” 夏星眠面带微笑，她看向林白也笑着说：“真的是很巧。” 顾灼却有些走神，如果夏星眠和林白认识的话，那为什么她们偶遇的那天，夏星眠会问林白是不是她女朋友呢？ 是故意这么问的，还是林白和夏星眠是在这之后认识的？ 那也不对啊，如果是之后认识的，夏星眠就更应该知道林白和她认识才对。 顾灼只觉得脑子都要炸掉了，实在理不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最终放弃思考，只当真是三个人比较凑巧的缘故。 在别墅吃过午饭，几人就坐车到市区，准备乘坐晚上的飞机再回去。 这期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顾灼和夏星眠都没什么人知道，所以就和普通人一样，只是因为那张脸的缘故，总有人拿着手机去偷拍。 到后面，顾灼就戴上林白特意给她带过来的帽子，一直到上飞机，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注视才少了很多。 顾灼虽然还是个新人，但张夕对她是真的好，只是参加个节目而已，还会专门安排车子来接送她。 夏星眠自然也是跟着又蹭到车，一起回到小区公寓。 这时候都快到晚上，顾灼不太想在家里开火，便提议去外面吃，林白和夏星眠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等吃过晚饭，林白把顾灼和夏星眠送回家，行李也帮忙拿上去以后，就自己回去了。 此时公寓里就只有顾灼一个人，她也知道了夏星眠和她就住在一栋楼里面，顾灼翻开微信，聊天列表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关心她的人。 倒是孟晚居然还给她发过消息，是几张照片和一句吐槽的话，大意是孟晚已经进到新的剧组了，不过投资方塞了一个小鲜肉进来，那个小鲜肉又没什么演技，架子倒是很大之类的。 顾灼本来不太想回复的，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便回了几句算是附和。 那边几乎是秒回复：我是孟晚姐的助理，她现在正在拍戏，稍后再回复您消息。 挺官方的回复，顾灼愣神片刻以后，回道：没事。 然后那边就没有再回复了，顾灼有点烦，看到一客厅的行李就更烦了。 林白今天坐了一整天的车，顾灼又不想太压榨林白，只是行李搬上来以后就让林白先回去，说是剩下的她自己来收拾。 林白也算是摸清顾灼的性格，知道顾灼不会收拾，所以临走前又说了句：“我明天再过来帮姐姐收拾。” 顾灼起身，她先是进卧室找了一件布料舒服的裙子，洗过澡以后就换上，乘着晚风又出门。 她只是在小区里面转了两圈，本以为该是诗情画意或者乘风惬意，结果底下的蚊子太多，顾灼待了没一会儿就后悔。 她去小区对面的商业街买过一个冰淇淋，然后慢吞吞地往小区门口那家花店过去。 没想到花店老板还记得她，见到她还十分惊喜。 花店大概是生意很好，这会儿竟然还多招了一名店员，那名店员招呼客人，花店老板就凑到顾灼面前，进行一对一服务，她有些害羞地笑道：“您好久没来我这边了，之前预订的花都可以补送的。” 顾灼有在花店预订过，让一周送一次，不过上周她在外地，花店送花提前给她打过电话，她便让花店老板上周不用送了。 那名店员正在包花，那名客人倒是被吸引到注意力，朝顾灼这边看过来。 顾灼没有在意这些，她随便装出指了几枝，花店老板就手脚飞快地将这些花抽出来，说是要亲自给顾灼包好。 等顾灼将花束抱在怀里，她低头轻闻一下，再抬眸时，眼里就盛着笑意，似乎阴郁的心情一下就好起来。 她看着摆在花店门口最前面的那一桶，还盛着水珠的红玫瑰，她只略一思索，就道：“再加上一点玫瑰。” 花店老板有些为难地思索半天，她说：“加上玫瑰颜色就太杂了，有点不搭调，红玫瑰还是单着包最好看。” 顾灼这会儿只是看着红玫瑰觉得喜欢，听到以后就点点头，让老板单独再包一束。 那花店老板这会儿也不那么拘谨了，她尝试着和顾灼搭讪：“之前我还以为您不喜欢红玫瑰呢……” 因为预订一周送一次花时，她特意询问过用不用玫瑰，当时顾灼是给直接拒绝了的。 顾灼对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闻言她有些微微惊讶，随即道：“没有不喜欢，只是……” 她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是夏星眠。 “好巧啊。”夏星眠说。 顾灼回头就看到夏星眠，想着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又是同一栋楼，会遇到也确实挺正常的，她微微颔首，应道：“是很巧。” 夏星眠微笑道：“刚回来，还以为要再见到你，起码得明天。” 顾灼没来得及回应，花店老板就已经抱着红玫瑰放进顾灼的怀里，她再次惊喜地看向夏星眠：“好久没见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寞叶儿、天河。、三更有梦书当枕、草莓味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更有梦书当枕 10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坦白 花店老板惊喜的声音打断顾灼和夏星眠的交谈, 顾灼站在一旁, 她怀里抱着两束花，并且也已经付账过, 这会儿就有些神游天外，不知道她是要等着夏星眠一起走，还是自己找个理由走。 夏星眠却是早早注意到她的神情，礼貌地和花店老板道别, 就走到顾灼身旁。 她不知道顾灼会不会厌恶她俩的身体接触，所以也没有像一般的普通朋友那样去伸手挽顾灼, 而是只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顾灼的肩膀, 略微弯腰, 长发就顺着落下来, 她眉眼弯弯：“一起回家？” 顾灼被唤回神，她只略一愣神，就点头，抱着花想要往小区里走。 刚迈出一步, 就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和花店老板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准备离开。 花店老板扒着玻璃门框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好半天都没有意识到, 夏星眠到她花店来, 都没有买过花。 刚好店员送走一位客人，她走到老板身边，也注意到两人的背影, 就问了一句：“她们是一起的吗？感觉好好看啊，是模特吧？” 花店老板摇摇头，心道：我觉得是情侣才好。 夏星眠看顾灼抱着两束花有些艰难的模样，她伸手从顾灼手里抱走满天星，还笑着说：“还好我们住在同一栋，我还可以帮你拿一段路。” 两个人闲聊着，顾灼问夏星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夏星眠就说是刚去外面给人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顾灼在花店，就顺路过来了。 顾灼抱着红玫瑰，在玫瑰的映衬下，脸蛋越发白皙，就连嘴唇都像是一抹花苞似的，夏星眠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她，渐渐就有些看呆了。 愣神中就听顾灼开口问她：“夏星眠，你是想要和我重新做朋友吗？” 顾灼思前想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星眠，因为她以前也没有过这种要和前任朝夕相对的经历，所以顾灼一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好。 她自己处理不好，又不想让林白和张夕知道她和夏星眠曾经的关系，忍了又忍，或许又是因为夏星眠的一再忍让和照顾，顾灼今晚总算是直白地问出来了。 顾灼有些不敢去看夏星眠，她问出这句话时，也没停止脚步，而是继续往前，察觉到旁边的夏星眠没有跟上，她便转身朝夏星眠看过去。 夏星眠抱着满天星站在后面，因为天色过暗，周围的地灯也是幽幽的看不清，顾灼甚至无法判断夏星眠此时的喜怒哀乐。 顾灼不太敢往前走，因为她觉得她对夏星眠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所以……在不确定的时候，她也不太想拿自己“尝试”的心态，去和对方的真心做比较。 她站在原地不肯过去，夏星眠周身都像是散发着悲伤一样。 但很快，顾灼就听到夏星眠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安静的小道上响起。 “虽然我可以撒谎，但这种时候我并不是那么想要骗你，顾灼。”夏星眠说。 顾灼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双臂不断收拢着怀里的红玫瑰，她望着夏星眠，心里有一丝丝的负担和害怕。 夏星眠说完这句话以后，主动往顾灼这边走。 距离近了，顾灼就看清夏星眠的脸，夏星眠眼睛有点红红的，尽管她脸上在笑，整个人给顾灼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开心。 顾灼偏开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不可能因为夏星眠这么难过就答应什么，因为她无法给予夏星眠同等的感情。 顾灼忽然觉得她不该问那句话的，她没有伸手，只是转身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也怕站在这里被路人看见，她转身往前走，夏星眠就跟在她身后。 夏星眠继续道：“我还是很喜欢你，顾灼。” 顾灼假装没听到，一直走到她所在的单元楼，然后按亮电梯，就听夏星眠又说了句：“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顾灼沉默以对。 夏星眠：“我想做你女朋友。” 顾灼叹了一口气，她思索着该怎么打消夏星眠喜欢她的想法，但这种感情又不是嘴上说过两句就能彻底忘记一个人的。 顾灼全程没有回复，一直到她出电梯前，她才说了句：“我们不可能的。”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顾灼才意识到，她那束满天星还在夏星眠那里，不过这会儿也不太想去找夏星眠，尤其是这一层被戳破以后。 顾灼回到房间，她把红玫瑰放在鞋柜上，给夏星眠发了条微信过去：那束花送你了，不用再给我。 也不知道夏星眠有没有看到，顾灼盯着聊天框，就见夏星眠的昵称忽然变成“正在输入”，顾灼松了口气，等了大概几十秒以后，夏星眠终于发来消息：“好的。” 顾灼没有再回复，退出微信，手机锁屏给放在一边，她望一眼鞋柜上的红玫瑰，叹了一口气以后，才慢悠悠地把红玫瑰给整理好。 先把花瓶里之前枯萎的花都拿出来，把红玫瑰插好以后，顾灼才拿着那些枯花下楼扔掉，在出门前，她还想过要是再遇到夏星眠应该怎么办，结果却是什么人都没遇到，倒是遇到了几个已经出到的同公司的艺人。 这些都是林白之前提醒过顾灼的，所以顾灼才能一下给认出来。 不过她还没有出道，也没有曝光，所以那些人看到她还挺谨慎的，都用东西遮住了脸。 顾灼回到公寓，她在空荡的客厅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回复张夕和林白的微信。 张夕这会儿正在和人聚餐，所以还比较空闲，顾灼按着手机犹豫了好久，她在想着，想要问张夕她能不能不再去假日狂想，但想着孟晚和宋溪两人的咖位，她要是说不去，很有一些耍大牌的意思。 顾灼有些烦躁，直接去洗个澡就先睡了。 第二天顾灼是被林白给吵醒的，因为顾灼暂时没什么工作的原因，所以林白也跟着空闲下来。 “不过姐姐也就是这几天比较空闲，我听夕姐说，她那里有几个剧本，虽然不是主角，但角色人物也挺吸引人的，过两天就会带你去见组，到时候就看哪个剧组中意你了。” 至于剧本暂时还没有发过来，顾灼也不知道张夕给她接的角色都是那些，反正听到林白说是给她接戏，那么大概以后的方向也就是拍戏了。 林白知道艺人本人是必须要很瘦的，不然上镜就会显胖，所以这几天格外注意顾灼的外形和身材，她说起来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到时候见组时候的表现都会直接录下来，然后剧组会商量着，他们也是会看演员本上上镜效果好不好看的……也不是说非得看脸，只是说相等水平下，上镜更好看的那个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林白不愧是在演员圈待了很久的，一下给顾灼讲了很多圈子里的秘闻，比如说什么陪朋友去试镜，结果自己选上的，最后两个人直接闹掰了之类的。 顾灼听过一大堆，后面就不太想听了，对这个圈子的勾心斗角实在厌烦，直接和林白就在家里看起电影。 因为孟晚的事，顾灼特意去把孟晚的那部电影给看了，里面的孟晚饰演的角色份量相当重，但镜头并不多。 看完以后，那种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在，顾灼坐在大屏幕面前回味良久，她觉得大概是这部电影情节的精妙设置，让她觉得只看一遍远远不够。 林白的感受更是如此，她双手抱着自己摸了摸手臂，抖了抖说：“孟晚不愧是影后，那个眼神真的是把我吓死了。” 想到什么，林白忽然神神秘秘地和顾灼道：“听说孟晚真的差点失手杀死人，姐姐你说孟晚会不会真的杀过人？毕竟孟家的背景，如果想要隐瞒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白是觉得，孟晚的家庭背景从来没有爆出来过，曾经有个很小的营销号说过孟晚是红三代之类的话，结果发出去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和谐了，之后也从未见有人揣测过孟晚的身份。 顾灼朝林白看过去，眼神里含着一丝钦佩，她只知道林白知晓很多圈内的事，但没想到林白连这件事都能知道，她略一点头，想了想，还是把孟晚自己说的事告诉了林白。 末了不忘叮嘱：“孟晚没说可以告诉别人，所以你……” 林白忙不迭道：“我知道，我怎么敢乱传孟晚的事，除非我不想干了。” 林白安静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扒拉顾灼的肩膀，讨好道：“孟晚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姐姐，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顾灼本来准备放第二遍的，闻言她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和林白说道：“应该还算比较好吧……” 顾灼觉得孟晚的性格太难以捉摸了，虽然对方表现出来的就是非常喜欢她，但实际上是如何的，顾灼自己也不清楚。 她还在想，就听林白忽然转了个问题，好奇地问她：“那孟晚和夏星眠，你更喜欢哪一个？” 顾灼静静地看向林白，她没出声，林白确实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连忙笑着讨好道：“我开玩笑的。” “……一定要从两个人之间比较，那应该是夏星眠了。”顾灼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味嘟嘟、寂寞叶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塔木塔木塔（巴卡巴卡）、树下的皮卡丘居然有毛（有毛挺可爱的鸭） 10瓶；叶子 2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哒哒 顾灼被带着去见了三四个剧组, 期间张夕也跟着过来, 大部分都是林白陪着顾灼。 剧本都是提前发过来的，大部分的角色设定都比较讨喜和简单, 最重要的是，这些角色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非常漂亮。 顾灼没有演戏的经验，被夕姐安排着去公司上了几天的表演课, 因为知道自己是外行, 所以顾灼上课的时候都听专注的, 还会拿着小本本记下重点。 公司并不是只有顾灼一个新人，上课的时候也不是一对一, 还有其他几个同学, 但非科班生的新人很少, 所以和顾灼一起上课的同学都很少。 他们平时的交流也非常少, 但也因为人少的原因, 表演课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格外仔细，有时候会给出一些命题让他们去表演, 很简单的无实物表演。 顾灼倒是被夸过几次, 但顾灼只觉得是表演老师在客气, 因为她没觉得这种多有技术含量, 大部分都是什么表演在楼梯被追杀、或者跑步喘气之类的这种, 顾灼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演的。 上完表演课以后，顾灼又被安排去声乐课，说是已经和清寒商量好，准备给顾灼发一首歌, 不过倒也没多指望赚钱。 尽管如此，顾灼依旧没弄明白夕姐为什么在不赚钱的情况下，还会给她安排发歌。 像是怕顾灼太抱有期待，张夕还特意跟顾灼单独聊过，说是唱歌方面是绝对不可能大火的。 在当下的乐坛，要么是歌火人不火，要么就是人火歌不出圈，目前位置跨越三个年代为人所熟知的歌手，目前就那么几个。 而清寒则是异军突起，她作词作曲的歌基本上都能大火——尽管外界对她本人的了解非常少，但在音乐这方面的所有歌手和乐评人都是知道清寒的。 张夕科普到这里叹了口气，她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慰顾灼还是安慰自己：“歌火了也行，反正以后提到你，怎么着也有个代表作品。” 听那意思，像是丝毫不担心这首歌毫无水花。 林白陪着顾灼去见组试镜的时候，林白路上倒是说过一句：“夕姐和我说，重点就是安排姐姐演戏这方面，发歌那回事，估计不怎么会宣传。” 这次去见组的地方就在当地的横店，两个人坐车就能过去，并且因为夕姐的原因，倒也不用怎么排队，不过听说就这么个简单戏份的角色，也是有很多新人争取的。 也就是剧组资金不是特别够，所以才会启动这么多新人，要不然顾灼也不可能会有这个机会的。 顾灼望着窗外，只觉外面乌云层层叠叠的，给予整个天际都是偌大的压力，顾灼望了一眼，她说：“是不是要下雨了？” 林白唔一声，她伸手拿出手机查看过天气预报，嗯了一声：“是要下雨了。” 不过她的重点并不是要下雨这回事，而是别的。 “我看天气预报的时间，应该是能赶在下暴雨之前结束试镜，到时候我们回去等通知就行，”林白说着，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她翻看这几个剧组的排期，开始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最好是这两个剧组能挑中你，这两个剧组的角色戏份都是差不多的，但排期是分开的，姐姐要是能去这两个剧组，刚好还能学习点东西。” 顾灼收到剧本以后是有提前了解过的，虽然不是什么特级豪华的剧组，但导演是很靠谱的，就连这几个剧组的编剧都是挺有名头的。 让顾灼最期待的是当前的这个剧组，因为这部戏的编剧就是孟晚饰演杀手的那部电影的编剧，顾灼后面自己又把那部电影给反覆看了几遍，每看一遍都有不一样的心得，要是有机会能和那位编剧聊聊就好了。 顾灼望着天边走神，前面的红灯转换为绿灯，司机踩下油门往前行驶，周围是喇叭鸣声，顾灼回过神，就听到林白聊到那首歌的事。 “《月夜诉幽情》的demo已经发到公司来，夕姐说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让姐姐多熟悉一下歌，到时候会让声乐老师多指导你一些，等能完整唱下这首歌，姐姐就可以直接去录音室录歌了。” 林白说到这里，就十分期待地双手握十，脸颊微微泛红：“好期待姐姐的出道新歌啊！肯定很好听。” 顾灼是听夏星眠唱过的，还是现场版live，的确是一首非常好听的歌，如果是在夜晚弹唱起这首歌，或许会更有感觉。 顾灼想起那天她在厨房望向院子里，看到夏星眠缩在那张藤椅上，扣着吉他低眉拨弄琴弦的模样，忽然觉得这首歌应该更适合夏星眠才对。 “是挺好听的，不过清寒本人唱会更好听。”而且音准什么的，肯定也比她这个才上了几天声乐课的人更好一些，顾灼想着，就有些兴致缺缺。 林白忽然想到顾灼这几天去录假日狂想的时候，应该就是和清寒经常有接触，而且她之前和夏星眠聊过几句，也知道这首歌就是在别墅那里诞生的，连忙问起顾灼来：“那姐姐会不会这首歌啊？清寒应该有教你唱过吧？” 林白一拍脑门，她道：“我想起来了，清寒和我说的时候，她还说你的嗓音非常适合这首歌，这首歌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顾灼眨眼，鸦羽似的睫毛就将她的眼睛遮住，只露出一点点黑漆漆的瞳仁来：“应该是客气话吧。” 林白觉得顾灼也太不自信了，她恨不得摇晃着顾灼的肩膀，劝对方清醒一点，她也真就这样抓着顾灼的肩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她小声尖叫道：“姐姐，这首歌真的是夏星眠为你专门写的，如果不是专门给你写的，怎么会低价把版权卖给我们公司呢？” 顾灼愣神，她转头看向林白，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意思，就听林白继续道。 “而且她只卖这首歌的版权，并且是指定给你唱的，不然就是高价卖。” 因为版权低到离谱，所以张夕为顾灼制定走演员这条道路的时候，才会例外给顾灼买一首歌，因为这点版权费用比找营销省钱多了。 而且清寒已经很少给人写歌，如果写了，那么一定是大火出圈的，所以想要找清寒写歌，那真的是除了金钱，还得看运气。 说到这里，林白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本来夕姐和我聊天还说算了不找清寒，结果清寒自己主动找上来，问我要了夕姐的联系方式，我没多想也就给了，最后就……敲定下来给你写歌。” 当时的林白只是把这件事给记在心里，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只觉得夏星眠肯定也是很喜欢顾灼的，她忍不住有些得意道：“姐姐长得漂亮，果然大家都是喜欢漂亮姐姐的。” 顾灼蓦地想起那天晚上，夏星眠说的话。 “我想做你女朋友。” 顾灼有点不自在，觉得自己占了夏星眠的便宜，而她根本不可能回应夏星眠的感情，她顿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和夕姐说一下她和夏星眠的关系，不然如果一直这么合作下去，就好像她在吸夏星眠的血一样。 她想着，就拿起手机，扣弄着手机屏幕，她看一眼林白，就见林白也照样看着她。 顾灼有点不解，就听林白人精似的，她问：“姐姐，是不是夏星眠低价把歌卖给我们的事，清寒没有跟你说？” 顾灼略微迟疑，她点头。 林白眼睛提溜地转起来，她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又开始询问起顾灼和夏星眠在假日狂想节目组的接触，听到说没有什么特别接触以后，林白也觉得困惑起来。 她喃喃道：“如果只是想和姐姐搞好关系，低价卖歌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歌手写歌应该挺容易的……” 她想着想着，恍然大悟地一拍手，说我知道了：“这首歌肯定是姐姐给了她灵感，再加上你们关系很好，所以才会低价卖给我们！” 顾灼迟疑片刻，只想敷衍过去，就点头道：“可能是吧。” 刚好车子也终于开到横店，顾灼翻开剧本去看自己写的人物小传，林白见她投入到工作中，也就不敢再在旁边闲聊，只噤声，去翻微信联系剧组工作人员。 这个人物只有简单的背景和几句台词，镜头倒不是特别多，但顾灼并不会演戏，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她自己又做了很多笔记，挖掘了角色的背景，试图丰满这个人物的设定。 但因为角色还没有确定下来，剧组那边给的剧本也不是特别完整，所以顾灼做的人物小传始终是欠缺了点，顾灼想到这里，又开始莫名紧张起来。 林白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拍拍顾灼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别紧张，自然一点，这个人物和你本来的性格还挺像的，其实自然发挥就很好了。” 想了想，林白大概是觉得这点安慰还不够，她又道：“其实剧组选角方面，他们也会看演员本身和角色的气质搭不搭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9 23:54:27~2020-04-10 23:5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小王八、寂寞叶儿、草莓味嘟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选一 40瓶；树下的皮卡丘居然有毛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陪伴 这次试镜的角色戏份不多，定位是类似“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但又因为这部电影本身含有很多悬疑色彩, 所以这个角色也充斥着神秘感。 就像是梦里一晃而过穿着白裙、看不清脸的少女, 又像是每个人心中对年少不经事时所愧疚的对象。 剧本里只描述男女主对这个角色怀有的情感, 而这个角色的心理描写却非常少。 而且剧本不像是那么描写丰富，只有场景、动作、台词等等精炼的描述, 所以对于顾灼这个刚上过几次表演课的新人来说，其实是很有压力的。 林白说的话, 顾灼自己心里也明白，因为张夕怕她演不好、搞砸自己的口碑，所以选择的剧本角色都是和顾灼本身性格十分相近的，同样在外形上也非常一致。 最好的演技就是当观众看到她的时候, 只会觉得她就是这个角色本身，并不会觉得她是顾灼。 其次，只要剧本和角色选得好，也不是没有拿奖的机会。 得到大众认可以后，剧本就是随便选, 甚至还有可能为顾灼量身定制。 除了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之外，张夕也并不是要让顾灼在原地踏步，反正表演课是只要顾灼有空档时间, 就一定会安排上的。 请的老师也是业界非常有口碑的, 不过每个导演喜好不同，喜欢的表演表达方式也是各不相同的，总不能顾灼以后拍戏都把表演老师给带上, 所以还需要适应没有表演老师指导的情况下，自己拍好。 顾灼手指摩挲着小本子的纹路，她觉得手机实在没有感觉，所以才拿的小本子记录，而且这样要更方便一些。 剧本给的不全面，顾灼就自己丰富人物的背景和设定，当然，她是不可能进到编剧的电脑里面，所以她推测的时候也是尽量往合理的方向推进。 到达横店，不过上午时分，就有好几个剧组在拍，还有一大堆的群演等着接戏，顾灼是坐着车一直到里面，直到林白说：“到了。” 虽然有些奇怪选角导演为什么会把地点定在横店，但既然是剧组要求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顾灼下车倒是没多少人关注她，因为在横店根本不缺长相漂亮的女演员，况且顾灼还是戴着口罩的。 剧组选角地点安排在偏僻的某一处，顾灼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排上队。 林白自己先进去和负责人说过几句话后，不过是下一秒就轮到顾灼进去。 顾灼跟着林白进去，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议论她为什么不排队之类的话。 林白见怪不怪地挽着顾灼的胳膊往里面走，一边安慰道：“都是群演，没什么影响，不用担心。”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顾灼进去的时候，对面坐着三五个人，顾灼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淡定地自我介绍。 几个人似是被顾灼过于出色的五官所惊艳到，在顾灼主动自我介绍时才回过神，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小声交流了几句，就让顾灼随便表演一段安年的戏。 安年这个角色并没有被过多描述，她的存在总是一晃而逝，甚至像个背景板，也可以说是烘托、升华主题，最鲜明的一次无非就是拿着单枝红玫瑰，对着男主笑了一下。 这一段的情绪集中在男主身上，所以连安年是怎么笑的都没有说，什么三分凉薄三分讥笑这种描述都没有，就是简简单单地笑了一下。 进入正题，顾灼伸出细长的手指虚虚捻着，就像是双指捏着一枝玫瑰花，她垂眸漫不经心地看向红玫瑰——顾灼这里是记过笔记，跟做理解似的，标注特意使用红玫瑰可能所有的含义。 只是一眼，顾灼再次抬眸，她的目光是落在偏下方的位置，抬眸时有光线折射，就像是眼眸一下被点亮，也像艺术画上的高光，整个人都鲜活生动起来。 先前的顾灼有点像沉郁的画中人，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了亮光以后，她又鲜活得像生活中每一个人都可能遇到的人。 顾灼只顿了一下，就笑了。 非常短暂的笑，用转瞬即逝也不为过。 顾灼很快收敛起脸上的笑，出戏快得像从未入戏过一样，她盯着面前的几个人，黑漆漆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神情，她只弯腰鞠躬提醒了一声：“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 选角导演和身旁的几人低声聊过几句，很快就开口让顾灼先回去等通知。 顾灼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林白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也知道这些选角导演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做决定，通常都是会不断比较，然后再给通知的，但当时的试镜效果如果非常好，也不是没有例外的可能。 她凑到顾灼身边，陪着顾灼上车以后就问：“编剧他们什么反应，有没有希望？” 顾灼也不是第一次见组试角色，在这之前也去过三次，最终角色拍定的并不是顾灼，顾灼有些烦躁。 过于白皙的细长手指搭在车窗上，因为没有出道无人知晓她的身份，所以顾灼也就懒得再戴口罩，一头仰靠在车座背上，脸上的妆容因为过于炎热的天气稍稍有些斑驳，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 头发丝黏在嘴唇上，顾灼伸手去拨弄，手指就像是在捏着淡红色的唇，带着一分浑然天成的魅惑，她轻启唇舌。 “不知道。” 顾灼是真的有些不知道，甚至因为见组并没有得到反馈结果时，而有些沮丧。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这一行并没有什么天赋，和夕姐签合约只是在拖累对方，现在及时止损也许还来得及。 顾灼不由曼声道：“要是这次还不过，就算了吧。” 车外嘈杂的声音轰隆作响，林白心里咯登一声，她算是对人情绪比较敏感的，几乎一下就理解到顾灼说的“算了”是什么意思。 林白是真的很喜欢顾灼的脸，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非常喜欢顾灼的性格——就像照顾一只猫一样，一点都不麻烦，甚至还能感受到养猫的快乐。 夕姐说顾灼的眼神偶尔看着像一只狐狸，大多时候像傻狐狸；可林白和顾灼接触得很多，她觉得顾灼其实更像是一只猫。 整天懒洋洋的，对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却又很爱折腾花花草草的，地上要是有东西都懒得弯腰去捡，只会绕开。 但你给她什么，她就用什么；喂她什么，她就吃什么；你不管，她也不会说。 可要说顾灼什么都不懂，那肯定是不对的，林白觉得顾灼可懂了，只是她懒得说。 而且，明明长着一张男女通吃的脸，私底下的兴趣爱好却是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家睡上一整天。 林白找过去的时候，顾灼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简直乖巧得不像话。 这不是一只猫的习性是什么？说不得顾灼就是猫妖变的，毕竟，毕竟林白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顾灼这样漂亮得不似活人的女孩儿。 林白舍不得顾灼就这样退圈，她盯着顾灼恹恹的侧脸看，脸颊慢慢红起来。 她狠狠揉搓了下自己脸颊，让自己别再想入非非，好半天才语气扭捏道：“……其实前面三次试镜也并不是没有结果。” 顾灼的手指还搭在车窗上，这会儿烈日炎炎，阳光直射在她手指上，几乎白的反光，晃到人的眼睛。 明明也不是多么难耐，却像是被情人的亲昵给烫到似的，顾灼收回手，撑在下巴处，将左侧脸颊撑得有些变形，她漫不经心的，似乎对这些又并不是那么在意，只发出一声鼻音：“嗯？” 这一刻林白忽然明白过来，夕姐为什么先前想过让顾灼唱歌了，实在是顾灼的嗓音得天独厚，光是那么一声鼻音，林白就觉得心麻麻的。 她现在不只是想要揉搓脸颊，还想捂住耳朵。 林白忍住了，但不可避免的身体燥热起来。 平时的她有多想靠近顾灼，这会儿就有多想远离顾灼，但思及自己要说的话，林白还是往前凑近几分，小声道：“是有联系过夕姐的，但是对面的意思都是，有酒局才能定下来，而且还说，只要投资方高兴，直接拿女主都没问题。” 很多时候导演是拗不过投资方这样的大腿，但有名气的导演多的是投资方青睐，但很多时候，导演还是得听资本家的。 顾灼试镜的录像应该是给投资方看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要求，张夕争取过，谈不拢就给婉拒了。 她是想要培养出一名影后，而不是培养出一名睡上去的影后。 反正也没谈拢，张夕也不想拿这事去膈应顾灼，便干脆没说，只是跟林白提过一嘴。 林白自然和张夕是一样的想法，就也没说，却没想到会让顾灼怀疑自己当演员的这条路。 说完，林白就有些不安地盯着顾灼的侧脸看，她心想着：这样的姐姐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碰一下，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才能和顾灼在一起。 顾灼听后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她家境虽然一般，但也没有那种走投无路的情况，所以倒也还好。 她在原来的公司人缘一般，也曾猜想过是不是因为一些风言风语什么的，但从来没有人问到她面前，所以直到辞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的同事从来都不待见她。 恰巧一阵热风吹过来，将人都要烤干，顾灼伸手撩过耳边长发，随意道：“夕姐拒绝了，是吧？” 林白用力点头，生怕顾灼误会什么，她道：“我们当然是靠实力也能拿奖的，这些潜规则还用不上。” 顾灼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回忆今天试镜时坐在前面的那几个人，反应好像还挺可以的，说不定就能接到角色。 但若是接不到，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遗憾的。 正想着，顾灼就见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简练的女人朝她走来。 虽然是素颜，但因为衣品很不错的缘故，倒显得有几分漂亮来，女人弯腰凑到车窗上，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道：“是顾灼顾小姐吧？我是孟晚的助理。” 聊过几句才知道，孟晚在附近拍戏，这位张姓助理出去买水的时候恰好看到顾灼，回去的时候就和孟晚提过一句，便被孟晚喊着出来找人。 顾灼也就有些茫茫然地跟在张助理身后，莫名其妙成了探班的。 这个大热天的，孟晚穿着戏服流了不少汗，拍了没一会儿就得化妆师给她补妆。 顾灼这还是第一次在剧组见到格外不一样的孟晚，孟晚很专注，她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一个眼神，仿佛就是真的在另外一个世界，顾灼看得有些入迷。 她想，孟晚会是最年轻的影后，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面孟晚又补拍几个机位的镜头，少女感十足，顾灼以为这大概就结束，却没料那边导演通知让孟晚换服装，准备拍下一场。 其他工作人员则是忙着各自的工作，顾灼看到面前的道具依旧是先前那样，但在细节方面是有了改变，琢磨着大概是有时间跨度的戏份。 果然，再出来的孟晚脸上的妆容显著几分成熟，眼线微微上挑，显出一点锋利，随之改变的则是孟晚身上的那份气质，少女感不再，周身气质多了一点成熟韵味。 衬托着身段，更显几分柔情。 全然陌生的孟晚，或者说是另一个人。 顾灼微微睁大眼眸，丝毫没注意到已经有人注意到自己，她嘴唇微启，手伸到唇边，没有在意会不会弄花口红，她只是咬着手指的那一点皮肉。 孟晚的演技在没有看过剧本的情况下，顾灼依旧能被代入，哪怕周遭的嘈杂声非常大。 要不是导演那一声“停”，顾灼甚至都还沉浸在里面。 她一下回过神，下意识还想给孟晚鼓掌，还好给忍住了。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中午剧组放饭，顾灼这才意识到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整个剧组除了导演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凳子，顾灼身下的还是张助理帮忙找来的。 顾灼正要和林白一起离开，就被孟晚给拉住，带去自己专门的化妆室里。 说是化妆室，其实也是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空间并不大，容纳几个人倒是还行。 孟晚一见顾灼就笑起来，顾灼察觉到孟晚的手依旧凉丝丝的，要不是看见孟晚在冒汗，她都要以为孟晚是个冰人了。 几天时间没见，孟晚却是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熟稔的语气一下就将时间隔阂出来的疏离感给打破，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小张说她在这边看到你，我还以为她看错了，就让她出去找，没想到还真把找过来了。” 顾灼嗯一声，简单说过自己是来试镜的。 孟晚笑着点头，也没问剧本和具体情况，抿过一口水才继续说：“本来就以为是小张看错了，不然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顾灼明白过来，孟晚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拐弯抹角的孟晚有一点可爱，她摇摇头，类似于恭维的话就出来了，说是看孟晚拍戏，也学到了很多。 孟晚就笑个不停，她朝顾灼眨眨眼，舌尖抵在嘴角，只露出一点粉色舌尖就又收回去，含笑道：“你要是有什么拍戏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虽然没有当过老师，倒是拿过奖，应该……还行吧。” 这明显就是孟晚谦虚了，学院派教的大部分都是表演，像那些机位和站位都是需要真|枪实|弹地拍过才知道，新人第一次拍戏基本上都会犯很多错误，只有资深演员才能轻松驾驭。 能得到一些经验心得都是不容易的，很多都是新人在挨过骂以后才学会的。 顾灼嗯一声，又觉得不太显得有诚意，她又道：“谢谢。” 孟晚就笑得很开心，她伸手揽过顾灼的肩膀，又亲昵地想要去蹭顾灼的脸颊、或者把头依靠在顾灼的肩膀上，但想起自己妆容比较重，容易把粉蹭到顾灼身上，就又克制住。 只是揽着顾灼肩膀的手又收紧几分，想到什么，孟晚又松开一点，笑得可爱地问顾灼：“热吗？” 顾灼摇头说不热。 孟晚又转头看向一旁已经瞪大眼睛的林白，询问道：“我可以发个和灼灼的自拍微博吗？” 林白本来眼睛就圆，这会儿瞪得更圆了！ 按照她的敬业程度，这种事肯定得请示一下张夕的，但她怕这会儿去请示张夕就会错过孟晚这个热度，联想到孟晚从来没有任何绯闻和污点，不管是口碑还是风评都非常好，只是发个合照而已，对顾灼来说绝对是只有利、没有弊！ “可以，”林白当下就松口，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了句，“谢谢。” 孟晚笑了下，张助理就十分有眼色地把手机给孟晚，孟晚就着这个姿势和顾灼拍了几张自拍。 拍完以后，她松开顾灼，但两个人的距离还是靠得很近。 孟晚在挑照片，挑中几张以后她就很亲昵地凑到顾灼旁边，询问顾灼的建议。 顾灼看不出这些照片的好坏，或者说她分辨不了这几张照片的区别，硬要说的话，她觉得照片上的孟晚和自己都有些失真。 她看看照片，又去看孟晚，孟晚任由她打量，笑着问一句：“怎么了？” 顾灼说：“没有本人好看。” 孟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她伸手刮了一下顾灼脸颊，笑说：“我这还是开了美颜的，你居然说照片没有本人好看。” 要不是因为顾灼本身就很漂亮，孟晚平时的美颜滤镜都是开到五级的，只因为旁边是顾灼，所以孟晚这次美颜滤镜只开了一点点，就这样，居然还被顾灼说没有真人好看。 但不得不说，心里还怪甜的。 “你就是块糖啊。”孟晚笑说。 顾灼不明所以，她把手机翻到选好的照片上，递给孟晚：“这张挺不错的。” 孟晚把照片发出去，鉴于《假日狂想》还没有播出，大家都还不知道顾灼的存在，就只简单地配上一行文字：朋友@顾灼 来探班，惊喜[心][心][心]。 孟晚的微博是自己在发，除了一些工作微博发不过来的是由助理帮忙发的，所以在发完私人信息以后，她是有习惯看评论的。 这次微博发出去以后，评论比以前涨得快很多，点赞数也在疯涨。 孟晚歪头问助理：“小张，是不是公司给我买水军了？” 小张笑得很有礼貌，她说：“孟老师，您这个咖位已经不需要水军了好吗……” 孟晚捏捏下巴，她转头对顾灼笑说：“那就多半是被你美色吸引过去的。” 顾灼和孟晚互关，她收到艾特以后就去转发，很快就有孟晚的粉丝摸过来，短短几分钟内，顾灼就涨了不少粉。 这还是顾灼头一次意识到，孟晚是个粉丝数量庞大的影后。 或许是之前的让人舒服的相处方式让她忘了这件事。 顾灼又想开口说谢谢，孟晚却像是提前洞察到她的意图，抬手制止，笑着说：“要真想谢谢我，不如晚上请我吃顿饭好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个简单至极的约饭罢了，顾灼欣然同意。 在得知下午都没什么安排以后，顾灼留在了剧组里面，其他人知道她是孟晚的朋友，也就没说什么。 林白则是躲到一旁角落和张夕小声打电话，她之前并没有天天跟着顾灼，自然也就不知道顾灼和孟晚的相处模式。 只这么中午一小会儿的时间，林白就察觉到什么，和张夕说话时也透着一点担忧，她生怕被人听见，就小声捂着嘴边道：“你说，孟晚是不是想潜规则姐姐啊？” 张夕倒是挺满意林白的事事报备，听到说孟晚对顾灼特别好，倒也不在意，只是道：“这些不用特别在意，反正你只要记得别让她俩单独相处时间太长，也不要让顾灼在孟晚家里过夜，知道吗？” 林白有些觉出味儿来，但张夕模棱两可的态度她又不是特别确定，直到张夕挂断电话，林白才叹了口气。 到下午的时候，顾灼被终于按捺不住的编剧给“揪”出来了，被安排着客串了一个小小的镜头——一个一闪而逝的镜头，顾灼只需要穿着剧组给的戏服，再从镜子面前走过就行。 非常之简单。 在孟晚的示意下，顾灼就知道这个镜头没什么问题，就连林白也没拒绝，只是看向孟晚和顾灼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 导演倒是善意提醒道：“镜头不一定会用的，不要太期待就行。” 顾灼应了一声，就在毫无背景和不知道自己将要上演的角色是什么样的时候，她在镜头面前，从镜子那里走过，然后再看一眼镜子。 本以为是个小小的镜头，却走了好几遍。 倒不是顾灼失误，只是因为其他因素，要么是头发挡脸，要么就是有别的东西入镜穿帮等等。 最后留下的是两版的，一个是在导演强调过眼神以后，顾灼特意看向镜子里自己的一版；一个是顾灼走了好几次，眼神有些“失常”的版本。 导演似乎尤为钟爱第二个镜头，编剧更喜欢第一个，两个人因为这个起了一点争执，不过很快就结束。 到孟晚他们收工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林白的手机早就没电，还是问别人借的充电器，这会儿她哈欠连天，看到孟晚和顾灼朝她走过来，连忙说自己在附近订了餐。 顾灼有些困顿，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她跟在一旁，给人一种她马上就要软倒在旁边人身上的错觉。 她知道孟晚今天拍了一天戏应该是累极，就提议直接让人把饭送到酒店里去就行。 晚饭是已经吃过的，这会儿至多只算是宵夜。 她转头去看孟晚，想要问孟晚的意见，孟晚却是笑着点头，伸手揉乱顾灼的头发，只勾起一边唇角，坏笑道：“干脆就在酒店住下好了，这会儿吃完宵夜再回去，那都几点了？” 林白一下就警惕起来，她想起夕姐吩咐不要让顾灼和孟晚单独相处的话。 顾灼不太适应酒店的床，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提议先回酒店。 她们去的自然是孟晚和助理开的套房，外卖送得挺及时的，是小张和林白一起下楼拿的。 期间就只剩下顾灼和孟晚，顾灼已经不想再去看人物小传了，而且明天似乎还有个角色需要试镜，顾灼想着孟晚今天的表现，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并不适合演戏。 顾灼有点沮丧，翻找的时候把本子落出来，被孟晚看到，她伸手就随意地翻过两页，也没太看清就递还给顾灼。 她随口道：“，还是剧本？” 顾灼有些不好意思说，说是自己做的人物笔记。 孟晚来了点兴致，问顾灼能不能给她看看，顾灼就顺手给了。 顾灼记了好几页，却没想到孟晚还真给从头到尾给看完了，甚至在小张和林白进来时，抽空回了句话。 等宵夜摆好，孟晚也就看完了，她看向顾灼，就见顾灼眼里含着几分期待的模样，像猫儿似的，等着主人给块肉。 孟晚忍住笑意，她状似无所谓地把小本本还给顾灼，含糊不清地评价道：“分析得挺透彻的。” 顾灼有点失望，又很快惊觉于自己的这个态度不对，她只是一个新人，在各方面的不足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也不是紫微星下凡。 顾灼神色平静，她自己伸手翻过两页，笑道：“还是不够，只能再多努力了。” 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前，顾灼是笑着的，却又像玻璃那样易碎一般，修长手指捏住她精心记录下的人物小传，似乎对它已经彻底失去信心，手指捏着的力度都显得随意起来，然后再扔进包里，像是再多看一眼都不想。 孟晚去拿筷子的动作慢了一点，眼神也似水光一样流动，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含着懊恼，思索着该怎么去弥补刚刚的话。 尽管后面孟晚一再弥补先前的话，可顾灼听着总觉得像是安慰，就也没往深了想，笑着说自己都明白。 吃宵夜时，顾灼喝了一听啤酒，还是那种小罐装的，却十分上脸，脸颊早已是绯红一片，眼神迷离，眼里像是含着水儿似的，就连手指的温度都烫的惊人。 林白更是一点酒都不敢沾，反正她肯定是得把顾灼安全送到家才行的——她觉得顾灼已然是喝醉了。 顾灼喝了酒话也不多，就静静坐在那儿，让人的目光忍不住老是往她身上瞟，她自己竟还嫌热地将衣领扯得更开。 小张经常对着孟晚都没觉得那么不好意思过，哪怕同样身为女性，她也是看得面红耳赤的。 这里要属最着急的还是林白，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拿一件大意罩住顾灼，免得顾灼这副模样被更多的人看见。 可要说顾灼有露骨和大尺度的行为吗？那似乎也没有，就像是心怀不轨的人自己生出邪念一样。 告别孟晚，顾灼乖乖跟在林白身后，林白怕她站不稳，便伸手牵住顾灼的手。 顾灼的手指很长，比林白的还要长一点，手掌却又小，握在手里软软的，就像触碰的是婴儿的小手一样，林白莫名就开始手心出汗。 她把手抽出来，在裤子侧边搓了一下，把汗水擦掉——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顾灼就打了个晃，吓得林白又赶紧拉住她。 只一碰到，林白就又开始出汗了，她小声道：“真是要人命了。” 顾灼一路上却没怎么说话，乖巧得不行，林白甚至怀疑顾灼到底有没有喝醉——因为不管喝没喝醉，顾灼似乎都是非常乖的，只是这会儿话少得可怜。 林白叫了车，把口罩递给顾灼，顾灼盯着看过两秒，就自己戴上。 还好这一路上都没再出什么问题，上了车，林白就赶紧松开手，她怕自己再牵一会儿就该舍不得放开了。 被松开手的顾灼没有吵闹，她只是依靠着车窗，像是陷入沉思，林白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如果，如果姐姐硬要牵她手，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顾灼再伸一次手，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不等顾灼有什么行动，林白就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 终于到公寓小区，顾灼这会儿像是酒醒，走路不至于摇摇晃晃，但依旧是没什么话。 林白有些担心，她问：“姐姐醒酒了吗？我这里倒是常备醒酒的药。” 顾灼摇摇头，她捂着额头，晚上湿热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就像是被心爱的人抱住一样，让人产生莫名的安全感。 也可能是酒精作祟的原因，顾灼想着，她还挺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那些烦恼都一下随着远去。 凌晨的街上没什么行人，顾灼走路慢吞吞的，林白就跟在她旁边。 顾灼眨了眨眼睛，眼神分外清明，她对林白说：“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林白哪儿放心，她怎么说也得把人送到门口才会放心。 顾灼点点头，也不阻拦，只是经过小区外的那家花店时，她驻足两秒后，又继续往小区门口走，林白倒也没在意。 结果顾灼走到小区门口又折返到那家花店门前，花店早就已经关门，只有清冷月光和路灯照亮下的玻璃反光，以及里面的花束。 林白知道她喜欢花，猜测顾灼大概是真的有点迷糊，她说：“姐姐，花店已经关门了，先回去吧？” 顾灼盯着店里面的花看过两秒，就点头。 被林白送回家以后，顾灼直接躺倒在沙发上，脸颊还有些发烫，她伸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耳膜隆隆响，一时间想不起任何东西。 躺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睡着，甚至更加清醒，顾灼干脆坐起身，藉着月光，只打开了小吧台那里的射灯。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顾灼坐在高脚凳上，整个人颓废地趴在吧台上，她忍不住回想起梦里那些破碎的片段，似乎很久都没有再梦到过。 只趴了一会儿，顾灼就又坐起来，她目光扫过房间里的花瓶。 花瓶里的花好像很久没有换过，也可能是灯光太暗看不清的缘故，也可能只是因为顾灼想要丢弃换新花。 她起身朝那几个花瓶走过去，她对一切事物都显得懒散，却又在对这些花上面格外上心——又似乎没有那么上心。 顾灼伸手就将那些枯萎的花拿出来，丢弃在塑料袋里，她把花瓶都洗干净，不留一点点滑腻的手感，然后才趿拉着拖鞋，在深更半夜的时候乘坐电梯去丢枯花。 这么晚了，也就只有顾灼在，她乘坐电梯下楼走到垃圾桶的位置，把枯花扔进去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神经质。 有三五成群的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们穿着酷帅的服装和化着精致的妆容，高谈阔论地从顾灼旁边路过，在意识到垃圾桶旁边站着个人时，几个人讨论的内容就变成了顾灼。 渐渐的，那聊天的声音就离得远，顾灼察觉到一点凉意，她才想着回去。 这时候的顾灼脑子已经很清醒了，只是她走得比较慢，她在想，这时候她会不会遇到夏星眠呢？ 正想着，她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或许还是不够清醒，顾灼不太确定这人是不是夏星眠，她转身回头望去。 果然是夏星眠。 夏星眠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对方看上去有些眼熟，顾灼一时半会儿混沌的大脑没有想起来，她狐疑地看向对方，就见对方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厌恶。 夏星眠察觉到顾灼的不对劲，她往前快走几步来到顾灼面前，她闻到顾灼身上淡淡的啤酒味道：“喝酒了？一个人喝的吗？” 顾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手指莫名绞在一起，就听那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在旁边斜插进话来：“好久不见啊，顾灼。” 顾灼就突然想起，夏星眠说住在这里是帮徐浅照看房子的，她愣了一下，语气迟缓：“徐浅？” 徐浅冷哼一声，双手环抱起来，嘲讽她：“怎么？大贵人终于想起我来了？” 顾灼和徐浅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和夏星眠分手后，她几乎就更加没怎么见过徐浅，不得不说徐浅变化还挺大的，只有眉眼间能看出一点点当年的影子来。 顾灼知道徐浅不大喜欢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就不是很想搭话。 先前被喊住的惊喜这会儿是烟消云散，她看向夏星眠，又看一眼徐浅，她垂眸，昏暗的环境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隐约能感觉出疏离。 “我先回去了。” 夏星眠想要伸手拉住顾灼，徐浅却是先一步眼疾手快地拉住夏星眠，声音丝毫不加掩饰：“你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我说你真的是中邪了是不是？！” 顾灼不想再听两人的对话，她加快步伐，认真反思起来，她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夏星眠，她和夏星眠的过多接触，对夏星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答案肯定是弊！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顾灼没有再听到身后夏星眠和徐浅的对话，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或许是为了刻意和她拉开距离才这样的，也或许是徐浅拉住了夏星眠，而夏星眠也终于醒悟过来。 原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渴望久别重逢，顾灼想着。 离得远了，确定不会再遇到徐浅和夏星眠，顾灼悄然松了口气，只觉得大脑里的最后一点酒精作用也消失掉，当年替考的事猛然被翻出来，顾灼发现她并没有做好坦然面对它的准备，因为一句道歉似乎不足以弥补。 停在电梯前，顾灼想起先前林白问她的问题。 “孟晚和夏星眠，你更喜欢哪一个？” 顾灼回答的是夏星眠，但真要说多喜欢，好像也说不上。 她只是习惯了夏星眠的陪伴，在她最孤独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夏星眠扒电梯qwq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寂寞叶儿、草莓味嘟嘟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新来 转天醒来的顾灼是有些懊悔的, 但以后说不定也会经常遇到这样需要喝酒的时候, 顾灼让林白过来的时候买了几罐啤酒。 林白以为她是上瘾，还专门说过几句, 顾灼却是随便瞎编了个理由应付过去。 林白过来就发现花瓶里空荡荡的, 也是因为顾灼太喜欢买花, 林白才会注意到这一点, 她一边换上鞋一边说：“昨天也是空的吗？我先下去买点花插里面吧, 看习惯了突然没花感觉好奇怪。” 顾灼没阻止，她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回复孟晚的消息，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好的。” 等门被关上, 顾灼放下手机思索，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花。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 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只是某一天路过花店, 夏星眠注意到她的视线，就进花店送了她一束花, 似乎从那时候起, 她就格外喜欢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上一批花。 手指蜷缩在唇边，顾灼回忆起梦里破碎的片段,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第一次“借尸还魂”，只是她想不起自己的“前世”，而她自己也更不可能是原主。 意识到这一点, 顾灼有点不安，一直到林白买了花回来，带着鲜活的气息，再把那些花放进花瓶里。 顾灼莫名就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是为自己而生的。 之后的几天就算是放松下来，夏星眠写的那首歌顾灼很快就学会，在录音室折腾了一天把歌录好，剩下的事就只需要交给夕姐。 在安年这个角色之后，顾灼又去试过三个角色，除了见组就是去公司定点上表演课，等到忙完顾灼以为自己可以休息的时候，又要去假日狂想录节目。 第二次去的时候，节目组说有安排新的嘉宾加入，不过也只在这里住个一两天就会离开，然后再换一批。 一路上，顾灼都在听林白絮叨这次节目组的安排，说是两期变化有点大，也不知道到时候的效果如何——假日狂想是会在上星卫视播出，但也得是提前录好三期才会播放，而前两期的模式有点不同，也不知道观众能不能习惯。 顾灼撑着脑袋靠在后座，虽然只是试镜，但顾灼基本上每个角色都会认认真真去看、去揣摩，导致她看似很空闲的生活，实际上也没怎么休息。 撑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这会儿又闭着眼睛仰靠在车座上，旁边的林白絮叨到一半以为顾灼睡着，赶紧压低声音，然后趋近于无，不再说话。 这次是从她们在这里落地以后就开始跟拍的，顾灼学聪明了一些，带了不少吃的，在路过镇上的时候，也提议买点食材，反正节目组也没要求嘉宾不能自己带东西。 到达别墅小院的时候只有顾灼一个人，就连游泳池都因为太久没放水，底部有些脏脏的，顾灼拖着行李箱，因为有摄像在的缘故，林白是不可能帮顾灼拿行李的。 顾灼倒也不在意这些，自己把行李箱拖进去，直接放在上次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林白先前叮嘱过她，因为她们去得早，所以可能没什么人和顾灼聊天，顾灼可以自己找点事做，这样也方便后期剪辑。 顾灼心里不大情愿做这些家务活，但也是老老实实听进去，就先把别墅给随便打扫一下，最后直接把一楼地板给弄得到处都**的。 顾灼看的嫌烦，又去拿拖布将地给拖干，但又显得地面脏脏的。 她自觉有些为难，就听到院子外的车子引擎声，连忙放下拖布往院子门口走，她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期待有人过来。 到院子门口就见一辆黑色保姆车停下，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夏星眠。 顾灼盯着夏星眠看，眼睛里亮晶晶的光还没有散掉，就被夏星眠看个正着。 夏星眠还是背着那把吉他，但似乎又像是换了一把。 自从那天晚上和徐浅在小区偶遇顾灼之后，徐浅就说什么都不肯把公寓借给夏星眠住，还说要是早知道她和顾灼会再遇到，那是绝对不可能拜托夏星眠过来的。 或许是因为看不到什么希望，夏星眠也就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徐浅的做法，这几天都憋着没有再去找顾灼。 可她不找顾灼，顾灼就也不找她。 还好假日狂想还有第二期，不然夏星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见顾灼这么期待地望着自己，夏星眠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声音大到好像所有人都能听到一样，但很快，顾灼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夏星眠忍不住去想，顾灼想看到的，是不是另有其人？ 夏星眠知道自己不该开口多问，但她还是没忍住，脸上带着笑意问：“看到我很失望吗？” 顾灼略一愣神，她摇摇头，说：“不是。” 她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跟夏星眠相处。 既然来的是夏星眠，顾灼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和当初见面时一样，帮夏星眠背着吉他，拿着小包行李箱。 夏星眠就像是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一样，简单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行程，没怎么外出，都是在家里埋头写歌，其中就包括给顾灼的那首。 顾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上一两句话，直到两人推门进去，就见别墅里的一片狼藉。 顾灼抿唇，夏星眠在最初的震惊后，她突然笑起来，下意识就往顾灼那边看，与顾灼的视线正好对上，她笑起来：“……所以听到外面有车声就很期待？” 不得不说，夏星眠绝对是最了解顾灼的一个，顾灼尽管不太愿意，还是痛苦地点点头，她说：“我真的尽力了。” 在夏星眠的帮忙下，别墅小院总算打理得差不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达目的地，之后就是他们熟悉的开始领任务模式。 不过这一次基本上所有人都自带了些零食，而白蔼的反应要更为夸张一些，见面时她直接扑到顾灼身上，将顾灼一把搂进怀里，还亲昵地用脑袋蹭蹭顾灼，嘴里甜甜道：“我好想你啊！” 后面紧跟着的是孟晚，她本来是比较克制的人，见到白蔼和顾灼打招呼的模样，就立刻有样学样，也抱了一下顾灼。 宋溪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她似笑非笑地对孟晚道：“你还真是个演员啊。” 孟晚却是扭头冲她一笑：“谢谢夸奖。” 旁边笑意盈盈的夏星眠心中有些懊恼，如果她今天也晚来点，或许说不定也能抱一抱顾灼，但这样一来，顾灼可能会有些不自在。 她瞥一眼顾灼的神情，见对方因为白蔼和孟晚的拥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波动，不由自我安慰起来：好歹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引起顾灼其他情绪的人。 这么一想，夏星眠便又不那么难受了。 一行人好几个都是刚忙完工作就赶过来，还要打扫别墅，所以在吃过饭以后众人都有懒散地在院子里聊天，期间说到几个人的发展方向，基本上都是和演戏有关，便开玩笑说来一段。 顾灼喝了一点酒，脸颊微红，眼睛半眯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听到自己被点名和魏泽来一段情侣戏。 这是白蔼提议的，她说完以后就察觉到好几双眼睛都看向自己，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由讷讷道：“怎么了？” 孟晚微微一笑，自荐道：“不如我来反串男主？这样我觉得更有意思一点。” 魏泽本来平时都不太敢看顾灼，这会儿听到孟晚的提议，虽然不能和顾灼搭戏有些可惜，但直视顾灼似乎又做不到，他连忙让开一点，点头道：“我觉得这样更有看头。” 白蔼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只是想要看看顾灼而已。 宋溪却在一旁冷笑：“你一个经验丰富的影后和小新人搭戏，这不是欺负人吗？那演技对比也太明显了。” 一番争论以后，就变成顾灼和夏星眠来一段情侣戏，上演的戏码是情侣吵架，让夏星眠去哄顾灼。 顾灼睁大眼睛，酒精让她反应慢了一点，等她回过神，大家都已经做完决定，这会儿正期待地望着自己和夏星眠。 如果是正常拍戏，顾灼或许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对方是夏星眠，顾灼望向夏星眠，就见夏星眠也正看着她，笑说：“现在开始吗？” 顾灼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夏星眠吵架，她莫名就有些紧张，一旁的孟晚像是知道什么，瞥一眼夏星眠，含笑提醒顾灼：“就比如，你对像有个朋友天天劝分，你看到她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你生气了，让她和她朋友绝交，不然你们就分手。” 顾灼哦一声，心道孟晚这个提议很奇怪，让她几乎是一下就联想到徐浅了，徐浅不喜欢她，同样顾灼也不喜欢徐浅。 不过这会儿也找不到其他吵架的理由，也全是因为没有固定参考物，再加上对手是夏星眠——夏星眠在她心中的固定印象就是一个好好女朋友，她几乎都没办法从夏星眠身上找到错处。 硬找，就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孟晚这个提议，顾灼觉得可以，于是她开口，因为喝过酒，说话有点慢吞吞的软糯，眼睛湿湿的，像是含着情意：“你和……” 顾灼顿住，她差点说出徐浅的名字来。 “你朋友都劝我们分手了，那我们就分手好了。”顾灼说到，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星眠，也能轻易就看到夏星眠的瞳孔地震。 顾灼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是夏星眠演技太好，还是夏星眠回忆起她们分手的场景。 之后都乱糟糟的，顾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记得夏星眠一再解释，让她很快联想起自己当初和夏星眠说分手的场景，当时的夏星眠也是不断挽留，眼泪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当时的顾灼很想给夏星眠递上纸巾，但她最终是没能递出去的。 这会儿的夏星眠比当年要成熟很多，但依旧是红了眼眶，顾灼下意识就从兜里拿出一条手绢，她递给夏星眠。 夏星眠伸手接过，却不是拿去擦眼泪——她其实也没有流泪，只是眼眶红了，她把手绢给揣进兜里，在顾灼猝不及防的时候，一下将顾灼给搂进怀里。 在顾灼都没能反应的时候，她将唇凑过来，两人嘴唇之间的距离几乎就隔着一根手指。 因为两人靠得很近，夏星眠是故意错位的，给人造成一种她俩在接吻的假象，但又会明确让人意识到她们只是借位。 “不要离开我。”带着颤抖的微弱请求，夏星眠少有的脆弱。 正看着的几个人爆发出起哄、口哨声，白蔼还假装迷妹地喊了一句：“夏星眠A爆了！” 顾灼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夏星眠的嘴唇上，因为离得很近，彼此的气息似乎都交缠在一起，她甚至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一直到夏星眠勾唇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听到旁边的孟晚语气捉摸不定道：“夏星眠演技不错啊。” 夏星眠去拿杯子喝水，她浅浅抿过一口，笑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孟晚似乎轻哼了一声，再没说什么，倒是白蔼很好奇，她追问着夏星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顾灼也正拿着杯子喝水，目光落在桌面上，实际上耳朵却朝夏星眠的方向竖起来。 就听夏星眠嗯了一声，在白蔼好奇、即将进一步询问之前，她又笑说：“这会儿就还是不说了。” 白蔼十分惋惜地摇摇头。 正巧别墅里的座机电话响起来，这是节目组新安排的，响起来他们就提示孟晚几人。 顾灼去接的电话，她声音温吞道：“喂，你好。” 对面是长时间的安静，好一会儿才响起一道甜美声线的女声，她道：“你好，我是明天要来的新嘉宾。” 顾灼反应过来，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对面就开始要点单明天要吃什么，顾灼手上没东西记录，就只能硬记下来，可对方说的语速又快，菜名又多，等挂断电话以后，顾灼脑子彻底转不过来。 她怕自己忘记，去厨房找到夏星眠，她把刚刚那通电话给说过。 夏星眠望着她绯红的脸颊，目光有些移不开，等顾灼说完以后，就像是掩饰一般，转开目光笑说：“没事的，这个也没有惩罚内容。” 顾灼点头哦一声，干脆就坐在吧台那里，撑着脸颊望着夏星眠忙碌的身影。 孟晚榨了水果汁过来，直接端到吧台这边，客气地招呼过夏星眠一声，就坐到顾灼身旁，伸手揽住顾灼的肩膀，将头歪靠在顾灼肩膀上，语气柔软又亲昵，很是自然：“上次你来剧组探班后我们都没有再见面了，微信聊天总是缺了点。” 她声音不算大，但厨房的夏星眠刚好能听见，她擦杯子的手顿住，朝顾灼和孟晚这边看过来。 她看的是顾灼，孟晚却也注意到夏星眠的眼神，她嘴角带笑，将脑袋蹭到顾灼的颈窝。 毛茸茸的，有些痒，顾灼向后撤了一点，她注意到夏星眠的目光，解释道：“那天去一个剧组试镜，刚好被孟晚前辈的助理给看到。” 孟晚这时却忽然打断她，撒娇一声：“喊姐姐。” 顾灼一顿，这会儿是在录节目，而且，这种要求似乎也没什么可拒绝的，她就喊了一声姐姐。 夏星眠把杯子放到上面的橱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顾灼抬眸看去，就见夏星眠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像是有着怒气。 顾灼的手捏了捏下巴，她看一眼孟晚，又去看夏星眠。 夏星眠丢下一句“我先上楼了，你们慢慢聊”就离开，孟晚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甚至还多说了一句：“可能是累了吧。” 顾灼望着吧台上属于夏星眠的那杯果汁，又和孟晚聊了几句，就说自己把果汁给夏星眠端过去。 她作势起身要去拿拿那杯果汁，就见旁边的孟晚抢先一步拿到，然后笑着说：“我给她拿上去就行，正好我找她有事。” 顾灼神色自然，她点点头，就见孟晚果然端着果汁上楼去了。 顾灼有些烦躁地捏了捏额角，将果汁最后一点喝掉，她把杯子洗干净就上楼去，中途遇到白蔼喊她去院子玩，顾灼说身体不太舒服给推脱掉。 回到房间，顾灼躺在自己的床上有点不太想动，她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心说为什么自己老是遇到这样的事？ 她怔住，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用了个“老是”，是不是她的前世也是这样的？ 只是最近很少梦到，顾灼就有些忘却。 正想到一半，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顾灼有点不太想动，但门口的人不死心，又敲了敲，还喊了一声：“顾灼？” 是宋溪的声音，顾灼有些疑惑，起身去开门。 宋溪见门开了，先是警惕地往屋里看过几眼，确认只有顾灼一个人以后，她才问道：“我能进去吗？” 顾灼点头，侧身让宋溪进来。 因为上一次最后一天离开的时候，宋溪表现的不像刚开始那么针对她，所以顾灼对宋溪的感官也就好了很多。 她给宋溪倒了杯水，宋溪大约真是“情商低”，没说谢谢，也没去接那杯水。 顾灼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她坐在宋溪对面，问宋溪怎么了：“是要一起打游戏吗？” 宋溪皱眉，张开就想说顾灼玩物丧志，又及时给忍住，她道：“你上次不是不高兴我没让你做女主吗？我打算给你量身定制一部电影。” 顾灼有点懵，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直到她看到宋溪拿出小本子和笔——一看就是要做笔记的模样。 这次换成顾灼有些手足无措了，她道：“我没有不高兴……” 她想起来，似乎孟晚确实开过玩笑，意思是说宋溪是导演，给顾灼从手指缝漏一点角色都很不错，结果宋溪当时没有应声。 万万没想到，宋溪竟然还记着当时的话！ 哪怕顾灼后面一再解释，她没有不满意的意思，宋溪还是态度相当坚决地表示要给顾灼拍电影，还说自己已经联系到编剧了。 顾灼拒绝不了，在宋溪问完一堆问题以后，她问宋溪：“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拍电影？” 她觉得孟晚的那几句话并不至于让一个名导和人置气，然后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专门准备一部电影。 宋溪慢条斯理地收好笔记本，她定定地看着顾灼，缓缓吐出几个字：“因为你好看。” 顾灼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宋溪送走以后，就给张夕发去消息，把宋溪可能要邀请自己担任下一部电影的女主的事给说了。 消息发过去一分钟后，张夕直接发起语音电话过来，一再确认顾灼说的宋溪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宋溪。 当确认是，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后，张夕□□道：“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魔幻了，还是我出幻觉了。” 一个口碑票房双担的名导给一个新人量身定制电影，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结果？顾灼却是只上了一个节目，就笼络到宋溪那样的导演。 听到顾灼说出宋溪给的原因，张夕语塞，好半天她才道：“宋导还挺有眼光的。” 当然，她自己也是相当有眼光的，还好当时没有被顾灼的前女友和替考事情给吓跑，不然她这会儿估计得后悔到不行。 聊完宋溪的事以后，张夕又道：“前段时间你不是去试了好几个角色吗？有两个剧组联系我，已经定下角色就是你的了，你这几天就好好看看剧本……正好孟晚不是也在吗？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她。” 虽然顾灼没有丝毫的演戏经验，但张夕还是希望顾灼不要被人批得太差，注入毫无演技之类的话，不然以后还怎么往演戏这方面发展？ 想着，张夕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声音拔高一点，又意识到可能被人听见，再次给压低：“宋导说要给你拍电影，该不会是像孟晚那样，对你有那方面意思，或者是想潜规则你吧？” 再想到宋溪说的因为顾灼很好看这句话，张夕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顾灼一顿，她慢吞吞道：“不是的，宋导看我的眼神，和她们不一样。” 张夕：“‘他们’？” 顾灼愣住，她反应很快道：“我是说那些喜欢我的人。” 张夕没有多怀疑，毕竟像顾灼这样长相出色的人，有几个追求者再正常不过，也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叮嘱道：“反正如果宋导骚扰你你就跟我说，虽然我们是小新人，但也不至于让人就这么欺负。” “我知道了。”顾灼认真回想自己和宋溪的相处，对方还真就和顾灼很少有肢体接触，更别说占便宜了。 挂断电话，顾灼先前那会儿的颓丧心情也消散很多，洗漱完重新躺在床上以后，顾灼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和张夕说，她觉得大概不只是夏星眠对自己有想法，孟晚可能也有。 甚至两个人也互相意识到彼此是情敌的身份…… 顾灼拉高被子蒙住头，觉得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其实说不定那两人才是互相喜欢的。 比如说，夏星眠看到孟晚给自己端果汁过来，然后夏星眠就吃醋了，愤然离开什么的。 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谬，夏星眠要是能和孟晚在一起，大概每天都能上演一番全武行。 转天早上新来的嘉宾霍满雨也终于到了别墅小院，顾灼倒是知道她，因为这位霍满雨是和孟晚合作过的，并且还是流量小花，这次节目组的赞助商之一就是霍满雨代言的品牌之一。 霍满雨一来就表现出对孟晚的熟悉，她先是拥抱了一下孟晚，语气礼貌得当：“孟晚姐好久不见。” 顾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看到孟晚像是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说：“是挺久不见的，感觉憔悴了很多啊！” 顾灼听到这话有点忍不住想笑，就见霍满雨娇嗔一句：“讨厌，孟晚姐应该说我越来越漂亮才对。” 孟晚语气不变，依旧是笑意满满：“我这不实话实说吗？” 好一个耿直人设，顾灼心想。 霍满雨见说不通，也可能是习惯了，她立刻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宋溪，也不顾宋溪的不情愿，直接将人抱了个满怀，语气比对孟晚还要甜腻：“宋导好久不见！” 她说着，就抱着宋溪抖了抖。 顾灼总觉得宋溪脸上写满了“谁来救救我”的表情，宋溪闭了闭眼，她不像孟晚那么客气，直接伸手扒拉下霍满雨的手，皱着眉道：“别动手动脚的。”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别的。 霍满雨在这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孟晚和宋溪，两个人都打过招呼后，她就不得不转向她不认识的另外三个人，她十分矜持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三人：“这三位是？” 孟晚和宋溪显然没有搭腔的意思，顾灼虽然觉得霍满雨大概人缘不是很好，但还是秉着礼貌的态度，她弯唇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顾灼。” 霍满雨循着声音看向顾灼，眼睛一亮，她就像是对待孟晚和宋溪那样，张开双臂像是护着小崽子一样搂住顾灼，语气甜腻又娇媚：“啊小姐姐好漂亮！” 霍满雨个子比顾灼高，但也没有孟晚和夏星眠高，可她穿着高跟鞋，顾灼就显得比她矮上很多。 而且更尴尬的是，霍满雨将她紧紧搂着，手扣在顾灼的后脑勺上，直接将顾灼的脑袋往自己胸膛上压，让顾灼狠狠感受了一番洗面奶是什么意思。 顾灼：……还挺大的。 顾灼伸手要去扒拉霍满雨的手，结果霍满雨抱着她又是狠狠揉搓一番。 顾灼蹭的面红耳赤，她真的是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女性这样对待过，而且，同样身为女性，她似乎过于害羞了些。 为什么会对同性之间的亲密举动脸红呢？顾灼有些摇摆不定。 不等孟晚宋溪阻止，霍满雨又自己松开了顾灼，但她似乎非常喜欢顾灼，就算松开了也非要挽着顾灼的手臂，用做作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灼灼帮我介绍一下其他人吧。” 那嗲嗲的声音听得在场大部分人都有些受不了，顾灼却觉得霍满雨有些可爱，她不知道霍满雨本身性格就是这样，还是像大部分的艺人那样硬凹出来的人设。 她简单地指着另外三个人介绍一番，本以为霍满雨大概是个颜控，应该也会相当喜欢夏星眠，结果霍满雨对其余三人都表现得一视同仁，并没有什么特例。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霍满雨基本上就一直是黏在顾灼身边的。 白蔼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当她有一次被霍满雨从厨房赶出去以后，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感觉自己的位置被人抢走了……” 至于白蔼是在说位置，还是说某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几人吃过晚饭以后就去院子里玩，院子里有孟晚带来的彩灯，倒是比以前有意思了很多，之前虽然有个游泳池，但因为天一黑，院子就黑漆漆的，反倒没有什么特别能娱乐的地方。 这次有串灯，院子就亮堂很多，顾灼帮忙去挂串灯，霍满雨就跟在顾灼身后，还特意将话筒给捂住。 顾灼以为她是有话跟自己说，就也捂住自己的话筒，问霍满雨：“怎么了？” 霍满雨笑了下，做了个口型，神神秘秘道：“没什么。” 顾灼松开话筒，继续把串灯缠在伞柄上，一转身就看到霍满雨站在她身后，顾灼刚要绕开霍满雨，就听霍满雨小小声地问了句：“孟晚是不是喜欢你啊？” 顾灼心里惊了一下，心想霍满雨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对方捂话筒了吗？可就算霍满雨捂了，她这边的话筒说不定也能听到。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收声话筒，去看霍满雨，就见霍满雨缩了缩肩膀，捂着嘴偷笑，对顾灼眨眼睛，声音带着一点讨好：“晚上我去你房间吧？” 顾灼皱眉，想要拒绝，就听霍满雨俏皮道：“你总不想在这里和我聊这些吧？” 挂了串灯的院子看着别有风味，先前白蔼还能忍，这会儿就忍不住了，换了身泳衣就泡到泳池里面，大概是因为尺度原因，白蔼穿的泳衣都还挺“保守”的，既不露还带着点甜美气息。 她自己坐在充气的大鸭子身上趴着，一边招呼顾灼过去，顾灼就踩在泳池边缘，看白蔼划拉着水面到池边。 白蔼头发有些湿，她伸手把头发都抓到脑袋上，一边用手捧着水往顾灼身上泼，抱怨道：“那个霍满雨……” 真要说地位，白蔼还是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女团成员，而霍满雨是流量小花，她说话就需要格外注意一些，但她又实在不满霍满雨一个人霸着顾灼的样子。 顾灼也没太听清楚，她问：“霍满雨怎么了？” 顾灼刚问出来这句话，就听到霍满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霍满雨提着两瓶酒和几个杯子过来，语气悠然带着笑意：“这么好的景色怎么能没有酒呢？” 她说着就倒了三杯，一杯递给白蔼，白蔼接了，顾灼不好意思不接，接过以后也只是拿在手里转圈，她不想这一晚上都是醉醺醺的样子，所以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喝酒。 霍满雨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意图，只一心和白蔼说话。 上一秒白蔼还在和顾灼抱怨霍满雨，结果几分钟后白蔼就和霍满雨有说有笑的，霍满雨忽然转头看向顾灼，笑着用酒杯碰了碰顾灼的杯子：“怎么不喝？” 顾灼低头抿了一口，就听霍满雨和白蔼说话，说了没几句话，顾灼注意到霍满雨又看向自己，她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对方大概又要喊她喝酒，眉头就一下皱起来。 霍满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道人影突然坐在了她和顾灼中间，夏星眠看也没看霍满雨和白蔼，伸手就从顾灼手里拿过杯子。 顾灼不喜欢喝酒，拿着酒杯也没怎么用力，轻轻松松就被拿过去，她有些懵地抬头看过去，就见夏星眠举着酒杯，还是那么温柔：“正好有点口渴，不介意吧？我就和你比较熟……” 夏星眠只算半个圈里人，倒也不怎么害怕得罪人，何况她一个写歌的人，和演戏的八竿子都打不到，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脸色。 顾灼愣愣地看着夏星眠把那杯酒给喝完，夏星眠抹了抹嘴，垂眸就看到顾灼这副仰着脸看自己的模样，她笑着，伸手把顾灼拉起来，带着玩笑语气道：“好了，不就是喝你一杯酒吗，至于这样？走，我去给你榨果汁。” 顾灼顺着夏星眠的力道起来，就听霍满雨在身后喊她：“灼灼等会儿啊！” 夏星眠扭头看向霍满雨，笑着代顾灼回了句：“灼灼先陪会儿我，你们先聊着，我们马上就回来。” 至于这个“马上”，就看怎么理解了。 顾灼只是脸颊红了一点，夏星眠让她在吧台那儿坐着，说给榨果汁还真去削水果了，顾灼想说谢谢，又顾忌着倒是都是摄像头，怕到时候被一通胡乱剪辑给误会。 等夏星眠给顾灼推过去一杯果汁时，就听顾灼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夏星眠微微一笑，她说：“特定的。” 因为有摄像头的存在，两人说话都比较委婉了一些，别人听不懂的，顾灼却是一听就明白过来，她想到夏星眠还喜欢着她的事，一下就不好意思起来，暗自后悔自己又忘记要和夏星眠保持距离的事。 偏巧夏星眠十分了解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顾灼忘了那点不好意思。 “新歌录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发？”夏星眠问。 被这么一问，顾灼就想不起别的：“录好了，夕姐意思是等这个节目播了以后，找个机会发……” 毕竟不是准备以歌手身份出道，要不是夏星眠主动和张夕联系，恐怕都不会有这首歌。 “他们说我唱得挺好的，”顾灼想到几位工作人员的夸赞，接着自己又补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你唱得好听。” 夏星眠轻笑出声。 因为夏星眠拉着顾灼，顾灼这一晚上都没有再被霍满雨找过，她打着哈欠准备洗漱睡觉，房门就被人敲响，顾灼也没多想，直接去开门，就见霍满雨做贼似的悄悄进了她房间。 霍满雨像是觉得房间里还有人，又把房间给巡视一遍，转身与关好门的顾灼对上视线，在顾灼疑惑的视线下，她一本正经地问：“不会夏星眠还在你床上吧？” 顾灼顿了一下，她看向霍满雨的眼神有些惊奇，觉得这人为什么会觉得她床上能有夏星眠，她摇头：“不会。” 霍满雨满意地点点头，顾灼以为她该消停了，就听她又说：“那孟晚呢？孟晚在吗？” 顾灼怕她再说出宋溪白蔼魏泽的名字来，这次回答得更全面了一点：“这房间里就只有你和我，没其他人了。” 说完，顾灼总觉得自己这句话奇奇怪怪的，好像她和霍满雨在私会一样，她看向霍满雨，耐性不多：“你找我，怎么了？” 霍满雨笑着把手上的东西往上抬了抬，笑眯眯道：“想和漂亮小姐姐来个夜谈会！” 那是换洗的衣服，顾灼挑眉，她问：“什么意思？” 霍满雨很快就用行动表明她是什么意思，直接用了顾灼房间里的浴室洗漱，还换好衣服，要不是她说了句话，顾灼大概会立马把霍满雨赶出去。 “夏星眠和孟晚是不是喜欢你，需要我帮你参考一下吗？” 顾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当看到和她一起躺在同个床上、笑得花枝乱颤的霍满雨，顾灼又有些后悔了。 正琢磨着能不能反悔的时候，顾灼的房间门再次被敲响，她和霍满雨对视一眼，就听霍满雨笑眯眯地开玩笑说：“晚上你房间还挺热闹的，我们3-P吧？” 第95章 夜谈 顾灼没把霍满雨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她一边琢磨着这个时间谁会过来, 一边去开门，打开门就见宋溪站在门外。 宋溪大概是和顾灼要熟悉很多，她嘴上问着“我能进来说吗？”，身体却已然走进房间里，顾灼慌了一瞬。 宋溪满脑子都是要给顾灼专门拍一部电影，这部电影一定要有格调, 最好既卖座、还能拿奖，并且最好是和顾灼本身性格相符合，这样还能避免顾灼演技的硬伤。 这样想着的宋溪，直接走到卧室的桌边坐下，她微微一颔首，看向还站在门口, 手扶着门框的顾灼, 挑眉质问：“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我有正事和你说。” 顾灼脚下生根，明明都是同为女性，但这会儿顾灼竟然有点害怕宋溪发现霍满雨的存在——结果宋溪压根儿就没往床上看。 要是一进来就看到霍满雨在床上, 她还能好好解释一下, 但宋溪都已经坐下，一副要和她来一场灵魂探讨的模样了，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 为什么霍满雨不出声？ 顾灼抬眸微笑着关上门，她走到宋溪旁边坐下，见宋溪专注于自己的小本子, 她假装撩头发往床上的霍满雨看过去，就见霍满雨这会儿已经躺平，并且还用被子蒙住脑袋。 顾灼：…… 这样做，不就搞得她们本来没什么也要变得有什么了一样。 顾灼轻咳，她开口迟疑且温吞道：“宋导，其实霍满雨也——” 宋溪似乎对“霍满雨”三个字格外敏感，她一下抬起脑袋打断顾灼的话：“‘也’什么？干什么突然提起她，她也想参演我的电影？你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同意的。” ……也在房间里，顾灼后半句话没能出口。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生硬，宋溪又缓和语气解释：“要不是霍满雨背后站着两个熊家长，刚刚在外面我就直接翻脸了。” 顾灼扯了扯嘴角，没再出声。 床上的霍满雨不高兴，她猛地拉下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语气娇蛮：“宋溪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爸妈是熊家长？” 宋溪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她猛地转头看向顾灼，眼里有着震惊：“她怎么在这里？” 霍满雨冷笑两声：“我为什么不能在？” 宋溪皱眉，双眼深思地看向顾灼，闪烁着顾灼有些看不明白的情绪在里面，语调缓慢道：“她还在你床上。” 顾灼总觉得宋溪这话有哪里不对，就听霍满雨真心实意地笑了两声，听得宋溪眉头紧皱：“我在灼灼床上，你是不是很羡慕？” 宋溪转头十分失望地看了顾灼两眼，她欲言又止：“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为了名利……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顾灼：？？？ 宋溪说着就合上小本子，揣进兜里，起身就要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像是于心不忍，手握着门把，一副好心提醒道：“虽然霍家并没有阻止她去娱乐圈发展，但也并不代表霍家会接受你的存在……你好自为之！” 顾灼：…… 顾灼这会儿总算听明白了一点，宋溪这是以为她和霍满雨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顾灼跟着起身就喊宋溪的名字，想要对方听听她解释。 宋溪却是非常果断地拉开门就要往外走，刚一拉开门就见夏星眠站在门口。 夏星眠正抬手要敲门，就和宋溪打了个照面，她一愣，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滞片刻，随后从容微笑地问：“宋导来找顾灼有事？” 宋溪此刻脸上还是不大好看、冷若冰霜，模糊知道顾灼的性取向后，她现在看夏星眠也像是一个被顾灼所蒙蔽的备胎，目光中不禁透着一丝可怜，她冷冷道：“之前有事，现在没了。” 宋溪掉头就走，走得太快，夏星眠又在门口站着，顾灼怕自己追着宋溪去解释会导致夏星眠误会，就只能看着宋溪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想着明天再说也行。 她看向夏星眠，唇线抿成一条直线，随后叹气，转身让夏星眠进来。 夏星眠坐下以后，顾灼生怕再有一个人误会，便转头有几分尴尬地喊霍满雨：“要不你……你先下来吧。” 再让霍满雨在她的床上躺着，她生怕又多一个人误会这些。 夏星眠朝床上看过去，就见霍满雨非常从容地穿着稍显暴露性感的睡裙从床上下来，然后伸手就拿起顾灼的外套披在身上，有几分不情不愿地往顾灼这边走过来，然后在顾灼身边坐下，娇嗔：“灼灼太受欢迎了，想和你说点悄悄话都不行……” 说实话顾灼这会儿挺想捂住霍满雨的嘴，她看向夏星眠，就见夏星眠目光幽深地落在霍满雨身上，也不知道在看哪儿。 顾灼本来想着要解释，但是细想夏星眠还喜欢她，那么如果夏星眠误会她和霍满雨有什么，这样是不是就能让夏星眠断了对她的念想呢？ 顾灼因为思索而没有及时澄清她和霍满雨的关系，反倒让夏星眠眼神黯淡下来，但她只是轻飘飘地瞥了霍满雨一眼。 夏星眠问：“你们在谈恋爱？” 顾灼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霍满雨满脸娇羞道：“讨厌。” 顾灼默默闭上了嘴，眼角余光去看霍满雨。 夏星眠却是再也无法忍受，在她眼里，更像是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格外煎熬，却又不肯放任两个人独处一室。 房间里一时安静如鸡，顾灼竟然久违地感觉到尴尬的心情，她觉得霍满雨真是个人才，去拍戏着实有点可惜。 就听夏星眠说：“不如我们今天一起睡？来个夜谈会？” 顾灼一怔，这话和霍满雨先前说的如出一辙，因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说出一样的话，她还觉得挺神奇的。 不过…… “这样会不会太挤了？我感觉不太睡得下。”顾灼迟疑和委婉拒绝。 霍满雨这会儿却又不说话了，只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夏星眠，又去看看顾灼，略有几分矜持道：“挤是挤了点，但是可以拿凳子拼起来，再铺条被子也还是可以的。” 顾灼满脸问号地看向霍满雨，心道霍满雨说3|P居然还是认真的？ 一旁的夏星眠起身，她微笑颔首：“那我先去拿睡衣过来。” 她说完就起身出门，顾灼都来不及反应，等她觉得这样不太好的时候，夏星眠已经拿了睡衣过来。 霍满雨说肚子痛去厕所，夏星眠就当着顾灼的面换睡衣。 晚上睡觉，自然是里面什么都不穿的，顾灼本来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她甚至压根儿就没往夏星眠那边转，她只是去伸手拖动沙发，就瞥到被夏星眠扔在沙发上的衣服。 衣服并没有什么骇世惊俗的东西，但关键是很快夏星眠就把胸X给扔到衣服上，正好砸进顾灼的视线里。 并且还是浅粉色的！ 蕾丝的！ 薄款无钢圈的…… 头一次顾灼深恨自己观察力惊人，她脸颊烫的要命的转开视线，干脆就盯着地面，然后再度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房间里的灯光并不算强烈，但恰好将人的影子给映出来，就在地面上——她看到了夏星眠没穿衣服的侧面影子，那令人羡慕的弧度就那样十分清晰地被照下来，好像也并不比霍满雨的小。 夏星眠并不急着穿睡衣，她慢条斯理地将头发都拨弄在背后，然后伸长手臂去拿睡裙，一边慢悠悠地笑道：“你怎么了？怎么站着不动了？” “没……”顾灼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她觉得今天就不该同意霍满雨夜谈会的提议，她和霍满雨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可聊的。 正想着，顾灼的房间门再次被敲响，她不禁抬头转身和夏星眠对视——然后看到夏星眠雪白赤|裸的身体，她又连忙闭上眼睛，耳红面赤、结结巴巴道：“你，你先穿上衣服……” 夏星眠看了顾灼一眼，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将裙子给换上，然后道：“好了。” 顾灼睁眼，等她重新看到夏星眠以后，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挪开视线。 夏星眠勾起唇角，她笑意淡淡：“先去看看是谁吧，总不好让别人一直等着。” 心跳如雷的顾灼低头嗯了一声，她努力将夏星眠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一边朝门口走去，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时，她不禁琢磨起这会儿会是谁过来。 好像不管是谁过来都挺麻烦的，之前也没见着大家这么喜欢晚上来敲人房门的。 她打开门，就见孟晚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少女情怀的笑，她可爱地歪了歪脑袋，伸手就想要勾住顾灼的脖子，一边说：“灼灼晚上好啊！” 顾灼被她抱了个满怀，心中惊恐万分：孟晚该不会也要来个“夜谈会”吧？！ 不等她说话，就见孟晚已经发现了站在房间里的夏星眠，她可可爱爱的少女语调一下就变了，也不知是真惊讶、还是假装惊讶：“夏星眠？你怎么在这里？” 顾灼有点绝望地闭了闭眼，果然就听孟晚又喊：“霍满雨为什么也在？！” 第96章 搞事 最终是三个人都进到顾灼的房间, 三人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 偏偏谁都还不肯主动退出去。 顾灼借口去洗脸, 实际上她在卫浴间待了很久，她希望这三个人要是能自我解决就好了, 最好是她出去的时候,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顾灼挤洗面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最先开口的是霍满雨，她声音清脆语速又快, 顾灼这边有水流声，愣是没听清霍满雨说的每一个字。 之后氛围像是化解开，顾灼听到三人融洽聊天的样子。 等顾灼磨磨蹭蹭出来后, 就见三个人已经在拼床了, 把沙发拉过来拼在床边，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躺下四个人的样子。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三个人还真打算和她开夜谈会？ 顾灼蹙眉, 她迟疑地开口，语气尽量随意：“今晚大家都睡这儿吗？” 夏星眠抢先笑着说：“孟晚前辈和霍满雨我不知道, 反正我是睡这儿，正好和小灼也有好久没聊过天了。” 顾灼转头看向孟晚和霍满雨，就听两人也跟着笑眯眯说要一起睡。 顾灼晚上被挤在中间，左边是夏星眠, 右边是孟晚，孟晚的右边是霍满雨——霍满雨被发配睡到沙发的那半边。 “晚安。”顾灼叹了口气，把灯给关上。 平时晚上顾灼都会玩会儿手机，但现在床有些挤，顾灼想伸出两手都不方便，甚至十分乖巧地把手放在身侧，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她有个轻举妄动，就会碰到夏星眠和孟晚的身体。 顾灼望着天花板，先前精神紧绷，这会儿身体放松下来，神经也跟着放松，整个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顾灼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打个哈欠，就听到霍满雨从沙发那边传来的声音，她说：“那要不我们干脆聊一下初恋吧？” 这句话一下就让顾灼精神了很多，她甚至下意识就想要左转去看夏星眠，但还好忍住了，身体却跟着紧绷起来，注意力也全集中在夏星眠身上。 不等她和夏星眠开口，顾灼就听到孟晚沉甸甸的语气道：“这也没什么好聊的吧？我觉得怪没意思的。” 话语里带着笑，但顾灼总觉得这是皮笑肉不笑。 霍满雨丝毫没有孟晚是影后就尊重她的意思，而是直接以比孟晚还天真烂漫的语气道：“这怎么会没意思呢？难道你不想知道灼灼和夏星眠的初恋吗？……该不会是你没有谈过恋爱吧！” 因为靠太近，顾灼感觉到孟晚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忍不住动了下脑袋去看孟晚——可惜夜里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清。 就听孟晚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可聊的……” 顾灼隐隐有点怀疑，孟晚是不是真没谈过。 “哦，好吧，”霍满雨似乎不再为难孟晚，她说，“我知道你没谈过了，下一个，夏星眠你说说你的初恋呗。” 顾灼隐约觉得孟晚似乎有些不爽，但却又默认了，并没有反驳霍满雨的话，她有一种奇异的恍惚感——孟晚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竟然都没有谈过恋爱。 不过自己好像也就只和夏星眠谈过，顾灼抿唇想到。 有没有恋爱经验都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有过也好，没有也好，都只是人的一种选择罢了，而且夏星眠也怕顾灼会对孟晚产生什么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再把话题转到孟晚身上，而是沉吟片刻后，她慢悠悠地开口。 “我的初恋，就是很甜。”夏星眠说。 霍满雨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她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在黑夜里转头看向夏星眠，问道：“没了？就这？” 夏星眠眼神微微有些失焦，像是陷在回忆里一样，好半天她才笑着说：“只是不太想跟别人分享，如果，如果我和我的初恋能在一起，能结婚，我当然是愿意讲给朋友听的，但现在……” 顾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夏星眠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霍满雨有一会儿没有说话，顾灼正琢磨着她是不是掉线了，就听霍满雨再次问道：“你初恋是男的女的？” 整个室内安静如鸡，顾灼也跟着心提到嗓子眼，就听夏星眠淡淡笑道：“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霍满雨哦一声，她声音带笑：“有灼灼可爱吗？比灼灼好看吗？” 顾灼都快克制不住去看夏星眠了，她生怕夏星眠说漏什么，又转头看向霍满雨，霍满雨的一只手撑在顾灼和孟晚身体之间，倾身过来像是想要听清夏星眠说的话一样，身体就在顾灼的上方。 微妙中还有一点小紧张，顾灼的手指都蜷起来，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碰了一下，顾灼愣住，然后感觉——大概是孟晚的手——悄悄伸过来，和她的右手背挨在一起。 顾灼微微调整角度，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孟晚身上，因为离得太近，她似乎感受到孟晚的气息，紧跟着，孟晚的手紧紧地贴着床单钻到顾灼的右手底下，再往上，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放在顾灼的手心里。 顾灼：？？？ 顾灼受到极大的刺激，她下意识就想抽开手，就听到夏星眠好听的嗓音响起—— “顾灼是独一无二的，她不用和任何人比较。” 顾灼怔住，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紧紧握着孟晚的手，反应过来以后，顾灼就松开孟晚的手，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放在小腹上。 听到霍满雨满意的笑声：“夏星眠求生欲还挺强的啊。” 这会儿霍满雨大概是撑累了，她缩回身体重新躺在沙发上，室内不再是一片黑暗，她本以为话题到此为止，结果却又听到霍满雨的声音悠悠然再次响起，询问起夏星眠有关初恋的细节问题。 大部分都是询问夏星眠初恋对象的一些喜好问题，夏星眠都照实回答，偶尔会“疏漏”几样，听到顾灼都有些恍惚，心道：她原来是这样的吗？ 很多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夏星眠却是都给记下来了，并且这么多年，似乎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除了偶尔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细节。 正当霍满雨还要再问时，夏星眠像是忍无可忍，但她说话依旧是温和柔软的：“霍满雨对我初恋女友很感兴趣？你喜欢我初恋女友吗？” 霍满雨兴致勃勃的问话就此被打断，她笑眯眯地说“讨厌，我只喜欢顾灼”，但最后倒是没有再问这些了。 被夏星眠这么一提醒，顾灼也觉得霍满雨有些奇怪，干嘛老问夏星眠初恋女友的事情。 三人都以为霍满雨应该是不会再问了，而霍满雨也像是就此收手一般，她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你初恋对像做过了吗？” 明明顾灼和夏星眠在一起的时候，最亲昵的举动也就是接吻，但突然被人问起来，尤其是她还和前女友躺在一张床的时，顾灼莫名有些慌张，心脏也跟着砰砰跳起来，她察觉到孟晚似乎扭头看向她，然而顾灼不敢去看孟晚。 夏星眠顿了顿，听不出具体语气：“没有。” 霍满雨哦了一声，顾灼总觉得霍满雨的这声哦里面充满了幸灾乐祸，但也可能是错觉，因为顾灼觉得霍满雨对夏星眠的态度还算挺友好的。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总不算不再牵扯有关夏星眠初恋的事了，顾灼悄然松口气，但紧跟着又紧张起来，因为不出意外，这会儿就该来问她了。 也不知道霍满雨会问些什么，如果也像是盘问夏星眠那样问一些细节问题，顾灼肯定是回答不上来的，到时候说不定夏星眠心里会十分膈应。 她有些走神，就听到霍满雨不怀好意地笑问：“灼灼，你准备好了吗？” 顾灼吞了口口水，她佯装淡定：“你问吧。” “那我问喽，”霍满雨是故意的，语气慢吞吞的，说话也是故意拉长字音，但说出来的话又让顾灼放松，“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 顾灼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小窃喜，说：“问。” 等了两三秒，大约是霍满雨在思考问什么问题比较好，顾灼也就耐心等着，很快她就听到霍满雨开口的声音：“你喜欢你初恋对象吗？” 顾灼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霍满雨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喜欢”？难道不该是喜欢过吗？ 黑暗里三个人都在等顾灼的回答，顾灼感觉自己手心都出汗了，这个时候她其实只需要随便回答就行，或者违心地说句喜欢就行了。 可顾灼又不太想撒谎，她认真思考起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夏星眠。 或许是她思考的时间太久了，也或者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在顾灼要开口的时候，霍满雨突然笑着打断：“其实不喜欢也可以直接说出来，反正你的初恋也不在这里，这时候只需要敞开心扉和我们聊聊就行了。” 顾灼总觉得霍满雨这句话有点奇怪，像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张了张口，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看也不敢去看夏星眠的脸。 其实只需要撒个小谎就行了，她以前也没少对夏星眠说过那些话，其实只是一开始比较难，但适应以后也就没那么多愧疚了。 可是，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她为什么又那么在意夏星眠的感受呢？ 第97章 在意 顾灼其实只需要像当初和夏星眠说分手一样狠心就行了, 但这会儿她却犹豫起来，等到最后，她听到夏星眠说：“不想说就不用说, 反正都是随便聊聊。” 顾灼愣了一下, 她扭头去看夏星眠。 房间里黑漆漆的, 夏星眠的面容模糊成一团, 什么也看不清，就连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也同样看不清，顾灼却是愣了一下。 她觉得夏星眠不管什么时候都非常温柔, 且很照顾她的情绪，就连这种时刻, 都依旧是迁就着她的。 霍满雨打了个哈欠，她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那算了吧……我给你们讲讲我的初恋。” 说到后面就成了霍满雨的恋爱史专场，她从自己的初恋对像一直说到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她直言不讳：“其实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和顾灼长得还有些像，只是没有顾灼那么好看，怎么说呢，我前女友抱着很舒服，很治愈, 反正我有什么烦心事，她就会陪着我……” 房间里唯一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狗，默默又小声地叹了口气，她想到那句话：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顾灼是睡到半夜的时候醒过一次, 她估摸着大概是晚上水喝得有点多，这会儿有点想上厕所。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孟晚的身体，一直走到床尾的地方，从床尾和沙发的一点空隙那里下去，去了卫生间。 回到床上时，顾灼的脚腕被一直冰凉的手给握住，顾灼心惊了一瞬，然后那只手就松开了，顾灼惊魂未定地赶紧钻进被窝，紧接着，她听到孟晚喊她：“灼灼？” 顾灼这会儿只觉得脑门都是汗，一边想着刚刚那只手是谁的，她忽然想到孟晚平时都有些凉凉的温度，便问：“刚刚是你抓的我脚腕吗？” “唔……”孟晚轻轻应了一声，“被子被踩到了，不小心碰到的，刚刚我抓的是你脚腕？” 顾灼嗯了一声，轻轻的，就像是小奶猫发出的声音一样。 孟晚听的觉得耳朵痒，她干脆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顾灼的位置，她声音很小道：“你和你前任做过吗？” 顾灼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孟晚问的是什么以后，脸颊就有些热热的，她觉得孟晚这个问题大概是出于好奇，就很小声地回了句：“没有。” 奇异的，顾灼觉得孟晚的心情像是一下就愉悦起来。 顾灼心道：孟晚该不会真的也喜欢她吧？ 转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霍满雨先回的房间，见状夏星眠和孟晚也跟着回了自己房间，顾灼看着凌乱的房间，自己把东西给收拾好。 收拾到一半，顾灼有些犯懒，就任由它放在这里，反正卧室里也没有摄像头，顾灼正要出去，就遇到去而复返的霍满雨，霍满雨手里拿着东西，说是自己有东西忘在顾灼这里。 顾灼侧身让她进去，结果霍满雨找到东西以后又不肯走了，顾灼料想着大概是昨天晚上夏星眠和孟晚突然过来的原因，霍满雨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和她说，只是没有机会说。 她看向霍满雨，就见霍满雨朝她微笑，有些脸红，还有些扭捏，少女含羞似的：“灼灼，你想谈恋爱吗？” 谈恋爱，顾灼当然是想的，但比起主动去寻找合眼缘的对象，她更希望是有一天对方能突然出现，而不是为了想谈而去谈。 至于霍满雨，并不怎么合她眼缘，所以就给果断拒绝了。 霍满雨大概也不是真的喜欢到非她不可，被拒绝以后也不见得多难过，只点点头，伸手拍拍顾灼的背，高深莫测道：“行吧，那我就把你当闺蜜了，以后你要有什么疑虑，你就来找我吧。” 顾灼有些感激，虽然这人太过自来熟了一点。 就听霍满雨期待地看着她补充道：“要是寂寞难耐了，也可以来找我……我谈过几个女朋友，她们都说我技术很好。” 顾灼面无表情地请霍满雨离开自己的房间。 霍满雨在节目组只待了两天，来了一位影帝，这位影帝比在座所有人都还要大上个几岁，虽然是刚拿到影帝，但实际上在内地的知名度很低。 倒是宋溪和孟晚都知道黎一这人，洗菜的时候顾灼还在听宋溪和孟晚八卦黎一，说是黎一人品不错，但因为年轻的时候太傲气，得罪公司的一些高层，被雪藏过几年。 这会儿黎一在外面和夏星眠一起去做任务，顾灼本来也要去帮忙的，被黎一和夏星眠给拒绝了，顾灼就偷懒地躲到厨房来。 顾灼的厨艺一般，就在旁边帮忙洗菜递东西，正好就听到这些。 也不知道宋溪是不是真的觉得她被包养了，这两天对顾灼的态度都冷淡了一些，但是霍满雨一走，她就又找上来，询问一些细节问题。 顾灼忍不住问她：“你不是说看错我了吗？” 她自觉像宋溪这样“清高正直”的人，对她应该是不屑一顾的，结果宋溪却道：“我仔细想想，你也比较年轻，一时被名利遮住眼睛也是正常的，只要我帮你拍一部好电影，你就不会再误入歧途。” 顾灼觉得宋导想法挺清奇的，虽然她自己并没有误入歧途。 顾灼把张夕的微信号发给宋溪，也不知道两人后面是怎么合作的，反正张夕却是对宋溪一再改观，顾灼每次和张夕聊事，张夕都会顺带那么一两句，说宋导人很好。 顾灼正想着，就听紧挨在宋溪旁边的孟晚漫不经心地说话，说的话都是带笑意的，但内容就不太好了。 “我看夏星眠和黎一还挺般配的。”孟晚说。 顾灼扭头就往孟晚那边看过去，然后听宋溪问出了她也想知道的问题：“从哪儿觉得的？我倒觉得你和黎一也挺般配的，影帝影后什么的，跟似的。” 宋溪笑了一声，倒是不再提这个话题。 之后顾灼就忍不住仔细观察夏星眠和黎一的互动，大概是因为一起做过任务的原因，两个人确实要比之前熟悉不少，但看感觉爱情是没有，挺像朋友的。 因为过于关注，夏星眠还问过顾灼怎么了，顾灼摇头说没什么。 后面的嘉宾又换了几个，但却再也没有咖位超过黎一的，顾灼偶尔还能听到夏星眠提起黎一的名字来，这倒是很稀奇的事，因为顾灼很少在夏星眠的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 彼时他们一群人刚吃完饭都聚在沙发休息，闲聊时就说起来过的几个嘉宾，夏星眠就提了一嘴：“黎一前辈脾气挺好的。” 顾灼当时就往夏星眠那边看过去，心道夏星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脾气不好吗？ 只是想了一下，顾灼就觉得自己矫情做作起来，她自己明里暗里地疏远夏星眠，又不喜欢夏星眠提起别人，这也太双标了些…… 顾灼敛眉，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夏星眠，倒也能顺着众人参与到聊天之中。 她垂着眼，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有人看向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对夏星眠的在意，顾灼心里有些慌，就表现得恹恹的，看时间差不多就起身说自己回房间休息。 她全程表现的心不在焉的，说回去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人挽留，只让她回房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之类的。 顾灼很早就回房间躺下，之前是她主动回避着夏星眠的感情和亲昵，但现在她察觉到自己对夏星眠各种在意的情绪，便从回避的心态转为思索，忍不住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不是喜欢夏星眠？ 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就从床上坐起来，顾灼少见地有些烦恼，她去冲了个澡，随便穿了条裙子，便依靠在阳台那里。 顾灼很少会来阳台，这个房间对于她来说，更像是酒店休息的地方，只要不过于投入，离开的时候就不会心生不舍，她对夏星眠也是这样的心态，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开始变得慢慢在意夏星眠的一举一动。 也不是说全都在意，只是会稍微在意，但顾灼早就敏感地察觉到。 幽幽的琴声自隔壁传来，哼着歌的女声显得有些飘渺，顾灼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夏星眠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点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顾灼的思绪一下就勾走，她心想，这是夏星眠的新歌吗？ 她摇摇头，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在意夏星眠的举动，只是仍旧站在阳台那里，把那首歌给听完。 夏星眠大概是不知道她也没睡，只唱完这一首歌以后，拨弄了下琴弦，便再没声音，大约是回了房间。 顾灼忍了又忍，最后干脆扭头去看夏星眠的那边的玻璃窗，就见薄薄的窗帘透着一点光，随后那道光暗下去，夏星眠应该是睡了。 顾灼抿唇，略一思索以后，转身回了房间。 她觉得，自己或许得好好想一想，她对夏星眠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真的是喜欢，那为什么之前没有感觉？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如此在意夏星眠，当初就不敢那么干脆地分手。 第98章 过渡 假日狂想说是给艺人一个放松的节目，实际上每天都要领取很多任务, 还得想办法“出戏”, 不然到时候跟着辛苦跑了一大圈，却连个有爆点的小镜头都没有, 那才叫吃力不讨好。 顾灼没有什么综艺感, 好在其他人比较照顾她，连带着就算剪辑, 想来她的镜头也不会少。 虽然有工作室盯剪，但那也得是看咖位大小的, 像顾灼这种没背景被腕儿的, 想要去盯假日狂想节目组剪辑，那是想都不可能的，也就只有孟晚和宋溪那样的人才有资格。 不过顾灼虽然表现得闷了些，但好歹是没有说过什么不得体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容易被断章取义的镜头。 但给夕姐报备的时候, 顾灼还是老老实实交待过一番。 虽然知道顾灼性取向为女，张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和魏泽没有什么吧？” 正直春心萌动的年龄，又有那么一个长相、脾性优质的小鲜肉，女艺人容易动心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 顾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弯, 所以张夕才会这么一问。 第二期结束时，张夕是亲自过来接机的，这也是顾灼第三次和张夕见面。 第一次是张夕问她想不想签约, 第二次是去她家聊合同的事，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了。 顾灼没少听林白说张夕手下有多少个艺人，所以知道张夕忙也是正常的，反倒是对方今天特意来接机，让顾灼略微有些吃惊。 听到张夕例行日常一样的询问，顾灼微微收敛起自己的惊讶，一五一十地都说过，包括宋溪误会她和霍满雨桃色交易这些。 张夕听到微微蹙眉，顾灼以为张夕说这事她会和宋溪沟通，结果却听张夕道：“那宋导还打算给你拍电影吗？” 顾灼愣了下，她之后倒是也有和宋溪聊天，可宋溪都没再提起过电影的事，顾灼面色为难：“应该是吹了。” 宋溪神色淡定地点头，见顾灼小心翼翼地看自己，她就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摸摸顾灼的脑袋，解释道：“你是个新人，一开始我也没指望宋导真的会专门给你拍一部电影，所以这事没成我也没什么意外的。要是真拍了，那就是捷径，没有也没什么。” “……之后你说和霍满雨她们三个睡一起了？摄像头有拍到吗？”宋溪问。 这个时代对同性稍微宽容了一些，不至于谈“同”色变，但也远远还没到能放在明面上的地步，不过一般人也难联想到艺人是同性|恋之类的，所以霍满雨进她房间时，顾灼也没拒绝。 再到后面夏星眠和孟晚前后脚地进房间，顾灼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怎么看都像是好朋友睡一张床聊天，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顾灼点头说：“有。” 她转头望向张夕，问：“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夕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好的影响……真要说，对你其实是更有利的，因为孟晚几个人的观众缘都很好，口碑也很不错，你和她们关系好，连带着路人对你的观感都要好很多。” 顾灼哦一声，隐隐觉得自己多半是要蹭孟晚几人的热度了，她眼角余光去看张夕，欲言又止。 张夕心情不错，笑问她：“老看我干什么？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别不好意思。” 顾灼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把自己的顾虑给说了，她是不太想蹭别人的热度。 张夕倒是意外地看了顾灼一眼，倒也不是太惊讶：“正常，一般艺人最开始都是你这么想的，谁不想靠自己红啊……但是你不一样，你不需要靠别人。” “但是像孟晚那种自己发自拍带你，免费送的热度，不要白不要。”张夕说。 顾灼倒觉得那没什么，只要不是恶意营销拉踩，她都觉得可以。 不过是聊过几句，就到顾灼现在的小区公寓，车子开到车门口，张夕让司机等一下，然后自己下车走到旁边的花店里去，顾灼的目光顺着张夕的背影看过去，忽然想到这么久过去，公寓里的花应该也都不能要了，便也想着下车去买束花。 结果她刚走过去，就见张夕抱着花过来，直接把花放到顾灼怀里，笑眯眯地说：“知道你喜欢，给你买了，走吧。” 顾灼有些疑惑张夕为什么知道她喜欢花，哪怕对方到过一次她的家，应该也不至于贴心到这会儿给她买花。 她转头去看林白，就见林白笑眯眯地说：“夕姐贴心是出了名的。” 顾灼也就打消了顾虑。 这次张夕过来也主要是看看顾灼，以及聊几句，之后顾灼就要进组了，第三期她可能还去不了。 顾灼现在的公寓面积不大，多进来几个人就有些施展不开的样子，张夕倒是不打算在这里久待，她只转了一圈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顾灼放在茶几上的剧本。 那是几个已经签订下来的两个角色，张夕之前就已经看过，只是没想到顾灼还真能争取到。 张夕想要给顾灼打造的是高端路线，处女作品就得是精品，所以剧本都是往好了挑，不过由于顾灼是个素人、纯新人，所以可供顾灼挑选的就少之又少，但是这种戏份少、还算讨喜的角色倒是有那么几个的。 但剧本是精品，就意味着制作方在选人方面肯定是不会放水的，所以顾灼能不能争取到这些角色，张夕心里是没办法打保票，她只能给顾灼争取到试镜的机会。 好在顾灼够争气，不然张夕就得思考给顾灼找什么样的剧本了，肯定是次一级的，但戏份肯定就要多一点——也就是真正的靠脸吃饭。 张夕虽然没有天天跟着顾灼，但也算是很为顾灼着想了，顾灼争取到的两个剧本她都有仔细看过，经验丰富的她拿起其中一个剧本，往顾灼面前推了推，笑眯眯道。 “这个剧本我看过，人设很不错，和清寒给你写的那首歌比较搭调，你倒是可以在导演和编剧那里唱一两次，说不定你这首歌就会被拿来当主题曲之类的……” 如果真的选中了，那就是免费的营销啊！还是有质有量的，张夕想着。 当然，前提得是那两个导演识货。 顾灼愣了下，她一眼就看到剧本封面的几个大字，仔细回想一下角色竟然真的和夏星眠写给她的那首歌很搭，这么一想，张夕也就完全不是胡说八道的，对方是真的有认真揣摩过。 并不一定就比顾灼理解的浅薄，她现在觉得张夕这个经纪人还挺靠谱的。 之后张夕又请客，带着顾灼和林白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张夕自己戴了个口罩，反倒是顾灼自己没有戴，因为她的第一部 作品假日狂想都还没有正式播出，所以压根儿就没人认识她。 不过因为这张脸，她也没少收到其他人的目光，甚至察觉到好像有人在偷拍自己，顾灼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她也戴个口罩好了。 张夕大概是看出顾灼的不自在，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口罩递给顾灼，还一边提醒道：“回去的时候让林白多买点口罩备着，等假日狂想播出以后，你估计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不戴口罩就出门了。” 顾灼自己心里估摸了下时间，假日狂想第一期播出的时间应该是和她在剧组的时间撞上的，她说：“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应该是在剧组里面。” 她的戏份不多，但张夕意思是让她厚脸皮地留下来，观摩其他演员，好好学习学习。 因为剧组优良，请的演员也都是被大众肯定有演技的真演员，对于顾灼来说，比在公司里上好几堂课有用多了，相当于是免费地上了大神的课。 张夕一拍脑门儿，她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事……” 她看一眼顾灼那过于好看的脸，又忍不住关爱道：“你是第一次去剧组，肯定不习惯，所以林白会和你一起去，全天陪着你在剧组，你只要有什么觉得哪里不对的地方，就跟我说，如果没有办法立即和我说，你就告诉林白。” 林白没少跟组，张夕给顾灼选助理的时候，就优先考虑到经验丰富的林白，照顾顾灼这个纯新人非常省事，这不，顾灼上假日狂想基本上就没怎么给她惹过麻烦，甚至还得到几位大佬的青睐。 当然，如果没有那张脸，估计也不太会这么受青睐。 张夕想着，她就没忍住道：“你的脸，我已经给你买过巨额保险了，不过还是得小心‘使用’。” 顾灼搞不明白这怎么突然绕到她脸上来，却也只当是张夕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她便宽慰道：“这部剧是现代剧，不会吊威亚这些的，夕姐放心好了。” 张夕点点头嗯了一声，也不解释，反倒扭头又叮嘱林白，不要让一些不坏好心的人占顾灼的便宜。 说到最后，张夕忍不住幽幽叹了句：“真像是养了个女儿一样……” 林白从旁插了一句道：“夕姐，你是不可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的。” 张夕：…… 第99章 播出 电影主题曲和片尾曲会听的人很少, 不像电视剧那样, 每天播放的时候都能听到, 而且，还没有配乐听到的多。 但张夕会这么提议, 是因为顾灼争取到的这个剧组是一部和音乐有关的电影。 神经质的音乐家和天才侦探少女，因为男主角职业是音乐家, 所以其中会运用到大量的配乐，加上版权原因，这部剧的配乐基本上都是原创的。 顾灼饰演的角色并不会涉及使用任何一种乐器, 所以顾灼刚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其中的音乐等问题，因为她是不会接触到这些的。 现在被张夕提醒，她也就注意到这个问题，拿起剧本看了下，觉得可行性也挺高的，可惜她不会吉他，到时候就算想自荐，清唱肯定是不会加分的。 想着, 顾灼便又有些焦虑。 张夕几乎是一眼就看出顾灼的担忧，她伸手拍拍顾灼，说道：“不用也没什么, 只是用了锦上添花, 到时候我也会和你们导演说一说。” 顾灼嗯了一声，就先离开，林白则是帮顾灼收拾一些东西, 她们住的地方是剧组提供的酒店，而男女主早就已经进组了。 顾灼是个配角，开拍第一天倒也不用到现在，所以在迟了一两天时，顾灼才到的剧组，她是一大早就过去了。 然后被化妆师给按在镜子前，先是折腾了许久的妆容和服装，直到导演点头说可以了，顾灼才被安排去拍定妆照。 剧组把要拍的戏都发在微信群里，顾灼也看到自己的戏份安排，倒是往后，基本上是顺随着男女主的戏份安排的。 比如棚拍的戏份，那么顾灼就会在拍完男女主戏份以后，再拍她的，这样还能省去不少摆道具的时间。 在外人看来，就是苦了顾灼，因为戏份少，早早就能拍完的戏份，却要因为随其他人的时间来安排，这样在剧组里耽误的时间就更多了。 不过还好张夕提前和顾灼聊过，让顾灼就在剧组里待着学习也是不错的，顾灼也没有反驳。 进组前三天都没有顾灼的戏份，但顾灼基本上也是每天都会去一旁观摩，久而久之她就被人注意到是安年的扮演者。 她和安年的大部分描写都是一致的，尤其是顾灼自己也很少和人聊天，大部分都是和自己的助理林白待在一起，莫名地就给人一种诡异感。 倒是导演很满意，觉得选择顾灼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他不需要演员演技有多精湛，他需要的是一个角色鲜明地活过来，尤其是像顾灼这种戏份又少，又像是一个点睛之笔一样的存在。 顾灼在观摩过一天的戏份后，临到傍晚的时候就又回去了，这天是被林白念叨了一整天——《假日狂想》播出的时间。 第一周的时长被剪成两期播放，和某网站平台同步播出，顾灼就和林白直接用电脑看的，她还挺喜欢开着弹幕一起看。 不过因为这次里面的嘉宾有自己，顾灼又有点紧张了，因为在节目播出之前，官方微博就有发出过剪辑前的精彩cut。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所以预告片几乎都没有顾灼的镜头，只是当照片发出去以后，才有一两个人问起顾灼的名字来，其余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孟晚去的。 就连宋溪都得靠后，其次就是白蔼和魏泽。 知道夏星眠也在节目里时，又有不少粉丝冲着夏星眠去。 顾灼莫名就紧张起来，她本来也没怎么关注节目组的微博，都是因为那天上微博时，她看到自己被艾特到，就点开来看过一眼，才知道节目组已经把宣传微博发出去了。 而林白是早就已经用顾灼的号转发过，还和其他人互动了一番。 之前孟晚发她和顾灼的自拍，就已经给顾灼涨了不少粉，被节目组官方这么一圈，就有不少孟晚的粉丝认出她来，基本都是一些比较友好的照顾评论，也有一小撮说顾灼蹭孟晚热度的。 私信里就更是不堪入目，除了一些阴谋论以外，还有一些恶心的言论，顾灼看到过几条以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索性关掉了微博。 临时另外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大号则是交给林白管理。 此时，她和林白一起坐在床上，按照本来的时间，她应该是去看会儿剧本的，因为是个纯新人，也怕耽误剧组进程，所以只能模仿着男女主来想像一下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演。 不过今天顾灼倒是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一会儿，她点开假日狂想，等着最开头的BGM过去，然后就开始了。 顾灼的镜头被安排在最开始，就是节目组的人扛着摄像头来到顾灼的公寓，他们是跟着林白来的，屏幕上还打出了一行字——“第一个出场的嘉宾会是谁呢？” 顾灼的公寓大门被拍了个特写，然后就是林白去按门铃——不过没有把林白拍进去，只能隐约听到林白的声音。 顾灼开始莫名紧张起来，倒是林白在一旁解释：“那天本来我是要去找你的，结果走到半路就被节目组的人联系，说是临时改剧本，要从你还没起床就开始跟拍……” 顾灼侧眸看她一眼，林白吐了吐舌头，又继续道：“之后不是那个编导很喜欢你吗？她悄悄跟我说了，其实是签合约的时候就已经跟经纪人说起过，也是怕侵犯**，所以只是我俩被蒙在鼓里。” 但还好顾灼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并没有出现一大早浓妆艳抹、衣服凌乱的画面。 当顾灼打开门以后，她的脸就出现在镜头面前，顾灼开始感觉到一点点的羞耻，尤其是她的脸整个撑在屏幕。 顾灼不敢看了，赶紧别开脸。 当出现顾灼的脸后，就有不少人问孟晚怎么还没出来，渐渐地又有人开始夸起顾灼的脸来。 “我giao！顾灼妹妹动态比静态好看太多了吧，杀死我了！” “她这是刚睡醒吗？我还以为她化妆了，妹妹皮肤好好啊！” “这真的不是女团吗？她好漂亮啊，是不是未成年啊？” “孟晚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 “这个新人什么来头啊，怎么进的节目组啊，完全不认识。” …… 林白看着这些屏幕就跟着傻笑，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还去拉顾灼的胳膊：“你快看，我和夕姐果然很有眼光！姐姐你真的很有观众缘，没想到姐姐上镜也这么好看……” 顾灼被说得脸红了，她跟着看了一眼，就见节目里的自己已经返身去换衣服，很快画面一转，就转到白蔼那边去，她莫名松了口气，很想现在就把笔记本给盖上。 她伸手就要去关，被林白眼疾手快地给拦住，扭头问她：“姐姐你干嘛呢？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顾灼抿唇，她有点不好意思说：“觉得有点羞耻……” 林白看一眼顾灼，又去看节目，好半天以后，她妥协道：“那要不姐姐你去看剧本，我自己看？” 顾灼自己不敢看，但也不可能要求别人和她一起不准看，便点头同意了。 林白拿着笔记本坐回自己的床上，顾灼就去洗漱，准备洗洗躺床上去，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也就忘了节目的事。 等到重新躺在床上时，她顺着近日的作息时间，又有些犯困，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睁大眼睛想要再看一看自己做的笔记，她心想着，自己对于怎么扮演安年是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可问题是，她不知道这种演法有没有问题。 要是有个人能帮她看看就好了…… 顾灼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睡着以后林白还在看，等到一期结束以后，她兴奋地就要和顾灼分享一下第一期观众对她的看法，结果喊了一声都没有听到顾灼的回应，她便注意到顾灼似乎睡着了。 林白轻手轻脚地走到顾灼床边，给顾灼盖好被子，剧本也收到一边，就注意到顾灼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顾灼的手机有时候也会交给林白保管，甚至有时候还得是林白帮忙回复的，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一类的，所以林白直接拿起手机，准备帮顾灼回复，就看到是孟晚和夏星眠发来的消息。 孟晚是问顾灼有没有看假日狂想的节目，以及又开始吐槽新的剧组里面刚来的新人如何的狂妄，让人反胃。 林白先是回复的孟晚，说顾灼已经睡了，孟晚发来了三个句号，然后就没有再发来消息。 林白等了一会儿，又去看夏星眠的消息——顾灼姐姐似乎和夏星眠很少聊天，因为她每次帮顾灼保管手机时，其他人大部分时候都会给顾灼发消息，但夏星眠好像就没有发过…… 也可能是顾灼删掉了聊天记录也说不一定，林白想着就点开和夏星眠的聊天框，就见夏星眠发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问候：最近还好吗？ 林白想了会儿，她总觉得顾灼和夏星眠有点怪怪的，她已经知道两个人以前是同学，但关系也太过生疏了些，一方面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就顺手回了句：顾灼姐姐已经睡了。 那边夏星眠就没再回复。 第100章 拍戏 顾灼醒的时候, 林白把昨天微信孟晚和夏星眠发来消息的事都说过，顾灼说自己知道了, 先是给孟晚回复消息。 孟晚睡得比顾灼晚, 起得比顾灼早, 收到顾灼的消息后, 两人聊过几句，孟晚就被喊去拍戏。 顾灼接的这部剧电影名为《秋叶之美》，主题曲已经选定下来，听说是原创歌曲, 至今剧组很多人都没有听过。 顾灼微微蹙眉, 她看着剧组群里导演昨晚临时通知的消息, 但因为是约人原创，所以歌曲还没有作好。 林白洗漱完凑过来就看到顾灼站在房间里发呆, 便问了一句, 顾灼回神，细白地手指捏着手机，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刚接一部和音乐有关的电影, 就和夏星眠再次遇到, 感觉电影里都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再说，国内知名原创歌手还挺多的, 应该不会恰好就找上夏星眠, 但这么一说，夏星眠回国的时间就很值得推敲了。 反正，总不可能是因为她。 夏星眠的对话框还躺在顾灼的最近联系列表里, 她点进去翻看一眼，夏星眠没有发来消息，她便直接退出对话框，然后删除聊天记录。 已经是八月尾巴，天气没那么炎热，这座城市的温度都还在顾灼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还好是现代剧，并且穿得不多，都是一件打底即可，就是来回运动、奔跑，男女主时不时就得补妆。 要是有流汗，导演还会喊卡，让人把男女主脸上的汗擦掉再继续，可以说是相当地吹毛求疵了。 顾灼自己在一旁观摩，大家都没打伞，她也就不好意思特立独行打伞。 林白生怕她被晒黑，所以隔一会儿就得给顾灼喷防晒喷雾，直接拿着喷雾怼着顾灼的脸一顿狂喷，喷完以后整张脸都水润润的，带着一点水汽，煞是可爱。 林白把喷雾收好，她嘟囔哄道：“这家防晒喷雾应该找姐姐去代言的，喷完以后我都想捏捏姐姐的脸……” 要不是怕把妆弄花，林白绝对会上手。 顾灼伸手就想要摸自己的脸，被林白一把拉住，提醒道：“别乱碰，等会儿脸上全是你的手指印。” 林白这副模样颇有一点母亲教训小孩儿的样子，顾灼忍不住看了林白一眼，林白问她：“怎么了？” 顾灼摇摇头，又被林白追问了几遍，她就笑说：“就是觉得你挺会照顾人的。” 林白得了她这句夸奖，小胸脯都挺高了一点，她得意道：“那是，我之前跟过的艺人，就没有几个说我不好的……”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举例，顾灼却是想到了夏星眠，其实在她的心中，最好照顾人的还是要数夏星眠。 顾灼一下明白过来，心道自己那么在意夏星眠，可能只是贪图夏星眠的温柔，而这种贪婪并不等同于爱情，爱情应该是……好吧，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在剧组前三天的相处下，顾灼已经和男女主都混熟了，本来像她这种连女二都算不上的新人，理应是不会被男女主演主动搭理的，可事情就是那么神奇，男女主竟然同时像顾灼抛出橄榄枝。 三天两头的就和顾灼聊天，顾灼倒是觉得和这两人相处得挺舒服的，而且对于顾灼的一些问题也都是回答得非常详细，到最后几人还微博互关了。 反应最大的还是顾灼的颜粉，因为顾灼的关注人就那么几个，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突然多了盛叶和纪舟，立马就开始猜测起顾灼的背景来。 因为第一期里面顾灼的存在堪称是横空出世，并且在此之前，一部作品都没有，几乎是查无此人。 可现在顾灼不仅加入假日狂想，现在竟然又和盛叶、纪舟互关，不仅猜测起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或者背后的金主是谁。 这么一讨论、一猜测，顾灼的名字带着盛叶、纪舟就上了热搜。 张夕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签了一个看似有点傻愣愣的新人，居然还会自带热搜体质——要知道热搜很多时候基本上都是公司或者明星自己买的，这种纯天然、无资本的热搜在明星身上还挺少见的。 不过这种标题的热搜不加以引导，难免会把顾灼给人的路人感给败坏，所以一直安排盯着热搜的人发现顾灼上了热搜以后，就赶紧告诉了张夕。 张夕直接就从公司那边划了一笔公关费用，在常有来往的营销公司给顾灼编了几个文案发出去，佯装路人口吻的去评价顾灼。 被人猜测倒并不可怕，黑红也是一种红，只要不是太难洗的黑点，在以后都能成为翻红的机会，最怕的是，艺人去参加一部综艺节目，却连个小浪花都没有翻腾出来，大众对此人毫无印象。 另外，顾灼的这个热搜操作空间太多了，张夕问过林白具体原因之后，按住的文案就直接给发出去了。 “y1s1，这个妹妹太好看了，我太可了！” “她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刚扒出来她是XX传媒新签约的艺人，XX传媒一向都是财大气粗，被包养倒不至于，感觉带资进组倒是有可能……” “孟晚挺喜欢她的，说不定是孟晚的妹妹……不过两个人五官差异还挺大的，感觉也不太像是亲姐妹。” “盛叶和纪舟前段时间不才说两家合作了吗？可能顾灼也在这个组里吧，她人缘真挺好的，和她一起上过节目的基本上都有互关。” 很快就有人放出截图，的确是假日狂想的其他嘉宾都和顾灼有互关——虽然大部分都是林白帮顾灼回关的。 往下就是盛叶和纪舟前段时间各家大粉发出去的进组行程，基本上就已经证明三人的确是在同一个剧组。 因为保密性的缘故，有关于剧组更详细的资料则是没敢透露出去。 评论里大部分因为热搜点进去的路人，要么不明觉厉，要么就是被顾灼的颜值圈粉，然后去看假日狂想，总之，这波突如其来的热搜对顾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灼没怎么刷微博，等她从林白那儿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都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合眼了。 由于昨晚的事，这次顾灼倒是记得先给孟晚发了晚安的消息，至于夏星眠，她的手指在这三个字上滑动片刻后，又给放弃了。 孟晚大概是在拍戏休息的间隙，抽空回复顾灼的消息，半开玩笑似的说：“怎么你每天都这么固定的时间点休息？戏份很少？” 顾灼打了个哈欠，回道：是。 孟晚估计挺忙的，也就调侃了这么一句，就说导演在喊她，手机直接交给了助理保管。 顾灼手机锁屏前，忍不住又去看夏星眠的名字，这会儿更是直接点进了和对方的对话框，她盯着夏星眠三个字看了半天，随即感到无语：我这是在梦游呢？ 想着，顾灼就准备退出聊天框，却在退出去的前一秒看到夏星眠三个字变成了“正在输入…”。 顾灼以为自己眼花，她又连忙重新点进和夏星眠的聊天框，就见上面果然还是显示的那四个字，她不由自主地从躺着变成了半支撑着身体，被子搭在身上，形成一个有些高难度的姿势。 顾灼撑到手肘都累了都没等到夏星眠发来消息，她重新躺回床上，两手高高地举着手机，盯着“正在输入…”四个字，她本应是很不耐烦的，可这会儿顾灼的耐心出奇地好，甚至还有心情嘀咕了一句：“怎么跟个乌龟一样？” 慢吞吞的，就算是树懒打字，这会儿也应该打出“美女在吗”四个字了才对。 一旁洗漱完毕的林白出来就看到顾灼这副姿态，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顾灼：“姐姐你在干嘛？不睡吗？明天有你的戏份，早点休息哦。” 顾灼不自觉地噘唇，她敷衍道：“等一下就睡，马上。” 林白知道顾灼自己到点就会昏昏欲睡，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顾灼熬夜——除了和工作有关的，比如看电影和写角色小传，不然顾灼是不可能熬夜的，所以听到顾灼这么说，她也没有再催促，自己从酒店房间里拿了吹风就往浴室里走。 因为林白出来问了这么一句，顾灼倒是不像先前那么在意夏星眠的消息了，她本来想直接关掉手机睡觉的，但又莫名觉得昨晚的夏星眠有些可怜。 顾灼从仰躺举着手机改为侧躺，脸上抹了护肤品有些黏糊糊的，顾灼又重新翻个身，她决定不再折腾自己了，她率先打出两个字：晚安。 当“晚安”打出来以后，就有备选的卖萌的表情包，顾灼想了下，挑了个最可爱、最萌的表情包发过去。 那边的夏星眠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纠结，她几乎是光速一般，也给顾灼回了个可可爱爱的晚安表情包。 仿佛另一只鞋子也终于落地，顾灼安心了，她看了一会儿和夏星眠的对话——一人一句，就没有再多的了。 退出以后，她又去看自己和孟晚、张夕等人的，这么一对比，她给夏星眠发的信息就要显得特别多了，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晚安”两个字，可给夏星眠的却是一个非常萌的表情包。 恰好林白从卫生间里出来，心情非常好地哼着歌，身上穿着浴衣，顾灼冷不丁问了句：“要是我谈恋爱会怎么样？” 林白直接震惊在原地，手里拿着的美容仪都差点拿不稳，她直接扑过来压在顾灼的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还十分纠结：“姐姐，不行的呀，你和公司有协议，是不能谈恋爱的！” 顾灼是看过合同的，她十分冷静地道：“我看过合同，没说不可以谈恋爱。” 林白没料到居然没能把顾灼忽悠过去，她坐直身体很是为难：“但也不能爆出恋情，你这才刚刚起步……” 要是夕姐知道她刚签的好苗子就这么“毁”了，大概是会哭死的。 林白仔细回想这段时间顾灼的“异常行为”，发现顾灼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差不多，只有录制假日狂想的时候，她没办法时时刻刻跟着顾灼。 但她因为帮顾灼保管手机，所以偶尔也会看到顾灼和其他人的聊天，都是很正常的内容，她思来想去都想不通顾灼怎么会突然有了“谈恋爱”这样的问题。 她用眼角余光悄悄去瞄顾灼，试图观察顾灼是想要谈恋爱，还是已经有了恋爱对象，结果没想到这么偷偷的一瞟眼就被顾灼逮了个正着。 顾灼其实也就是随便问一问，她没想到林白反应会这么大，而且，估计之后还会告诉张夕。 顾灼抿唇，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她拉起被子，自己躺下，手机锁屏，闭上眼睛她道了句：“晚安。” 林白呆呆地哦了一声，她先是把大灯关掉，再回到床上把床头灯给关掉。 顾灼已然开始酝酿睡意，黑暗中忽然听到林白的问话：“姐姐，是你前任来找你复合了吗？” 林白觉得顾灼谈过一次恋爱后，这么久都没有再找过女朋友，估摸是要求非常高，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让顾灼心动的。 再加上顾灼这段时间接触的人非常有限，盛叶和纪舟看着都是普普通通就还好的关系，更不可能是顾灼的心动对象，所以林白只能联想到顾灼那个分手很多年的前任了。 顾灼呼吸粗重一瞬，但她很快克制住，缓缓地将呼吸变得悠长，假装自己睡着了。 林白又悄声喊了两下顾灼到嗯名字，没能得到回应后，就也跟着闭上眼睛，轻轻说了句：“晚安。” 林白倒也不是张夕那样，完全只是想捧出一个影后，她只是想让顾灼在这条星光璀璨的路上走得更远一点，她值得被更多的人看到。 当然，顾灼要是不愿意，林白也不可能勉强得了顾灼。 顾灼的戏份是在下午，恰好是在盛叶和纪舟之后，导演怕顾灼入戏困难，还特意把另外一场戏排在前面，刚好纪舟可以和顾灼搭戏，让顾灼能快一点入戏。 盛叶和纪舟的上一场戏刚刚拍完，因为涉及到一点动作，所以两个人又出了不少汗，纪舟被拉去补妆和换戏服，忙不迭地就准备投入下一场戏。 顾灼的妆早在之前就已经化好了，并且戏服也换上，她的戏份可谓是相当凉爽的，一条白裙子，穿在身上也不热，就是额头前戴了假刘海。 厚重的假刘海把她的额头给遮住，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闷出汗来，顾灼只能用纸巾一点一点地擦，就怕把妆给弄花。 等终于轮到顾灼时，导演又盯着顾灼看了好几眼，他问：“这刘海看着怎么怪怪的？” 服化组的造型师提醒了一下，说顾灼那个刘海是假的。 导演便问能不能把假刘海去掉，直接给顾灼剪个刘海：“大荧幕一丁点儿瑕疵都会放大，反正这个刘海几天时间又能长长。” 造型师想到一个模特上节目，千叮咛万嘱咐让发型师不要剪自己的头发，结果这发型师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直接一剪子下去，把模特头发给剪掉了，模特直接就在节目上哭晕过去。 造型师不由看向顾灼，顾灼听到导演的话，已经自己就把假刘海给取下来，额头上还沁出汗珠来。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她脸颊有点红扑扑的，也可能是腮红的原因，总之，看着格外诱人，就听她笑着说：“可以的。” 顾灼不在意，造型师也就好下手，剪个刘海，三两下就剪好了。 导演盯着顾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示意造型师把顾灼的刘海往上捋起来，他看着看着就点了点头，说：“可惜了。” 顾灼不明白导演可惜什么，但见导演一挥手，造型师就又把顾灼的刘海给梳好，导演问：“有和小舟对过戏了吗？” “对过了。”顾灼应道。 她和男女主都有对手戏，不过她戏份少，两人又有心帮她，所以和顾灼的对手戏基本上都对过，并且还一起帮顾灼找感觉，所以真要说紧张感，顾灼倒是没什么的。 导演听了挺满意的，伸手就招呼已经补完妆的纪舟过来，开始给两人讲马上要拍的这场戏。 这位导演是不太爱手把手讲戏，他更热衷于演员根据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做出相对应的微表情和动作来，而不是依葫芦画瓢，让演员去按照他说的那样演。 如果真这样，那也就太没灵气了。 讲的感情到位以后，就准备直接开拍，隐约中，她又听到那位导演说了句可惜，顾灼就有些不安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导演不满意她这个人。 等导演坐到机器面前，副导演问道：“可惜什么？” 导演盯着显示器道：“顾灼这个新人太好看了，得遮一遮，这个刘海还是挺有必要的。” 整部电影都是导演说了算，副导演听后倒没觉得多大问题，反而觉得顾灼造型好看一些其实更好，至少吸睛。 导演却是幽幽说了句：“怕是分不清主次了。” 既然是拍主演的，主演要是“失色”了，这部电影也就少了那么点味道，就相当于整部电影都给顾灼喂血一样。 所以顾灼那个刘海就尤为重要。 顾灼在电影里所扮演的角色是不停给予男主灵感的存在，男主是一个名誉双收的音乐家，但小时候其实是有点自闭的，男主能成长到现在，安年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某一天，成年的男主在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奇怪来信，邀请他前往一座古堡，几乎没多久，他就动身踏上行程，并在古堡和另外几个人相遇，其中女主也自然在这里。 在古堡的这段时间里，有时候是一天之内、有时候是隔上好几天就会死人，而纪舟所扮演的男主对于周围死人的事情表现得无动于衷，女主便有些怀疑男主就是古堡的主人，这些杀人案也是男主一手策划的。 盛叶和纪舟刚拍完古堡的一点打斗戏——其实打斗动作并不大，但因为很多问题，这段戏拍了好几遍，天气又热，不过是拍了两三次，两人就热得不行。 等终于拍完这场戏，时间也过去大半。 纪舟更惨了，刚和盛叶拍完，就又要和顾灼搭戏。 这一场戏的场景是晚上，虽然这会儿是白天，但最后剪辑的时候会将光线调成晚上。 这场戏里，顾灼是站在二楼的，她所要做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从二楼走到一楼，然后站在正在弹钢琴的男主面前，然后两个人进行一番对话。 纪舟根本就不会弹钢琴，但这些都是后期可以解决的，所以纪舟只需要坐在钢琴面前演出优雅地弹钢琴的姿态就行。 叮叮咚咚不成调的音乐从琴键中流淌出，顾灼微微蹙眉，她已经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直到场记打板以后，就整个人都动起来。 这场戏的重点都是在顾灼身上，纪舟倒是成了一个背景板，可即使作为背景板，纪舟也显得相当卖力，依旧是沉浸式地陶醉在琴声中，就等着顾灼走到他的钢琴面前。 顾灼脚趾头都蜷起来了，她觉得也许是自己不够敬业，光是那琴声就有些吵耳朵，她太难入戏了。 她闭上眼睛尽可能地让自己忽略那难听的琴音，在场记打板时睁开眼睛，让自己的感情尽可能地投入进去。 结果她才刚一抬手，就被导演喊“卡”：“情绪不对，重来！” 顾灼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被喊卡，便倒退回去一步，手重新搭在扶手上，试图催眠自己，而另一边的纪舟手也搭在钢琴上，准备导演喊开始时，就开始弹奏。 “卡！顾灼你不要表现得那么痛苦，你应该是没有感情的！” “停，顾灼没看机位，重来。” “卡！重来！” “卡！给她补妆。” …… 连续被喊卡以后，顾灼压力变大，导演干脆宣布让所有人休息一会儿，他朝顾灼伸手，顾灼便顶着压力过去，满以为会被导演训斥——她之前就看到过导演训斥盛叶和纪舟——结果却是导演脸色温和地和她讲起这段戏。 “你的努力和灵性我都有看在眼里，但你演的时候，怎么是那样的？”导演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总不可能人物小传是别人帮顾灼写的吧？“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你要是遇到困难了就要直接说出来，不然大家就得陪着你一起死磕，或者你觉得先单独拍你的镜头也行，是人前压力大吗？需要清场？” 顾灼也听说过拍戏清场的事，但那都是大尺度为了保护演员才有的，顾灼这又不是什么大尺度。 迟疑了一会儿，顾灼的眼睛去看片场内的纪舟，有些不好意思道：“纪哥弹的钢琴我很难入戏……” 不只是很难入戏，几乎她刚一酝酿好感情，就立马出戏了。 导演万万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理由，他蹙眉，片刻后他对顾灼一挥手，说道：“你先去找化妆师补妆，等会儿我再看怎么安排。” 导演找到场务，问剧组有没有人会弹钢琴。 导演和顾灼说话时，副导演也在，也听到了全过程，他听到导演问有没有人会弹钢琴这个话时，他忍不住插嘴道：“就算找到了，那弹什么曲目呢？到时候还是入不了戏怎么办？” 导演扭头去看副导演，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没想过，但被这么折腾许久，心里还是十分憋闷的，一瞪眼：“那你说怎么办？” 副导演想起什么似的，他道：“那个，那个音乐顾问不是说今天到吗？好像还是个原创歌手，钢琴肯定是会弹的……你之前不是说他已经给电影写了几首歌吗？就让他试试好了。” 顾灼补完妆就被通知说这场戏延迟十分钟，顾灼惴惴不安，觉得自己耽误了全剧组的进程，倒是化妆师很喜欢她，安慰道：“我看群里说是找了个会弹钢琴的来……” 顾灼有点不好意思，饰演的只是个小角色，拍起戏来却这么大排场，总觉得自己像是真被人“包养”了一样。 她盯着镜子，观察了一下化妆师的神色，疑惑的表情恰到好处地问：“我感觉导演他们都对我挺友好的。” “那倒是，他这几天把全剧组的人都骂了个遍……”化妆师像是话匣子一下打开了，滔滔不绝起这位导演的所作所为，“就连影帝影后的面子都不给，不过他调|教出来的，的确都是经典之作。” 化妆师聊得挺多的，顾灼倒是彻底听明白了，这位导演对顾灼确实很不一样，但也完全没有要潜规则她的意思，对她的时候就跟看小辈一样。 她想到争取到的这个试镜机会，完全是张夕给的——资料报名什么的早就结束了，说顾灼是空降兵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难道是张夕特意和导演叮嘱过？但看导演的脾气，也不像是多会给人面子的意思，顾灼心中略微有些烦躁，这种没来由的特殊善意着实让她有些不安。 在棚里待了一会儿，就有人通知顾灼，说是继续开拍。 化妆师凑过来帮顾灼把脸上的汗给用纸吸掉，然后顾灼就迈着步子走到二楼，然后在本来的位置站定，她不知道导演是怎么安排的，但她一定会让自己尽快适应的。 因为这又不是在演话剧，什么样的氛围都给安排好。 顾灼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双手搭在扶手上，她下意识就往纪舟的位置看过去，就见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并且还坐在了纪舟的位置上—— 这不是夏星眠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顾灼脑子浑浑噩噩的，她感觉自己一时间很难入戏，怕是又要NG，却不料导演并没有喊开始，而是先询问了一下顾灼：“顾灼，还行吗？” 顾灼又去看了一眼夏星眠，只能看到夏星眠的一点侧脸，她坐在钢琴前，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私服，细长的手指虚虚地按在钢琴键上，就等导演喊开始以后，她就用力按下去。 顾灼有些晃神，她感觉自己像是很久没有见到过夏星眠，昨天才和对方互道晚安，没想到今天就见到对方，并且还要跟她搭戏。 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顾灼走神，就被一串琴音给她拉回来，就听夏星眠声音清冷温柔地冲导演道：“不好意思。” 导演态度非常友好，连说没事，又问顾灼准备好了吗。 顾灼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神就有些放空，她朝导演的位置点点头，就听到导演喊出了十几分钟后的第一声开始。 第一个音出来时，顾灼只以为是全然陌生的、夏星眠新写的旋律，可直到后面，她渐渐听出了这段旋律是夏星眠写给她的，那首叫《月夜诉幽情》。 之前都是吉他和其他乐器编曲的，所以钢琴版的月夜顾灼一下没能听出来。 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顾灼的手顺着扶手往前时，小小的卡顿了一下，但她很快收敛好情绪，一点一点，慢慢地往楼下走。 她的步子要稳，要“轻飘飘”的，这些都是导演对她的要求，她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不真实的人，就连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这样的存在。 一直到顾灼走到钢琴前，她和夏星眠对视。 夏星眠并未停止弹奏，她的手指轻巧地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她看着顾灼的眼神有一丝凉意，那本该是属于男主角的，顾灼一时间被她代的入戏。 安年问：“这是你写的歌吗？” 夏星眠回道：“是你写的。” 安年似乎并不意外，又像是完全没有把这个回答听进去，她只是眼神迷离，微微转了个角度，绕着钢琴来到夏星眠的身边，她的手搭在夏星眠的脖颈上，虚虚地圈住夏星眠，脸颊几乎是挨着夏星眠的。 安年说：“真好听。” 然后夏星眠就笑了一下。 “好！这条过了！”导演喊。 之前NG十几条，这条一下就突然过了，顾灼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好半天才从夏星眠的身上起来，手还搭在夏星眠的肩膀上，一直到周围人来重新摆放道具，她才想着把手从夏星眠的肩膀上拿开。 即便如此，她仍有些不敢置信，倒是夏星眠一下就看出她的疑虑，她笑着说：“怎么了？这个样子。” 顾灼回神，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才小声地和夏星眠提起今天NG了十几条的事。 说完以后，她又夸夏星眠：“你之前看过剧本了？刚刚那个眼神很棒。” 夏星眠愣了一下，她道：“只看了这个片段，我还担心你会出戏，因为是临时找我过来的，而且你好像还不知道是吗？” 导演决定把纪舟换成夏星眠这件事，顾灼确实不知道，也有一点点小小的惊吓，还好最后是成功过了。 两个人聊了没几句，导演便又让顾灼回到刚刚的位置，说是要补拍几个画面。 等拍完以后，确信顾灼状态不错，就又把纪舟喊过来，把顾灼和纪舟同框的镜头都给拍出来。 因为不需要弹琴，所以顾灼入戏还挺快的，效率也一下提起来。 事后纪舟和顾灼聊天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弹琴太难听导致顾灼入不了戏，三个人还凑一块儿调侃了好一会儿。 今天顾灼只有这么一场戏，但这一场戏也着实把顾灼折腾得够呛的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顾灼早就看完了剧本，基本上她的每场戏都有男主弹琴的存在。 按照今天的效果，很可能以后每场戏都得让夏星眠来帮忙，顾灼卸完妆换掉戏服出来，心里揣着事就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的。 出来就见夏星眠站在导演旁边，和副导演三个人在那里说着话，顾灼走得近了才听到说是电影配乐的事。 顾灼联想到这部电影本身是涉及到很多配乐的，张夕之前也分析过，还说过最好是让导演决定把她的那首单曲也给加进去。 顾灼倒是想要找机会在导演面前唱一次，可惜导演每天都挺忙的，她又不好意思深夜去敲导演的门，所以这件事就给一再耽误下来，顾灼都想放弃了。 她放缓步子走过去，三个人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顾灼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提一提单曲的事，就听导演喊她名字。 顾灼扭头去看导演，嘴角微微一翘，问：“怎么了？” 导演说：“之前夏星眠弹的那首钢琴曲，据说这是你自己的个人单曲？” 顾灼的目光落在夏星眠身上，夏星眠还是看着她，温温柔柔地笑着，眼神却是在鼓励她。 顾灼心道，难道夏星眠和张夕有联系过吗？不然为什么夏星眠一副知道她想把单曲往电影里面加的意思？ 想归想，顾灼嘴上积极道：“是我的，不过是夏星眠给我写的。” “我懂了，”导演几乎一下就看穿这两个小女孩儿的小把戏，他少见地笑了下，“这是给我下套呢……行吧，到时候我会安排人跟你经纪人商量的。” 顾灼有点开心，感觉张夕给她安排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她下意识就往夏星眠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夏星眠也对她笑了下。 顾灼就要去旁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听导演又问她：“版权费不贵吧？” 张夕巴不得导演能用顾灼的个人单曲，使用费又能有多高？顾灼连忙道：“不高的。” 等到导演安排其他人整理下一场戏的道具时，夏星眠便悄悄走到顾灼身旁，剧组的小板凳非常有限，基本上就只有导演和男女主演有，所以顾灼坐在小板凳上，夏星眠就直接蹲在她旁边。 顾灼连忙起身，她有些客气道：“你坐吧。” 夏星眠却是不坐的，她不坐，顾灼也就不好意思坐了。 她就这么和夏星眠站在一起，等了几秒以后，才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谢谢你了……” 夏星眠道：“不客气。” 顾灼和夏星眠站在一起她就觉得燥热，便没话找话地说起张夕给她安排的这个任务，说到后面，她自己就慢慢也放松下来，笑着说：“还好有你，不然我估计这件事就得泡汤了。” 她一扭头就见夏星眠黑漆漆的眼眸盯着自己，顾灼感觉自己的整个体温都在升高，她连忙挪开视线，强迫自己只把目光放在盛叶和纪舟身上。 但夏星眠的目光太过灼热，哪怕顾灼没有去看，她也知道夏星眠在看着自己，她有几分苦恼，随后又强迫自己把顾灼当普通朋友。 她真的只是想随便找句话聊一聊，只不过没想到一开口就有些怨念一般：“前些天跟你和徐浅遇到，我还以为以后你都不会来找我了。” 其实不只是夏星眠，顾灼自己都决定了以后要和夏星眠保持距离，结果没想到几天后，两个人又在假日狂想节目组遇见，所以保持距离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的。 夏星眠勾唇，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别的：“我都没想到你会接这部戏，还挺意外的。” 顾灼用眼角余光去看夏星眠，她其实挺想问的，问夏星眠到底是惊吓多，还是惊喜多，可想了一下，她就知道，答案应该是惊喜更多一些。 夏星眠似乎从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喜欢，可顾灼自己就纠结很多，有时候她都想给自己一刀痛快一点。 想着，她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感觉我还挺渣的。” 她是觉得自己在不能回应夏星眠感情的时候，却又占着夏星眠的便宜，所以才觉得自己渣。 顾灼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夏星眠居然也能听懂，她只要一想到顾灼“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在利用她，她就忍不住想笑，甚至还想摸摸顾灼的脑袋，安慰对方“她一点都不渣”。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也怕吓着这只傻狐狸，但这也证明顾灼并非对她铁石心肠。 夏星眠看着顾灼，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听过一句话吗？” 顾灼本来走神了，被这么一问回神，她“啊？”了一声。 夏星眠笑着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顾灼这一刻竟然也敏感地察觉到，夏星眠是在说她和自己。 可她自己就像是粘在蛛网上的猎物，明知危险，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一点挣扎的办法都没有。 第101章 顾灼在剧组本来应该是向前辈多学习学习经验的, 却没想到在后面却是见识到夏星眠在音乐上的天赋。 很多配乐都是临时写出来的，甚至是即兴发挥，不只是盛叶纪舟等人惊叹, 就连导演都在连连赞叹, 说是这回请夏星眠来真是赚到了。 “可惜近几年音乐市场不景气, 不然也该有夏星眠一席之地。”盛叶说道。 顾灼最近和盛叶关系相处得还挺不错的，盛叶偶尔买了点小零食都会给顾灼带一份，因为身为女艺人需要管理身材，所以给顾灼带的东西也不用担心长胖。 其实不只是盛叶, 最近夏星眠也开始给顾灼带东西。 不管当天有没有顾灼的戏份安排, 顾灼基本上都会去，然后就遇到剧组里担任音乐指导的夏星眠, 夏星眠就会顺手给顾灼递些吃的过去。 都是一两口就能吃完的, 顾灼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可拒绝, 就伸手接过，一旁的林白看得欲言又止。 如果是以前，林白肯定没那么在意两个人的互动, 可是她知道顾灼的性取向, 再加上顾灼那天晚上问她如果谈恋爱会怎么样，林白就越发在意顾灼能接触到的人。 现在想想, 夏星眠和顾灼以前就是同学, 说不定那时候两人就有些好感，但两个人平时相处得又很别扭……这就让林白摸不着头脑，一时无法确定。 本来两个人也不像现在这样接触频繁, 但是自从夏星眠到剧组的第一天开始，之后两个人接触就密集起来。 其实也不是多密集，主要体现在夏星眠总是找理由找借口去接近顾灼，偏偏都是很正常的理由，林白都说不出问题来。 顾灼自己更加感觉不到哪里有问题，也许感觉到了，但她不跟林白说，林白也就无从得知。 这天下雨，剧组安排的戏份改为棚拍，顾灼只待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间，就回了酒店，林白自然也是跟着她一起回去的。 而夏星眠则是留在了剧组，导演是爱才的，对夏星眠很是吹捧，自己虽然没有多少音乐细胞，可每到一些关键场景，总是要询问夏星眠的意见。 顾灼回到房间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林白在卫生间，顾灼就先去开门。 她对着猫眼看了下，看到一个人举着花束挡住自己的脸，隐约中能看到是个女人的身影，她隔着门问：“谁啊？” 那人就把花束给拿下来，露出孟晚那张脸——她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但顾灼还是一眼给认出来了，她拉开门，孟晚就笑眯眯地扑进来，她把花塞顾灼怀里，然后又张开双臂将顾灼连花带人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林白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顾灼和一个女人就这么在门口抱在了一起，她吓了一大跳：“谁啊！” 一边喊，一边走过去把门关上，转头就看到是孟晚，她松了口气：“孟晚前辈你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是顾灼姐给私生饭开门了。” 顾灼扭头看向林白，她把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我不会直接开门的。”更加不可能干出给私生饭开门的事。 林白仔细想想，顾灼确实是不可能给私生饭开门，她想了想说：“可能是你的长相太具有迷惑性了。” 顾灼：“你是说我看上去很蠢？” 她专注着和林白说话，一时间倒是忽视了孟晚，孟晚也不介意，她曲起手指，凉凉的手指就在顾灼的脸颊上刮了一下，凉得顾灼打了个哆嗦，扭头就看到孟晚无辜地对她笑了下。 “你今天没化妆吗？”孟晚问。 今天顾灼没有戏份，所以她就没有化妆，况且她素颜气色也很好，她摇摇头说没化，孟晚就嘟唇，夸张地说：“好羡慕啊，妹妹皮肤真好。” 说着就又伸手过来，捏着顾灼的脸颊轻轻地搓了下：“其实我是先去的剧组，他们说你没在，所以我就找到酒店来了，还叫了外卖，等会儿应该就会送过来。” 林白眼睛一亮，却还是义正言辞道：“顾灼不能吃这些，她这几天都胖了点。” 孟晚有些稀奇：“是吗？我都没看出来。” 虽然是看不出来，但顾灼确实长胖了一些，那还是称体重称出来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顾灼这些天都在吃夏星眠送的零食，林白试图制止顾灼的行为，然后就说到了体重。 林白随口一说，没想到顾灼还真的长胖了，只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孟晚可惜道：“那就没办法了，我还买了挺多的……应该可以少吃一点吧。” 顾灼理亏，她望向林白，林白心道孟晚又不是夏星眠，不至于这么防着，但她之前好像从夕姐那儿听到过几句，好像孟晚也对顾灼有一些想法…… 但是孟晚好不容易大老远来看一次顾灼，顾灼却都不吃点，好像又说不过去，想到这里，林白有些不情不愿道：“好吧，可以吃一点。” 顾灼眼睛一亮，她朝孟晚看过去，就见孟晚躺在她的床上，撑着下巴眼神含水地望着她，嘴角也微微勾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沁在水里的一块美玉。 比之前少了点少女气息，好像现在的孟晚才真实了一些。 孟晚笑着看她：“怎么一直这样看我？” 顾灼回神，她脸颊有些热，心道一定是孟晚太好看了，所以才会这么出神。 随即顾灼脸色微妙起来，觉得自己这种奇怪的态度似乎是针对于孟晚和夏星眠，她仔细回想自己对其他人的反应是否也会如此，答案是否。 她只会对孟晚和夏星眠会感到害羞，她认真思考一番两人的共同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都是一样的好看，好看到会让人脸红。 门铃响了，孟晚回神，她看向门口，又对站在离门最近的林白道：“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你拿一下吧。” 林白嗯了一声，顾灼带着几分期待地问：“点的什么？” 不是说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只是连着吃了好几天，有些菜过于油腻，顾灼吃不太下，再加上还有人每天带零食，她就吃得更少了。 零食到底不是饭，顾灼平时还是会觉得饿，会馋嘴。 孟晚便说了，是当地口碑很好一家店的招牌菜，顾灼之前也和夏星眠去吃过，后来就没怎么去了，就因为那家店挺贵的。 想来孟晚也不缺钱，顾灼也就没说什么，反而是期待起来。 结果却是看到林白神色古怪地进来，手里也没有提着外卖饭盒，顾灼先是看的林白的手，然后再往上移到林白的脸，她问：“没有外卖吗？” “什么外卖？”夏星眠跟在林白身后走进来，她一进来就听到顾灼的这句话，就顺口回了一句，她目光落在床上的孟晚身上，眼睛一眯，笑起来：“晚饭还没吃？” “还没。”顾灼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目光落在夏星眠身上，外面是在下雨的，夏星眠身上湿了一点，但鞋是干的，额头还有一点汗珠。 顾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唇角一弯：“你吃过了吗？” 夏星眠瞥她一眼，挑了张沙发坐下：“还没有。” 孟晚倒是觉得新奇，她本来是躺在顾灼的床上，这会儿干脆坐起来，看着夏星眠如临大敌的模样，她想了想，先问夏星眠怎么也在这里，夏星眠就说了是导演请她来的。 孟晚反应了两秒：“你们两个现在在同一个剧组里？” 顾灼点头，夏星眠唇角弯起来，看上去有几分得意：“是的，算得上是朝夕相对吧。” 林白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对，纠正道：“主要也就是在片场的时间碰上。” 孟晚略一琢磨林白话里的意思就明白过来，两个人虽然是住在同一个酒店，但私底下肯定是没怎么接触过的。 虽然不知道顾灼的助理为什么不喜欢夏星眠，但孟晚是满意的，甚至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夏星眠的话：“哦，那也勉强算是朝夕相对吧。” 顾灼望天，觉得这种熟悉的场景又来了。 门被敲响，顾灼猜想这回应该是外卖了吧，便起身往门口那边过去：“应该是外卖，我去拿。” 林白本来起身都起到一半，听到顾灼这么说，她就又坐回去，心道不让顾灼和这两人接触也是好的，也就没拒绝。 况且只是拿个外卖，不是什么大事。 顾灼提着外卖回来，见三人气氛还算好，就张罗着一起先吃饭。 夏星眠微微蹙眉，她问：“X家的外卖？” 顾灼点头，然后才猛然回想起来，她和夏星眠那会儿也没少吃X家的，她主要是希望X家的特色饭后甜点。 夏星眠知道她喜欢，就没少给她点这个。 拆开包装以后，顾灼没能看到那份甜点，心中有些可惜，脸上却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来，那边夏星眠瞄着顾灼的神色，唇角一勾。 当然，她是不会在孟晚面前说漏这些的。 孟晚当然也不会猜到，她只是语气带着一丝期待道：“这是我平时挺爱吃的一家店，你尝尝看，我还挺喜欢的。” 顾灼是知道好吃的，她就说了句：“我以前也吃过，后来就吃得少了。” “为什么？”孟晚问。 那当然是因为那家店太贵了，顾灼心道，但如果这样回答的话，难免孟晚会刨根问底为什么以前就经常吃之类的，所以顾灼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孟晚本以为今天来能和顾灼单独相处一会儿，甚至还是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结果没想到天公不做梦之余，还多出一个夏星眠，就也只能和几人待在房间里打发时间。 吃过晚饭以后，四个人就在房间里打麻将，这副小麻将还是林白带过来的，林白说他们那儿的人挺爱打麻将的，这副小麻将本来就是当个小玩意儿的，只是没想到还真有一天能用上。 这麻将很小，顾灼两根手指就能将牌给挡住，不过她不是很会，规则也是现听现玩的，很多时候都放炮给别人，前三把都一直在输。 到后面她运气就来了，连着好几把都是夏星眠点她的牌，不过点炮倒是赢得不多，顾灼也不贪心，能胡就行。 孟晚捏着拍低眉思索，最后打了一张三万过去，果然就见顾灼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她刚打出去的三万，孟晚笑了下，这会儿倒是感受到夏星眠老是给顾灼喂牌的快乐了。 两个小时下来，孟晚就得离开了，她不仅自己走，还把夏星眠给一起拉走。 她笑眯眯地挽着夏星眠的胳膊，说：“没想到夏星眠音乐天赋这么好，刚好，我正想找个作曲人。” 把两个人送走，顾灼就把那一叠的票给林白数，她递给林白以后就自己洗漱躺床上，想了下，她说：“把这些都拿去买零食吧。” 本来大家就是打发时间图个乐子，也不是真为了赢钱，所以打的小，赢的看似多，实际也没多少。 顾灼洗漱出来，她问林白赢了多少，林白说了个数字，顾灼还挺满意的。 就听林白在那里说了一句：“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顾灼想不通林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她只是对林白道：“这话孟晚也说过。” 孟晚说是因为她没有谈过恋爱，可林白为什么说这一句？ 后面林白还真解释了，她是给张夕说的，打字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的：“我怀疑孟晚和夏星眠都喜欢顾灼，今天打牌的时候，那根本就不叫打牌，分明是在大献慇勤！说好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呢？这两个人为了让顾灼胡牌，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再下面就是林白的小作文，她发了很多过去，显而易见她心中的苦闷。 等林白倾诉够了，她开始问夕姐要反应，夕姐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发过来一句话：“其实不管顾灼是和孟晚，还是夏星眠在一起，都不亏的，不用担心恋情爆出来。” 如果是别的艺人和孟晚或者夏星眠谈恋爱，张夕还是得担心的，可只要一想到顾灼那张脸，她觉得换谁都割舍不下。 如果是她，恨不得把顾灼捧在手心，又怎么会轻易说分手呢？ 所以林白怀疑孟晚和夏星眠喜欢顾灼，实际上张夕压根儿就不怀疑，她直接就敢肯定这两人肯定是喜欢顾灼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给林白发去一句话：我要是有这么一张脸…… 发过去以后就又给撤回了，自己心里头补上一句：绝对不会让那些癞□□啃到一口天鹅肉的。 本来是准备在剧组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因为假日狂想播出第一期后，就有人来联系张夕，有挺多代言的，不过张夕不是很看得上，倒是给顾灼争取到一个杂志封面，是四大封之一。 很多演员并不是一红就能立马上的，还得看有没有时尚气息和气质，不然再大牌的摄影师拍出来都是一股子乡土气息。 拍摄地点是杂志那边要求的，顾灼还得专门飞到那边去，好在剧组这几天都没有她的戏份，所以她也就只是跟导演说过一声，就和林白飞走了。 转天夏星眠没在片场看到顾灼，她还以为顾灼是睡懒觉，中午特意去顾灼酒店房间找过，却是没能看到人，之后问导演才知道顾灼没在剧组。 她给顾灼发去消息，对方也没有回复。 刚以为有点希望的夏星眠，无疑是希望落空。 顾灼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这边杂志找到的拍摄地点是郊区的一片荒野地区，长满了茂盛的野草，远远看着还挺有意境的，走近了才被草丛里的虫子烦得不行了。 似乎对虫子有一种天然地麻木感，这会儿林白生怕她被蚊虫咬出疤痕来，提前给顾灼喷了不少东西，顾灼换衣服是直接在车上换的，换好就下来。 这位摄影师是外籍华人，中文倒是会很多，听说也正在学中文。 顾灼换好衣服下来就看到这位摄影师在调整自己的设备，她无意地转头看过来，恰好就看到顾灼，眼睛就像是一下被点亮起来，激动地张了张嘴又好半天没能说出半个字。 等到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女摄影道：“你是顾灼！” 顾灼有些奇怪地点头：“我是顾灼。” 难道对方在和人合作之前，都不先了解一下对面是谁的吗？不过她好像也并不知道摄影师是谁。 “你知道我？”顾灼问。 女摄影师用力地点点头，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看了《假日狂想》，你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所以她也就只记住了顾灼一个人。 她本来是不看这些的，但她朋友也是摄影师，非常喜欢这些长相精致的模特，看到顾灼感到惊为天人以后，就立马推荐给了女摄影师。 海伦热情道：“我早就想拍你了，庆幸他们给了我这个机会。”她说的是杂志。 顾灼本以为这次拍摄封面大概是会比较艰难的，因为她不大会摆造型，现在知道摄影师海伦对她很是喜欢以后，就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应该不会被太为难。 后来也确实证明她不会被为难，但对方实在太过热情，一套衣服就卡卡拍了很多张，等换另一套时，都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了，她后面还得重新做造型。 期间她还被海伦要到了微信号，登陆微信时，她才看到别人发来的消息，孟晚和夏星眠的必然夹杂在其中，她心中就有些烦闷。 要是这些人直接挑明，她大概还能明确拒绝，但这么不上不下的，就很难受。 正想着，海伦就凑过来了，她非常直白地询问顾灼：“你有女朋友吗？” 顾灼摇头：“还没有。” 林白就在旁边，听到顾灼的话以后惊呆了，她用手肘捅了捅顾灼，顾灼看向她，林白焦急地小声道：“她问的是女朋友！” 顾灼才意识到海伦问的是“女朋友”，林白大概也想到是顾灼有些走神，她连忙对海伦道：“她可能是听错了，顾灼性取向是男哦。” 海伦笑眯眯地说知道了，她瞄着等林白走了以后，又对顾灼说：“我觉得你是喜欢女性的。” 顾灼的目光移到海伦身上，她丝毫不慌，甚至还笑着问：“你怎么确定我是喜欢女孩儿的？” 海伦认真道：“我是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我的鼻子很灵的。” 她说着，还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一副笃定的样子。 “而且，是不是有人在追求你？”海伦问。 顾灼心道见鬼，还真是被对方猜到了，但她丝毫没有要和别人敞开心扉聊自己的私人感□□情，所以她眉眼收敛，含蓄地笑了下：“不是的。” 海伦耸耸肩，看到顾灼如此封闭自己的模样，她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弯腰凑到顾灼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如果你有天心动了，请来找我。” 她直起身，顾灼抬头看她，就听海伦又说了句：“我身材很好的，活儿也不错。” 顾灼有些惊愕，而从远处快速赶回来的林白恰巧听到海伦的后半句，等人走以后，林白看看海伦，又看看顾灼，她问顾灼：“顾灼姐，你被人约炮了？” 顾灼仔细回想海伦的那句话，迟疑道：“算是吧。” 林白几乎是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夕，还对顾灼耳提面命道：“……姐姐现在事业正值上升期，千万不要乱来，尤其是不要和海伦那样的人乱来，听说她们那个圈子挺乱的。” 顾灼嗯了一声，她说：“我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有要和谁约的意思，而且，只要一想到和海伦上床，她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会有一点反胃的感觉。 至于和夏星眠、孟晚，好吧，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就是了。 顾灼还在承诺和保证，就听林白别别扭扭地说了句：“就算真的很寂寞了，姐姐也可以找我，至少我的嘴巴是很严的。” 顾灼：…… 顾灼把助理的事又和张夕提了一遍，张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问顾灼：你对林白有感觉吗？想对她做什么吗？ 顾灼迟疑片刻，她发过去语音：“我想把她嘴给封上。”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她也看得出来，林白的确是喜欢她，但相比于内在，林白更多的是喜欢她的脸。 而她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更多人也的确是更喜欢她的脸，至于她的性格、她的想法、她的灵魂是怎么样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但说厌烦这张脸倒也不至于，因为托这张脸的原因，她确实是被更多的人喜欢和关注。 拍摄vlog也不是想要另外再去赚取什么外快，她也知道自己剪出来的vlog很无聊，甚至是无趣，也知道那些粉丝最想看的是什么。 顾灼只是，想在这个世界多留下一些属于她的痕迹。 当天拍摄完以后，顾灼就干脆在本市住下来，期间海伦还邀约顾灼出去玩，但是被顾灼拒绝了。 海伦倒也不怎么生气，只是摇着头说可惜了。 顾灼用脚趾头都知道海伦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可惜了她这张脸。 顾灼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惜的，她也知道，其实这张脸，应该是属于她的。 本市的可游玩的地方很多，顾灼却没什么心思出去玩，哪怕是拍戏、出差，顾灼也始终比较宅，就像是一个玩腻了的人，已经厌倦出门一样。 她只是调整好自己的休息时间，等着第二天就飞回去。 顾灼习惯性地打开微信，回复消息，期间倒是夏星眠给她发来的最多，有说今天片场发生的事，也有说买了的零食，等顾灼回去就能吃。 说到后面，夏星眠只发来一句话：“什么时候回来？” 顾灼自动把这句话翻译为：我想你了。 大概是怕她为难，夏星眠并没有直白地说出那些话。 再翻开孟晚的微信，对方发来的照片很多，就算是消息也大多是语音消息，顾灼是看过孟晚的朋友圈，比较枯燥，聊也大多是聊别人的事，有关孟晚自己的朋友圈却很少。 其实孟晚也很好理解，当她看到花开第一个想分享的是顾灼时，顾灼就明白过来了。 只是顾灼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也是和大部分人一样，喜欢的是她的那张脸吗？如果没有这张脸，是不是都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尤其是，这具身体本来就不属于顾灼的，她甚至连一个存在感都没有。 大概越是不属于自己，她就越渴望有一份东西是属于自己的，比如感情之类的。 顾灼回完消息就把手机锁屏，她已经想好了，谁先迈出那一步，她就和那个人试试。 林白洗漱完回来，就看到顾灼盖着被子在床上拱出好大一个隆起，她蹑手蹑脚地上床，再把灯关掉，开始给张夕汇报今天一天的行程。 发过去的第一句话就是：“顾灼太受欢迎了，今天杂志请来的那个摄影师还想和顾灼约炮，幸好被我及时发现给制止了……不是的，顾灼没有想要约的意思。” 林白说了很多，顾灼也就只听到前面一部分，然后就睡着了，自然也就没有听到林白的惊呼声。 “什么？！顾灼要是谈恋爱了就让她谈？可是协议里面不是说好了吗……哦，又是个资本家，上面是不是有人想要潜姐姐啊？” …… 连着两天都没有顾灼的戏份，就不用赶早上的飞机，但因为节目播出以后，顾灼也狠狠圈了一波粉，再加上那张高辨识度的脸，顾灼还是给戴了口罩和墨镜去的机场。 临上飞机还有一会儿，顾灼和林白在贵宾等候室，在等林白去拿咖啡的时候，顾灼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对方是个小姑娘，穿得很潮，一看就是追星族，脸颊上还贴着卡通贴纸，手上还拿着个手幅，看上去像是去接正主的机，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灼。 她一脸惊喜道：“是顾灼吗？我好喜欢你！” 对方的惊喜几乎是从眼睛里溢出来的，顾灼愣了一下，觉得这人的喜欢好直白和热情，她略一点头，对方就开始脸颊发热，慢慢变红起来。 小姑娘有点害羞地问她：“可以和你拍个合照吗？” 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也不用担心会挡到谁，顾灼只略一思考就点头同意了，小姑娘立刻就激动到不行，她坐到顾灼旁边去，然后就掏出手机。 打开照相功能以后，犹豫片刻，她问顾灼：“口罩能摘吗？” 顾灼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和陌生人自拍过，所以一时间竟然也没能想起来，她一边摘掉口罩和墨镜，一边说：“不好意思。” 摘掉以后，小姑娘的脸立刻红得跟滴血似的，几乎是傻傻地盯着顾灼看，直到被顾灼提醒，她才将眼睛放在手机屏幕上。 一看到照相机里的两个人，小姑娘就皱眉了，她不好意思地冲顾灼笑了下：“不好意思，等一下我先把滤镜关了。” 电视上的明星艺人看着还好，可见到真人以后就会发现这些明星艺人脸很小，身材也很瘦，顾灼也同样如此。 小姑娘自诩自己开美颜滤镜并不是特别过分，自己拍着倒还好，可顾灼和她一同框，那脸就不能看了。 下巴尖得不行了，眼睛也贼大，看着就有些奇奇怪怪的，不得已，她只好把美颜和滤镜关掉。 拍的时候一般女孩子都是比较注意自己的脸好不好看，可她和顾灼一拍，就光注意到顾灼的脸去了。 拍了几张以后，林白就回来了，没办法，小姑娘只好把手机收起来，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等走远以后，林白才提醒顾灼：“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和别人合影，至少得等我回来，不然万一你被人占便宜了呢？” 顾灼回忆了下那小姑娘的行为，全程都在摆弄手机，她说：“那人是去接别人的机，不一定就特别喜欢我，又怎么会占我便宜。” 林白被这么说就有些摇摆不定了，她抬头一看顾灼的脸，又给坚定下来：“不行，反正得等我在场的时候，才能和别人拍。” 两人坐飞机飞回本市，一下机就发现顾灼又上热搜了，这还是林白先发现的，她也没和顾灼说，只是拿出手机就开始上微信给张夕发消息，发的是语音，顾灼在旁边也给听到了。 “夕姐，热搜是公司给姐姐包年了吗？我怎么看到姐姐又上热搜了？” 消息嗖地一下发过去，很快林白就收到张夕的回复。 “没有，是顾灼热度自己上去的……你们在机场遇到粉丝了？” 林白有些意外，她朝旁边的顾灼看一眼，就见顾灼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她按下按键：“不是姐姐的粉丝，是别人的，她把姐姐认出来了，所以就一起自拍了会儿。” 这个热搜也是奇葩，林白点进去才知道，原来是这个粉丝把拍照给点成了录像，后面反应过来以后就和顾灼拍了几张。 这名小姑娘后来发朋友圈，就干脆把录像也给发出来，又被别人下载给发到微博上，然后就上了热搜，标签还是“顾灼开美艳”，紧跟在热搜尾巴上的还有一个“动态顾灼美到爆炸”。 点进去这两个热搜，就是一轮盛世美颜的轰炸，直接被顾灼的动态录像给美翻了，翻到后面，林白发现了几张顾灼比较居家的动态照片和静态的。 这些全都是林白没有看过的，也像是顾灼签约之前的，她摇了摇顾灼的手，然后把手机递过去，问顾灼：“姐姐这上面是你吗？” 顾灼垂眸看过去，半晌以后她点头，微微蹙眉：“是我。是我之前拍的vlog。” 后来签约以后，这些vlog视频她就删的差不多了，后来又被粉丝和张夕要求，就又发了一条上去。 后面因为有些忙不过来，顾灼就干脆没有再剪辑过这些东西，就连录视频都懒得录了，她只是没想到会被网友给翻出来。 要知道她之前的账号虽然有一大批粉丝，但她的视频其实是很少出圈的，说好听点就像是一个宝藏等待人挖掘，说难听点，那就是只在小范围火。 后面签约以后，顾灼就专心现在的工作，之前短视频平台上的账号就不怎么管了，官方还特意给她私信问过怎么不发视频。 她惊奇之余，还是给解释了，之后就真没怎么管了。 没想到这次只是和别人拍了张照片，竟然还上了热搜，并且以前的vlog视频也会被翻出来。 确定来源没有问题以后，林白松了口气，她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是你公寓被偷拍了……”但想想又怎么可能，那些动态照片后面的背景都和现在顾灼的公寓不一样，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两人回到之前的下榻酒店，顾灼一路上坐得太久，这会儿就有些疲倦，就和林白说了不太想去片场。 林白自从觉得夏星眠心怀不轨以后，巴不得顾灼和夏星眠离得远远的，听到顾灼说不去，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就怕到时候夏星眠找上门来。 嘴上却说：“不去也没什么，反正也没我们的戏份，去了可能还会被说是蹭盒饭的。” 蹭盒饭倒不至于，但顾灼还是被林白给逗笑了，说到吃的，顾灼就想起夏星眠给她发来的零食照片，馋虫又被勾起来——她之前是不怎么馋这些吃的，但最近在片场感觉吃得很腻味，反倒对夏星眠买来的零食挺感兴趣的。 想着那些，顾灼就有些咽口水，她望向林白，回味起来：“但不得不说，夏星眠买的那些零食都挺好吃的。”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让林白去买点，不然老是蹭夏星眠的也不太好。 林白哦了一声，她还在整理行李箱，听后就抬头回了句：“那好多都是国外的，你要是喜欢，我回头叫夕姐带点，夕姐老多国外的朋友了。” 顾灼听了想了想，那些包装上的确是很多外文，但她那会儿想着大部分超市都有“进口商品”，就以为夏星眠也是从超市买的。 可这会儿听林白的意思，这些都是从国外买回来的，是夏星眠特意让人带来的吗？就为了给顾灼解解馋？ 顾灼有些纳闷，她努力回忆着其中一款最爱的零食，然后上网去搜了，发现还真是只有国外仅售。 顾灼手机锁屏，闭上眼睛。 林白看她姿势，就凑过来去拉顾灼的手：“你别睡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要不你起来和我一块儿收拾也好。” 顾灼睁开眼睛，她是挺懒的，但如果林白要求她一起帮忙，她也是会起来的。 她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和林白一起收拾行李，她把那些衣服拿出来，问林白：“剧组有人知道我们今天下午回来了吗？” 林白顿了一下，她觉得顾灼这句话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导演知道。” 顾灼哦了一声，开始期待起来，就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快。 林白折了两下衣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看着过于欢快的顾灼，突然醒悟到：“夏星眠等会儿不会也过来吧？” 上次四个人打麻将的时候林白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还是第二天林白趁着顾灼拍戏的时候，和人聊天才知道的，夏星眠是在孟晚去找顾灼没多久以后，就找过来的，明显是盯紧了顾灼。 这会儿要是知道顾灼已经回来，说不定就会马上过来。 但是也不对啊，夏星眠这样是因为喜欢顾灼，可为什么夏星眠要来，顾灼就一脸期待的样子？林白开始怀疑起来，她看向顾灼，问道：“你最近和夏星眠聊得多吗？” 顾灼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夏星眠和孟晚的聊天量，她道：“不多。” 林白微微放心了一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那你和谁聊得更多？” 顾灼：“和孟晚吧。” 其实也不算是聊得多，主要是孟晚发消息发得很勤快，顾灼时不时就得回复，所以她就和孟晚聊得更多。 而和夏星眠时，顾灼就有些矜持了。 也就夏星眠脾气好，丝毫不介意这些。 第102章 表白 不到晚上的时候, 夏星眠还真来了，还带了外卖来，进门就说：“应该还没吃晚饭吧？我叫了外卖过来。” 之前林白还没注意到这方面, 现在她再去看夏星眠的所作所为，那就是和处心积虑没什么两样，完全就是踩着饭点过来的。 顾灼眼睛一亮, 目光落在夏星眠身上，再移到对方手上。 夏星眠就说是上次孟晚点的那家店, 还特意说额外点了份甜点。 说这话的时候，夏星眠的目光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顾灼，眼里似有暗流涌动。 这一次顾灼没有再避开夏星眠的目光, 她回望着夏星眠，抿成直线的唇，忽而一下就弯起来，笑着说：“以前就很喜欢。” 夏星眠顿了一下,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现在也喜欢吗？” 语气慢吞吞的, 她不知道顾灼那句话是暗示, 还是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 顾灼肯定地点头：“现在也很喜欢。” 在顾灼说出这句话时，夏星眠的大脑都跟在放烟花似的, 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还是林白伸手去拿她手上的外卖，半天没能拿过来，林白伸手推了推夏星眠，等夏星眠回神, 她才一脸莫名地问：“不吃饭吗？” 房间狭小，只有一个小茶几，林白把这些放在桌子上，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夏星眠和顾灼之间的目光对视，总觉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莫名对上暗号了。 林白脑中警铃大作，更为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 吃饭的时候，顾灼和夏星眠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互动，无非就是聊起拍杂志的那个摄影师想要约顾灼的事，还有就是夏星眠给顾灼夹了几次菜，顾灼还都吃了。 聊到摄影师，夏星眠似乎来了点兴趣，她问：“你们说的那个摄影师叫海伦？” 顾灼点头，意外地点评一句：“长相很出众，衣品也很好。” 林白见不得顾灼夸那个摄影师，在顾灼说完以后又补充：“就是人品不太好的样子。” 顾灼眼角余光瞄了林白一眼，想到林白的那句她也可以，最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把手机拿出来，翻到摄影师的微信，点进对方的朋友圈随便浏览了一下，都是一些拍的模特精修照片，看上去听赶紧的。 “应该就是比较玩得开，倒也没怎么骚扰我。”顾灼说。 “人不可貌相。”夏星眠温温柔柔地说了一句，脸上是挂着笑容的，看似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句话深得林白的心，她十分认同地点头：“这种人吧，其实是有点趁人之危的，她给出那句话，那万一有谁想不开想去放纵一下，不就找上她了吗？人冲动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但这种冲动的行为，80%的人都会后悔。” 顾灼咬着筷子，夏星眠就给她夹了一块虾仁到她碗里，顾灼看向夏星眠，她忽然有些好奇。 像夏星眠这样极其放不下她的模样，在她提分手以后，却是什么冲动的极端行为都没有做，甚至以为对方会举报她替考的事，也没有说。 “夏星眠，你有做过什么冲动的事吗？”顾灼问。 夏星眠姿态优雅地将筷子放下，粉色的舌尖舔过唇角，眉眼都透着温润，就连林白都能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她皱起精致的眉，开始思索起来，好半天才悠然道：“是有的，倒也不怎么后悔就是。” 顾灼等了会儿，没等到夏星眠的下文，估摸着是因为林白在场，所以才没说，于是她也就没问。 吃过饭，垃圾都叫人过来收走，夏星眠和顾灼聊了两句就回房间了。 林白还等着夏星眠对顾灼大献慇勤，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么走了，她不由纳闷儿地看向顾灼，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堆零食，问道：“夏星眠是过来干嘛的？就为了给你带这些，和请我们吃顿饭？她图什么啊？” 顾灼没回答，心里却道：图徐徐图之呗。 晚上的时候，顾灼心里抓耳挠腮的，她给夏星眠发过去微信，问那两件冲动的事是什么，是不是和她有关。 夏星眠：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 顾灼：上次落下的杯子，我有主动找过你。 夏星眠：是你看到徐浅以后的第一次。 顾灼蹙眉，她是不喜欢徐浅的，觉得徐浅说不定是有一点喜欢夏星眠的，但是徐浅都快订婚了，再这么揣测对方，好像也不太好。 她转移话题，继续追问夏星眠那两件事，她这么好奇，也是因为夏星眠的性格实在好，她几乎从未见过夏星眠失态的模样。 夏星眠那边输入了很久，最后是发来的语音消息，看时长还挺久的，本以为大概是一大段话，结果不过是几句话就说完了。 “第一件是和你交往；第二件是决定出国留学。” 看似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出国，实际上里面也含有一点冲动的成分，她本以为顾灼对她还是有感情的，甚至心中想过，要是顾灼来挽留，她就一定会选择留下。 结果她一直等到登机，都没能等到顾灼，心里一赌气，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这倒是挺像夏星眠的性格，顾灼哦一声，她本来想问夏星眠恨她吗，觉得那几年有没有被欺骗的感觉。 但是最后，顾灼什么都没有问。 她不知道夏星眠为什么还会继续喜欢她，又觉得就算继续喜欢也没什么，她等了会儿，没等到夏星眠进一步的告白，略微有些失望。 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好半天，顾灼主动发晚安结束这场对话。 另一边房间里的夏星眠开始忍不住思索，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话太简短了？ 她只是想等顾灼进一步询问而已，然后就好把真实想法告诉顾灼，但看到“晚安”两个字，她只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灼删掉和夏星眠的聊天记录，又去回复孟晚的，孟晚这会儿在拍戏，说是今晚大夜戏，估计是没办法休息。 顾灼回消息的时候，孟晚还挺惊喜的，问顾灼这么晚还没睡。 顾灼就把今天一天的行程都给说了一遍，又把海伦的事给说了，说完以后就觉得自己还挺大嘴巴的。 孟晚过了一会儿回的语音消息，背景音有些嘈杂，但能听得出来孟晚是有避开旁边的人：“这种事情在圈里还挺常见的，如果要约，记得保护好自己，这种人没什么节操的……但我觉得那个摄影师应该不是你的菜吧？” 顾灼琢磨孟晚说的话，她回道：的确不是我的菜，我还挺颜控的。 孟晚几乎是秒回的消息：“那你觉得我是你的菜吗？” 顾灼打打删删的，最后发过去一条消息：我还挺喜欢你的脸。 消息刚发过去，孟晚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但顾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孟晚的回复，她想了下，虽然她的暗示很明显，但孟晚的顾虑应该比夏星眠多得多。 比如她的影响力，以及怎么和家里说和顾灼的关系等等，所以孟晚会迟疑也是很正常的。 顾灼想着，就准备跟对方说太晚了要睡觉，结果就见那边孟晚发来消息。 不再是语音，而是打字，字不多。 孟晚：你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孟晚发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灼竟然松了口气，她之前已经想过，只要是孟晚和夏星眠之间任何一个人主动和她表白，那么她都会尽可能地去试一试。 孟晚发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灼觉得这种两难选择应该有了个决断，她只需要答应孟晚的话就行。 不用觉得自己渣，做出决定以后告诉另一个人，她已经脱单了就行。 顾灼看着孟晚的消息，脑子里却闪过夏星眠的脸，她突然想到那句经典渣男台词：我不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人吧？ 手指敲在屏幕上，顾灼打下“好啊”两个字，顿了下，正要发出去时，孟晚那边再次发来一条消息。 孟晚：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我。 看来即使是孟晚，也会有没自信的这一刻，顾灼倒是莫名松了口气，她不急着回复孟晚的消息，而是认真思考起孟晚和夏星眠。 她想，如果是夏星眠跟她说这句话，她会犹豫吗？ 顾灼想像不出来，但她直觉应该是没有这么纠结的，她看了看孟晚的消息，莫名觉得自己撩得有些过分了。 把手机锁屏，顾灼躺在床上，听到林白在喊自己，说是准备给顾灼买点零食，问顾灼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顾灼现在一听到“喜欢”两个字就开始神经敏感，她躺了一会儿，在林白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忽然出声问她：“小白，如果有两个人同时喜欢你，你会怎么选择？” 顾灼脑子乱乱的，问的问题都是一些没头没脑的，现在她惊觉自己给的问题太过笼统，正要再详细描述时，就听到林白简单粗暴的回答。 “当然是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啊。”林白回答。 顾灼茫茫然地哦了一声。 第103章 以后 顾灼对孟晚是不讨厌的，对于对方的一些接触除了不适应外, 也没有多大的反感, 可真要说喜欢，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 也许试着交往, 她或许有一天是能喜欢上孟晚的。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还是不喜欢孟晚，那是不是就耽误了别人？ 用试一试的心态去和别人付出的一整颗心交往, 怎么看都有些过分了。 顾灼心想，她还是喜欢夏星眠的。 因为喜欢, 所以才会在别人试图追求时, 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 顾灼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隔壁床的林白还没有醒, 顾灼略一思索, 她拿着手机就给孟晚发去消息, 因为林白还在睡觉, 顾灼发的文字消息, 又怕被人看到，所以回复得比较含蓄。 也不知道孟晚有没有看到，想到对方刚拍了个大夜戏, 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在睡觉，一醒来就看到她的拒绝消息，估计心里会不太舒服。 顾灼拉起被子蒙住脸，觉得自己不该接受孟晚这样或那样的好, 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自己或多或少是感觉出来了的，只要多拒绝几次，对方应该就能明白的。 她在这里兀自纠结，夏星眠就适时发来消息，问她醒了没有，早饭想吃什么之类的。 如果没有昨天顾灼的默许，夏星眠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只会保持在让顾灼感到舒适的距离。 顾灼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但她还是发了，发完以后夏星眠又问要给林白买点什么不，顾灼才扭头去喊林白。 林白被叫醒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听到顾灼问她早上想吃什么，就以为顾灼要点外卖，顿时来了点精神。 她说的也不贵，附近就有卖的。 她说完，就见顾灼松开按键，一声语音消息发出去的提示音，她才骤然清醒过来，问顾灼：“你在和人聊天？还把我说的话发过去了？” 顾灼顿了下，她看向林白刚睡醒的模样，好半天才答道：“夏星眠说给我买早饭，然后顺便就也问了你一下。” 昨天顾灼说到和夏星眠的关系时还有些顾忌，这会儿却是丝毫不掩饰的亲昵，林白大脑都瞬间懵了，她起身往卫生间走，伸手示意让顾灼别说话：“我好像没睡醒，你让我冷静一会儿。” 见林白起床，顾灼也跟着起来收拾好，等林白出来时，夏星眠已经到门口了，还提前给顾灼发过消息，顾灼直接去给夏星眠开门。 林白一出来就看到夏星眠提着外卖盒子进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个人举止熟稔且有一点点的亲昵，整个人都身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是睡了多久”的状态。 两个人怎么像是已经在保持地下恋情的样子了？ 顾灼没说，林白也没有当场问出来，她只是仔细地观察着两个人的行为模式，要说像情侣吧，好像又差了点什么。 说不像吧，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看就是非常熟悉的模样。 见夏星眠给顾灼夹去一枚蟹黄包，林白眼睛一亮，她猛然想起什么来，扭头就问夏星眠：“你和顾灼姐以前是同学？” 夏星眠嗯了一声，没有多说的意思。 顾灼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林白一眼，她咬了一口，问林白：“怎么了？” 林白笑了下，她说没什么。 吃过早饭，夏星眠就要去剧组，出门之前还叮嘱了顾灼好些话，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聊的，林白离得比较远，也没有听清，隐约就听到夏星眠说的下午太阳晒，让她多涂一点防晒霜等等。 等夏星眠一走，林白就凑过去，她抓着顾灼的胳膊，迟疑地问；“姐姐，你和夏星眠在一起了？” 顾灼抿唇，她摇摇头，瞥一眼林白，忽而想到林白在担心什么，就笑了下：“还没有。” 林白：…… 林白当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夕，张夕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只让林白尽量帮两个人遮掩，她给出的理由还挺好的：“只要别多嘴，谁会想到顾灼是同性|恋？你只要保证她俩在外面别有亲密的行为举止就行了……” 林白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想到夕姐竟然能容忍手下艺人谈恋爱的事，而且……而且听夕姐的意思，好像还挺看好的？ 顾灼下午去剧组拍戏，刚到就被夏星眠塞了一瓶冰镇的饮料，递过去的时候，夏星眠有些不确信地道：“我记得以前你喜欢喝这个，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化。” 是一款不怎么受大众喜欢的，口味有些淡，弄到手上还很粘腻，可顾灼挺喜欢的，这种饮料和她梦里的一罐饮料口味很相同。 她刚要拧开瓶盖，就被夏星眠拿过去帮忙拧开，再递回来，顾灼没说什么，算是接受了夏星眠的好意，她喝了一口才道：“没怎么变，一直都挺喜欢的。” 夏星眠撑着凳子，歪头对顾灼笑了下，顾灼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听夏星眠说：“这样一说还真的是……” 顾灼看她笑，嘴角也跟着往上翘：“真的是什么？” “真的是一个很恋旧的人，”夏星眠眨了下眼睛，提醒道，“不管是吃的，还是对人……” 顾灼假装没听懂夏星眠的话，她笑着解释：“可能是因为，只要依附于这些东西，才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夏星眠忍不住伸手去摸顾灼的头发，因为天热容易出汗，夏星眠只碰了一下就收回来，却被旁边的林白看到，立刻大惊失色地赶过来，架在两个人的正中间，她盯着夏星眠，皮笑肉不笑道：“聊天就聊天，别动手啊，不然看到就该被人误会了。” 夏星眠知道林白是顾灼的助理，但对于林白偶尔看向顾灼时流露出的炙热眼神还是感到不满，她收回手，盯着林白看过两眼，语气温柔：“其实在别人眼里，我和顾灼只是简单地聊天，你不用反应这么大。” 林白语塞，她看向顾灼，就见顾灼也看着她，不帮她说话，估摸着也是站在夏星眠那边的，林白一下就有些委屈。 她不情不愿地走开了一些，嘴里嘟嚷着：“明明是我先来的……” 顾灼忍不住笑出声，夏星眠看着她笑，因为林白而产生的那点不快也随之消散，但也不忘给顾灼上眼药：“我觉得你这个助理专业能力是挺强的，就是有点过于爱吃醋了。” “嗯，是挺爱吃醋的。”顾灼应了一声，实际上她想的是，真正爱吃醋的人并不是林白，而是身边的某一个人。 她和夏星眠的关系并没有就这样确定下来，甚至有些不清不楚的，可顾灼不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因为她是能感觉到夏星眠喜欢自己的。 如果夏星眠觉得这样的距离很好，那么顾灼也可以迁就对方，反正顾灼是这样想的，因为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对夏星眠并不怎么好，甚至就像是徐浅说的那样很过分，所以她想尽可能地从其他地方弥补夏星眠。 一直到要离开剧组去继续录制假日狂想第三期的时候，林白和她闲聊起有关夏星眠的事——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林白也算是慢慢接受了顾灼和夏星眠在一起的事情，只是有时候看到夏星眠还是会觉得不开心。 “你们以后会结婚吗？”林白问道。 顾灼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每天能见到夏星眠就觉得心情愉悦，所以还没有想到那么长远的问题，但这会儿被提起来，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是半开玩笑地问林白：“你觉得呢？” 林白瞥一眼顾灼，神情和语气都相当认真道：“我觉得应该是不会的，你有过前任，就证明你并不一定就会为谁而停下脚步，只是你和夏星眠最近接触比较频繁而已。” 顾灼愣了一下：“是吗？” 林白十分认真地点头，又说了一句：“说不定夏星眠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 去录制假日狂想的前一天顾灼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东西，在路过小区时照例买了一束花，结果回自己公寓时，却在门口遇到了同样抱着花的夏星眠——夏星眠比她提前回来。 看了一眼夏星眠的打扮还挺正式的，约莫是从别的地方刚过来的，身上带着一点酒味。 林白看到夏星眠见怪不怪的，还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们要在外面吃饭，那你不是白等了吗？” 夏星眠跟在最后，温柔的目光落在顾灼身上，含笑道：“本来就是想给个惊喜，而且我也等到了。” 林白的语气还是那样：“那你还挺幸运的，还能等到。” 顾灼侧目，就见夏星眠换好鞋，伸手捞过顾灼怀里的花，熟门熟路地去把这些花都插好，嘴里还在说：“确实是很幸运。” 林白去收拾行李，夏星眠帮忙插花，顾灼好像只需要坐在沙发等着她们做饭就行，顾灼顿了一下，她起身往夏星眠那边走，伸手取过两枝：“我帮你。” 第104章 留宿 娇艳欲滴的玫瑰被放进素净的花瓶里, 平白添了一点情丝在里面, 只是细长的手指捻着花梗, 就显得尤为好看。 顾灼百无聊赖地把花插进花瓶里，眼皮半耷拉着, 长长的睫毛翘着, 遮住黑色眼眸里的情绪, 看似在盯着夏星眠, 又好像没有看着。 最后一枝花放到花瓶里, 夏星眠十分自然地凑过来把玫瑰的位置再调整了一下，一抬眸就见顾灼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 她一见顾灼就忍不住笑, 问她：“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顾灼干脆转身背依靠着流理台，浑身透着一股懒散的劲儿，微微偏着头, 长发就顺着她倾斜的角度滑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好像就连头发都在散发着香味：“看你好看。” 夏星眠掐着玫瑰花朵的手顿住，她扭头去看顾灼，林白在卧室里, 上一秒还在问顾灼衣柜里的那条黑色裙子带不带。 “你……” 夏星眠吐露出一个字，她试探性地朝顾灼倾身过去, 脖子伸长，距离顾灼很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个矿泉水瓶子的距离，彼此的气息都交织在一起，顾灼总觉得她好像闻到了玫瑰花的馨香, 非常甜，也非常的诱人。 顾灼没有躲，她是默认夏星眠的靠近。 时隔这么多年，这是夏星眠第一次除了在屏幕以外距离顾灼这么近，她莫名的紧张，还觉得口干舌燥，有点后悔她应该喷一点口气清新剂的，或者嚼个口香糖的。 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两个人的头发都纠缠在一起，夏星眠微微闭眼，还要再凑近一分的时候，林白的声音由远及近。 “那条黑色的裙子你是不是带过去，但是好像没看到你穿过，怎么又带回来了？这次还带吗？”林白手里拿着那条裙子走出来，声音从小变大。 开放式厨房里的两个人骤然分开，夏星眠神态自然地拿起花瓶，然后摆放到原来的位置，顾灼耳朵尖微红，还好头发遮挡住，看不出什么。 林白感觉两人有些奇怪，仔细看过两眼，发现好像又没什么，她看了会儿，然后拎起那条裙子往顾灼的地方展示：“还带吗？” 顾灼稍稍平复以后，抬眼往林白那里看，就看到那条她上次买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穿过的黑裙。 这条黑裙很漂亮，后背是镂空的，只有几条他装饰性的蕾丝带，非常性感，和平时的顾灼风格不怎么搭调——不过在这个世界之前，她似乎也经常穿类似的性感裙子，至于为什么改变了穿衣风格，顾灼也说不上来。 她盯着那条裙子看过两秒，眼珠就忍不住往夏星眠那边看，正好和夏星眠的目光对上。 夏星眠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说：“好像太性感了点，要不换一件？” 林白没料到夏星眠会突然开口，她看向夏星眠，然后又转向顾灼，眼神像在询问：要换一件吗？ 顾灼克制住想要去看夏星眠的想法，她点点头说：“这条就不带了吧。” 林白哦一声，拿着裙子走进去，走了几步又猛地回头去看夏星眠和顾灼——夏星眠本来要去拍顾灼的手刚抬起，又给放下来了，她笑问林白：“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林白疑神疑鬼地盯着顾灼和夏星眠看了几秒，然后摇头：“没……那我继续帮姐姐收拾行李了。” 怕林白再突然冒出来，顾灼和夏星眠倒是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无非就是闲聊几句，大部分都是夏星眠在说。 她说的也很有意思，基本上都是两人分手以后，她去国外到现在的经历。 去国外的日子倒也没什么值得讲的，在没有顾灼的地方，夏星眠就是一个礼貌又孤僻的人，不怎么与人结交，一直到回国帮家族的公司做事。 帮人写歌反倒是她闲暇之余的“无聊之作”，只是没想到会火，一火就有人找她来写歌，有些她感兴趣就写，不感兴趣哪怕是天王天后她也不愿意。 一直到回国碰巧遇到顾灼，说到这里，夏星眠的话停住，犹豫半晌她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家里人叫我回来，我才回来的，也是有……” 她半抬眸地看着顾灼，见顾灼眼神疑惑地看着她，她最终说出后半句：“大半原因都是你，因为你，我才选择回来的。” 哪怕不能再在一起，她还是想要待在离顾灼更近的地方。 “我和徐浅也很久没有一起聊过了，偶然得知她在这里有一处公寓，也刚好要出国，需要找人帮忙看一下房子，”夏星眠侧眸看着顾灼，眼神含着抱歉，她偏开脸不敢看顾灼，“我知道你搬家了，大概是搬到这里……所以徐浅找人帮忙的时候，我就来了。” 顾灼愣住，她倒没想过夏星眠会知道这些，她想了想，问夏星眠：“你还知道我什么吗？” 夏星眠是很了解顾灼的，她也知道顾灼话里的意思远远不止这个，她就多想了一点，然后她说：“我没有找人监视你的生活。” 顾灼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就笑起来，最后用手捂住脸，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 夏星眠也跟着弯唇，她伸手摸了摸顾灼的脑袋：“是有一天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同学，他们在讨论你的视频，就是你自己录的vlog，然后我才知道的这些。” 夏星眠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关注顾灼，可自己的行为却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样的，其实顾灼说分手，夏星眠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过于关注顾灼，她是知道在顾灼温柔的外表下，对方大概是并没有真的用心和她在一起，就像是在安抚一个想要糖果的小孩子，她需要什么，顾灼就给什么。 可夏星眠要的不只是一个糖果，她想要的是顾灼的爱情，全心全意的。 只是，她不知道顾灼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始终是戴着一张温柔的面具，或许分开也是另外一种打破僵局的办法。 “这一次，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地和我在一起。”夏星眠说。 顾灼回望着夏星眠的眼睛，里面黑漆漆的，感情好像非常沉重，顾灼收回目光，她斟酌着话语道：“或许我并不是你最初喜欢的那个人。” 这也是顾灼一直纠结的，也许夏星眠喜欢的那个人是原主，而她只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爱情。 想到这里，顾灼悄悄收回手，而夏星眠也并未用力握住，她迁就着顾灼。 晚饭三人就在公寓里吃过，林白懒得回去，就在顾灼的公寓住下，反正她的行李都是收拾好的，明天只需要跟着顾灼一起走就行了。 倒是夏星眠，因为徐浅的公寓卖出去了，所以夏星眠已经不住在这个公寓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林白打了个哈欠说夏星眠的事：“现在回去很晚了，还得洗漱收拾行李，你明天来得及吗？还好你不是艺人，起早贪黑就这么一次。” 顾灼看着夏星眠，见夏星眠坐在沙发上没动的意思，她就随口说了句：“你要不要在我家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和我一起去。” 夏星眠在节目组的别墅也是放有衣服的，并不是那种每次都要临时收拾的，而且就待那么几天，衣服够换就行。 再不行，洗漱用品夏星眠也可以用她的，或者明天到小镇的时候临时买也行。 顾灼越想越可行，就是不知道夏星眠怎么想的，就见夏星眠微微一笑：“那就打扰了。” 夏星眠过来的时候怀里只捧着一束花，所以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顾灼就拿了自己最宽松的裙子给夏星眠穿。 夏星眠倒勉强能穿下，就是裙子略显短了些，她扯了扯裙子，觉得顾灼选的这条裙子有些过于可爱了，还是柯基的那种卡哇伊睡裙。 “原来你喜欢这种裙子？”夏星眠跟在顾灼身后，一起进到卫生间洗漱。 顾灼搓着满脸泡泡，她扭头看一眼夏星眠，有点想笑，但还是给忍住了：“之前逛某宝的时候，看打折，又很可爱，就给买了……” 只是没想到买的有点大，顾灼穿着太肥了，所以就一直放着没怎么穿过，她又舍不得扔，没想到这会儿给夏星眠穿还刚好。 她洗漱完了就回床上玩手机，只留下夏星眠一个人在卫浴间里。 顾灼等着等着就有些犯困，收到林白的消息以后，瞌睡又猛然间消失不见。 林白：“姐姐，明天就要去录制节目，你们俩不要折腾得太晚了，也不要在明显的地方留下任何一个痕迹哦，克制一点。” 这还是语音消息，顾灼听第一遍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听完第二遍就猛然意识到林白说的什么，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恰在这时候，夏星眠洗完澡出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顾灼这边过来，问她：“吹风机在哪儿？” 没有擦干净的水珠从脖颈处一直滚落进衣领里，将衣领那一圈的布料都给打湿，这是再可爱的睡裙都难掩的性感。 夏星眠似乎没有把身体擦干的习惯，睡裙很多处都是湿的，尤其是对方里面什么都没穿，顾灼一下就看到那些不该看的地方。 看着好像挺大的，手感应该很好吧，顾灼想着。 第105章 录制 夏星眠以为顾灼没有听清, 又问了一遍, 顾灼下床带着夏星眠去卫浴间抽屉里翻出吹风来。 靠在门口，盯着夏星眠露出来的那截小腿, 琢磨着夏星眠是不是故意的。 但这好像也是第一次她对别人的身体感兴趣。 夏星眠又不是瞎子, 她当然能感觉到顾灼在看自己, 透过镜子也能看到顾灼一直站在她身后，她身体开始发热，抓着头发的手变慢，然后扭头把吹风交到顾灼手里，笑说：“你帮我吹吧。” 顾灼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 就伸手接过，动作轻柔地帮夏星眠把头发吹干。 等两个人躺到床上时, 已经折腾到12点过，此时房内的灯光都暗下去，就留下床头的一盏光线偏昏暗的灯。 顾灼打了个哈欠, 眼角渗出一点泪，她在昏暗的光线中对夏星眠道：“晚安。” 夏星眠嗯了一声，顾灼就犯困意, 朦胧间，有人悄悄握住她的手。 她猜到也许是夏星眠，便也没有挣脱开，而是跟着收拢手指，与夏星眠的握在一起, 她半醒半梦地呓语：“不管你喜欢的是谁，都没关系。” 等到第二天顾灼醒来，床上就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客厅隐约也有灯光和人交谈的声音。 她从床上坐起来，努力回忆了下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她好像听到夏星眠说了句我喜欢你，还凑到她耳边亲了一下。 顾灼脸有点热，她起身去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就要和林白夏星眠打招呼，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客厅里满屋子的人——很有一种过年亲戚来拜年，然后看到自己还没起床的样子。 这些人还都是熟面孔，都是假日狂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从第一期开始就跟着她的编导和跟拍，她和这群人大眼瞪小眼。 就见编导站在客厅沙发那里对她挥了挥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又是一期突袭，没想到你和清寒老师关系这么好……也算是意外之喜，不过听说两位之前就是同学，看来这件事也是真的。” 顾灼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夏星眠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手还有点湿漉漉的，她推着顾灼回了卧室。 夏星眠简单地说了下外面的这群人存在，因为是突袭，所以负责夏星眠的跟拍在扑了个空以后，正在赶往顾灼公寓的路上。 这群人早上六七点就过来了，还是林白开的门。 夏星眠浅眠，被吵醒以后就出去看过一眼，对于节目组这么胡来的行为倒也没说什么。 林白反而是惊慌的要死，还好她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面上是保持住了，只对这群工作人员解释是夏星眠和顾灼关系比较好，才会留宿的。 夏星眠表现得也很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疑惑，甚至还觉得自己总算拍到了一些偏私生活的东西。 林白和夏星眠没有去喊顾灼起床，跟拍也就不好意思就那样闯进卧室，但还是站在卧室门口拍了几秒，然后跟拍大哥就接受到夏星眠的眼刀子，害怕地缩回了客厅。 顾灼被夏星眠领到卫浴间，洗漱完了换好衣服才意识到什么，但看林白和夏星眠这么淡定的模样，她也跟着冷静下来。 再去客厅时，就见那群工作人员对她笑了下，顾灼愣了一秒，也回以一笑，然后转头去厨房找夏星眠。 夏星眠早上就做了面，那面还挺讲究的，听林白说，光是面汤就熬了很久，一揭盖就是一股垂涎欲滴的味道，顾灼肚子都叫了两声。 夏星眠朝顾灼看过一眼，低声喊她：“过来尝尝。” 顾灼就过去，夏星眠筷子挑起面条，手在面条下方接住，往顾灼唇边送。 顾灼十分自然地伸手握住夏星眠放在下面的手，然后张口咬住筷子，等松开时，她十分认真道：“很好吃。” 说着，就放开了夏星眠的手。 夏星眠觉得自己好像被撩了——她不是没被人撩过，只是被顾灼主动撩，这还是第一次，仿佛手心的余温都还在。 夏星眠倒也大方，招呼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早饭，顾灼都没想到自己家里有这么多面条。 坐在车上时，林白倒是凑到顾灼耳边小声地解释了一句：“这是夏星眠早上出去买的，她还走了两条街，去买了花。” 顾灼倒是没有留意这些，因为早上还挺忙的，她收拾好、吃完早饭就得赶着去假日小院了，所以也没留意家里的花是不是又换过。 夏星眠从外面坐到车里，就坐在顾灼旁边，她一上来就看到林白在和顾灼小声说话，就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 “说你早上还去买了花。”顾灼说。 林白瞥一眼顾灼，又伸长脖子去看顾灼旁边的夏星眠，笑了下：“说你体贴。” 这话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顾灼心想着，也就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很体贴。” 夏星眠似笑非笑地说了声：“那也是分人的。” 别墅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只是这次多了一条小狗狗，还是个小狗崽。 顾灼一下车，这只小狗崽就扑了上来，顾灼对这种萌系生物还挺没有抵抗力的，下车就搂着小崽崽玩了好一会儿，等夏星眠把两人的行李都从车上搬下来时，她才放开小狗，凑过去帮忙。 夏星眠给她分了两个小行李，顾灼就把两件行李叠在一起往里面带，她想起什么，又说：“院子里有一条小狗。” 夏星眠顿住，她看向顾灼，又问了一遍：“有狗？” 顾灼知道她怕狗，就放下东西把那条小狗唤过来，说：“我先把狗关笼子里吧。” 夏星眠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嗯了一声，顾灼就先去把狗给关上。 这些行李主要都是顾灼的，因为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夏星眠就干脆帮忙把行李给一起搬到顾灼的房间里。 毕竟是花钱请她们来录节目的，自然也不好大白天的一直待在卧室里，不然节目组什么都录不到，下次就该不请了。 行李顾灼就给扔到卧室里，她心里惦记着那条狗，就很想去摸摸，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倒是夏星眠拉着她收拾房间。 如果是林白，顾灼大概就会偷懒跑出去，但换成是夏星眠，顾灼就有些不好意思把她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不料夏星眠很是了解她，见她一直在门口徘徊，十分大方地说：“你下楼去吧，听说今天有新嘉宾，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带别人进来。” 顾灼嗯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她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就见夏星眠弯着腰打开那些行李，正把那些顾灼需要常用到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好。 顾灼往外的脚步一下收回来，她转身回来扑在夏星眠的背上，在夏星眠笑着扭头要问她怎么了时，她就将自己的唇凑上去。 夏星眠只愣了一下，就也跟着贴近顾灼。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到后面，是顾灼主动开启唇缝，夏星眠就试探着往里深入，细细地舔吻着顾灼的上颚，把顾灼弄得有些痒痒的。 到最后，顾灼就像是一滩春水融化在夏星眠的怀里，等她重新睁开眼睛，已经是双眸含水，双手搂着夏星眠的脖子，嘴唇还带着一层水光。 夏星眠凑近又亲了一下，吻了吻顾灼的唇角，然后微微用力示意顾灼从她身上起来，笑着说：“你先出去玩会儿，我马上就收拾好。” 顾灼嗯了一声，这次出去倒是没有再回转。 顾灼面上看似十分镇定，心脏早就狂跳不已，她去到一楼的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看似是在补妆，实际上她是在看自己的嘴唇——好像没有太明显的痕迹，但好像又比之前红了很多。 确认别人看不出什么以后，顾灼才大着胆子出去，她去把那只小奶狗给抱出来，这只小奶狗似乎很喜欢她，几乎是顾灼去哪儿，它就跟着到哪儿。 这会儿九月的天倒也不是那么炎热，风吹过来还带着一点爽意，顾灼想着上次孟晚发现的那处花田，就要去摘点花回来。 距离也不是很远，几步路就到，顾灼速度很快地去了又回来，再回来的时候恰巧一辆黑车开到别墅小院门口。 她带着小奶狗走到门口，那辆黑车就下来了一个人——还很熟悉，正是很久没有再联系的孟晚。 孟晚看着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她把行李搬下来，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顾灼。 顾灼有些不自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孟晚，倒是孟晚先和她打了声招呼，笑眯眯的：“好久不见啊……这条狗是哪儿来的？” 她说话自然又亲昵，顾灼便也一下忘了两个人之间的旖旎氛围，她盯着扑腾不停的小奶狗道：“是节目组安排的，名字还没想好。” 孟晚盯着顾灼看了两眼，笑着问了句让顾灼神经紧绷的话：“你嘴唇怎么裂了个口子。” 顾灼心脏都像是提到嗓子眼，她伸手摸了摸嘴唇，没感觉到有什么咬破的地方，嘴上却道：“是吗？可能没注意吧……” 就听孟晚悠悠然笑道：“哦，好像是我看错了。” 顾灼：…… 第106章 回去 不只是孟晚察觉到了, 其余人也察觉到，顾灼和夏星眠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好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两个人之间像是发生了什么。 之前那种莫名的疏离感没有了, 这种表现在顾灼越发的黏着夏星眠, 不管干什么都要先问一句夏星眠, 要是有好吃的，必然也会给夏星眠带去。 因为这期有新嘉宾过来，所以其他人倒也没有太关注顾灼和夏星眠的异常, 直到他们渐渐习惯早上夏星眠从顾灼房间里出来。 再到后来, 夏星眠更是干脆晚上就直接去顾灼的房间, 只有孟晚像是知道什么，但也只是笑而不语, 没说什么。 第三期录制结束，其余人都已经离开, 顾灼和夏星眠则是晚了一天。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夏星眠帮顾灼收拾东西，顾灼就坐在床上刷手机, 时不时往夏星眠那边看一眼。 过了会儿，顾灼问她：“你现在是住哪儿的？” 她想到夏星眠和她说过, 徐浅已经回国, 夏星眠也从徐浅的公寓搬出来, 这会儿好像是租房子住的。 夏星眠抬眸看向顾灼，说了自己现在房子的地点，末了她问道：“我能和你一起住吗？” 顾灼咬着吸管, 倒也没拒绝，只是说道：“我要和夕姐说一声，问问她的意思。” 如果是问张夕，那夏星眠肯定是能住进去的，但她想到顾灼那个公寓有些小，而且还有公司的其他艺人，如果两个人同居，大概率是会被人给发现的。 想到这里，夏星眠说：“或者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准备在那边买套房子。” 顾灼斜斜地乜了夏星眠一眼，语速慢吞吞道：“还是得问问夕姐。” 夏星眠笑了：“行。” 晚上顾灼就问过张夕，张夕倒也没说什么，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顾灼觉得有些奇怪，觉得张夕的态度有些不对，怎么会答应得这么轻松，就见张夕又发来一句：“在外面要注意你们俩的行为举止。” 听这话的意思，张夕像是已经知道她和夏星眠的关系了。 顾灼试探地问了一句，就见张夕那边果然是已经知道了，直接给她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你前女友看到你新恋情，会不会不甘心，然后上网爆料。”张夕叹了口气说，虽然这件事她也不是很担心，因为顾灼和夏星眠谈恋爱完全就是抱了条大腿。 但有背景是有背景，像这种事也不是说能完全压下去，爆料出来私底下讨论的人肯定还是很多的，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可惜了，会有一个小黑点。 顾灼神色有些古怪，她意识到她还没有和张夕说过，夏星眠就是她前女友的事。 直到挂断电话前，顾灼才把夏星眠是她前女友的事给说出来了。 张夕：…… 上一秒打完电话，下一秒顾灼就把张夕同意她搬过去的事给说了一遍。 夏星眠搂住扑过来的顾灼，垂头在顾灼的发顶亲了下，手扣住顾灼圆润的肩头，把手机递给顾灼：“你看喜欢哪套？” 顾灼伸手翻了翻，看似随意地指了那套带有游泳池的独栋别墅：“就这个吧。” 夏星眠给对面发去消息，聊完以后就把手机锁屏，抱着顾灼亲吻起来。 可惜了，这不是在家里，而且有些东西也没带，不是很方便。 顾灼倒是十分投入地伸手搂住夏星眠的脖子，她坐在夏星眠身上倒也不觉得热，张嘴就轻轻地咬住夏星眠的嘴唇，夏星眠就趁机探入进来。 顾灼唇间溢出声音，她就将脑袋埋在夏星眠的肩窝，身体动了动。 红唇贴着夏星眠的耳朵，顾灼轻轻吐气：“想要。” 夏星眠的手在顾灼身上安抚，因为没有带东西，她觉得不太卫生，至少也得先洗手才行，但这会儿再提出洗手，好像又有点煞风情，夏星眠难得纠结起来。 顾灼等了会儿，见夏星眠没有动作，猜测夏星眠是不是不愿意。 因为她们之前在一起，最多也就是接吻，更进一步的行为倒是没有。 当然，也不排除夏星眠不懂这方面的事。 顾灼刚过来时，因为和夏星眠是情侣关系，害怕两个人要做那方面的事，所以还特意上网搜索过，所以倒也知道两个女性该如何去做。 她抬起上半身去看夏星眠，就见夏星眠眼睛像含着水，明显也是动情了。 她觉得此刻的夏星眠有点过分撩人，顾灼略一低头，亲吻上夏星眠的眼睛，尝试着提议道：“我来帮你？” 夏星眠“嗯？”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帮什么？” 顾灼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去解夏星眠的扣子，被夏星眠一下给握住手制止了，顾灼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当夏星眠害羞。 另一只手摸到夏星眠半身裙边缘，只略微一用力，她的手指就探进去，有些冰冰凉凉的。 夏星眠有点被惊到，她抽了一口气，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住顾灼纤细的手腕，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你……干什么？” 顾灼看她，有些不解和小心翼翼道：“我，帮你啊，你不想要吗？” 夏星眠和顾灼对视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顾灼态度松软，她先收回手，从夏星眠身上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星眠，她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和疑惑：“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做吗？” 夏星眠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有些过于明显，也容易让人误会，她整理了下衣服，也跟着站起来，看似想要去抱顾灼，但还是选择了先解释。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还有一点委婉：“我以为我是上面的那个。” 顾灼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些不是什么大问题：“骑乘也没关系。” 夏星眠有点头大：“不是，我是说，我是……那一个。” 顾灼觉得这话有点太含蓄了，但根据夏星眠那个反应，她忽然又理解到，便很自然地往床边走，她躺上去，手拉着自己的裙边，一点一点往上拉，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星眠，十分直白地说：“你要在上面也可以，过来吧。” 夏星眠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莫名弱了一点，但看顾灼那一副已经躺好、任君采撷的模样，又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她伸手撩起长发，少见的有些手足无措，她指了指卫浴间的地方：“我先去洗手？” 顾灼：“……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煞风景吗？” 夏星眠：“不是的，我刚刚玩过手机，你也知道手机上细菌都比较多。” 眼见夏星眠还要继续说下去，顾灼心中有些不满，她微微皱眉，抬起下巴看着有些诱人，又刻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咬着自己下唇，声音软软糯糯道：“我想要你，用口。” 夏星眠又不是什么性冷淡和圣人，顾灼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觉得自己再不上那都不是个女人了，当下就解开自己的扣子，往床上走过去。 到底是两个人第一次，夏星眠表现得十分温柔，见顾灼累了，也就没有再折腾，但显然爱干净的毛病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 顾灼问她：“嘴巴酸吗？” 夏星眠说：“还好……我还会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顾灼想了想，说：“我相信了，确实挺厉害的。” 夏星眠从她身上起来：“我先去漱口。” 顾灼疲惫地点点头，夏星眠起身后，她就闭眼重新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只有夏星眠还去卫浴间洗澡，洗完以后又去拿湿毛巾给顾灼擦身体，还帮顾灼换衣服，还把湿掉弄脏的床单也给换掉。 等到夏星眠真正躺下时，都已经是半夜三四点了。 夏星眠一到床上，顾灼就凑了过来，她伸手搂住夏星眠，钻到夏星眠的怀里，夏星眠亲了亲她的耳朵，就听到顾灼声音有些抵触道：“别……我不想要了，太多次不好。” 夏星眠有点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没忍住，轻轻咬了下顾灼的耳朵，询问道：“那你舒服吗？” 顾灼没想太多，她懒洋洋地答道：“舒服，就是太累了点。” 至少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上很多，而且夏星眠真的很温柔，就是到了某些时候，就完全不听她的话，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霸道又固执。 想到这里，顾灼强打起精神地睁开眼睛，半抬起身子去看夏星眠，有些好奇和带着好意道：“我也帮帮你？” 夏星眠觉得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不是让顾灼帮她，而是她帮顾灼，她兴致勃勃道：“我刚刚洗过澡了，我用手帮你来一次？” 顾灼下意识并拢双腿，伸手把裙边往下扯了扯，一直拉到遮住小腿的位置，撒娇地将脑袋埋在夏星眠怀里，拉起被子，小声讨好道：“还是算了吧，明天还要回去……” 夏星眠本来只是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但看顾灼这样回避的样子，她也就忍住了，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一点，深深地嗅了一下顾灼身上的香味，松口道：“那睡吧。” 第二天顾灼比夏星眠先醒，她看一眼夏星眠睡着的模样，心道明明累的是她，怎么会醒的比夏星眠早。 夏星眠一只手搂着顾灼，顾灼挣脱不开，又怕把夏星眠吵醒，最后伸手摸索着把手机拿到，搜了一下“对像□□比较高怎么办”。 顾灼倒也不是觉得夏星眠那方面需求很高，她只是觉得夏星眠体力挺好的，万一那方面需求很高，倒是可以当做是提前做功课。 才刚搜到结果，夏星眠就有了动静，顾灼十分淡定地把手机切到主页面，然后就感觉横在身上的手臂再度用力将她抱紧。 夏星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沙哑：“宝宝醒了吗，饿不饿？” 第107章 亲密接触之后, 顾灼才知道夏星眠原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比如说早上顾灼想要接吻的时候, 夏星眠只能接受亲吻脸颊一类的。 如果顾灼还想更进一步, 夏星眠就会起身说先去刷牙。 顾灼觉得夏星眠不想要就算了, 想再躺床上眯一会儿, 夏星眠却不同意。 摆弄洋娃娃似的, 把顾灼连哄带抱地带到卫生间，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洗漱，夏星眠还把牙膏什么的都给顾灼挤好。 洗漱完以后, 夏星眠又要让顾灼去洗脸, 顾灼觉得累，半开玩笑地说：“我以为刷完牙就能接吻了。” 夏星眠二话不说就吻上来, 手放到顾灼的腰上, 然后又抓住顾灼的衣摆。 两个人在卫生间折腾了一会儿——主要是夏星眠折腾顾灼，盥洗池旁边放着的护肤品都遭殃了，一多半都被挤到地上去，镜面也全是手指印。 顾灼的那条睡裙更是湿透了, 两人做着做着, 她手把花洒喷头给打开，直接兜头浇在脑袋上，顺着脖颈一直往下，裙子就直接被打湿，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夏星眠哄她：“没事，我帮你脱……反正都是要洗澡的, 湿了就湿了。” 顾灼拍拍夏星眠的肩膀，夏星眠一用力，顾灼大腿都绷紧得颤抖起来，手指难受地扣紧夏星眠的肩膀，她带着几分委屈地咬上夏星眠的肩膀，又怕咬疼夏星眠，没太敢用力，只留下一个带着口水的牙印，然后就松开。 刚一松开，水流就冲下来，把那点水痕也给冲走。 本以为一次就该结束的，夏星眠拉着她说是赔礼，全程伺候她洗澡，洗到一半就不老实起来，转头就又把顾灼按在浴缸里欺负一次。 黑色长发在放满水的浴缸里随着力的方向波动起来，湿漉漉地贴在人的皮肤上，平白显得肌肤更加白皙起来，只稍微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粉红色的指印。 直到黑发美人眼角泛红，浑身软绵绵的，夏星眠才意犹未尽地老老实实给人洗干净，又把顾灼给抱出去。 本就睡眠不足的顾灼，早上又被拉起来做了三次双人运动，一沾到枕头，她几乎是立马就睡着了。 夏星眠神清气爽，不仅不累，心里还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她哼着歌要去收拾房间，刚哼了两声又怕吵到床上的顾灼，就戴了蓝牙耳机去收拾——那是顾灼唱的《月夜诉幽情》，或许是身心得到满足，这会儿这种略带着一点忧伤的歌，她都能听出点欢快的情绪来。 先是把卫浴间给收拾好，一些被扫到地上，又被踩坏的就只能丢掉，浴缸倒也很好收拾。 只是每收拾一点，夏星眠的心情就好上一点，等收拾完以后，她就觉得灵感源源不断，出来就扑到床上，将裹着薄毯的顾灼抱在怀里，不由分说地就是凑上去吻顾灼。 顾灼知道是夏星眠，她几乎没怎么拒绝，伸出光裸的双臂去搂住夏星眠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给献出去。 夏星眠看她这么困也不想再折腾，可顾灼只要稍微主动一点点，夏星眠就克制不住自己。 只是一个浅浅的亲吻，一下就转变为深吻，吻到顾灼呼吸不过来，下意识就更加抱紧夏星眠。 大口的氧气呼吸进来，顾灼睁开眼睛，就见夏星眠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见她没事以后，夏星眠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傻子吗，都不呼吸的？” 顾灼眨了眨眼睛，夏星眠就凑过来，将她唇角的口水都给吻掉，然后轻轻咬了下她的鼻尖，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顾灼盯着夏星眠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她想，夏星眠的嘴唇形状真好看，而且那嘴也是相当厉害的，让人谷欠仙谷欠死的。 当然，也不是说手指不好，夏星眠的手指是很好看的，而且，相当长，能伸到顾灼想像不到的深度。 也不知道夏星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这些的，指甲还是给特意剪短过的，反正不会戳到肉，不会让她觉得疼或者不舒服。 夏星眠有些不满顾灼走神，伸手捏了捏顾灼腰间的软肉，问她：“想什么呢？” 顾灼颇感兴趣地指挥她：“你把嘴巴张开，然后舌头出来我看看。” 夏星眠以为是顾灼想要玩点什么新花样，就照做，她睁大眼睛去看顾灼，嘴里还发出“啊……”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位阿巴阿巴的聋哑人。 顾灼不说停，夏星眠就一直张着嘴。 顾灼莫名就觉得夏星眠有点可爱，她凑过去舔了下夏星眠的舌头，在对方要凑过来抱住她深吻时，又及时将人推开。 顾灼说：“我感觉你舌头就是正常人的舌头。” 夏星眠刚开始没能听明白，过了两三秒以后她就反应过来了，她看着顾灼，想笑又给忍住，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起这种事来：“你是说我嘴巴很厉害？”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舌头更厉害。”顾灼说。 夏星眠觉得有必要让顾灼意识到，她的舌头和嘴都是很厉害的，不过昨晚和今天都已经把顾灼折腾过很多次，所以也就没有再吓顾灼，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下次给你的时候，你看我咬不咬你。” 顾灼这会儿也没有瞌睡了，干脆起身，薄毯从她身上滑落，睡裙早就换掉，她什么都没穿。 虽然和夏星眠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这会儿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在夏星眠倒是没多大反应，她直接起身去给顾灼找了件衬衫过来，还有一条小短裙。 顾灼拿着衬衫看了好一会儿，她迟疑地说：“这是我的衣服吗？” 因为行李是林白和夏星眠帮她收拾的，所以这件衣服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这是我的。”夏星眠说，“你穿吧，别人没见过我穿这衣服，不用担心。” 顾灼哦一声，想起夏星眠先前那句话，话题又给绕回去了：“你说的咬我，是咬哪儿？” 夏星眠嘶了一声，她站在床边看弯腰穿裙子的顾灼，伸手去捏了一把顾灼的小兔子，指尖在小兔子的红眼睛那里刮了一下：“你今天要想下床，就别再撩拨我了，我不想折腾你。” 顾灼被捏了一下也觉得疼，力道也不重，只是夏星眠没少在这两只红眼睛的地方折腾，估计上面都还有牙印，所以这会儿只轻轻碰一下，顾灼也是觉得有些刺痛的。 夏星眠见她皱眉，也不敢弄了，倒是把身体乳找出来，给顾灼擦了一遍。 等顾灼把自己收拾好，夏星眠又说裙子太短了，让顾灼换一条。 顾灼：“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还挺热的，这条裙子刚刚好。” 夏星眠也没有急着反驳，她只是伸手指了指顾灼大腿和小腿的某一处位置，提醒顾灼：“有吻痕。” 顾灼低头去看，岂止是吻痕，上面还有牙印。 这下也不用纠结了，直接换了条长裤，顾灼一边换一边和夏星眠说话：“夕姐之前说过，在外面不能表现得太亲昵了……但你也不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啊，这些痕迹少说也得好几天才能消。” “我没怎么用力。”夏星眠无辜地辩解。 她昨天真是收了力道的，但顾灼太白了，又是轻轻一按就会有痕迹的体质，这还是她克制的情况下。 顾灼照着镜子看手和脖子的地方，没有暧昧的痕迹，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腿……” 夏星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就站在顾灼身上，顾灼对上镜子里夏星眠的眼睛，她好奇道：“你是腿控吗？” “不是，我是顾灼控。”夏星眠说。 顾灼被逗笑，转身出去换了鞋子，因为知道腿上有痕迹，所以顾灼老是忍不住去看自己的腿，尤其是脚腕那里，有一个指印——那是夏星眠握出来的。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埋怨道：“怎么这么用力啊。” 夏星眠也跟着去看，倒也不去争论，她知道顾灼只是说说，便跟着想办法：“要不然用遮瑕？” 两个人胡闹一通，还真用了遮瑕，顾灼嘀咕：“我还没有用遮瑕遮过脚腕的痕迹。” 夏星眠说：“我也没想到。” 她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就这么嗨，把顾灼弄得这么狼狈，平时明明也表现得很温柔来着。 节目组带的那条小狗崽是交给邻居在养的，顾灼趁着夏星眠去做饭的时候看过一眼，小狗对顾灼倒是非常熟悉，听到顾灼喊它就变成嘤嘤怪，顾灼伸手摸了两把，夏星眠就给她打电话过来，叫她回去吃饭。 顾灼回去以后也没说起这件事，她知道夏星眠怕狗，所以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养狗，所以也就懒得提起。 倒是夏星眠主动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狗，以后我们可以养一条。” 顾灼眨眨眼睛：“算了吧，你不是怕狗吗？” 夏星眠嗯了一声，解释道：“没关系，我们又不跟狗睡一起。” 顾灼觉得心里怪怪的，就像是一股暖流流过，又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夏星眠明明那么怕狗，却还是会因为她喜欢而让步。 顾灼想到林白说的话，说夏星眠和她在一起，其实还是有些自卑的，甚至觉得她们两个会分手。 说不定夏星眠心里也是抱着她随时可能会说分手的心态在和她交往。 顾灼咬一口面包，抬眸去看夏星眠，夏星眠已经说到节目组的那条狗了。 “你要是喜欢，我们直接把小溪带走也可以。” 小溪就是节目组带来的那条小狗，顾灼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小溪，她低着头没有回答，而是思考起来养狗的问题——她本来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朦胧的想法，可夏星眠却已经在帮她实现这个想法。 夏星眠看她在考虑的模样，倒也不急着催促，只帮顾灼把果酱抹好，然后就听顾灼道：“养猫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养狗。” 夏星眠感觉就像是守护已久的野蔷薇终于盛开了，等待和期待已久的美好事情也随之降临，幽暗的裂缝山谷迎来第一束光，她望着顾灼笑着说：“好。” 这次也是林白来接顾灼的，夏星眠照样是蹭车回去的，路上林白敏感地察觉到两个人比之前更加亲密了，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林白只当是两个人终于确定了关系之类的，倒也没说什么，一直到她听顾灼说要搬去和夏星眠一起住，两个人都已经在商量装修风格了。 林白震惊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这两人不是在讨论搬新家，而是在讨论装修婚房了，又得顾忌前面的司机，林白回神后委婉道：“那这样可能会被狗仔拍到的。” 顾灼嗯一声，丝毫没有把林白的顾忌当顾忌，而是十分自然地安慰：“我们会尽量注意我们的举止，再说，要是真扒出来什么，我和星眠以前就是同学、好朋友。” 林白看一眼顾灼，又去看夏星眠——夏星眠只望着顾灼，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无法割舍出来，林白干脆去问夕姐，结果却是得到了差不多一样的回答。 还好这一路上两个人只是表现得比较亲昵，更过分的一些行为倒是没有，林白忽然觉得两个人要是在外面都是这样，那么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且夏星眠本人似乎也没什么污点，真被人发现两个人关系很好，好像也说得过去。 渐渐的，林白把自己说服了，坦然接受了顾灼和夏星眠要同居的事。 回去以后夏星眠就把林白给打发走了，两个人因为假日狂想节目播出的原因，这会儿出去也是得伪装一番，尤其是夏星眠的个子，略微有些突出，两个人走在一起，夏星眠绝对是最先被认出来的一个。 两个人本来觉得回到市区还有些早，便准备去附近的猫舍看一眼，结果顾灼带着夏星眠去了，才发现夏星眠居然对猫毛过敏。 折腾一番买了药回去，顾灼觉得养猫的计划大概也得泡汤。 夏星眠也猜到顾灼的想法，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两个人开车回去，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她停车。 顾灼歪着头看她，问她：“干嘛去？” 夏星眠解释：“我去买花。” 顾灼哦了一声，也就没再制止，她光想着猫的事，就连买花都不是那么执着了……真是奇了怪了。 夏星眠去买花的时候，花店老板又凑过来和夏星眠聊了几句，先是推荐了店里新引进的几种花，夏星眠非常大方地选择了花店老板推荐的，一直到店员帮忙打包好。 夏星眠把花搂在怀里，就听花店老板问她：“那个……顾小姐没和您一起吗？” “不用说‘您’，这太客气了……她在车上。”夏星眠心情颇道，她低头闻了一下玫瑰，觉得这花大概是今早刚到的，忽然又理解到顾灼喜欢花的原因来。 “哦，你们关系挺好的啊。”花店老板笑着说了一句。 夏星眠和她打过招呼就走了，花店老板又在心里悄悄补了句：还挺般配的。 《假日狂想》因为有孟晚等人的加入，收视率一直很高，再加上顾灼的颜值，那就更是居高不下了，花店老板自然是没有错过，也几乎是立马就把经常来自己店里买花的夏星眠和顾灼给认出来。 当然，这档节目组收视率和讨论的频率这么高，也完全是因为节目里的嘉宾每个人颜值都相当高，其中的CP粉直接撑起了半边天。 而其中CP粉中人气最高的莫过于ALL顾灼党，顾灼几乎是和节目里的每一个嘉宾都有CP粉，几乎是所有观众都觉得顾灼和任何一个人都是配一脸的感觉。 其中CP粉最少的就是魏泽和顾灼这组CP，直到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表示：顾灼姐姐和随便一个女生都是配一脸，但和男性组CP就很奇怪，可能这就是姬圈天菜！ 这条评论得到了大部分网友的赞同，就差亲身验证顾灼是姬崽杀手了。 关于顾灼和其他嘉宾的同人文更是层出不穷，还有各种cutCP剪辑，而花店老板则是因为夏星眠和顾灼老来光顾她的店，她莫名就觉得这两人要更般配一些。 所以，花店老板其实是一枚低调的夏顾党。 看着夏星眠渐渐走远，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花店老板才猛然回神，暗自后悔刚刚没有问夏星眠能不能一起拍个合照。 也是奇怪，夏星眠明明也一样长得很精致，但就是不如顾灼那么吸粉。 不过，一想到顾灼，花店老板脸颊就开始变红，觉得顾灼确实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顾灼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见夏星眠拉开车门，她把大部分的花都给放到了后排，只把其中一束红玫瑰塞到了顾灼怀里。 一瞬间，顾灼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曾经在梦里看到过无数次的画面，也是一个黑发黑眸的人，把一大束花递到她面前，还笑着和她说了一句什么。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花了。”夏星眠笑着说。 顾灼愣愣地盯着夏星眠，她松开抱着花的手，转而捧起夏星眠的脸，倾身凑过去就要吻夏星眠。 夏星眠只愣了一下，她本来想提醒顾灼在这里接吻很容易被人拍到，可她又无法做到拒绝顾灼的索吻，几乎是顺从本能地凑过去，和顾灼吻在一起。 这个吻纠缠绵长，一直到顾灼主动分开。 夏星眠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她盯着顾灼看，转而笑起来，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顾灼：“怎么了？突然……突然好热情。” 说到后面，夏星眠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脸颊红得很，等车子开进小区，又用眼角余光去看顾灼，小声道：“你想要了吗？” 顾灼：…… 晚上做过几次，早上又来三次，这会儿才傍晚呢，夏星眠就又想要了？顾灼在心里细数着，然后含蓄道：“其实我今天走路的时候，感觉腿都是软的，就是走路的时候，得岔开腿，你知道吗？” 夏星眠唔了一声，顾灼以为她明白过来，就听夏星眠讨好道：“那等会儿回去我帮你按摩下腿？” 顾灼顿了一下，她说：“按摩可以，其他的就算了。” 夏星眠知道今天大概是没有快乐的运动项目了，她抿着唇没有说话，顾灼忽然就有些不得劲儿了，她伸手抽出其中一枝玫瑰花，用花朵丝绒一般的一面去戳夏星眠的手臂，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想吃肉没吃到。”夏星眠说道，话里还有一点点委屈。 顾灼调整坐姿，她乜夏星眠一眼：“我帮你也行。” “那算了，我不想你累着。”夏星眠这么说。 顾灼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支着脑袋看着夏星眠的侧脸，一直到夏星眠把车停好，夏星眠转头看她，问道：“在看什么？” 顾灼伸手比划了一下夏星眠的脸，她微微眯眼道：“你和我记忆里的有个人，很像。” 夏星眠心里一顿，她也不急着下车，只转头看着顾灼，表面看似随意，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然后呢？因为我像她，你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敏感了？”顾灼纳闷儿地问，她伸手握住夏星眠的一缕头发，半开玩笑地说，“我是梦里梦见的。” “再说了，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我具体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夏星眠抿唇，她望着顾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也是有秘密瞒着顾灼的。 她和顾灼在一起，最初的确是因为顾灼的脸，其实心里没有多少喜欢的，一直到对方提出让她帮忙替考，那时候的她也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本来也是准备出国的，只是喜欢顾灼的那张脸，所以她纵容了。 可是高考结束后，她和顾灼约出来见面，那次见面她本来是要和顾灼说分手的。 但那天的顾灼像是变了一个人，具体也说不上哪儿变了，夏星眠只觉得自己的目光都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本来决定分手的，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夏星眠又改了主意。 甚至，就连本来打算出国的事也给拖延下来，她想和顾灼在一起更久一些，还选择了复读。 家里人对她的选择都有些无法理解，但最终还是妥协下来。 复读的那一年，夏星眠感觉自己就像是生活在梦里面一样，她几乎每天都能和顾灼聊天、视频，甚至还可以投喂顾灼。 也不知道是在她眼里，还是事实就是这样，顾灼一天比一天更耀眼了，可顾灼还是和高考结束后和她见面时的那样，好像从来没有被其他东西给影响。 说来可笑，夏星眠头一次有些自卑，甚至担心顾灼被别人抢走，所以她才会表现得非常黏顾灼，几乎一天24小时都要知道顾灼在干什么。 如果顾灼没有回她消息，她还得忍住，因为她怕吓到顾灼。 直到顾灼在她高考结束后提出分手，夏星眠才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始终是留不住顾灼的。 顾灼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里的一缕风，只要她想，那夏星眠就怎么也找不到顾灼。 夏星眠出国以后，无意间通过朋友知道了顾灼的vlog视频，也从那一点一滴知道顾灼和她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她心里是窃喜，又是心疼，她怕没有人照顾顾灼，顾灼会过得很不好。 没想到兜兜转转，顾灼还是选择了和她在一起。 就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夏星眠无法全心全意地把这些事告诉顾灼，她怕顾灼会因为她以前肤浅的思想而和她选择分手。 …… 顾灼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本以为夏星眠会开句玩笑，结果夏星眠什么都没说，神色有些奇怪，顾灼把玫瑰花凑到夏星眠的鼻子下面，她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夏星眠回神，她看向顾灼，越发觉得自己可耻，这样欺瞒顾灼，是的对的吗？情侣之间应该诚实，她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些事告诉顾灼？ 但如果她做好了和顾灼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那是不是这件事也可以隐瞒过去不用说？ 生怕顾灼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在顾灼又一次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夏星眠伸手搂住顾灼，轻轻吻了吻顾灼，有些可怜巴巴地说：“请不要离开我。” 顾灼蹙眉，她不知道夏星眠想到了什么，想到或许是自己当初提出分手，让夏星眠有了心理阴影也说不一定，便回抱住夏星眠，几乎是承诺一般道：“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不会再和你分手。” 两个人回到公寓里，顾灼本来是想好好休息一会儿的，但之前在停车库那里两个人那个氛围太难形容了，几乎是一回到家，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搂在一起。 就抵着门开始拥吻，然后脱自己的外套，就连灯都没有来得及开，一直到她们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 张夕轻轻咳了一声，她本来是例行一下经纪人的关怀，但去顾灼这儿又太早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结果直接睡着了。 一直到她刚刚被顾灼和夏星眠那阵动静给吵醒，她起先还以为是公寓里来小偷了，一直到她听到顾灼那声有点轻，还有点魅惑的声音。 “轻点。” 张夕这才意识到她听到了现场版的，她怕自己再不及时打断两个人，立马就看到高清□□的动作场面。 这一声咳嗽虽然尴尬，但至少避免了更尬尴的画面出现。 灯光一亮，张夕都不敢去看顾灼的样子——那几乎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要不好意思的样子，夏星眠十分具有占有欲地帮顾灼整理好衣服，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和张夕打招呼：“夕姐好。” 张夕连忙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会在顾灼的公寓，解释完以后，又和顾灼交待起工作来。 夏星眠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毕竟是顾灼的工作，她也只是哼了一声，就去厨房做饭——厨房的食材都没有什么新鲜的，夏星眠就叫了闪送，挑选了一些顾灼爱吃的蔬菜。 然后就在客厅的一角站着，斜斜地依靠着墙壁盯着张夕和顾灼。 顾灼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张夕感受就不一样了，就像是被猛兽盯着脖子一样，她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觉得夏星眠的视线也太不友好了。 她匆匆交代完工作的事，连饭都不吃，直接起身就走了，一副被人追赶的模样。 顾灼把人送到门口，她把门关上，转头看向夏星眠，有几分无奈和好笑道：“你干嘛吓夕姐？” 夏星眠眨眨眼睛，无辜道：“我没有。” 要说用眼神和黑脸去吓人，那还真是挺少见的，顾灼顿了顿，也就懒得说夏星眠什么。 在张夕同意她和夏星眠的恋情时，她就猜到了其中大概有夏星眠的暗中使力，不然正常的经纪人哪儿会那么容易允许手下艺人谈恋爱的？ 即便张夕对顾灼的态度一直很友好，但也不可能友好到恋爱随便谈，就拿刚刚张夕对夏星眠的态度，想来夏星眠应该也是有一定背景的。 不过顾灼只是和夏星眠这个人谈恋爱，所以倒也不在乎夏星眠背后是什么家族。 见顾灼不说话，夏星眠又讨好地凑上来，她比顾灼高，搂住顾灼以后还得微微弯腰，才能把脑袋埋在顾灼的肩窝来回蹭。 顾灼有一种自己养了大型犬的感觉，她伸手摸摸夏星眠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这样。” 夏星眠便得寸进尺地抬头，凑到她唇边索吻，顾灼也任由放纵地张开嘴。 不过先前那会儿的激动早已过去，顾灼的理智回笼，及时制止了夏星眠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并理由相当充足地安抚道：“不是叫了闪送吗？到时候人家送菜过来，你怎么去拿？总不能叫人白跑一趟吧。” “可以让他放门口。”夏星眠还有些不满地说，但到底是没有再动手。 平时顾灼都是自己做饭，或者直接叫外卖的，这会儿夏星眠来了，她也就不想叫外卖了，还好夏星眠也舍不得让她一直吃外卖，便要自己做饭。 她俩在录制假日狂想的时候，顾灼就已经吃过夏星眠做的饭菜，味道还挺好的——至少挺符合顾灼的口味。 饭桌前，顾灼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像是专门挑了我的口味学做的饭菜啊。” 夏星眠抬眸看她一眼，凑过去又亲了她一下，还带着调味料的味道，她说：“本来就是按照你的口味来学的……” 顾灼有些惊奇，她咬着筷子看夏星眠，夏星眠解释道：“以前不是经常给你网购东西吗？我们还一起吃饭什么的，我有留意到。” 顾灼点头，她知道夏星眠都有留意到这些，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时间总会模糊一些东西，而夏星眠关于她的口味爱好什么的，居然到现在都还记得。 而现在回忆起来，顾灼却不太知道夏星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一对比，她似乎就显得格外得不上心。 她瞄一眼夏星眠，夏星眠似乎没注意到她在想什么，可顾灼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一愧疚就忍不住去观察夏星眠，想要从现在开始去了解夏星眠的一点一滴。 甚至到后面，她开始回忆起两个人在一起的从前，才发现，夏星眠似乎是不怎么挑嘴，反正顾灼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要是有顾灼不爱吃的，那那些就都归夏星眠吃了。 她曾经还艾特过夏星眠一条微博，那条微博说的是对像用的护肤品都是些什么，然后底下回复道：对像用的都是我不想用的。 那时候顾灼觉得有些好笑，还有点好玩，就艾特了夏星眠——因为那时候她们的相处模式和这个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顾灼越想越苦恼，她没想到以前的自己竟然是这么恶劣的，也不知道夏星眠是怎么容忍过来的。 想到这里，顾灼就连胃口都差了点。 那边夏星眠已经是看不下去了，她完全都能猜到顾灼在想什么，她凑过去，抱住顾灼就是啃了一口，啃了满嘴的饭菜味道。 顾灼有点动情，眼角都渗出一点泪水来，眼角还泛着红，夏星眠觉得她现在不太想吃饭了，倒是挺想吃顾灼的。 她没能忍住，又凑过去咬了下顾灼的嘴唇，说：“我喜欢的全都是带有你的味道的东西，你不用在意我的喜好，就和从前一样，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想了想，夏星眠又说：“要是能饭后加餐就好了。” 顾灼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难得夏星眠提出一次要求，她非常积极地询问：“你想要吃什么？” 到了大半夜，顾灼心中十分后悔，她的腰被折成一个难以想像的姿势，她哭的脸都花了，抬腿就去踩夏星眠的肩膀，带着哭腔问她：“好了吗？我觉得好累……感觉我都要坏掉了。” 夏星眠就顺势握住她纤细的脚腕，然后亲了亲，再一用力，安慰道：“马上就好，宝宝不哭……” 说的都是鬼话，明明就是她把人弄哭的。 这个马上自然也是骗人的，顾灼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飘出身体了，一直到她把床单都给弄湿了。 顾灼自觉太丢人了，埋在枕头里哭起来，嘴里还咬着枕头的一角，把那枕巾都给咬湿。 等结束双人运动以后，夏星眠哄着顾灼去洗澡，顾灼耍脾气不想去，夏星眠知道自己刚刚也确实太过分了，这会儿倒是乖乖巧巧的，顾灼说什么就什么。 涉及到洗澡问题，还是非常坚持地拿湿毛巾给顾灼擦身体，还十分体贴地给擦身体乳，那里自然也是不放过的，换完床单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顾灼睡觉。 转天顾灼完全没办法从床上起来，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夏星眠这会儿就开始懊悔了，毕竟纵欲过度总是不好的，还好顾灼没有计较，只是躺在床上着实还是当了一回太后。 当然，她也觉得自己对夏星眠没有夏星眠对她那么好，所以在使唤了几次以后就懒得再捉弄夏星眠。 夏星眠便爬到床上，和她看了一整天的电影。 看完电影顾灼又有些犯困，夏星眠就在旁边给她写歌，说以后她写的歌都免费给顾灼唱，顾灼精神稍微好了点，就调侃地回了句：“你想听我在哪儿唱给你听？” 夏星眠本来是深情表白的，她自己并没有想太多，可顾灼这么一说，她又蠢蠢欲动起来，试探着回道：“床上？” 然后顾灼就笑个不停，声音就劈叉了，她本来昨晚就叫了很久，这会儿又是说了许久的话，嗓子总算是被折腾坏了。 顾灼很是后悔，因为过几天她就要进另一个组了，虽然可以后期配音，但到时候片场拍戏该怎么弄？总不能糊弄过去吧？她才刚出道，就这样应付了事，感觉也不太好。 顾灼想到这里便有些闷闷不乐的，而夏星眠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是给哄了许久，一直到张夕打电话打到夏星眠这边来。 说是顾灼今天没有去上课，这件事也是顾灼给忘记了，只是她没想到张夕会直接把电话打到夏星眠那里去，这会儿便更觉羞耻起来。 夏星眠倒是没觉得什么，就在电话里直接把张夕给糊弄过去，见顾灼看着，就挂了电话问顾灼晚上想吃什么。 顾灼没什么胃口，夏星眠想着顾灼这两天也没少耗费精力，提议说让顾灼吃清淡点，顾灼本来吃得也很清淡，半调侃地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在家里过了几天没什么规律的日子，顾灼就要进组了，也是剧组安排的酒店，这次可没有请什么音乐顾问，夏星眠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和顾灼黏在一起。 但她也像是没什么正事一样，一天到晚给顾灼带东西去，就连林白都懒得说她了，反正对外就说两人关系比较好。 “你怎么不干脆自己当顾灼助理啊？”林白半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夏星眠却是神色认真道：“你说的有道理。” 一直到林白被赶出房间，让她在隔壁另外开了一间房，林白才意识到自己地位不保了。 第108章 夏星眠跟在顾灼身边忙前忙后的,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夏星眠是她的助理，尤其是她个子出挑，尽管戴着口罩, 偶尔也有忘记的时候。 不过三两天，夏星眠就被剧组的人给认出来。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其他人都只当她们是关系很好，在某营销号爆出两个人曾经是同学以后, 其他人更加没有怀疑，甚至羡慕起两人的友情来。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 他们表面以为的同学情, 其实到了晚上, 那都是被翻红浪、耳鬓厮磨, 深秋的夜里更是流了不少汗, 就连床单也是被浸湿一团又一团。 如果不是顾忌着顾灼白天要拍戏，夏星眠或许还会更过分一点，不过上次把顾灼给惹生气，所以夏星眠不管再兴奋，也都是会克制住，不在顾灼身上留下痕迹, 但在一些隐秘的位置，夏星眠还是会留了些小心思。 顾灼也是知道的, 但也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到。 到年底时，《假日狂想》播到第七期, 顾灼参演的第一部 电影《秋叶之美》终于过审上映。 彼时的顾灼早已通过假日狂想圈了一大波粉丝，尽管没有作品，但已然是打破现在男艺人比女艺人粉多的常规现象，当之无愧的流量小花，现象级的爆红。 而《秋叶之美》这部电影也是奔着口碑和票房一起去的，所以上映之后，观众平分保持在6分往上，就连一些不喜欢顾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这部电影里面，顾灼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甚至是相当重要的，要是演差了，这部电影的神格也就跟着往下降一点。 除此之外，也有顾灼的颜粉评论，说顾灼那个造型不好看，不应该留刘海的，说着，还上传了好几张顾灼没有精修过的生图，俨然就是顾灼的粉丝一枚。 而这些其他艺人都非常渴求的爆红对于顾灼来说，其实是觉得有些麻烦的，但麻烦之余又有些庆幸，庆幸没有辜负当初张夕的一片心意，原来自己还是挺有当演员的资质。 就是顾灼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戴个帽子口罩就能出门了。 夏星眠买的别墅已经装修好，但还是得通风一段时间，所以顾灼还是住在之前的公寓，不过她的住址也差不多被扒出来，虽然安保很给力，但难免也会经常遇到同在一个小区的其他艺人。 这些艺人也不管认不认识，凑上来就非常热情地要顾灼的微信。 如非必要，顾灼是懒得和人打交道的，直截了当地就给拒绝了。 结果隔了几天就有人爆料，说顾灼私底下性格非常差劲，看不起新人等等…… 这件事说大不大，张夕还是给顾灼打来电话问是怎么回事，顾灼回忆了一番，也就把疑似得罪人的事给说了。 张夕哦一声，倒不显得多慌乱，只语气正经道：“……之前不是说要搬过去和夏星眠同居吗？你尽快搬过去，以后也就遇不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网上的事我会帮你说。” 像顾灼这样红了以后就要更加小心翼翼，之前就有个女艺人爆红，结果就有人爆料说红了就不理会老同学，结果就是被无情地黑了一波，还是粉丝和工作室反应够快，及时给澄清了。 但这种小人肯定是防不住的，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多。 顾灼也没说什么，乖巧地等张夕说完以后，就挂断电话，接着看张夕给她发来的剧本。 因为突然的爆红，顾灼现在接剧本都可以只看女主角的剧本了，这些都还是张夕给筛选之后的。 她对大部分剧本都不怎么感兴趣，翻过一两页不喜欢的，就直接放在一边，就这样这些剧本她也是看了好几天，不由在心里暗自思考，她最近是不是太懒了些。 夏星眠还没有回来，顾灼就拿着乐谱哼起夏星眠最近给她写的新歌——因为电影大爆，她那首个人单曲《月夜诉幽情》也跟着大火一把，直接空降各大音乐榜第一。 不过这些数据对顾灼来说也没有多大作用，毕竟她也不进军音乐市场，张夕倒是看得很开，说是没人会嫌往自己身上多贴一点金的。 但是最近参加的几个活动，几乎每一场顾灼都得唱一遍，有时候还好，只需要哼个一两句就过去了，唱到最后顾灼一听到月夜的旋律就开始头皮发麻。 顾灼哼了两句，倒头就在沙发上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着一条毯子，整栋公寓黑漆漆的，只有厨房亮着一点橘黄色的灯光，看着非常温馨。 顾灼盯着厨房夏星眠忙碌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出声喊夏星眠的名字。 夏星眠听到她的声音，直接放下手中的食材，走过来蹲在地上，视线和顾灼持平，凑过去亲了亲顾灼的嘴角：“醒了？” 顾灼嗯了一声。 刚睡醒的样子像极了小奶猫，就像是从喉咙间溢出来的声音，软软糯糯，又像是舒服到极致以后无法克制地从唇间溢出的声音，夏星眠的动作顿了下。 细长的手指插进顾灼的发间，夏星眠力道适中地给她按摩着头皮，见顾灼舒服得闭上眼睛，一副又要睡着的模样，夏星眠收回手，凑过去抵在顾灼的嘴唇说话：“别睡了，睡多了当心头晕。” 顾灼应了一声，双唇刚开启一条缝隙，夏星眠的舌头就伸了进来。 刹那间，顾灼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道伸手搂住夏星眠，一直到夏星眠压在她身上，身上的薄毯也早就被推到一边。 顾灼觉得夏星眠这个人实在不懂节制，她推拒着夏星眠，试图阻止夏星眠更进一步的行为：“你别来了，我不想要。” 夏星眠也不说话，只压在她身上，搂着她一点一点的啄吻，无声的侵略。 顾灼被她弄得又烦又痒，又开始找别的理由，试图打消夏星眠的举动：“沙发套要是弄脏了就不好换。” 其实有时候累极了，顾灼都想要喊夏星眠别去换床单了，可她们每做一次就必须换，因为夏星眠这个人极其恶劣，她一定要把顾灼给弄得失去控制，把床单给浸湿，这才罢休。 最过分也是最羞耻的一次，是顾灼在床上那什么了，为此，顾灼硬是好几天都没让夏星眠碰过她一次。 而现在，顾灼是不想做的，就算做，也不要在沙发上，她怕以后自己每次躺在沙发上时，总能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偏偏夏星眠这会儿整个人都说不动，死沉死沉地压在顾灼身上，轻轻咬着顾灼的耳朵，说着那些让顾灼心动的话。 “沙发脏了，就换一套，或者……我们换套房子。” 顾灼最终是妥协了，和夏星眠在公寓里胡闹起来，但也就做了三次，顾灼有些饿。 夏星眠去厨房做饭，顾灼就去洗澡，结果洗澡出来一看，沙发上那滩深色的水渍还在，就连她们那些贴身的衣物也在上面。 顾灼闹了个大红脸，她看看沙发，又去看端着菜出来的夏星眠，深吸一口气问夏星眠：“沙发怎么没收拾？” 夏星眠哦了一声，似乎才想到一样，她笑得坦荡：“那个沙发收拾不了，我打算等明天找人把沙发扔了……换套新的就行。” 顾灼对于换套沙发没什么太多意见，只是这会儿看着还是不太舒服，她拉开凳子坐下，抬着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衣服：“那些衣服你就那样丢在那儿？” 被顾灼这样指责夏星眠也不生气，她凑过去就想要亲顾灼，顾灼便顺从地抬起下巴和她吻在一起。 夏星眠呼吸变得有些重，她松开顾灼，转身往沙发那边走：“你先吃，我把这些收拾好就行。” 顾灼嗯了一声，就坐在餐厅这里看着夏星眠收拾，她拿着勺子吃饭没有个吃饭的样子，倒像是在玩闹，盯着看了一会儿，顾灼的目光移到别处，发现花瓶里的花给重新换上了。 她往门口的位置看过去，没看到换下来的花，就漫不经心地问夏星眠：“换掉的花呢？你给扔了吗？” 夏星眠嗯了一声，那些衣服都被她拿到洗衣机那边，再回来的时候就说：“我刚看了个攻略，这些花可以制成干花，到时候也可以试试看，你要是不喜欢，扔掉就行” 顾灼咬着勺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夏星眠，沉吟半晌后，她突然道：“以后也不用天天买花了。” “嗯？”夏星眠是听到顾灼的这句话了，她只是不知道顾灼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知道，稍微了解一点顾灼的人，都知道顾灼有多喜欢花了。 以前喜欢花是因为，她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寻回梦里的那些人和事，她确信梦里的一切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也是她失去的。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就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去“复原曾经”，借此自欺欺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人就在面前，作为替代的那些花似乎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因为她最想要的、最想见到的，已经就在她眼前了。 只是这个人，她自己不知道。 第109章 顾灼最终是搬到夏星眠的别墅里去，还给配了专车, 顾灼去参加活动或者去剧组, 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坐夏星眠的车, 她俩被人拍到的照片越来越多。 也因为顾灼的粉丝越来越多的缘故, 两个人在外面的互动和举止也更加注意，就连牵手都是很少有的行为。 买花的习惯倒是让夏星眠给保留下来，最后两个人都没有时间以后, 夏星眠就干脆在花店预订，每过两三天就会有人送花过来。 因为两个人是以情侣身份在同居, 所以还不太方便请阿姨来帮忙打扫，更多时候还是夏星眠在整理家里，只是每周都会请人来做次大扫除。 到《假日狂想》第十二期播出, 也就是第一季结束后, 顾灼参演的三部电影都已经上映, 像奇迹一般, 三部电影都获得了极佳的口碑。 有两部是顾灼自己试镜以后争取到的角色，有一部是孟晚的，她就拍了几个镜头，没想到就这几个镜头也是被人吹了又吹，硬生生给捧成神颜。 张夕倒是乐见其成，况且顾灼的颜值也配得起“神颜”这个词, 前期就还有工作人员在背后运作，到后面发现不用买水军，大家对顾灼的颜值接受度也是相当高的。 在短视频APP里, 顾灼那稀缺的几个镜头也总是被放在美女和大咖云集的视频里去，硬生生将顾灼的逼格又给提升了一个档次。 每当有人说顾灼没什么作品的时候，就会有顾灼的粉丝跳出来，直接把顾灼从出道一直到现在的作品都给说一遍，美其名曰：在精不在流量。 顾灼倒是慢慢戒掉了刷短视频的习惯，主要是一打开，每次都会自动推选和她自己有关的视频，顾灼看着那些加了许多滤镜的自己，很有些受不了。 好在她接了新的剧本，顾灼接剧本倒也是收到了夏星眠的一点影响。 她之前自己看剧本有一部还算心仪的剧本，是个悬疑爱情剧，其实男女主的亲昵画面并不多，只有一个是亲吻的画面，更精彩的还是在于情节这方面。 顾灼决定好要接的剧以后，她晚上就和夏星眠说了这件事。 夏星眠最近在接手家族事业，平时都挺忙的，也不像之前那样能随时跟着顾灼跑前跑后的，但不管再忙再远，那也必定是晚饭之前赶回来，要给顾灼做晚饭。 被顾灼说了几次以后，夏星眠倒也不再那么赶时间了，但也像是怕顾灼照顾不好自己，反正晚上赶不回来，她就会提前给顾灼订好晚饭。 顾灼倒是不太在意，只会叮嘱让夏星眠注意安全之类的。 这天晚上夏星眠回来得也是很晚，顾灼在床上都睡着了，夏星眠才半夜爬上床，顾灼睡得着，这会儿被她吵醒就揉着眼睛问她。 夏星眠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凑过来就给顾灼一个湿漉漉的稳。 顾灼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等被夏星眠放开时，就已经彻底清醒了，下床去给夏星眠做了点宵夜。 夏星眠本来说不用的，顾灼觉得不太困就硬要做，夏星眠就干脆一直缠着顾灼，搂着人的腰，脑袋搭在顾灼的肩膀上，时不时说两句情话，然后再去亲顾灼的耳朵。 顾灼忍无可忍，把夏星眠赶出厨房，夏星眠就扒着门框和她聊天，最后还去拿了个口风琴吹歌来。 顾灼听了两耳朵，发现这旋律很陌生，以前没听过，她立刻头大道：“这是你给我写的新歌？” 夏星眠吹完一小段才笑眯眯地邀功：“是啊，怎么样，好听吗？到时候我去找那些作者发这首歌，保证炒火。” 顾灼皱眉，面上看着十分淡定，嘴上却道：“你别再给我写歌了，到时候夕姐又得叫我去录歌了……你是不知道公司的音乐老师有多严苛，能把我折腾个两三天。” 夏星眠抿唇，看上去有点不大情愿，她抓着口风琴问：“那我这首歌怎么办？” 顾灼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夏星眠问出来，她也不太在意甚至是敷衍地回道：“你卖给别人，或者你自己唱也行。” 说完以后，夏星眠自己去客厅了，顾灼顿了一下，意识到夏星眠好像生气了。 顾灼把做好的宵夜拿出去，就见夏星眠坐在沙发上气鼓鼓地玩游戏，顾灼也没立刻哄，只是拿起一块凑到夏星眠嘴边。 夏星眠不肯吃，还拿着手机偏了一点，顾灼没做声，就听夏星眠倔强的声音道：“我这打游戏呢。” 顾灼不吃她这一套，只冷着声音问：“吃不吃？” 顾灼拿着点心往前一点点，夏星眠就主动吃了，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面子，她还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 顾灼就坐在她旁边，夏星眠也不怕她看她的手机屏幕，就那么大方地摊在顾灼面前，顾灼看了两眼，发现夏星眠已经死了好几次，显然是没有认真在打。 顾灼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她本来也不饿，就是怕夏星眠饿着，她问：“现在还玩游戏，明天起不来怎么弄？吃点东西差不多睡了。” 夏星眠认命地接受了现实，感觉自己要等到顾灼来哄自己，似乎不大可能，她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面上却非常积极地回应道：“明天可以请半天假。” 顾灼瞥她一眼：“然后你自己批准？” 夏星眠弯唇笑起来，讨好地凑过去亲了顾灼一口，满嘴都是点心的甜腻味道，夏星眠这才说：“这个蛋糕，太甜了点。” 顾灼咬了一口：“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吃甜的，那我下次少放一点糖。” 夏星眠是最近跟着顾灼的饮食习惯，也渐渐偏爱吃清淡的，不管是饭菜还是奶茶，都是少糖一类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因为自己和顾灼口味逐渐一直而感到开心。 见夏星眠不闹别扭，顾灼也就放松起来，开始聊起有的没的，她没有太多话题，偶尔也担心自己太过乏味而让夏星眠感到无趣，所以基本上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张夕和林白和她说的事，她有时候也会告诉夏星眠一遍。 这会儿，就把决定接的那个剧本给说了一遍。 夏星眠倒是听得很认真，直接停下手里的游戏，丝毫不去管被自己坑了的队友，以及队友的破口大骂。 在听完以后，夏星眠先是肯定了剧本的质量，然后才问出她关心的重点：“这是爱情片？” “悬疑爱情片，”顾灼纠正道，“但是关于爱情的部分还是挺少的，主要讲的是……” 她后面说了一长串她觉得是重点的地方，也是整部剧本最精彩的地方，说完以后，顾灼看向夏星眠，有些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相当精彩？” “嗯，我觉得很精彩，剧情反转也很厉害，这位编剧很有经验，”夏星眠认可顾灼的期待，并且还表扬了一两句，“和男主互动多吗？有大尺度的戏份吗？” 顾灼以为夏星眠问的大尺度，应该是漏的比较多或者是床戏，于是她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没有。” 夏星眠哦了一声，她盯着顾灼的脸看了会儿，伸手去摸顾灼的脸，觉得手感很好，就忍不住又去亲，然后又去伸手抓顾灼的衣摆。 就当顾灼双手已经搂住她的脖子，准备配合地脱掉衣服时，夏星眠又松开顾灼，忽略掉两人之间的那条银丝，她问：“有吻戏吗？” 顾灼双眼迷离地盯着夏星眠，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嗯？”了一声，见夏星眠凑过来帮她把嘴角的口水都给一一舔掉以后，顾灼才意识到夏星眠问了句什么，她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答道：“好像……有一个吻吧。” 那个吻就是蜻蜓点水，一秒不到的时间，所以顾灼看的时候都给忽略掉了，再加上这个吻说是吻，不如说是为剧情服务，正是因为短暂的吻才叫观众更加遗憾、意难平，也可以说是设置得非常巧妙，虐观众虐得恰到好处。 要不是夏星眠主动问起，顾灼都差点忘了这回事，因为她更在意剧本本身，而不是爱情线。 顾灼以为不是个多大的事，结果夏星眠立刻眼神都变了，她盯着顾灼，说出来的话却叫顾灼感到费解：“这还不是大尺度？” 顾灼纳闷：“吻戏也叫大尺度？” “不算，”夏星眠客观道，但她下一句立马就不客观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对象了，怎么能再接吻戏呢？” 顾灼没有出声，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夏星眠，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夏星眠这是吃醋了。 只是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她就没忍住就那样盯着夏星眠。 而夏星眠则是在这种无声的盯视下，从自己有理渐渐变得心虚，然后惶恐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支持爱人的事业，可情感让她有些不能接受顾灼接吻戏，尤其是和陌生的男人。 想到这里，夏星眠决定用温和的模式劝说顾灼打消这个念头，她才刚起了个头，就听顾灼率先妥协：“那好吧，以后都不接有吻戏的剧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星眠：妥协来得太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还没来得及用…… 第110章 水章 顾灼最终接了一部小成本甚至偏文艺的剧, 她给张夕发去消息的时候, 还顺带说了一句, 以后不接有吻戏一类的剧本。 张夕跟人精似的，她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调侃之余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毕竟像夏星眠这样的背景, 想要找什么样的对象没有，却会甘心这么早就捆死在一个人身上。 关键是顾灼还有勇气，甚至都不带点丝毫顾虑地就和夏星眠在一起, 都不为自己以后考虑，也不会去想假如夏星眠有一天腻味了, 自己该何去何从之类的。 但既然是顾灼自己做的决定, 张夕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她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虽然顾灼看着挺绵软的一个人, 但实际上还是挺有主意的，属于比较有主见的一个人。 她不说, 可林白是憋不住的, 趁着夏星眠没有跟在顾灼身边, 林白就说了。 “……夏星眠是什么样的背景, 我们这些草根又怎么去抗衡？要是有一天恋情曝光，人家稍微打点一下屁事没有，但是对你来说那就不一样了，说是星途尽毁也没什么错, 姐姐最好还是多要点资源，先把逼格操上去，或者是多拿点奖，借一些蓝血代言，那才是实打实，攥在手里的好处。” 林白也不是故意挑拨瞎说的，她是见过那种很多女明星和一些富豪在一起，她们觉得自己是恋爱关系，可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包养关系，要是曝光出去，人家还觉得女明星做得不对，总之，对以后的事业影响还挺大的。 她也是怕夏星眠是一时新鲜，虽然看着也是夏星眠更卑微一些，但是渣男渣女嘛，追人的时候可不就表现得很卑微吗？所以在别人以为把对方吃的死死的时候，突然提起分手，那才叫猝不及防。 顾灼刚拍完杂志，坐在车上和林白往家里赶，她懒得去解释什么，只是对林白说了一句：“这些话不要在星眠那里说。”她怕林白直接失业。 或许也是因为她最近很是纵容夏星眠的缘故，夏星眠最近的占有欲和醋味也是越来越大，甚至琢磨着让顾灼转幕后。 顾灼不太想转幕后，幕后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而且比演员累多了。 如果可以，其实顾灼更想干脆就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她之所以一直留着，也是因为不想辜负张夕的期望，想着至少达到张夕本来预期的高点，然后再宣布退隐，那时候她说不定就可以和夏星眠举办婚礼——虽然在国内这种同性婚姻并不受法律保护。 也是因为工作的缘故，顾灼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和夏星眠表现得很亲密，有时候她自己都想着，要不要直接干脆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但想着自己麻烦张夕这么多次，也没好意思提，只想着快点她到达一线明星的水准，这样再出柜，好像才会更有底气一点。 林白哦一声，她看一眼顾灼的侧颜，就那么几眼，林白就心动不已，她忽然觉得顾灼丝毫不担心夏星眠提分手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顾灼从不依赖某一个人活着。 不管是夏星眠留也好，还是走也好，顾灼都能好好活下去。 别人常用气质形容别人，可林白觉得顾灼是硬生生把生活过成了气质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真的小仙女似的，有时候明明她站在你眼前，却总像是隔着距离。 顾灼倒是不在意林白想什么，她只是很期待回家，因为夏星眠说今天公司没事，会提前回去，还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顾灼觉得只要是夏星眠做的，就都很好吃，因为每一道都非常对她的胃口……也可能只是因为做的人是夏星眠，所以她才会觉得好吃。 想着想着，顾灼又给夏星眠发消息，也没有发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有短短的一句：我想你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以前的顾灼像是从来没有过，她期待地握着手机，果然就见夏星眠的昵称显示正在输入，然后秒回了句：想要了？ 顾灼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好笑起来，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多出来的温情，全被这一句话给毁掉了。 但是她们昨天才做过，顾灼觉得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便回复说自己马上快要到家了，已经到路口了。 夏星眠相当了解顾灼的性格，看到这一条也知道是顾灼委婉的拒绝，其实她也是开玩笑的，因为顾灼想要的时候，都会非常直白地说想要，而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 想到这里，夏星眠心中便生出无限可惜，因为只要顾灼想要的时候，她才能上，顾灼不想要的时候，她就不能做。 当然，偶尔也会趁着顾灼睡得迷迷糊糊或者是酒醉的时候，夏星眠还能尝试着把人哄得迷迷糊糊的。 顾灼还在数着时间距离，觉得马上就快要到家了，那边夏星眠就已经给顾灼拨过来视频电话。 夏星眠在厨房忙碌着，她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几乎就正对着厨房的位置，刚好方便顾灼能看见她。 夏星眠做饭也不忘和顾灼说话，两个人说的话并不算多，尤其是还有林白在场的时候，林白也跟着凑到手机镜头面前，顾灼也不阻止，甚至还把手机分享出去一点。 林白是她的助理，来她们住的别墅都来过几次了，所以这样的手机通话也没什么不能给林白看的，林白看着看着，突然冒出来一句：“想吃鱼香肉丝。” 顾灼看一眼右上角的时间，的确是很晚，也到了晚餐的时间，她便对问夏星眠：“可以吗？” 夏星眠是笑着的，她眼神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林白，然后说：“可以的。” 顾灼总觉得那眼神凉飕飕的，再看一眼林白，就见林白脸色十分纠结，一直到顾灼挂了视频电话，林白才不安道：“我又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顾灼想了想，她说：“没有。” 怎么说都是上门蹭饭的，林白到底是没有两手空空的去，就在小区附近买了束花，还一点都不心疼地选了那束最好看的。 她抱着花，想起什么似的问顾灼：“姐姐，我是不是好久都没看到你们买花了？” 顾灼嗯了一声，说夏星眠已经有预定花店的花，林白哦了一声，她不经意地说：“其实以前我就觉得姐姐买花，肯定是睹物思人……” 几个人相处共事也挺长时间的，偶有一次林白在顾灼和夏星眠的家里一起看电影，看完又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就聊起以前，林白才知道顾灼和夏星眠以前除了同学以外，还有另一层关系——夏星眠就是顾灼的那位前女友。 也不知道林白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买花的事和夏星眠联系在一起。 顾灼愣了一下，她本来想要解释买花和夏星眠没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又突然停下来，她觉得林白说的居然也没什么毛病，她买花也确实是因为夏星眠的关系。 只是夏星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罢了，顾灼抿唇，便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林白的这一说法。 林白觉得是被自己猜中了，有些得意：“现在你们俩重归于好，这些花啊什么的，也就是个形式了，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顾灼瞥一眼林白，她嘴角微勾：“你说的对。” 林白的顾灼面前比较自然，但一看到夏星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有些不敢和夏星眠单独相处，基本上都是黏着顾灼的，顾灼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有时候被夏星眠叫去干活，她反倒会松一口气，总算不用当碍眼的电灯泡了——她也不是没当过电灯泡，主要是夏星眠的眼神太可怕了，笑眯眯的盯着你，谁受得了？ 不过夏星眠发红包也是最大方的一个，年前顾灼给人发红包，因为事业刚有一点起色，所以发的红包不算特别大，但是大家都比较理解。 结果上午顾灼发过红包，傍晚的时候夏星眠又给大家发了一遍红包，那红包说句财大气粗没毛病，所以林白对于夏星眠的态度是又敬又怕的。 林白被叫去干活，她就慢吞吞地干活，等她估摸着晚饭差不多该做好时，然后才下楼。 一楼没什么声音，她不知道顾灼和夏星眠去哪儿了，走到楼梯那里轻轻喊了两声顾灼的名字，没有听到回应，就走下楼梯，然后就听到厨房传来的一点动静。 厨房是开放式的，但油烟系统什么的做的很好，所以倒也不会觉得呛人，相对的，在客厅和其他位置又是都能看见厨房的一举一动，林白走到客厅，听到厨房的动静就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夏星眠把顾灼搂在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极近，隐约中还有一点水声和顾灼的嘤咛声。 意识到两个人在厨房里接吻，林白一下就面红耳赤起来，她赶紧又回到楼上去，心跳如雷。 等再被叫下来时，她就没忍住频频去看顾灼，就注意到顾灼脸颊红润，嘴唇还有一点水光。 顾灼注意到她的眼神，抬眸问她：“怎么了？” 夏星眠也跟着看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林白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自打那以后，林白几乎就不怎么去顾灼家蹭饭了，她就怕再遇到那样的场景，心里止不住地泛酸。 第111章 顾灼出道的第三年, 就斩获国内最有含金量的最佳女主演, 瞬间从流量小花跻身为演技精湛的影后。 相对她如日中天的事业，私底下的顾灼却是越发低调起来，走起高端有品质的路线。 虽然曝光率低了很多, 但粉丝们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帮顾灼打理各平台社交账号的林白, 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一下顾灼的九宫格照片。 而顾灼的工作也在她的要求下，张夕会给她安排的少一点, 就算真的要接, 那也是只接有质量的综艺节目或者是电影、电视剧。 不过在获得最佳女主演的奖项后, 顾灼就连综艺节目都懒得接了, 张夕虽然有些可惜, 但也没说什么，因为顾灼本来的主要职业就是拍剧。 在沉息几个月之后，顾灼总算在个人账号上发布了一首单曲，这首单曲并没有和公司商量过, 连营销推广都没有买，结果刚一发布, 关注量就突破千万。 这是首个演员跨界发歌以后获得的关注量, 简直可以写进音乐史了，不过后面顾灼倒是回复过一位粉丝的留言。 对方询问顾灼是不是以后要进军音乐市场, 顾灼直接就在底下回复道：不是的，只是别人写给我的歌，想听我唱, 我就给发出来了。 现在的顾灼早就不是当初默默无闻的素人，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媒体给写个震惊体的标题出来，这一回复，直接又席卷各大平台，上到热搜榜。 顾灼的粉丝已经开始讨论起，她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是谁。 而细数顾灼这些年走得比较近的创作型歌手，似乎也只有一位是和写歌有关的夏星眠。 两个人走在一起被拍到过无数次，甚至基本上只要是顾灼的粉丝都知道，两个人就住在一起的。 只是当初顾灼大大方方地表示过她和夏星眠是住在一起的，大家也就合理猜测两个人是感情比较好的闺蜜，连着三年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丝毫就没有往情侣这方面上想。 只有一小搓搓顾灼和夏星眠的CP粉还在做梦，并且就因为两个人住在一起、也经常被拍到的原因，这股CP粉的数量还越来越多，甚至在第三年的时候，顾灼和夏星眠的CP粉直接霸占了CP榜第一。 这件事还是林白和顾灼、夏星眠说起的，顾灼自己去看了，发现超话关于她俩的同人画、同人文还挺多的，开起车来那就是高速公路。 林白翻到这种开车文都没好意思看，顾灼看过几篇以后就表现的兴致缺缺的。 等林白走以后，夏星眠就翻着其中一篇同人文问顾灼看没看过，顾灼瞥一眼，她说：“看过了，通篇虎狼之词。” 夏星眠盯着顾灼看了两秒，然后低声道：“那你都没感觉？” 顾灼更加奇怪了，她反问道：“要什么感觉？感觉她们都没性生活……” 夏星眠动起手来，那可比这些开车文黄得多了，只能说这些人写得还不够，车还不够快，顾灼想着，便有些想要了。 她伸手握住夏星眠的手机，直接把手机丢到一旁，然后搂住夏星眠的脖子，抬起自己的腿就松松地挂在夏星眠的腰间，她贴着夏星眠的耳朵吐了口热气：“我想要了。” 夏星眠伸手就摸过去，顾灼穿的是裙子，夏星眠非常方便地探过去摸到布料，这点薄薄的布料都快被打湿了。 夏星眠也不犹豫，直接伸手一用力，就把顾灼给抱起来。 上二楼太麻烦了，她抱着顾灼去到沙发。 顾灼不太愿意在沙发这里，但也只犹豫了一下，就顺着夏星眠去了，只是她还是没忍住说道：“下次不要买布艺的沙发了，买那种真皮的……” 这样收拾起来也方便，直接用湿帕子擦一擦就行。 夏星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笑了出来，低头在顾灼耳朵后面亲了下：“好，都说你说了算。” 第二天顾灼去公司商量接新戏的事，去到张夕独立的办公室，刚一进去张夕就盯着她看，顾灼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也没问，就直接坐在张夕面前。 张夕看了几眼后，她有些含蓄地说道：“你们……也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因为大众对你们的误解，就肆意妄为。” 顾灼没听懂，她“嗯？”了一声，问什么意思。 张夕伸手点了点顾灼的耳后，微笑道：“你耳朵后面的那个吻痕，别跟我说是被蚊子咬出来的。” 顾灼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后，但是她现在自己看不到，回忆也回想不起来，因为夏星眠和她做的时候，吻的地方太多了，但既然是张夕说出来，也必然也是夏星眠真的留下痕迹起来。 她琢磨着等会儿去找林白要点遮瑕膏，但想了想别人也不一定会看到，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张夕那样观察入微。 两个人只简短地说了几句关于吻痕的事，然后就商量起正事起来。 在拿到影后的称号之后，顾灼接的戏就越发偏质量起来，但也陆陆续续接了几部商业片，口碑还算不错，但顾灼打算以后工作安排的少一点，一年两三部电影最好。 本来接什么戏都是顾灼自己可以决定的，这次把顾灼叫过来，也是因为有个国外的导演想要选个亚裔演员，最近在其他亚洲地区都有试镜。 这位导演的名气很大，张夕觉得这个机会挺不错的，就想问顾灼要不要试试。 “这位导演之前拍的都是商业片，虽然是商业片，但是口碑一直都很好，最近我听别人说，这位导演大概是想转型，想要拍一部拿奖的片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争取到这个角色……”张夕说。 顾灼要是争取到这个角色，那么也算是打开海外市场的第一步，这样顾灼也就是从国内一线开始往国际方面转。 顾灼因为开始拍戏的原因，最近两三年也开始看别的电影，这位导演的名字她自然也是听过的。 既然是张夕安排的，顾灼也觉得没什么拒绝的必要，只是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下张夕：“这部电影的拍摄点是在国外吗？” 如果是在国外，那么她可能要跟夏星眠来一段时间的异国恋了，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犹豫了，电影始终没有夏星眠更重要。 当然，也不是说离开夏星眠她就不能好好生活了，她只是想要和夏星眠在一起更久一点。 张夕显然不光是只看问题的表面，她一下就理解到顾灼的另一层含义，她顿了下，诚实道：“应该是在国外的，所以……” 顾灼哦了一声，对于争取这个角色的热情低了一点，张夕几乎是立马就看出顾灼的退缩，她想了想，又说：“夏家在国外也是有分公司的，你可以和夏星眠商量一下，说不定刚好她就要去国外出差呢？” 顾灼瞥一眼张夕，倒是没说什么。 如果她去问夏星眠，那么几乎都不用考虑的，夏星眠肯定百分百会和她一起去国外的，这样想着，她就不由思考起来，也许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夏星眠比较迁就她。 回去以后，顾灼难得来了点心情做晚饭，她还给夏星眠发去消息，问夏星眠晚上想吃什么，她来下厨。 夏星眠舍不得她动手，就说了两道简单的。 顾灼许久没有碰过厨房，做起来还是有些生疏，她自己切菜不追求速度，做起来也是慢吞吞的，一边还放着夏星眠新写的歌。 夏星眠给她写了很多歌，顾灼说不想录歌，夏星眠也不会勉强她硬发歌，所以很多歌也只有顾灼和夏星眠自己听过，倒是没几个人听。 等顾灼做好，差不多夏星眠也就刚好到小区门口，夏星眠给顾灼发了消息，顾灼回复她已经做好饭菜。 顾灼把饭菜都端到餐厅，想着也没事，干脆就去门口等着。 经过落地窗时，她看到夏星眠的车开到车库里，于是就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见夏星眠停好车从车库里出来，顾灼嘴唇弯起来。 夏星眠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她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点一点从远处走到顾灼面前来。 顾灼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但或许是氛围太好，又或许是天边的夕阳晚霞遍天的缘故，她没有忍住，在夏星眠过来的时候，双手环抱着倾身往前凑。 夏星眠没有拒绝，她只是跟着往前伸长身子，两个人身体没有太多的接触，甚至双手都没有搂着对方，她们只是嘴唇贴着嘴唇，蜻蜓点水一样的亲吻。 顾灼站直身体，她笑着看夏星眠，眨了眨眼睛说：“我感觉我好像惹了个大麻烦。” 夏星眠倒是不太意外，她一边把花放到顾灼怀里，一边故意装出几分委屈道：“什么，你还没有要出柜的打算吗？” 顾灼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她确实也没有怎么想过出柜的事，一直觉得顺其自然就挺好的，但现在，她觉得就这样出柜也挺好的。 只是出柜的方式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样。 她这样想着，也非常坦然地说了：“我本来还想再以更郑重的方式出柜。” 夏星眠挑眉，伸手揽着顾灼的腰往里面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比如？” 顾灼歪头看她，笑着说：“比如求婚？” 第112章 顾灼在自己事业上升期选择出柜, 其实也不算是她主动出柜，而是被人拍到照片以后, 在大家都以为会发澄清声明的时候, 顾灼突然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和夏星眠的关系。 国内对同性还并不是十分包容，所以顾灼毫无预兆的出柜还是对事业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许多本来谈好的剧本和代言大部分都吹掉了。 只有顾灼先前拍的杂志封面还是照常上，因为这本杂志本身就不是属于国内的，所以思想要更开放和包容一些。 但除此之外, 顾灼的曝光率就更低了，几乎明面上看不到顾灼的存在。 当然, 顾灼也丝毫不着急, 她本身就是顺其自然地心态, 就算被封杀也没什么太过客气的, 再说了, 其实她也并没有被封杀。 谈好的合作会吹也是因为这些人担心上面会对同性|恋群体采取部分措施, 导致启动的项目搁浅之类的，所以才会取消和顾灼的合作。 顾灼接到张夕的通知以后, 稍稍有些意外, 张夕倒还想再挽救一下，在电话里也不算太委婉：“你和夏星眠都是恋人了, 你找夏星眠帮忙……和夏家合作的人很多, 只要夏家开口，以后的资源都不是问题。” 顾灼唔了一声，含糊过去, 倒是没有马上答应。 张夕哪儿会让她轻易糊弄过去，当下就道：“我一直觉得恋人之间就是互相扶持的，并不是说你今天去求了她，你就比她低一等……要我说，在你事业出事前，她就应该帮你解决好这些问题。” 张夕也怕自己说太多起反效果，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顾灼一愣，她的话没能及时说出口，她想说，星眠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管她？只是夏星眠不会主动说出来邀功而已。 不过这些合作告吹以后，顾灼也不着急，而是专心筹备试镜的工作，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习惯，写个人小传。 因为角色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给的剧本并不完整，只是大概说了一下这个角色的人设以及剧本走向之类的，光是这个角色小传顾灼就琢磨了许久，就连夏星眠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顾灼没有和夏星眠说，拍摄地点大概是在国外之类的，因为她自己并不觉得一定能面试得上。 国内的影后和国际的影后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国际影后肯定是全球都知，但是国内就不一定了，况且因为国家文化差异的缘故，以及每个导演的个人喜好问题，顾灼表现出来的不一定就是这位外国导演喜欢的。 说到底，顾灼其实对这次的试镜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这次出柜的事，还是让顾灼产生了一点危机感，倒也不像从前那样那么放松了，倒是老老实实地好好研究过剧本。 夏星眠这几天回来得有些晚，顾灼以为是处理公司的事，每晚也就是提前做点甜品放在冰箱里，等夏星眠回来就差不多能吃了。 这天顾灼在客厅睡着，是被门口的动静吵醒，她撑着沙发坐起来，就看到夏星眠神色疲惫地回来，但一看到顾灼，夏星眠的眼睛便又亮起来。 外套随意地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顾灼面前，弯腰吻了吻顾灼的唇，一直到顾灼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的脖子，夏星眠才伸手拉住顾灼的手。 她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灰，这会儿是不好做什么的。 松开以后顾灼也清醒过来，她看一眼窗外天色，又去看钟表，讶异道：“今天回来这么早？” 夏星眠嗯了一声，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起今天的行程，再下楼时，已经是换了一身居家服，问顾灼晚上想吃什么。 顾灼这会儿也不是特别饿，就说了句随便，夏星眠围好围裙就在厨房忙碌起来，状似不经意地和顾灼聊起一些事来。 她和徐浅的关系渐渐疏远起来，但两个人在微信上也偶有联系，说起徐浅已经结婚还生了个儿子，以及她们以前高中班上的谁谁谁又结婚了之类的。 顾灼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大学了，所以她和那群所谓的高中同学一点都不熟，甚至在夏星眠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时，感到一丝茫然，完全无法把这些人名和脸对上号，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夏星眠她并不是原主的事。 听到最后，顾灼就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时，就见夏星眠正盯着自己，她疑惑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夏星眠像是好不容易做出决定，又像是终于骨气勇气，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过严肃，甚至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道：“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举行婚礼？” 国内对同性婚姻合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去到国外还得移民才行，所以宣布两个人结婚的方式大概就是举办婚礼。 像这样的社交平台出柜，好像也只是在告诉大家，她们两个只是在一起了，并不会觉得她们结婚了，夏星眠迫切地很想要宣布两人伴侣的关系。 顾灼本来不觉得婚礼是一定要办的，因为国内根本就不承认同性婚姻，所以她就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就算想过，那也得是几十年以后。 之前说的求婚什么的，那都是开玩笑的，真要付诸行动，那也是很久以后才有可能的。 不过基本上不是什么大问题，顾灼还是比较愿意迁就夏星眠的，听到对方说想要举办婚礼，她虽然意外，但也觉得是可以的。 她自己这边亲戚可能会说点什么，不过都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夏星眠那边……顾灼犹豫片刻后，在夏星眠局促不安的神色中开口问道：“你父母同意吗？” 夏星眠眼睛一亮，她几乎是立刻迫不及待地表示：“都已经同意了……你要见他们吗？他们后天会飞回国内。” 实际上，说服父母接受她们的关系，夏星眠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远在顾灼出柜之前就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还好她顶住了来自父母的压力，终于等到了现在。 婚礼的事情比夏星眠想像中的还要顺利，不过婚礼日期最快也只能是在下半年，因为在这之前，还得让顾灼见一见夏星眠的父母。 顾灼倒是没有多大紧张，因为不仅是她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她觉得夏星眠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她从来不会去说什么罢了。 去的路上，夏星眠担心顾灼紧张，一路上说了很多来活跃气氛，然后说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让顾灼不要紧张、不要担心她父母不喜欢她之类的。 顾灼伸手拉住夏星眠的手，夏星眠的手出了不少汗，被拉住时愣了一下，她看着顾灼问道：“怎么了？” 顾灼又从包里掏出湿纸巾给夏星眠擦了擦汗，然后说：“我不紧张……你父母会喜欢我的。”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然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夏星眠的父母非常喜欢顾灼，几乎是在见到第一眼就认同了两个人的关系。 从夏家回去，夏星眠都表现得异常开心，在经过一处野蔷薇盛开的花地时，夏星眠停车，然后自己下车去野花地里摘了不少花。 她身上沾了不少泥巴，嘴角带着笑，整个人都像是在闪闪发光，然后一步一步朝顾灼这边走过来。 她没有上驾驶位，而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花递到顾灼怀里，倾身吻了一下，语气缱绻道：“我爱你。” 顾灼接过花，仰头承受了这一吻，在对方站直身体前，她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话音落下，她看到夏星眠像是整个人都发光一样，她本以为夏星眠还会再亲一下，结果夏星眠却是搭着车门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恍然地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上，好一会儿才想起开车。 顾灼有点担心，她问：“要不然我来开？” 夏星眠给摇头拒绝了，重新启动车子往家里行驶，这一路上夏星眠的车开得又稳又快，一路上都表现得十分正常。 就连停车时，看上去都是不慌不忙、甚至十分悠闲。 一直到两个人进门，顾灼几乎是刚一进门就被夏星眠给抱住，抵着门板就吻起来，夏星眠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贴着她的嘴唇说话：“你知道刚刚我都在想什么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毅力一直坚持到把车开回来。 顾灼歪头想了下，料想大概是自己的那句话给夏星眠的冲击力太大了，导致对方缓不过神，她伸手搂住夏星眠的脖颈，笑得可爱：“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句话你应该是等了很久。” 不只是这辈子。 两个人从回到家开始就没有停过，就连晚饭也都直接错过，顾灼最后是被夏星眠抱着去洗澡，再给放到床上，夏星眠问顾灼想吃什么，顾灼摇摇头。 夏星眠觉得空腹不太好，还是决定下楼做点吃的，顾灼也就任由她去了，本来是想再琢磨下小传的，但是看着看着，她就趴在被窝里慢慢睡着了。 她睡着了还在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只有风听到她的呓语。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 第113章 水水的番外 顾灼和夏星眠是在国外举办的婚礼, 邀请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亲戚和朋友, 记者一个都没请, 倒是孟晚主动说想来。 在之前顾灼和孟晚关系还不错, 但因为和夏星眠在一起后, 顾灼就渐渐有些疏远孟晚, 本以为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联系。 孟晚是在微信上问顾灼的, 说她也想来。 顾灼觉得有些怪怪的，因为她和孟晚之间说是朋友, 似乎又有些低估了。 她正想着该找个什么样子的理由忽略过去，就被夏星眠看到手机屏幕上和孟晚的对话——她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顾灼也没有要防着夏星眠的意思, 因为她的手机有时候都会直接给林白保管。 夏星眠坐在顾灼旁边, 手非常自然地搭在顾灼的肩膀上，她嘴唇弯着，随意道：“怎么不答应？” 顾灼不知道夏星眠清不清楚，孟晚以前可能是喜欢她这件事, 所以听到夏星眠这样说时, 还是有点迟疑：“我和她挺久没有联系的了……” 夏星眠也不是那种喜欢的情敌面前太过炫耀的人, 但是想到以前录制一档节目时，孟晚总是无时无刻地想要往顾灼身上贴，就让她觉得有些不爽, 这这会儿邀请孟晚，着实心里是有点暗爽的。 当然，这些前提都是要顾灼觉得不为难。 并不太明白顾灼在顾虑什么的夏星眠只略一思考, 就将脑袋靠在顾灼的肩膀上：“那你自己决定就好，邀不邀请都随意。” 举办婚礼的地方没有主人的许可，媒体记者是进不来的，况且还有夏家这个庞然大物，没有几家媒体会不要命地去报道两人婚礼的事。 就算邀请孟晚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以前录节目和拍戏认识的人，也邀请了一大半。 顾灼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发了电子版的邀请函过去。 孟晚收到邀请函以后，她发微信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 顾灼：？ 顾灼：什么不会同意？ 孟晚：我说夏星眠不会同意。 顾灼：星眠还挺欢迎你来的。 顾灼琢磨了下夏星眠之前的那句话，感觉夏星眠是挺希望孟晚来的。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孟晚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忙去了。 孟晚这几年的事业更上一层，已然是国内外都相当认可的国际影后，不过接的戏却是越来越少，一年能出一部电影都算是勤快了。 今年突然接了一部电视剧，听张夕说是大IP，出品方稍微用心点，估计就是一部大爆剧。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灼和夏星眠在一起后，就很少再关注孟晚的事，两个人的事业交集的点也是几乎没有，要不是快举行婚礼，孟晚主动找上来，顾灼都压根儿没想过邀请孟晚。 到晚上时，孟晚才再度回了条消息，说是在拍戏，晚上还要飞其他城市。 说了没几句，两人就结束了聊天。 夏星眠知道顾灼和孟晚聊过天以后，就颇有些不高兴，顾灼把她和孟晚的聊天记录翻给夏星眠看，夏星眠一边嘴上说着不看，眼睛却是非常诚实地盯着屏幕，确认两个人并没有聊太多有的没的以后，这才开心起来。 只不过晚上玩的花样就十分多了。 也不知道夏星眠是哪儿来的想法，一边投影仪放着顾灼主演的电影，一边抱着顾灼，手就没停下来过。 在顾灼躺着休息时，夏星眠就伸着湿漉漉的手，笑眯眯地说：“怎么就这么累？我都还没觉得累……” 顾灼蹙眉，抬脚就踩在夏星眠的大腿上，夏星眠就直接握住她的脚踝，伸出舌尖在凸出来的那块骨头上舔了一口，顾灼又连忙收回脚。 “你也不嫌脏。” 夏星眠比顾灼更爱干净一些，哪怕情到浓处，也要坚持先洗手或者戴指套，不过最近几年却是越来越不讲究了……也或者是讲究，至少亲吻顾灼的时候一点都不讲究，而在深入的时候，秉着安全健康的原则，一定是要清洁一遍的。 顾灼做过一次以后就不想做了，夏星眠却意犹未尽的样子，撑在顾灼旁边还想再来。 光是这样近距离地靠近，顾灼就有些腿软，但她怕被折腾到明天下不了床，所以又硬撑着说自己要去洗澡，直接把夏星眠给撇在一边。 …… 夏星眠为这次的婚礼准备得还挺多的，首先是婚礼流程，以及怎么招待前来的嘉宾等等，顾灼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力，她只需要在夏星眠拿着流程问她时，点头或者摇头，告诉夏星眠她喜不喜欢就行。 婚礼当天顾灼早早就醒了，被人按在凳子上化了个新娘妆，这一天下来她的礼服就有整整五套。 婚礼仪式举行完成以后，顾灼才算是可以真正休息，和几个朋友在婚礼上聊会儿天之类的——不过她在这个世界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倒是没有几个，真正说的上非常好的，也就只有朝夕相对的林白，以及经常联系的张夕。 林白当她助理当习惯了，哪怕是在婚礼上，也是忙前忙后的。 顾灼说让她休息一会儿，林白还有些不习惯，甚至还十分郑重道：“你都让我当伴娘了，我肯定要当好……” 一般艺人结婚都是会邀请关系比较好的艺人来当伴娘的，而像顾灼这样让自己助理当伴娘的，还是很少见的，林白自然是很紧张的。 期间顾灼也看到孟晚，孟晚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夹着一根香烟，当顾灼看过来时，她弯起唇角示意了一下。 顾灼恰巧被林白喊着过去补妆，再回头时，孟晚已经被其他人叫住，直接转身朝那群人走过去。 顾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孟晚和白蔼等人在聊天，最后收回了目光。 夏星眠注意到她在看孟晚，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揽住顾灼的腰，问道：“干嘛老是盯着她看？” “我就是随便看两眼……”顾灼解释道。 因为来参加婚礼是孟晚主动提议的，结果孟晚来了以后，却只是刚开始和她、夏星眠打过招呼，后面就没怎么往两人面前凑过来，所以顾灼看到孟晚才觉得有些好奇。 夏星眠哦了一声，凑在顾灼耳朵边小声道：“其实之前，我还以为她是要来抢婚的。” 顾灼奇怪地看了夏星眠一眼，然后说道：“抢婚的前提是，新娘喜欢她，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那就不叫抢婚了，而是故意闹事。” 况且，那次她和孟晚聊过以后，孟晚几乎再也没有单独和她聊过天了，她想着，孟晚或许并不是那么喜欢她。 只是刚好在那个年龄，刚好遇到她，也刚好心动而已。 顾灼今天做发型就是弄了一个多小时，夏星眠下意识就想要抬手揉揉顾灼的头发，又怕把发型弄乱，所以只是捏了捏顾灼的耳朵，笑着说：“意外就是在意料之外，谁也说不好。” 天知道夏星眠是真的做好了孟晚抢婚的准备，只是幸好孟晚没有真的这样做……但看上去，大概也去确实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顾灼吧。 夏星眠心中悄悄庆幸着；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有眼光，也抓住了机会。 婚礼一直持续到晚上，一直到大家都差不多快休息时，夏星眠就牵着顾灼的手去海边走走。 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就吹着晚风，看着远处的灯火，还有浪花的声音，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再相拥着亲吻。 婚礼结束以后，夏星眠和顾灼就搬到了夏家老宅，不过后来因为宅子离市区比较远，且装修风格比较偏上个世纪，所以夏星眠又迁就着顾灼，另外选了栋别墅。 顾灼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没说老宅不好，但夏星眠说搬家，她也就收拾了下行李，什么也没说的搬进了新家。 两个人的婚礼虽然没有邀请媒体记者，也没有直播，但国内的粉丝路人也都知道两个人结婚了的事，因为婚礼刚结束，夏星眠就迫不及待地在国内和国外的社交平台上，发布两人举行完婚礼的事。 还配了一张两人的结婚照——还是朦胧美的那种，因为夏星眠不想让别人也看到顾灼的样子。 但当有人故意起哄说夏星眠是和别人结婚以后，夏星眠又po出一张高清唯美的结婚照。 顾灼几乎是目睹了全过程，她一边换衣服，一边疑惑道：“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别人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说你和别人结婚了。” 夏星眠平时是个挺大度的人，在涉及到顾灼的问题上，却会显得特别小气。 婚礼结束以后并没有顾灼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因为她很快就又忙碌起来——一下成为夏家夫人，各种合作邀约不断，但也幸好很久之前顾灼就和张夕商量过，关于每年的工作量。 不过即使是筛选过后的工作，也是多到顾灼觉得有些夸张的地步，在工作接到差不多一定程度以后，顾灼一年的档期就给排满了。 明年的工作就明年再说。 本以为之后就能过个舒舒服服的婚后生活，结果却因为孟晚脑抽地转发了夏星眠的微博而崩塌了。 孟晚转发的是夏星眠配的那张结婚照的微博。 ——其实转发也就转发了，没什么大问题，有不少艺人都是直接转发微博或者微博底下祝福评论，挺正常的。 但不正常的是，孟晚配的文字和其他人不一样，写得款款深情，意味深长、一看就是个大料的内容：喜欢你很久了，很遗憾没能成为@顾灼 你的新娘 //@夏星眠：结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到晚上人就比较脆弱敏感和伤感，总之，这条微博是孟晚的半夜的时候突然转发夏星眠的，还艾特了一下顾灼。 本以为吃到大瓜的网友们以为孟晚会秒删微博，都已经截图好了就等着她删，结果却是这条微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删掉。 顾灼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夏星眠因为出差得明后天才能回来，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夏星眠打过来的，结果听到张夕的声音还懵了一会儿。 一直到张夕反复询问以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孟晚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突然脑抽发那样一条微博？她经纪人也不管她……也对，孟家想干啥都行，估计也不是一时冲动转发的，就是不知道夏星眠看到是什么就反应。” 张夕说是打电话来询问顾灼，但顾灼听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人不是担忧她，而是来听八卦的。 顾灼大致听明白了，拿起平板上微博，然后就看到热搜和榜单第一的孟晚微博，看完以后她心道：果然挺劲爆的。 她之前确实知道孟晚喜欢自己，但也不是那么的肯定，她和夏星眠在一起后，和孟晚几乎就是断了联系，所以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转发微博。 张夕半天没听到顾灼的反应，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你和孟晚聊过了吗？” 顾灼唔了一声，她说：“我等会儿再给你回消息吧。” 张夕哦了一声，实际上这件事需要紧张的只会是孟晚的经纪人，她其实就是想八卦一下，听到顾灼要挂电话，倒是叮嘱了一句：“你安慰夏总也不要太紧张，毕竟你们俩刚结婚，如果真因为这件事闹矛盾，就很不值得，那就着别人道了。” 顾灼十分淡定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给夏星眠打过去视频电话。 夏星眠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顾灼看了眼夏星眠的背景，蹙眉问她：“你在哪儿呢？” 夏星眠全副武装的模样，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要不是确信自己没有拨错视频通话，顾灼都不敢认夏星眠。 夏星眠含糊了两声，正要编造地点，就听顾灼轻飘飘地警告她：“不要想着说谎骗我。” 夏星眠顿了一下，老实道：“事情忙完了，准备飞回来给你个惊喜的。” 顾灼懒散地靠在床边，手支着下巴，就那样懒洋洋地盯着夏星眠，她回想起夏星眠临时出差时仓促收拾行李的模样，再回想对方去了也就一天、半天的样子，低低地唔了一声，然后说道：“那你刷微博了吗？” 夏星眠感觉自己的目的大概是被顾灼看穿了，她犹豫着，偏偏顾灼什么都没说，只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一直到视频电话被挂断，夏星眠都还有些发懵，她并不是第一次骗顾灼，有时候为了制造惊喜，偶尔会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谎。 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灼，其实是因为她怕顾灼会因为孟晚那番大胆示爱而后悔跟她结婚之类的，所以才会在匆忙交待下属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订了最早的一班航机，就为了能尽快回到顾灼身边来。 顾灼挂断电话以后，就起床去洗漱，想了想，又叫了闪送，估摸着夏星眠回到家应该能正好赶上午饭。 等她洗漱完了，下单的蔬菜和肉类也就差不多到了，她选的全是夏星眠爱吃的，夏星眠喜欢吃的饭菜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做的，甚至有几道还和顾灼的喜好重复。 刚把蔬菜清理好，张夕就再次打来电话，询问她和夏星眠之间有没有吵架。 顾灼声音懒懒的，对于张夕问的都是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说的就含糊过去。 张夕听了几句以后，又开始说起自己从其他同行那里听到的话：“……孟晚好像是来真的，我听别人说，她经纪人勒令她删微博，死活不肯删。而且你也知道孟家挺牛逼的，所以经纪人拗不过她，这条微博估计除非孟晚自己改主意，不然大概率是不会删的……” 张夕叹了口气，顾灼听了也跟着叹口气，在张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说了句：“这又是何必呢？”给别人徒增烦恼。 张夕不知道顾灼为什么叹气，只当是孟晚的这条微博还是影响到顾灼和夏星眠的感情了，也跟着说：“孟晚这样确实挺不好的……要不然你和孟晚说一说，让她把微博删了？” 顾灼想着孟晚说了那样一句话，再让她和孟晚单独聊天，不管聊的内容是什么，夏星眠知道了是铁定会吃醋的。 再说，这条微博都挂了这么几个小时了，这会儿再去删，除了欲盖弥彰就还是欲盖弥彰，没什么必要的。 她和张夕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夏星眠在飞机上，这会儿还没办法联系，顾灼闲着无事，又去做了几道甜点。 等她靠在沙发上快要睡着时，夏星眠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一开门，夏星眠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搂着她就亲吻，而是像个大型犬一样将她抱得死死的，脑袋依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奇异的，这一刻顾灼竟然也知道夏星眠心中的不安，她伸手拍拍夏星眠的后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安慰道：“我这不是还在吗？你怕什么。” 夏星眠听到这话才肯抬起头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顾灼，然后眼眶一下就红了，说话声音都是十分少见的软绵绵：“我还以为……” 顾灼好笑：“以为什么？” 夏星眠抿唇，她看着顾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看过微博了吗？”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顾灼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夕姐还专门打电话来问我的，她还以为你会生气。” 夏星眠想要辩解，她哪儿敢生顾灼的气，她就怕顾灼被人骗跑了。 顾灼被松开以后，她绕过夏星眠把门关上，夏星眠却十分神经质地从背后抱住顾灼，还委委屈屈地问她：“你去哪儿？” “我就关个门。”顾灼回答道。 夏星眠回来的时间比顾灼预料中的要早一点，但也不一定要非常准时，所以就当是午饭提前。 夏星眠见顾灼没有要提孟晚的事，也跟着没有提，只陪着顾灼吃午饭，就像以前那样，偶尔还会讲讲公司上的事情，顾灼也会说她的工作。 吃过午饭以后，就是夏星眠去收拾碗筷，两个人靠在沙发上挑选一部电影然后一起看会儿电视，夏星眠看着看着，都已经忘了孟晚的事。 一直到顾灼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夕打过来的电话。 张夕似乎对于顾灼的感情生活十分八卦，也是因为顾灼一直没有说夏星眠的态度，还透着那么一点关心，似乎总担心顾灼被夏星眠扫地出门一样。 她借着别的事当理由打来电话问：“有记者联系我想要做个你和夏星眠的专访，你觉得呢？” 夏星眠在旁边听得直皱眉，顾灼也跟着蹙眉，然后说：“夕姐，你知道我现在不接专访的……” “我是知道你不接专访，”张夕终于憋不住了，“我是想知道你和夏星眠现在怎么样了？我就怕你意志不坚定、后悔了要跟孟晚在一起。” 顾灼顿了一下，她看眼手机，又去看夏星眠，十分奇怪地问了句：“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会喜欢孟晚？” 孟晚是比夏星眠还要更早跟她表白的，也是那一会儿她才知道，她真正要等和想等的人是谁。 当着夏星眠的面，顾灼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把和孟晚所有有关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删除，微博则是直接取消关注。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夏星眠，见夏星眠虽然表情没有多少，但明显是动容的，就笑了下：“自信点，我爱的是你。” 夏星眠这会儿总算想起要维护一下自己夏总的排面，故作淡然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我是知道的。” 想了想，顾灼又干脆上微博，直接发了一条微博：我只爱你，@夏星眠。 上一秒还是孟晚大胆示爱的微博，下一秒顾灼就发了这样一条微博，是个稍微会动脑子的网友都能猜到是夏星眠吃醋了，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不仅如此，顾灼还在朋友圈发了一遍，捧场的人很多，林白像是住在网络上一样，非常浮夸地评论了一句：好浪漫哦！ 夏星眠评论：我也爱你。 第114章 校园 像是江河倒灌、斗转星移, 发光似的银河带穿过太空, 过往一切都在快速前进, 然后挤压进顾灼的大脑, 刚一睁开眼就被直射的阳光刺激得眯起眼睛。 脑海里回荡着女人艶丽的笑容和缱绻絮语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耳边说话的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 “……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唐琼姐姐也不会这么生气。” 顾灼有些懵, 回过神后，她的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身上——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比她矮了一点点的女孩儿。 长相非常甜美，声音也像浸了蜜一般, 微微湿润的漆黑眸子望着顾灼, 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副强忍委屈又为别人着想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顾灼皱眉，还没有了解这具身体和这个世界, 她就先下意识地安慰对方、为对方辩解：“……不关你的事。” 裴云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亮光, 脸颊像是染上红霞, 她一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嘴角已经挂着小心翼翼又忍不住雀跃的笑容来，一副少女怀春、搅乱春水的模样,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觉得明艳动人。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变得楚楚可怜、像个容易碎掉的玻璃娃娃似的, 语气小心翼翼且软绵，带着依赖：“但是唐琼姐姐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我也不知道是我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语气里的无措恰到好处，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 因为眼前的裴云，顾灼暂时还没有独处的时间去整理这具身体的记忆，所以她只是根据眼前的情况、遵从内心地安慰了一下面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没事的，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裴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的身体已经都快扑到顾灼怀里去，一阵让顾灼觉得非常熟悉的铃声就响起，回荡在周围，顾灼这才注意到她和裴云穿的竟然是校服，那阵铃声也是上课铃声。 嗯？这具身体原来是学生？顾灼恍然大悟地想着。 裴云微微咬了下嘴唇，匆匆从兜里掏出一串棒棒糖塞到顾灼手里，她可爱地眨眨眼睛，睫毛濡湿，一副十分不好意思地对顾灼道：“灼灼就帮我把这个给唐琼姐姐吧，就当是我给她道歉。” 顾灼几乎没多想就接过，应道好的，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 也是到了这时候，顾灼才想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几班的，她转身想要看看那个女孩儿走没走，结果一转头就见对方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副爱惨了原身的模样。 见自己回过头来，裴云立刻开心地冲顾灼挥挥手。 顾灼想了想，还是打算自己先整理一下记忆，转身头皮发麻地往教学楼那边走去。 顾灼随便找了个卫生隔间进去，呆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弄清楚这具身体的身份，但是更细节的东西就不清楚了，但这也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她可是连记忆都没有的。 想到这里，顾灼又开始头疼了。 因为这个世界是同性可婚，所以同性之间谈恋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顾灼的这具身体恰好就喜欢女性，并且还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在学校里可谓是相当花心。 偏偏也正是因为这张脸，学校里的les还是前仆后继地试图勾搭“顾灼”，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能让顾灼“浪子回头”的特殊存在。 比如先前的女孩儿裴云，对方口里提到的唐琼就是“顾灼”现在的正牌女友。 当然学校熟知顾灼的人都觉得两个人马上就要分手，裴云估计也是这样觉得的。 顾灼揉揉额角，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昏，她起身往外走，到洗手池用水泼了泼脸，沁凉的水将周围的头发打湿，顾灼整个人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流的缘故而微微发红，就连嘴唇也显得格外艶丽。 目光忽地落在门口，就见一名身材曼妙的女人走进来，她正低头看着手机，等跨进来以后才将手机给收起来，然后就注意到洗手池的顾灼。 或许是顾灼直勾勾看着她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她率先扬起红唇，颇为关怀地问了一句：“这位同学怎么了？” 顾灼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女人应该是学校的老师，她垂眸，蝶翼似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一点阴影，她红唇微动：“我没事。” 女人的目光在顾灼身上流连，落在顾灼嘴唇上时，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挪开，关心似的提醒道：“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同学还是快点回教室才行。” 顾灼略一点头，就朝外面走去，长发因为走动的缘故在虚空中划出一点弧度。 年轻的女老师盯着顾灼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蹙眉摇头将刚刚奇怪的感觉给甩在脑后。 顾灼按照记忆走到教室门口，脸色苍白地打了声报告。 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已经怀孕六个月，此时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书，她只淡淡地扫了顾灼一眼，问顾灼去哪儿了。 顾灼道：“刚刚有点不舒服。” 语文老师是个非常温柔的女老师，也没有多刁难什么，就点头让顾灼先进来回座位上。 顾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整个教室都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同桌身上——唐琼，也是她现在的正牌女友。 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本来以为唐琼会针对她，结果唐琼什么都没说，只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也不怎么搭理顾灼，似是全神贯注地在听课。 见状，顾灼悄悄地松了口气。 顾灼实在不爱学习，但因为本身拥有的记忆太多太过庞杂，任课老师讲的内容她基本上都是一听就能懂，所以学起来倒也不怎么吃力，只是听着听着她就有些犯困。 原主虽然成绩不好，上课经常开小差，但也从来没有过上课睡觉的行为，顾灼眨了眨眼睛，睡意侵袭过来，突然一阵剧痛从她的手臂传来。 顾灼疼得差点喊出来，眼眶一下被生理眼泪打湿，她转头朝发疼的手臂看过去，就见唐琼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正专注地看着黑板。 要不是手臂被拧过的那一片开始发红，和让顾灼一下清醒过来的痛意，她差点就以为刚刚是她产生的错觉。 顾灼嘴里发出小声“嘶”的声音，她不敢一直盯着唐琼，便内心憋屈郁闷地转回头，这下倒是不困了，但唐琼下手太狠了，疼得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了。 唐琼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等到下课，顾灼被唐琼拧过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青，顾灼却是不太在意这一点，她只是琢磨着该怎么和唐琼提出分手。 按照原身的行为习惯，基本上都是谈过几天就分手，最高频率是一个星期就换了三个女朋友，最长的一个则是撑过了一个星期。 而唐琼是本班公认的班花，顾灼怎么也想不明白，唐琼这个班花怎么会答应原主这个花心大萝卜谈恋爱的请求，怎么看唐琼也不像是喜欢原主的模样。 想来应该提分手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唐琼是星期一才和她在一起的，这才星期二，如果立马提分手，搞不好就会对班花唐琼有什么影响，万一被霸凌啊等等那就麻烦了，怎么样也得等到明天才行。 想到这里，顾灼的手插进兜里，碰到一样东西发出了塑料袋的声音，她陡然想起这是裴云给她的。 顾灼伸手把棒棒糖拿出来，对上唐琼挑高的眉眼，她把棒棒糖递过去：“给你。”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是你喜欢的葡萄味儿。” 唐琼看着高冷，但对顾灼倒显得有几分温柔，她伸手就要接过棒棒糖，顾灼却忽然缩回手。 唐琼声音冷冷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不想给我了？” “不是。”顾灼十分体贴地将棒棒糖的包装纸给剥掉，然后非常主动且体贴地将糖凑到唐琼唇边，声音刻意温柔了一点：“我给你剥。” 原主是一个十分没有节操的家伙，谈恋爱必然会牵手接吻，至于更进一步的行为倒是没有。 不是原主不想，而是原主怕被人缠上，所以顶多平时就牵牵小女友的手，亲亲嘴就行了。 而对于唐琼，两个人仅仅只是牵过手，但原主觉得十分别扭，所以牵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主动去撩过唐琼。 顾灼没有觉得自己一定要伪装成原主的模样，毕竟魂穿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都不会去怀疑，但她也不想太过麻烦，所以能保持就尽量保持一下。 况且唐琼还挺漂亮的，顾灼想着，她把棒棒糖伸到唐琼的嘴里，然后就收回手。 棒棒糖在唐琼的腮帮子那里鼓起一个小包，她似乎是心情不错地眯了眯眼睛，这样一看，那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感一下就没了，像施舍一般地询问顾灼：“你刚去哪里了？还没见过你迟到。” 顾灼盯着唐琼精致的脸看了看，她隐瞒了一点点的细节、诚实道：“拿棒棒糖。” 唐琼伸手捏住棒棒糖的棍儿，抿了抿拿出来，伸出艳红的舌头舔了舔糖，拖长音地“哦”了一声：“特意给我买的？” “不是，”顾灼顿了顿，她眼睛闪烁，最后觉得原主本身就是花心且渣，脑子里又闪过裴云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她说，“是裴云想跟你道歉，让我拿给你的，你都吃了就别生气了。” 唐琼眼睛本来就狭长，一眯眼就显得有几分可怕。 顾灼不怕死地道：“行了，你也别老针对她。” 第115章 唐琼本来给人的感觉就冷冷的, 这会儿听了顾灼的话更是周身都泛着低气压, 她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把棒棒糖给丢了, 剩下的几根也全部都给扔垃圾桶里。 有几个同学多看了几眼, 然后问唐琼干嘛把糖给扔了, 唐琼头也没抬, 冷冷道：“上面沾到屎了。” 顾灼内心慌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几分钟后她又慢慢放松下来, 因为她发现唐琼虽然在生气，但也没怎么对她发火儿。 可是唐琼不理她，顾灼就忍不住想试探唐琼的底限, 她眼珠转了转, 像两颗通透的琉璃似的，好看得让人沉沦。 顾灼指着自己手臂已经留印的地方：“你看这里，你给我掐的。” 她本来以为唐琼不会理自己，结果唐琼却是转过头顺着顾灼指的地方看过去, 眉宇微蹙, 说：“晚上来我宿舍, 我给你擦点药。” 顾灼收回手，张了张口：“不用。” 显然用不用的不是顾灼说了算。 晚上顾灼在宿舍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舍友说唐琼在等她。 顾灼正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内里什么都没穿，她漆黑的眼眸落在唐琼身上, 就见唐琼正坐在她的椅子上，手里正拿着顾灼的课本，只随意地翻阅着，也不知道翻到哪一页，唐琼忽然笑了一下。 顾灼愣神间，没看脚下的路，直接一脚撞上凳子脚，疼得发出声音。 唐琼听到她声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她扭头看向顾灼，等顾灼站稳以后才道：“我不是说，让你晚上来我宿舍吗？” 顾灼总觉得孤女寡女的，要是她过去了指不定两个人就会发生点什么，所以顾灼压根儿就没想去，但也没想到唐琼会找过来，但她嘴上丝毫不慌地道：“我想先洗个澡再过去。” 一旁的舍友表□□言又止，最后说她去隔壁寝室看看，转眼间宿舍里就剩下顾灼和唐琼。 唐琼也没对顾灼做什么，只示意顾灼拖了室友的凳子坐在她旁边，然后就拿出一管药膏，看似上心实则随意地在顾灼胳膊泛青的位置抹了两下，然后就十分干脆地收回手：“早晚涂抹就行了。” 顾灼抬眸，就见唐琼冷冰冰地看着她，嘴角牵起一条弧度：“你不想抹也没关系，反正这种痕迹几天就会自己消掉。” 唐琼说完就走，还贴心地把门给虚掩上，方便等会儿舍友进来。 顾灼看了看那支药膏，是全新的没怎么用的，她刚刚看到唐琼把封口纸给撕掉的。 顾灼把室友的凳子给拖回去，然拿起唐琼刚刚翻阅过的课本。 课本也不算厚，一页一页翻过去也翻不了多久，但是翻了一大半，顾灼还是想不通刚刚唐琼在笑什么。 正翻着，去隔壁串门的舍友回来了，她十分惊讶地看着顾灼，震惊道：“你们这么快就弄完了？！” 顾灼蹙眉，不解地问她：“什么这么快就弄完了？擦个药得多久？” 要不是唐琼坚持，顾灼自己给自己擦药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 舍友盯着顾灼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可疑痕迹，大概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我搞错了。” 要是以前的顾灼肯定不知道舍友是什么意思，可和夏星眠什么羞耻的事都做过了，顾灼只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舍友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了，顿时脸颊涨红起来。 她盯着舍友，舍友却已经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开始写作业了，写了两笔又问顾灼：“你女朋友是学霸，她给不给你抄作业？” 顾灼收回目光，把唐琼拿过的书放回去，转而抽出今天刚发的几张卷子出来，语气冷冷的：“我和唐琼谈恋爱又不是为了抄作业。” 舍友转过身无比景仰地赞叹道：“多么感人的爱情啊！” 顾灼冷哼一声。 舍友又道：“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顾灼：…… 顾灼是决定好了要和唐琼分手，但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而且说出去会觉得很奇怪，所以她没有回答舍友的话，反倒是冷哼一声掩饰掉自己的慌乱。 顾灼虽然是一点就通的阅历，但这几张卷子还是需要翻翻书才能把公式融会贯通，所以几张卷子也够她做到很晚，但速度上还是比舍友快上很多。 当她拿出手机准备玩会儿游戏时，舍友已经开始惊叫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该不会是乱写的吧？” 顾灼也没多说什么，只把卷子摊在桌子上，任由舍友拿起两人的卷子开始对比起来，自己则是打开手机浏览。 手机里的游戏还挺多的，顾灼粗略翻过，发现这些游戏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转而翻起通讯录起来，看到里面显示的“爸、妈”，顾灼难免开始紧张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她似乎没有和父母相处的情况，而家人肯定是和原主关系最紧密、也是最亲密的存在，所以难保不会发现顾灼的异常。 她先前刚过来还没能完全消化一些细枝末节的记忆，现在忆起，就想到了原主是每周末都会回一趟家。 顾灼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听到舍友惊呼：“你居然做对了？！你看班级群了吗？！” 顾灼被舍友的呼喊声喊回神，她皱眉问道：“怎么了？” 舍友用一种看天才的目光看着顾灼：“戴老师说今天的卷子她发错了，那张卷子是下节课要讲的内容，但是你……做完了，并且还做对了！” 顾灼又不是原主，也就不会主动去了解他们班数学到底讲到哪里，听到舍友的话她愣住了，动了动嘴唇想要敷衍两句，就见舍友眼睛晶亮地盯着她，一副笃定的语气道：“其实你就是学霸吧？只是你比较低调，所以平时都没怎么认真写作业……一定是这样的！” 顾灼闭嘴了。 舍友似乎是一个非常爱学习的人，她自顾自地解释了顾灼为什么能把卷子给写完并且还做对，然后就缠着顾灼开始询问解题思路。 顾灼一时间脑子里的万千思绪也只能暂时放下，专心给舍友讲完题。 讲完题也差不多熄灯，不过大家也都已经习惯，并且自备了小台灯，顾灼拿起小台灯在黑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社交软件。 班级群因为有老师的存在，基本上也都是熄灯以后就不会再在群里发言，就算有事要说，那也是单独私聊。 顾灼粗略翻了下班级群的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同班同学的插科打诨，偶尔班主任会插上两句，顾灼看了觉得挺无趣的，她在列表翻了翻，翻到了唐琼的头像，点进去发起聊天框，就发现她和唐琼已经是好友关系。 只是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竟然私下也有聊天，但是随意翻了翻，两个人似乎经常“吵架”，导火|索就是隔壁班的裴云，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十句不离一个裴云。 也真是神奇，顾灼琢磨着原主难道不是星期一才和对方在一起的吗？结果翻了下聊天记录，两个人其实前两周就开始已经有聊天内容了。 顾灼翻了一圈，完全搞不懂原主是怎么想的，对方不拒绝裴云，甚至纵容着裴云，却又不肯跟裴云谈恋爱，也难免裴云总是缠着原主。 另一当事人唐琼，也的确是非常在意裴云插在两人之间的情况，但怎么也不像是特别生气的模样，顾灼盯着两人的聊天内容看了好一会儿，就猝不及防地看到唐琼发来消息。 唐琼：睡了吗？ 顾灼抿唇，刚要回复就见小窗又有人敲，正好就是裴云，问的话也和唐琼差不多，但紧跟着裴云又发来消息。 裴云：帮派的人问你怎么还没上线，约好11点一起去开荒的。 裴云：[截图] 发的截图是游戏里帮派频道其他人的聊天内容，以及裴云说的她去问问顾灼的话。 关于游戏帮派的事，顾灼稍微一回想就能想起来，原主确实有和人约定新副本开荒的，只是顾灼突然穿过来，所以就没能及时上线。 顾灼上游戏以后，就被人给拉进队伍里，队频的消息不断被人刷新，顾灼还在琢磨适应这款游戏的技能和画风，就见队频刷新的频率有些不对劲，再一细看，原来是队伍里有人吵起来了。 一开始还有人在劝，到后面就有人cue顾灼。 酷盖：顾星你快劝劝她俩吧，我们还等着刷副本。 我喜欢水手服：你俩就不能私聊吵吗？ 夏天加冰：算了，私聊吵这个副本就别想打了。 顾灼的游戏昵称就叫顾星，她看着自己的昵称有点晃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意地拉了下队频，就发现裴云和另外一个叫等伞也等你的玩家吵起来。 两个人刚开始也并没有吵，只是你来我往、话里带话的，最后就吵了起来。 顾灼闹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吵架和她有什么关系，但眼看队频里喊顾灼的人越来越多，顾灼还是在队频里打字：别吵了，先打副本吧。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该是没什么人听的，结果没想到还挺管用的，这两个人立马就不吵了，只是像憋着一股气似的，两个人走也不肯走在一起。 顾灼没玩过这个游戏，技能更是为了适应而乱放，很快队伍就团灭了。 队里有人问顾灼今天怎么回事，不等顾灼解释，裴云和等伞就开始帮忙辩解，很快队伍里其他人就被她俩给说得不敢开腔了，只其中一个人酸溜溜地打字道：两个妹子为自己争风吃醋是挺爽的…… 不等顾灼反应，就见裴云和等你不爽了，也不进副本，就在副本外面问这人什么意思。 顾灼直觉两人大概率又要吵起来，连忙打字道：先打副本。 两人这才没有揪着那人继续吵，但依旧是冷嘲热讽的，偏偏那人嘴笨，说不过她俩，只能算了。 好在顾灼适应以后，上手挺快的，没什么失误就和其他人把新副本给打完，但因为之前裴云和另外一个人吵架的缘故，导致他们通关的时间晚了一点点，结束以后他们并不是第一个通关的队伍。 几乎是打完副本以后，一群人打过招呼道了晚安以后直接退队，队伍里一下就只剩下顾灼和裴云以及等你。 顾灼看着这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地“聊”起来，□□味逐渐升级，心中产生一点点微妙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想说：姐妹们，我们撞号了。 第116章 当然, 顾灼没有直接说出这句话, 她只在队伍里说了句“晚安”, 也紧跟着下线了, 也不知道最后两个人有没有继续吵下去。 也是这一次, 顾灼意识到, 她的前女友们和现女友、以及她的爱慕者, 很有可能都觉得她是猛1，但实际并不是的。 当然, 她也想象不出她去攻唐琼是副什么样的画面，她想不出也不想去想，因为, 她脑海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 顾灼都没能把分手两个字和唐琼说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因为他们即将高三的缘故，除了每天的海量卷子以外，她和唐琼说话的机会都不超过十句, 虽然如果她硬要提和唐琼分手, 似乎也没什么毛病的样子。 但因为她没有和唐琼分手的缘故, 最近裴云来找她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次见她都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还怪可人的, 顾灼就莫名没有和唐琼提分手。 当然，她偶尔也会跟唐琼聊起裴云，这也不是顾灼主动提起的, 而是唐琼问她的。 “就她那样的人，哪儿吸引你了？”唐琼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像是在看题，又像是在和顾灼闲聊，又或者是一心二用。 顾灼本来也没有去提裴云的，但大概是刚刚课间时候裴云再次找过来的原因，让唐琼比较介意，所以唐琼才有可能提起。 按照原主的性格，大概会直接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我和裴云没什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疑神疑鬼的”，但顾灼因为这段时间和唐琼的相处下来，她对唐琼的印象还不错，所以这会儿倒是没有敷衍，而是认真想了想。 最后她说：“可能是因为她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太可爱。” 这也是顾灼近日来的发现——她相当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因为唐琼长得漂亮，或许她早就和唐琼提分手了。 当然，想到这里，顾灼也有些心虚。 唐琼嗤笑一声，像是没在意顾灼的回答，抬手就把答案给写上。 顾灼眼角余光留意到，对方直接省略了解题步骤，只单单地写了个答案，她对比一下自己的卷子，发现两个人的答案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顾灼的卷子解题步骤写了一大堆。 高二周末都只放一天的时间，所以高二大部分学生都直接住校，顾灼是因为离家比较近，且接送都有司机，所以每周只有一天的放假时间也还是会回家，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风雨无阻都一定会回去。 顾灼整理好这周各科老师发的试卷和留下的作业，稍微收拾一下就往校门口走。 专门有人接送的并不是顾灼，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家经济条件也就是中层阶级，开的车并不是顶尖的，就也还好的水平。 顾灼从学校门口来接学生的一众家长里找到了自家的车，打开后座就上去，却没料到原主的妈妈竟然也在，顾灼有些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姿态。 顾灼的妈妈是个保养十分得当的女人，岁月像是没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痕迹，身上也没有浓烈的脂粉气息，反倒是浑身洋溢着知性的书卷气息，她伸手就帮顾灼卸掉肩膀上的书包，然后温声细语地关心起顾灼这一周在学校里的生活。 顾灼从开始的不适应，渐渐从容应对起来，忽然觉得和顾灼妈妈相处的氛围让她十分的舒服和自然。 当然，顾灼有点想不明白的是，有这样的一个知性女人当妈，原主为什么还会这么花心？ 顾母说到今天和自己闺蜜去逛街了，逛完就刚好过来接顾灼：“……妈妈来接你，开心吗？” 顾灼微微一笑：“开心。” 到家以后顾父就打来电话说有应酬，今晚不回来，顾母陪着顾灼吃过晚饭以后，就又和闺蜜出去玩了，只留下顾灼一个人在家里。 顾灼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她趁着这次机会打量起顾家来，想要更了解一点原身，不过也只是粗略地打量后，她就抓起书包回楼上准备写作业。 在写到第三张卷子的时候，顾灼的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一个没有见过的头像发来视频聊天，顾灼盯着头像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这人是谁。 等她翻阅着原主的记忆，终于想起这人是谁时，她的手已经先行一步接受了视频请求。 手机屏幕里的是另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儿，对方精致的五官就不像是一个真人，她眼珠子带着一点灰蓝色，因为手机像素不太好的缘故，看得并不是特别真切。 对方离镜头很近，当视频被接通以后，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非常甜蜜地喊了一声：“顾灼。” 顾灼傻傻地看着对面，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骆雨。” 她刚刚翻看过原主的记忆，隔着手机屏幕里的女孩儿叫骆雨，正是原主在网上交的女友——也就是网恋了。 严格来说，顾灼她，劈腿了，并且还是脚踩两只船。 原主这么大胆也是因为，一个是现实生活中的同班女友，一个是网络上的网恋女友，她觉得怎么样都不会翻车，而且她还撒谎跟骆雨说她只有每周星期天才能上网，所以平时骆雨绝对绝对不会打扰到她。 尤其是在和骆雨视频过后，她觉得骆雨真是一个绝色美女，也就他们学校的班花兼校花唐琼能比得上。 顾灼翻看过记忆后：…… 那边骆雨因为顾灼久久没有回话的缘故，有些担忧地看着顾灼：“顾灼你怎么了？” 顾灼回神，她盯着桌子上自己的卷子，又看看手机里的骆雨，想了想，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地说：“我在想，我还是先把作业写完了再聊吧？” 骆雨依依不舍地看着顾灼的脸，颇为眷恋地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就开着视频，我看着你做就行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骆雨是市里的一个私立贵族学校，她所在的班级都是不打算参加高考的，而是打算出国留学，直接考国外的学校，所以平时看着要比顾灼轻松多了，作业也不像顾灼现在这样的填鸭式写卷子。 “那好吧。”顾灼蹙眉，她觉得原主真是胆大包天了，如果被唐琼发现她劈腿，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而骆雨，她肯定是要提分手的。 不仅是两人没可能，还因为骆雨对原主相当的百依百顺，基本上从来没有违逆过原主的决定，可以说是相当体贴和理想女友了。 不过顾灼不这样觉得，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写卷子，一边琢磨着怎么和骆雨提出分手。 那边骆雨正盯着她看得入迷，见顾灼抬手换卷子，她就抽空邀功似的对顾灼说道：“灼灼，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灼抬眼，她有些不解地看向骆雨：“什么好消息？” 骆雨这会儿脸颊变得绯红，可眼神却很明亮，她认真又害羞地低下头：“你之前不是总说，和我没有办法见面吗？然后每周都很想我……” 说到这里，骆雨显得非常害羞，她不停地撩动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神色，但因为被恋人如此直白地思念，她又抬起头飞快地瞥了顾灼一眼：“当然，我也很想你……我每天都很想你，不光是白天。” 就连梦里面也会梦见顾灼，不过梦里的内容就不用再说出来了。 在顾灼的视野里，就是骆雨的脸颊突然红得滴血，眼睛连看都不敢看自己，搞得顾灼差点以为骆雨劈腿了，要率先跟她提出分手，于是她十分耐心地等了等，还给予骆雨鼓励的眼神。 “嗯，然后呢？你继续说。” 骆雨轻咳了一声，把脑子里不恰当的思想给赶出去，然后神色也逐渐恢复平静，她十分郑重地把这一条好消息告诉顾灼：“我跟家里人说过了，不准备出国了……” 顾灼脑子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按照原主的想法，是想着要在骆雨出国前把人哄上床，在原主的想法里，像骆雨这样的人，应该是十分开放的，即使上了床也很容易分手。 况且，异国恋，就算骆雨想要过来纠缠她，那也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可以说，原主的算盘打得很好。 可现在，骆雨却和顾灼说她不打算出国了——顾灼当然没有要和骆雨滚床单的想法，但她也没打算和骆雨谈恋爱。 顾灼还没来得及阻止骆雨，就听骆雨难掩激动地说：“然后，然后我的父母同意了我的要求。” 顾灼面上十分镇定，她语气平和像是看不出什么一样，问道：“你怎么说服他们同意的？” 说到这里骆雨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伸手将长发别在耳后：“就是和他们说，我离不开他们，一个人出国会很害怕。” 像是怕顾灼再继续追问下去，骆雨连忙道：“而且，而且我说为了让我的学习成绩能跟得上，最好是去一所重点高中，他们问我想去哪所学校，我就说了X中。” 顾灼：…… 顾灼所在的学校就是X中。 视频里的骆雨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容，一看就是身处在恋爱中的少女：“灼灼，我们后天就能见面了！你开心吗？” 顾灼面带笑容。 开心，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117章 原主肯定觉得自己是绝顶聪明, 顾灼刚开始觉得原主没品, 但也确实不容易翻车, 可万万没想到原主的魅力这么大, 大到能让一个妹子为她转学, 放弃出国！ 也是她倒霉了, 一穿过来就这么多爱慕和暧昧的人, 顾灼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下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 而是怎么解决骆雨的事。 原主觉得两个人在毕业前都是不可能见面的，所以基本上很多信息都直接告诉了骆雨，包括自己在哪个年级哪个班, 但也知道自己换女友的速度惊人, 所以也没敢说太多。 好在骆雨也像是很忙的样子，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原主是个渣女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顾灼保持住冷静的面庞，她盯着屏幕中的骆雨, 试图能及时挽救眼前的一幕, 她说：“骆雨, 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坦白。” 她说着说着，就表现出一副沉痛的模样——眼下顾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与其等别人转到学校来才发现她是个渣女的事情, 还不如及时坦白，看能不能及时止损。 骆雨被顾灼的神情给影响到了，她有些不安, 又开始安慰起顾灼：“灼灼怎么了？是你家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可以跟我爸爸说，他可以帮助你们……” 顾灼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急于和骆雨分手的念头占据上风，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骆雨这番话的深层含义。 她只是满眼愧疚地盯着屏幕里的骆雨：“其实我……我已经有个女朋友了，并且，我非常地爱她。” 顾灼略一思索就改变了策略，她觉得骆雨能为了原主直接转学放弃出国，就说明骆雨非常喜欢原主——也就是常见的那种恋爱脑。 光是提分手，对方可能不会那么干脆地同意，所以顾灼只能说实话——她有个同班女友。 不过在突然发现原主居然有个网恋女友后，顾灼觉得和唐琼的关系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等和骆雨聊完以后，她就和唐琼提分手。 包括像裴云这样的暧昧对象，一律不能马虎。 顾灼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实际上脑子转得飞快，等她重新抬眸去看骆雨，就见骆雨眼圈都红了，此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似乎极其难受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说：“我不相信……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我很烦？” 顾灼愣了一下，连忙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原因。” 为了让骆雨相信，顾灼开始贬低自己：“其实我真的很渣，你去我们学校官网论坛就知道了，其实一直都是我在骗你，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真的……和我分手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优秀的人。” 后面的话说得顾灼都觉得脸红，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耻至极，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真的好怕自己被两个女孩儿揪着头发大骂渣女——虽然也确实是渣。 不管顾灼如何解释、好说歹说，骆雨也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掉眼泪，就那么直勾勾满眼委屈地看着顾灼，看得顾灼都要于心不忍了，开始考虑起要不先和唐琼分手，等骆雨转学过来以后，她再给骆雨介绍其他更优质的漂亮妹妹。 顾灼说了一大堆话，讲了无数道理，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后，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她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就见屏幕里的女孩儿忽然扬唇一笑，挂着眼泪的笑容看着煞是惊艳，顾灼都差点看呆了。 骆雨突然做出一个很可爱的表情来，她说：“我，我们约好了周一见！” 顾灼：？？？ 她什么时候就和骆雨约好了？而且她先前说的那一大番话，原来对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的吗？顾灼想要再和骆雨继续好好聊一聊，就见骆雨突然侧耳听到什么声音似的。 她伸手擦了擦满脸的眼泪，然后笑着说：“好像我妈妈回来了，那我就先下了，灼灼，拜拜。” 顾灼下意识顺着她的话挥了挥手：“拜拜。” 挥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顾灼皱眉，还要说话，就见骆雨被她的举动给逗笑，用手背挡住嘴唇的腼腆一笑，竟有些温婉可人，让她的美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 顾灼有些无奈，骆雨不愧是恋爱脑，显然听不进任何劝。 正当她伸手要挂断视频时，就见骆雨忽然凑近镜头，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顾灼时，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十分好听：“灼灼，我不会放弃你的。” 顾灼：…… 这是明知道她是渣女还要继续爱下去？ 顾灼无奈，看着已经挂断视频的对话框，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盯着桌子上的卷子看了好一会儿，就见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她心想，难道是骆雨想通了答应和她分手了？ 不过分手好像并不需要对方同意，单方面提出分手就行了……顾灼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伸手解锁，查看消息。 是唐琼和其他女生发来的消息，唐琼的消息和她本人一样简洁，非常直白地在问顾灼在干嘛。 顾灼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又精神起来，她忽然想起自己得和唐琼提分手，不过这件事也不用提的那么突然，可以先循序渐进，聊聊别的，于是她给唐琼发消息，说自己在写卷子。 再抽空看了下其他人发的消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套近乎的话——严格来说，也并不是套近乎，因为给她发消息的，要么是她的爱慕者，要么就是她的追求者。 不过这些人她大部分都没什么印象，她几乎是粘贴复制了一句话发给这些人——“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女朋友不高兴”，发完以后就把人给删掉。 至于裴云，顾灼犹豫了下，还是直接粘贴复制了同样的这句话——也算是她少有的良心吧，怕裴云针对骆雨，而骆雨因为是恋爱脑的缘故，可能会被欺负之类的。 裴云收到这条消息后，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看到顾灼说“女朋友”，她下意识就猜到大概是唐琼又和顾灼说了什么，才会让顾灼说出这样的话。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怀疑刚刚的消息并不是顾灼发的，她便仔细斟酌了几句话，点击发送立马就发现自己被顾灼删除了好友。 裴云转头就找上情敌唐琼，她虽然看不惯唐琼，可和唐琼的确还是好友，她直接质问是不是唐琼登了顾灼的号。 唐琼被说她说的莫名其妙，只发来一个简单的“？”。 裴云面红耳赤，觉得自己被唐琼给挑衅了，她几乎是劈头盖脸就把顾灼发来的那几句话和被删除好友的红色感叹号截图发给唐琼，然后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做的？！ 唐琼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半天都没有都回复裴云，不管裴云发什么消息都不肯回任何消息。 裴云没办法，只能找其他同学帮忙问一下顾灼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心情烦躁地逛起学校论坛，就发现几个带有顾灼大名的帖子，她几乎是都没看清就点进去了。 看完内容后，本来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转而又哭上了。 顾灼把暧昧的人都给删掉以后，并没有立马获得清静，因为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人来问她，为什么把xx删了一类的。 顾灼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女朋友不喜欢，因为她马上就准备和唐琼提分手了。 她一边应付着来问的人，一边和唐琼聊天。 她本以为是唐琼闲得无聊才会找她聊天，所以耐心陪唐琼聊了几句，就准备进入正题，结果还没等她酝酿好情绪，就见唐琼那边飞快发来约会邀请。 唐琼：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我请你。 顾灼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因为在原主记忆中，唐琼并不是那么热情的一个人。 不过，当面提分手是不是更尊重一点？顾灼开始犹豫起来。 第118章 唐琼也是每周回家一次, 顾灼没有去过唐琼的家, 印象中两个人的家离得还是挺远的, 对方这会儿问她去不去看电影, 实际上答应了也是明天再去。 电影院就约在两家距离折中的一处商场, 顾灼又不是真的要去看电影, 所以当唐琼问她想看什么的时候, 她回了句都行。 顾灼：刚好我明天有事和你说。 唐琼：什么事？ 唐琼：该不会是要和我说分手？[微笑.jpg] 顾灼惊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又觉得唐琼是不是早有预料她会说分手, 也可能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 顾灼思来想去，回了条语音消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少女特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唐琼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思索两秒后，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聊起别的来，偶尔提笔的卷子上写上一个答案, 照样是省略了解题步骤。 顾灼见唐琼没有再追问下去, 终于放下心来, 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她没有选择立刻结束话题。 之后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这时候顾灼才发现唐琼和外表极其不符和的是, 对方居然还挺健谈的，每次挑起的话题刚好顾灼都有点感兴趣。 等她惊觉作业还没写完，已经是快晚上12点了。 她嫌打字慢, 就和唐琼语音聊天，聊到兴头上忽然注意到唐琼那边有翻卷子的声响，她奇怪道：“你在干嘛？” 她只是随便问问，因为她对唐琼并不怎么关心，所以问出来以后，不等唐琼回答就又问别的：“对了，你作业写完了吗？光顾着和你聊天了，我作业得写到明天了……” 顾灼自己算了下时间，陪唐琼看完电影然后说分手，回来留给作业的时间还很多，所以立刻就放下心来。 大概是因为没有见面，唐琼的声音懒洋洋的，顾灼光是听她的声音都能想象得出唐琼的样子。 “还有一张卷子……”唐琼顿了下，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如果你没做完的话，明天可以把作业都带上，我教你也行。” 顾灼心想，明天唐琼不把她撕了就不错了，还教她做作业。 她嘴上道：“没事，明天再做也一样。” 唐琼哼笑一声，没有再强求，这让顾灼怀疑唐琼是不是知道了她明天要说什么。 翻了翻旁边的卷子，题目也不是多难，但写也是需要花挺长时间的，顾灼心道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学霸，到时候抄别人的卷子也行，比如她那个叫江茉的舍友。 想到这里，顾灼就说她要睡了，唐琼居然还意犹未尽地问她要不要一起打会儿游戏。 说的那款手游还是顾灼之前玩过的，顾灼神游天外，心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唐琼知道她也在玩这款游戏？ 想了想，顾灼以明天还要出门给拒绝了。 上床前，不出意外地顾灼收到许多晚安，是普通朋友同学的，她都给回了个表情包，如果是暧昧对象或者是没印象的，要么不回，要么就给直接删除好友。 顾灼打了个哈欠，心道原主会这么渣，也确实有渣的本钱，光是冲着这张脸，也不意外会有人前仆后继地试图和她搭话。 一夜好眠，顾灼换了身低调的常服就出门，想到这张脸，她又戴了一顶帽子。 等到达商场时，唐琼已经在一楼的甜品店等着了。 顾灼根据唐琼发的定位找到这家店，刚一推开门，一阵冷气就扑在身上，顾灼扯了扯帽檐，环视一圈店里的情况，然后朝唐琼在的位置走过去。 唐琼穿的有些成熟，顾灼一时间差点没敢认，她没忍住多看了唐琼两眼，对方还化妆了，非常精致的妆容。 唐琼问顾灼：“想喝什么？” 顾灼又不是真的来约会的，但外面确实太热了，她伸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直接将额头上的汗珠给吸掉，刚从热的环境走到店里，那点汗黏在脑袋上非常的让人不舒服，她抬手捏着上面的菜单，随便点了杯冷饮。 唐琼颔首，叫来侍者点单，看样子像是经常来这边。 顾灼擦完汗以后，就开始催促起唐琼选下今天的电影。 侍者把冷饮端过来，顾灼伸手接过，咬着吸管道：“选个时间近一点的，懒得等太久了。” 她说话的神态十分懒散，也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在旁人听着有多么的让人伤心，她甚至还悠闲地撩起耳边的头发，拿出手机和别人聊起天来，像是完全忽略了唐琼这个人一样。 顾灼微微蹙眉，因为裴云在被她删掉好友以后，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前面顾灼还有耐心地接通，跟她讲道理，但裴云就和骆雨一样，整个一恋爱脑，丝毫不讲道理。 好在顾灼虽然渣，但从来没有去渣过裴云，所以顾灼非常冷酷地将裴云的号码给拉黑。 这会儿裴云是借了别的同学的号在跟顾灼发消息。 裴云像是知道顾灼不爱听语音，所以都是打字，还都是长篇大论的，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过顾灼哪里做的不好，中心思想都是“我到底哪儿错了，我改行不行”，中间还试图拉唐琼下水：“如果是唐琼姐姐讨厌我，你跟我说她讨厌我哪儿，我去跟她解释。” 像这样明显是原主太渣了，但裴云依旧把所有错但揽在自己身上，顾灼很难不动容，她算是明白了，不是大家辨别不了绿茶，主要得看绿茶的目标是谁。 要不是担心唐琼像骆雨那样，顾灼对裴云的态度还能再好一点，想到这里，顾灼心里竟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耐心地给裴云发消息，试图以温柔的方式劝裴云放弃。 “选好了，就这部，《女友和绿茶》。”唐琼把手机屏幕朝顾灼这边转过去，方便顾灼看清内容。 顾灼心头一跳，她轻咳一声，脸颊有点红，她伸手又去抽了一张纸，按了按脸颊的位置，眼神乱飘，状似提议道：“要不要换一部？” 怎么会有这种电影上映？并且这电影名居然还能过审，也太奇葩了一点，顾灼垂眸盯着手机屏幕，有点心慌意乱。 对面唐琼微微一笑：“这部电影是时间最近的，另一部最快的也要等一个多小时……” 顾灼迟疑了下，点头说：“那就这部吧。” 她应着，一边给裴云发去消息：我在和唐琼看电影，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当然，肯定是没有以后的，顾灼心道。 电影院里面情侣还挺多的，像顾灼和唐琼这样的同性情侣也不少，她俩网上订的票，在旁边取了纸质票就朝检票口那边过去。 两个人并肩而行，大概是电影快开始了，这会儿有几个人排队，顾灼忽然问道：“怎么会想到突然看这部电影？” 唐琼简洁道：“有趣。” 顾灼看了看前面的队伍，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唐琼这会儿像是心情又好起来，她问顾灼：“不然你想看什么？” “也不是我想看什么，”顾灼犹豫了下，才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想看《青山》……算了，以后再看也行。”虽然以后肯定不是顾灼陪唐琼去看。 唐琼一怔，要不是顾灼往前走了几步，她甚至要好一会儿才会反应过来，她朝顾灼看过去，就见顾灼因为她落后几步的原因而回头看她，黑漆漆的眼睛像在问她：怎么了？ 唐琼压下心里奇异的情绪，几个跨步就走到顾灼身边：“你觉得我喜欢《青山》？” 顾灼“嗯”了一声，两人行走在灯光昏暗的通道里，跟着前面的一群人走进影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顾灼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可乐，想起先前唐琼的话，她就倾斜着身子靠近唐琼。 她怕自己声音太大打扰到别人，所以凑得很近，嘴唇似乎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唐琼的耳朵，一张口似乎还带着夏天可乐的汽水味儿。 “我有注意到你的喜好。” 而且昨天说到看电影的时候，唐琼什么电影都没有提，倒是说了句叶导的《青山》在今天上映。 顾灼这样说，当然是为了刷刷唐琼的好感度，避免等会儿提分手的时候，唐琼动手。 唐琼的耳朵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挠过，在顾灼说完以后，她反应很大地拉开了跟顾灼的距离，当对上顾灼疑惑的双眼时，她才找回自己声音：“我……我不习惯和人这么近。” 顾灼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转了两下，她轻轻地哦一声，坐直了身体：“那我不离你这么近好了。” 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后，唐琼才注意到顾灼先前说的那句话，心里也跟着一动，但她面上却是笑了下，说：“原来你还会注意我的喜好，我还以为你对我就像你的那些前女友一样。” “那怎么会？你和她们不一样。”顾灼眼神闪烁，心虚不已地将吸管给咬扁。 唐琼觉得，她不能轻易相信顾灼说的这些鬼话，可在听到这些时，她又忍不住去相信。 或许，在顾灼眼里，她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万一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效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9瓶；木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女友和绿茶》这部电影是围绕着性格懦弱的男主来的, 他既深爱着前女友, 又割舍不下贴心无比的绿茶妹, 正巧两个女人都爱着他, 于是他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纠结心情中。 不得不说这个题材虽然十分烂俗, 但是受众还挺广的, 至少电影院里面的人一会儿代入女朋友的心情, 在看到绿茶妹掉眼泪的时候又代入了绿茶妹的感情中，忍不住对绿茶妹生出同情。 其中的男主则是被大骂特骂, 当然，大家都是有素质的观众，十分克制得没有当场骂出来。 顾灼本来心思没在电影上的, 可看着看着, 她就看入迷了，而且和周围人不一样的是，她代入的是男主角。 她本性是不渣的，只是原主渣了很多人, 而她又特别的颜控, 所以在提分手的事上, 平心而论她确实犹豫了很久。 要不是骆雨当头一棒，她可能还会这样继续拖下去，她忍不住在心中自问：老天爷, 我该不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同时爱上多个PLMM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对方倚着栏杆, 吹着晚风，怀里抱着小小的尤克里里，对着她笑。 似是刚唱完一首歌，她朝顾灼走过来，伸手拉住顾灼的手，然后在顾灼的手指上落下轻如蝶翼般的吻。 那样珍重又重视，让顾灼觉得自己的存在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她在某个人眼里是珍宝一样的存在。 电影里，绿茶和女友、男主三人共同吃饭庆祝，期间绿茶和女友之间你来我往开始打机锋，男主在旁边哀劝两句后，被两人同时吼了一句：“你闭嘴！” 影厅里的观众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顾灼也终于被这阵笑声拉回了神思，她瞥头去看唐琼，就见唐琼正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乎对这样的情节也相当喜欢。 绿茶妹在男主温柔体贴的表象终于裂开了一点点缝隙，可到了晚上，绿茶妹和男主聊天时，再次用眼泪攻势将男主给拿下，男主再次心软了。 看到这里，顾灼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把绿茶代入裴云，男主代入自己，她这样既是耽搁自己，也是耽误裴云。 顾灼的眼神越来越坚定，随着时间推进，电影里的三个人关系似乎没有任何进展，就连顾灼都怀疑是不是导演故意在水时间，琢磨着电影到底该如何收尾时，电影猝不及防地就结束了。 结局是女友彻底失望，她跟男主提出分手，而绿茶在得知他俩分手以后，也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女主！ 顾灼：…… 这都什么奇葩电影？这都能过审？没被举报？？ 更奇葩的是，这部电影居然还有彩蛋！ 显而易见的是，影厅里的所有观众都被惊呆了，他们坐在座椅上一直到工作人员列表出来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到影厅里的灯亮起时，才有人三三两两的回过神，慢吞吞地起身。 顾灼也十分愕然，她还在内心自我谴责、反省、懊悔的时候，转眼间就变成了绿茶妹喜欢女主？这中间难道是有什么她漏掉的细节吗？！ 坐在最中间的人要出来，需要经过顾灼和唐琼这边，没办法，顾灼就起身了，准备和唐琼离开影厅。 结果刚一起身，就听大屏幕那里再度传来了两道女声，非常熟悉，就是女朋友和绿茶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行动，抬头看向大荧幕，很显然，大家都想要一个解释。 演员和职员表都已经播完，剩下的就是电影彩蛋，是前面所有片段里都没有出现过的，但在看完了彩蛋以后，大家觉得还不如没有彩蛋。 因为，女主她喵的居然答应了和绿茶妹在一起！ 淦！为什么？！ 几乎所有看完了这部电影的人都忍不住产生自我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哪里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而且女主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绿茶吗？每次看到绿茶都一副辣眼睛的样子，为什么转头就和绿茶在一起了？ 紧跟着后面几秒就是女朋友和绿茶vlog一样的短视频剪辑，然后就是准备婚礼，两个人正甜甜蜜蜜地写着请帖，要不是前面两人争锋相对的模样太过印象深刻，这会儿都能让人觉得很甜。 很快镜头从两个女人身上挪开，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请帖上邀请的人的名字，赫然就是那位男主的名字。 顾灼：…… 虽然但是，还挺酸爽的。 有点出乎人意料，但观众们还是比较满意地离开了，顾灼甚至还听到有人已经开始讨论起女朋友和绿茶在一起，男主收到请帖以后的难看脸色了。 顾灼和唐琼成了最后几个离开的人，她们顺着通道往外走，顾灼若有所思地时不时去看唐琼，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电影影响，她都开始怀疑起裴云是不是也是喜欢的唐琼。 通道并不长，很快就走出电影院，唐琼干脆转过身对顾灼冷淡道：“我不可能跟裴云在一起的。” 顾灼眨了眨眼睛，在光线明亮的商场里，她的皮肤似乎都白到发光，瞳孔也是通透的茶色，听到唐琼的话，她心虚地挪开眼神不敢和唐琼对视，声音却带着点犟：“原来你也在想这件事。” 顾灼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只觉得唐琼似乎瞬间脸黑了，蹙着眉，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了。 唐琼：“你别老是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这样说？” 顾灼莫名其妙道：“哪种眼神？” 唐琼似乎忍了又忍，很久以后她才吐出一口浊气，语调轻松道：“算了，难得出来，我们去转会儿。” 想到什么，唐琼忽然回眸对顾灼笑了下，略有深意道：“幸好你今天没有带裴云来，不然……” 不然真实版《女友和绿茶》就该上演了？顾灼心想。 这件事原主是干过的，但是是在学校，原主刚和唐琼在一起就迫不及待想牵牵大美人的小手，就约了唐琼晚自习单独在教室里见面，结果裴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了，变着法儿的找借口找理由，跟着一起来了。 然后三个人就在教室里上演了电影里三人吃饭的画面，顾灼都闹不明白原主是怎么想的了。 回忆起这件事，顾灼忽然觉得女主和绿茶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到这里，顾灼又去看唐琼，唐琼已经准备去二三楼的店里买点冰淇淋了，她确认过店铺位置后，就朝顾灼伸出手来。 顾灼以为唐琼终于忍不了要抬手扇自己，没过去，就见唐琼因为她的反应愣了一下，然后摊开手掌，无奈的笑容一闪而过，像是带着点宠溺：“过来，我带你去买冰淇淋。” 顾灼脚底生根，没动，那边唐琼没了耐心，往回走了两步，伸手拉住顾灼的手就带着人往楼下走。 顾灼听到唐琼在绿城似乎在说着什么，凑近了就听到唐琼在说：“……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商场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就算是牵着手也不会觉得热，只是顾灼觉得唐琼的力度太大了点，她的手都被唐琼的手给圈成一团了，她试图挣了挣，丝毫挣脱不了。 反倒是唐琼抬起手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看到顾灼被挤成一团委屈的五根手指头，她眼里像是有了点笑意，然后十分大方地松了松手。 顾灼以为唐琼要放开她，结果唐琼只是换了个牵手的方式，改为十指紧扣。 顾灼挣了会儿，没挣开，最后心道算了，就当是跟对方提分手的安慰好了。 到了楼下的店里，唐琼自己点了个喜欢的口味儿，然后问顾灼要什么口味儿的，顾灼眼神古怪地盯着菜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说：“不想吃。” 唐琼挑眉，小声问她：“来例假了？” 顾灼摇头否认。 唐琼便对店员说只要一支甜筒，等人打了单以后，她又问顾灼：“不喜欢甜筒？你想吃什么？” 顾灼要她，她也不说是不喜欢，还是不吃。 实际上，顾灼想的是，她怕等会儿自己提分手以后，唐琼恼羞成怒把冰淇淋倒扣在她脑袋上，那实在太不雅观了。 她也不是胡乱担心，因为她觉得，人在气急的时候，是不可控地会做一些事。 当然，为了确定唐琼的底限和容忍度，顾灼打算循序渐进地试探一下唐琼的容忍度在哪儿，首先，她说了第一句话。 在唐琼拿到甜筒以后，她十分真诚地望着唐琼：“如果你要和裴云在一起了，我会祝福你的。” 唐琼拿着甜筒，一边眉毛挑得老高，看着有点凶狠，但到底没动粗。 顾灼耐心等待唐琼的反应，好一会儿，顾灼听到唐琼皮笑肉不笑地说：“前提是我俩先分手。” 顾灼觉得唐琼的涵养还挺好的，没有当场发脾气，所以她只是略一思索，觉得这个时机就非常好了，一直拖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她流露出郑重的神情，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也是相当不忍心和纠结的。 她语气沉痛道：“我们分手吧。” 第120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灼眼花, 她看到唐琼像是呆了一下, 一直到甜筒上的冰淇淋球融化掉, 顺着裂掉的碎皮蛋卷流下来, 一直沾到纸巾。 顾灼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想了想, 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 一脸不忍去看的模样。 她实在不敢和现在气势凌人的唐琼对视，明明先前和那些前女友分手也没这么困难的。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唐琼的声音凉凉的, 顾灼感觉到头皮发麻。 唐琼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她捏了捏手里的甜筒，握着的蛋卷部分已经碎掉, 融化的冰淇淋跟着将底部濡湿, 之前看着还挺不错的甜筒眨眼间就有些让人反胃，她慢条斯理地用纸巾将底部裹紧，顺便擦擦指尖的糖液，然后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琼直接走掉了。 唐琼都走了, 顾灼也就没再在外面呆着, 等她回到家里才猛然惊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唐琼应该也没有多喜欢她才对，所以她提出分手，唐琼应该也不会有多难受才对, 而且那个反应，好像也不是很大，甚至感觉还有点欣然接受的意思。 顾灼努力回想当时唐琼的反应, 可那时候她有点害怕——毕竟唐琼长得比她高上那么一点，据说力气还很大，顾灼有点心虚没怎么去看唐琼的神情。 越想越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太多了，唐琼应该没这么在意，顾灼松了口气，心情还算不错地把卷子都给写完。 她本来想问问骆雨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发任何消息过去。 收拾得差不多以后，顾灼就提起书包准备去学校，这次倒是没忘记往包里多塞点零食，刚下楼就看到顾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她看到顾灼就抬手招呼，看到顾灼的背包以后像是想起什么：“灼灼要去学校了吗？” 顾灼点头，随便应了两声就要出门，当目光落在顾母怀里的那捧玫瑰花以后，她的脚步又停顿下来。 顾母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捧着花闻了一下，笑眯眯道：“这是你爸爸送的，不过他这会儿去公司了。” 顾灼和顾父早上才见过一面，第一印象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和顾母还挺般配的，她眼尖地看到玫瑰花上的卡片写着几行字，但也只看清了第一行——“亲亲吾妻”。 不等顾灼说话，顾母就从花束里抽了一枝放到顾灼手里：“让你感受感受下爱情。” 顾灼：…… 到底是没有把玫瑰花给退回去，顾灼鬼迷心窍一般地捏着玫瑰花脆弱的花梗出门，一直到坐在车上她都还盯着手里娇艳的红色玫瑰。 许久后，前排的司机听到顾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会儿是晚饭刚结束不久，学校里人还挺多的，校园里的灯也差不多亮起来，顾灼先把包里装着的换洗的衣服给带到宿舍，刚一推开门就见舍友江茉正拿着手机和人视频。 “……行了妈，我舍友回来了，明天再聊。”江茉说着就挂断了和她妈的视频，转而看向顾灼。 顾灼找了个塑料瓶把玫瑰花插里面，又把东西给整理好放下，等她忙着把作业给拿出来时，就听到一直在看着她的江茉忽然开口：“顾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好看了？” 顾灼莫名其妙地回眸看她一眼，眼尾像是带着一点红痕，她自己不知道，只是问江茉：“我以前不好看？” 原主的脸是公认的好看，把自己的性取向“大肆宣传”一番后，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加上她家里是学校数一数二的有钱，入学就给学校捐了几栋楼，学校感谢的话就挂在宣传栏那里还能看到。 顾灼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正好想休息会儿，就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江茉，给人一种深情凝视的错觉，饱满的嘴唇因为说话而有些嘟，看着就更漂亮了。 “也不是……”江茉就是不经大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却变得像是在认真讨论一样，她干脆就牢牢盯着顾灼的脸，慢吞吞道，“我也有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比以前更吸引人，皮肤好像也比以前白了，要说哪儿变了，好像也没有变。” 顾灼挑眉，觉得江茉说了一些废话，她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又细细观察起来。 占据过那么多身体，几乎每个身体的长相都是不一样的，但同样的好看，不过和顾灼本来的长相都会有一点点相似。 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现在的这张脸和自己本来的脸渐渐有些相似——原主以前的脸和她的像吗？ 顾灼刚把镜子放回去，就听江茉大声惊呼：“你和唐琼分手了？！” 顾灼愣了一下，压下心里的怪异，她说：“是分手了，你怎么知道的？” 江茉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指给顾灼看：“是裴云说的！裴云说是唐琼亲口说的，这儿还有转发的聊天记录呢！” 江茉说着干脆就坐到顾灼旁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顾灼看，顾灼就十分捧场地凑过去看，就见江茉点进一个昵称叫“X中校园墙”的空间里去。 顾灼问：“这谁？” “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是我们学校的墙，”江茉惊叫一声，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解释，“论坛是学校官方的，这个是咱民间组织的，会分享一下学校里的八卦，基本上都是本校学生投稿的，还有一些学校老师的……” 说着江茉已经翻开，学校墙的每一条动态点赞都很高，下面的评论也相当之多，鲜少有低于一百的，最新一条状态说是高二即将迎来新的一名转校生。 都高二了还转学，影响是非常大的，但也不是没有，应该不值得墙专门发动态说这件事，江茉往后看，果然这条动态后面还有补充—— “应该会是本校最有资本的富二代了，咱校的‘富豪排行榜’应该会有所变动。” 果然，最有话题的还是学霸、富二代和颜值更有讨论性，这条动态下面就有很多评论，有问男女的，也有质疑是不是真的很有钱，还有询问转校生会不会很丑一类的，弥漫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顾灼还在看，就听江茉说：“评论里还有人提到你了。” 顾灼看的也都是江茉能看到的，她手指卷着发梢，睁大眼睛去看屏幕，问：“哪儿呢？” 江茉指着其中一条评论：“这儿呢。” 顾灼顺着江茉的手指看过去，就见那条评论：比gz还有钱吗？我觉得gz是咱学校最有钱的吧？毕竟gz以一己之力养活了咱学校的大部分社团。 顾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把这条评论看第二遍的时候，她才猛然回过神：“这个‘gz’是说我？” 江茉点头，露出点狗腿的笑：“是啊。” 顾灼有点无语：“我也值得大家用缩写？” 江茉肯定地点点头，不仅值得用缩写，大家都还知道“gz”是指顾灼，除了当事人顾灼自己不知道。 江茉也不是要给顾灼看这个，她继续往下翻，就翻到了裴云投的稿——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这个马赛克并不走心，估计也是裴云的意思。 裴云的投稿非常简单，就是把她和唐琼的聊天记录给投稿出去了，并且还没有给唐琼码，底下评论也非常多，看来大伙儿都挺闲的，也有评论调侃裴云的，说裴云暗恋gz这么久，终于要熬出头了之类的。 江茉看得哈哈大笑，然后用手肘捅了捅顾灼，问道：“顾灼你真的喜欢裴云？” 顾灼脸色变了又变，她轻咳一声，啧了一声：“其实吧，我觉得……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江茉笑个不停，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你这个笑话真的绝了，太好笑了！” 顾灼等江茉笑够以后，才神色平静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江茉笑容僵住，她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顾灼：“真的。” 江茉的目光落在顾灼身后的桌子上，顾灼跟着扭头去看，就看到桌子上的那朵玫瑰，听到江茉在她背后道：“我还以为这花是别人送你的，又或者你要送给唐琼，没想到……” 顾灼把自己的零食分了一袋给江茉，两个人聊了几句就去各自班上晚自习。 其实顾灼还是有点小紧张，因为唐琼虽然没什么反应，但那声轻呵还是挺深入人心的，至少顾灼现在都还有点害怕，她都考虑要不要直接不去了。 结果去了教室才知道，唐琼晚自习压根儿就没来，顾灼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看了会儿书，上完晚自习就回寝室了。 期间也有人问顾灼唐琼怎么没来，顾灼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上哪儿知道唐琼为什么没来？ 等洗漱完躺床上以后，江茉把学校墙推送给顾灼：平时无聊可以多看看。 顾灼加上以后，看到学校墙最新一条动态还在那个转校生上面，她随意地翻看评论，一阵电光火石在脑子里闪过，她猛然意识到什么。 好半天，顾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记得，现在女生宿舍是不是只有我们这里还有两个空床位？” 这才刚熄灯，江茉自然也是没睡的，声音听着十分精神：“对啊，新的宿舍楼还在修，估计得明年才能用……之前那个裴云不是就想搬过来吗？但她喜欢你的事基本上全校师生都知道，所以就没搬成功。” 过了会儿，江茉也想到了转校生的事：“如果是个女生的话，估计就和我们一个宿舍了……顾灼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顾灼双眼无神，痛苦地闭上双眼，她问：“什么？” 江茉一脸憧憬：“近距离接触有钱人的世界啊！” 第121章 顾灼还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候, 就听到乒乒哐哐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就懒得睁眼, 一直到年级主任的声音在大喇叭里响起, 说着大家是早上□□点钟的太阳云云之类, 顾灼才勉力找回点理智。 那点嘈杂的声音就越发清晰了, 首先钻进耳朵里的就是江茉殷勤狗腿的声音。 “……那是咱寝室里的另外一个女生，和你应该是一个班的, 等会儿你们可以一起去教室。” 顾灼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僵硬，直到另外一个人开口。 现实中人的声音和经由电子改变后的声音相差不大, 只是隔着屏幕会对声音之类的更加敏感, 而顾灼因为对骆雨印象十分深刻，所以骆雨一开口，她就听出来这是骆雨的声音。 “她好像还没醒，那我再等会儿吧。”骆雨说。 这会儿的江茉就干脆帮着骆雨收拾东西, 她感觉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二个很好说话的富二代, 没有趾高气昂和看不起人, 相反还很温柔，江茉就忍不住管得多了一点。 需要搭把手的地方不多，铺床什么的骆雨自己就会, 只是说铺得不太好，将就能睡就行，两个人去到寝室外面的阳台洗手, 隔着阳台的门，顾灼也听不太清楚，不过一会儿，就睡意侵来，一直到她被江茉给叫醒。 江茉一直起得比顾灼早，她把顾灼喊醒就准备去教室：“新转来的同学和你一个班的，到时候你和她一起去吧。” 顾灼迷迷瞪瞪的，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就听到江茉关门的声音，她从床上半坐起来，往床上去看，就见她桌子的隔壁坐着个女生。 穿着肥大的校服，身形很清瘦，对方低着头翻书，顾灼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她没出声，对方倒是冷不丁开口。 “灼灼。” 顾灼十分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试探地喊了声：“骆雨？” 骆雨就坐在凳子上，仰头朝她看过来，脸上是可可爱爱的笑容，她歪着头指了指手表：“早自习快迟到了哦，快起床吧。”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骆雨这会儿看着再正常不过了，就好像只是顾灼的一个朋友转到学校来，顾灼愣愣地哦一声，在床上换了衣服就攀着楼梯下来。 骆雨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接触过，只在顾灼收拾好以后，才出声：“走吧。” 顾灼：……这感觉太奇怪了。 除了没做完的作业，一般课本什么的都直接放在教室的，骆雨就不一样了，因为她是转学生，所以课本都是新发来的，当然也有她以前学校的课本，教材基本上相差不会太大。 去到教室，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骆雨，结果骆雨却扭头看向顾灼，顾灼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心说：这是转校生，但大家为什么都看着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骆雨站在原地看她，班上同学不明所以但也还是看向顾灼，眼神也渐渐变了，顾灼搞不清楚为什么，却还是及时开口解释：“这是我们班上新转来的转校生。” 关于有转校生的事，关注学校八卦墙的人都知道，因为骆雨出色的外貌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其他时候态度倒还挺友好的。 班上有空位，但也是在后排，顾灼以为骆雨会发难，结果骆雨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坐在后排去了，看着倒十分乖巧。 “人都坐下了，怎么还一直盯着？”唐琼问。 顾灼收回目光，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她慢吞吞地把课本拿出来，一边道：“我就是好奇看看她坐哪儿。” 唐琼冷哼一声：“你们怎么一起来的？我还以为又是你新交的哪个女朋友。” 顾灼这会儿没心思去看骆雨，只是扭头盯着唐琼，唐琼本来神色冷若冰霜，被盯久以后，耳朵尖悄悄红了一点，她冷声道：“盯着我看什么？” 顾灼十分诚恳道：“刚刚你……有点酸酸的。” 唐琼：…… 唐琼气愤地把桌子上的一摞课本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边，格挡住顾灼的目光，顾灼一下就看不到唐琼的脸，唐琼的声音倒还能听到：“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我又不是裴云。” 顾灼打了个哈欠，琢磨着找还没到教室的同学带点早餐，那些对自己有意思的女同学肯定是不行的。 她在翻着手机通讯录，班主任就从外面匆匆进来，顾灼吓得连忙把手机给扔桌肚里。 除了自己的班，班主任还得去监督其他班，只是今天有转校生过来，他才进来的。 先是环视一圈教室，看到骆雨的位置后，他微微一皱眉，忽然想到骆雨和顾灼是同一个寝室的，两个人要是安排成同桌，应该能帮骆雨快点习惯新的环境，这样想着，班主任就指了指顾灼和骆雨的同桌：“你们俩换个位置。” 顾灼没有多想，只是换位置的时候，听到唐琼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难怪不着急……” 顾灼抱着自己的课桌看向唐琼，唐琼却是盯着课本，看也没看她一眼，顾灼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她刚在骆雨旁边安定下，骆雨就从自己的桌肚里掏出一些小面包，顾灼想了想，到底是接过来：“谢谢。” 骆雨就对她眯眼笑了下，等顾灼咬了一口以后，她说：“好吃吗？” “说实话，有点太甜了。”顾灼咬着面包说。 骆雨就十分好脾气地给顾灼递过去饮料，等顾灼拧开瓶盖，准备喝一口解渴时，她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喝了我的水，就是我的人了。” 顾灼差点把水吐出来，在骆雨说“我开玩笑的”以后，才放心吞下去。 顾灼把肚子填饱以后，骆雨一手撑着脑袋，一边笑眯眯地盯着顾灼，问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公布我们的关系啊？” 顾灼震惊地扭头去看骆雨，就见骆雨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些委屈地说：“我来之前看过学校的论坛了，你的前女友和八卦都挺多的……刚刚你那同桌就是你的前女友，对吧？” 顾灼实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她木着脸，开始思考起自己和骆雨的关系，严格来说，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和骆雨提过分手了，但对方显然是没听进去的样子。 正想着，骆雨还在说：“我之前看帖子说，你为了那个叫唐琼的女生，把所有暧昧对象的联系方式都给删掉了……” 顾灼警惕地看向骆雨，骆雨却是乖巧一笑，撒娇道：“你就不能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顾灼深吸一口气，试图和对方讲道理：“早恋是不好的。” 骆雨眨眨眼睛，慢吞吞道：“可你已经早恋过很多次了……” “所以我现在幡然醒悟了！”顾灼义正言辞道，她现在深刻觉得早恋的确是非常不应该的，这完全是为了渣女着想的啊！ 骆雨呆愣地看着顾灼，然后手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伸手极为亲昵地捏了捏顾灼的脸颊，笑眯眯地说：“灼灼真可爱。” 顾灼皱眉，她还要再尝试一波劝退，却听骆雨非常干脆地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早恋，我等灼灼长大。” 顾灼愣了下，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骆雨的话，等她意识到什么以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骆雨：“什么意思？” 骆雨神色认真道：“我要和灼灼考一样的大学，等到大学以后，我们就不算早恋了。” 顾灼：…… 顾灼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暂且揭过这个话题，早自习铃声一响，顾灼就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转眼间就不见人影。 顾灼觉得，她现在也特别的想转学，最好是谁也不认识她的学校，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觉得骆雨会这样，一切都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的错，那么现在只能由自己解决这个错误。 她去学校的超市买了瓶矿泉水，往回走的时候就被人半路拦截——是裴云。 裴云眼眶红红的，还有一点点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很有一番梨花带雨的脆弱感，顾灼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她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叹气道：“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其实她觉得是没有谈一谈的必要，但裴云这模样看着也太可怜了，她实在于心不忍——当然，她也想到了一个让裴云不再喜欢她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不断贬低自己，还不能用那种十分直白的语言贬低，顾灼用了一种非常巧妙的办法，她带着裴云去到学校的一个休息椅——课间休息时间有限，顾灼只能长话短说。 她先是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这种表情很快转为理所当然地渣女态度：“你也知道我和唐琼在恋爱对吧？” 裴云红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灼，听到顾灼问到，她不大甘心地点点头：“知道，但唐琼说你们分手了。” 顾灼嗯了一声，解释道：“我和唐琼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网恋对象为我转学到我们班上了，所以我才跟唐琼分手的。” 裴云没吭声，但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红唇微启：“你脚踏两只船了？” 顾灼欣喜地点点头，觉得裴云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接下来顾灼只需要顺势做出一副不要脸的无赖人设、让裴云彻底死心就行，结果就听到裴云的下半句—— “既然都脚踏两只船了，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顾灼：…… 妹妹，我们稍微有点底限。 第122章 大众情人 裴云眼睛红红, 十分卑微道：“我又不会像她们那样烦着你, 要求你一心一意地对我, 哪怕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也是可以的。” 顾灼终于知道了哑口无言是什么感觉, 她想问裴云难道不觉得我渣吗？她顿了顿, 看到裴云红着眼睛强忍激动心情的模样, 默默把那句“但其实我还想说，她转学过来以后, 我突然就不喜欢她了”给吞回肚子里。 总觉得自己要是真这样说了，裴云大概不仅不会觉得她渣，说不定还会顺势要求上位——裴云在追求爱情这方面上, 已经是相当积极的了。 顾灼捏了捏手指, 决定把无赖的形象维持到底，好让裴云知道，和她这样一个渣女谈恋爱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她——就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渣女。 “主要是我那网恋对象真的特别爱我, 都为了我转学了……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 永远都三分钟热度, 也许等不到毕业我就腻歪了，可她现在很喜欢我，完全离不开我的样子。” 裴云冷哼, 语言辛辣、毫不客气地点评道：“贱骨头！” 顾灼愣了下，怀疑裴云到底是在说她，还是指骆雨, 又或者是骂她自己，等她反应过来裴云大概率是在说骆雨，她张了张嘴：“也不能这样说。” 裴云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灼，本来脆弱的小绿花现在眼睛里闪烁着坚定，还十分中二地捏了捏拳头，元气少女地说：“灼灼由我来守护，你放心，那个网恋……转校生叫骆雨对吧？我会让她再转学走的！” 她说着就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那边走，顾灼反应过来就要起身去拉住裴云，好好跟人说道说道，结果铃声一响，裴云脚下生风一般，转眼间就跑到顾灼追不上的地方。 顾灼捏着矿泉水瓶沉痛地回到教室，任课老师叫大家翻出试卷：“这堂课我们就专门讲卷子，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不要不懂装懂。” 顾灼从桌肚里抽出试卷，摆平以后就欲言又止地时不时去看骆雨，骆雨和大家画风完全不一样，是真的跟海藻似的长发，骆雨说她的头发是天然卷，披着头发的时候就跟韩剧女主一样。 不过班主任调位置的时候，倒是喊骆雨把头发给扎上了，这么一扎上，又像漫画女主了，高高的马尾，还用着姜黄色的蝴蝶结扎着，煞是好看。 顾灼深深觉得，如果骆雨愿意，她这个海王头衔愿意无偿转让给骆雨——包括她的那些前女友和暗恋者。 顾灼这样时不时扭头去看骆雨，骆雨终于按照她的剧本出声了，她凑过来挨着顾灼，小声询问：“为什么老是看我？” 要是灼灼再这样看下去，她脸颊都该红了，根本就没办法专心听老师讲卷子。 顾灼轻咳一声，也跟着和骆雨脑袋挨脑袋，呼吸间的热气就像浪潮一样涌向骆雨，骆雨就像是坐在被浪潮托举着的一叶小舟上，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心脏也扑通扑通狂跳，心中已经无法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她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是网恋奔现以后，灼灼终于愿意正式对我的感情了吗？天呐，她该不会要跟我表白吧？可我都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啊！啊啊啊我要不要表现得矜持一点？但如果太矜持，灼灼会不会失望，转头喜欢上别人？ 骆雨心里天人交战，最后下定决心，打算等顾灼一表白她就立马同意。 这样想着，她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我给你惹了一个大|麻烦。”顾灼有些歉意地看着骆雨。 ——虽然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但是骆雨依旧温柔且坚定地将手放在顾灼的手背上，还轻轻揉了下，粉红色的泡泡一下子覆盖住两个人挨着的手，语气温柔得像是能滴水：“不用说了，我愿意。” 顾灼：？？？ 被覆着的手背连带着一路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灼受到惊吓一样的缩回手，第一下缩的时候还没能缩回来，第二下才把自己的手从骆雨的手心下收回来，转头就插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反应太大，顾灼总觉得被骆雨抚摸过的那一片肌肤有些痒痒的，她都想伸手去挠一下了。 骆雨本来还深情地望着顾灼，却因为顾灼的反应露出惊愕的眼神，她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灼灼现在还没有和她表白的打算，是她误会了。 顾灼惊疑不定地看看骆雨，又看看老师，最后将目光放在卷子上，就听旁边骆雨细细的嗓音小小声地说：“我刚刚听错了……灼灼你想和我说什么？” 她倒是不急着和骆雨说裴云的事，现在反倒是有些好奇刚刚骆雨都脑补了些什么，想着想着，顾灼心情沉重下来。 骆雨该不会是以为她要约她开房吧？以为用身体就能绑住她吗？她单单只以为骆雨恋爱脑，却没想到骆雨连尊严都不要了！ 不，这也不能怪骆雨，都是因为原主先去招惹的骆雨，骆雨只是一个无知少女罢了。 顾灼秉着自己虽然不会和骆雨在一起，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骆雨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她怕骆雨这个恋爱脑以后被人馋了身子去，打算从这一刻开始给骆雨往正能量方面洗脑，她小声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轻易地跟人去开房。” 顾灼对自己这番演讲挺满意的，就听一道十分威严的声音在她脑袋顶上响起：“顾灼，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开房’是怎么一回事？” 顾灼：…… 顾灼直接被老师喊到最后一排站着听讲，她那份卷子还被老师拿上去公开处刑，哪儿哪儿错了都要大声地宣告给同学们听，末了任课老师又说：“下课顾灼跟我到办公室去，跟你们班主任好好聊聊怎么回事。” 顾灼耷拉着眉眼，整个人都像是枯萎一样的花。 顾灼被带到办公室，好说歹说开始解释自己并不是要去诱拐无知少女，恰恰相反，她是在把无知少女给往正道上带。 任课老师在旁边做教案，听到顾灼的话嗤笑一声：“你这花名全校师生都知道了，你还把别的同学往正路上带？你应该多带带自己才对。” 班主任倒是没那么绝对，他眼尖地看到门口的骆雨，伸手就示意骆雨进来，简单说了下情况，问她：“顾灼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骆雨手捏着衣角，看上去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地点头：“是真的，老师。” 顾灼生得好看，她诚恳辩解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地去相信，要不是她的前女友围起来快绕一圈操场，班主任也不至于这么纠结，听到骆雨作证，他就把这件事给轻轻揭过：“行吧，老师这次相信你，但是你们是学生，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是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去想。” “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我就暂时不告诉你们家长，给你们保密。” 鉴于顾灼上课开小差的事，还是被罚着写一份检讨，顾灼在聆听班主任谆谆教诲时，唐琼抱着一叠作业进来，放在班主任桌上，班主任还下意识地帮着把面前腾开了一些。 顾灼难免被吸引过去目光，朝唐琼那边看过去，骆雨也跟着看过去。 班主任就顺势拿唐琼举例：“……你们两个就应该多向唐琼学习学习，顾灼你跟唐琼做同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班主任本来就是随口逮着一例说说，但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觉得顾灼和骆雨才刚当同桌就被老师喊到办公室，是不是就不该安排这两人坐一起？ 骆雨几乎是在班主任语速变慢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什么，她这会儿看着倒也不那么楚楚可怜了，而是先声夺人道：“老师，唐琼同学和顾灼早恋过的！不能让她们坐一起！” 班主任倒是听过两个人的“绯闻”，就是没怎么当真过，现在一下被骆雨戳破，他不知道是该先问骆雨怎么知道这回事的，还是去问两个当事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过，张着嘴好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一旁的唐琼：“呵，是你喜欢她吧。” 语气十分笃定。 当事人顾灼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况且两个人也真没有做什么，处理结果也很简单，就是写检讨的人又多了两位。 回到教室的另一改变就是，顾灼的座位被重新安排了下，就紧挨着讲台，仅此一座，十分特殊。 学校的八卦墙紧跟潮流、同步更新——海王顾灼终于被制裁了！ 这次换座以后，顾灼再要想勾搭谁，那就很困难了，除非她胆子突破天际去勾搭女老师！ 八卦墙同步更新以后，评论立刻99+，显然就算是在上课也无法阻挡各位八卦的心。 “不懂就问，为什么是女老师？” “回前面的，因为顾灼就喜欢女的。” “这次调座位好像是因为gz说要和那个转校生去开房，不知道真的假的，据说他们班全部人都听到了！” “是真的！！下课我看到她们就在办公室！估计是要请家长了。” “更那啥的是，gz的前女友tq也在办公室里面！” “tq是谁啊？我2g网了？” “tq就是校花唐琼啊！……虽然我觉得gz更好看，但因为她很渣，所以……你们懂的。” “woc这也太刺激了吧！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打起来，好期待啊！” “gz也太浪了吧？这个转校生今天才来的，就勾搭到开房了，啧啧啧……不过yjgj，我早就觉得gz应该坐那个位置了，但多半这个位置也挡不住gz的浪。” “附议！这个位置才是大众情人应该坐的位置[滑稽.jpg]。” 作者有话要说：海王养成的时候，没有一个恋爱脑是无辜的！（bushi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浩渺的虚无、还君明珠、...、DIO 10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警告 顾灼检讨是拿回宿舍写的, 并且没怎么放在心上, 关于位置被安排在讲台旁边, 她一开始觉得有点臊皮, 毕竟全班就她一个人得此特殊待遇。 可真当她回到班上, 迎接着同学们“热情”的目光后, 她觉得这个位置还挺好的, 尤其是其中两道目光特别灼热。 其中一个是刚转来的骆雨，一个是唐琼的方向, 顾灼顺着灼热目光看过去，没能看到唐琼那张羞花闭月的脸，只看到一摞高高的课本卷子, 仿佛那道能烫伤人的目光只是顾灼的错觉。 顾灼忽然觉得这位置挺好的, 她觉得她确实不太适合有同桌，就也欣然接受，尤其是这些老师都习惯性巡视全班，很容易忽视顾灼的这个位置, 导致顾灼时不时开个小差。 实在听不进去、闲得无聊, 她就从桌肚里拿出手机, 就收到室友江茉的消息，问她座位被换是不是真的。 顾灼对这位室友印象还挺不错的，闲着也是闲着, 就给回消息。 江茉：那你们开房的事？ 顾灼：假的，我只是怕骆雨容易上当受骗。 江茉盯着顾灼发来的消息，心想最有可能“骗”骆雨的, 怎么看都像是顾灼，不过她也没好意思这样说，反倒因为顾灼的好说话，又问到了很多其他问题。 等这堂课结束，关于顾灼的八卦就更多了——学校八卦墙是最直观的，现在谣言因为一传十十传百，逐渐演变成： “顾灼现在最喜欢的人是骆雨，还为骆雨进过办公室！” 进办公室说得跟进了局子一样，评论瞬间99+，仿佛这群人都不用上课一样，其中顾灼的爱慕者当然是激烈反驳，也有吃瓜群众开始“客观评论”，说顾灼大概是对转校生一见钟情了，也可能是看上转校生的钱。 这条状态下面的评论讨论的如火如荼，针对于顾灼到底看上的是转校生的脸、还是转校生的钱。 等到下午顾灼回宿舍，打算先把检讨给写出来，八卦墙已经把她和骆雨“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给写出来了，写得跟真的一样。 江茉帮顾灼带了饭回来，就坐在顾灼旁边，见顾灼凝视着她，江茉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 顾灼：“学校八卦墙说我的事，是你投稿的吗？” 思来想去，唐琼是一个比较清高的人，骆雨又是一个腼腆害羞的，裴云则是巴不得顾灼只跟她传绯闻，所以顾灼觉得说这件事的应该就是江茉。 江茉嘿嘿笑两声，这段时间和顾灼相处，她胆子慢慢大起来，也知道顾灼不会因为这些事生气，所以装作不知道，转而拿起手机，把那天论坛写顾灼和骆雨爱情故事的帖子翻给顾灼看：“这是真的吗？” 顾灼没有去拿江茉的手机，江茉靠得很近，两个人的脸颊差一点点就贴在一起，顾灼没注意这些，她全部心思都放在江茉说的帖子上。 唯一不正常的只有江茉，她性取向是男孩子，所以她和顾灼住在一个宿舍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她会和顾灼在一起，一直到她跟班上同学说她喜欢男孩子，加上高一那会儿她也确实和一个男同学在一起过，所以大家对江茉和顾灼一个寝室还挺放心的，没有传出过乱七八糟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顾灼很看脸。 江茉虽然长得可爱，但离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大美人还是差得远，属于比较耐看的温婉可人型，而顾灼的前女友们无一不是长得很好看。 当然，江茉对自己的外貌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并且还相当满意，她并不需要太过出色的外貌，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尤其是和顾灼住在一起，她甚至还偷偷庆幸过，还好她不是多么的引人注意。 可现在，当顾灼一如既往和自己靠在一起时，江茉却觉得脸热热的，好像在发烧一样，当顾灼看完帖子，转头想和她讨论帖子、却因为靠的太近差点亲到她时，江茉心跳如雷。 某一刻，她甚至怀疑顾灼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然而顾灼却没想那么多，在注意到自己和江茉的距离很近，近到差点亲到对方时，她只是愣了下，然后往后拉开距离，想了想，又拖了下凳子，保持住和江茉的距离。 她完全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而是十分客观地点评：“我感觉这是骆雨发的。” 江茉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道声音在宿舍门口响起—— “什么是我发的？” 顾灼和江茉两人扭头看过去，就见骆雨正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她走进来把门关上，一边朝两人走过来，目光在江茉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移开。 江茉被骆雨盯紧的一瞬间，总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她看穿一样，神色不太自然地离顾灼远了些。 顾灼没想那么多，她伸手就要去拿江茉的手机，江茉却已经背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桌前。 手落了个空，顾灼微微直起腰要去拿自己手机，随后又嫌麻烦，干脆口头说道：“就是学校论坛那个说你和我网恋的帖子，我说那个是你发的。” 顾灼也不是瞎说，因为帖子里面的一些细节是真的经历过，也只有顾灼和骆雨才知道，所以她才会说是骆雨发的。 骆雨虽然是个恋爱脑，但真的、绝对不脆弱，就比如说顾灼说分手，人家能十分淡定地当做没听到，依旧转到这个学校来，可见心性多么坚定。 要是这份心性放在学习上，那不是名牌大学任君挑选吗？顾灼忍不住心道：难道她比名牌大学还更加吸引人吗？ 啊，她这该死的无法安放的魅力。 骆雨拉了自己的凳子坐在顾灼旁边，可可爱爱地趴在顾灼的桌子上，歪着头看顾灼，青春洋溢：“你说那个帖子啊……是我发的，灼灼你不高兴吗？那我把那个帖子删了吧。” 顾灼没有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关于她和前女友的绯闻帖子都好几个，而且骆雨发的这个帖子相信的人压根儿就没几个，所以也不至于要求骆雨删掉。 只是听骆雨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忍不住笑起来，唇角翘起浅浅的弧度，平时看似木讷的神情在这一刻煜煜生辉、格外动人，眼睛里也似有无限温情。 顾灼笑说：“算了，你不想删就不删，也没什么影响。” 骆雨紧紧地盯着顾灼的那抹笑，她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去删帖子，一切操作都慢吞吞的，在听到顾灼的话以后，她几乎是立刻就放下手机，眼神几近痴迷地望着顾灼。 在顾灼的笑意浅淡，疑惑地看向她时，骆雨立刻又展露出迷人的笑容来，她捧着自己的脸可爱道：“灼灼你真好！” 顾灼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个样子的骆雨太可爱了，所以才会伸手去摸骆雨的脑袋，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立刻收回了手。 其实摸脑袋这件事是一种很友好的行为，但如果对象是喜欢自己的人，那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一定的误解。 顾灼看向正伸手摸自己刚摸过的地方的骆雨，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反正骆雨对她的误会深得不行，也不差这一下，以后多注意就行。 想到这里，她以自己还要写检讨为由，把骆雨给打发走。 骆雨自己的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她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往阳台那边走——阳台那里是江茉在洗换掉的贴身衣物，骆雨就站在她旁边，什么也没做，只是微微笑着看江茉。 江茉本来没注意，但被骆雨一直盯着也就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她还觉得骆雨挺好相处的，可现在面对骆雨时，她有一点点的害怕，迟疑着，她问道：“怎么了？” 骆雨的眼神幽深，嘴角带着浅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没头没脑地忽然蹦出一句：“她很好看，也很温柔，非常容易让人喜欢上她，对不对？” 没有特指是谁，可江茉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江茉说的是谁，她停顿住，下意识就要往后退，想要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她才刚挪动一步，骆雨就一手撑在她旁边的墙上，拦住了她回到宿舍里的去路。 骆雨食指落在唇边，示意江茉不要叫喊，只语气柔柔道：“我不喜欢别人窥觊我的人，哪怕是以室友的身份，明白吗？” 江茉脸色苍白地点头，语气不稳道：“我，我知道了。” 骆雨的目光下落，逆着光，看不太清神情，只觉得那道眼神格外可怕，冰冷。 好在，她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江茉，慢条斯理地在洗手台洗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往宿舍里走，仿佛刚才的人不是骆雨一般。 江茉心有余悸，匆匆将衣服晾晒好，就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期间一声招呼都没敢和顾灼打招呼。 顾灼没注意这些，她这会儿正烦得很，想起骆雨也需要写检讨，抬头就朝骆雨喊了一声：“把你检讨借我看看。” 骆雨唔了一声，乖顺地去包里拿起自己早就写好的检讨递给顾灼。 背对着她们的江茉忽然叹了口气：看似是个海王，实则是个被群狼环伺的傻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驯狼高手·顾灼（并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0瓶；666666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公开处刑 骆雨的检讨写得流畅优美, 其中还引用名人名言, 硬生生把这份检讨写出散文的味道, 如果这不是一份检讨, 大概会被语文老师拿来专门讲解, 作为语文作文范文。 顾灼阅读一番后, 不求超越, 但求写得流畅，务必让班主任看到自己认错、反省的态度。 她把检讨还给骆雨, 有了思路以后，写起来就顺畅很多，不过转眼时间解决完检讨, 就把作业也翻出来。 高中学习量大, 做完作业、试卷和测验题，差不多就11点多，加上洗漱，等真正躺在床上就该12点了, 写得慢的人估计就得到凌晨去。 顾灼写完作业伸了个懒腰, 拿了睡衣和洗澡用品就往卫生间里去, 洗到一半发现自己的洗发水没有了——老式的宿舍卫生间空间不大，所以平时她和江茉洗澡的时候需要用的东西都是直接放在一个盆里的。 她没留意到，又懒得擦干身体出去, 直接拉开卫生间的门，探头往宿舍里面喊：“江茉，你的洗发水借我用一下, 我的用完了！” 她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光着身子拨弄着头发等在门边，等着江茉拿着洗发水过来敲门。 寝室里面江茉应了一声，听到顾灼喊她拿洗发水，那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目光微妙地先是朝骆雨那边看过去，果然就见骆雨笑吟吟地看着她，主动起身拿了自己的洗发水：“还是我给她拿过去。” 江茉唔了一声，心道骆雨的占有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严重。 顾灼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江茉，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光着身子，所以只露出一条缝隙，一只白皙的手抓着一瓶洗发水递了进来。 除了手，就再没有多余的身体部位挪进来。 顾灼伸手接过，她盯着洗发水的瓶身看了眼，随意道：“你换洗发水了吗？之前好像不是这一款。” 瓶身是一串英文，其他logo很少，很像是某圈三无产品的样子，但质感还不错，香味是小蔷薇，她是没想到江茉居然还喜欢这类香味的……倒是更适合骆雨这个小甜心一点。 她刚要说声谢了关上门，就听到门口传来骆雨的声音。 “是我的。” 骆雨说。 顾灼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喊的是江茉，过来的却是骆雨，但就算是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她愣愣地哦了一声，看上去有点傻，反而是外面的骆雨先一步帮她把门关上。 “你先洗。” 顾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拿着洗发水洗头——真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用过别人的洗发水或者沐浴乳，可这一次明确知道是骆雨的洗发水后，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有一点点像是穿了对象衣服的感觉——当然，她和骆雨肯定是清清白白的，但思想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大脑能控制的。 顾灼几乎是浑浑噩噩的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整个人都泛着热气，浑身都粉嫩嫩的，看上去十分可口，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将肩部的那点衣服布料给打湿，映出瘦弱肩膀的轮廓，以及过白的皮肤。 她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心不在焉地在洗衣台那里洗衣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在意的原因，她总觉得浑身都萦绕在骆雨的气息中，还是那种甜甜的味道——她算是明白像原主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接受和骆雨网恋了。 像这种只能看不能摸的，原主从来都是不带考虑的，可骆雨的甜，就像是能从屏幕中渗透出来，也难怪原主会破例。 不得不说，虽然这款洗发水是花香的，但一点都不浓郁，只是淡淡的香味。 等顾灼进到宿舍屋子里，都已经熄灯了，骆雨和江茉只开着充电式的小台灯，恰好顾灼能勉强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她干脆就懒得拿台灯，直接借着别人的光爬上床。 顾灼闭上眼睛，精疲力尽，只想好好休息，就感觉到对面有人踹了踹自己的脚。 她和江茉的床铺是对着的，隔着条走道，而骆雨搬进来以后，就直接选了挨着顾灼床铺的位置，所以这会儿骆雨只一蹬脚，就能碰到顾灼。 顾灼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知道江茉也没睡，所以她直接在黑暗里出声问道：“怎么了？” 骆雨的声音毫不顾忌：“顾灼，你睡这头来，我跟你说件事。” 人就是这样，本来不觉得累、甚至还能再撑一会儿，但一躺到床上以后就不想动了，但骆雨催促了两声，顾灼到底还是换了一头。 她抓着枕头把脑袋的方向对着骆雨，还有些不满道：“你总不能拿脚对着我的头吧？” 她先前就感觉到了，骆雨个子比较高，像这种床她躺下来，脚都快伸到顾灼这边来了，莫名让顾灼觉得很郁闷，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人占用了。 可她觉得骆雨也没有比她高上很多，可躺下来感觉就不一样了，她一手撑在枕头上，迟迟不肯躺下来，看意思是要等骆雨一个答复。 骆雨十分利落地调了个头，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隐约从她的语气里得出她心情还不错：“好啊，那我们头对头。” 顾灼睁大眼睛去看骆雨，可惜在黑暗里她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骆雨的眼睛像在发光，跟狼似的——可骆雨肯定不能用狼来形容，那就是猫了。 顾灼想着，然后躺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总觉得这会儿能睡下了。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就跟等待另一只鞋子落下一样，她忽然想到骆雨说有事和她说，她懒得抬头，直接闭着眼睛问骆雨：“什么事，你说吧。” 她闭着眼睛没有去看，只觉得头顶窸窸窣窣的有一些小动静，但她自己没什么感触，所以只奇怪了一会儿，刚要望过去看，就听骆雨声音带笑：“你的头发味道，和我的一样。” 顾灼：……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顾灼十分纳闷儿，还解释了一句，“因为我用的是你的洗发水，你忘了？” 骆雨笑了一声，在黑暗里显得有几分诡异，顾灼本来都瞌睡满满的，这会儿都差不多醒了，她直接坐起来，撑着上半身语含恐惧道：“难道这洗发水还会让人掉头发？会秃吗？” 不然为什么骆雨会专门提起洗发水这件事？ 从前的顾灼是不会联想到这些，可因为寝室里的室友江茉太过八卦，专门和她聊过，有一款洗发水据说是国外进口的，但用过的人都说差、疯狂掉头发、长头皮屑。 加上骆雨给她用的那款洗发水包装过于简陋，不免想到是三无产品。 骆雨沉默半晌，她张了张口，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而本以为会吃狗粮的江茉，默默将被子拉高，生怕自己笑出声来——“海王”也有这么不解风情的时候。 骆雨本来想解释下自己本来想说的，又觉得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说出来，那感觉就没了一大半，所以她欲言又止片刻后，只澄清了这款洗发水没有秃头的可能。 顾灼放松下来，她笑道：“哎，你说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这临睡前开这种玩笑，我怕我会做恶梦。” 睡着后的顾灼依旧是做了个秃头的梦，但梦里面秃头的并不是她，而是唐琼、骆雨、裴云，以及她的那些前女友们。 醒来后的顾灼在自己床上坐了许久，缓过劲儿以后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心道还好是做梦。 骆雨早就已经醒了，这会儿都收拾得差不多，整个寝室就只有顾灼还没有起床。 她揉了揉眼睛，在床上换过衣服后就下床，见骆雨坐在自己凳子前拿着一页纸在看，顾灼晃了一眼，然后又猛地回过头，发现骆雨拿着的是她写的检讨。 她自己写的检讨——尤其还是因为早恋问题，所以她写完以后谁也没给看，打算交给班主任就算完事儿了，完全没预料到骆雨会看她的检讨，这可真是太羞耻了。 顾灼伸手就去拿过自己的检讨，不大好意思地把检讨压在作业本底下：“你看我检讨干嘛？”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骆雨十分无辜道。 顾灼想到骆雨那份堪称美文的检讨，竟一时无法反驳，但她下意识嘴比脑子快：“又不给别人看，不用写得多好，有那份诚意在就行。” 骆雨眨眨眼睛，还没有说话，江茉就端着盆从阳台那里进来，她听到了顾灼的最后那一句话，有几分诧异道：“顾灼，你还不知道吗？你的事被校长点名了，说是要杀鸡儆猴，要求你今天国旗下念检讨。” 顾灼：？？？ 江茉偷瞥了骆雨一眼，音量低了点，仍旧是寝室内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还有骆雨和唐琼，你们三个一起。” 这件事是年级主任在群里说的，学校八卦墙已经抢先一步发在空间动态里了，这会儿起得早的同学都开始忍不住期待了！就连官网论坛都有人特意起早匿名发帖，准备直播念检讨的现场。 公开三角恋的对决啊！偶像剧都没这剧情！必须两分好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欺诈师、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私密视频 有那么一瞬间, 顾灼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直到江茉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她看了一眼, 她才确信——这是真的！ 在七点零五分的时候, 班主任在群里艾特了顾灼、唐琼和骆雨, 直接发了那张校长“点名批评”顾灼的聊天记录, 并遗憾表示, 三人在国旗下讲话结束后，需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 末了又道希望顾灼以后都把心放在学习上。 因为这一条特殊艾特，班级群信息一下刷到99+条，班主任不得不特意又发了个群公告, 这下全班同学一打开群都能看到这条特殊公告了。 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人相当期待, 不知道的人也在知道的人宣传下，都知道了。 顾灼海王的花名传遍学校，甚至是周边其他学校都知道，X中有个海王, 主业就爱搞养殖小鱼。至今没有被打, 实在是运气好, 和多靠了她那张脸，以及还算有钱的家庭背景。 顾灼坐立难安，为什么睡醒一觉全世界都变了？ 她默默消化, 对上坐在她凳子上的骆雨的目光，顾灼这才惊觉，原来骆雨是笑眼, 她好像之前都没有注意过骆雨的眼型。 琢磨着，顾灼又磨蹭着把自己的那份检讨从作业本底下抽出来，递给骆雨，笑容讨好道：“那你帮我看看。” 嫣红的薄唇勾出可爱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像是精心雕刻、被沁了水似的墨玉，泛着狡黠，蝶翼似的睫毛不安地在眼底映出一片黛色，这种讨好的笑在顾灼脸上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甚至厌恶，倒像是张嘴被人喂了一口蜜。 这种撒娇一样的姿态十分适合她，想来没有人能抵得住她的请求。 在旁边暗中观察的江茉似乎一下就明白过来，怪不得顾灼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那些前女友明知道她见异思迁却也依旧和她在一起，怕是心甘情愿的，活脱脱就是个妖孽啊。 骆雨拿过顾灼的检讨开始重新看起来，顾灼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的检讨里面还有骆雨的大名，她只待了两三秒就受不了了，说是自己先去收拾一下。 等她收拾好进来，骆雨已经看完并且圈出一些需要改的地方：“我用铅笔圈出来，上面有注释怎么写比较好，你看一 下吧。” “我知道了。”顾灼拿着检讨看起上面的圈注，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睛像是含着春水，匆匆看过一眼，就拿笔把被圈出来的地方改掉，再用橡皮擦把铅笔的部分擦掉。 她笑起来时习惯眯起眼睛，扭头对骆雨说了声：“谢谢。” 骆雨只觉得心跳似乎又快了一分。 旁边被边缘化的江茉叹了口气，背上包就出门，心道顾灼就这么可劲儿撩下去吧，有的是吃苦头的时候。 顾灼去到班上时，就被班上同学热情招呼——以往班上同学对她也挺热情的，但不像今天，就差把她的座位围起来，不过也差不多了。 这群人压根儿就不关心她，只关心她的检讨，七嘴八舌地提醒她。 “顾灼，你知道你今天要上主席台念检讨的事吗？班主任还特别在群里艾特过你，还发公告了。” “这绝对是我校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啊，说不定会被载入校册，顾灼牛逼啊！” “学校论坛那个直播贴发了，这会儿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管理员老师居然也没删！老师也挺八卦的啊。” 几乎都不用顾灼开口，这些人就已经把自己的兴奋劲儿给展示完了，早读铃声一响，这些人作鸟兽散，只有骆雨不慌不忙地从外面进来，经过讲台时，特意把手上带的黑米粥放在顾灼桌上。 顾灼愣了下，她眨眨眼，说：“谢谢，等下我把钱转给你。” 骆雨伸手挽了下耳发，说没事，就转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心里想着日常投喂老婆是应该的。 顾灼伸手去摸，黑米粥还是热的，她身体往后仰，朝骆雨那边看过去，就见骆雨对上她的目光，温温柔柔地笑了下，像是有些害羞似的，又很快低下头看书。 顾灼收回目光时，扫到唐琼的座位上没人，她心想唐琼应该是迟到了。 她曲起手指扣了扣第一排同学的桌子，问道：“唐琼怎么没来？” 对方听到问话跟着扭头往唐琼的位置看过一眼，转回来也相当奇怪道：“不知道……可能迟到了。” 顾灼想想也是，今天可是她们三个人要同时登台，怎么可能允许唐琼缺席？就算她同意，班主任和校长肯定不会同意；就算他们同意了，全校同学和论坛、企鹅空间的外校关注人员也不可能同意。 这可是关注度破万了的热度啊！ 顾灼无声叹息，伸手撕开黑米粥的封口，拿着勺子吃起来，刚吃了一口，班主任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沓卷子，直接放在讲台上。 顾灼被吓得差点呛到，赶紧悄咪咪地把黑米粥往桌肚里塞，本来班主任没注意到她，这会儿也因为她的动作看到了。 班主任乐了：“哟，正吃着呢？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顾灼耷拉着脑袋装出可怜兮兮认错的样子，眼睛盯着桌上三亩地，小声道：“没有。” “没事，你赶紧吃完，”班主任顿了下，他好心提醒顾灼，“群里艾特你的消息看过了吗？” 顾灼小鸡啄米点头：“看到了，我检讨已经写好了。” 她正要问班主任要不要看一眼，就听班主任满意点头：“行，等会儿上主席台不要怂，记得话筒拿稳一点，摔坏了可是好几万。” 班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顾灼：…… 班主任把新出好的一套试卷发下去，在班里威严地溜达过一圈，等重新转回到讲台，他看到顾灼还真不带客气地直接把黑米粥放在课桌上，优哉游哉吃起来了。 他嘿了一声，带着几分好笑问道：“女朋友带的黑米粥好吃？” 顾灼愣住，她抬头对上班主任，有几分莫名其妙，心虚辩解道：“老师，这是我自己买的。” 班主任哼笑一声：“我在食堂都碰到骆雨买了两份黑米粥。” 有那么一刹那，顾灼觉得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这些目光就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存在感惊人，她发誓，她再也不吃骆雨带的东西了！ 手上的黑米粥就跟烫手山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更难堪的是，她脸颊在这样的目光下，渐渐烧起来。 艰难吞咽两口，顾灼赶紧扯开话题：“老师，唐琼到现在都还没到教室，是迟到了吧？等会儿耽误她检讨吗？” 班主任呵呵笑了两声，解释：“唐琼今天不舒服，今早跟我请了病假，明天才回到班上，你的关心我会帮你转达，但还是希望你们能保持下距离。” 她弱弱地辩解自己和唐琼目前的清白关系，并表明自己对学习的坚决态度。 班主任欣慰点头：“能改过就行，其他的我都懂，老师是过来人，不用解释。” 顾灼：……她后悔自己要问这句话了。 不过唐琼居然也有当逃兵的时候，她还以为唐琼清清冷冷的模样，对这种检讨不受丝毫影响。 班主任离开教室后，顾灼放心地吃起黑米粥，班上的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在讨论唐琼今天请病假的事。 升旗、领导讲话结束后，就到了万众期待的念检讨的环节，骆雨小声询问顾灼：“要不然我先念？” 顾灼觉得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才会让骆雨刚转学就要被公开处刑，所以这会儿她神情坚毅，步伐坚定道：“没事，我先来也行。” 旁边的年级主任笑了：“咋了，你们这检讨也这么谦虚礼让的？” 顾灼被说得脸一红，接过年级主任的话筒上了主席台，她心中默念：没关系，只要我不觉得尴尬羞耻，那么尴尬羞耻的就是别人！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被话筒扩大，通过校内音响传出去，在全校师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怀着十二万分的愧疚和十二万分的懊悔在此检讨。” “……我不该禁受不住青春期的诱惑，和同班的骆雨同学早恋，更不该把重心放在谈恋爱上，给其他同学带来不好的影响……” “……早恋若是辜负学习，就会没有未来，所以我会努力学习，改正自己错误的地方。也希望大家以我为戒，以学习为重。” 顾灼念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习惯地弯腰致谢：“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顾灼僵住，她念的是检讨，所以最后那个弯腰致谢根本就不应该啊！ 她神情僵硬，脸上火辣辣的，好在骆雨很快就上到主席台，伸手接过她的话筒，还轻轻推了她一下，让她回过神，匆匆离开主席台。 有了顾灼的开头，骆雨表现得就很镇定，直接甩了顾灼八条街——看上去不像是念检讨的，更像是学生代表演讲，那股子精英范儿，由内而外。 和平时的甜美少女形象判若两人，顾灼甚至都有点不敢认了。 等煎熬的国旗下检讨结束，集体解散后，骆雨就想要来找顾灼，但顾灼考虑到两个人刚检讨完，所以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于是给骆雨打了个眼色。 骆雨看懂她的眼神后，有几分委屈地捏着检讨，转身留下一个带着几分寂寞的小可怜背影。 顾灼面有不忍，感觉自己越来越渣了，而且骆雨刚转到他们班上，平时也没有人和骆雨一起集体行动，她还把骆雨往外推，这么一想，她心中愧疚更甚。 也是因为她，骆雨才会从另一个学校，转学到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学校来，哎，都是我的错！顾灼心道，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一下骆雨这朵娇弱小花了。 顾灼顺着人流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伸手拿出来看，发现是江茉发来的一个论坛帖子链接。 还没点进去，光是帖子标题就让她十分惊悚——“顾灼国旗下检讨细节分析[视频.LV]”。 ？？？ 码的为什么？！这群人是没事干了吗？为什么丧心病狂到一个检讨都要录视频？老师都不管管的吗？！ why！！！ 作者有话要说：要拉时间线了硬硬硬 我：（天真）可以两个都要吗？ 晋江管理员：（红锁警告）不，你不想。 ———— 惊！顾灼独家私密视频近日流出！[截图][截图][截图] 感谢在2020-06-08 23:58:31~2020-06-09 23:0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生措.、拜托拜托、平生无所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25瓶；。、竹生措.、寺之、木木、朕是傲娇 10瓶；赫本超A的 6瓶；欺诈师、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谨慎作答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 顾灼把手机音量调低, 点开视频, 就见自己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 由于拍摄人离得很远——大概是方队最末端的位置, 所以顾灼的脸看上去有些模糊, 再放大一点就只剩马赛克了, 也就声音能勉强听清楚。 本以为只是噱头, 没想到楼主竟然还真的有在分析，顾灼怀疑自己并不是在念什么检讨, 而是在发表演讲，还是那种权威性的。 紧跟着在视频下面的一楼，就把顾灼的检讨给贴上来了。 检讨还在顾灼兜里揣着, 除了她和骆雨看过, 其他人也就只有刚刚听过，所以发帖人就是一边听一边写，顾灼神色复杂，这人有这份精力放到学习上不好吗？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看帖子, 楼主先把检讨给贴出来, 顾灼没觉得有什么, 到对方开始逐字逐句分析的时候，羞耻度爆表。 最可耻的是，她看着看着, 竟然也觉得楼主分析得很有道理。 这并不是什么被洗脑了——或许有那么一点点被洗脑——因为这份检讨的最终修改版就是骆雨帮她改的，而骆雨对她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心思，所以…… 这份检讨可能真的就如楼主所说, 其实是变相在说她和骆雨在一起的事。 让楼主坚信这一点的是，顾灼从未公开秀过恩爱，并且唐琼“缺席”这一点也能佐证。 本来是扑朔迷离的三角恋，因为唐琼的主动退出，真正早恋的两个人就浮出水面了。 帖子转瞬就盖到三百楼，可见论坛里活跃的同学远比表面上的要多得多，顾灼随意翻了翻回复，就看到其中一条。 “我笑死了，gz念完检讨还鞠躬致谢，我还以为我在她和ly的结婚现场！” “前排我也看到了，我还看到她鞠完躬懵逼的表情[滑稽.jpg]，我觉得她才应该是校花。” “感觉校花和海王人设不符……” “话说回来，她俩到底谁是上面那个？我总觉得她俩都是需要人怜爱的……” “ly白切黑啊！gz一看就是软萌0，我朋友都幻想过压她。” “楼上无中生友？” …… 楼层盖得很快，几乎一刷新就有新回复，顾灼看了会儿，退出论坛，给江茉发消息：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发完以后，顾灼把手机揣在兜里，想了想，又翻出来登上论坛，像学校论坛的管理老师实名举报该帖子。 回到教室，顾灼往骆雨的座位看了眼，发现人没在，她戳戳前排的同学，问道：“骆雨呢？” 前排同学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转头跟着往骆雨的座位看了眼，随即大声问道：“顾灼问骆雨哪儿去了！” 班上同学齐刷刷看过来，气氛似乎凝滞了两秒，就有一位雷锋在不知名角落答道：“她去厕所了！” 顾灼：…… 顾灼张张嘴，她对前排同学：“不用这么高调的。” 前排同学懵了下，然后反应过来，他凑近顾灼，小声道：“老师以为你们分手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掩护的。” “……”顾灼想了想，解释，“我现在是单身。” 也不知道前排同学信不信。 顾灼兜里还揣着骆雨帮她修改过的检讨，她拿出来看一眼，上面骆雨用铅笔勾出来的痕迹都已经没有了，只留下浅浅的印子，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又收敛起来。 因为帖子被删除的缘故，所以有关顾灼和骆雨念检讨的事并没有闹得多大，反正至少明面上早恋的人是少了很多。 顾灼去食堂吃过晚饭溜达出来，就在食堂前面比较隐蔽的小树林看到骆雨，骆雨手上提着东西，顾灼往她那边走过去，骆雨手上的东西就露出来了，是两杯奶茶。 她注意到有人靠近，转过身看到顾灼以后，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就荡漾开笑意来，就像是冰霜在一瞬间融化成一朵柔弱写意的水莲花，微微一偏头，就绽放出无数温柔，瞬间捕获所有人的芳心。 像风掠过，带着夏日炙热的温度拂过头顶树梢上的树叶，发出哗啦啦树叶拍打的声响，顾灼愣在原地，她眨了下眼，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大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骆雨挽起被吹散的发，嘴角带着浅淡笑意，一边往顾灼这边走，一边问：“灼灼？” 顾灼回过神，脸颊灼热，她伸手抵在前面，语气里少见的有几分慌乱：“等……等一下。” 顾灼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偏偏骆雨以为她不舒服，又焦急地凑上来，伸手担忧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拉着顾灼的手腕——顾灼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警察制服的嫌疑犯。 因为这一怪异的联想，顾灼的脸颊热度终于下去，心跳也恢复到正常，她扭头看向旁边快要急哭了似的骆雨，难得心软地安慰：“没事。” 看看骆雨这朵小娇花，怎么想自己都是个猛1啊，顾灼心道。 确认她没事后，骆雨松了口气，提了提手上的奶茶，乖巧笑道：“我出学校外面买了两杯奶茶。” 学校门口的确有个口碑很好的奶茶店，便宜又好喝。 当然，便宜好喝的奶茶店有很多，但这家店以顶风作案闻名于X中，那就是它开在学校对面，居然还推出了“情侣套餐”。 关于这家店屹立不倒有两种猜测，一种是它背后有人，第二种就是校领导找过去交涉，人家的理由很正面——外卖单子很多，并不是针对学生的。 顾灼看了看骆雨手上提着的奶茶杯包装袋，的确是那家店的logo，套餐也是情侣套餐。 顾灼认得出来，完全是因为原主曾经带过多任女友去买过。 顾灼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想到关于网恋的帖子、再到骆雨改后的检讨书，顾灼深深怀疑，骆雨是不是故意买的这个套餐。 她正想着，就听骆雨笑着说：“这是那家店当季饮品，还是情侣套餐！” 这下不用怀疑了，骆雨已经大方直白地表明，人家从头到尾就想和她谈恋爱，主席台念检讨算得了什么？骆雨将从一而终这个理念贯彻到底。 顾灼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不知道该不该接，但她确实挺久没喝过的。 最终顾灼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伸手坦然自若地接过奶茶，将吸管插进去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十分不要脸地说：“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重，下次不要买情侣套餐了，别人看到不好。” 反正她是不想再上第二次主席台了。 骆雨抿着唇笑，也不说好还是不好。 顾灼咬着吸管看她，见她笑了，就松开吸管，清了下嗓子：“诶，我发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 刚吃过饭又喝奶茶，顾灼和骆雨围着操场跑道散步遛食，天边是油画般深浅蓝色的叠涂，月色将树影染上墨一样的黑，路灯矗立在操场外围的绿化小道，只有虫鸣偶尔响起。 期间有夜跑的同学经过她们，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单词，顾灼低头咬了下吸管。 等到喝完最后一点奶茶，骆雨伸手去拿空杯子，然后小跑着扔到操场入口旁边的垃圾桶里，再大步走回来。 风吹起她的头发，带起她的衣角，她就迎着风朝顾灼走过来。 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过，顾灼和那个人也曾在这样浪漫写意的傍晚散步过，她们手牵着手，偶有兴致上来，对方还会哼着专门给顾灼写的歌。 每当这时候，顾灼总会心动不已，拉着对方回到她们的别墅，做到深夜。 顾灼朝骆雨走过去的脚步忽然停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身边哪一个人才是夏星眠，而对方是不是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直到骆雨在她面前站定，顾灼才回过神。 她脸色苍白，勉强扯出一抹笑，有些敷衍地提议道：“我们回宿舍吧。” 骆雨顿了下，顾灼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就去看她，发现骆雨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瘦瘦高高的模样，看着弱不禁风，对方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自己。 夏星眠的脸与骆雨的脸重叠，又很快分开，顾灼有些不确定，但她这会儿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便绕开骆雨往宿舍楼那边走。 听到骆雨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顾灼悄悄松了口气。 很奇怪，顾灼若有所思地想着，一边往宿舍楼那边走，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就只等下个世界去验证——如果还有下一个世界的话。 她心里装着事，知道骆雨就跟在她后面就没怎么注意，一直到她们走到楼梯间，顾灼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抵在墙上，她的手腕也被按住贴着墙。 楼道里声控的灯熄灭，在黑暗里，只能看出一点点楼道的轮廓，顾灼知道拉住自己的人是骆雨，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多害怕，甚至还想跺下脚让楼道的灯亮起来，不等她行动，骆雨就先出声了。 顾灼听到骆雨轻声问她：“灼灼，你刚刚是想到了谁？” 顾灼觉得，骆雨应该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9 23:08:41~2020-06-10 19:3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8瓶；欺诈师 2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老师真会玩 顾灼愣了下, 她惊讶于骆雨的观察入微, 又庆幸现在楼道里黑漆漆一片, 对方视力再好, 也没有办法去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顾灼只犹豫了一秒, 就弯起嘴角, 准备随意编造个理由敷衍过去：“没有想到什么, 只是——” 她话没说话，骆雨就先打断她, 声音比往日里少了点甜蜜，多了一点冷感，祈求道：“不要骗我。” 顾灼站在原地, 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一直到又有其他人上楼, 脚步声在略显空旷的楼道清晰可闻，声控灯也从一楼逐渐往上亮起，间或夹杂着其他女孩子闲聊的声音，声音离她和骆雨越来越近。 微弱的灯光将顾灼的脸照亮, 连带着那一点焦急的神情也显露在灯光下, 只一会儿, 在那群人上来之前，骆雨松开了顾灼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到安全的距离。 顾灼没有回答骆雨的问题, 但对方最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好像在楼梯间的对话只是顾灼的幻觉而已。 顾灼还没想好该如何告诉骆雨，那天她在操场上想到的人是谁, 她总不能说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吧？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顾灼这些天也没怎么敢往骆雨面前凑，但她也觉得骆雨大概是跟她闹别扭了，这体现在骆雨对她有些冷淡。 比如她们回到寝室以后，骆雨就自己干自己的，但也不是说完全不理会顾灼——顾灼洗发水又给忘记买了，骆雨就把自己的洗发水又给她用。 等骆雨去洗澡的时候，就连江茉都凑过来小声问道：“你们吵架了？” 顾灼惊讶道：“你也看出来了？……其实也没有吵架。” 怎么说呢，这不是吵没吵架的问题，而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顾灼心中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江茉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俩闹别扭了？情侣之间好像是这样吧……” 顾灼：…… 顾灼重新强调了一遍自己和骆雨并不是情侣关系，并再次叮嘱骆雨不要老是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和八卦墙。 江茉讨饶地说了句好话，就转过身写作业了。 其实江茉并不是因为什么帖子和八卦墙的空间动态才以为顾灼和骆雨是情侣，而是因为她是她们的舍友，她也知道骆雨警告她那天眼神里的认真，明显是对顾灼势在必得。 顾灼或许还不知道，从她开始在意骆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入骆雨为她编织的巨网当中。 到熄灯为止，骆雨都没有再怎么和顾灼说话，顾灼一开始心里有点愧疚，但到后面也就跟着来气了，觉得不就是一件小事没说吗？骆雨至于这样吗？ 她又觉得骆雨是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格外在意。 顾灼越想越烦躁，最后深呼吸，摸出手机给骆雨发了条信息过去。 顾灼：还在生气？ 骆雨：没有。 顾灼：那你怎么不理我？ 顾灼和骆雨是头对着头的，顾灼盯着手机等骆雨的消息，她眼睛往上看看就知道骆雨那边也是开着手机的——因为有微弱的手机屏幕光透射过来。 等了很久，又像是一小会儿，当顾灼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时，对面终于发来消息。 骆雨：睡吧，晚安。 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晚安”，顾灼睡眼朦胧依旧觉得冒火，最后还是给对方回了条晚安，跟着把手机放在枕头旁，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骆雨对顾灼的态度好像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不过也有一点不一样，骆雨出门的时候问顾灼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买早餐。 两个人今天起得比较早，顾灼又不想骆雨买的早餐直接带教室里，所以也就点头同意。 早上食堂人会比较少，而且有的还为了赶作业，基本上都是匆匆买上想吃的早餐就离开食堂，只有零星几个人才会选择在食堂吃完早饭。 顾灼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骆雨。 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吃早饭，顾灼早上只喜欢吃点清淡点，比如说黑米粥什么的，她正吃着，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从食堂里走进来，然后去到窗口买早饭。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稀奇的是这人是唐琼。 顾灼眨眨眼睛，骆雨帮她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她面前，顾灼扫过一眼，有点抗拒：“不喜欢吃鸡蛋。” 说完以后顾灼就有些后悔，她扭头去看骆雨，就见骆雨也看着自己，她想了想，说：“蛋白还是可以的。” 骆雨就把蛋白和蛋黄分开，顾灼要放下手里的黑米粥去接，结果骆雨绕开，直接伸手喂到顾灼嘴边，顾灼愣了下，想到昨天骆雨在楼梯间的问话，她又心虚地张嘴咬住。 她一边嚼着蛋白，一边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过纵容骆雨了。 等她再一抬头，食堂里已经没有唐琼身影了。 骆雨在她旁边轻声问：“灼灼，你在看什么？” 顾灼收回目光，老实道：“我刚刚好像看到唐琼了。” 骆雨哦了一声，也跟着道：“她刚刚是在食堂。” 顾灼看向她，眼神询问，骆雨就接着说：“她刚刚也看到我们了，就看了两眼然后就走了，估计是回教室了。” 顾灼和骆雨在食堂吃完早饭回教室，顾灼进教室的时候，下意识就去看唐琼的位置，可惜对方放着一摞课本和卷子的地方挡住了顾灼的视线，她只知道唐琼的座位上是有人的。 往那边看了好几眼，顾灼都没能看到唐琼，只在各组收作业的时候，她才看到唐琼作为组长起身。 唐琼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白，神情冷漠——看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顾灼微微一顿，刚要收回目光，就和唐琼对上视线。 顾灼浑身一僵，唐琼却只是轻轻扫过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就像是不经意地扫过，并没有特意往她那儿看。 前排同学和顾灼最近混熟了，他敲敲顾灼的课桌，问道：“你觉不觉得，你今天往唐琼那边看过好几眼？” 顾灼一愣，惊奇道：“有这么明显吗？” 前排同学点点头，然后又笑起来问顾灼：“是不是觉得对方不爱自己的时候，就变得很漂亮，很吸引人？” “也不是吧？”顾灼皱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看唐琼。 当对上同学戏谑的目光时，顾灼正色道：“就不能因为她漂亮吗？” 对方还要说什么，班主任就从教室外面进来，两人同时噤声，拿起课本装样子。 上课的时候顾灼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满脑子都在想唐琼昨天为什么请假了，是真的生病了吗？ 老师就在讲台前，但他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同学身上，所以对于讲台旁边走神的顾灼就没有注意到。 顾灼抬眼瞟了任课老师一眼，思来想去还是拿出手机给唐琼发消息——她们分手以后，就基本上没有再联系过了。 顾灼本以为消息可能因为被对方删除好友而发不过去，结果没想到消息发出去了，并且还收到了回复。 顾灼抬头往唐琼的位置看过去，依旧是只能看到一摞的课本和试卷，她问唐琼：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删了。 唐琼：都在一个班，可能会有联系。 顾灼手指抵在唇边，一只手捏着手机在桌肚里打字：你昨天请病假了？ 唐琼没有回复。 顾灼一会儿切换和唐琼的聊天框，一会儿返回到最近聊天表里，反复好几次，就是想看看唐琼有没有回复。 大概是有那么一会儿，顾灼突然察觉到教室里安静下来，她抬头一看，就见老师正低着头微笑着看她，并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手机给我。” 顾灼抿唇，她把手机锁屏递给了老师。 老师：“下课来办公室。” 顾灼把手机交上去，老实了一会儿，盯着黑板也认真看了几道题，最后趁着老师让大家把试卷翻出来的时候，她朝唐琼那边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灼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觉得自己对唐琼过于在意了，不禁思索起来，为什么对唐琼那么在意，而且…… 她扭头朝教室靠后的某一处看过去，就见骆雨果然在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但见顾灼看过来，便又露出一抹笑意来，还给顾灼做了个口型。 不过那句话太长，顾灼辨认口型没有认出来，心道只能下课再去问骆雨了。 她正要收回目光，就见骆雨忽然撕下一点作业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将作业纸揉成一团，拍拍前面同学的肩膀，示意对方把纸团往前面传。 因为是揉成了纸团，所以隐秘接过的同学都没有看过内容，一直到小纸条传到顾灼面前。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被传小纸条，很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手里捏着纸团，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心道骆雨真会玩，还挺刺激的。 她手心带着点汗，低着头怀着拆礼物的心情，就要将揉皱的纸团拆开，还未拆开，一道声音就在耳边乍响。 “顾灼，看什么呢？给我！” 顾灼一抬头，就对上老师那只威严的右手。 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三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太郎 15瓶；青帝 5瓶；欺诈师 2瓶；机长、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我喜欢你 手机被没收, 就连纸条也被没收, 下课还得再去趟办公室, 顾灼这会儿是彻底歇了胡思乱想的心情, 安心看起课本来。 这些卷子顾灼早就在这段时间的不断复习里, 逐渐适应, 像大部分的题她基本上都能心算出来, 打草稿的地方少之又少，并且嫌卷子多, 解题步骤都省掉一大段，主要是老师也不会每一个学生的试卷都会看，大部分是让学生自己写完, 然后上课的时候讲试卷。 只偶尔有大题的时候, 顾灼才会来点兴趣，这可比解那些简单的题有意思多了。 这堂课老师讲的卷子顾灼早就做完了，也没有什么不会的地方，所以在老师讲试卷的时候, 顾灼就有些犯困, 一犯困就给自己找事情想, 结果没想到这一想就给自己把手机都搭进去。 “……这道题比较简单，应该都会做，不会做的就去看公式；”老师说着将试卷给翻了个面, 皱眉盯着上面的试题挨个看过，一边缓缓念道，“翻过来, 这道题也比较简单，画个辅助线就行了，还有谁不懂？” 老师抬头看向全班，全班同学声音恹恹道：“没有。” 老师：“好，那我们继续讲下一道。” 顾灼跟上对方讲试卷的速度，听着听着就有些犯困，她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分外关注她的老师皱眉：“怎么？我讲课让你觉得很困吗？” 顾灼：……我感觉我被针对了，但是没有证据。 下课顾灼去老师办公室拿手机，骆雨找人帮她递的纸团是没了，老师说是扔垃圾桶里了，还谆谆教导让顾灼着急起来，都马上要高考的人了。 说着说着，老师话锋一转：“唐琼和骆雨都是咱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吧？” 唐琼长得好看又是学霸，次次考班级第一；骆雨是外校转过来的，虽然本来打算也不是准备在国内念大学，但转校过来之前也是做过一套试题的，基础成绩怎么样，他们班的班主任是门儿清的，其他几科的老师也是知道的。 顾灼几乎都不需要怎么去回想，碍于手机还在老师手里，所以她也只能老实点头回答：“是的。” 老师这会儿的凳子方向变了，她侧身对着顾灼，连带着凳子也往外移动了一点，一手随意地放在办公桌上，一手搭在椅背，脸上是和蔼的笑容，眼里却是满是嗅到八卦的戏谑：“那你这打算怎么弄？她俩怎么说也得是考的国内那两个顶尖学府，你现在的成绩，肯定是考不上的了，打算复读吗？” 顾灼的目光从手机挪到老师面前，她张嘴语塞，忽然忆起这位老师是跟学生关系最好的、也是心态最年轻的一个老师，平时里就特爱八卦，甚至还有同学说这位老师就是学校论坛的管理员之一。 顾灼眨眨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闪着一点亮光，半垂下来时卷翘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芒，显出一点迷离，总像是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她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想法，并问了出来。 “老师，你站的是顾唐党，还是顾骆党啊？” *** 顾灼真的是脑子一抽就问出来，问出来以后她就后悔了，感觉自己这次不仅仅是被训话，大概还得叫家长了。 结果老师的反应着实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对方捂着嘴娇笑一声，“哎哟”了一声，有点像是欲语还羞的表情，她拿起手机放到顾灼手里，推着顾灼转了个圈，把人往外面推，嘴上还不忘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灼：…… 八卦自己学生的绯闻，还真是头一次见。 顾灼拿着自己手机回教室，解锁就去看聊天列表，有一些熟悉的也有不熟的同学给她发消息，不是太重要的她看过已读后就不回复了，只是扒拉完列表，唐琼都没有给她再发过消息了。 她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察觉到旁边有人经过，顾灼下意识就侧身让了下。 对方走路的速度很快，甚至带起一阵风似的，经过的时候还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谢谢。” 听出这是唐琼的声音，顾灼猛地抬头，却只看到唐琼的一个背影。 顾灼神色复杂，心道既然唐琼都放下了，她是不是就不应该老是太关注唐琼了，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误会，就因为这样，连那个老师都以为她们还在藕断丝连。 晚上回宿舍，顾灼在骆雨去食堂还没回来的时候，她悄悄问了江茉一嘴，江茉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些古怪：“一般都知道你和唐琼分手了啊，这还多亏裴云的帮忙。” 江茉会这么笃定是因为，骆雨总爱在那种小细节上宣示主权，江茉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习以为惯，觉得骆雨和恋爱中的小女生似乎也没什么两样，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觉得骆雨有些可怕。 不过按照顾灼和骆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去，顾灼被吃干抹净太正常不过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么朝夕相处下去，其中一方还带着极强的圈养目的，只等某只傻兔子撞到这棵树上。 至于裴云为什么能在骆雨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大概是因为骆雨也非常在意顾灼和唐琼之前的关系。 江茉想着，一边说道：“不过估计也快了，以后大家提到你就只会想到骆雨了。” 顾灼还在琢磨和唐琼的问题，一下被江茉新的话题给吸引去注意力：“为什么？” “……”江茉心道这样的看似聪明实则迟钝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学校里谈了无数个女友的？ 但想想对方和别人谈恋爱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所以会这样傻得天真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江茉属实觉得骆雨宣示主权的做法有点太过霸道，于是给骆雨找了点小不痛快，只意味深长地给出几个字：“捆绑营销，懂吗？” “嗯？”顾灼的眉毛皱起来，即使这样也漂亮得过分，像个精致的假人。 她觉得江茉的话题越扯越远，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她不问了，江茉这会儿却是来了聊天的兴致：“不过说真的，骆雨对你也太好了，你看，你想吃什么她给你带，你来例假了我们都没有红糖水，她去给你买，还给你装热水袋，还给你打饭！” 要是骆雨这样对她，江茉可能早就招架不住了——不过这也仅仅只是针对于长得漂亮的人来说，要是长得丑，打一百瓶开水江茉都不会感动一点点，甚至可能会觉得被打扰到。 “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二十四孝女友啊！”江茉感慨了一句。 话音刚落，骆雨就从外面进来，她手上提着食堂打包回来的晚饭，目光在江茉和顾灼之间游转一圈，最后落在顾灼身上，她非常自然地将门关好，走到挨着顾灼书桌旁自己的座位上。 她在顾灼的帮忙下，把晚饭一一从袋子里拿出来，她抓着一次性筷子，半转过身问江茉：“一起吃点？” 江茉对上骆雨的目光，莫名有些害怕，她摇摇手，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骆雨哦一声，说了句好吧，就转过身去摆弄桌子上的饭菜。 顾灼跟着将自己的凳子往骆雨那边挪了挪，她看了眼面前的两双一次性筷子，想着如果刚刚江茉要是真要和她们一起吃，好像筷子是不够的。 她眼角余光去看骆雨，骆雨嘴角带着浅笑，像是会发光似的。 顾灼心道：或许骆雨只是客套一下。 不过经过这一天下来，骆雨似乎又恢复成以前和她相处的状态，之前可还是阴阳怪气的在和她冷战——虽然顾灼没有多大感觉——好吧，她还是挺在意的。 吃过晚饭，顾灼想起江茉先前的那些话，便主动提出收拾。 骆雨心情似乎很好，还陪着顾灼一起下楼丢了个垃圾。 她们出宿舍楼的时候，霞云遍布天边，跟动漫似的特别好看，操场上聚集了不少同学，正拿着手机对着这片天空拍照拍视频，顾灼心中一动，她扭头看向骆雨，对上她的目光：“去走走吗？” 骆雨唇角一弯，眉眼带笑：“好啊。” 今天比昨天降温了不少，只在操场待了一会儿就是一阵狂风卷来，估摸着是晚上可能会下雨，好在这会儿只是天空乌云多，还没有下雨的征兆。 不过当乌云越来越厚重的时候，顾灼还是提议两个人先回宿舍，虽然操场离宿舍近，但是跑过去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况且这会儿霞云黄昏也没了，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就连操场上的同学都少了一大半。 骆雨自然是顾灼说什么就怎么做。 两人并肩往回走，顾灼心里琢磨着今天的作业，就听骆雨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就似天边一朵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云，语气也很随意：“灼灼，今天我不是故意对你这么冷淡的，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顾灼哦了一声，她侧头去看骆雨，脚下没停，好奇道：“什么问题？” 骆雨微微侧头看她，眼尾带着一点红，红唇一弯：“我喜欢你，但你是自由的。” “所以，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第129章 顾灼想过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 但隐约中只记得自己似乎是个学生, 对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经历过漫长的时间和生命, 渐渐的, 对一些人和事物, 不仅仅是忘记它们的样子, 包括当时的感受。 和骆雨在一起时, 她突然引起的怀疑就是，当她每去到一个新的世界时, 她在上一个世界存留的情感都会逐渐流失，甚至会忘记爱一个人、非她不可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人，突然被人剥夺掉了大部分的情感, 变成一个提线木偶, 只会茫然地追逐着生存的本能。 她记得在意的人，但强烈的喜欢的感受却在渐渐变淡，就像是一种责任。 可当遇到一些特定的人或事时，那种感情就像是被激活, 顾灼就又活过来了。 阴霾天空, 隐约雷鸣, 风雨如约而来。 猛烈而来的雨豆大一颗，砸在人的肩膀上，脑袋上, 脸颊上，泛起一点力道，顾灼脸上的神情像是雨中蔷薇在慢慢绽放, 在惊愕褪去以后，逐渐演变成久别重逢的笑容，那些在记忆中褪色的画面再度染上色彩。 顾灼张口，想说什么最终隐去，只喃喃自语的话淹没在声音逐渐变大的雨声当中。 她拉住有些愣住的骆雨，小跑着往宿舍楼的位置跑去，地面上满是雨水砸出的痕迹，将地面染成深色带着湿气的气味。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一直都在。” 这个人，正一次又一次地证明着她是最初那个无私保护她的人，她总能依靠一些小的细节和细微的感受辨认出这个人。 她甚至担心自己老了，记忆力减退，再也无法精确认出这个人，她怕这个人像最开始那样，一直苦苦守候，等到最后。 她舍不得，她心疼了。 *** 两人到宿舍，衣服半湿，顾灼因为认出这人是她在等的人，所以心情正愉悦，也忍不住偷偷去观察骆雨。 对方每个世界的脸都不一样，但也一样的好看，她早该想到的。 想着想着，顾灼就忍不住想到，她会这么颜控，也多半是这人惯出来的。 她咬着手指，却又被骆雨伸手扯过，见她望过来，骆雨面颊微红：“手指脏。” 顾灼松开手指，笑道：“行，都听你的。” 骆雨一顿，她看着顾灼，眼底藏着一丝探究，她低眉跟在顾灼旁边，好一会儿才说：“刚刚你牵我了。” 顾灼愣住，好像确实是牵了。 骆雨不说，顾灼都没注意到这些，她之前确实没有碰过骆雨，因为这个世界原主一早就公开过性向，所以顾灼对其他人都是保持距离，走路从不跟人挽手，就连和唐琼，更是连手指头都没碰过。 想到这里，顾灼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骆雨却是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雀跃：“我还挺高兴的。” 顾灼就忍不住笑起来。 回到寝室，两个人衣服虽然没有湿透，但黏在身上也不舒服，顾灼头发也湿了不少，干脆就去洗个澡。 期间瞄了一眼骆雨，想着骆雨大概也想洗澡，但是邀请对方一起洗澡什么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最终顾灼一声没吭地先进去洗过澡，等她出来再换骆雨。 洗完澡顾灼就开始写作业，她这会儿倒是觉出那老师说的挺对的，要是骆雨考上最高学府，她没考上，那就得异地恋了。 虽然题她都会做，但是原主本来成绩就挺一般的，之前打算也是准备直接出国留学，再回来时就去原主爸爸安排的公司职位上班。 她是要展露自己的真实成绩，可这也得循序渐进才行，就是可惜了骆雨成绩也挺好的，不然还可以来个甜蜜辅导。 正想着，江茉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头发披散着的顾灼，她翘着腿搭在骆雨的凳子上，这会儿叼着笔盯着作业，但眼睛明显没有在认真看题，反倒像在走神。 江茉和顾灼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洗个澡——她没带伞，离宿舍楼远，最后还是蹭别人的伞回来的，一起蹭伞的人太多，导致她回来湿了半边身子，这和没打伞有什么区别。 “你回来了？”顾灼后仰着头和江茉打了声招呼。 江茉嗯了一声，拿起换洗衣服就要往卫生间里去，顾灼立刻喊了一声：“等会儿，骆雨还在洗。” “是吗？”江茉顿了一下，“那我等下再去吧。”她说着，干脆就先换了身衣服，毕竟穿着湿衣服不太舒服。 顾灼没心思做题，江茉只想快点先去洗澡，所以两个人就闲聊起来。 江茉班的班主任今天也说到以后高考考大学的事，来了个动员，说的时候激情澎湃，澎湃完了回宿舍也就渐渐冷静下来，江茉说她的成绩也就只能考其他还算不错的大学，像最有名的那两所学府就不用想了。 说着说着，江茉就说到骆雨身上了：“……我们班主任今天都特意提起过骆雨。顾灼，你要是学习上有问题，可以问问她。” 江茉有时候在宿舍遇到些问题除了会用APP解答以外，偶尔也会问到骆雨，骆雨虽然看着凶，实际上只要不牵扯到顾灼，基本上都挺好说话的。 江茉会这样建议，除了她对顾灼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也就是单纯的好感罢了，还有一点就是知道骆雨很喜欢顾灼。 如果是顾灼忽然想要好好学习了，骆雨愿意为顾灼量身定制一份补课计划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像小说偶像剧那样和顾灼报考同一所学校都是有可能的。 江茉想到这里，不由羡慕地在心里叹一口气。 顾灼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江茉的好意，末了她又隐晦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最近我妈给我请了家教。” 江茉“嗯？”了一声，正要问什么时候的事，门被打开的声音就在外间响起，骆雨端着盆子出来，她把装着脏衣服的水盆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走进来，目光在江茉和顾灼两个人之间游转一圈，最后落在顾灼身上：“你们在聊什么？” 江茉已经习惯了骆雨这跟狼似的巡视自己地盘一样的目光，很快就老实交代：“就聊了点以后的，想问你们俩打算考哪个大学。” 见骆雨望过来，顾灼弯唇应了一句，顺带还试探地盯着骆雨道：“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顾灼这个话一出，寝室里两个人都懵了，江茉是震惊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勾搭在一起了吗？ 她还以为顾灼开窍还要很久，难道是骆雨给顾灼下了迷魂药？ 而骆雨就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往前走了一小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又站在原地不动了，而是不大确定地问了句：“灼灼，你要考和我一样的大学吗？” “嗯。”顾灼再次肯定，这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这会儿的气氛很好，如果告白，成功率肯定很高，但是这会儿还有个江茉在，所以她不大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悄咪咪地、含情脉脉地盯着骆雨：“你讨厌吗？” 骆雨抿唇想要忍住笑意，但雀跃的心情根本就无法掩饰，她发现掩盖不住笑意后，就用手背挡在唇边，有些害羞地摇摇头：“不讨厌。” 江茉：…… 眼看两个人周身的粉色泡泡在不断升温，江茉不得不打断道：“但是以顾灼的成绩，你们考一样的大学会有点难。” 骆雨看向江茉，温柔似水的目光一下变得冷若冰霜，说的话还是那番柔柔弱弱的：“不会的。灼灼报什么学校，我就报什么学校。” 江茉：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顾灼对每一个世界的归属感并不会特别强烈，但她会依照对方的感受去认真思考，她当然不会让骆雨真的随便跟着她上一个学校，要考就考最好的，也当做是为原主学习成绩却提升飞快的理由。 她当即就表决心道：“没事的，我从现在开始就认真好好学习，肯定能和骆雨考上一样的。” 她目光含情地看着骆雨，骆雨也同样看向她，两个人的目光再次胶着在一起。 江茉看得一头雾水，最终没忍住问了句：“你们在一起了？”这比她想象中的攻略速度还要快上一些，她本来还以为可能要等到大学毕业，骆雨才能成功把顾灼这只傻兔子圈养成功。 并且这期间还得披荆斩棘，解决N多情敌的存在，没想到，只是几天过去，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顾灼轻咳一声，她以前觉得江茉老师把她和别人搭成一对不太好，但现在她觉得小江这人挺好的，也挺懂的。 这不，说话就很有艺术，顾灼抿唇一笑：“这……还没在一起。” 想到这里，顾灼就有些后悔之前在网上和骆雨说分手了，虽然骆雨转学过来以后也再也没有提过她俩的关系，就像是默认分手一样，当时她还觉得骆雨挺懂事的，现在她宁愿骆雨别那么懂事。 可是啊，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不会强迫她，只是一直默默跟着她。 就像野兽守着她珍爱的小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末尾你们根本就没有get到我的点，哼，明明和林岱风说的话一样 下个世界想完结，大家有想看的类型吗？有的话就写，没有就完结。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木 8瓶；你丑没事我瞎 5瓶；欺诈师 2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同人文 临近考试, 顾灼本来是不太想拿这些事去打扰骆雨的, 怕影响到对方, 毕竟对方和她不一样, 并不像她那样永远好几个世界的记忆。 但在行为举止上, 就避免不了想对骆雨好。 骆雨非常敏感, 对于顾灼态度的转变也是非常快就发现,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只偶尔流露出对顾灼这样喜欢的担忧, 怕这样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喜欢，也会某一天突然就消失等等。 顾灼尴尬地摸摸鼻子，想着该怎么打消骆雨的不安。 除此之外, 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甚至还觉得挺新奇的，因为伴侣每个世界都还挺强势的，到了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朵娇花，反倒激起顾灼的保护欲来。 连带着, 其他人她都不爱搭理了, 整天就围绕着骆雨打转。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顾灼这会儿对骆雨陷入爱河里，毕竟喜欢的时间已经快整整半个月都不见腻歪，其他人都觉得是浪子回头, 顾灼要栽。 帖子链接是江茉发来的，顾灼直接顶着真名回帖。 顾灼：自信点，我就是栽了, 不用怀疑。 消息回复后，帖子又往上盖了几百楼，一大半的人都在叹浪子不是没有心，只是没有遇到让她收心的人。 再到后来，顾灼和骆雨在校园论坛上居然还有了同人文——这是江茉发在她们三个人建的群里，顾灼看完以后十分大度地评价了一句：写的挺不错的。 她自己觉得不错，偶尔就会去翻同人文，没想到的是骆雨也挺喜欢看这些的，两人有时候还会互相分享。 当然，大部分都是架空的，只有偶尔几件标志性的事情才会牵扯到两人。 直到有一日，骆雨在群里问道：为什么同人文里面经常出现唐琼？ 顾灼：…… 江茉：…… 其实不只是唐琼，还有顾灼以前的几个前女友，其中裴云亦是经常出现，只是骆雨似乎对唐琼尤为在意，所以才会问出唐琼这件事。 顾灼躺在床上，很想假装自己睡着了，但也只是想想。 因为她希望有一次是换她来追求对方，也是换她来保护对方，而不是次次都由对方来迁就她，照顾她。 想着，顾灼悄悄点开唐琼的聊天框。 她知道唐琼没有这些记忆，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她，只是有些细节的地方给模糊了，用另一种形式表达。 没关系，对方没有记忆都能每个世界找过来，那就让她来记住每一个世界好了。 骆雨表现得半信半疑，但在顾灼说完以后，情绪又高涨起来，显得挺开心的。 顾灼问道：怎么又突然开心了？ 骆雨：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下个世界还能再遇到你，还能继续再爱你。 顾灼盯着聊天对话，莫名就鼻子一酸，忍不住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你就不会觉得委屈吗？ 骆雨：爱你的事，又怎么会委屈？ 顾灼感动到不行，骆雨又道：所以以后你就别和唐琼说话了，也别老看她了，你和她站在一起我都会觉得难过。 顾灼一顿，她对唐琼在意是因为她不知道谁是夏星眠，她只是觉得唐琼有点像夏星眠，所以才会注意，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些行为其实骆雨一直都知道，且关注着。 顾灼几乎是保证地回道：我以后都不跟他们那些人说话了。 不只是唐琼，所以让骆雨觉得不开心的人，顾灼都不会再继续联系了。 黑暗中，骆雨看着顾灼发来的消息，唇角勾起，看上去就像是得逞的邪恶豺狼，笑容中却又透着一丝甜意。 期中考成绩出来，顾灼成绩一跃成了前50名，这样的名次一度让班主任怀疑顾灼作弊了，但因为有其他人作证，加上骆雨也帮着说话，所以顾灼成绩的事班主任最终还是相信了。 这个成绩拿回家的时候，顾灼爸妈还给顾灼买了辆车，还问顾灼以后大学准备考哪儿。 之前骆雨一直没有跟顾灼说要考哪个学习，但总归是那两所不出意外的话，所以她就随口说了句，顾父便道：“那到时候就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好了，让灼灼方便一些。” 顾灼来这里也挺长一段时间，对于顾家的情况还是知道那么些，知道顾父说的都是真话，便也开始期待起和骆雨同居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实现了原主本来的计划——在骆雨上大学之前，把骆雨给睡了。 高考在六月份，考试的学校却不在一起，基本上顾灼先把骆雨送到考场以后，再自己坐车回自己的考场。 其他人觉得顾灼这样还挺甜的，只有江茉角度清奇，在小群里说道：骆雨这也太宠了吧，要是我宁愿多睡一会儿。 因为顾灼既要送骆雨，还得自己赶去考场，所以两个人都得起一大早，虽然江茉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很没必要。 顾灼本来没有想太多，她就是想对骆雨好，并且想一直和骆雨待在一块儿，现在觉得江茉说的也很有道理，便在当天考试结束的时候，问了一句骆雨。 “要不你明天自己去好了，刚好还能多睡一会儿。”顾灼说。 两人虽然还没有明确在一起，但基本上行为也和在一起的情侣没什么两样，平时说话也是亲昵熟稔的模样。 这会儿两人考完试感觉还不错，正捧着奶茶压马路，一起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起说会儿话。 此时天已经黑了，两旁的路灯也跟着亮起来，只有来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忙的路人，便是就在此刻，骆雨凑近顾灼，奶茶的吸管在她唇边，她盯着顾灼的嘴唇看了会儿，然后目光落在顾灼的双眸。 “灼灼，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隐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不管是出国深造，还是多睡一会儿懒觉，还是绕路，这一切对骆雨来说并没有太多意义，她也丝毫不在乎，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她只要这个人。 *** 顾灼被吻得耳红面赤的，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伴侣还是这么的会，光是一个青涩的吻，就把她给弄得呼吸不稳，加上上辈子食髓知味，恨不得拉着骆雨去开房。 等顾灼回过神时，她的衣摆都被抽出来了，显得几分凌乱和暧昧，而骆雨回过神时，也是满脸通红，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的手……就好像不听使唤。” 还好两个人并没有那么失态，骆雨估计也就抱了两下，只是没控制好力道。 顾灼这会儿被撩起火，恨不得明天高考就毕业，然后和骆雨光明正大地滚床单。 不过这会儿也只能眼眸含水地看看骆雨，看得骆雨呼吸都变得急促，只觉得有一团团的火在焚烧着她的身体，让她手指都跟着发颤。 还是顾灼率先找回理智，安抚道：“再等等吧，等考完试就好了。” 她可不想在高考的时候两个人翻车，况且对于骆雨来说，每一个世界的人生都是唯一一次，所以得慎重点。 骆雨眼神沉沉地盯着顾灼，点了点头。 可能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肉的缘故，顾灼今天回家前被撩了一通，这会儿就想了很多，然后给骆雨发了消息，问道：你在干嘛？ 没想到的是骆雨竟然也没睡：在想你。 顾灼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说今天的事，又想问骆雨有没有感觉，但觉得这种时候问出来，显得自己格外不矜持和带颜色。 而且，万一因为自己这样的问题，让骆雨明天考试发挥失常了怎么办？ 越想就越容易胡思乱想，顾灼开始暗自懊悔，当时她不应该那么去撩拨骆雨的，但也不想在聊天上晾着骆雨，于是一边难受一边发消息：我有点睡不着，你怎么还没睡？ 骆雨：我也有点睡不着。 顾灼以为骆雨是在紧张，便试图用其他的话题转移骆雨的注意力，她们的志愿早就填好了，并且都百分百有把握能考上，所以倒也不是特别紧张，只说起了顾父说要给顾灼买房的事。 顾灼道：房子一定要采光好，通风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交通便利，这样你每天也能多睡一会儿。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一般都是顾灼说得多，骆雨回复得少一点。 顾灼倒也不是特别介意这些，只以为骆雨太紧张了，或者骆雨在干别的，最后顾灼说了句：反正你别紧张就是。 骆雨：？？？ 骆雨：我不紧张。 顾灼有点纳闷儿，问道：不紧张那你睡不着？ 骆雨：我在想今天我们接吻的事。 旧事重提，顾灼有点脸红，还有点不知道该回什么。 但一提到这件事，骆雨就开始话多起来了。 骆雨：我已经在想和你上床的事了，你介意吗？ 顾灼心道，这种事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吗？我只想回你我们心有灵犀。 可在这件事上，顾灼还是有点害羞，她手指发颤地没好意思回，也没想好回什么，等她想入非非的心跳终于恢复镇定时，骆雨又给她发来一个文件，顾灼想也没想地接收了。 顾灼：这是什么？ 骆雨：我俩的同人文。 顾灼：这时候还看同人文？ 骆雨：这个不一样，车速超快，车轱辘压你脸上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骆雨：我有特殊的纾解方式。 想了下，其他世界留到下一篇快穿再写，因为完结以后才能结算，我也要恰饭。 就是下一篇开快穿还是开校园ABO，有点犹豫了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半缘君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半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生措.、半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嘚嘚 10瓶；無音弦幽篁 5瓶；欺诈师 2瓶；最爱吃小甜饼、西瓜太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为你而来 顾灼面红耳赤地看完那篇文, 因为是同人文, 所以代入感特别强烈。 顾灼这一晚总共也就没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顾灼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疯狂了, 都高考这么紧张的时刻, 竟然还熬夜看同人文。 但不得不说, 这位同学的文笔相当香艳，放到另外一个顾灼去过的世界, 多半是得进橘子的，罪名就是ghs。 高考结束后，两个人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 趁着暑假出去旅游了一圈。 顾灼在七夕节的那天正式和骆雨表白, 骆雨自然也是欣然答应，顾灼在这天晚上终于吃到肉了。 不知道骆雨是不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反正这天晚上顾灼是没少被折腾的，只觉得骆雨哪儿是什么需要人怜惜的娇花, 那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把顾灼吃干抹净, 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以后，顾灼就在空间里“官宣”了。 不等其他人去评论猜测顾灼到底是和谁在一起，骆雨就已经去空间状态下面秀恩爱, 回了个爱心。 等顾灼想起自己没有艾特骆雨，容易给人造成误会，准备去评论底下艾特一遍骆雨时, 就看到了骆雨的评论，以及其他人的祝福。 顾灼细细品了一下，心道骆雨看似娇花，实际上占有欲还挺强的。 她扭头往厨房的位置看了一眼，隐约听到骆雨在做饭的声音，好像刚刚评论的不是骆雨一样。 对方能这么快知道自己发状态了，明显是把她给设置为特别关心。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顾灼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玩手机，溜溜达达地装作不经意地进了厨房，跟在骆雨旁边。 骆雨实际上也不太会做饭，但为了绑住顾灼，她决定各个方面都深入学习和了解一下，至少做到让顾灼床上和床下，总有一个是离不开自己的。 两个人在厨房里做饭也不好好做，只洗个菜就抱着亲到一块儿，等两人吃上午饭，那都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顾父履行承诺给顾灼在学习附近买了一套房子，顾灼邀请骆雨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对方也欣然同意，自此，两人就过上同居生活。 进了大学以后，顾灼也没闲着，进了学生会帮忙，只是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唐琼居然也在这所大学，并且也是学生会的。 唐琼自然没有错过顾灼脸上的诧异，她的头发剪短了，看上去利落不少，这会儿伸手将耳发给别在耳后，微微一偏头，声音微冷道：“看到我很意外？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顾灼本来想假装没看见的，这会儿听到不得不站住脚，回头看向唐琼，点头诚实道：“是挺意外的。” 没想到唐琼却是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刺耳：“也是，你眼里心里都只有骆雨，又哪儿会去想同班同学上的哪个大学。” 虽然是实话，但顾灼总觉得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她自己想了想，然后道：“对不起。” 唐琼一顿，她抿了抿唇，更难听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那些带刺的话也不过是自己的不甘心，所以在看到顾灼时才没有忍住，只是因为高傲的自尊，让她无法直接质问顾灼，所以只能拐着弯的嘲讽，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就是满满的酸味。 算了，这不也正是自己会喜欢对方的原因吗？唐琼深呼吸，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她和顾灼还在里面待着。 这会儿没人，唐琼觉得如果自己不问出来，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比起心底深处最想问的问题来说，那点自尊也不算什么。 唐琼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尽量显得不那么在意，她语气轻飘飘地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顾灼垂眸，像是在思索，唐琼却觉得心底发寒，越发没有底气，她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一点卑微：“哪怕是一点点？” 顾灼愣住，她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过去了，因为她感觉唐琼或许是对她有一些另眼相看的，但要说如何如何的喜欢，那倒不至于。 结果没想到这么久了，对方还会问这样的问题，显然是相当在意的，顾灼琢磨着该怎么回答。 如果是按照以前，顾灼大概会尽量照顾对方的情绪，可一想到裴云，她又不想给唐琼一点点希望，就怕唐琼像裴云那样，觉得只要有一点点的喜欢就足够了。 况且，顾灼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也不希望那个人对她有一点点的误会，受到任何一丝的委屈。 想到骆雨，顾灼的面庞就变得柔和起来，唐琼一看她这样，心都拔凉拔凉的，她直接开口打断顾灼，抢在顾灼之前开口道：“算了，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她说着还耸了下肩，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在意。 顾灼敛眉，带着歉意道：“抱歉。” 唐琼拉开门大步往外走，听到顾灼在身后声音不大却咬字清晰道：“我只爱她一个。” 唐琼抬起脸，生怕眼泪流出来，结果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骆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见她看过来，骆雨的目光便也落在她身上。 唐琼被这个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转念一想到这人和顾灼的关系，她也跟着冷下脸，掩盖掉心底闪过的一丝尴尬——毕竟背着别人和别人的女朋友说这些话，实属有些过分了，毕竟她也不是裴云那样的人，能厚着脸皮心无芥蒂去黏着别人的女朋友。 等她离开会议室下楼时，忽然又忆起刚刚看到骆雨时的神情，和骆雨平时表现出来的简直判若两人，如果刚刚的才是真正的骆雨，那骆雨该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 唐琼有些犹豫，她想提醒顾灼，又怕顾灼觉得她是裴云之流，但想到骆雨这样善于掩饰自己的人留在顾灼的身边，她最终没能忍住担忧，隐晦地给顾灼发了条短信过去。 “小心骆雨。” 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但更多的话唐琼却是没有再说，她怕引起顾灼反感。 至于顾灼信不信，这就不是唐琼能管得了的事。 十分可耻的是，唐琼隐隐有那么点期望两个人能分手，如果顾灼和骆雨分手，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虽然很不要脸，可唐琼很难控制自己不这么去想，纠结一番后，她最终还是把顾灼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删掉了。 删掉以后，唐琼十分轻快地吐出一口气，同时，她也收到了顾灼的回复。 “我都知道。” 短短四个字，唐琼不知道顾灼说的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顾灼这条短信的意思——她和骆雨之间不容任何人置喙。 唐琼苦涩地笑了下，然后删掉短信。 *** 顾灼收拾好会议室里的资料后，默数着等唐琼出去一会儿以后，才抬脚走出会议室，刚把门给关上，转身就看到骆雨倚着阳台看外面的风景。 顾灼情不自禁就扬起笑，喊了一声骆雨的名字，骆雨便笑着转过头来，手上还提着给顾灼带的奶茶，说道：“我看点评上面说这家奶茶挺不错的，所以买了两杯。” 顾灼没有说什么，只是凑上去，一手搂住骆雨的腰，微微垫脚亲上骆雨。 对方一手提着奶茶，另一只手环住顾灼的细软的腰肢，略一低头便含住顾灼的嘴唇，撬开她的唇齿，深吻起来。 虽然这会儿没人，但防不住什么时候就来人，所以两人只吻了一会儿便松开。 骆雨什么都没问，只说起学习周边可以去玩的地方，顾灼听了会儿，便道：“那有空就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的课表对比过，重合的课程还挺多的，要两个人一起有空的时候，那基本上也都是周末了，不过这倒没什么好计较的。 说着说着，顾灼就说起刚刚在会议室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骆雨的表情：“我刚刚在会议室里面和唐琼聊了几句。” 骆雨咬着吸管，脸上带着一点好奇：“你们聊什么了？” 顾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骆雨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就也悄悄松了口气，刚要回答，就收到了条短信。 她手机号一直没换，本来是打算到新学校以后再去办一张电话卡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所以收到唐琼短信时，上面直接显示了唐琼的名字，等看清短信内容以后，顾灼只略一皱眉。 想了想，她回了一条，然后就删除了唐琼的短信，删完以后又把唐琼的联系方式也给删掉，做完这一切，她抬头对骆雨微笑：“就说了几句。” 顾灼本来不太想说太多，但思及到骆雨应该是看到她和唐琼一前一后出来的，如果不说清楚，保不准骆雨这朵小娇花就胡思乱想，于是她尽可能轻描淡写地几句话说清楚，并加深表达对骆雨的爱意。 当她说到“我说，我的生命有多久，我就爱你有多久”时，骆雨本来低落看不清神色的眼眸，突然一下亮了起来，就像是银河里闪烁着的美丽星辰。 “我想，我是为你存在的。”顾灼说。 为你踏遍星河山川，为你穿梭无数时光长河。 为你，千千万万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醒来 光阴似箭, 白驹过隙。 一缕晨雾随着旭日穿过稀疏的叶子照射进来，在洞底投射出一圈光晕，偶有碎石跌落的声响, 依稀伴着水滴声。 洞外有鸟儿啼鸣，顾灼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一点，微微颤动的眼睫被在眼下映照出一点阴影，琉璃似的眼眸被阳光直射得有些睁不开, 等她缓过神时, 山谷底顶上破出的一个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等声响渐大，一个女童扒着洞口喊道：“顾灼！顾灼！” “顾灼, 你醒了吗？” 女童清脆的声响在头顶响起，顾灼本来昏沉到快要昏睡过去的意识清晰起来, 她颇为懒散地微微抬头, 如瀑的长发披散在她后背和两颊脸侧, 将她艶丽的面容也遮住大半，只露出一点殷红的薄唇，她声音并不如她外表那般落魄, 煞是好听。 “又怎了？” 她身形单薄, 瘦弱手腕和细细的脚踝都缠着铁链，沉重得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可她却偏偏懒洋洋地靠着中间的大石头, 像是逍遥天地的仙子醉倒在蓬莱, 心情颇好地赏着云海。 只琉璃似澄澈的眼眸里透着一丝迷离，她只略一眯眼朝头顶的洞口看过两眼, 又收回目光。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复又将她的面容遮住，越发衬得皮肤白皙，好似轻轻一掐就能掐出红痕。 顾灼有些忘了年月, 也忘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印象中除了这时不时冲刷进来的瓢泼大雨、烈日暴晒外，日子过得着实无趣。 刚开始她都要被这无趣的这日子折磨得想死，可她被这锁链困住，即使不吃不喝，竟也一直活着，到后面昏睡时间多过清醒的时候。 她本以为大概就是要这样下去，一直到她彻底沉睡，到她忘记自己的姓名。 “今日阿婆给我做了桂花糕，可好吃了，我给你也带了点。” 女童说着，就将装有桂花糕的篮子一段系上布绳，从洞口缓缓往下放，一直到篮子落在顾灼面前，她才小心翼翼地松口气，催促着顾灼。 “这里太远了，我走过来桂花糕都有些冷了。”女童说这话时还有些委屈，可说完她立马就转到下一句里，问顾灼，“顾灼，你吃过桂花糕吗？” 细长的手指勾住篮子，将上面一层盖着的粗布掀开，泛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就窜了出来，顾灼鼻尖微动，只是没什么胃口。 不忍心让这时不时来看自己的小女孩失望，顾灼捻起一块小巧软糯的桂花糕，微微启唇，贝齿咬在柔软的糕点上，只咬过一口，她便松开，声音懒散却又比山涧鸟儿啼鸣还好听。 “没吃过，尚可。” 实则是甜得有些发慌，况且顾灼不吃这些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她将缺了一块的桂花糕放到篮子里，引得头顶上那女童不满。 “顾灼，你怎么又不吃了？你快些吃完，我还得把篮子给带回去，不然阿婆得说我。”女童虽是这样说的，身体却是不慌不忙地在洞口处坐下，看似是做好了陪着顾灼一整天的打算。 顾灼一愣，放下的桂花糕又被拿起来，她小口咬着，许是娇生惯养极了，吃上两口没忍住道：“有些过甜了，下次可别做这么甜了。” 她说话的态度极其自然，却又不会显得咄咄逼人和颐指气使，反而像是和家人撒娇。或许是常年不曾被日晒，手指捻着桂花糕，竟似比桂花糕还要白上几分，近乎透明一般。 吃过两口后，顾灼就不肯再吃，女童也不再为难，就着布绳把篮子拉上来，自个儿坐在洞口把剩下的桂花糕都给吃完。 也不知是留恋和顾灼相处，还是人小吃得慢，女童坐在洞口待了好一会儿，说话时因含着东西，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顾灼，你知道这么多故事，又容颜不老，你是不是被困在这里的神仙？” 顾灼听后失笑，笑声悦耳，笑得女童觉得耳朵都跟着酥麻起来，她小手揉揉耳朵，嘴里嘀咕着，自以为声音很小，其实在这山谷里，她的话都能被顾灼听见。 “你长得这般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 他们镇上那个被称为最好看的施美人，也不及顾灼的千分之一，和顾灼一比较，施美人就黯然失色，好比路边不入眼的野花。 据说权势滔天的张员外，还想要娶施美人为正妻。 想着想着，女童便想起她初入山谷的时候。 那会儿她才五岁，因着贪玩误入这片被大家说是择人而噬的深山，她一脚踩滑滚进顾灼在的山洞，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便把一旁昏睡的顾灼也给吵醒。 小小年纪还不懂美丑，可女童望着顾灼，一时间竟也忘了哭泣，好半天才满脸是泪地问道：“你是神仙吗？” 顾灼眨眨眼，好半天才确认面前的女童不是幻想，她待在这里早已忘了岁月，甚至连自我意识都差点被时间长河所消弭，望着面前的小女孩儿，顾灼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灼被铁链困住，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帮着女童离开这里，最后还是女童自己爬上去的，临走前竟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她趴在洞口处，犹豫好半晌才说：“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顾灼本以为不会再有以后，却不曾想这女孩儿竟然说到做到，隔三差五就来找她，甚至觉得她在这里没得吃，每次来也必然是带些吃的来。 根据小女孩儿平时带的东西，顾灼想着对方家境或许不错。 这一来一往，竟也过去许多年，对方不提，顾灼也差点忘了这回事。 她仰起头，细长的脖颈似天鹅颈一般，三千青丝垂在脑后，将她那张精致到不似真人般的脸露了出来，眼尾泛着一点点的红痕，她凝视着女童，女童面颊就泛红起来。 顾灼红唇轻启，隐约能看到那点嫣红的舌尖，她若有所思：“温灵暄，你好像长大了些，是吗？” 温灵暄本来害羞的脸庞一下有些气恼，她生气，小女儿般耍脾气：“我今年都十岁了！你、你难道都不记日子的吗？” 温灵暄气得在原地跺了两下脚，便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夜间山雾萦绕，将唯一看到弯月的洞口都给笼罩住，往日能看到的点点繁星，这会儿是一点亮光也不见，洞外还有凶狠猛兽的叫声，以及低低的撕碎肉骨的可怖吞噬声音。 顾灼倒是习以为常，便是这人迹罕至、凶兽横行的地方，这山洞却格外安全，除了温灵暄以外，她还没有见过有什么活物能进到这山洞里来的。 反倒这些声音会让顾灼觉得，自己还活着。 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又会被困到什么时候。 长长的眼睫颤动着垂落下来，显得山洞里的美人格外柔弱，她微微抬头朝洞口看去，复又疲惫地闭上双眸。 山雾散去，温柔的月光从洞口洒进去，落在顾灼身上，一圈一圈淡淡的光晕罩住顾灼，让顾灼紧皱的眉间都缓缓舒展开，仿佛全身都在呼吸似的，脸颊也泛出睡得香甜的红晕。 本该骇人的山峰，这会儿静悄悄的，就连猛兽的低音咆哮声都消失不见，仿佛山间的所有声音都在黑发美人睡着的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这一切，黑发美人都不会知道。 或是上一次没有得到答案，温灵暄来这里的次数越发多起来，每次都必然会问到顾灼是不是神仙一类的事。 顾灼每次都只无奈地否认。 如果她是神仙，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温灵暄却是不信，说顾灼容颜不老，在她发现顾灼之前，顾灼又是何时被困在这里的，一切都说不好，竟固执地认为顾灼就是神仙。 顾灼无可奈何，最后便也任由温灵暄随便想，左右不过是她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罢了。 她不去想如何脱困，温灵暄却帮她琢磨起来，甚至还下到洞底，伸手去摸困住顾灼的铁链。 这还是她们认识这么久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 顾灼情绪不显，温灵暄却紧张得不行，她伸手去摸顾灼手腕上的铁链时，紧张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她本以为困在顾灼身上的铁链没什么重量，等她真正触碰上去，才惊觉那重量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别说斩断铁链了，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无法撼动这铁链一分一毫。 她越发觉得顾灼不是凡人，她抬头望着顾灼，第一次离顾灼如此之近，近到就连顾灼的睫毛都能数清，以及对方澄澈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她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手上还掰着那铁链。 顾灼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温灵暄被惊醒，她松开手上的铁链，惊得往后倒退，差点摔倒在布满细碎石头的泥地上。 是顾灼伸手拉了她一把，柔弱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温灵暄只觉得被顾灼抓着的地方像是被烫到一般，她急忙挣脱收回手，再一抬眸朝顾灼望去，就见顾灼神色自然地收回手。 她想要解释，却只讷讷道了一句：“对不起。” 顾灼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过长的黑发将她完美的五官给遮挡住，柔软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响起：“无事。” 不同于表面上的，温灵暄面上看似又去折腾那铁链，实则心思全都在顾灼身上，她心想，镇上的施美人哪儿能和顾灼比，顾灼明明白白就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才对，连，连她这个小女孩儿，都心驰神往，心神荡漾。 离开前，温灵暄十分歉意地表示拿这铁链没办法，在顾灼说过没事后，她还是讷讷道：“顾灼。” “你真好看。” 她说这话时，脸颊通红，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去看顾灼，最后竟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隐约间，听到身后顾灼那依旧懒散的声音。 “灵暄也是极好看的。” 哎呀，温灵暄心想，顾灼让她，这怎么睡得着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7 23:59:14~2020-06-24 22: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8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四 17瓶；深陷七五、司徒羽、懒惰的小书虫 10瓶；最爱吃小甜饼、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离开 洞口碎石滚落, 顾灼懒洋洋地翻过一页书，就听到少女娇俏的惊叫声，紧接着温灵暄连滚带爬, 略有些狼狈地扑倒在她面前。 顾灼无奈地将书卷放在一旁，伸手搭在对方手上，将人拉起来。 温灵暄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在顾灼旁边，见顾灼已经将她带过来的小人书看去一大半, 不由有些惊讶：“你看书这般快吗？” 顾灼微微颔首。 实际上, 她还能更快，只需将书卷在额头一抵, 便能知悉书里写的一切。 只是，本就是拿来打法时间的, 便也不需要这么急切, 所以顾灼颇为散漫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翻阅速度，对于旁人来说，还是快了许多。 她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 就听温灵暄讲起山洞外的事。 黑发美人斜斜依在巨石上, 微微垂眸望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女，只殷红的红唇弯了弯, 在温灵暄讲到兴起时, 伸手将温灵暄脸颊旁的碎发给抚起, 别在耳后。 温灵暄就似卡壳一般，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 还是顾灼主动询问起：“有上世界的修者来这里挑选弟子？” 温灵暄脸颊绯红一片, 她有些害羞地用眼角余光去看顾灼，然后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声如蚊呐地嗯了一声。 本来家里人也是让她也去的，但她不想去，她一点儿也不想离开顾灼。 随着年岁增长，温灵暄也大概明白了顾灼的特别之处，她觉得顾灼或许就是个修者，只是被人困在了这里。 但是，这样的顾灼，却只有她一个人发现。 顾灼沉吟片刻，她对外界一无所知，能获悉的也只有温灵暄带来的话本，以及温灵暄平时和她讲的镇上的事。 想到这里，白嫩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温灵暄的脸颊，指尖接触过的地方就似被烙印一样，逐渐发红发烫起来，顾灼已经习惯了温灵暄这般害羞的性子，倒也不太在意，甚至好心地劝道：“再这样害羞下去，可怎么办？” 温灵暄想要反驳，她平时性子可大胆了，也只有在面对顾灼时，才会这般害羞……可她也不敢去和顾灼这样解释，是以，顾灼也一直误会着。 顾灼收回手指，心道，索性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倒也不用强硬纠正过来，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女儿的一点小性子。 不过……顾灼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萦绕着她周身的香馨气息就跟着散出来，温灵暄只觉得自己都要被熏得醉过去，脸颊酡红一片，就连身体也跟着酥软，嘴上却逞强着。 “顾灼，你笑什么？” 顾灼一怔，笑着解释：“灵暄今年也该有16岁了，我记得前些日子你曾说过，上界在小世界挑选弟子，也是有年龄和资质要求的。” “灵暄在我看来，资质必然是极好的。” 温灵暄脸颊的酡红稍稍褪去，她嗫喏着不敢跟顾灼说，她压根儿就没有去让那些仙者查看她的资质。 因为光是报名，就得耗去一个家庭的不少家底，并且，还不一定就能被选上。 现在被顾灼问起，她又怕顾灼失望，竟也不经脑子地说出大话来：“以我的资质，那是自然能被选上的，说不得过些日子我就得随着那些修者离开这里。” 说到“离开”两字，温灵暄心神一震，竟然生出不舍，她忍不住抬眸望向顾灼，头一次说出自己对顾灼的那点眷恋：“我，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罢了。” “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也怕你饿肚子。” 更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寂寞，没有人陪你聊天，只一个人守着这座山，随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最后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以前温灵暄从不会想得这般长远，可家里人一直催着让她去那些修者的住处检查资质问题，她尽管一拖再拖，终究还是要去的。 只是先前她也不曾细想过为何如此抗拒，没想，到了现在，竟如此轻松地说出心中忧虑。 只是她这般在意顾灼，顾灼却似满不在乎一般，她只随手将温灵暄的发丝理顺，便往后退去一点，重新依靠在巨石上，她摆摆手，笑得轻松随意。 “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在这里已经待了许久。” 只是记忆有些许模糊，大约也有几百年的工夫，具体多少岁月，已是记不清了，顾灼暗自思忖。 想到温灵暄说的话，她便明白过来，眼前的少女是对自己生出依赖的情绪罢了。 顾灼虽然记忆模糊，但也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人——当然，神仙肯定是说不上的。 她几乎是看着温灵暄长大的，若能延长寿命，这自然是最好的，她也不会因为那一点的消遣，就将温灵暄困在这里。 她说出了让温灵暄无法拒绝的理由。 “总不能以后你白发苍苍地来见我吧？” 顾灼容颜不老，生命与天同寿似，被这么一说，温灵暄也惊觉如此，况且，修者能从上世界到小世界，那么以后她也能回来看顾灼，届时还能想办法帮顾灼离开这里。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点不舍也就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的，温灵暄望着顾灼，好半天才道：“那，那我明日就去找那些修者。” 这日，温灵暄在山间待了许久，顾灼想到经此一别，再见面也不知何时，所以也就没提醒，任由温灵暄在她这里赖了许久，一直到快要天黑，温灵暄才在顾灼的提醒下，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温灵暄几乎是刚一下山，那片被镇上人格外戒备的山峰就瞬间被山雾萦绕，就连月亮都被乌云遮蔽，不肯泄露一丝一毫的月光。 山脚下，咫尺间，温灵暄似乎还能听到野兽的嚎叫声，让她心生寒意，要不是认识顾灼这么久以来，顾灼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怕是温灵暄当即决定要和顾灼一起待在这里。 只是还好，顾灼一直活着，甚至寿命比她还长似的。 温灵暄神色复杂地看了山峰最后一眼，然后转身朝镇上走去。 修者挑选弟子会去多个下届，除了查探资质以外，还有一些淘汰这些凡人的测试。 这些测试凶险非常，稍不注意就会命陨在此。 但如果通过测试，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离修仙大道更近一步。 是以，虽然有部分人选择放弃，但更多的是一大群渴望修成真神的凡人，而温灵暄对于攀登大道并没有太强烈的渴望，可一想到被困在山洞里的黑发美人，她又怕自己只短短的几十年可陪伴顾灼。 加上家人的期待，温灵暄便硬着头皮去了。 修者是不需要睡觉的，何况小世界的灵气稀疏，就算打坐修行，那也是没多少益处的，所以这些下界凡人若是想要来检测资质，是随时可去的。 温灵暄跟家里人说自己想要去检测资质时，父母亲几乎一口答应下来，生怕她反悔似的，当下就带着温灵暄去找那些修者。 这些修者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放在桌前，微微抬起下颚，示意温灵暄伸手去摸那块石头，态度傲慢，让温灵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货物似的。 父母亲却是诚惶诚恐，催促着温灵暄去摸那块石头，生怕温灵暄晚了一点，就惹得这些修者心生不快。 “快去啊。” “暄儿快，别人仙者等得急了。” 父母亲诚惶诚恐的笑，修者这会儿却是抚着胡子慢悠悠地笑了下，安抚道：“只是一个小女娃，紧张是难免的，倒也不必如此苛刻。” 温灵暄的父母连连称是，虽嘴上不再催促，目光却急切地看着温灵暄。 温灵暄抿唇，伸手将手放在那块石头上，那石头便发出淡淡的光晕，从微弱到强盛，甚至有些刺眼，然后在那几个修者的示意下，收回了手。 领头的修者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还伸手摸了摸温灵暄的脑袋：“资质不错，是天灵根，还是单灵根，到时候可以收为其他峰主的内门弟子。” “后面的测试，她也不必去了。等到时候测试结束，她和其他人随我们一起回大世界就行。”修者对温灵暄的父母道。 温灵暄的父母立刻爆发出喜悦来，按着温灵暄的后背让她向这些修者道谢，那些修者便摆摆手，状似体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凡人也该好好休息，早点回去吧。” 离开前，温灵暄忍不住朝那些修者的住处望去，就见他们踏出房门以后，那些修者只是挥一挥袖子，便将房门给关上，声音也像是被一并关住了，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修仙者吗？温灵暄心里道。 选中温灵暄后，温灵暄的父母生怕她被苛待，又给那些修者送了不少东西，不过那些修者一样也没收，只说下世界的凡物对他们无益，转过头又叮嘱温灵暄，让温灵暄今日也少食用这些。 “辟谷以后，修者就不需要再进食这些东西，这些凡物对修为并没有什么太多用处，若非必要，你也少吃一点这些。” 温灵暄只能应下，好在这些修者整日里都很忙，温灵暄得了空，饿了还是会吃这些，只是需得避开父母亲，不然被发现又得是一阵抢天呼地的。 而在离开前，她又去看了眼顾灼。 去的时候正值一天最晒的时候，顾灼就那么躺在巨石旁边，白色的衣袍铺开在地面，如瀑的长发也睡得乱糟糟的，她也不嫌被日头晒得难受，就那么闭着眼睛午睡，只皮肤白得发光似的，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温灵暄都下到洞底了，顾灼也还是没有醒来。 一直到温灵暄凑近顾灼，顾灼才揉着眼，带着惺忪睡意醒来，她唇角含笑，只柔柔一声，便能化掉温灵暄的心。 “灵暄，你来啦。” 第134章 提剑美人 不同于温灵暄的心事重重, 顾灼和往日还是一样，丝毫不见异样，温灵暄却忍不住多问道：“你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沉？” 顾灼揉揉睡得有些发麻的手臂, 闻言抬起眉眼，黑色眼睫似鸦羽一般，琉璃似的眸子透着一点水光，她笑道：“可能是最近精神不佳。” 温灵暄却想得多了些, 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和其他人接触得多了, 便也听闻许多传说。 例如修者也并非是与天同寿，他们也会有寿命将近时, 只是因为修为的缘故，能随心所欲地变化容颜, 但并不代表脸庞越年轻, 生命就越久远。 像顾灼这样不知道在山洞中待了多久的人来说, 即便是修者，可温灵暄也从未见过顾灼打坐，更不知道顾灼活了有多久。 明明都快要走了, 温灵暄面上带笑, 似是开玩笑道：“顾灼，你被困在这里, 是不是因为你其实是个妖修？” 对了, 应该是妖修, 温灵暄心想。 也只有妖精化形，妖修才会生得这般美艳, 又会被困在这样的人迹罕至的山峰中，若不是她偶然误入，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这山峰里竟然还会藏着一名绝色美人。 妖修又普遍比人类修者更加长寿, 并且它们得天独厚，不需要像凡人那样蝇营狗苟，才能将天地恩赐的灵气修炼化为己用，它们像是被偏爱一般，冥冥之中，就能自主运转这些天地日月精华。 这样一想，或许顾灼的修为比温灵暄想象中的还要高深莫测才对。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顾灼，黑发美人却只是唇角弯着，伸手一如对待小时候的她一样，将她碎发别在耳后，笑得温柔，说话语调却漫不经心，跟在挠人耳朵似的。 “或许我是魔修也说不一定。” 温灵暄一怔，她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 偏偏黑发美人像是恶作剧成功一半，伸手捂着嘴笑个不停，最后还伸手撩拨了一下温灵暄的耳朵，似笑非笑道：“你不会真信了吧？” 温灵暄抓住顾灼的手，眼睛里的迷茫变得坚定起来，她望着顾灼浅色瞳孔的眼眸：“那你是什么人？” 顾灼被她抓着手，连带着缠着手腕的铁链都跟着发出声响起来，在山洞里产生回音，顾灼只略一挣动，就挣脱开温灵暄的手。 她垂眸，显得有几分单薄和落寞，声音幽幽的：“我也不知道。” 冥冥之中，她知道，她未消散于天地间是因为…… 她在等一个人。 *** 温灵暄离去后，顾灼又恢复成以往昏昏沉沉昏睡的日子，在她睡着的旁边，还放着一摞的话本。 微风拂过，将那话本吹起来，一下便翻过许多页，顾灼昏睡间隐有察觉，她伸出细长白皙的手压住那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话本。 书页翻过的声音戛然而止，山峰里的虫鸣兽声也随之响起，空气里弥漫出一点血腥的气味，顾灼本来昏睡的眼眸一下惊醒，她睁开眼眸朝洞口望去，却又听到身侧的一点声响。 她随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名浴血美貌的女子提着剑站在不远处，剑尖还淌着血。 顾灼不由得怔住，不明白这人是何时出现的。 由于对方明显不怀好意的模样，顾灼撑着地坐直身体，向后靠着巨石，就见提剑美人红唇一勾，喊出她的名字来。 “顾灼。” 说话间，对方缓步走到顾灼面前，阳光直射下来，顾灼被迫眯起眼睛，就见那人抬起手中的剑，架在她脖颈处。 这把剑不似凡物，只轻轻一碰，脖颈处娇嫩的皮肤就渗出一点艳红的血，在白皙的皮肤下映衬得触目惊心，顾灼被迫仰起头，随着她的动作，铁链被连带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然后顾灼就听到那名女子嘲讽地轻笑一声。 “呵。” 随着这声轻笑，对方杀意没有之前那般浓烈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顾灼却由衷地松了口气，莫名怀念起先前柔软好说话的温灵暄来。 第135章 使不得 黑衣女子的状态并不怎么好, 但看着怎么也比顾灼厉害许多，凝成深色的暗色血珠顺着锋利雪白的剑身往下流淌，也不知是气势骇人, 还是这把剑嗜血。 殷红的血珠往下淌，将顾灼白皙细腻的皮肤染红，然后一路往下，将颈侧贴着的雪白衣物也给染红, 就像是雪地里猛然绽放的朵朵梅花。 这把剑十分锋利, 光是这样贴着就让人无端紧张，尽管顾灼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依然感到有些紧张，手指抓着垂落铺散在地的衣摆, 将上面攥出一道道皱褶。 鸦羽似的黑睫轻轻颤抖着, 顾灼垂眸只敢盯着对面女人的腰身, 半点不敢往上挪，生怕自己的一点眼神就让面前的女人变卦。 常年不见日晒的皮肤显得苍白透明，仿佛在日光下多待片刻就会消失不见, 温灵暄觉得她是仙人, 其实比起仙人，她更像是幽幽山谷里的一缕幽魂, 在不知道的某一日, 就消散在天地间。 而眼前的女子早已没有杀气, 甚至好整以暇地调整了握剑的位置，这导致紧贴顾灼颈侧的锋利剑身也跟着不稳地上下晃动, 紧紧贴着顾灼的脖颈，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割破脆弱的脖颈。 顾灼咽了咽口水, 这一举动似乎取悦了面前的女人，一连串的轻笑从她口中溢出。 渐渐的，这串轻笑声音变大，直至整个山谷里都是她的笑声，这笑声里满是肆意和仇恨得以解消的畅快，笑了足足好一会儿才停歇。 顾灼忍不住蹙眉思索，她是何时得罪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一身黑色劲装，只有衣摆像是散开的黑莲，腰间挂着一支墨色短笛，身上还隐隐透着血腥气味，顾灼可以笃定，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你是……”微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响起，顾灼刚说出两个字就止住，她终于明白这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这具身体严格上来说，并不属于她，只是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太过久远，一时间竟混淆了自己和这具身体的记忆。 事实上，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顾灼了解的也并不多，因为从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被人带到这里，唯一清晰的记忆则是她被人安置在这里，一道清越的女声在“她”头顶响起。 昏昏沉沉间，她只能依稀听到几句话。 “暂且将你安置在这里，过段时间，你自行离开吧。” 那女声格外的与众不同，声音里带着高高在上的矜持和不容侵犯的威严，似乎是习惯了上位者的姿态，她说完这话时，随意地垂落下手，宽大的竹青色衣袖也就落在顾灼眼里，以及对方腰间的一块莹白玉佩。 再之后，就是顾灼在这山谷里的漫长时光，长到她误以为是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这里。 顾灼不说话，对面容色艳丽的黑衣女子却不肯罢休，她的剑不知为何终究是悬垂在一旁，没有再放到顾灼的颈侧，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条嘲讽的弧度，声音清丽带着些微沙哑：“怎么不说了？想起我是谁了？” 若不是女子的恶意太过明显，顾灼都想十分大方地说不记得，但这一刻，顾灼十分明智地没有说话，只是抿紧苍白的唇，眉眼低垂乖顺，一下将黑漆漆的眼眸给遮掩住，颈侧的那一横剑痕也逐渐凝固住，就像是修者特意留下为美观的纹路一般。 眼前的顾灼似乎和记忆中的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黑衣女子忍不住回想，以前的顾灼有这么的好看吗？ 她们两个站在一处，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深渊沼泽里腐烂生长的不知名的藤蔓，而顾灼则是出生即是天之骄子，哪怕她品行恶劣，行迹完全不同于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这副美人皮下面藏着的是一个肮脏的魂魄。 尤其是，对方被捆神锁禁锢在这里，又以化神期修为设置的阵法镇压。明明应该是狼狈或歇斯底里的模样，可她却像是一副往事尽数忘却的模样。 也对，自己之于顾灼，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卑微蝼蚁罢了。 黑衣女子冷笑，手里的剑再度握紧，她这次不再心软，手腕一用力，剑身便被重新抬起，剑尖直指顾灼，距离顾灼不过一掌的距离。 “不必再花言巧语，我今日来，就是取你性命。”黑衣女子冷声道。 顾灼心中疑惑，她似乎前后不过只说了几句话，想来这女子大约是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她不过说了两三句话，就让对方厌恶到此。 她现在身陷桎梏，也只是任人宰割罢了，她本想问对方两人有什么恩怨，却又觉得这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说不得，这一次也算是真正解脱了，她好像也实在等不下去了。 顾灼闭眼，山谷的风拂过，将她长及脚踝的长发带起，精致的容颜被遮去部分，经年累月下来，过分瘦弱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衣袍里，被风带起，露出她纤细的脚踝。 弱不禁风，大致就是这样。 黑衣女子不过怔神片刻，她忽然改了主意。 挽了一个剑花，看似没怎么用力，只轻飘飘地将剑掷出，剑身上的血珠翩然落下，剑尖朝着山谷凹凸不平的山壁袭去，看似没用力的一击，剑身却削石如泥般，轻而易举地没入山壁当中，指留下长剑末尾一段，以及垂落下来的黑色流苏。 顾灼听到剑刃劈空的声响，再一睁眼，就见艳丽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前，女子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她伸手掐住顾灼的下颌。 她手上本来就有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这么一掐，便把血都沾顾灼脸上。 可这样一看，顾灼似乎就更有烟火气息了，再不似之前那般，要乘风而去，也只有这样，才会让黑衣女子觉得，她们还是同样的一类人。 “就这样杀了你也太可惜了，我改主意了。” 黑衣女子说话和顾灼离得极近，说话间吐露出的温热气息尽数喷在顾灼脸上。 顾灼心道，还好没有奇怪的味道。 她现在就是任人鱼肉，听黑衣女子的意思，这是打算放她一手。 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竟比顾灼高了半个头，顾灼被对方用力掐着下颚，不得不被迫仰头，她艰难开口：“什么主意。” 黑衣女子十分满意顾灼现在的窘境，她掐着顾灼的下颚，竟觉手感很好，忍不住多捏了两下，一边面不改色道：“我决定，让你晚一点死。” 顾灼尽量忽视对方的动作，忍了忍，觉得对方越发得寸进尺，不由抬手按住黑衣女子的手，才刚刚覆上对方的手背，对方就如惊弓之鸟一般，飞快收回手，皱着眉质问：“干什么摸我？” 顾灼眨眨眼，她本意只是想让对方松开手罢了，既然对方已经松开，她也就跟着收回去拦黑衣女子的手，只摸了摸被捏痛的脸颊软肉，因摸不准对方的脾性，顾灼说话声音小上不少：“疼。” 两颊因着对方沾血的手缘故，顾灼现在的模样算不上多好，酷似花猫，哪怕沾染上血迹，依旧能看出被捏出来的几根手指印，又莫名惹人恋爱，叫人想要再欺负一遍。 黑衣女子一怔，她收回目光，只微微一侧头不去看顾灼，末了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面，便又冷哼一声：“娇气！”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些底气。 顾灼倒也不介意对方言辞上的粗鲁，她只是伸手揉了揉脸颊，暗道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比较强，想来要不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重新抬眸去看黑衣女子，眼睛湿漉漉的，声音有气无力，软得似棉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问到后面，顾灼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显然对方也是这样想的，她毫不掩饰地嘲笑顾灼：“我还没见过急着来送死的。” 顾灼便又不说话了，她只垂着头，就像是被人欺负也不知反抗，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黑衣女子看得牙痒痒，后又忍不住笑起来：“万万没想到，昔日的顾灼仙子，也有落到这般地步的一天。” 顾灼抬眼偷偷看她，黑衣女子就觉得被这一眼看得心头痒痒，但她端着架子，忍住想搔痒的冲动，继续道：“也罢，即使你躲在这里也还是被我寻到，看来是天道好轮回，也轮到你来受我曾经受过的苦楚来。” 顾灼确信这具身体和眼前的女子定是有某种渊源的，只是她每次进入别人的身体都不能获取完整的记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靠蒙靠猜，她想，她和这女子多半是血海深仇了。 晚死一会儿，也不见得比直接一剑刺死好上多少。 尽管如此，顾灼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于是她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试图让对方手下留情：“你要如何对我？” 黑衣女子冷笑，她伸手便往自己怀里摸去，顾灼猜测大概是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器之类的，却不料黑衣女子什么也没有摸出来，她只是扯开衣领，解下腰带。 除掉外袍，再是雪白里衣。 顾灼面颊微红，见对方还要继续脱，干脆就闭上眼睛不去看，耳边就响起黑衣女子霸道至极的声音。 “闭什么眼？给我睁开，好好看着。”微微沙哑的声音，像是充斥着某种不该有的情绪，将整个山谷都染上一层旖旎气氛。 顾灼绝不是那样随意的人，紧闭的眼睫颤了又颤，在对方欺身靠过来时，顾灼终于忍不住了，她忙不迭地喊道：“使不得，使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4 23:53:34~2020-07-10 01: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东流-三生 2个；247767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 130瓶；星降 39瓶；弋 30瓶；夏末深秋 21瓶；浩渺的虚无 20瓶；陌上 11瓶；徂馀、A 10瓶；司徒羽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炉鼎 顾灼刚开始可能以为是自己误会了, 可当对方的唇离她不过一指距离时，顾灼觉得她应该是没有理解错，尽管很不可思议。 黑衣女子几乎半裸, 仅穿着贴身内衣和亵裤，她的发饰不知道何时已经取下，如瀑长发尽数铺散在裸露的雪背。 顾灼睁眼就看到黑衣女子要亲过来的模样，她吓得连忙往后倒退, 却不料对方只是伸手便握住她的腰, 制止了她往后退的脚步。 似是觉得手感极好，隔着布料贴在她腰间的手指又细细摩挲了两下, 黑衣女子便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来：“你这具身体，倒比我更似炉鼎。” 顾灼睁大眼睛, 从对方的话里大概知道, 对方本来的身份原来是炉鼎吗？ 对方一身飒爽的黑色劲装, 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以及眼神里流露出来寒意，怎么都不会让人以为她是炉鼎, 说是杀手还更像一点。 看到顾灼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黑衣女子讽笑一声，她手捏着顾灼的细腰, 稍稍一用力将顾灼往自己怀里带, 便抱了个满怀温香, 她神色忽的柔和下来，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说话间也带着些随意：“怎么一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模样？” 顾灼是真没有那些记忆，她甚至还有些走神，好在这时的黑衣女子似是极其好说话, 只伸出细长的手指勾住顾灼的下巴，有些轻佻道：“你这模样，倒叫我心软了……” 黑衣女子名叫菀南，也的确如她所说，是个炉鼎——但那是曾经。 更特别的是，菀南本是顾灼的炉鼎，虽然顾灼并没有“享用”。 可就算是炉鼎，也不见得有什么深仇大恨，因为顾灼从头到尾就没有和菀南发生过什么，可菀南还是千里迢迢找来了，并且一副要将她立刻了结的样子，这会儿却是…… ××× 顾灼这还是头一次离开山谷，她从温灵暄那里大致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只是从未去亲眼见证过。 那条困住顾灼的粗壮锁链被自称曾经是顾灼炉鼎的菀南，三两下就用剑给劈开，末了菀南还十分不屑道：“在大世界这就是个普通的捆仙锁，到了灵气稀薄的小世界，便是普通人无法斩断的。” 小世界的人修炼到炼气期，在门派里的身份地位就大不一样了；而大世界炼气期遍地走，甚至只能作为门徒。 所以，像这种需要金丹修为才能斩断的捆仙锁，到了小世界就能困住顾灼这么久。 顾灼赤脚跟在菀南身后，她的体质也如菀南所说的那样，约莫是有些修为的。 太久没有行走，让顾灼的脚底都格外敏感，赤脚踩在山林里的泥地上，不过片刻就被沙砾磨破皮，倒也不疼，顾灼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这些草木在这里生长得格外茂盛，也没有人特意来修剪，便是轻易划破顾灼的皮肤，顾灼没注意这些，反倒是菀南突然停下来。 顾灼差点一头撞上去，好歹是及时停下来了，她仰着头去看菀南，有些踌躇，片刻后才问：“怎么了？” 菀南也不怎么说话，直接从储物戒指里丢出一双鞋，姿态矜傲：“穿上吧。” 顾灼一怔，灼热的阳光穿透茂盛的树木，落在顾灼身上就显得温柔极了，就像是得天独厚生来即是仙人，她只是一个抬眸，便叫人心神摇曳，又像是合欢宗里那群魔修一般，就连眼尾都带着魅意。 菀南觉得周身更加燥热，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顾灼身上，见顾灼弯腰穿上鞋，长发顺着她弯下去的曲线垂落，露出那一截白到反光的后颈。 也是这时，菀南才瞧见，顾灼后颈正中间的位置生着一颗红色的小痣，只是一颗普通的红痣，却无端透着让人想要舔舐的冲动，直教人口干舌燥。 好在顾灼穿好鞋以后又站直身体，她微微侧眸看向菀南，提醒像是出神的菀南：“我穿好了。” 顾灼不知道菀南又想到了什么，只见上一秒还好心给她一双鞋穿的修士，下一秒又开始发起脾气来，甩着袖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模样，声音里都还带着几分急促：“穿好了关我什么事！” 对方是金丹修为，不过几息就离此地几十里，顾灼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更不会丁点法术，她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脚踩下两旁的杂草，知道追不上就又停下来。 顾灼从未离开山谷，现在出来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去找温灵暄吗？上次对方说是被测试灵根的修者带走了，此去经年，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又或者她们还能不能再见都未可知。 顾灼在原地等了会儿，没见菀南回来，估摸着大概是对方不想杀自己了，又嫌带着自己累赘，就此离去也说不定。 此时天色已晚，顾灼想着这会儿也出不去，就又重新回到山谷，把温灵暄往日带的东西都给好好收拾起来。 东西不多，好歹也是陪了她许久。 刚把东西收拾完，就见菀南从上面的洞口跳了下来，语气急躁带着一点本人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你一个人怎么到处乱跑？！你现在修为尽失，半点灵力都无，在这种山里面，怕是立刻就叫妖兽给吃掉！” 顾灼看着菀南，一直到菀南不再说话，腮帮子鼓鼓的模样，这才开口解释：“我以为你不打算和我……同行。” 顾灼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稍微合适一点的词，只是她刚说完，菀南就冷笑：“什么‘同行‘？你现在只是我的炉鼎，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顾灼垂眸，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极了，菀南莫名就有些心虚，并且还莫名其妙地又多说了几句：“……你别觉得委屈？我不过是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尽数还你罢了。” 听到这里，顾灼才抬眸看向菀南，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是浸润着水汽，嘴唇也因为斩断捆仙锁以后变得殷红，教人格外注意那一点朱唇，想要好好品尝一番。 菀南又在咽口水了，理智让她把目光转向一旁，还未等她平静下来，就听顾灼似是好奇地无辜道：“我以前应当是没有采补过你，何来尽数还我之说……” 虽没有原身完整的记忆，但完璧之身这方面，顾灼还是清楚的，这具身体分明是处子，根本不可能用过炉鼎……所以才会在菀南说她是顾灼的炉鼎时那么震惊了。 只是之前一直有性命之忧，顾灼就没有直接问，现在见菀南不杀她，并且主动提起炉鼎之事，顾灼便顺势问出来了。 “你！”谁料菀南出奇愤怒，这份愤怒不似伪装，让顾灼都怀疑是不是记忆出错了，原身可能在某种情况下采补过菀南也说不一定。 毕竟很久以前，她似乎也有过这种情况。 菀南的神情明明灭灭看不清楚，只见她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冷静下来后，对着顾灼冷冷道：“这只是因为你落难被困在这里罢了，如果不是你被困在这里，日后你……还不是要对我做那种事？” 顾灼：…… 顾灼有一种无妄之灾的感觉，明明是没有发生的事，却被硬逼着承担下来了，顾灼无奈苦笑，却被菀南给误解了。 “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炉鼎了，一切都得听我的。”菀南道。 菀南今天刚来这里时也是这般说法，说是不能浪费顾灼的一身修为，与其就这样被菀南了结身死道消，还不如先让菀南采补几次，说罢当即开始脱衣服。 只是脱了衣服才发现，顾灼现在修为尽失。 没有修为做那种事，就不叫采补了，得叫寻欢作乐。 可菀南当时初初见到顾灼，只觉恨意滔天，哪儿来的心思让顾灼快活？所以又黑着脸把衣服给穿回去了。 虽然没有找到顾灼修为全无的原因，但好歹是让菀南改变了要杀顾灼的想法，不仅帮顾灼斩断锁链，还打算把顾灼给带上。 山间夜里冷，顾灼已是习以为常，菀南却是啧啧称奇，她本来还以为顾灼会怕冷，都准备好晚上堆个火堆了，结果见顾灼面色如常，便多问了一句：“你不怕冷？” 顾灼微微一愣，说道：“倒也不冷。” 以前时间对于顾灼来说没有意义，也许刚开始还惊奇过，到后面就自然而然给忽略了这件事，她的确是不怕冷的，准确的来说，应当是她的体感永远是刚刚好的温度。 不管是酷暑，还是寒冬，对于顾灼来说跟春天没什么两样。 菀南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别的：“也是奇怪，修为尽失，体质却比寻常普通人好上很多……” 她说着，就去看顾灼，就对上顾灼的眼睛，话语一下卡壳，出口变成了别的：“你看我做什么？” 顾灼便垂下眼眸，长发跟着垂落遮住雪腮，就连那一点朱唇都看不真切了，菀南忽的就有些后悔了，她轻咳一声，继续道。 “我现在想来，你没了修为应当是那个人的手笔，她可能本想置你于死地，但又不知为何心生怜惜，给了你一线生机。” “不然，你早该冻死在这里了。” 菀南说着便轻轻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畅意，那双不怎么正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顾灼，像是惑人心魄的魔修：“顾灼，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0 01:30:30~2020-07-11 00:5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欺诈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妖兽 顾灼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自她有自己的记忆以来，她就被困在这里。 硬要说，她第一个遇见的人, 大概是将她带到这里的人。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对她说话时也带着怜悯，尽管这种怜悯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灼当时昏昏沉沉的，倒也不是特别反感, 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她都是依靠猜测对方的身份而过着，一直到她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沉睡中, 久而久之，也就把这短短的几句话给忘掉。 现在菀南问起, 顾灼便有些恍惚, 由于时间太久, 记忆中那几句话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思索着，在菀南眼中却是难过伤心到沉默不语。 菀南本来应该感到快意，但见到顾灼因伤心而难过地垂下头, 她心里面又不舒服了起来。 虽说那人已是化神期, 但说到底年龄也有些太大了，不如自己年纪轻。何况那人冷心冷情, 与其为这种人伤心, 还不如逍遥天地。 菀南以前就不会安慰人, 更不用提现在，想要说点安慰的话也是有些磕巴：“……倒也不用这么难过, 不过是个老太婆罢了。” 她本来还想说“年老色衰”，考虑到修者都能轻易改变容颜，也就没有这样说。 倒是顾灼吃了一惊, 她睁大眼眸看向菀南，诧异道：“老太婆？” 她记忆中那人是相当年轻的，虽然当时只看到一截衣袍，但垂落下来的手却是皮肤白皙且紧致，倒也不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很快顾灼就反应过来，修行本是逆天而为，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登上大道，死在半路上也再正常不过，并不是人人都与天同寿，说不得当初那人如今寿命已尽。 顾灼只是有些可惜罢了，毕竟这是她刚来这里时遇到的第一个人。 菀南嘴角向下压了些，她垂眼，又忍不住去偷看。 月光从破了个大洞的洞口倾泻，大片柔和的月光就像是一片片羽毛，温柔地落在顾灼身上，她在山谷中待了许久，长发已经长到脚踝，已经习惯了就这么随意披散着，毕竟她整日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睡觉，等着被人叫醒就是。 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菀南，菀南觉得自己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但她又不想顾灼再和那人有任何意义上的联系，甚至，她还生出来一点妒意。 “……可以这么说。”菀南含糊道。 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是来了结这个导致她一生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的，虽然对方目前为止已经没有能力能迫害到她，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菀南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当顾灼说想要去小世界普通人的镇上时，她便头脑一热带着顾灼去了。 分明，分明她是她的仇人来着。 顾灼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隐藏着山谷的山峰，她俩刚一下山，这座山峰便被浓雾给掩盖住，顾灼回头望时，忍不住问到菀南：“其他人看到山峰也是这样子的吗？” 菀南是从大世界到小世界来的，她自然是一眼就看穿这座山峰的底来。 “因为有法器的缘故，可以防止平时的普通凡人误入山峰。”菀南说着，目光落在顾灼的发顶，目光忽而柔和下来，“这百年来，你一个人怕是有些寂寞。” 她本以为等自己寻到顾灼时，对方或许会有些神志不清或浑浑噩噩，却不料顾灼只是忘掉了部分记忆，其余看着还挺顺眼的。 不只是顺眼。 菀南用着诸多借口理由，让顾灼换上了她的衣服，都是一些比较方便行动的衣服，只是因为是菀南的尺寸，是以穿在顾灼身上，总是显得宽松那么几分，轻得似一片纸。 没料到，黑色的料子穿在顾灼身上，显得皮肤更白了，像是凝着一团白雪，殷红的唇红得像滴血，衬得肤色越加白皙，黑漆漆的眼眸看过来，像是氤氲着一汪春水，无端叫人心也跟着化掉。 顾灼以前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布料也十分亲肤，她不由拽着袖口摩挲好几下，菀南见之就笑：“照你以前的身份，什么样的珍稀布料服饰没有穿戴过？也就是你现在落难罢了。” 她说着，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黑纱面巾递给顾灼：“戴上这个。” 顾灼也不问为什么，顺手就接过，只是她没戴过，挂了两下黑纱都跟着往下落，她再要挂第三下时，菀南就看不下去了，伸手抢过顾灼手里的黑纱，又动作轻柔地挂在顾灼的发间。 动作间，不经意就碰到了顾灼的脸颊，软软的，带着一点凉意，比她体温要低上一些。 收回手，两人都没有再接触，菀南却觉得刚刚碰到的地方，那一截指腹，像是被低温烫伤一般，只觉得又痒，又想摩挲，似是用什么口诀都无法消除的异物感。 但她丝毫不觉得难受，也不并不是很想消除这样的异物感受，甚至为两人隐秘的接触而感到有一丝的窃喜。 等她回过神，就见顾灼正一脸奇怪地望着自己，菀南生怕被顾灼瞧见自己心底的秘密，她连忙问起别的：“你说的那个温什么的家，在哪儿？” 因为菀南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自己，加上对方甚至带自己离开那座山峰，还答应陪她去温灵暄的家里看看，她对面前容貌艳丽气质清冷的女人生出些许好感来，听到对方的问话，便跟着露出笑容来：“就在这镇上，她家里是开糕点铺的，应该是很好寻的。” 菀南被顾灼的笑容弄得有些晃神，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口说了句“好”。 回过神以后也不觉得有多懊恼，因为她先前就已经答应过顾灼，要带她去温家看看。 温灵暄几乎是顾灼看着长大的，温灵暄就像是顾灼常见到的百灵鸟，每次来看都说得停不下来似的，从她今日发生了些什么，到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就连她家里的布局，顾灼几乎都知道。 她脸上不由露出怀念的笑容来，过后又有些惆怅，往日温灵暄老说她长大了要带顾灼出来转转，还要邀请顾灼来她家里玩上几日。 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两人都发生不少变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菀南一直在关注顾灼的情绪，见顾灼竟露出那样的笑容，她莫名就有些紧张，出口的话也显得有些无情和冷意：“那个温丫头，和你什么关系？” 顾灼回神，她并不介意菀南的语气，反倒是认真解释道：“是当年一个误入山峰的小丫头，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 “你之前怎么没说？”菀南话出口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话的口吻未免过于冷硬了些，便又道，“她能进去山峰，估计是有灵根的。” 顾灼想起温灵暄就是被测试出天灵根，才会随着那些修者去到大世界，所以听到菀南这么说倒也不是很意外，顾虑到菀南之前还想要杀自己，她怕牵连到温灵暄，就隐去温灵暄被修者接走的事。 “我就是觉得有些可惜，像这种小世界，宗门选弟子都是几十年一次，这小姑娘怕是赶不上……”菀南状似有些难过道，心里在想，像普通人长寿不过百年，于修者不过弹指间，顾灼又能记住多久？ 顾灼抿唇，复又弯唇，只眉眼带着笑意望着菀南，什么也没说，菀南便也不再说这些。 顾灼到底是没有大张旗鼓地去温家，只是去温家的糕点铺买了些点心，她身上穿着的衣物和镇上的人不太一样，一下就被温灵暄的父母给看出来了。 温母还有些小心翼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问道：“您是修者吧？” 见顾灼温和地望过来，温母胆子就大了许多，有些自豪地说起自己女儿也是修者：“……十年前我女儿也被那些来挑选弟子的修者选中，说是天灵根，可以被选为内门弟子。” 她炫耀完，意识到修者都是高傲的，复又小姿态起来：“我，我是之前见过那些修者，穿的衣服样式和您差不多，所以才会……” 像是生怕冒犯到顾灼一般，温母又往顾灼的隔油纸里装来些点心。 温灵暄的眉眼和温母有些相像，都是温柔的，难免勾起顾灼的回忆，她接过温母多加的那几块糕点，叫温母放宽心下来：“既然被选为内门弟子，以后可是大有出息的。” 说到自家女儿，温母就开朗不少，见顾灼这般好说话，就又扯着聊来好几句，顾灼没有大世界的记忆，也没有半点修为，差点就说漏嘴。 等她从温家糕点铺出来，菀南也已经在镇子口等她，在她快要走近时，上前迎了两步，主动问道：“去过温家了吗？” 顾灼点点头，闻到从菀南身上飘过来的血腥味，抬眸朝菀南看过去。 对方看着颇为清爽，身上也没有带着那把剑，只是身上的血腥味十分明显，许是顾灼眼神太过明显，菀南少见地展颜一笑：“我去斩了一头妖兽，被那妖兽的血泼了一身，可能气味是重了些。” 明明她都捏了除尘诀，又洗了一个澡过来的，没曾想顾灼嗅觉这么灵敏。 顾灼一顿，她思索几息后，问道：“是那座山峰上的妖兽吗？” 菀南脸上的笑容滞涩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答道：“是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1 00:54:28~2020-07-12 03:1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流-三生、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谈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想不到标题 小世界灵气稀薄, 妖兽也大多是未开灵智的，菀南从大世界的传送阵来小世界，自然不会特意去捕杀未开灵智的妖兽。 事实上, 她原本是为一株灵草而来的。 在其他大能未曾发现之前，便将这株在小世界堪称奇迹一般的灵草给收入囊中，炼化之后就直接服用，将体质彻底改造。 在小世界待上大半年后, 菀南彻底将这枚丹药炼化、吸收后, 就准备重新返回大世界。 她本人都已经踩在传送阵，忽然忆起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结果的顾灼来, 她当时还特意打听留意，得知顾灼被化神期的那人给送到小世界去。 当时的顾灼沦为笑话, 被那人送走时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 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 至于送到哪个小世界，稍微用心打听一下，也是能知道的, 毕竟当初那人仗着修为, 也没怎么遮掩这件事。 当初的顾灼仙子行事百无禁忌，但也未曾树敌, 只是自恃清高, 因着那人的修为, 大家也未曾对顾灼仙子如何。 只是顾灼仙子一落难，大家就忍不住笑话。 那人不护着顾灼了, 大家便当面笑话。 菀南只是很久未曾听过顾灼的消息，只是刚好来到这个小世界，也不急着回大世界, 索性就在这里漫无目的地寻找顾灼。 这座山峰委实是那人大手笔，经过百年消磨，灵气依旧超出这小世界一大截，不过找了两个月，菀南就找到这里。 没想到顾灼还活着。 可数百年光阴过去，顾灼依旧被困在这里，显而易见那人是不会再管顾灼的，即便顾灼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任何人知道。 虽说这辈子顾灼因为种种原因，她没有再因被人采补、被人陷害，修为耗光而死，但她重活一次，发誓要睚眦必报。 这辈子顾灼沦落到这般地步，不就证明她是被天道所喜爱的吗？上辈子害她的人，这辈子必然是身败名裂，身死道消，她不过是来报上辈子的仇罢了！ 只是，只是她都提着剑到顾灼面前了，临时有了变化—— 曾经风光无限的顾灼仙子，此时全然忘记了过去。 除此之外，顾灼仙子的性格和以前也大不相同，或许是这数百年的时间着实磨人，而且，她竟然觉得这样的顾灼有些可爱，还有些让人沉迷。 索性顾灼修为全无，带在身边也未尝不可，而且，也……没有再杀的必要了吧？ 菀南违背了自己睚眦必报的心性，她莫名其妙地决定把顾灼带在身边，并且还因为每天能看到顾灼而感到心情愉悦，她大概是重生以后，脑子忘记带上了。 可当她一对上顾灼的脸，那点纠结矛盾竟也全部忘在脑后。 “……那座山峰上有特殊的法器，所以我回去拿了，”菀南慢吞吞地解释，说出第一句后，后面的话就通顺了许多，“这样的法器比较厉害，生活在山峰的妖兽得以蒙阴，所以我去取东西时，遭到了一些阻拦。” 毕竟是那老太婆的手笔，法器品级一点都不低，是真正的地级法器。 顾灼现在修为全无，哪怕直接告诉顾灼，菀南也丝毫不担心，而且……她自己也不太想欺骗顾灼。 修行，本应顺心而为，她并不是因为沉迷美色，她只是顺从内心的想法罢了。 菀南越想越有道理，甚至又给顾灼讲了许多。 温灵暄给顾灼讲的多是镇上的事，和说书先生口中不知真假的奇闻轶事，大多和顾灼想象中的“古代”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更深入一些。 菀南说的大多就是修者之间的事，比如大世界的各种秘境和宗派门规，以及每年的宗门大比，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拍卖会和特殊的节日。 这些都是顾灼闻所未闻的，她除了容颜不老、寿命比别人长以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她因为这些新奇的事物而眼睛发亮，甚至不自觉地勾住菀南的袖子，但她又内敛，只是抿着唇，唇角弯起一点点，唇色殷红得能让人晃神，声音似最先融化的雪水般清澈悦耳：“真的吗？” 菀南被她唇边的一抹艶色晃花眼，反应过来后，她的话已经说出口：“反正无事，你既然感兴趣，我就带你去看看。” 菀南：…… 倒也没什么好懊恼的，只是菀南忍不住回忆起在大世界的时候，心想，顾灼仙子这个名号必然不是自封的，毕竟女修比男修要面子得多。 何况，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以顾灼的容貌，在大世界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现在想想，顾灼落难那么多人奚落看笑话，未尝不是因为没能得偿所愿后的不甘，只是碍于那个大世界所有修者都害怕的化神期老太婆，不敢将心中的肖想泄露半分。 也是，不然对方也不会答应和顾灼的事。 只是不知道对方脑子又出什么问题，竟然反悔，还将顾灼送到不知名的小世界来！ 菀南心中气愤，可气愤中又藏着一点庆幸。 如若不是对方这样做，她现在又怎么能遇到顾灼仙子？ 往日高高在上的顾灼仙子，此时与她在小世界里逍遥，还见到往日里绝对见不到顾灼的其他神情。 顾灼不知道菀南的道心变化，她只知道菀南确实对她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可她也没有忘记对方当初提剑来找她的时候，是以，也不敢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随口一说，顾灼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带她去领教小世界的各国风情，普通人的花灯节、情人节，还有只在戏本里看到的比武招亲。 她在人间玩得开心，菀南也由着她，一直到她被人认出来。 起初只是偶有一两个人认出顾灼，顾灼倒是没什么印象，她刚要问，菀南便丢下一句“阁下认错人了”，就抓着顾灼手腕离开。 再到后来，认出顾灼的人越来越多，菀南就有些苦恼似的，她道：“小世界没什么好玩的，灵气又贫瘠，左右不过那些东西……明日我带你回大世界。” 她心里实在憋闷，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发现顾灼仙子还活着的事，她怕有人窥觊，又怕有人议论顾灼，让顾灼难堪。 顾灼看着菀南唉声叹气的模样，不懂初见时明明飒爽A的一批的女修者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忧愁模样的。 对方的变化节点她却是记得清晰，是在她被同样来小世界的其他修者认出来开始。 那些修者认出她时都是直勾勾地望着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几步像是要动手一样，语气不太肯定地脱口而出“顾灼仙子？”。 接着就是菀南敷衍过去，带着她落荒而逃。 顾灼猜测大概是这具原身以前罪恶滔天、恶贯满盈，或是话本里常说的反派也说不定，在大世界可能还仇人遍地，有菀南作为前例，之后再有人到小世界寻她仇也不是不可能。 可未必每个人都像菀南那般心软善良，肯原谅原身以前做的事。 再者，菀南带着她躲，又能躲到何时呢？顾灼忽然厌烦起自己拖累菀南的事实了，她甚至都想要劝菀南不要再管她了，或许她当初就不该离开那座山峰的。 菀南自是不知道顾灼居然会这样想，今天遇到的那群人分明是看顾灼看得忘了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模样，要不是她带着顾灼隐匿身形遁走几百里外，指不定这群人还要扑上来。 一想到那群人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模样，菀南就忍不住啐一口：“真恶心。” 看来那些修者对顾灼的奚落，多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顾灼估摸着这具身体以前真的非常糟糕，就连菀南都忍不住低骂一句…… 也是，当初对方不就是为了报仇而来杀她吗？ 顾灼想着，她望向菀南，黑漆漆的眼眸像是浸润着水光，又黑又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头发也乱乱地披在身后，一律发丝贴着脸颊，衬得肤色越发白皙，被月光一照，整个人都似发着温柔的光，像月下的新雪一般。 顾灼心里十分歉意：“对不起。” 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子甜腻的奶味儿，又带着冰雪消融的清澈，甜而不腻，菀南觉得自己差点就无法思考了，她握紧手中佩剑—— 落在顾灼眼里就成了菀南恨她，但是忍住了不杀她，她便心中更加愧疚，只抬眸轻轻看了菀南一眼，复又垂下头去，露出雪白的的后颈，那颗诱人的红痣就又出现在菀南的视野中。 鼻腔涌上一股热流，菀南惊觉回神，连忙心中掐了个清心诀，好半天才将那股痒意止住，免于在顾灼面前丢脸。 她平缓呼吸后，以为顾灼说对不起是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她。 菀南露出最最温柔的笑容来：“你放心好了，我必然会护着你的。” 为仙子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多受点伤罢了，怎么能忍受得了让美人仙子委屈伤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您还记得您当初是来干嘛的吗？ 感谢在2020-07-12 03:12:29~2020-07-13 05:1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风鄞 10瓶；…… 2瓶；不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补全 菀南来小世界就是为了取灵草, 灵草已经拿到，陪着顾灼在小世界游览各国风情后，干脆就带着顾灼回大世界。 修为全无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要, 尽管顾灼现在看似寿命并没有什么大影响，但难保以后不会出问题。 菀南细心和顾灼说起这事：“……我没有入宗门，所以关于你的情况，还需要查阅古籍。” 其实直接去问青云宗老祖是最快的办法, 毕竟当年顾灼就是被青云宗老祖给禁锢在这里的, 想来这么久，大概是把顾灼给忘了。 况且, 菀南在大世界也只是一名散修，能不能见到青云宗老祖还另说。 顾灼怔住, 她其实没有想过恢复修为的事, 和菀南度过的这些时日, 她一直觉得是偷来的，却没想到菀南像是真的在为她以后考虑。 她顿住，好半天才道：“谢谢你。” 明明年龄已经不小, 可皮肤还是像少女一般娇嫩柔软, 说出的话也似裹着蜜，就像是无名山峰困住的不只是顾灼的身体, 还有时间。 大世界来小世界容易, 修为高的直接撕开屏障就可以前往小世界；小世界去往大世界却不容易, 大部分都只能通过传送阵才能去。 启动传送阵所需要耗费的是一大笔灵石，小世界的修士大部分都付不起, 一般快则半年，多则几年传送阵才会启用一次。 传送阵附近的修士很多，他们在等着有其他修士来, 然后大家一起拼灵石走传送阵前往大世界，还好传送阵一次可以传送几十人。 顾灼戴着菀南给她的黑纱，尽管如此，菀南还是让她服用了易容丹，说是高阶修士光是通过灵识就能“看见”她的样子，服用易容丹会更加保险一些。 顾灼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不用菀南提醒，便乖巧跟在对方身后，直奔传送阵过去。 传送阵的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两人似是挟着一阵风就站进传送阵内，带头那人朝守着传送阵的人扔过去一袋灵石，那人接住打开储物袋，稍稍清点过后，就朝其他同伴点头，将大部分灵石放在传送阵的结点上，一边使眼色大声嚷嚷道：“要去大世界的人快点了，传送阵马上就要启动。” 话音落下，传送阵附近早就交过灵石的修者立刻就站了进去，碍于他们不知道菀南的修为，便小心翼翼地离菀南远了些。 也是托福，他们这算是搭了趟顺风车，比预计去大世界的时间早上很多。 而且，大家几乎是一眼就能辨认出菀南是大世界的修者，一般只要不惹怒这些人，修者是懒得计较那么些灵石的。 顾灼没有修为，就紧贴菀南站着，菀南担心她不习惯这么多人，还伸手去护她。 好在传送阵启动以后几息工夫就能到大世界，菀南也就懒得计较，只是守着阵法的修者念着口诀时，没忍住多问了句：“这次怎么这么多人？宗门选弟子时间不还早着吗，你们这都是去大世界？” 跟着站在传送阵的人讨好立刻讨好道：“那是因为泽林秘境开启时间快到了。” 大世界秘境繁多，因远古阵法经岁月侵蚀，无法承受高阶修者进入，所以都是一些低于金丹期修为的修者才能进入。 绝大部分的秘境被各宗派占据，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秘境是可以让散修也进去的，就比如泽林秘境。 这种从各大强势宗派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小秘境，想来天材地宝的东西肯定没多少，但架不住大世界修者多如牛毛，一旦有无主秘境开启，必然是吸引各地散修前往的。 菀南心思一动，顾灼修为全无，实际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她却是金丹期以上修为，如果让顾灼一个人进这些秘境，恐怕只会折在里面。 刚起的念头又被菀南给压回去，她对顾灼传音道：“去大世界后，可以先尝试着修炼。” 顾灼以为菀南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菀南是认真的，她们刚到大世界，对方就买来测灵石，打算给顾灼测测。 “仙子以前是冰灵根。”菀南道。 顾灼以前比较引人注目，关于她的灵根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顾灼伸手握住测灵石。 半晌，只见石头还是那颗石头，没有半点发光的意思。 菀南沉默半晌后，她把测灵石扔到储物袋内，安慰道：“没关系，我给你先找些适合修炼引气入体的卷籍。” 顾灼眨眨眼，轻轻“嗯”了一声。 菀南不动声色地捂住胸口：好萌，有被杀到。 顾灼在菀南曾经修炼的洞府住下，对方的洞府距离普通人的镇子很近，顾灼有空就会往那边去逛逛，菀南也不会阻止，偶尔也会陪同顾灼一起去。 这些日子下来，对方都在尽力帮自己找适合修炼的卷籍，顾灼隐约察觉到，没有灵根或许是无法修炼，就劝了几句。 奈何菀南坚持要帮她寻。 “倒也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这种没有灵根亦可修炼的卷籍确实有，只是效果可能要比普通人差。” 顾灼便也没再说什么。 菀南倒是又详细解释起来：“我们在这里逗留几日也是因为落霞阁拍卖会就要到了，落霞阁除了拍卖以外，平时也会放一些其他宝物，恰好落霞阁就有适合你的卷籍。” 这份卷籍对于落霞阁并不重要，因为修炼效果着实一般，所以不以灵石出售，而是用特定的宝物或灵草来换，这些灵草和宝物还比较稀有。 宝物难寻，身边还带着顾灼，估计还是得去一趟泽林秘境。 索性暂时寻不到换取卷籍的灵草，菀南怕顾灼觉得无聊，便又带着人去拍卖会。 落霞阁拍卖是需要邀请函的，没有邀请函，就需要用灵石购买，并且去晚了就进不去。 顾灼服下易容丹，戴上面纱跟在菀南身后就进去，来拍卖会的人大部分都会隐藏修为，所以顾灼这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夹在其中也就不惹眼，偶尔有灵识从她身上扫过，她也是一无所觉。 一旁的菀南注意力全在拍卖会的主持人身上，对于顾灼被人用灵识扫过也就没注意，而是寻了个视野极好的位置。 拍卖会并不显得嘈杂，甚至有些安静，只是修士却一点不少，顾灼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却不知道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多看上两眼。 就算不能明目张胆地看，也会用灵识从她身上扫过，等菀南察觉到时，脸色就有些难看，后悔应该去包厢的。 正想着，就见落霞阁的一名炼气期仆从凑到顾灼身边，毕恭毕敬道：“这位仙子，有贵客邀请您去包厢。” 顾灼愣住，她下意识就朝菀南看过去，菀南思索片刻后，就点头同意。 那名仆从见她俩是一起的，倒也没怎么拦着。 顾灼起先还担心是仇家寻来，菀南跟在她身后倒是安心不少。 拍卖会包厢位置在拍卖台对面，视野极佳的位置，并且还能避过其他修士的灵识扫寻，隐蔽性极好。 菀南之前没预料到，所以当听到有人邀顾灼去包厢时她也没怎么拦着。 仆从恭敬地在门外通禀一声后，那扇门就被人打开，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响起：“贵客请进。” 仆从乖觉地离开，菀南眼神闪烁，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顾灼倒是先一步进去。 拍卖会的包厢和她想象中的也差不多，放着两张美人榻和几张椅子，面前有一张茶几，上面摆着茶水和点心。 更要引人注目的，反倒是侧躺在美人榻上的女人。 在看到顾灼和菀南进来后，对方也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是招小狗一般，朝着顾灼勾了勾手指：“快来我身边坐。” “顾灼仙子。” 顾灼微微睁大眼眸，惹得女人掩嘴娇笑起来，见顾灼站在原地不肯过来，她也不生气，反而自己起身，袅袅婷婷地朝顾灼走过来，一伸手便感情很好似的挽住顾灼的胳膊，身上的馨香软玉气息就传过来。 “顾灼仙子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女子状似难过，拉着顾灼去一旁的椅子坐下，“这可真叫人难过。” 一旁的菀南这会儿也终于想起面前的女人是谁了，碍于太久没听说过这女人的事，是以没能一下认出来，她冷笑：“这不是水蕊仙子吗？你不去跟合欢宗的宗主游山玩水，跑到落霞阁拍卖会上干什么？” 水蕊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她转头看向一旁不起眼的菀南，娥眉微蹙：“你是？” 菀南抿唇，没有说话，她虽然因重生缘故抢下不少机缘和天材宝物，但为了低调行事，她此时名声还不显，对外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散修。 顾灼察觉到水蕊是否对她并无恶意，又实在好奇原身的以前，看到菀南沉默，便主动道：“这是我……朋友，名叫菀南。” 菀南顺势应了一声，神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以前偶然见过仙子风采，所以才记得。” 水蕊“哦”了一声，以为菀南是自己的爱慕者，对菀南也稍显热情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第140章 入秘境 “……我与顾灼仙子交情匪浅, 即便是隔着一层面纱，我自然也是能认出来的。”水蕊十分自得道。 “那合欢宗宗主大概是功不可没。”菀南接话道。 水蕊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些也都知道，但她本身行事无所禁忌, 所以也不在意被人说破，毕竟女子修行本就不易，若事事都在意别人的目光，她恐怕也到不了现在的修为, 何况, 这万年才有的天才，也就青云宗的那位老祖而已。 她红唇一弯, 笑道：“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风静姝。” 顾灼倒水的动作一顿，水直接洒出杯外不少, 引得两人都朝她看过来。 菀南倒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水蕊注意力又放在顾灼身上, 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顾灼仙子，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你修为几何……肤色怎么好像比以前还白了几分？”水蕊说着就想要上手, 被顾灼给避开, 便讪讪地缩回手。 她这些年过得舒适惯了，少有被人这么拒绝明显的时候, 缓过神后就觉得心中不痛快, 她不痛快, 就要教对方也不痛快。 水蕊红唇一抿，主动帮顾灼倒水, 笑盈盈地把水杯递到顾灼面前，顾灼有些受宠若惊，就听水蕊挽了下耳发, 笑着说：“仙子和风静姝老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仙子，也不知道仙子现在是在哪儿修炼。” 顾灼顿住，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也没有听出水蕊话里的挖苦，她红唇微启，就要说自己现在没有修为的事，却被菀南给抢先打断。 “水蕊仙子什么时候对顾灼仙子这么关心了？”菀南不欲让水蕊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聊下去，直接转移话题，“水蕊仙子这次来，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水蕊知道这是菀南转移话题，但也没有执着于刚刚的问题，她刚刚也就是心情不顺畅才想要刺那么一句，现在气顺了，也就懒得计较这些，顺着菀南的话说下去：“拍卖会的压轴宝物。” 落霞阁拍卖会会提前放出一些消息，水蕊就是收到消息才来的。 她说完，菀南也就不再说话，她捏着水杯眼角余光看向顾灼——她刚刚已经觉察出来，此时的顾灼仙子有些古怪，不仅没有一点灵力，似乎也不认识她。 不过这次水蕊来是有其他事，关于顾灼的，她打算以后再探虚实。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面几样都是些小打小闹，一直到拍卖会后半场，场内修士的热情才高涨起来，不断有人出价，就连水蕊都忍不住买了一些。 一直到拍卖会压轴品揭开红布，这是一枚仙级九品造化丹，可洗精伐髓，重塑灵根，光是盖子揭开过一次，仙级丹药的丹香就在场内四溢，可见灵气有多么浓郁。 “这可是分神期炼丹师炼造出来的造化丹，品级想必不用再说，”主持人语气难掩激动，毕竟现世九品丹几乎已是没有人能够炼造出来，这枚造化丹可以说是落霞阁有史以来拍卖的最珍贵的一样物品了，“起拍价，一万极品灵石。” 在场修者没有人觉得这个价不合理，甚至都有些钦佩落霞阁竟然也舍得把这枚九品造化丹拿出来拍卖，一时间人心晃动。 不过出价的基本上都是包厢里的贵客，水蕊自然也在其中。 因着造化丹的出现，水蕊也没心思去试探顾灼，反而不断出价，甚至一咬牙喊出高价，到最后，就只剩一人还在和水蕊互相出价。 水蕊一咬牙，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招来仆从，说是准备以这个价格之外，再附赠一株龙鳞草。 菀南身上的法器不少，，自然而然也没有漏掉水蕊说的话，脸色微变，以喝水的姿势掩饰掉自己的神情。 顾灼也跟着回头望过去，她只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本身没有灵力，却依旧听到了水蕊和仆从的话，她转而朝菀南看过去，就见菀南目光落在拍卖主持人身上，似若有所思。 最终这枚造化丹被水蕊拍下，她脸上带着得色，和顾灼说话时也没能掩饰掉：“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顾灼仙子，只能下次再聚了。” 顾灼颔首，还未开口，水蕊仙子就已消失在包厢内。 见她怔神，一旁的菀南解释道：“在落霞阁是没人敢公然抢这造化丹，但是一旦离开落霞阁，就很难说了。” 水蕊这么急着离开，应该就是怕自己护不住这枚造化丹。 这次来拍卖会，顾灼和菀南双手空空的来，很快又双手空空的离去，只是在离开之前，顾灼被落霞阁的仆从拦住，奉上一个储物袋。 “是您一位故人送你的。” 对方说完就低着头离开，储物袋没有禁止，只需灵识轻轻一扫就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但如果是普通人，就没办法从储物袋里把东西拿出来。 顾灼现在就是普通人，但菀南对她甚好，在询问之后才用灵识扫过，随即她撇嘴道：“都是一些随手可见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顾灼却是将这个有些寒酸的储物袋给留下来了。 接下来几日，顾灼都在和菀南赶路，准备前往泽林秘境，泽林秘境每次开启进入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最初是没有牌子，大家去得早就能进去。 去的晚了，人数达到秘境承受的最大限度后，就不能再进去。 所以，泽林秘境刚被发现那会儿，经常在开启之前血流成河，到后面才渐渐由宗派轮流当中介，每年给散修发进入秘境的牌子。 辛苦费则是给他们宗派的弟子也安排名额，但天之骄子都懒得进泽林这样的无主秘境。 菀南修为在大世界不算高，哪怕她提前收取天材地宝，也仅仅是将她的修为提升到元婴期，这次她收到两枚进入泽林秘境的牌子，就是打算隐藏修为，带着顾灼进入秘境。 就算秘境坍塌，想来她也能找到落霞阁需要的灵草。 是夜，两人在野外密林处休息，主要是因为顾灼现在是凡人体质，并且还挺嗜睡的，所以晚上一定是需要休息的。 菀南在面前搭了个柴火，盘腿坐着打坐，顾灼则是靠在一旁就睡着。 两人都没有察觉的是，顾灼身上携带着的那个有些破旧的储物袋，袋底有一抹幽幽光芒明明灭灭地亮着，它似乎与顾灼有着某种联系，只见它穿透储物袋，忽的一下没入顾灼的体内。 顾灼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菀南察觉到她呼吸变重，睁开眼睛朝顾灼看过去，见没有什么异样，就又再度闭上眼睛。 月华如倾泻的流水，温柔而沁凉，似流动一般落在顾灼的身上，不知不觉间，顾灼的丹田中，隐隐有了一点灵气。 转日醒来，顾灼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储物袋上像是破了个洞，只是这洞不起眼，顾灼也不确定这洞是什么时候有的。 她也不想再麻烦菀南，就什么也没问。 两人到达泽林秘境附近，顾灼找了个地方休息，菀南则是去打听消息。 片刻后就脸色铁青地回来，她道：“这次轮到青云宗管理泽林秘境。” 如果是青云宗管理泽林秘境，菀南就没什么把握骗过这群人，毕竟青云宗可是本世界的第一大宗，拥有的法宝可不在少数。 她脸色不大好，顾灼就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也行。” 顾灼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菀南本来的计划是到时候给顾灼体内输送一些灵气，伪装过去就行，毕竟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些。 但她现在去不了，也就没办法及时给顾灼补充灵气，但她又不忍心让顾灼期望落空，便胡乱点头答应下来。 菀南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把自己的牌子卖给了别人，然后陪着顾灼去排队。 她本以为顾灼是肯定会被赶出来的，却没料到顾灼竟然进去了，她回头朝菀南笑了下，就一脚踏进传送阵里，几息就消失在菀南视野中。 难道，青云宗的弟子也不过如此？菀南神色恍惚，又担忧顾灼安慰，立刻又去高价买了块牌子，隐藏了修为就去排队。 本以为会像顾灼那般轻松进去，却不料验牌的弟子朝她看了又看，忽然道：“你是元婴修为，怎的还来？” 这名弟子觉得菀南是在挑衅青云宗，当即就要招呼其他弟子集合起来给菀南好看，菀南当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隔了一会儿再又回来，顺带把高价收来的牌子又给卖出去。 只是这次回来，自然是掐了个易容诀，她心中琢磨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灼能进去，她却进不去…… 一直到小秘境外的修者都进去以后，守着阵法的弟子们才松散下来，聚在一起聊天。 菀南离得近，就听到了这几名弟子说的话。 “刚刚我看到一个酷似顾灼仙子的人。” “那你怎么没被吓一跳？说不定还真是顾灼仙子。” “绝无可能……因为那人修为极低，才刚刚引气入体，进去也只怕是送死罢了。脸嘛，估计是巧合。” 说着说着，大家就沉默下来，一直到第一个提起顾灼的人继续道：“也不知老祖为何要取消和顾灼仙子结为道侣……” 明明大典在即，就差那么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4 17:18:19~2020-07-15 02:2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776777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结伴 大世界的无主秘境是公认的资源稀缺, 里面的灵草、妖兽、灵气，就像是造物主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但那也仅仅只是与其他小秘境相对比。 对于散修来说, 以及让人趋之若鹜，为之心动，每年死在小秘境的人也数不胜数。 顾灼并不清楚秘境的凶险，她身上怀揣有菀南给她的法器, 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菀南先前以为她能陪着顾灼一起进去, 觉得自己怎么都能护住顾灼，所以平日里对于要去小秘境表现得也十分轻松, 导致顾灼以为这趟小秘境大概和旅游是差不多的。 现在顾灼，也的确是抱着旅游的心情进去的。 传送阵一次可以送十个人进去, 顾灼刚好是这一趟的第十个人。 她进去前隐约听到前面九个人已经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似乎聊到什么, 气氛还挺热烈的；等顾灼自然而然地站在众人前面时，这群人又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安静一瞬, 就又继续聊起来, 只是说话声音小了许多，似温声细语地闲聊。 顾灼不由分心去听, 她以为这群人大概是在聊泽林秘境的事, 结果却越听越奇怪。 “呵, 你们不过是炼气期罢了，我让你们跟着我, 已经是恩赐了，竟然还敢嫌我分配得不好？” “你也不过是筑基期，这就想仗势欺人了？筑基期和炼气期差得也不远, 谁还没个保命法器了？” “哼，给你们脸不要脸了，知道我师父是谁吗？” “那你可以说来听听，让我看看是不是叫得出名号的。况且进去了难不成你还能叫你师父来给你撑腰？” …… 顾灼听着听着，神情微妙起来，如果说是这群人在吵架，那语气和音量，似乎也过于……温柔了点？ 她收回注意力，全当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启动传送阵的几个青云宗弟子也听到这群人争吵，只是他们修行时间久了，什么样都见过，只要不在传送阵内打起来，即便他们吵翻天也懒得管。 人数够了以后，青云宗弟子便合力启动传送阵。 在进入泽林秘境之前，顾灼听到一个青云宗弟子嘱咐了一句。 “想要提前出来就直接去传送阵，握着牌子念口诀即可。” 传送阵闪过耀眼光芒，刺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等光芒减弱，顾灼睁开眼睛时，他们一行人就进入泽林秘境。 她先是朝四周看过一遍，就见先前同一传送阵的九个人还在，似乎和她一样茫然。 那个筑基期就开始仗势欺人的修者此时正站在他们对面，他先是瞅了一眼最开始准备找的几个人，末了又去看顾灼，开口道：“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顾灼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叫她，另外几个人就不满起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连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人都要欺负！要知道在小秘境死了，就算你师父是风静姝也不可能找到凶手，我们几个炼气期对付你一个筑基期，你确定有把握能打得过吗？” 修行杀人夺宝的事情并不少见，只是明面上修者们可能会收敛一些，一旦脱离这个范围，修行就变得杀机四伏，所以一般修者是比较低调的。 也就这个筑基期不知天高地厚，这般狂妄！ 说话间，另外八个人已经默不作声地掏出自己的武器，筑基期修者本来还想解释，见他们已经表态，自己也跟着掏出法器，一副今天就要好好教训这群人的模样。 顾灼：？？？ 她从头到尾都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等她反应过来时，这两拨人已经剑拔弩张，只等一声宣战就开打，明显就是非死即伤的结果。 顾灼很有自知之明，她以为不关自己事，便想要撇开这群人离开。 之前菀南也和她说过，进入秘境以后，她们和同行的人分开就行，这就说明他们并不会强制一起行动。 顾灼刚踏出左脚一步，九道目光就齐刷刷看过来，犹如利剑一般，将顾灼的右脚给钉在原地，她迟疑片刻，回望这群人，好半天她才迟疑道：“你们先打，不用管我？” …… 顾灼觉得这群人实在奇怪，她本来不想影响这群人斗法的，结果她刚说自己要先走，那群人就收起来法器，说是她修为低一个人太过危险，最好是和他们一起。 顾灼并不觉得怎么危险，心中还觉得是和旅游差不多，只是可能需要得防着小秘境里的妖兽，但她有菀南给的法器在身上，应该也是不用太担心的。 只是一回头，就对上这群俊美漂亮修者眼巴巴的眼神，顾灼顿了下，道：“那好吧。” 修为低到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女修有着极其精致的脸，肤色皙白，唇色比珍稀的朱果还要艳丽一分，恐怕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也不及她的半分姿色，说这话时，鸦羽似的眼睫微微颤抖，似是极其无奈，却叫人更想欺负，最好叫她眼尾也跟着发红。 偏偏她一开口，就叫众人浑身酥软，半分反对的念头都没有。 上一秒还寸步不让、剑拔弩张的一群人，此刻变得娇羞扭扭捏捏起来，倒叫顾灼有些不习惯。 好在这群人看似喜怒无常，其实还挺靠谱的，这一路上遇到不少妖兽，都被众人合力解决。 期间顾灼想要去帮忙，却被一名女修给挡在身后，女修双眸盯着面前的妖兽，头也不回地叮嘱顾灼，语气里带着一点羞涩：“顾修士只管保护好自己，这些交给我们就行了，定叫你不受半点伤害！” 于是，一天下来，其余九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皮肉伤，只有顾灼完好无损，甚至一点泥土都没有粘上。 九人看顾灼这般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但凡衣物破坏一点或者染上血污，基本上都会立刻就换一套干净衣物，只觉得这样的自己才配和顾修士站在一起。 到了夜间，小秘境就更加危险，尤其是夜晚人们都会比较放松，所以几个人商量着轮流守夜，当大家分配时间段时，几乎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顾灼，偏偏谁也没提。 顾灼眼看大家都快分好，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上过什么忙，不由轻声问道：“那我呢？” 黑发白肤的女修坐得离火堆很近，橘色光芒照在她身上像是铺上一层柔和光晕，将她精致的眉眼都给照亮，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便是只一眼，就将人一半魂魄都给夺了去，叫人呼吸都下意识敛轻。 平时众人都只敢悄悄看上两眼，就怕顾灼觉得不舒服，这会儿她主动问起，大家就光明正大地看过去，紧接着脸颊就悄悄红起来，再不敢去对上漂亮女修眼巴巴的眼神。 那眼神真是可怜又可爱，怕再多看上一眼，就招架不住。 众人嗫喏，好半天那名和顾灼靠得比较近的女修开口道：“你可以和我一起。” 守夜是安排的两人或三人一组，这名女修早就已经安排好和那名筑基期的修士一起，这会儿她开口，众人便都看向她，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竟然抢在自己前面和顾修士一起守夜。 顾灼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做点事了，当即就笑弯眉眼：“好。” 话音落下，众人看向那名女修的眼神就更加酸涩了，只有和女修、顾灼同一组的筑基修士轻轻咳了一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默默接受了安排。 三人守的是下半夜，顾灼靠着树干睡了会儿，被叫醒时也不觉得多困，女修生怕她精神不济，还分了一些吃食给顾灼——大部分都是白天他们在小秘境时摘下的，被灵气蕴养成熟的，不仅能饱腹，对修士也颇有益处，但在外界却是不常见的。 顾灼今天跟着女修一起，发现自己能使用储物袋以后，也跟着摘下不少。 这是果子甜而不腻，平时当做零嘴也是不错的，顾灼便寻摸着出去以后，给菀南也尝尝。 听到顾灼说外面有人在等她，女修便觉得有些闷闷的，她低声问顾灼：“那人是你的道侣吗？” 顾灼顿了下，她道：“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虽然菀南当时是提剑要来杀她的，但之后相处下来，顾灼觉得她们应当是朋友，这么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女修仔细辨认过顾灼的眼神，勉强相信顾灼的话，整个人也顿时开心起来，她抿着唇怎么也无法把上翘的嘴角压下来，索性笑着歪头问顾灼：“那你有道侣吗？” 顾灼的修为不过刚刚入门，像这种刚刚入门的修士基本上都不会考虑找道侣，所以女修红着脸继续笑道：“应该是没有的，对吧？” 的确是没有的，只是说到“道侣”时，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截青色宽大的衣袖来，以及那道清冽的女声，但她只是略一思索后，答道：“应当是没有的。” 女修还未来得及高兴，就似察觉到什么，她即刻就伸手抓住顾灼的手腕，将人拖进自己怀里，眼神戒备地盯着顾灼身后的黑暗的灌木丛，却不像表面那般正经，心中早已是尖叫打滚：顾修士好软！ 对面的筑基修士本来也是同样戒备的眼神，只担心地朝顾灼瞥去一眼，结果在看到女修的举动后，眼睛都直了，一副想说又不知该如何说的模样，碍于未知危险，他只得忍住，暗道这女修也太无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5 02:24:44~2020-07-16 00:1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嘚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羔羔不高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故人 即使夜间有其他人守夜, 可到底是在危机四伏的小秘境里，并且同行的人还不是知根知底的，谁也没敢真的睡太死。 在察觉到有陌生气息靠近, 以及筑基修士和女修的灵力波动后，睡觉的几人全都醒来，睁开眼睛没几个人是带着睡意的，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灌木丛。 修者灵识覆盖范围全看修为如何, 修为越高, 便越能比其他人更快发现危险。 筑基修为和炼气期差距并不大，所以筑基修士几乎是和女修同时发现的, 而顾灼……她被人拉进怀里的时候都还有些茫然。 一直到黑暗处灌木丛中忽然钻出两个人来，当顾灼看清其中一个人的面容时, 她不由睁大眼睛。 …… 温灵暄和同门师姐仙之遥从几十里之外的地方赶过来, 刚看到前面有人, 没想到一站出来，就被好几个人团团围住。 温灵暄毫不在意这群人，她只是执着于刚刚微弱的气息—— 扫视周围一群人后, 她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一名炼气期女修身上,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对方怀里的那人。 她语速缓慢却坚定地吐出两字：“顾灼。” 面前戒备的一群人瞬时懵了, 因为他们知道顾灼的名字, 所以听到眼前陌生且强大的修士喊出顾灼的名字时, 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顾灼挣脱女修的怀抱，盯着温灵暄看了好一会儿, 昔日少女稚嫩的脸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仿佛她昨天才见过对方一样，只是眼神变了许多, 确认眼前的温灵暄不是假的，顾灼才真正笑起来：“灵暄，好久不见。” 貌美的女修一直都是温柔小意，此刻她却笑得露出贝齿来，可见是真的很开心，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藏着小星星，众人看得都有些晃神，只觉得顾修士平日里只勾勾唇角都好看到不行，没想到这般笑起来，就更美了，就连月光都沦为陪衬。 温灵暄一怔，在看到顾灼熟悉的微笑后，眼里微不可察的紧张顿时烟消云散，惊喜自眼睛里流露出来，她站在原地往前走了两步后，就不敢再上前，只又喊了一声：“顾灼。” 顾灼依旧是笑着点头。 见两人是认识的，和顾灼同行的人才松口气——虽进入小秘境的人都有修为要求，但也有人为了入秘境，会选择就修为压制下来，等出小秘境以后再渡劫。不过这种都是需要极有天赋的修者才能做到。 他们同行的人中就恰好有一个筑基期修为的人，一天相处下来也就摸得差不多，所以当温灵暄和仙之遥出现时，他们才会格外紧张。 炼气期和筑基期差距的确不大，但温灵暄是筑基期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到金丹修为，哪怕是他们一群人联手，也不见得能在温灵暄手底下讨得了好，尤其是对方旁边还站着一名气质出众的女修，哪怕这名女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两人虽是认识的，但众人下半夜也难以再入睡，索性盘腿坐着修行，只有顾灼和温灵暄去到更远的地方，大家都明白这是两人需要叙旧。 女修望着两人消失的身影，她扭头看向仙之遥，小心翼翼道：“两位是青云宗的弟子吗？” 她是偶然一脚踏入仙门的散修，觉得比起被宗门管束，还是一个人逍遥天地更自在，所以对于宗派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青云宗是本世界第一仙宗。 这次负责泽林秘境开启的，就是青云宗的人，她进传送阵之前，就看到过青云宗弟子的服饰——一身雪白，女修穿着特别衬肤色，也更气质出众，而且上面还有独特的花纹。 仙之遥和温灵暄穿的也是同样的服饰，只是比起秘境外的青云宗弟子，衣服显得更加精致，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罩衫，女修猜测两人大概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 身为青云宗的内门弟子，天然就比其他修士仙缘更长，怎么都能修行到元婴。 仙之遥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一旁期期艾艾的女修，温和笑道：“是的。” 其余关注仙之遥的人听到答案后，都收敛起自己的心思，觉得顾修士的确和温灵暄那样强大的修士更适合同行。 只有筑基修士和女修不这样觉得，他们知道筑基期其实并不怎么厉害，只是在他们这群炼气期的修士面前，才显得有些高不可攀……眼前的两名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也只不过是内门弟子罢了。 顾修士这样的人，应当是更厉害的修者才能与之般配的。 顾灼和温灵暄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两人的心情还处在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当中。 温灵暄知道修者耳力极佳，尤其是仙之遥还在，所以拉着顾灼去到更远的地方以后，才和顾灼闲聊起来。 温灵暄去过三个被宗派分管的秘境，泽林秘境对于她来说驾轻就熟，随手掐诀就将自己和顾灼的气息隐去，这才放心和顾灼聊起来。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但也知道时间还有很多，所以并不急迫。 顾灼看着温灵暄布置法阵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对方虽然脸没怎么变，但个子变高很多，像抽条一般，就连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她竟有些不敢认了。 温灵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软下来：“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 她一开口，顾灼就感觉又看到小时候的温灵暄来，嘴角笑意就漾意开：“没什么……就是一晃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从前温灵暄就觉得顾灼长得很白，肤色通透，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月光下看着顾灼，月光照在顾灼身上，就似有生命一般，是流动的，很难让人移开目光，即便是从小看到大的温灵暄，也难得晃神。 在顾灼揶揄的目光下，温灵暄掩饰地偏过目光，和顾灼一起坐在溪边大石头上，等到耳尖的热度下去后，她才懒洋洋地说：“说得你好像我长辈一样。” 顾灼不知道温灵暄的心思，她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看温灵暄的目光就和看小孩子一样：“你在我眼里，不就是小一辈吗？” 温灵暄就要反驳，顾灼却是说起温灵暄的父母来。 她从离开山峰以后，就去看过温灵暄昔日说起过的小镇，还有她父母开的糕点铺。 黑发美人说话的声音温柔似水，就像是一张温柔的网，让人无法提起防备，甚至甘心沉沦，直到被缠绕住。 “……你父母很是挂念你。”顾灼微微叹息。 可惜了，若是她早知道会和温灵暄遇上，怎么样也得帮温家夫妻带点什么东西给温灵暄。可她当时怕让温家夫妻白高兴一场，便什么都没说。 她微微垂下眼睫，眼里的水光也尽数被遮住，薄唇在月光下更显艶色。 只一点艶色便夺人心魄。 温灵暄收回目光，耳朵尖又开始发热，她觉得顾灼似乎更漂亮了，就像是被放进乾坤袋里日渐虚弱的蝴蝶在挣脱枷锁后，突然生动起来。 以前就美得惊人，但她经常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只要多看上两眼，心脏就要擂鼓，耳尖就要发烫，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她的注意力。 明明还是以前的模样。 “那可能是你与我托的人错过了。”温灵暄垂眸道。 她刚被带去青云宗成为内门弟子没多久，修为还很低，没有什么认识的可靠道友，所以一直没有办法照拂她父母。 直到最近两年，她修为速度奇快，才让她师父另眼相待，她也才能认识更多的人，也才能托人给她父母带些东西过去，照拂一二。 不过凡人寿命有数，她能照顾父母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了。 同门师兄师姐常劝她，修行就要斩断凡缘，让她莫要管以前的父母，因为其他同门也都是这样做的。只是温灵暄心中不仅是挂念她父母，她还想着顾灼，所以依旧是托了人帮忙。 顾灼怔了下，她想要细算一下大概是多久，但因为活得太长，她已经习惯不去数日子，所以想了半天，也没想不起那该是多久以前的事。 反倒是温灵暄又和小时候一样，分享起她在大世界的生活。 她省去辛苦修行的过程，专挑有趣的和顾灼说：“……你来大世界我就可以好好带你去逛逛，正好过几天就有宗门大比，你和我一起去罢？” 温灵暄这次压制修为到筑基期大圆满，就是为了宗门大比做准备，她还需要一些珍稀的灵草和晶石，但最近开启的小秘境又只有泽林秘境，所以她才会到这里来。 顾灼哦了一声，她望着温灵暄有些迟疑：“但是我那位朋友应该还在等我，我已经和她约好，她会在泽林秘境外等我。” 温灵暄顿了下，遮去眼里的深意，再抬眸时只剩一片澄澈，脸上挂着赤诚的微笑：“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用挖那些灵草，因为那本卷籍对你并没有什么作用。” 第143章 邀请 温灵暄到青云宗以后就成其中一位堂主的内门弟子, 在她之前还有两位师兄和一位师姐，也就是这次和她同来的仙之遥。 除此之外，她心中除父母以外, 最挂念的就是顾灼。 只是她毕竟人微言轻，且初到大世界，认识的东西也很少，平时除了修炼以外, 就是去藏书阁, 想要尽快知道困住顾灼的锁链是什么东西。 好在她记性不错，加上也看过十来年那铁链, 很快就弄清楚，原只需要金丹修为就可以将铁链斩断。 可惜就算她夜以继日, 修为也不过是三年达到筑基期, 再到现在的筑基期大圆满。她本打算等这次宗门大比结束, 晋级为金丹修为后，就将顾灼带到大世界来，没想到却在泽林秘境先遇到顾灼。 好在这段日子她也没有白白过活, 倒是稍微弄明白一点顾灼修为全无的可能性。 “……当初困住你的除了捆仙锁以外, 还有阵法，”温灵暄顿了一下, 继续道, “以及那座山峰。” 那座无名山峰并不是小世界原有的, 光是它常年被隐藏在山雾之中，以及灵气比其他地方还要浓郁, 和小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与其说这座山峰是小世界造物主的恩赐，倒不如说是它被人粗暴掘出来，再凭空扔在那里的。它和阵法、捆仙锁是一套循环体系, 可以长久地将顾灼困在里面，阵法却不会受到时间侵蚀。 换句话来说，就算顾灼会死，这套阵法都不会消失。 这样大的手笔，这样缜密又可怕的阵法，只能是化神期的修士才能做到。 而青云宗正是因为有一位化神期老祖坐镇，所以青云宗藏书阁才会有这么详细的阵法，温灵暄也才有机会看到。 三千小世界，三千大世界，本世界化神期修者并不多，温灵暄也并不能肯定到底是谁将顾灼困在小世界，只祈祷顾灼来到这里，不要被昔日仇人给发现。 毕竟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顾灼，自然也不是化神期大能的对手。 而且，顾灼因为长久身处阵眼，导致修为被吸光以反哺山峰其他生灵 ，如果不能好好修养，以后怕都是无法再踏足仙途半步，而寿命也会因为修为止步不前而缩短。 先是身体衰弱，外表苍老，再到神魂俱散。 现在的顾灼没有修为全是因为阵法的缘故，所以也测不出灵根，必须要先解开阵法，才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前最要紧的任务，是搞清楚那个阵法的具体名称，才好对症下药。 温灵暄尽可能地和顾灼说清楚，说完以后才叹口气：“……修行乃是千万人争夺有限资源，今天稍微懈怠一分，明日便被人踩在脚底下。” 她说完，神色复杂地看了顾灼一眼。 顾灼没有修为，容颜却始终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可见对方二十岁便已是高阶修士——若顾灼修为低，想来也不会让一个化神期大能将其禁锢在小世界。 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外，三千大世界大概可能会多一个化神期修士。 想到这里，温灵暄心里既可惜，又有一点庆幸——若不是那位化神期修士心肠歹毒，她恐怕也不会误入山峰遇到顾灼。 只是想到顾灼随时可能神魂俱散，温灵暄心中又紧张害怕起来。 她自己心里担忧，就觉得顾灼应该也是害怕的，便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就像顾灼被别人从无名山峰里带出来一般。 也不知道顾灼听没听进去，她“唔”了一声，仰头去看温灵暄，忽而笑道：“灵暄现在也是可以被依靠的了，以前你才这么一点高。” 她伸手比划一个到自己大腿的高度，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宽大的袖子露出纤细手腕，伸出去的手比新雪还白，五指细长似玉，手腕瘦弱得轻轻一握就能圈住，说她是一律散仙幽魂都可能有人会信。 她全不在意自己的寿数如何，她只觉得已经足够了。 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再漫长的生命也显得无趣，和被困在山峰那里又有什么区别。 睫羽微颤，黑漆漆的眼眸里似是氤氲水汽，眼尾也跟着发红，妖冶而好看，温灵暄看得晃神，下意识点点头。 顾灼见她这样呆愣的模样委实可爱，收回的手轻轻捏了捏温灵暄的脸颊，就和小时候一样，只是这次对方没有再红着脸打开她的手。 “我已经很满足了。”顾灼说。 她是真心实意这般觉得。 也不知眼前的小姑娘温灵暄想到什么，竟是忽然红了眼睛，顾灼看得怔住，她伸手就要用袖子给温灵暄擦眼睛，却不料温灵暄一偏头避过她的动作。 “大不了我就去求我师父，去求那位老祖，你以后再也不要说这种话！”温灵暄这些年习惯成熟冷静，这会儿在顾灼面前，又恢复以前的小孩性子。 顾灼本来还想再劝，温灵暄却是一副不肯再好好聊下去的模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温灵暄来说，她就是她的一位忘年好友，并且因为年纪轻，一时无法接受她就那样离开是正常的。 反而是自己，一再在温灵暄面前提起不在意生死的话，是不是过于忽视了温灵暄的感受？ 越想越有道理的顾灼心中便愧疚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温灵暄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说不好温灵暄就把她当做是温家夫妻那样的存在，勉强也算是温灵暄的长辈。 想明白以后，顾灼便软声哄道：“我以后都不那样说了。” 她看着温灵暄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温灵暄本来见顾灼不说话，还以为顾灼厌烦自己的无理取闹，正惴惴不安，就听到顾灼这样类似承诺的话，她眼睛一下就亮起来，跟着说：“只要你别再轻言那些放弃的话就行，剩下的我来帮你解决。” “风静姝老祖也并非那般无情，我只要说动我师父帮忙，也不是没有可能解决这件事。” 说着说着，温灵暄越发觉得有可能，眼睛里也带上些神采。 顾灼则是含笑看着面前看似成稳，实际还和小孩子一般的温灵暄，只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两人聊到天亮，才往回走，温灵暄注意到顾灼眼下的青色，暗自懊恼，她习惯通宵修仙，竟一时忘了顾灼现在体质和普通人差不多，一宿未睡，脸色就有些苍白。 只是大家同行，总不好因为顾灼一人停下休息，是以，温灵暄抿着唇，脸色看上去比顾灼还难看。 顾灼只是精神略有些不济，还有就是，总觉得大家往她身上瞟的次数似乎比昨日还多，搞得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又或者是身上沾了些脏污什么的。 但她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就只当是大家好奇自己和温灵暄的关系。 “顾修士，我听温师妹说，你是从小世界来的？”仙之遥面带笑容，语气温和，朝顾灼走过来时，就带起一阵温柔馨香。 顾灼修为低，自然也就感受不到其他人对于仙之遥修为的威压和骨子里的敬畏，她只是略一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温灵暄的师姐：“的确是小世界来的。” 仙之遥温柔极了，说话温声细语的，顾灼感受不到丝毫威胁，反而与她聊得十分愉快，不过到底是隐去自己被困在山谷之中的事。 仙之遥听了顾灼的经历，感慨道：“顾修士也太不容易了，还好你和温师妹在这里重逢……不管怎么说，顾修士也得去青云宗做客才行。恰好再过段时日就是宗门大比，届时温师妹会去挑战，作为朋友，顾修士难道不去看看温师妹吗？” 顾灼偏头去看温灵暄，就见温灵暄在外人面前恢复淡然处之的成熟模样，只看向她时才会流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倒教顾灼难以拒绝。 她本身也没打算拒绝来着，只是说需要晚些时候再去，但仙之遥也这么问了，她只得无奈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我还要带上我的一位朋友。” 温灵暄笑起来：“青云宗山峰甚多，哪怕是再来十个朋友，也是住的下的。” 话音落下，同行的其余九个人都纷纷朝温灵暄看过去，眼神隐晦疯狂暗示。 温灵暄一顿，轻轻咳嗽一声，假装没有看见。 仙之遥唇角一勾，目光一转，便掩去眼里深意。 有了两位基础夯实的筑基修士，一行人在泽林秘境便如鱼得水，那些对于散修来说格外危险的妖兽、伴生兽，以及不好采摘的灵草，不过是两三下的事，就连顾灼也得了不少好处，竟真的和旅游似的。 当她储物袋装满以后，仙之遥又十分大方地送了顾灼一个空间更大的储物袋，这只储物袋还很漂亮，很适合女修携带。 她温柔笑道：“就当是送给顾修士的见面礼。” 说完，她似陷在某种回忆里，一直到顾灼道了声“谢谢”，她才猛然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仙之遥：这位顾修士和老祖的前道侣好像啊，我要不要讨好她……（纠结） 第144章 不等了 “泽林秘境比想象中的还要……”仙之遥话没说完, 但她眉心微蹙，显然是对泽林秘境不甚满意，觉得白跑一趟。 一旁的温灵暄倒是没注意这些, 她全部心神都系在一个人身上，这会儿正温声细语地询问顾灼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之类的。 “出了泽林秘境再去远处一点的镇子上还需要一会儿，到时候天都黑了, 灼灼干脆随我一起回青云宗吧, ”温灵暄语气温柔道，说到后面她突然想起什么, 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掩饰掉, 笑道, “刚好把你那位朋友也叫上。” 顾灼顿了一下, 她本来还想说过几天再去，又觉得温灵暄说得挺有道理的，正要开口答应, 一旁的仙之遥听后也跟着劝：“顾修士不如和我们一起回青云宗, 这来回的时间也可以让师妹多修炼几天。” 修者手段法器颇多，这样来回哪儿用得上好几天, 纯粹是仙之遥随口胡诌。 顾灼这会儿完全艾没理由拒绝, 就笑着点头：“那就叨扰了。” 黑发肤白的美人在白日里就更漂亮了, 皮肤白得似反光，红唇殷红得像染了血, 一回眸就似画中人，美得不真实，不伸手去抓, 就担心对方下一刻消失不见。 哪怕是入青云宗看到过所谓的第一美人，温灵暄还是觉得这些人都不如顾灼好看，她真不知是那群人的审美有问题，还是她滤镜太厚。 “灼灼以前可没有和我这么生疏过……”温灵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顾灼，说的话却是委屈巴巴的，只希望顾灼能再多看她一眼，再多怜惜她一些，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最好。 果然，她这般说完，顾灼就倾身过来，手上还拿着灵果，伸手就喂到她唇边。 温灵暄舌尖触碰到顾灼的指尖，只碰了一下，可能顾灼都没意识到什么，温灵暄却觉得脸颊发烫，心脏也都在狂跳。 接下来好一会儿她都没敢太黏在顾灼身边。 一旁离得有些远的女修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顾灼这般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可惜她修为低，只是靠近顾灼都觉得自行惭秽，只希望能在小秘境待得久一点就好。 全然忘了顾灼才是那个修为最低的人。 可顾灼就是这样的，她只是不经意地一笑，就让人不自觉地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顾灼因为不需要采集灵草的缘故，并且储物袋也早早就装满，仙之遥送她的储物袋要大上许多，哪怕后面也是每日里采集灵草，最终那只袋子也不过只是装下四分之一。 顾灼已经十分满意，倒是温灵暄和仙之遥不怎么满意，依旧说着泽林秘境灵气日渐稀薄，大概再开启个几次，之后就会封闭起来，以后说不得就是十年开启一次。 其余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温灵暄和仙之遥，他们不会觉得是两人狂妄自大，而是清楚她们会这样说，只是因为她们去过更多的小秘境。 “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里的妖兽都比较好收拾。”仙之遥微微一笑道，可惜妖丹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用处。 想到这里，仙之遥又把收集到的妖丹送与顾灼，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之前不是捡了一枚妖兽的蛋吗？若是以后孵化出来，这些妖丹倒还能给它留着。” 那枚蛋是他们之前去到一处洞穴，需要拿那株灵草，那株灵草也是属于比较珍稀的一类，所以附近有伴生兽，而他们在斩杀伴生兽以后，又在附近捡到这枚蛋，倒是顾灼心软给捡来收着了。 这类妖兽虽是在小秘境里诞生，但想来孵化了也和外界的妖兽没有多大区别，但她们看到是顾灼喜欢，便也没什么。 修士也有驯养妖兽的，若到时候孵化出来的妖兽凶猛难以驯服，再杀了也可以。 顾灼被这么一科普，莫名就对这颗蛋期待起来。 这么久以来，她还没有养过什么小动物，没想到一个开头，就养了一只妖兽。 她伸手就接过仙之遥递来的储物袋，无形之中就又多收了对方的一个储物袋，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下脸。 一旁的温灵暄见了，顿时暗道她师姐腹黑，笑里藏刀，城府极深，竟然变着法子讨灼灼欢心。又暗自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提前想到给灼灼送这些，也实在是因为储物袋不值几个钱。 若是早知道几个储物袋就能让灼灼这般开心，她就多送几个。 想着，她就朝顾灼递出一个储物袋，神色极其认真道：“灼灼，这个储物袋更大一些。”所以你别要仙之遥的储物袋了。 可惜顾灼没有理解到这层意思，她笑着摆手拒绝温灵暄的好意：“不用了，我现在身上有三个储物袋，很够用的。” 温灵暄固执地伸着手，见顾灼没有收，只能百般郁闷地收回来。 在小秘境待了足足有十天，临近期限时，他们才选择离开小秘境。 小秘境外还有青云宗弟子在守着，启动传送阵将他们接出来以后，这群弟子本来还没太在意，见到仙之遥和温灵暄的穿着以后，立刻就认出来是同门师姐。 不过他们也只是外门弟子，并不怎么认识仙之遥和温灵暄，但到底还是毕恭毕敬地喊道：“师姐！” 仙之遥倒是挺有大师姐的范儿，脾气十分温和地和大家打过胎招呼，就让弟子们继续职责，转头就带着顾灼和温灵暄离开。 其余人眼巴巴地望着顾灼和仙之遥、温灵暄，见这两位前辈真的没有要带他们去青云宗的意思后，只能无奈离去——毕竟别人哄走也不怎么好看。 只是离开时，总有那么几个人恋恋不舍地回头去看顾灼——这般好看的修士，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顾灼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还在微笑挥手。 等人都不见踪影以后，温灵暄才奇怪地问她，干嘛做这个动作。 顾灼看看自己白嫩的手掌，好半天才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 黑发美人一脸无辜，温灵暄便一瞬间大脑空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她终于从美色中回过神来，才轻咳一声掩饰般地询问：“那位菀南修士在哪儿，怎么没看到她？” 一旁的仙之遥倒是含笑地看着温灵暄，一副心照不宣也不说破的模样，只是在听到“菀南”这个名字时，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也太巧了些，但…… 顾灼没有注意到仙之遥的神情，实际上她从小秘境出来以后，也在找菀南的踪影，她以为菀南大概是有什么事。 毕竟她在小秘境里也没有个具体地待上多少天，说不得就是菀南有事，今日不在小秘境守着。 这会儿一同出来的修士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顾灼也还是没有看到菀南，她神色就犹豫起来，想着要不要让温灵暄和仙之遥先回青云宗，等菀南来了以后，她再和菀南商量着去青云宗。 她这样想着，就开口，刚说了个“要不然”，就听到仙之遥率先道：“反正时间还算充足，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菀修士回来再说。” 顾灼蹙眉，一早温灵暄和仙之遥就说过，她们要去宗门大比，如果因为等菀南而耽误了时间，她心里就该过意不去。 仙之遥一瞥顾灼神色，就知道顾灼在想什么，她笑意不变，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说出来的话也让人难以拒绝：“小秘境总共时间也不过十来天，菀修士肯定是知道这些的，我们在这里等，估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顾灼一听，神色微微缓和，便跟着道：“那就等等吧。” 两人都已经决定好了，温灵暄也就没什么可反驳的，跟着就打算在附近找个晚上好休息的地方。 只有仙之遥看着温灵暄的反应，微微摇了摇头，心道温灵暄还是太嫩了点。 她都这般说了，最多也不过是再等一天，到时候等不到菀南，顾灼也会因为愧疚而选择跟她们一同回青云宗，至于菀南，有的是办法给对方留话的。 人不放在眼前，谁知道那个菀南还会不会带着顾灼来青云宗。届时她们忙着宗门大比，就算顾灼和菀南“有事”来不了，她们也是毫无办法的。 想着，仙之遥身心便又愉快了几分。 她们一直等到天黑，菀南也还是没回来。好在温灵暄早早就寻了个地方——修者也没有太多讲究，况且在小秘境里也差不多是这般过去的，顾灼也跟着习以为常。 甚至因为外面比较安全，没有修为庞大的妖兽干扰，顾灼睡得还挺安稳的。 只是到了第二天，也没有见菀南回来，顾灼左等右等没能等到菀南，渐渐地就有些焦急，她既担心菀南，也怕温灵暄耽误了宗门大比。 她咬着唇就要劝顾灼和仙之遥先回去，却不料仙之遥只含笑道：“反正都等了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顾灼看向温灵暄，温灵暄没有说话，但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等到天擦黑，因为温灵暄和仙之遥陪着她等了许久的缘故，她心有歉疚，再被仙之遥一劝说、温灵暄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瞥，便点头和两人先回了青云宗。 最主要的是，仙之遥唤来只仙鹤来，先是嗅过菀南给顾灼的东西，说是仙鹤自己就会寻人，还能帮忙带话，顾灼这才放下心来。 乘坐飞行法器回青云宗，温灵暄体贴地升起灵气罩，挡住凌冽的风，她满心满眼都是顾灼，只有仙之遥心中暗道：还好菀南没有来。 先前在小秘境她没有想起来，后面她才想起，数百年前的顾灼仙子豢养着一个炉鼎，那名炉鼎正好就叫做菀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绫 30瓶；李清学 10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来了 大世界的散仙、魔教魔修繁多, 青云宗则是公认的第一正派大宗门，温灵暄能拜入青云宗实属运气颇佳。 青云宗离凡人的城镇比较远，不会御器飞行的宗门弟子往返两地就需要借助一些飞禽, 最常见的就是蓄养在宗门山脚传送阵那里的仙鹤，主要是不管外形还是速度，仙鹤都是第一选择。 顾灼跟着两人是乘坐其他法器到的青云宗，停留在青云宗外山时, 仙之遥就说有事需要和师父商量, 让温灵暄先带着顾灼去休息。 没了顾灼和温灵暄，仙之遥便御剑朝着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峰疾行而去。 宗门外往来弟子也挺多, 不过是片刻就听到有数声翅膀扑棱声，顾灼回头望去, 就见高大的仙鹤背上下来几人。 这些人经过温灵暄附近时, 都会毕恭毕敬地行礼, 喊道：“师姐。” 温灵暄颔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造型简约的木刻小船，凌空一抛, 便化作模样相同却大了数倍的小船：“到磬灵峰很远, 仙鹤去不了这些地方，就换这个。” 顾灼应了一声, 翻进船里。 这法器大概是御空高度有限, 所以当做是代步工具还尚可, 要想往返青云宗和凡人城镇就有些困难，顾灼想着, 一手支棱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往下看，只觉这山峰和困住她的无名山峰也没有太多差别。 其实也是有的, 灵气不如这里浓郁，且山峰也小了数倍。 小船载着两人越往上，之前还能看清的山脚，此时就剩下烟雾缭绕，恍若身在仙境，只有来时的路还能看到数十台阶，再往下就看不清。 而抬头往上看去，也是被山雾包围着的山峰，偶有一隅青峰露头。 正望着，忽见上方若流星划过，两三道人影消失在上方。 温灵暄注意到顾灼的目光，解释道：“刚刚那应该是其他峰主。” 青云宗分布比较复杂，既有峰主也有堂主，不过多是以山峰来区别的。青云宗弟子众多，九百多座山峰也被分得差不多了。 温灵暄的磬灵峰便是从她师父归属的山峰里划出来的一座小山峰，平日里没事，她师父就忙着闭关修炼，至于教徒弟这事，大部分时候都是扔上几卷功法，就让他们自主学习。 顾灼颔首，表示知道。 温灵暄还要说话，就见一枚小巧的纸鹤晃晃悠悠地从远处飞过来，让人担心是否下一秒就会坠落深渊。 顾灼望过去，温灵暄顿住话语，朝纸鹤伸手，那枚纸鹤就游动起来，快速朝着小船飞过来。 却不是落在温灵暄手心里，而是落在顾灼的脑袋上，它还伸出纸喙轻轻啄了两下顾灼的头发，将她头发拨乱，调皮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落到顾灼手心。 它活灵活现，落在顾灼手心里却一下又化为数道光点散开，响起菀南的声音。 “我还有事，过段时间再来青云宗接你。” 温灵暄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她看向顾灼：“这就是菀南？” 顾灼轻轻应了一声，心里琢磨起菀南的这句话，之前仙之遥给菀南送信时，说的是要去看宗门大比，但菀南却说是来青云宗接她，而这次的宗门大比并不在青云宗，所以……菀南大概是要等到宗门大比结束后，再来接她。 温灵暄像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笑眯着眼睛劝起顾灼：“与其跟着菀南四处漂泊，不若就和我留在青云宗。” 不等顾灼反驳，温灵暄又继续：“但是她救过你，所以她需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就是了。” 顾灼神色犹豫，温灵暄却是相当了解她，直接又说了句：“你跟在菀南身边，也帮不了她什么，要是遇到危险，她还得分神来护着你，只会拖她后腿。左右你也无处可去，就在青云宗待着也无甚不好的。” 这些话几乎是说到顾灼心坎儿去了，或是因为被困久了，性子也跟着变得懒散起来，不太愿意在外游走。何况，她要是对外面好奇，随时也可以坐那仙鹤去凡人城镇。 只是不管怎么说，也到底还是要和菀南当面说清楚才行。 这样想着，顾灼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似是放下心中重担，她脸上也就流露笑意。 温灵暄看着，忽而脸颊一红，掩饰一般摇晃了下小船，见周围景色一遍，开口正色道：“我们到了。” 磬灵峰离主峰并不远，但对于住两个人却是宽阔不少，平日里还有杂役来送饭，倒是解决顾灼吃饭的问题。 温灵暄回到青云宗以后就忙着为渡劫做准备，平日里就只有顾灼一个人在磬灵峰。 只是她人缘颇好，在温灵暄闭关这些日子，便交到不少好友，大部分都是仙之遥带来认识的。 仙之遥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不适应，三天两头就往她这边来，说是陪她解闷儿，要么是去钓鱼，要么就是带她去看别的师弟师妹们练剑。 一来二去的，青云宗大部分弟子都知道磬灵峰来了一位长相精致姝丽的炼气期散修，因着好奇去看，回来便是面红耳赤的。 等温灵暄闭关出来，就发现自己山峰每日同门络绎不绝，和她客气三两句话之后，总是绕不开最后一句：“不知顾修士在做什么，我那儿刚寻得一样有趣的物什，刚好可以给顾修士解闷。” 温灵暄因着要渡劫，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去陪顾灼，心里就有些愧疚，所以在面对这些同门们热切的目光下，颇为郁闷地问顾灼：“在磬灵是不是很无聊？” 顾灼回想着自己每天行程满满的安排，微微一笑：“不无聊，还挺充实的。” 温灵暄望着顾灼的笑，最终是默许了同门每日往她山峰跑的事。 等她渡劫一过，她就要在磬灵设下禁制，只是没想到，她修为刚升到金丹期，还未来得及开心，就先被顾灼搞出来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先前顾灼在泽林秘境里捡来的那枚蛋孵化了，不是普通常见的妖兽，而是一条妖蛟。 顾灼对待这枚蛋倒是没有什么耐心，只是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就没有再收回去，想起来偶尔还会带这枚蛋去晒晒太阳，有时甚至还会因为忘了这件事，让这枚蛋在外面吹了一夜凉风。 这枚蛋孵化时，顾灼正和青云宗宗主的女儿柳悠悠聊天，柳悠悠说到后日的宗门大比，她父亲多半是要趁此机会给她选门亲事，最好的莫过于和丹门的优秀青年结为道侣。 “我倒也不想这么快找道侣，”柳悠悠说到这里，秀丽的眉峰微蹙，双眸含着情望向顾灼，“但若是像顾修士这般优秀的青年才俊，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顾灼还在等柳悠悠说后面的，等了一会儿不见后续，一抬眸就对上柳悠悠那双含情的眼睛。 好半晌，顾灼才道：“我心里只有修行。” 柳悠悠扁嘴，觉得顾修士好不解风情，又觉得顾修士装傻这般，她又好喜欢。 正待还要再接再厉时，两人正中间的那枚蛋就忽然裂了一条缝，两道目光同时落在这枚蛋上。 柳悠悠想起这是顾灼的蛋，便想投其所好，软软道：“这蛋要孵化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可如果是顾修士养的，肯定怎么样都不会差。” 然后一条柔软似蛇的妖兽爬出来，柳悠悠吓得尖叫一声，直接顺势扑进顾灼怀里，捂着脸不敢去看，她平生最怕蛇一类的妖兽了！ 倒是顾灼颇感兴趣地伸手去抓那妖兽…… 之后柳悠悠就再也没来了。 温灵暄：“之后柳少宗主就没来了？” 顾灼点头，这只小蛟她看着颇为可爱，而且此蛟还十分黏她，还特别会撒娇，顾灼难免宠爱了一些，闻言，她含蓄道：“柳少宗主或许是不大喜欢小蛟。” 她不提柳悠悠，温灵暄也就不再提，转而说到这条蛟上：“这条蛟好好养或许以后能帮你不少忙。” 化龙就不必想了，龙族都已经灭族几百年，最多就是蛟龙，可蛟龙也算是比较常见的，算不得稀有。 顾灼不清楚这些，只是难得对这条小蛟上了心。 很快青云宗的弟子就知道，磬灵峰的那位散修有一爱宠，是个妖蛟。心思转得快的，第二天就给顾灼送去饲养妖蛟的卷籍，获得美人一笑。 在磬灵峰也没待上多久，顾灼就跟着温灵暄去到隔壁宗门参加宗门大比。 这次仙之遥也跟着过去，一路上对顾灼也颇为照拂，让温灵暄一度怀疑仙之遥对顾灼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到昆仑山，被安置到去处，温灵暄就找到仙之遥，明示暗示师姐是不是对顾灼有想法。 仙之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些举动被温灵暄给误会了，只是她刚一张口就又沉默下来，好半晌她才叹气，伸手摸摸温灵暄的脑袋：“这位顾修士身份和你不同，你还是早些抽身才好。” 大部分修者都随心所欲，所以道侣是男是女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 在温灵暄拧眉还要再问时，仙之遥才幽幽道：“此次，老祖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灵暄：老祖来了跟我和顾灼有什么关系？ 感谢在2020-07-19 23:59:21~2020-07-22 23:3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拜托拜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工日少 46瓶；派大星 5瓶；無音弦幽篁 4瓶；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女修 昆仑山比起青云宗也小不到哪里去, 连绵不绝的山脉青峰，常年萦绕着山雾，又以阵法辅助, 若无意外，普通人是进不来。 其他修者也有各自法器，乘坐飞行器就能到昆仑山，所以到昆仑山顶的山道是没有的。 顾灼跟着温灵暄等人到昆仑山, 她扒着法器边缘往下看, 只觉得这些青峰和在青云宗也没甚区别，不过片刻就到昆仑山, 又跟着众人被昆仑派弟子安排好住处。 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平平无奇的白衫，看着颇为朴实, 但她混在青云宗弟子中, 昆仑派的人就把她也当做是青云宗的弟子, 安排的住处都在一块儿。 柳悠悠想要和顾灼说话的渴求胜过怕蛇一类的东西，溜溜达达地就又找到顾灼的厢房，说是听闻昆仑风景一绝, 便想要邀请顾灼同游昆仑。 顾灼虽然已经引气入体, 可她对修行的事着实不怎么上心，比起打坐修行, 她更乐意在床上挺尸, 听到柳悠悠敲门, 她就干脆起身：“好。” 白衣女修比起风华绝代的男修女修实在是懒怠许多，可她只是懒洋洋地打开门, 依着门框，居高临下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柳悠悠就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脸颊也跟着红起来，声如蚊呐：“……听说到了昆仑派却没有逛过昆仑山，那都不叫来过昆仑。正好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到，我们可以结伴在昆仑好好玩一玩。” 昆仑不仅风景美，还因为灵气浓郁，还能采到一些灵草，还能喂喂鱼和鸟。 顾灼只略一思索，就点头。 小世界人情味她也算是见识过，只觉得热闹，让人乐不思蜀；大世界的修□□，她也就只去过一个泽林秘境，给她的感觉就是，这边山峰颇多，经常走山路和林间泥泞的小路。 柳悠悠知道顾灼修为不高，所以这次出门特意带了一只妖兽，希望顾灼能尽快回心转意，领悟到毛茸茸妖兽的可爱之处。 顾灼不清楚这些，她只是顺势趴到硕大白虎的后背上。 白虎是妖兽，毛发并不如一般宠物那般柔软，但躺上去确实像躺在软垫子上。 柳悠悠欣喜道：“还是这种带毛妖兽更可爱。” 顾灼略一思索就知道柳悠悠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笑不语，伸手摸了摸左手手腕上形式手镯的圆环，触之带着凉意顺滑，只觉得手感颇好。 她安抚似的轻轻点了点手腕环形镯子，转头对柳悠悠道：“确实可爱。” 昆仑比顾灼想象中的还要大，就算她们坐着法器，快到天黑之时也未能逛到昆仑的一半。顾灼倒不觉得有多可惜，毕竟这些山峰看过来看过去，她觉得也就那样。 只是偶尔有野生妖兽从面前飞过，倒觉出一点乐趣来。 至于柳悠悠，就更不觉得无聊，她几乎全程都在偷看顾灼。 只觉得顾修士真好看，哪怕顾修士修为低，她也愿意和顾修士结为道侣。 把顾灼送回房间，柳悠悠还想邀请顾灼和她同住，只不过被拒绝，这才郁闷地乘着白虎离开。 顾灼无意识地摩挲手腕上的妖蛟，似自言自语般：“看来得跟柳少宗主保持距离些才好。” 她才这样想过，就见温灵暄从远处走来，身边还跟着仙之遥，一见到顾灼，脸上的欣喜就怎么也遮不住，眼睛也亮晶晶的。 一旁的仙之遥见她这副模样，只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心里只道，希望温师妹到时候不要太难过才好，最好是趁着还没觉出自己的感情来之前，就与顾修士断开联系，面上却是抢在温灵暄之前，笑着对顾灼道：“顾修士。” 顾灼倒也不意外，她也知道温灵暄可能有雏鸟情节之类的，会来找自己一点也不稀奇，便回首含笑点头。 仙之遥状似不经意地走在温灵暄前面，对着顾灼道：“顾修士刚到这里，我还没有带你好好逛一逛昆仑，实在是慢待了，不如今晚和我一起赏月，刚好我这里有好友送来的一坛美酒。” 顾灼不怎么饮酒，刚要拒绝，就听温灵暄在一旁插嘴道：“顾灼不爱这些，她喜欢甜食。” “是吗？”仙之遥愣了一下，她看看顾灼，又去看看温灵暄，觉得自己实在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料——虽然顾灼和温灵暄也未曾到道侣的地步，但她也懒得再当恶人，索性就把那坛酒给了温灵暄，“随你处置。” 她说完就顾自摇头走了，徒留温灵暄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这位平日里颇为潇洒的师姐，不过她这师姐是随性惯了，所以也没有去揣测仙之遥到底是怎么想的，只一心望着顾灼，期待地问：“灼灼，要喝酒吗？” 顾灼收回目光，对上温灵暄期待的眼神，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腕上的妖蛟，面带微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疲倦：“我有点想休息……” 她话未说完，那边温灵暄就温柔劝她早点休息，等宗门大比结束以后再约。 等温灵暄走后，顾灼就慢吞吞往自己的厢房里走去。 若是平时，陪温灵暄胡闹也没什么，可刚刚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她便猜想这些都是她的记忆，只是那些碎片里的世界光怪陆离，要不是太过匪夷所思，她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太累而产生的幻觉。 也不知道这些记忆和她有什么关系，思考时，手便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条妖蛟，那妖蛟大概是习惯了她的气息，对她颇为亲昵，也很是依赖。 这会儿没人，妖蛟便不再伪装成手镯的模样，还是顺着她的手指慢吞吞地爬了一圈，引起顾灼的注意。 见顾灼果真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这条妖蛟便欢喜地舔了舔顾灼的指尖，听到顾灼的一声轻笑，它才尝试着往顾灼的肩膀爬去。 顾灼对这种妖兽倒没什么多大喜恶，但这条妖蛟几乎是她看着出壳到现在的模样，便比一般的妖兽多了一点喜爱，被舔手指头也不觉得生气，反而伸出手指摸了摸妖蛟光滑的脑袋，心里忽然诡异地猜想：也不知妖蛟化形时，是不是也是没有头发。 在院中忽然闪过的片段没头没脑，顾灼兀自思索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月上中梢，便觉困顿，倒头就睡。 妖蛟见顾灼睡着，便也寻了个地方睡觉。 大概是因为本身体温偏低，所以就喜欢温暖一点的地方睡觉，它蜷缩的顾灼的脖子附近，紧紧挨着，只觉得暖意源源不绝地传过来，令蛟舒适。 一人一蛟就这般闭眼休息。 顾灼大概是因为在山洞里睡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她对睡眠时间要求也比普通人长上许多，哪怕是已经引起入体，又因为修为不伤心，所以她还保留着普通人的习惯，不仅需要休息，睡觉的时间还比寻常人久。 也就是特殊情况，她才会勉强自己跟上众人。 只是这夜，许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记忆片段，顾灼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还觉得凉飕飕的，她困倦地辗转反侧不肯睁眼，只等着睡意涌上心头，结果只觉得凉风一阵阵地往身上吹。 本来就中途有点醒来，这会儿被凉风一吹，就是八分睡意，这会儿也去了五分，她睁眼去看，就见床边站着一道黑影。 顾灼总觉得自己和这世界格格不入，就算自己也是一名修士，可她还是觉得有些神奇，也未曾听说过鬼修之类的，乍然见到自己床边出现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影，她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屏着呼吸没敢出声。 不等她捋清楚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鬼时，那道身影却率先开口。 冷冷的，带着冰霜气息，像是一开口就能将人冻住。 “醒了？” 顾灼抬眸望去，因为她现在也是修士一名，尽管修为低，可在短暂适应后，她还是能看清室内的情形—— 她床边的确站着一人，那人却不像是鬼，而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着宽大的素袍，整个人都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挖出来的一般，她长相过于艳丽，以至于她哪怕穿着素色修士服，也实在是好看得过分。 顾灼眨眨眼，她确信自己是不认识这人的，却又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心中默默思索，她从小世界离开，认识的女修并不多，虽不能说过耳不忘，但声音和人倒也是能对的上，她确信她从小世界离开，没有遇见过这名女修。 但是…… 在她被困在那山洞之前，她是听到过一道女声的。 因为过于好听，加上被囚山洞数百年，她平时除了睡觉就是回忆那道女声，猜测声音的主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只是后来遇到温灵暄，便渐渐忘记了那道声音。 也是因为时间太久，顾灼也有些不确信这声音和那人的声音是否一样，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时间有些久了，那名女修许是不耐，伸手掐住顾灼苍白的下巴，轻轻“嗯？”了一声。 只这么轻轻一碰，顾灼就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女修见状，又松开手。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2 23:33:38~2020-07-26 23: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2947788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爱吃小甜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很甜 一直靠在顾灼颈间睡觉的小妖蛟此时却是雀跃起身, 它头衔尾地在床上转了几个圈，然后就朝面前的女修快速游过去，看上去很是开心。 在游到一半时, 小妖蛟腾空起跳，一下钻进到女修身上，似是被衣物遮挡住，顾灼也没能看清小妖蛟躲藏在女修哪里。 而面前的女修也似乎完全不在意小妖蛟的举动, 顾灼甚至怀疑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那条扑到她身上去的妖蛟。 不过此时比起小妖蛟躲在哪里, 面前的女修到底是谁更值得顾灼在意。 对方说话语气熟稔，态度有些疏离, 也可能是因为她周身太过冰冷的缘故。 在夏天，倒是比冰箱还好用一些。 顾灼望着望着就有些走神, 直到女修又往前走了小半步, 几乎抵着她睡的床榻, 稍微转个身或者动一动，她的衣袖、衣摆就会碰到被子，顾灼才问：“你认识我？” 女修的动作一下顿住, 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动也不动，好半天才嗓音低低道：“你不记得我了？” 顾灼虽然有夜里视物的能力, 但就跟近视眼一样, 看得并不是特别清晰, 只能依稀看得出女子风华绝代的轮廓，但具体神情却是看不太见。 她琢磨着女修的语气, 却只觉得冷冰冰的，倒也感觉不出什么。 之前菀南找过来时，她确实没太多记忆, 并且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菀南，菀南自动就认为她是失忆了。 顾灼索性也就说自己失忆。 只是没料到才刚来昆仑的晚上，就又遇到故人。 她望向女修，女修这会儿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顾灼心里有些佩服，一边从床上下来，尽量显得自己有礼貌一些：“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风静姝愣在原地，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当她略一低眸看到乖巧站在身前的顾灼，又觉心口一闷，好半天才说：“忘了也好。” 初见时，眼前人气势凌人、冷若冰霜，长得又很精致；可这一刻她这般失落地说出这句话时，顾灼又觉得她头顶莫名多出两只毛茸茸耷拉着的耳朵。 念头刚一冒出来，顾灼心里就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去想象别人，她很快就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画面甩出去，转而看向女修，微笑道：“还未问过道友名字。” 高挑的女修在踌躇片刻后，吐出三个字：“风静姝。” 顾灼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最终将其归咎于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潜意识。 她对风静姝并没有太多的警惕戒备，所以她猜想，她和风静姝的关系大约还可以，便扬唇笑道：“静姝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 在听到“静姝”两字，风静姝的身体就更僵硬，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身上的冷气也似不要钱的一个劲儿往外放，大脑更是少见混乱。 直到她瞥见黑发美人似是觉得有些冷一般，她才骤然回神，有意识地控制住身体，还从乾坤袋里掏出几样镇压寒气的暖玉，明知收效甚微，她还是不要钱地往身上堆积暖玉。 直到黑发美人似乎感觉好一些后，风静姝才松下紧绷的心弦，犹豫片刻，她又往后撤了半步——这样顾灼会好受一些。 顾灼看到她的举动却是误会了，她刚说完想要和对方忆往昔，就见对方往后退了半步，想来或许只是她单方面以为和对方关系很好，实际上对方大概也许和菀南一样，以前的“她”曾经伤害过风静姝。 怔愣一瞬，顾灼回神，在“她曾经可能伤害过风静姝”的前提下，并不在意风静姝的疏离态度，甚至体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然还是以后再聊吧。” 她也怕风静姝一言不合就拔剑，转念一想到对方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要是想杀她，早就动手了，所以……大概只是不喜欢她吧。 黑发美人垂眸，鸦羽般的眼睫向下垂落，在深邃的眼窝落下一道阴影，温柔的月光穿透窗户，落在顾灼身上，明明灭灭的，映着肤白美人的唇殷红姝丽，似乎只要伸手一碰，就能留下一道旖旎痕迹。 也似无限柔情，勾弄着旁人的心思。 风静姝垂眸凝视顾灼，她无意识地就要伸手去触碰顾灼的黑发，却在对上顾灼目光那一刻，忍住了。 她往房外看过一眼，天色确实不早，便垂首道：“那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顾灼将她送到门外，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合上后，风静姝被夜里冷风一吹，骤然找回丧失的理智，猛然忆起自己今晚是过来干嘛的。 她有些懊恼，觉得这份心软来得不是时候，又觉得顾灼受了许多苦楚，她是应该更体贴些才对。 为自己的行为找足借口以后，风静姝越发理直气壮，也忆起刚刚的顾灼的确是憔悴了很多，就连修为都是微不可察、堪堪才到的炼气期。 风静姝并不知道顾灼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觉得刚刚顾灼说想要和她聊聊过往的事，她或许不该拒绝的，这样还能问出顾灼身上发生的事。 但是，炼气期修士也应当是需要睡觉的，像顾灼这样的人，不需要像其他愚钝的弟子那般刻苦通宵修炼，风静姝想着，掐过一道口诀就回了昆仑派给她安排的洞府。 她从乾坤袋里翻找好一通，才将珍稀的丹药都翻找出来，从炼气期到筑基，再到金丹，一路至大乘期……直到她觉得这些灵草、丹药、法器，足够让顾灼一路通畅无阻地修行后，这才满意地停手。 末了又想起顾灼炼气期的修为，大抵是还没有到辟谷，虽然有辟谷丹，但风静姝却觉得顾灼不该吃那些低劣的丹药。 不仅味同嚼蜡，并且吃多了这种低劣丹药，还会留下丹毒，像顾灼这样的人，要吃就应该享用灵食灵果灵物这类。 不仅能补充灵气，还能调理身体。 ——不过片刻，风静姝又搜罗出一袋灵食灵果。 再一随手将这些东西放进让外界修士抢破头的芥子空间里，只等天一亮，就找到顾灼，把这些都给顾灼。 做完这些不过是抬手间的事，风静姝不想打坐修炼，便又钻到芥子空间里，打算将芥子空间再修整修整。 她刚进入到芥子空间，那条“妖蛟”便不安分地动起来，吸引风静姝的注意。 风静姝果然被吸引，她伸手挑起“妖蛟”，伸出指头点了点它的脑袋，一人一龙心神相通，风静姝很快就知道银龙在顾灼身边发生的事。 注意到顾灼和其他人把银龙当成妖蛟，风静姝嘴角就勾起一道小小的弧度，说话间带起一阵冰凉的白雾：“倒是有些糊涂……” 她随手一挥，银龙便消失不见。 ××× 顾灼将风静姝送出门口，回到自己床榻时，才意识到，她养的小妖蛟还在风静姝身上。 当她再打开门时，只见门外山雾缭绕，就连院前的一块空地都透着清冷，那块适合修士打坐的巨石上还有一层被晨雾打湿的水痕。 再往外就是郁郁葱葱、重峦叠嶂，烟波浩渺的昆仑群峰，天边尽头悬挂着一轮孤月，偶有三两只仙鹤从空中飞过，留下几道清影。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的影子。 才想到，对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房间内，修为肯定是比她高上不少。 如果是她故人，那比照菀南，修为最差也该是金丹才对。 顾灼空对院，片刻后又将门关上，想到对方说明日还会来找她，届时再问清小妖蛟的事也不迟。 本以为后半夜该是难眠，结果顾灼一夜好眠。 天光大亮，顾灼从空谷鸟鸣声中醒来，她动了动身子，就察觉到一道凉凉、滑滑的软软物体，伸手一捞，正是昨晚跟着风静姝跑掉的“小妖蛟”。 一人一龙对视片刻，银龙想起自己昨晚招呼都不带打地跑到风静姝身上的事，又见顾灼盯着自己好半天不说话，便心虚讨好顾灼，伸出舌头舔了舔顾灼的手腕，再挣扎着从顾灼虚握的手里游出来，缠在顾灼手腕，假装自己是一枚银龙手镯。 顾灼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又晃动两下，见“小妖蛟”真就像个手镯似的，跟着晃动两下，还自带硬度。 她便笑着点点小妖蛟的身体，故意拉长语调：“你和风静姝……是什么关系？” 银龙身体僵硬——好在它之前讨好伪装成手镯的样子前，就将自己的身体变硬，此刻僵硬住，顾灼也没能察觉出什么。 而顾灼知道小妖蛟是有灵智的，但最多也就是当成比较聪明的灵宠，口吐人言的灵宠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只是随口一问，问出来才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好笑。 顾灼潜意识里就认定，灵宠哪儿懂她觉得好笑的地方，于是安抚般顺着小妖蛟鳞片生长的方向抚-摸。 银龙跟着抚-摸的力度和方向游动两下，觉得通体舒畅，被抚过的地方舒服极了，比在蛋壳里时，还要舒服得多。 每一片鳞片都在发痒似的，渴求着莹润的手指拂过它每一片柔软和坚硬的鳞片。舒服过头，它都维持不住手镯的形态，软绵绵的一条，差点就瘫软在顾灼的手里。 顾灼从它反应里得了趣，本来只想摸两下小妖蛟几下就松开，这会儿却又轻轻揉了揉。 与它心神相通、正等在院外的风静姝，突然脊背一颤，不正经的酥酥麻麻的触觉就从银龙那边传来，身临其境。 仿佛顾灼的手指不是落在银龙身上，而是正正巧巧落在她的后脊上，穿透过衣物，而且还不是一下，而是一下又一下，还带有体温的暖意。 最后，这手指在她脊骨揉了揉。 风静姝：……太突然了。 虽然和银龙心神相通，但风静姝从未想过借银龙之眼去窥视顾灼的隐私，除了她认为必要的时刻——例如涉及到顾灼安危的情况下。 否则她不会去主动附着到银龙神识上去。 可借助银龙之眼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银龙受伤她也会感受到疼痛，相应的，银龙感觉到舒服，她自然而然就…… 风静姝凭借着过人毅力才没有流露出狼狈之色，依旧是高岭之花姿态站在原地，只是眼尾有一点淡红和放松。 好在顾灼没有继续揉弄下去，她收回手，还体贴地提醒小妖蛟仿着手镯的模样，这才打开门出去，然后就看到院子里的风静姝。 风静姝也注意到她，自然而然地就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后，犹豫许久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喊道：“灼灼。” 顾灼：…… 顾灼有些诧异风静姝对她的称呼，因为她已经习惯别人喊她顾修士，也就菀南会直呼她的名字，温灵暄则是亲昵地喊她灼灼。 她昨天认定自己和风静姝大概是关系不好，却没料到今天风静姝会忽然换了称呼。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风静姝已是面无表情地想到第三层，心中略有不安，表面却神色自若、面带无辜地抢先问她：“怎么了？” 被打断思绪的黑发美人眨眨眼，艶色的唇一开一合：“没怎么……你等很久了吗？” 顾灼不至于为一个称呼纠结这么久，而且对方和她还是“旧友”的关系，转而将目光落在身形清冷的风静姝身上，微笑道。 风静姝心中长吁一口气，面上却不显丝毫，她想要勾起唇角，却又怕自己笑得太僵硬，只能重新将唇角抿起，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易近人一些：“刚到。” 风静姝身上穿的衣物、佩戴的东西都是法器，顾灼也无法通过她的衣服判断出什么，便猜想或许是没有等多久。 她还要洗漱，风静姝在一旁见了便顺手教她几个除尘口诀，免去洗漱的繁琐程序。 顾灼微笑道谢，又从储袋里翻出在小秘境里摘的灵果。 她没有玉盒来保存灵果，所以这会儿的灵果新鲜度是比刚摘下那会儿差很多，也因着她这些天的食用，灵果也没多少了。 可这一刻，她还是手捧起只剩一半红彤彤的灵果递到风静姝面前，微笑着对她说：“这个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风静姝面无表情，风静姝双手握拳，风静姝脸颊微红。 风静姝：她好可爱。感谢在2020-07-26 23:15:47~2020-07-29 02:4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撒就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度日 23瓶；说撒就撒 20瓶；ghost·fox 王 3瓶；dyht今天营业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大比 这种灵果在外界几乎灭绝, 只在小秘境里才有，却没有多少价值，最多就是比一般的灵食灵气充足一些, 调理修士的身体。 对于高阶修士，那就是和零嘴一样的东西，并没有多少益处。 顾灼却是挺爱这类的，哪怕灵果放的时间久, 不如刚摘下来的时候。但在越吃越少的情况下, 她也颇为不舍地一天吃一点。 这会儿抓了一大把，也是想要和风静姝分享的意思。 风静姝伸手捻起一颗, 指尖碰触到顾灼的手心，顾灼就感觉被冰块冰了一下, 她眨眨眼, 就见风静姝将果子放进嘴里。 对方肤若冰霜, 在阳光直射下，便显得有些苍白，也没见她怎么咀嚼, 那颗果子就不见了。 风静姝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芥子法器放在顾灼手心里, 正色道：“就当是谢礼。” 顾灼唔了一声，白皙通透的脸颊似是透出一点粉色, 睫羽承受不住力道般颤了颤, 白皙瘦弱的手摊开, 紫蓝色脉络在掌心清晰可见，像是被人凌虐之后的美感。 古朴戒指形状的芥子空间就这么放在白皙的手心上, 风静姝忽感不满地皱起眉心，以前没觉得芥子空间的形状难看，这会儿落在顾灼手心里, 就觉得这戒指配不上顾灼。 她刚要说给顾灼换个形状，就见黑发美人收拢掌心，莹白的手指捻起戒指，顾灼比划过戒指大小后，就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只觉得大小尺寸都极其合适。 她眯眼笑起来，殷红的唇勾起诱人的弧度，一开一合地让人移不开眼睛：“谢谢你。” 顾灼以为芥子空间和普通的储物袋没什么区别，想着风静姝送的大概也是和菀南给的差不多，就直接收下。 收下后她用灵力进入芥子空间，就发觉芥子空间的不同之处，她的意识可以通过灵力环视芥子空间的所有地方，还发现芥子空间里竟然有一个小木屋，附近还种着其他灵草，在不知源头的溪流附近，她甚至还“看见”溪流处蹦跶着有鱼，不仅如此，还有饲养的灵禽。 顾灼从芥子空间里收回灵力，抬眸对上面前的风静姝，有些疑惑道：“静姝是不是送错了？” 这么特别的芥子空间，应当是很难得的。因为她在温灵暄和仙之遥、甚至是柳少宗主身上，都没见过这样的芥子空间，她的反应就是风静姝给东西的时候，拿顺手，给错了。 风静姝浅色的瞳眸凝视着顾灼，苍白浅色的嘴唇微微开启：“没，这就是送给你的。” 她伸手想要制止顾灼脱下戒指的行动，又忆起顾灼怕冷，便用灵力制止顾灼的手，哪怕是这样，顾灼也觉得有些冷。 她修为低，风静姝只是用了一点点的灵力，她便怎么也拗不过对方，只能无奈地接下。 风静姝见她不再拒绝，嘴角就想要往上拉，却又因为不习惯微笑，就显得有几分僵硬和不自然，她微微侧头，提议道：“再等一会儿就到宗门大比，我们先过去那边？” 顾灼本来是想等温灵暄过来的，听后犹豫片刻道：“我还想等灵暄过来。” 她还不会用纸鹤留言，所以就想先等温灵暄过来，哪知风静姝像是认识温灵暄一般，她下巴微抬，声音比之前还要柔和一些：“她们到时候会直接去昆仑派正殿前面，我们去那边等也可以。” 顿了顿，风静姝又道：“到时候他们一群同门，刚好就在青云宗门派的位置。” 顾灼这些日子都是和青云宗的弟子厮混在一起，虽然不是青云宗的弟子，但也习惯了和他们一起行动。所以到宗门大比，她也是习惯等着温灵暄来叫她。 被风静姝一提醒，她这才想起，宗门大比都是按照宗门位置分站的。虽然散修也可以来围观，但位置肯定和其他宗门不是一起的。 她既不是青云宗的弟子，却又站在青云宗弟子当中，确实会有些奇怪。 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多么坚持己见的人，既然风静姝提出邀约，她也就欣然同意，但还是不忘让风静姝帮忙通知一下温灵暄：“……既然你和灵暄认识，你就帮我说一声，免得她找不到我有些着急。” 风静姝略有些醋意，可想着自己已经把人拐走，也就不介意这一点，欣然点头：“好。” 温灵暄等人使用纸鹤都需要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来使用，风静姝却是弹指间，就有一只纸鹤飞出，远离几丈后，纸鹤还会隐去身形，看着隐蔽性极好。 顾灼思索到风静姝的修为，不由笑着问了句：“静姝也是散修吗？” 菀南是金丹期的散修，因此她以为风静姝大概也是散修。 风静姝一顿，心里多了几分年龄的苦恼，她含糊道：“不是。” 顾灼哦了一声，瞥见风静姝神色不太好，便猜想对方大概不想谈这个话题，也就体贴地没有再提起宗门之类的相关话题。 风静姝唤出灵兽，灵兽便驮着顾灼和风静姝往正殿山门的位置踏空疾驰过去。 呼啸而过的风将顾灼的发丝吹散，下一秒疾风就被屏蔽在外，但是顾灼伸手还是触碰到柔软如轻纱一般的白云，凑近了才发觉和山雾没甚区别，她收回有些泛湿的手，转头望向风静姝，带着些许好奇道：“这只灵兽也是开了灵智的吗？” 风静姝心中有些微妙，但还是答道：“未曾，只是火驹比较聪明。” 火驹便是驮着她们酷似麒麟的妖兽，遍体生长着柔软的长毛，比之柳少宗主的灵兽还要舒服更多。 “哦，”顾灼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转而展露笑颜，“我也有一只灵宠，你看。” 风静姝感觉脑袋骤然出现一个“危”字，就见顾灼果然抬起自己的手，白皙瘦弱的手腕上晃悠着一枚银龙牌“手镯”。 银龙很喜欢顾灼，也感应到风静姝的存在，它抬起脑袋冲着风静姝点了点头，就又咬住自己的尾巴，装作是普通的手镯。 风静姝：…… 顾灼大概是极其喜欢银龙，她笑着伸手摸摸银龙的脑袋，然后收回手，也不去折腾银龙，只是转头看向风静姝。 莫名的，她觉得小妖蛟和风静姝有些相像，具体哪里像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因为都很白？ 顾灼想着，嘴上却道：“可惜这是我养的第一条小蛟，没甚经验。静姝知道怎么饲养小蛟吗？” 肤白貌美的黑发修士望着自己，风静姝只觉得那双眼里满是爱意，就连开开合合的红唇也似在诱惑她亲吻上去，偶然间还能偏见那一点殷红舌尖，风静姝强行偏开头，声音听着有些沉闷。 “‘蛟‘……一般不喜欢别人摸它。”风静姝违心道。 银龙：…… 顾灼：？？？ 顾灼倒不觉得小蛟不喜欢，她甚至觉得小蛟是喜欢的，可又觉得自己对灵兽了解得太少，说不定那会儿小蛟的表现正是厌恶也说不一定。 毕竟小蛟又不能口吐人言，顾灼想着，心里有些愧疚，她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安抚小蛟，最后关头想起小蛟不喜人抚摸，便停下手来，真心诚意地对风静姝道：“还好你及时提醒了我，不然……” 风静姝完全就是胡说，她怕顾灼再问起别的，赶紧扯开话题，也刚好她们到达昆仑正殿山门的位置，稳中带急道：“我们到了。” 顾灼收回心神，抓着火驹的长毛往下看。 昆仑正殿前的山门占地极大，说是山门，实际上距离山脚还很远，加上视野开阔，的确是非常适合宗门大比。 火驹在快到地面时，身形骤然变小，风静姝在这之前伸手揽住顾灼的腰肢，带着顾灼轻轻松松地落在地面上。 昆仑派掌门就在前方，老远就看到青云宗风静姝老祖的火驹，待到风静姝搂着顾灼下来，便连忙上前笑道：“风前辈，您来得正好，我们给您安排的位置视野最佳，还请这边来。” 他说着，就让身后的弟子带着风静姝往安排好的位置过去。 风静姝略一点头，便跟在那人身后，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确认顾灼跟在她身后。 昆仑派掌门因她回头的动作愣了下，扫视间就瞥到风静姝身后的顾灼，整个人都恍惚一瞬，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便想找人询问一下，但发觉身边人都是一些年轻的弟子，最后什么也没说，忙着迎客去。 等好不容易得了休息空档，他问着旁边的丹堂堂主：“你还记得以前的顾灼仙子吗？” 丹堂堂主闻言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说的是风静姝的那位前道侣顾灼仙子吗？我倒是记得，因为她的‘修仙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彼时大家都觉得名不副实，虽说顾灼仙子是挺漂亮的，但还当不得第一，所以丹堂堂主才会对她印象深刻。 掌门点头：“正是。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和青云宗的长老风静姝在一起。” 丹堂堂主闻言哈哈一笑，眼色微妙地看向掌门，似在说“你怕是老眼昏花”，面上却正正经经道：“不提顾灼仙子早已陨落的事实，光是掌门你说她和风静姝老祖在一起，我就敢说我下一刻立马飞升。” 掌门顿了下，也觉得有些道理：“可能是我看错了，许是有些相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丹堂堂主：谢谢，有被笑到。 争取五天内完结 第149章 道侣 宗门大比算是大世界各大宗派非常有看头的比赛, 打擂台并不限制宗门弟子才能参加，一些散修和非宗门的其他组织弟子也能参与——魔修和妖族当然除外。 既然是大比，昆仑派就将比赛场地设置得非常豪华, 对于第一宗也是相当看重，给安排的位置正好就在昆仑派隔壁，也是视野极佳的地方。 青云宗掌门才闭关出来，这会儿还没到, 青云宗地位最高的就是风静姝, 青云宗年轻弟子是没有见过她，也只有几百年前拜入宗门的弟子才见过。 几百年过去, 这些弟子修为高的已经到元婴，汲营权势的, 也到了不管出去干什么都是代表的地位, 此刻风静姝过来, 都是数脸懵逼，神游天外。 这是风老祖？ 我大概是眼花了！ 只要和温灵暄站在一起的仙之遥，徐徐起身, 主动迎上前, 毕恭毕敬道：“风老祖。” 风静姝略一颔首，也没怎么去看仙之遥, 而是微微侧身, 让顾灼走在她前面, 心中却道：老？她哪儿老了？按照破壳的时候来算，她还是个幼崽。 上挑的丹凤眼斜睨仙之遥, 只这么一眼，仙之遥便浑身冒着冷汗，头则埋得更低了。心中不由叹气, 她早已经跟温师妹说过顾修士不是其他人可以窥觊的，希望温师妹能早点想明白。 风静姝不管仙之遥在想什么，她只是略一抬手，看似是扶着顾灼，实际上手并未挨到顾灼的腰肢，她……她不好意思碰。 但哪怕只是触摸过顾灼的衣物，她也觉得手心在发痒似的。 倒是顾灼走在前面，看到身旁的仙之遥，有些诧异地同仙之遥打招呼：“仙前辈。” 仙之遥连忙摆手，温声道：“顾前辈喊我仙之遥就行。” 顾灼皱眉，唇珠也跟着翘起一点，叫看见的人难以移开目光，她道：“我修为这么低，怎么能当你前辈？” 况且仙之遥一路上都对她挺照顾的，怎么说，也不该是仙之遥唤她前辈。 她还要说，风静姝却道：“先坐下再说吧。” 也是，总不好一直挡在这里，顾灼想着，便率先往前走，抬眸就看到一脸期待望着这边的温灵暄，她立马露出微笑，往前快走几步：“灵暄。” 大抵是因为从小看着温灵暄长大的缘故，顾灼还是把温灵暄当做小孩子来看待，她伸手揉了揉温灵暄的脑袋，只摸到梳得整齐的发丝，于是摸了两下便收回手。 紧跟随后的风静姝看着此情此景，隐隐觉得心中不虞，但思及温灵暄陪了顾灼这么多年，也就忍了下来。 温灵暄却是有些担心顾灼的，她本来想要早点去接顾灼一起过来的，结果走到顾灼厢房附近就再也过不去，被不知名的结界阵法给拦下来。 她要硬闯，又被仙之遥给拉了一把，言说是其他大能带着顾灼去，又因为宗门大比对她着实很重要，去迟了不好，再加上仙之遥的劝阻，她便只能先过来。 现在见到顾灼安全无虞，温灵暄便彻底放下心来，因担心的缘故，她便伸手拉住来顾灼，回过神，就颇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脸上漾开笑意：“你怎么现在才到。”还和另外一个陌生的大能一起来。 风静姝克制住自己的风度，她也想要微笑表示自己的平静，却发现牵起的唇角过于扭曲，只能将唇线抿平，心中却记仇：她都还没拉过灼灼的手，眼前一个小修士就抢先一步，着实让人生气…… 心中如此，风静姝知道面上不能输，她往前一步，与顾灼并肩而站，她本是无法弯唇的，此刻说话的语气，包括眼里都淌着笑意：“我的道侣起的迟了一些，让各位久等了。”刻意在“我的道侣”四个字加重了音。 风卷着落叶飘过，非静止画面却有静止画面的效果，所有人当中，唯有风静姝的心里是满意的。 好半天顾灼才回过神，她扭头望向身边的风静姝，迟疑片刻才问出来：“静姝的道侣是……” 如果没有记错，她今天是和风静姝一起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话，那风静姝嘴里的“道侣”岂不是说她？可顾灼并没有答应过和风静姝成为道侣。 风静姝有些紧张，她嗓子发干，面上却冷若冰霜，对顾灼也是尽最大努力保持温和的说话态度：“这些事，回去我再和你详细解释。” 她也是头脑发热，看到温灵暄与顾灼这般亲近，才口不择言说出这番话，心情是舒爽了，可回去她还得想想该怎么跟顾灼好好解释才是。 温灵暄听到她们的对话，也跟着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反驳：“这怎么可能！” 她有心想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陪着顾灼的，但想到在顾灼被困在山洞之前，或许的确是有道侣的，而且她已经知道面前的陌生女人就是大家口中的风静姝长老，那就有很大可能对方说的是事实，想到这里，温灵暄脸色煞白。 忽然忆起这些日子仙之遥经常在她面前唉声叹气，又反复劝说她和顾灼保持距离，又说顾灼和她们不是一类人，现在想来，仙师姐也是知道这些的？顾灼真有道侣？ 温灵暄心如软刀子磨肉一般钝痛，她侧头看向仙之遥，就见仙之遥冲她点点头，意在肯定她的猜想。 风静姝没有读心术，却大致能猜到温灵暄在想什么，她面无表情道：“事实就是如此，顾灼是我的道侣。” 说到“我的道侣”时，风静姝心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心虚，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算是顾灼的道侣。 仗着没人知晓，风静姝又无法做出过多的其他表情，将气场捏得死死的。她无视脸色惨白的温灵暄，伸手牵过顾灼的手往位置上走过去，低声道：“有什么事你之后都可以问我。” 顾灼本来想问清楚道侣的事，闻言只能按捺住，略一点头就跟着风静姝往里走，只是经过温灵暄时，她伸手去握了握温灵暄的手，安慰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之后我们再聊聊。” 顾灼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极大的问题，只是凭空多出一个误会罢了，而且她们一直在这里，已经有不少修士在往这边看，顾灼是不怎么喜欢被人围观的，这让她想起在小世界被其他修士认出来的慌张感。 温灵暄想的却和她不一样，只觉得闷热的夏天被兜头浇了一碰冰水，她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顾灼似有感悟，回头忘了一眼，却只能看到女修垂头的背影。 两人走远后，仙之遥叹了口气，她上前一步拍拍温灵暄的后背：“想开一点。”她着实不怎么会安慰人，见温灵暄这样，也只说得出干巴巴的这么一句。 她伸手去拉温灵暄准备回弟子席，就见温灵暄低垂着的脑袋忽然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泪，泪水砸在地面上。 仙之遥顿住，片刻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温灵暄拜入宗门不过百年，如何去跟一个活了几千岁的老祖去争？ 顾修士不也一样身不由己？数百年前一声不吭地忽然失踪，风静姝不闻不问；现在出现以后，风静姝又要霸着，不都是风静姝的一念之间吗？ 顾灼才刚刚坐下，风静姝就给她递过去一个瓷瓶，她冷道：“这是易容丹。”末了又像是担心顾灼害怕，补充道：“没有丹毒。” 之前菀南也给过，顾灼也不觉得风静姝会害自己，所以大大方方地接过，然后服用一颗，不过片刻，她的容貌就发生了变化。 从之前的精致姝丽转变为普通，只黑漆漆的眼睛如一汪深潭，诱得人想要沉浸进去，殷红的唇就似被枝头冰霜压着的玫瑰，也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再普通不过的样貌，却还是这般好看？风静姝想到。 也是怪她，现在才想起这大世界还有许多人认识顾灼，她怕顾灼感到难堪，便干脆隐去外貌。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日后她将顾灼护得牢牢的，也就不需要怕旁人眼光了。 就像数百年前她能护住顾灼，现在便也能护着，风静姝想着，冰霜一般的脸庞忽然就柔和下来。 顾灼正想着她果然是仇家很多，不然不至于鼎鼎大名的风静姝也需要让她服下易容丹，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其他原因，她现在心中好奇，也只能等回去以后再问风静姝更详细的。 思索着，顾灼一转头便看见风静姝柔和下来的侧脸，微微一怔。 风静姝察觉到她的目光，跟着转头，没有太多颜色的红唇微启，说出的话也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冰冷：“怎么了？” “没什么。”顾灼摇摇头，只是晃神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无数个画面，未等她看清就又转瞬消逝，或许是原主的记忆也说不一定。 但某一刻，她又觉得她好像等到了那个人。 “给你。”风静姝不知道顾灼在想什么，她只是知道顾灼喜欢吃这种红果，在乾坤袋里用神识快速扫过后，竟然发现袋子里真有，她低声道，“回去以后我再让人买点回来。” 顾灼侧眸看她，有些惊讶风静姝不知道这种红果是小秘境里才有的，但她很快又展颜一笑，莹白细长的手指捻起一枚红果放进嘴里，双眼弯成新月：“谢谢。” 风静姝觉得这果子真甜，怪不得顾灼也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为什么风静姝要把灼灼关起来 作者：在编了在编了，给我点时间马上就圆好! 读者：火葬场呢火葬场呢？ 作者：感谢在2020-07-29 23:58:37~2020-08-01 00:5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窝真的很懒吖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赋格曲 49瓶；七濑的豆一样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解除道侣 宗门大比是大世界的一件大事, 第一名是有灵草法器作为奖励，不算稀有，大家挣的也不是这些, 而是宗门脸面。所以各大宗派派出的弟子, 都是宗门最优秀的弟子。 当然，散修也是可以去挑战的，但都是点到即止。 顾灼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可能是她们到的比较早，这会儿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 不过片刻就见无数修者乘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来到昆仑派山门布置好的比武场。 青云宗是第一大宗，安排的位置视野极佳, 就连给风静姝安排的位置都是极宽敞的，不仅如此，还有灵纱幔遮掩，低阶修为的修者是根本无法“看见”坐席上的人, 修为好一点的又不屑去“偷窥”。 从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但是从里面却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风静姝仗着没人能看见她们的情形，便对着顾灼大献殷勤, 将乾坤袋里的一些稀有灵果都当做零嘴一般, 拿出来摆在面前的矮桌上, 她冷脸冷声道：“吃。” 尽管和这人见面不过两三次, 顾灼却是很快习惯下来, 她也不怎么客气, 伸手拿起一枚灵果, 手腕上的银龙便也跟着从坚硬的cos手镯软下来，灵活地顺着顾灼的手爬上果盘。 在顾灼眼里，银龙甚是可爱, 见银龙爬到果盘上倒也不生气，只是朝着银龙摊开白皙的手心时，银龙便恋恋不舍地离开果盘，爬到顾灼手心里，还顺势舔了下顾灼的手心。 顾灼手心一痒，不生气，反而唇角跟着翘起来，只觉得这小蛟很是可爱，伸手拿起一枚灵果放在手心，就见小蛟抱着灵果小口小口的啃起来，模样有些笨拙，透着憨态可掬。 风静姝却是看得频频皱眉，心道银龙是她本体，虽是回到幼崽形态，但也不至于这般蠢笨才是。 而且，居然还舔了顾灼的手心，实在是……羞耻。 好在顾灼像是前尘尽忘，不记得银龙和她的关系，只要她不说，那尴尬的只会是银龙。 她侧眸一瞥，就见银龙似真的幼兽一般，实在蠢得过分，她坚决不肯承认这是她。 顾灼也像是觉得可爱一般，不仅不苛责，还由着银龙的行为，风静姝心道：胡闹！ 风静姝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就听顾灼转头看向她，迟疑道：“刚刚你说的道侣……” 顾灼觉得大概是风静姝随口一说，又或者是跟原身以前的事有关系。 风静姝：……糟糕。 风静姝毕竟是活了那么久，虽然闭关时间更长，但龙族本来就有很多传承，并不像真的稚子那般什么都不懂，大部分关于上古的事情她都知晓。 只是，她不愿意顾灼再跟“风静姝”有任何的关联，最好是全然忘记跟风静姝有关的不快回忆。 思及此，风静姝略一沉吟，便笑着说：“其实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只是八百年前，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没有来得及办合籍大典。” 顿了顿，她又说：“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仙之遥。” 她对仙之遥还是有些记忆的，对方好像是青云宗某位堂主的内门弟子，那日便是她和青云宗掌门在一起的。 只是她面容实在不习惯做出这样的神情，看着就有些奇怪。 顾灼一愣，望向风静姝，眼睛里有些迷惑。 如若风静姝真的是她名义上的未婚道侣，那她大概是不愿意的。 可能是离开小世界以后，顾灼关于以往的记忆在这几日都慢慢回想起来，她记得其中一个世界便是她和夏星眠的“乌龙事件”。 她觉得夏星眠是更喜欢原身的，但她并不是真正的原主，所以最后提出了分手。如果风静姝也是以为她是原主，那么她就要想办法解除道侣关系。 风静姝不知道身边的炼气期小修士在想什么，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擂台，实则分出大半的神识都集中在对方身上。 神识同样也是修士的眼睛，甚至比眼睛更为仔细，她清晰地“看见”阳光照在顾灼身上时细腻的光泽，白皙而通透，就似冬日里的厚雪，就连那红唇也显得剔透饱满，就似那些鲜艳欲滴的灵果，让人想要啃噬一般。 顾灼修为低，她也无法感知到别人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的感觉，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就像是一尊瓷器。 风静姝心中暗骂自己色胚，一边又无法将自己的神识从顾灼身上移开，然后她迅速发现顾灼微微蹙眉，神色也似乎变得为难起来。 风静姝立刻正襟危坐，明知道顾灼无法发现她的神识，但依旧是极为紧张地将神识收回来，暗自思索顾灼为何皱眉，一边忐忑不安地猜想是不是方才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顾灼倒是想清楚了，她是不愿意和风静姝结为道侣的，但是理由也要想好，正好宗门大比这会儿的时间也足够她去思索回去以后该怎么和风静姝解释。 想着想着，顾灼不由叹了口气，眉宇间的忧思十分明显。 风静姝：！！！ 莫名感觉自己很危险。 接下来一直持续到宗门大比第一天结束，两个人都没怎么交谈，一副认真在看比赛的模样。 第一天的比赛都只是试水一般，出场的都是一些实力稍低的人，尤其是以散修为主，倒是其中一名散修很是不错。本身实力似乎有些弱，但光靠着各色丹药，却是硬生生扛到今天比赛结束。 风静姝见顾灼似乎有些兴趣，便解释了一句：“这是那名大乘期丹修的弟子。” 顾灼顿悟，经由解释才知道，原来之前拍卖会是的那枚造化丹也是那名散修的师父所炼制的，她不由赞叹一句：“确实厉害。”这算是她见过最能打的丹修了。 第一日比赛只比到下午就结束，因为是点到即止，这些散修只要及时喊停，就不会受太严重的伤，顾灼本以为今天温灵暄也会上场，结果却是到结束以后都没有看到温灵暄。 结束以后修士们差不多都是要回去休息，顾灼回头一望，本来还想找温灵暄说说话，她有些不放心温灵暄今天的状态。 结果风静姝却是伸手拉住顾灼，然后召出自己的灵兽，对顾灼冷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找也不迟。她……修为好歹也是金丹。” 两句话便打消顾灼的顾虑，而且她一思索，也该是先回去和风静姝说清楚道侣的事，然后再找温灵暄。 风静姝见顾灼似乎对她们道侣之间的关系并不抵触，就盘算着让青云宗掌门安排她和顾灼的合籍大典，最好是宗门大比一结束，她就可以和顾灼合籍。 她盘算得很好，且十分开心，也就没有注意到顾灼的神色有些奇怪。 灵兽脚程极快，不过几息工夫就到顾灼所在的院子，只是风静姝考虑着顾灼没有记忆，像这样的景色大概也是没怎么见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想要和顾灼多多相处一会儿，便刻意让灵兽缓了速度。 等到院子时，顾灼脚落在实地上还有些不习惯，只觉得那只灵兽当暖炉也挺合适的，晚上抱着睡大概也很舒服，不像小蛟，反过来把她当暖炉。 院子视野好，一侧头就是昆仑山的落霞美景，顾灼不由看得入神，等她回过头时，就见风静姝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顾灼一天都没有想出拒绝和对方结为道侣的理由，觉得如果自己诚恳一点解释，应该是能被接受的吧。 随即又有些无奈，若是原身和对方感情甚笃，那她又该怎么办？ 若是被发现自己是魂穿，大概还会被当做是夺舍的魔修也说不定。 想着想着，顾灼叹气，抬眸对上风静姝的眼睛，启唇道：“静姝，关于我们合籍的事……” 风静姝眼睛一亮，她本来就是想着该怎么开口，见顾灼率先提起，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亮得出奇，她忙道：“合籍的事你都不用操心，这些交给我就行。” “若是我们合籍，就决定在青云宗，”风静姝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里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笑意，话音也跟着一顿，“黄道吉日我也会让掌门去推算，其余的都不用我们动手。” 她说到这里，惨白的皮肤飘上一层红晕，只浅淡的那么一两色，足以看清她由内而外的喜悦，她略一垂眸，黑沉的睫毛便颤抖两下，遮住她眼里的情绪：“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住在丹霞峰，每日一起双修，再一起飞升。” 丹霞峰是青云宗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加上风静姝的各种法宝甚多，到时候她压制自己的修为，等着和顾灼一起飞升，那便能成为修真界的一段佳话。 便是在地上是一段让人艳羡的修者妻妻，到了上界，也还是一对神仙眷侣。 她的模样实在是少见的生动喜悦，让人一想到她是活了几千岁的大能就觉得可爱，就连顾灼也这样觉得，只是，对方真正爱的人并不是她。 在风静姝即将拉起她手时，顾灼抬眸对上风静姝的眼睛，轻轻一叹，推开风静姝的手：“静姝，我想和你解除道侣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1 00:58:03~2020-08-05 21:1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弋衍 30瓶；度日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今晚来我洞府 风静姝呆愣在原地, 她惯来就是面无表情，再加上浑身冒着冷气，平日里是生气还是高兴都看不出个样子来。 她现在呆呆地站在原地, 给人感觉依旧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垂眸盯着顾灼的眼神也十分凶狠，就像是下一刻就抬手一道冰剑刺入顾灼体内。 大世界就是这般，杀人夺宝，凡人修者性命在修士眼中就是蝼蚁一般，也就是宗门比散修好上一些罢了, 尤其是宗规森严的宗门，严禁弟子互相残杀。 青云宗身为第一大宗, 也是如此。 只是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宗规也得让步。 温灵暄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虽然大部分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她已经在师姐仙之遥那里听到了大部分关于顾灼和风静姝的事，她理所当然觉得是风静姝对不起顾灼。 当年顾灼仙子莫名其妙失踪, 风静姝也突然闭关, 其中说不得就有些辛秘，温灵暄心里自然是向着顾灼的, 百般央求仙之遥才同意带她来顾灼的院子里看看。 还没到院子里, 温灵暄就看到顾灼和风静姝相对而站, 风静姝更是浑身冒着寒气, 眼神能把人冻得掉冰渣子一样。 风静姝自然也感受到外界的视线, 她虽然脑袋有点混乱, 但还是下意识布了一层结界, 防止外人听到她和顾灼的对话。 回过神后，她镇定地询问顾灼：“为什么？” 她直觉大概是她哪里表现得不好，以至于让顾灼不满意她, 或许是她显得太冷漠，又或是她长得不好看。 若是因为这些，她都愿意改正，只是面瘫这一点，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顾灼就觉得后面的话说得比较通畅了，也可能是她以前拒绝得习惯，只是在面对风静姝时，她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对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顾灼微微一顿，接着道，“所以……” “所以你不想负责了？”风静姝神色复杂，她不愿意顾灼想起以前的事，但更加不愿意顾灼因为这些事而拒绝跟她合籍，一时间便陷入纠结当中。 远处站着的温灵暄和仙之遥只能隔着结界看着两人，还好仙之遥及时拦阻温灵暄，不然温灵暄很可能就要暴力破结界了——虽然以她的修为是破不开渡劫期大能的结界，但因此惹怒对方而丢性命也说不好。 仙之遥拦着温灵暄道：“先看看情况。”而且以她今天见到的风静姝对顾灼的态度，应当是不会动手的。 顾灼不知道温灵暄和仙之遥就在不远处，她只是望着风静姝灰败的神色，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风静姝自然是难受的，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只略一考量后，便对顾灼道：“合籍的事可以推迟，但也请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若是因为没有记忆觉得我陌生，那可不可以给一点时间先相处看看？” 顾灼当然是不愿意的，风静姝看似冷着一张脸，顾灼却莫名看出对方神情紧绷，忽然就有些厌烦这样不断穿梭霸占别人身体的事情。 若是借尸还魂也就罢了，可有些明明是原主未死，她忽然就穿到别人的身上，也得到了其他爱着原主的人的青睐，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偷一般。 偏偏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几乎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在这个世界告诉风静姝，说不得就被当做是夺舍的魔修，然后给来一遍搜魂。 搜魂的下场都不大好，几乎没有转世轮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死后还能不能穿梭到下一个世界。 望着风静姝的面容，顾灼几乎差点一冲动就要告诉对方事情的真相——比如她根本就不是顾灼本人。 风静姝还在等着她回复，顾灼几乎是自暴自弃一般道：“那好吧。” 风静姝心中一喜，之前的危机感稍稍解除一些，再侧头发现远处的是仙之遥和温灵暄，心中自然而然迁怒到两个人，觉得顾灼会拒绝和她合籍，就有这两人怂恿的份儿。 仙之遥见结界解除，身旁的温灵暄先行一步往前跑，她刚要跟上，就见风静姝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们，登时心中警铃一响，当即就道：“恭喜风老祖和……顾灼仙子，不知老祖和仙子什么时候举办合籍大典。” 温灵暄诧异地回头看向仙之遥，虽然早有准备，可亲耳听见还是心如刀割，她回眸看向顾灼和风静姝，先前见结界解除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向含笑的顾灼，好半天才扯唇问道：“你们真的要合籍？” 顾灼正要摇头说还没有定下来，一旁的风静姝却是板着脸道：“自然。” 顾灼想着这样回答也没有大问题，只等最后结果确定下来再告诉温灵暄也不迟，便模棱两可道：“差不多。” 温灵暄心中苦涩，嘴角勉强地勾起来，她痴痴地望着顾灼，失魂落魄道：“恭喜。” 仙之遥生怕温灵暄出什么问题冒犯到风静姝，连忙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便抓着温灵暄离开，一边对顾灼和风静姝告饶道：“温师妹明日就要上擂台，这就不打扰二位。” 她们一离开，风静姝整个人就松懈下来，但一想到旁边站着的顾灼，她又继续紧张起来，因为自己的道侣身份进入观察期，风静姝就期望自己能做好一点。 只是头一次追人，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最后讷讷道：“你要坐着我玩一会儿吗？” 顾灼诧异地望向风静姝，就见风静姝绷着脸忽然对着她一抬手——当了顾灼一天手镯的小蛟就十分顺从地爬到风静姝面前，风静姝正色道：“我是说，你要坐着它玩会儿吗？” 小蛟刚出壳没多一会儿，现在还是小小的一条，当个手镯都会被人嫌细的那种，这又如何坐得了？顾灼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风静姝不喜欢小蛟，故意找借口想要折腾小蛟。 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就听风静姝又道：“此……蛟不同凡响，破壳就可以控制身型大小，你若是想坐着它玩一玩，可以让它变大一些。” 顾灼并不知道这些，并且小蛟从破壳就是这般大，所以她并不知道小蛟居然还能控制身形，当即来了兴趣，低头看着小蛟道：“确定可以变大吗？” 小蛟极有灵性，听到顾灼的问话，不等风静姝命令，它就自顾自地突然变大，和龙族一般，身上的鳞片被光芒一照显得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顾灼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蛟就似怕痒一般抖了抖，顾灼掩唇一笑，也不再去摸，偏偏小蛟又似乎很喜欢，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往顾灼身上蹭。 它变大以后体重也跟着增加，还当自己是小蛟一般，这么一蹭，顾灼差点被她蹭倒，还是风静姝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才免于顾灼被蹭倒在地的风险。 小蛟大概是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讨好地伸出舌头去舔顾灼，顾灼被它舔得湿漉漉的，用着今天刚学会的除尘诀才让自己没有被口水舔得湿漉漉的。 风静姝率先飞到银龙后背上，再一伸手就将顾灼也给拉上来，银龙头部长着鬃毛，风静姝就让她抓着银龙的鬃毛。 顾灼分开双腿骑在银龙头上，手上也抓着银龙的鬃毛，迟疑地问了句：“这样会不会抓痛它？” 风静姝道：“你力气小，它不会痛。” 这点力气甚至都不会让银龙有什么感觉，况且顾灼现在也就是个炼气期的修为，若是修为高深一点的，使足吃奶的劲儿可能才会让银龙有一点点的痛意。 银龙虽是刚破壳，但修为完全就是和风静姝一致的，况且银龙才是风静姝的本体，所以化为本体的风静姝实力只会远胜于人形时候的她。 不过这些她也没打算告诉顾灼，反正只要合籍以后，她的所有记忆都会与道侣共享，到时候直接查看记忆比解释要清楚得多。 两人便骑着银龙遨游天际，一会儿忽高忽低，转眼间就远离昆仑山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并且银龙的鬃毛摸着十分柔软，也不似高修为的妖兽那边，毛硬得跟利器一般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龙在外面玩得尽兴以后，才慢吞吞地回来，风静姝略有些可惜道：“若不是这次宗门大比，不然我还能带你去别的小世界看看。”还能顺便离开这个讨人厌的地方。 三千小世界花光一辈子时间去玩，那也就和旅游一样差不了多少。 顾灼当做是没有听见，实在是因为这话她不知道要怎么答复。 先前在小蛟背上时，风静姝也提过此事，只是她想要看温灵暄打擂台，所以给拒绝了，现在再拒绝或许就会显得有些冷酷，便没有回答。 风静姝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见顾灼不回答，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只是满含期待地望着顾灼，冷声道：“今晚，来我洞府吗？” 见顾灼迟疑，风静姝又轻咳一声，本想说她洞府灵气充裕，想了想，最后给改了：“我洞府里的乾坤袋灵果更多。” 修□□的灵果味道实在不错，光听风静姝这么一说，顾灼就觉得口舌生津，明明已经有辟谷丹，顾灼却还是忍不住贪嘴，只犹豫一秒，她便道：“那去吧。” 第152章 另有所爱 风静姝是上世界万年一遇的修行天才, 百岁便到渡劫期，只是因登天梯断裂的缘故，将渡劫期修为生生压制几千年, 无数人都以为风静姝会想尽办法找到登天梯修复的办法。 没想到, 风静姝转头就与顾灼仙子解除婚约，声称另有所爱；解除婚约后，顾灼仙子前脚刚失踪，后脚风静姝就闭关，一闭关就是八百年之后。 当时解除婚约的事情刚一传出, 两位当事人就不见踪影，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是风静姝一时冲动, 并不是真的要解除婚约。 其中青云宗上下也都是这样以为的，掌门刚把顾灼回来的事告诉风静姝，风静姝就直接出关，并且跟着就到昆仑派去, 显而易见还是相当关心顾灼的, 至于当年说的“另有所爱”，更是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掌门本以为等宗门大比结束后, 就要筹办两人的合籍大典, 结果却收到风静姝的纸鹤, 言说合籍大典以后再说。 掌门忧心忡忡, 以为风静姝又要变卦,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不知道这次推迟, 又会出什么乱子。 顾灼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她坐在小蛟身上，风静姝则是走在她旁边，看似慢, 实际上脚程极快。 而小蛟似乎有心想要和风静姝比个高低，速度更是没有降过。 只是昆仑群峰占地再广，依她俩的速度，也不过是转瞬就到。 到昆仑给风静姝安排的洞府后，小蛟还意犹未尽，最后缠到顾灼的手腕上，又变回了那枚妖蛟手镯。 昆仑派显然是极为重视风静姝的，给风静姝安排的洞府是昆仑派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洞府也是安排客人最好的一处。 布置简单，其余都是随意任由洞府的临时主人安排，地方也很是幽静，不用担心旁人来打扰。 顾灼刚一到这处山峰，就觉出这山峰的不同之处，景色更是比她那里美上不知多少。首先便是洞府位置处于峰顶，普通人是根本上不来，也就只有修行之人用一些飞行器才能上来。 其次就是顾灼刚一站到这里，就觉得通神轻盈，就连不自觉运转的修为也比平日里轻松许多。若是长期在这里修炼，肯定事半功倍。 顾灼正对这里心生向往，就听风静姝在一旁略有不满道：“这处虽不如我的落霞峰，但也还算勉强可以住人。” 顾灼：…… 这里洞府都是极为简陋的，因为能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极为有名的大能，大能都是有自己随身携带的洞府，只需要在这里一放，就能像在家里一样熟悉。 风静姝也是如此，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座微小的洞府模型，只是往面前的洞府一抛，洞府就变了个模样，就似被装修过一番。 风静姝颇为满意地略一点头，便往旁边一侧身，让顾灼先进去。 风静姝的洞府简直就是一座宝库，里面的照明物品全是一些珍贵的极品晶石，还全都镶嵌在洞壁上，走进去根本就不用担心视线受阻的困扰。 其次就是装潢，可以说得上华丽，顾灼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洞府，不由想到曾经困住自己数百年的山洞，那才叫是一贫如洗。 风静姝邀请顾灼去美人榻上坐着休息，又把自己能找到的灵果全给搬出来。 顾灼不知道这些灵果的稀有程度，只当确实是零嘴一般的，甚至有一种灵果还有牛奶的香甜气息，她还要再多吃一些时，就被风静姝给拦住。 风静姝略一蹙眉就给人凶狠的感觉，顾灼也跟着慢吞吞地噤声，想着大概是自己吃太多惹得风静姝不快。 尤其是她刚刚才拒绝过风静姝的合籍要求。 结果，风静姝：“你现在修为较低，不适合吃这么多灵果。” 灵气积攒太多又无法化为己用，就很有可能会被灵气给撑爆身体，她也不心疼这些灵果，只是怕顾灼吃多了身体不适。 顾灼听她这么解释，心情属实放松许多。 看过时辰不早，顾灼就有些想休息，但见风静姝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便和风静姝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风静姝当然是不觉得尴尬的，甚至是享受的，因为她太久没有见到过这人了。 只是当她看到顾灼打了个哈欠时，才意识到顾灼现在修为低，是需要睡觉的，她当下就叫顾灼拿出她给的乾坤袋里的一些丹药，让顾灼吃了再睡。 “这些都是屈馨月炼制的丹药，没有丹毒，对你修为也有益处。”风静姝道。 屈馨月便是她们今日见到的那名散修的师父，也是目前大世界唯一一个大乘期丹修。屈馨月炼制的丹药更是一丹难求，就因为她炼制的丹药没有丹毒。 顾灼白日里就已经被科普过，只是没料到风静姝赠她的乾坤袋里的丹药全是屈馨月炼制的。 风静姝见她目露惊讶，想了想，还是说了句：“这是原有的，也是屈馨月修为还比较低的时候就炼制出来的。” 屈馨月从炼气期开始炼丹就没有丹毒，但她保命能力很低，所以一直就跟在顾灼仙子身边蹭保护。 但那时候的顾灼十分怠惰，等屈馨月靠着炼丹修为升到大乘期时，顾灼也不过是堪堪金丹期。 屈馨月不需要蹭保护以后，为了报答顾灼那时对她的庇护，所以从炼气期开始就给了顾灼很多丹药，可那时的顾灼根本就不知道屈馨月炼丹的特殊之处，以为还是和普通的丹药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么随意一放，就放了八百年。 不过等到后期的丹药，大部分就是风静姝自己从屈馨月那里“买”来的。 顾灼没想到她和这名丹修竟也是认识的，大概是旧识后遗症，她担心起自己和屈馨月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风静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你俩也没什么交情，屈馨月一直觉得她给你炼丹就算报答，所以你们相不相认都无所谓。” 顾灼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微笑道：“既然都是以前的事，便不用特意相认。” 风静姝听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如此最好。” 随后顾灼服用了两枚丹药就睡觉，风静姝怕顾灼不习惯旁边有人，便有几分委屈地坐到另一边冰床上打坐。 她刚闭上眼睛，就有所感应地再次睁开眼，见银龙不装手镯，大摇大摆地游到顾灼的脖颈见，寻了个温暖的地方躺下。 风静姝眼珠动了动，最后装作没看见般闭上眼睛。 银龙虽是她本体，但因为才孵化出来，所以身体还不是很习惯，并不是完全由她控制的，如果被顾灼发现了，她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不是她不管，而是她管不住。 一夜过后，顾灼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炼气五层，再有两层就可以冲击筑基期，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不就跟现代人实现躺下就能减肥一样吗？顾灼不由感叹丹修的强大。 风静姝自然也是感应到她的修为，满意地点点头，虽然靠丹药堆积上去的修为不如别人实打实的修为强，但再怎么样，那也是修为进阶了。 两人再次乘坐灵兽前往昆仑山门，顾灼本来是想要骑蛟的，但被风静姝给劝服改为坐妖兽过去。 “小蛟才刚破壳，虽然能变大，但胆子还是很小的，那儿人修太多，说不定会因为受惊而失控，还是坐我的灵兽稳当一些。”风静姝说。 顾灼十分喜爱小蛟，听闻胆子小，没多想就同意了，只含笑道：“那就辛苦你的灵兽了。” 这次比昨天有经验许多，众人再次见到闭关已久的风静姝时都表现得十分淡定，甚至还有人上来攀谈，言语之间尽是想要牵姻缘，说是风老祖这么久身边都没有个贴心的人之类的。 因为知道风静姝前道侣是个女子，所以这次当“媒人”的人介绍的也大多是女子。 风静姝根本就懒得应酬这些，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当着自己道侣的面就要介绍新人，当下脸色就不高兴起来，冷言冷语道：“本尊已经有道侣了。” 前来“说媒”的人大惊，转念想起昨天昆仑派掌门说风静姝身边跟着顾灼，当时都没相信，现在想来，多半是风静姝和顾灼压根儿就没解除婚约！ 想到当事人就在面前，自己说不得就得罪了两个人，前来说话的人登时白了脸色，颤抖地说着告饶的话，在风静姝冷哼一声“下去吧”的话语里，湿着后背离开。 顾灼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起来，等到宗门大比正式开始后，她才侧眸望向风静姝，轻声问道：“我们之前婚约解除过吗？” 风静姝心里一惊，她面不改色、沉声道：“没有。” 顾灼迟疑：“那为何那些人都说……” 风静姝心中更加恼恨那些人，她对着顾灼眨了下眼睛，眼里便氤氲出雾气，再一咬唇，似是难以启齿道：“其实，当年我在炼化一样法器时，不慎走火入魔，然后做出了一些混账事……” 她见顾灼神色犹疑，似相信了一些，便要下血本，顺着谎话继续圆下去，她状似重重叹了口气道：“因为意识不清，才说出要解除婚约的话来，你要信我，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顾灼定定地看了风静姝两眼，虽然觉得那叹气的动作有些浮夸，但又觉得风静姝的神色十分真诚，不似作假，或许真是走火入魔也说不一定。 她垂眸，黑沉的睫羽压下，只看到圆润白皙的下巴和红唇，透着让人怜惜的柔弱，就似真正的惊艳绝伦的仙子那样。 风静姝不由看得痴了，就听顾灼继续疑惑道：“那温灵暄跟我说，你解除婚约的时候，还曾说过你另有所爱。” 风静姝这会儿十分镇定，她不慌不忙、语气诚恳正直道：“都是假的。” 第153章 合籍礼物 顾灼见风静姝这么笃定也就不再怀疑, 因为她相信风静姝的为人。 正巧比赛已经到温灵暄，她便将目光从风静姝身上挪开，转而看向比赛擂台。 风静姝也跟着往比赛擂台看过去, 心里自觉逃过一劫, 却在看到擂台上的是温灵暄以后，脸瞬时黑了下来，到底是没做声。 温灵暄拜入青云宗的时间较短，但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金丹期，可以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只是这次大比来的都是各大宗派的优秀弟子, 虽然不如温灵暄那般得天道偏爱，但那也是好几年、数十年, 甚至几百年实打实的修炼，和温灵暄对上，也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 温灵暄拜的师父其实也是一名丹修，正是青云宗丹堂堂主, 温灵暄会愿意拜入丹堂, 其实也是因为丹堂入内门弟子的门槛较低。 好在她师父并不拘于弟子一定要炼丹，所以温灵暄主修剑修, 辅以炼丹, 在丹堂都是比较有威望的存在——谁叫她是丹堂最能打的那一个。 眼下温灵暄跳上擂台, 朝着对面略一拱手, 青云宗弟子席位这一边, 尤其是丹堂的弟子都颇为激动, 这会儿正双手握拳, 面上却是矜持地略一点头表示支持自家师姐。 仙之遥情绪要外露一些，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相当看好自家师妹。 顾灼目光在弟子席位和擂台上来回转了两圈, 忽而展颜一笑，一旁的风静姝便看待了，然后就见那张肖想已久的红唇又说出与温灵暄有关的话：“看来灵暄应当是相当厉害的。” 风静姝冷笑：“不过如此。” 好险她理智还在，不至于说出“我上我也行”的话来，就她这几千年的岁数上去，不等开始切磋，就会先惊掉众人的下巴。 何况宗门大比都是“年轻”弟子的比赛，她……对外年龄是不能够上去的。 顾灼对于风静姝的话毫不在意，她朝风静姝抿唇一笑后，便将目光落在擂台上。 今日比赛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修者都是不需要吃饭的，就算修为低，一粒辟谷丹就可以解决。 所以温灵暄也是从早上一直站到下午。 温灵暄虽然也是剑修，但因为也炼丹，所以刚开始接受其他宗门弟子的挑战时还显得游刃有余，只是到后面渐渐就有些乏力。 有人见状就想要趁她不备，不料刚上擂台，温灵暄就面不改色地服用一粒回春丹，整个人脸色都红润起来，丹田里的灵气也跟着充裕起来。 想趁其不备的这人见状：…… 青云宗丹堂的弟子却是喝了一声“好！”，显然是见惯不惯。 顾灼倒是忍不住轻笑一声：“蔫儿坏。” 风静姝：……忍。 仙之遥看出今日温灵暄的不同之处，温灵暄比起以往手段要显得更狠辣一些，她不由看向被灵纱幔遮挡住的两道身影，心中略一叹气，只觉得情一字格外伤人。 也是因为温灵暄是她师妹，她忧心忡忡的，这两天叹的气比以往几十年叹的气都要多。 顾灼本来以为温灵暄虽然厉害，可人外有人，估摸着到下午时，温灵暄就该撑不住。 熟料对方面不改色地继续服用丹药，这一日下来已是空了两瓶，她还记得风静姝说过现在唯一能炼出无丹毒的丹修只要屈馨月，就有些担心温灵暄丹药服用太多，丹毒会在丹田处沉淀下来。 风静姝不愿顾灼太关心别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身上，所以她只要略一思索就知道顾灼在想什么，有些不情不愿道：“不用担心那丫头。” 见顾灼回望过来，风静姝心中有些满意，嘴上继续道：“她炼的丹药……也是没有丹毒的。” 说完风静姝心中不由奇怪起来，在她看来，温灵暄应当是一名剑修才对。她将神识放出去，尽量温和着来，毕竟要是伤到温灵暄，心疼的还该是顾灼。 略一查探后，她便知道温灵暄剑修和丹修是一起的，虽然有些不爽温灵暄，但也不得不承认，温灵暄的确是很有一番造诣，可以说是丹堂堂主捡到宝了。 风静姝刚一生出点危机感，忽然忆起自己现在有数千年的修为在身，区区一个金丹修士，她根本就不需要紧张，她能给顾灼的更多。 而温灵暄，甚至无法帮顾灼分担外界流言的压力。 想到这里，风静姝更加满意。 一直到下午，来一个就被温灵暄打趴一个，并且温灵暄虽然下手狠辣，但几乎也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伤及任何一个挑战者的性命。 看得其余宗派的代表人很满意，只觉得温灵暄不仅是修为很有天赋，就连心性也是极佳的。 风静姝神识宽厚，自然是将其他人的神色都看进去，眼角流淌出一丝笑意，很快又被冰冻住，她侧首看向顾灼，说道：“温灵暄很快就会有道侣了。” 顾灼有些诧异，她光注意到温灵暄的实力就听到这句话，不由奇道：“为什么这样说。” 风静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灼的神情，见她脸上只有惊讶，并没有其余的伤心或者难过，显然是对温灵暄并没有多余的感情，而是当做亲人一般来看待。 风静姝冷声道：“你忘了柳少宗主此行的目的了吗？” 顾灼微微一愣，她想起柳少宗主曾经和她说过，这次来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优秀的青年才俊，好给她找个道侣。 只是风静姝为什么这样说？顾灼忍不住看向青云宗的弟子席位，就见柳少宗主也在其中，对方没什么闲心看擂台，反而偷偷摸摸拿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顾灼忽然回神明白过来，柳少宗主是被迫来选择道侣的，那么其他宗派可能也有类似的弟子在选道侣，而灵暄表现得如此优秀，说不定已经许多人心中的芳心纵火犯了。 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虽然她没有生育过孩子，但温灵暄也确实是她看着长大的，若是再看着对方寻得良缘，那还真是和养孩子没什么区别了……虽然她也没怎么出过力就是了。 想到这里，顾灼又有些为难起来，她在风静姝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几分忧愁道：“若是她寻得道侣，我还得好好想想送什么作为新婚礼物才好。” 风静姝听得心花怒放，她点点头，肯定顾灼的忧虑道：“也是该早些准备了，说不定一回去就要准备合籍大典。” 顾灼毕竟不是百分百的纯装古人，她犹豫道：“那还是要先熟悉熟悉才好。” 思及到每个人想法不同，若是灵暄喜欢，她这种再熟悉熟悉的说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便又补充道：“不过灵暄喜欢就好。” 风静姝正要点头，及时停住后，她道：“还得两相情愿。” 顾灼含笑赞同。 等到今天比赛结束，温灵暄回到翘首以盼的弟子中间，就见顾灼也站在其中微笑等着她。 温灵暄本来死寂的心又鲜活起来，她神色怔怔地看着顾灼，总觉得眼前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甚至不敢去触碰。 一直等到周围弟子十分有眼色地先行离开后，温灵暄才敢上前几步，她站在顾灼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久以来，她的情绪都被顾灼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如果这些都不是喜欢，那又该是什么？ 只是…… “灵暄，你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吗？”顾灼见温灵暄盯着她许久不说话，便率先问道。 风静姝给她的芥子空间里有许多东西，若是一般的，她也能送得起，只是比起贵重的东西，她还是更想要送合灵暄心意的。 温灵暄心中一动，不禁思索起来，顾灼为何要这样问，难道……难道顾灼也是喜欢她的？这些话都是在暗示她？ 她神色动容，她根本就不怕风静姝，如果顾灼愿意，她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温灵暄想着就要表白一番，但见一旁白色衣摆进入眼帘，略一侧眸就看到风静姝跟着慢吞吞地走到顾灼身旁，像是洞穿她的想法，风静姝一开口就跟个冰棍儿似的：“就当是我和灼灼送你的合籍礼物。” 温灵暄冷静下来，她抬眸冷眼望着风静姝，问道：“合籍礼物？” 风静姝想笑，唇角勾不起来就作罢，她点点头说：“今天已经有好几位其他宗门的人向我打听你，若是得空，也可以去和别人见一见，若是合眼缘……” 她话未说完，眼神几乎是明示地看向温灵暄，温灵暄脸色倏地冷下来：“弟子暂时没有要寻合籍道侣的打算。” 她扭头去看顾灼，却见顾灼神游天外，心中不由难过，想到顾灼或许是已经打算和风静姝在一起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行了个弟子礼就转身离开。 顾灼却是在想风静姝说的话，那不就和现代相亲一样吗？等她回神，温灵暄已经走远了，她不由奇怪道：“灵暄怎么走了？” 风静姝道：“大约是听到要寻合籍道侣害羞了吧。” 第154章 宛南受伤 宗门大比三天就结束, 最后是温灵暄拿到第一名，直接一战成名，连青云宗掌门都不由为之侧目, 甚至生出想把柳悠悠和温灵暄配对的想法, 不过刚一冒出来还是给掐掉了。 修者寿命动辄几百年，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掌门还是想要让柳悠悠和别的宗门弟子合籍。 顾灼本来还想留下来看收尾的，却是听到风静姝说一句没什么可看的，就带着顾灼回了青云宗。 这次顾灼不再是留在温灵暄的山峰, 而是跟着风静姝去了落霞峰，也就是青云宗的第一大山峰, 曾经是风静姝刚刚拜入青云宗时，掌门给分配的山峰。 经过几年光景，如今已是青云宗第一峰，哪怕后来风静姝闭关八百年。 落霞峰的风景自然是不如昆仑群峰, 但经过风静姝温蕴多年, 落霞峰山上的灵气还是相当浓郁的，也是风静姝舍得花这些天材地宝, 硬生生将落霞峰该改造出青云宗灵气最浓郁的山峰。 顾灼刚一到落霞峰, 就觉整个人通体顺畅, 身体也十分轻盈的感觉, 稍微一运转, 就感觉到体内充盈着的灵气。 这里本就是风静姝的洞府, 不需要再另外拿出外出时所用的洞府。 风静姝对顾灼是极好的, 直接另外添置了一张软床，虽比不得现代的，但在修□□来说, 还是极其不易的，尤其是这张床还有温养人的功能。 顾灼不过是在风静姝的洞府住了几日，修为就大涨，一直到筑基期大圆满。 落霞峰与其他群峰相距甚远，并且落霞峰海拔还在上升，加之有风静姝设置下的禁制，一般人是上不来的，温灵暄也无法派出纸鹤联系顾灼。 顾灼并不知道这些，她只以为是温灵暄还在和她闹别扭，不愿意和她联系。 当然，顾灼并不打算一直在这里麻烦风静姝，毕竟风静姝以为的道侣早已经被她占了身体，顾灼不由垂眸。 风静姝人看着冷淡，实际上对顾灼非常体贴，每日还会寻些乐子陪顾灼玩，有时也会骑着灵兽去凡人的城镇上，回来也是坐着灵兽，并不会路过青云宗其他弟子的山峰。 说快乐也快乐，倒让顾灼有些乐不思蜀，但也时刻记得自己并非风静姝道侣的事，偶尔提起想要解除道侣关系时，风静姝整个人就看上去更冷了，并转移话题。 顾灼以为是风静姝生气，便也住口不再提起，只等着风静姝厌倦她。 就这样，一个月又过去，顾灼成功修到金丹期，风静姝倒是满意地点头——尽管还是冷若冰霜的脸，顾灼却因为这段时间的熟稔，稍微能判断出风静姝脸上的细微表情，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她修为有进步，没想到更高兴的竟然是风静姝，估计是把她当自己徒弟了。 到金丹期修为以后，顾灼这晚便找到风静姝，言说叨扰多日，她应该是辞别才对。 “而且我还有一位同伴，本来说是宗门大比结束后就来找我的，结果大比结束一个月了也不见她来，我有些担心她。”顾灼说这番话的时候很真诚，看上去也真是担心自己的那位朋友。 风静姝当然不愿顾灼脱离自己的视线，她一顿，问道：“既然是你朋友，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顾灼：？？？ 顾灼委婉笑道：“倒也不必，我现在好歹也是金丹期了，想来一个人外出也没什么危险。” 风静姝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陪着你一起去。” 末了，她又问：“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顾灼急于摆脱两人道侣的关系，本来住在风静姝这边就很不好意思了，结果自己要去找宛南，风静姝也要跟着，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她犹犹豫豫地启唇：“我们之间，你也不必陪我一起去。” 风静姝一听这话就知道顾灼还是想要解除道侣婚约，一时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气恼，口不择言道：“你这是把我用完就甩掉？” 顾灼疑惑地看向风静姝，不明白风静姝这话的意思——她，怎么就“用”过风静姝了？ 黑发肤白的女修转头望着自己，玫瑰色的红唇微微翘起，黑漆漆地眼睛望着自己，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模样，风静姝稳住摇曳的心神，她冷静下来克制冲动，改口诱哄道：“你才刚到金丹期，境界还没有稳定下来，若是出了意外，心境受到影响也会跟着掉阶，那时候再重新修炼到金丹期就要困难许多，而且金丹品质也会跟着变差。” 风静姝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还是严肃，顾灼便也都信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风静姝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向来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那种会找借口的人。 顾灼便更加愧疚了，觉得自己怎么能去怀疑风静姝呢？尽管对方是因为两人道侣关系才会对她这般好，但她也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份好处，于是脸颊羞赧道：“但你已经帮了我许多。” 风静姝却是垂眸凝视她，女修常年冰霜似的脸庞这会儿看着更加苍白，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脸颊上也有一点点的碎冰，但以顾灼现代人的审美来说，竟也觉得十分好看，一时看得怔住。 只见风静姝嘴唇开开合合，等顾灼回过神时，就只听到风静姝的最后一句：“……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顾灼便答道：“宛南。” 风静姝一静，片刻后说道：“我记得她曾经是你炉鼎。” 八百年过去，顾灼能脱困也是依靠宛南出来的，所以，这八百年是不是两人也都是日日相伴，说不定顾灼老是想要和她解除道侣关系，就是因为顾灼在这八百年相处中爱上了宛南。 风静姝眼神微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原来这八百年都是她陪着你……你要和我解除道侣关系，也是因为你爱上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顾灼微微睁大眼眸，极其不理解风静姝怎么会联想到这里，连忙摆手说起自己失忆的事，又把两人初见的事都给娓娓道来，包括刚开始对方提剑相对的事。 顾灼当然是不在意这件事的，毕竟宛南对她还是恩大于仇的，她自然也觉得风静姝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没有宛南，估计她现在还到不了大世界。 顾灼说完以后，便有些惴惴不地看向风静姝。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和其他人相处时间更久，可在面对风静姝时，她更加在意对方的想法，并且也一点都不怕风静姝。 小蛟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缠在她手腕上舔了舔，她修为到金丹期，小蛟身体也跟着肥了一圈，平日里看着圆滚滚的，甚是可爱。 她受到安抚，伸出手指抚了抚小蛟脑袋，就听风静姝声音冷淡说：“既然如此，那就饶她一命。” 光是听到宛南要去杀顾灼，风静姝就难掩杀意，但她也明白顾灼大概是把宛南当朋友了，就算要杀，也不能当面杀，也不能她动手杀。 顾灼一头雾水地听到风静姝说什么饶宛南一命，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也还是松了口气。 这下风静姝再说要和她一起去找宛南，顾灼就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想要尝试劝阻一番，结果她刚开口提了一个字，就见风静姝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会动她。” 顾灼生怕惹恼她，就没再说什么。 她们刚说要去找宛南，第二日就启程出发。 顾灼会的法术不多，找人只会最基础的纸鹤，有风静姝在，也就不担心找不到宛南。 出发前的一晚上，风静姝坐在她平日修行的那张冰床上，她垂眸盯着地面，眼睫毛都是冰霜的白色：“你要和温灵暄道别吗？” 顾灼点了点头，笑道：“也不远，我们跟温灵暄说一声，便能直接出发。”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结果去到温灵暄的山峰时，仆役说温灵暄接了任务，带着师弟师妹们下山历练了。 顾灼只能留下纸鹤传音，和风静姝一同前去找宛南。 风静姝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和顾灼再过一段二人世界，可她利用幻境发现宛南情况濒死，担心犹豫自己这次的隐瞒导致宛南死掉，届时说不定会和顾灼生出嫌隙，最终只能无奈带着顾灼去到妖界，找到濒死的宛南。 顾灼是万万没想到宛南会面临危险，她只是想着或许是被困在哪里，一边又庆幸着自己劝说风静姝让她早点下山去找宛南。 只略一查看，发现宛南识海受到创伤，伤痕累累的身体表面反倒不是致命伤，顾灼正要先帮宛南处理身体表面的伤，就听风静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少见的惊讶：“受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有死……” 顾灼回头，就见风静姝大概是想要挑眉，最终挑眉失败后跟她解释：“她身上还带着妖族圣宝，会受这么多伤也就不意外了。” 顾灼询问风静姝能不能救救宛南，就听对方说道她乾坤袋里有修复识海创伤的丹药，闻言，顾灼便给宛南服下几颗。 她和风静姝就近找了个位置将宛南安置下来，顾灼想了想，问风静姝：“不能放出洞府让她休息吗？” 话音落下，顾灼见风静姝神色微妙，心知自己刚刚的提议有些过分，刚要开口说不用，就见风静姝真放了洞府出来。 不过不是顾灼初见时的那座豪华洞府，而是一座比之差很多的普通洞府，里面就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 顾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风静姝有些可爱，她眼里带着笑意看向风静姝，就听风静姝冷淡道：“那个洞府忘记带了，先将就着吧。” 顾灼不觉得风静姝是忘了带，大概是不想给宛南用罢了，便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穿风静姝。 宛南受的伤太重，就算服下丹药也没能醒过来。 因为只有一张床，顾灼晚上便没有睡，而是靠着风静姝一起打坐修炼——她也是才发现靠近风静姝时，灵气会更加浓郁一些。 顾灼刚盘起腿，忽而望向风静姝。 风静姝本来闭着眼睛，察觉到顾灼的视线后，她睁开眼睛疑惑道：“怎么了？” 顾灼盯着风静姝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道：“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风静姝到了妖界以后，变得更加安静了些……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5 23:59:00~2020-08-08 22:1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下郑雨盛、3598437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0瓶；桑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此风非彼风 到底修真之人, 宛南休息过一晚，第二天就醒来了。 她看到风静姝时脸色显得更加苍白，顾灼只以为她是因为受伤才导致的脸色差。 顾灼问起宛南怎么会受伤, 宛南便解释道她到妖界是有事情要办, 只是不小心中了陷阱，她说到“妖界”时，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风静姝，随后转回头看向顾灼，含笑道：“还好有你, 不然我可能就要命丧于此。” 顾灼摇摇头，她道：“若是没有你, 我可能还被困在小世界。” 宛南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这件事，而是状似惊讶地询问风静姝是谁。 风静姝没说话，顾灼便给宛南解释一番, 心中有些奇怪, 因为两人都算是自己被困在小世界之前认识的人，难道是刚好风静姝和宛南不认识吗？ 宛南听到顾灼解释, 眉梢一挑, 看向风静姝笑容带着深意：“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风老祖。” 顾灼总觉得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回头去看风静姝, 风静姝冷冷淡淡道：“你就是那个炉鼎？” 顾灼觉得氛围不是那么好, 赶紧打断两人的对话, 让宛南先好好休息, 宛南忍住喉头的一口血，对顾灼一笑，想要找回面子, 装作不经意道：“我记得风老祖不是已经宣布和顾灼……”解除道侣关系了吗？ 宛南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发声，立刻回过味来，这是风静姝给她下了禁言术，有关于解除道侣的事，她竟是一个字也无法说，更没有办法告诉顾灼她被风静姝禁言了。 宛南心中暗骂：权限狗！ 顾灼看宛南话只说一般，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你是说静姝和我解除道侣的事吗？这件事静姝已经和我解释过，那是她走火入魔后胡言乱语的。” 说到这里，顾灼也有些苦恼，因为她是真切想要解除道侣关系。 宛南想说不是，结果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说话，便只能无奈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又遇上了？”也就不相关的事，她能说出话来。 顾灼便说了去宗门大比遇上的。 这些宛南都是早已预料的，当她知道顾灼和温灵暄几人去到青云宗时，只是她承认有赌的运气，只是没想到两人还是遇到了。 结果是让她有些意外的，她本以为该是顾灼放不下纠缠风静姝，现在看来，倒是风静姝纠缠着顾灼，而顾灼对风静姝也不是那么抵触。 宛南修养几天后就恢复过来，风静姝便迫不及待地提议让顾灼回青云宗，见顾灼回眸去看宛南，她又道：“你和宛南一起来青云宗吧。” 顾灼犹豫，她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家”的，和宛南从小世界离开也是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和风静姝住的那一个月却让她有些眷恋，也想着那张柔软的床。 只是宛南带她出来，她这会儿再抛下宛南实在不太好。 风静姝一直看着顾灼，捕捉到顾灼细微的那些神情，只稍微一琢磨便回过神来，加上顾灼并没有马上拒绝，只是一副犹豫的样子，她便耐心劝道：“而且你总不能跟着宛南一辈子吧？先前你也说到，她‘曾经’是你炉鼎，肯定是十分介意这身份的，若是你天天和她在一起，说不定每天都会勾起她不痛快的回忆……” 顾灼本来就不怎么坚定，被这么一劝说，也就同意下来，转头询问宛南是否和她一起回青云宗。 宛南猜想这提议一定是风静姝提议的，她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对着顾灼微微一笑道：“好啊。” 顾灼是没想到，这次离开青云宗去找宛南，不过几天时间就又回到落霞峰。 这次风静姝给宛南特意另外安置了一座山峰，距离落霞峰还挺远的，胜在灵气浓郁，宛南也没有反驳。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一年后，顾灼修为顺利到达了元婴期。 这日顾灼正在院中逗弄着小肥蛟，就见风静姝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她伸手朝风静姝招招手，就见风静姝缓步朝她走过来，顾灼问道：“今日你去哪里了？” 风静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去找掌门了。” 顾灼惊讶：“去找掌门？是有什么事吗？” 顾灼平日里也就和柳悠悠偶尔有来往，其他弟子都惧怕风静姝，不敢过来，也就柳悠悠为了美色敢拼命上落霞峰，每日都要借她爹的丸顶仙鹤来落霞峰。 她爹知道她是来落霞峰，二话没说就把罕见的丸顶借给她。他以为柳悠悠是去找风老祖、和风老祖关系很好，实际上柳悠悠找的是顾灼。 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因为掌门知道风静姝很是在意顾灼，并且之前还说过要办合籍大典，如若没问题，以后顾灼就是风老祖的道侣了。 柳悠悠和顾灼关系好，不就等同于和风老祖关系很好吗？ 风静姝含蓄道：“我去和掌门提合籍大典的事。” 她说完，不敢去看顾灼，只敢用眼角余光去偷偷看顾灼。 顾灼没有多大反应，伸手抚着小蛟，片刻后抬眸，斜睨风静姝一眼，倒是没有像从前那般认真地说要解除道侣关系。 之前顾灼本就零零星星想起一些记忆片段，这次大概是因为渡劫到元婴期，顾灼有关从前的记忆都渐渐回想起来，只是依旧没有原主的记忆。 至于忘记以前的事，也是刚来那会儿消磨意志，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时间太久，就只记得自己是要等人。 若不是这一执念太深，顾灼怕是早就疯了。 顾灼不由叹了口气，若是她没有回想起来这些，岂不是和爱人相认的时间又要推迟很久，说不定以后还会出些问题。 这次元婴期渡劫过去后，风静姝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态度软化，是以才会重提合籍的事。 顾灼不想再让两人分开的时间延长，便眉眼弯弯道：“那就等掌门挑选好日子吧。” 风静姝怔在原地，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脸颊泛起薄红，她想问顾灼说的是真的吗，又怕这样问顾灼会反悔，好半天才说道：“那我明日……不，我现在就问他。” 她说着就从袋子里召唤出纸鹤传音。 纸鹤传音很快，但也需要等上一会儿，风静姝难得像是第一次破壳见到顾灼时那样，有些羞涩和忐忑不安，想看顾灼又不敢看。 顾灼反而看得忍不住乐了下，拉着风静姝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她转头看向风静姝，好半天才笑着问：“你怎么成了面瘫？平时想见你笑一下都难。” 风静姝怔了下，她下意识就想要牵起嘴角，结果却有些扭曲，不由垂下头来。 以前的风静姝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八百年前强行将顾灼从风静姝手心里捞出来带往小世界安置，导致本就还处于夺舍期的她元神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对这具身体只能勉强掌控，本体则是缩回壳内重新修复。 对外是闭关修炼压制修为，实际上却是她还在吞噬风静姝的元神，因为她和风静姝修为差得太多，属于越级夺舍。 整整过了三百年才彻底将风静姝的元神绞杀，作为外来侵略，面对的还是飞升期的大能，她没死反而夺舍成功，可以说是天方夜谭，随后她就跟着陷入沉眠。 直到顾灼误入小秘境，捡到她的本体龙蛋，才让她受到刺激苏醒过来。 那座山峰本是一样法器，可以护住山谷里阵心里的人，唯一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顾灼刚好穿过来，也不知道该如何破除禁制，也不知道怎么过迷踪阵，是以困在小世界数百年。 加之小世界的灵气实在匮乏，导致法器生出灵智，反过来倒吸顾灼的修为，导致顾灼修为全无。 至于检测不出灵根，只是顾灼身体潜意识的反应，自动屏蔽掉。 也是担心顾灼遭人暗算，她还将龙珠给了顾灼——反正那玩意儿养一养还会再长出来，所以顾灼就算修为全无，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寿命也会延长，更能容颜不老。 宛南以为这是恶毒的阵法，不过是因为她上辈子到死也只是炼气期，这辈子偷抢了这么多机缘，也还只是堪堪修行到金丹期。 至于面瘫…… 这就是“风静姝”出关以后的后遗症，伤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但身体造成的损害难以回转，她也不想给这具身体服用什么造化丹重新修复身体，所以很多地方就会控制不当。 冰床则是让身体恶化得慢一些，对元神也有镇静修复的作用，她只是在等银龙长大，届时再重回龙身。 只是这些都不用告诉顾灼，她也不愿顾灼再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忆。 忆及顾灼曾经极其爱慕风静姝，她心中就有些不快，转而心中叹了口气，罢了，只要灼灼和她在一起就好，她总能扮演好那个人的模样……尽量扮演好，护她一生安康无忧。 风静姝，或者说是银龙，她对顾灼道：“过段时间就好。” 顾灼倒也不介意风静姝的表情，反正她总能明白她的情绪。 第156章 醒来 青云宗最近又迎来一桩喜事, 单身几千年的风静姝老祖终于要有道侣了，不是别人，正好是八百年前她声称要解除婚约的顾灼仙子。 虽然不知道风静姝为什么解除婚约后又要继续履行和顾灼合籍的事, 但到底是大能, 也没什么人敢非议，加之青云宗是第一大宗，和其他宗门关系也颇好，没有哪个散修敢阴阳怪气——毕竟顾灼本人都没什么意见。 顾灼这几日着实感受到风静姝的殷勤，虽说以前也对她这般, 但到底是怕顾灼心生厌烦，所以很多时候都很克制。 这会儿已经是准合籍道侣, 风静姝就开始起她的黏糊劲儿，小到顾灼的饮食都管控起来，大到顾灼修为方向。 青云宗这些日子也十分忙碌，风静姝本来不想大办, 她只是想赶紧和顾灼合籍, 但是青云宗掌门觉得不行，怎么说也是修真界第一人, 怎么能如此潦草办理合籍大典？ 于是在办理合籍大典之前, 掌门开始纸鹤传音要求各堂主以及门派弟子都迅速回到青云宗, 只要不是特殊原因, 能回来的都回来, 然后就是其他关系好和不好的宗门。 除此之外, 青云宗群峰也跟着焕然一新, 遵从着人间旧礼，群峰都是布满喜庆的婚典饰品。 顾灼这些日子也没少收到礼物，其中出手最阔绰的约莫就是柳悠悠了。 柳悠悠过来送礼, 送出来的时候重重地叹一口气，然后对顾灼说：“我本以为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子大抵是晚婚的，没想到……” 没想到早结婚也就罢了，还被大几千岁的风静姝给老牛吃嫩草了。 柳悠悠从她爹那里得知顾灼要和风静姝结为道侣，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关于当年风静姝提出要和顾灼解除婚约的事，她本以为顾灼应当是很傲气的，结果没想到还是选择了和风静姝在一起。 也有可能是因为修为的缘故，可她和她爹加上整个青云宗都不够风静姝看的，更不可能为顾灼伸张正义之类的。 距离大典开始的前几天温灵暄赶回青云宗，一大早就到落霞峰拜访，顾灼因为保留着一些习惯，所以起床迟了些，出到院子才知道温灵暄回来了。 一袭白衣纤细的身影站在院子崖口，背对着洞府望向远处山雾缭绕的群峰，显得孤独又寂寥，与几十年前的小团子相差甚远，而她在人间的双亲也早已逝世。 也算是顾灼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她往前走几步，晨间的冷空气打在肌肤上，随着龙珠的灵力消逝，顾灼也会慢慢感知到外界体温，这会儿她只是穿着薄薄的衣服往温灵暄那边走过去：“灵暄。” 山雾被吹动，越是山峰，风越大，将顾灼长发吹得胡乱飞舞，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将她本就纤瘦的身影显得更加柔弱，真就似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温灵暄转过身来，之前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变得尖瘦，眼睛却是亮得惊人，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她凝视顾灼一会儿，忽然问道：“顾灼，你想要走吗？” 精致得不似真人的女修微微睁大眼眸，湿漉漉的，她肤色白得似一团新雪，像是只要轻轻一掐就能留下迤逦红痕，双唇红得滴血似的，无端生出诱惑来，温灵暄觉得即便是立刻身死道消，她也无悔。 她继续道：“你若不想和风静姝合籍，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就可以带你立刻这里，三千小世界，三千大世界，她永远都不会找到你。” 顾灼顿住，随即笑起来，笑容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被强迫。”她知道温灵暄显然是误会了，也很感谢温灵暄的关心。 明知道风静姝是飞升期的大能，温灵暄依旧是问了她要不要走，显然是已经打算豁出性命了……还好她并没有被强迫，也不需要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温灵暄仔细看过顾灼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勉强和为难。 顾灼说的是真话，她真的心甘情愿和风静姝合籍。 或者，说是两厢情愿更确切一些。 温灵暄垂下眼眸，有些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她转身唤出本命剑，在踩上本命剑之前，她对顾灼道：“你若是后悔了，随时都可以传音给我。” 说完，温灵暄头也不回地踩上自己的本命剑，转眼间就消失在顾灼的视野里，唯有最后一句话缓慢消散在空气中。 温灵暄刚离开，顾灼身旁就有灵气波动，下一秒风静姝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风静姝大概也没怎么掩饰，反正顾灼是一下就发觉风静姝浑身的冷气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撒，她略一思索，就猜到风静姝大概是早早就到了，不由抿唇笑道：“全都听见了？” 风静姝沉默几秒，点点头：“听见了。” 顾灼眨眨眼睛，心道风静姝脾气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差，她还以为对方听到温灵暄说要带自己走，会立刻忍不住出手之类的。 风静姝原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想知道，顾灼到底是因为迫于她修为，还是真的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自是做不出将顾灼囚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做法，但烈女怕缠女，总能教顾灼改变心意，爱她的。 顾灼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伸手摸摸风静姝的脸颊，如同摸小蛟一般，指尖刚碰上去，风静姝整个人就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唯恐惊动顾灼。 …… 顾灼本以为合籍大典她会很紧张，也确实比较紧张，只是没想到风静姝似乎比她还紧张，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就像是一个人形冰雕，几乎是掌门提醒她，她才一个动作地做下去。 若不是她修为极高，威压刻意收敛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压迫，不然这副紧张的模样就该让修真界的修士笑话许久。 合籍大典比顾灼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在吉时行结|合道侣礼，再由掌门将两人的命籍合在一起让天道见证，两人就正式成为道侣。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被邀请来的修士们尽兴即可，顾灼和风静姝只需要收获别人的祝福就行。 顾灼和风静姝行完道侣礼，正要由掌门来亲自合籍时，忽然一道女声打破这喜庆的一刻—— “我不同意！” 大殿安静一瞬，大概是谁也没想到飞升期大能的合籍大典都有人敢来搞破坏，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全场哗然，齐齐望向门口。 一名也同样身着红色喜服的绝色冷艳女子站在大殿门口，她一步一步走到顾灼和风静姝面前，先是打量过顾灼，再看向风静姝，语出惊人道：“你当初答应过说要跟我合籍，还要替我拿取顾灼灵根，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 风静姝神色紧绷，她冷眼望着眼前的女子，不待她说话，这女子将留影石往大典上空抛去，一段影像就自然流露出来。 “若是你忘了也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 只见影响出现的赫然就是风静姝的脸，她对靠在怀中的女子——也就是面前身着喜服的无名女子——柔声道：“……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 影像并不只有这一段，而是好几段合在一起的片段，其中包括女子央求风静姝想要顾灼的灵根，言说自己灵根不好，修行比较慢，若是可以，当然是更想要顾灼的。还说顾灼空有天灵根，却压根儿不会使用，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大殿中不少人都看出女子眼里的恶意，这哪里是窥觊顾灼的灵根，分明就是嫉妒心让她想要断了顾灼的仙缘罢了！ 只是修行本就是弱肉强食，在座不少修士都杀过人，倒也没觉得女子的行为有多过分。 其中更值得说道的而是另一人，大伙儿望向风静姝的面庞都有些微妙起来。 因为不少人都知道八百年前风静姝莫名其妙提出要和顾灼解除婚约，之后顾灼便失踪，说不得顾灼失踪就是和这件事有关，再看顾灼修为倒退，很有可能就是被抽取了灵根。 怪不得当初风静姝突然要解除和顾灼成为道侣的事，原来这些都是为了新欢。 为了新欢这也就罢了，无冤无仇的，还有谋害旧人的性命——断人仙缘和谋害性命对于修者来说没什么差别。 温灵暄听到这隐秘的消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灼灼地看向顾灼和风静姝。 若是两人相爱也就罢了，但若风静姝抱有其他心思，哪怕是拼去这条命，温灵暄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顾灼再入虎穴。 宛南坐在座位上没动，她神色冷淡地望着桌前的酒杯，细长的手指摆弄着瓷杯，仿佛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 或者说，这一切她都早已预料到——在她去往妖界时，就已然知道的事。 她唯一担心的，只是顾灼能不能接受罢了。 影像播放结束后眼前的女子身份也昭然若揭——妖界妖王的女儿、也是妖界第一美人的月君，也怪不得会让风静姝爱上，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风静姝，勾唇刚要再说，就见风静姝也没怎么动，一股猛烈的灵气便直冲她面门而来。 月君早有准备，一直提防着风静姝。 可惜风静姝虽然修为受损，到底是罕见的大能，这么一掌下来，月君及时拿出法器也还是被击得倒飞出去，砸在大殿的门上，整个人弹了下来，倒在地上，嘴角流出殷红血丝。 她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将目光放在顾灼身上，神色似笑非笑地嘲讽顾灼，全然无视自己身上的惨状，而是挑拨离间道：“顾灼！事实就摆在眼前，风静姝不过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就这样你还要跟她合籍吗？” 她话意直指顾灼，重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顾灼身上。 就见貌美的女修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只觉得她肤色极白，喜服将她纤细腰身勾勒出来，穿在她身上合适极了，却又不及她红唇的半点艶色，世间绝色也不过如此吧？现在再看月君，只觉得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月君哪儿有顾灼的半分仙姿。 这般貌美的顾灼，风静姝都能爱上月君，让人觉得实在是她瞎了，不由为顾灼感到惋惜，一面却又觉得庆幸——若是顾灼不和风静姝合籍，那他们岂不是…… 只是这样想着，谁也没把心底的心思说出来，倒是看向顾灼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风静姝也跟着沉默地望向顾灼，她倒是能解释，却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解释，正要传音给顾灼，就见顾灼忽而抬头望向遥遥一端的月君，展唇一笑：“我信她。” 大殿上修士们的叹气声、惊叹声此起彼伏，风静姝冷眼扫过大家又全都噤声。 这会儿的风静姝全然没有之前被污蔑时的那么气愤了，她被顾灼的一句“我信她”给全然安抚下来，随即又立刻不安起来。 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么大的事顾灼看上去都不生气的模样，顾灼到底爱不爱她？ 一想到顾灼爱的是原来的风静姝，她便心痛。 当初她将顾灼送往小世界时，对方是不愿意的，甚至还想要去找风静姝问个明白。当时的风静姝已然是决定要抽取她的灵根，那时候顾灼去无疑是送死。 她劝不动顾灼，在风静姝动手要剜掉顾灼灵根时，她突然发难钻进风静姝的身体里试图夺舍。 那时的风静姝□□已经和一般修士不同，自己身体也是一种法器，普通修士想要夺舍是很难的，但她是龙族，所以才幸运地进到风静姝识海，试图夺舍。 争执间才让顾灼没有被剜掉灵根……重回大世界检测不出灵根，也是因为本能安全意识作祟，将灵根隐蔽起来。 想到这里，哪怕是做好当一辈子替身的准备，风静姝嘴里依旧有些发苦。 只是发苦，不是不能接受，当年她舍弃龙身强行进入风静姝识海，已经是做好了各种准备，她也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为的也不过是顾灼能活下去。 现在，见顾灼这么相信她，风静姝也更是做好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告诉顾灼真相的准备，眼下，则是先将月君的事解决掉才好。 月君见顾灼如此“冥顽不灵”，心中大失所望，眼角余光更是一直关注着风静姝，见对方果然不像从前那般爱慕自己，对于宛南曾经告诉她的话，已是信了七八分。 见风静姝眼露杀意，她顿时注入灵力大声喊道：“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风静姝！她早已被人夺舍！不信大可搜她魂！！” 风静姝的动作一顿，大殿里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哪怕风静姝已经被人夺舍，但那威压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敢不要命的往前冲？ 搜魂，谁敢去搜风静姝的魂？！ 月君见众人神色怯懦，不由冷笑一声，她早就预料到这些人都是道貌岸然，当下凛然道：“既然大家都不信，那就我来帮你们除魔卫道！” 妖修虽被人修歧视，但夺舍的人，自然是被认定为魔修，比起妖修，魔修便是人人喊打。 月君做好准备，这次带了数十名大能跟她过来，就准备一举将风静姝给拿下。 她打了个手势，数十名大能便出现在大殿，殿内的其他人见状都不由往后退步，让开面前的地方。 月君认定风静姝已然被夺舍，敢夺渡劫期大能的身体，必定元神也受到创伤，换句话来说，她今日也不是没可能将风静姝毙于掌下。 风静姝将顾灼往后一挡，担心顾灼受到伤害，又干脆将顾灼收到自己袖中，冷声道：“且等我一会儿。” 风静姝的确是有伤在身，那数十名大能也不多废话，他们知道自己这次要来对付谁，早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和法器，收到月君的示意，直接动手。 大能之间交手，不过片刻就将青云宗大殿毁得七七八八，就连大殿屋顶也给直接掀翻，殿内的其他修士连忙让开，乘坐各色法器离得远远的，甚至有胆小的直接离开这里，不敢再围观下去。 月君是妖王女儿，身上地级法宝数不胜数，这会儿抹掉唇角的血迹，漫不经心地在保护障里面看着天上打斗的几人。 说她有多爱风静姝也不见得，她只是喜欢被第一人修爱着的感觉，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况且，一缕占据风静姝躯壳的孤魂野鬼罢了，早就该死了。 不过风静姝也真是没用，枉费第一人修的名号，竟然被一缕幽魂夺舍，真是蠢到至极。 各色法术和法器打得昏天地灭，整整持续到三日，大部分修士都已经被法术波及，不得不离开，只能远远观望，而修为还算尚可的人才敢留在原地。 就连温灵暄也不得不退让到青云宗群峰外，这么远的距离依旧是能看到法术、法器五光十色的技能闪动。 三日后的正午，本该是阳光普照、烈日当头才对，却见刚刚还明媚的天色忽地暗下来，还在围观的其余修士大惊失色，当即失态地喊出来：“有人要渡劫了！” 理所当然的，绝大部分修士都觉得是风静姝要渡劫了——因为风静姝卡在飞升期很久了。 尽管刚被捅出夺舍的事，但大部分人还是看出风静姝的修为依旧在飞升期、深不可测，只是何时渡劫是不知道的。 雷声、闪电、乌云集结在青云宗大殿废墟上方，频频闪过的闪电看得一种修士心惊肉跳，先前还有人仗着修为敢近距离围观，现在却是不得不离开——飞升期的雷劫便是他们现在的修为也是扛不住的。 雷劫可不会认人，只要在风静姝身边的，都有可能被波及到。 还在鏖战、剩下的几名大能惊疑不定地望向天上，明显感到此次雷劫的不同凡响，当即喊出来：“风静姝要渡劫了！” 不管渡劫成功还是失败，至少眼下他们肯定扛不住这些天雷，当下就要离开战斗圈，只是念头刚一生出来，眼前就瞬间一黑，再无意识，耳边唯有风静姝沙哑的声音—— “我没说你们可以走。” 龙族本就是好战的种族，杀伐越重修为便越深厚，被鲜血浸染的喜服红色更加深沉，衣摆、袖子还在往下淌血，上空的雷云藏着蠢蠢欲动的雷电，似要伺机而动将风静姝劈死一般。 经过一场杀戮，风静姝的旧伤便在战斗中饮血修复，修为也一度暴涨，直接引发劫雷。 她往下斜睨一眼，月君刚对上她的眼神就心道不好，刚要撕毁遁符离开，就被风静姝的一道凌厉剑意给斩杀。 这道剑意速度奇快，月君甚至都来不及躲闪，就一命呜呼。 修真界的登仙梯早已断裂，数千年都没有人能飞升，而飞升期引动渡劫无疑是自寻死路，也难怪风静姝会压制修为那么多年。 现在夺舍之后的风静姝也要渡劫，离得远的人只敢看向青云宗大殿位置上方的雷云，也不知风静姝生死如何，总之心情十分复杂就是。 风静姝现在渡劫成功与非，基本上就和他们的未来挂钩，若是风静姝渡劫失败，那其他人以后渡劫就要掂量掂量了。 九九八十一重雷劫不断往下劈来，前面六十五道雷劫都如同隔鞋搔痒一般，风静姝甚至都不觉痛意。 从第六十六道雷劫开始，风静姝的身体就不断被劫雷淬炼，身体也如同过电一般被劫雷包裹住。 风静姝脚下的大殿已经是被劈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所有人都以为风静姝会死于雷劫，不料，当第八十一道劫雷劈下去后，风静姝所在的位置乌云散去，她好端端地腾空站在原地。 凑近的人觉得纳闷，这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风静姝不管众人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将顾灼从袖中放出来，见对方立于自己面前，她便浅笑了一下。 平日里做不出多余表情的人这会儿浅浅一笑，便格外动人心魄。 顾灼忍住心中悸动，她眼里含着担忧，喊道：“静姝？” 风静姝摇摇头，笑容不变，她伸手摸摸顾灼的发丝，凑到顾灼耳边轻声说话。 “霍莉是我， “靳墨是我， “夏星眠是我， “骆雨也是我， “你爱的，都是我。” “我名，林岱风。” 顾灼睁大眼睛，她启唇就要问对方是所有都想起来了吗，风静姝却是食指抵在她唇间，声音轻轻，如一缕清风。 “灼灼，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起初这个标题的目的是让顾灼像随身老爷爷那样，带着温灵暄大杀四方，但那样也太长了…… 再有一章完结了 第157章 完结 顾灼是星际里的一名普通居民, 大约身份会有些特殊，她感情淡漠，尽管平日里都是彬彬有礼, 挑不出错来的。 可顾父顾母不希望顾灼这样, 一辈子都感受不到感情，像个AI机器人一般，也感受不到别人对她的爱。 在AI推销员的推销下，便购买了这款暂时还未登记过的产品，想让顾灼试用。 顾灼虽然没有多少情绪, 可对顾父顾母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过，当天就开始使用。 进入设备后, 系统便根据顾灼注册前的选择为她生成了一位女朋友，看到同为女性的伴侣，顾灼只眨眨眼睛，便继续试玩下去。 她对父母孝顺, 对待这位虚拟女友也十分体贴, 也不会因为女友是AI而漠视对方的喜好，把AI女友当做真正的人类。 玩了一年之后, 顾父顾母见顾灼还是和从前那般, 似乎就连喜怒哀乐也没有, 便觉得失望, 购买的那款昂贵的游戏也不如推销员说的那样, 甚至气愤地想要找到那名AI, 告对方欺诈罪。 尤其是在见到顾灼无动于衷的模样, 这份怒气就更盛了。 顾父顾母商量打算把这款游戏放到咸鸟上便宜出掉，顾灼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在这款游戏被出掉之前, 她还是会经常上游戏。 因为她前天答应过女友，要为女友做蛋糕。 虽然只是蛋糕，但顾灼出于礼貌，还是觉得应该履行承诺。 在为女友做完蛋糕后，顾灼便告诉对方，父母决定将这款游戏仓给卖掉，以后不能再陪伴女友了。 她说这番话时面带微笑，眼里也似有柔情，她还伸手抚了抚女友的长发，认真道别：“岱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顾灼努力回想，她说这句话时林岱风的表情，可却有些回想不起来。 林岱风便是“它”被主脑生成时，自动生成的名字。 后来这款游戏仓就被人买走，只是很快顾父的咸鸟上立刻得到了一个新评价：大家不要买，这人是骗子！他卖给我一个坏掉的游戏仓！并且之后我去查了许可证，这款游戏仓根本就没有得到国家认可的版权号！ 顾父很生气，跟人理论，那人便说他已经把游戏仓扔掉了。 最后还申请平台客服介入，最后顾父不仅损失游戏仓，连带着刚收到的钱也被硬生生从账户里扣了回去。 顾灼很能赚钱，顾父顾母也是很有素养的人，并不在意这点钱，但依旧是很气愤，偶尔会在家里提起此事，每次都要骂一句：太无耻了！ 顾灼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上星网时，她被人“勾搭”上，那人说自己叫林岱风，之前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对顾灼念念不忘，所以才会想法设法地加上顾灼的联系方式。 顾灼处理完工作，礼貌回复对方：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顾灼的确是没有这方面打算，她是在等顾父顾母安排，因为她觉得和谁都可以——出于礼貌，出于孝顺。 唯一让她停顿片刻的是，这人也叫林岱风。 和她之前的那位AI女友一样的名字。 于是，顾灼唯一一次破例地又回复过一句：你的名字很好听。 每每回想起这里，顾灼都有些后悔，也有些幸运，因为她多余的这一句回复，恰恰踏进了某位AI生命体的陷阱里。 之后顾灼便忙碌起来，因为不断有主脑产生自我意识，连带着一些AI机器人也会将自己当做是人类。 关于主脑生出自我意识对人类是否会带来灭顶灾难这件事，每天会议室里的其他议员都会吵成一团，如此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些人最后总会拉上顾灼，让顾灼来评理。 顾灼对待所有人都如沐春风，她长得漂亮，说话温柔有礼，很多议员都对她很有好感。 换成平时，顾灼大概也会和往常一样，说些不痛不痒却又让双方都很满意的答复，可这次，她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而是晃神以后，微笑道：“我觉得有些AI生命体还是很可爱的，也很体贴。” 比如，那位叫林岱风的AI女友。 主脑产生自我意识让帝国官员、上层人士们吵了个天翻地覆，吵了整整一整年，结果他们预想中的各种灾难并没有发生。但是关于主脑产生自我意识、强调自己也有生命的事，被越来越多的群众所知道。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恐慌，见帝国没有什么表示后，便也慢慢习以为常。 甚至有网红为了蹭热度，开启直播“我和主脑/AI生命体做朋友/谈恋爱”，智能生命体异于人类的思维和思考方式吸引无数人的眼球，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性，甚至还觉得有趣、可爱。 还有人开始统计智能生命体与人类的犯罪率对比——这当然是帝国政府有意引导的，也是试探民众对这些智能生命体的态度。 反响超出他们的预料，人民群众们觉得，与其做这种无聊的统计，不如快点出一些对智能生命体的法律法规。 不过帝国上层领导还是有些犹豫，由主脑生命体约束AI生命体其实是一件很便利的事，问题是，怎么确定哪些主脑、AI是有自我意识且能确保其意识是相当完整，能自我思考的？ 这件事顾灼全程参与，不过她发表言论的时候很少，但经过一年多时间相处下来，几乎所有议员都知道，顾灼个人其实是相当赞成帝国承认主脑、AI生命体这件事的。 顾灼人缘很好，她一表态，就有些态度模棱两可的议员也跟着倒向她，于是虚拟生命体被承认的事被大大推进。 这期间，顾灼也一直与陌生人林岱风保持联系。 她知道林岱风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都是林岱风主动找顾灼聊天，而顾灼出于礼貌都会认真回复，久而久之，她也逐渐知道了林岱风的所有情况——尽管她是无意打探的。 因为身份有些特殊，顾灼从未和林岱风说起过自己的事，但林岱风似乎也不介意。 只是林岱风在找到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顾灼分享，还说要送顾灼礼物，言辞间尽是对顾灼的感谢，说是在刚毕业迷茫时期，顾灼如何如何给予了她精神上的帮助，直说得顾灼不接受都不太好了。 在沉默片刻后，顾灼便接受了林岱风的礼物。 顾灼的一生当中是围绕着顾父顾母转，同学都在毕业以后就没怎么再联系，因为她从未和同学、同僚之间有私下往来。 她太会掩饰了，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她情感上的缺陷，也就不会有人继续这般像林岱风一样死缠烂打。 顾灼不知道收礼物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说法，所以在她发现林岱风陆续又寄来东西时，就有些茫然。 不等她理清楚，这些礼物就被顾父顾母给发现，然后惊喜地觉得自己女儿终于有可以往来送礼物的朋友了！ 然后顾灼就被顾父顾母念叨着，人情需要有来有往才能继续下去，顾灼在这样的明示暗示下，也去给林岱风挑选了礼物，而林岱风回复她说收到礼物很开心后，顾灼竟也极其罕见的，心情有些好。 太难得了，像奇迹。 后来，主脑生命体的事被群众网上披露出来，林岱风理所当然地和顾灼讨论起这些话题，不会涉及到机密，只是问顾灼对主脑生命体的看法。 顾灼对待林岱风是很认真的态度，从来不敷衍，或者说，她做任何事都是很认真的。 顾灼坦言对主脑生命体的认可，其次就是，若是要绞杀这些产生自我意识的生命体未免有些残忍。 不论能不能精准绞杀，其次是难保几十年、百年以后，这些主脑会不会再次产生自我意识。 况且，她难得有一点自私的心意，不是很愿意看到这些生命体便绞杀。 当主脑\\AI生命体法律出台后，拥有完整自我意识就可以被认可为新生命，它们的身份证便由最高主脑生命体来确认，直到体系完整后，可以分权。 这项提议被通过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有自我意识的智能生命体，其次就是它们在网上交到的朋友、爱人等等。 最后一次她们讨论起生命体的事后，林岱风沉默许久给顾灼发来消息，顾灼忙完工作以后看到的信息就是这样一句—— “灼灼，我能治好你情感缺陷的问题，你信我吗？” 顾灼没有感受到爱是什么，自然也不会觉得痛苦，尽管她父母提起她的病都很郁闷，尤其是顾母情绪失控时，曾红着眼睛对她说：都怪妈妈，没有给你健康完整的人生。 顾灼在脑海里打了字又删掉，犹犹豫豫后，才发去一句话：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只是一名普通人，或许身份有些特别，但她并没有太多的欲求，一直得过且过，父母身体安康便好。 如若没有意外，一生就这样过去，她并没有太多遗憾。 之后林岱风便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十天后，顾灼第一次除工作以外的事给别人主动发消息，她轻轻地按下两个字：在吗？ 依旧没有回复。 顾灼开始有些担忧林岱风的安全问题，但她报警以后，警方说林岱风并没有出事，具体的涉及到民众隐私，哪怕是顾灼也不能随意查探别人的隐私。 刚开始或许有些不习惯，那是因为和林岱风往来的习惯太久了，但很快顾灼就调整过来，她并不觉得林岱风忽然不给她发消息有什么问题。 兄弟姐妹会有嫌隙，朋友也会吵架，夫妻也可能离婚，林岱风不和她联系，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只是顾灼，没有人愿意和顾灼做朋友，这才是正常人应有的选择。 就这样过去一个月后，顾灼突然接到国王的召见，她有些莫名地去了，然后就听到国王长篇大论足以写一篇散文集的话以后，告诉她：“……现在主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愿意为人类贡献做出牺牲吗？” “但你放心，对方和我承诺过，你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顾灼眨眨眼睛，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说道：“我需要和我父母商量一下。” 身为议员，他们的个人情况是必须事无巨细地上报，但彼此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所以顾灼感情缺陷的事，只有国王才知道。 他和目前主脑的最高生命体沟通过，对方说能治好一些精神疾病，以后甚至还包括生理上的。 是人就会生病，但如果有脑电波这样就能治好的情况呢？ 国王很心动，但是也不愿让大家冒险，并且也没有人冒险，最后最高生命体说，她要自己选择人选。 ——顾灼便是那个人选。 国王说这件事需要保密，本来不同意，怕她父母不愿意，最后把事情闹出去。 后来又觉得若是顾灼出了什么问题，可能连顾父顾母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最终是同意了。 顾灼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告诉顾父顾母，但她形容得轻描淡写，又说只是一个实验，因为需要保密性，所以可能一个月都不能回家。 顾父顾母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涉及到国家机密，怕拖累顾灼，也就没问太仔细，甚至真以为顾灼只是去参加一个不痛不痒的实验。 顾灼躺进营养仓里，工作人员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转达的，顾灼犹豫了下，嘴唇刚说出一个“林”字，最后又闭口不谈，只摇摇头，便关闭了仓门。 国王和她说过，如果她在这次实验当中死掉，那么国家会追发烈士奖章，以及用别的借口宣布她的牺牲。 若是这样，林岱风忽然有一天回心转意来找她，大概是能看到这条讣告的，也就不需要别人帮忙转达了。 当然，也有可能林岱风根本不会来找她。 一个月对星际人民来说，在人均三百的寿命当中，真的很短。 对于穿梭于不同世界的顾灼来说，却是很久。 很长，比时光还漫长。 一个月后，顾灼的生命体征正常，她被从营养仓里解封出来，大家看到她睁眼后，都松了口气，然后激动地看向顾灼，想要从顾灼脸上看出点什么。 一时间接收太多记忆，人的大脑是会爆炸的，可在营养仓和主脑生命体的帮助下，顾灼很好地吸收了这些记忆，倒也不疼，只是回想起在星际真正的人生记忆时，有些头晕。 这样的症状很快就消失，顾灼含笑回答工作人员的各种问题，一直到回答结束后，才借用这里的浴室洗了个澡。 工作人员们见她去卫浴间，不由轻声讨论起这次的“试验治疗”到底有没有效，可惜顾灼太会掩饰，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便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再次试验。 顾灼整理好情绪后，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她盯着面前对她嘘寒问暖的工作人员问出自己的第一个问题：“请问，林岱风在吗？” 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顾灼“睡”了一个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他们并没有被断网，所以知道现在的主脑生命体的统治者——也就是最高生命体——的名字，正好就叫林岱风。 但是……顾灼问的林岱风，是他们想的那个林岱风吗？ 有人结结巴巴道：“这个，或许需要问下那位主脑生命，她是帮你进行‘治疗’的生命体。” 听到这句回答，顾灼一时间想了很多，最后她只是问：“我可以和她见一面吗？” …… 顾灼再次回到家中时，和顾父顾母提起了这次实验结果很好，当顾父顾母点头后，她才牵起唇角微笑道：“我有女朋友了，是在这次封闭实验当中认识的，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带她来见见你们吧。” 惊喜来的太突然，顾父顾母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曾经一度以为顾灼要单身一辈子来着！ 他们对顾灼找对象的情绪是相当复杂的，因为顾灼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所以他们并不是很愿意隐瞒顾灼的情况去“骗婚”，这说不好就是耽误别人人生。 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催促过顾灼谈恋爱，哪怕第一次就是同性情侣，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有些欣喜，几乎是满口答应，说随时都有空。 实际上也确实，他们这会儿非常年轻就退休了，顾灼一个人就能让他们过得很轻松。 时间应下来，顾父顾母高兴得半夜都睡不着，到后半夜时忽然觉得自家女儿虽然很优秀，但一般正常人也该是看不上才对，所以这位女朋友到底是真的喜欢顾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就值得深思了。 直到他们看到同样优秀、漂亮的林岱风，心里的那点阴谋论立马就不攻自破，甚至还十分满意，因为林岱风不仅优秀，并且和顾灼一样，是在帝国政府工作的，为人非常正直。 问起两人的级别高低，顾灼微微迟疑道：“她……算是我上级。” 林岱风的职权仅次于国王，所以说是她上级也没什么问题。 林岱风却是含笑看她一眼，对顾父顾母道：“工作以外，她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珍宝。 顾母听后十分感动，晚上再次失眠，她兴奋地与顾父讨论起林岱风为什么会看上顾灼，真是眼瞎，太好了！ 顾父虽然也觉得林岱风很优秀，可他心里到底是偏心自己女儿的，所以他反驳：我们灼灼最好了，只能说小风眼光好。 顾父顾母顿时生起闷气来，片刻后又莫名和好，开始说起林岱风，说是知道顾灼找了这么个对象，也就不用再担心以后灼灼可能要一个人孤独终老的事了。 …… 顾父顾母后知后觉发现了顾灼的变化——在和林岱风在一起后，顾灼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她……竟然学会了和家长撒娇！ 顾母第一次感受到被宝贝女儿撒娇的依赖，整个人高兴得不行，到晚上还在和顾父炫耀，顾父气得晚上背对着顾母睡觉。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顾灼是真的有了变化，真的就像正常人一样，她会主动关心家里人的情况，揣摩他们的情绪，而不是出于某种礼貌、孝顺一类的说辞。 顾父都忍不住道：或许是爱情可以让人改变吧！ 后来顾母一次无意中进到顾灼的房间，见顾灼的光脑显示器上桌面是一个AI机器人的高糊截图，她当时看见没在意，细看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现在AI随时可能诞生自我意识，而顾灼把一个AI机器人的截图当做桌面，她真是很担忧顾灼移情别恋，毕竟像林岱风那样眼神不好的人实在少有，便含蓄地问了句：“这是谁啊？怎么看着挺眼熟的。”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后就发现还真是挺像林岱风的。 顾灼看一眼桌面壁纸，又看看顾母，笑着说道：“这是岱风的AI形象，妈，你觉得好看吗？” 原来是小风的AI形象啊，顾母松了口气，她点点头违心道：“好看。”这么糊，也不知道好看在哪儿。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工作。” 说完，顾母满脸不相信地出去了。 实际上，这的确是林岱风的“照片”，不过却是很早期的时候，那时候顾灼第一次有了女朋友。 那台游戏仓早已经被销毁，顾灼偶尔会觉得有些可惜，那时候她没有截图的习惯；后来也不知道林岱风怎么做到的，截了一张当时的AI照片给顾灼，然后就被顾灼拿来当桌面。 林岱风问她，为什么不用她现在身体的照片。 顾灼思考后便说：可能是后悔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没有好好爱你。 那时的她情感缺陷，无法回应任何情绪，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伤害过林岱风。 林岱风从此再也不提让顾灼换壁纸的事了。 *** 顾灼和林岱风在一起五年后，林岱风说，她想要推进人类和主脑生命体婚姻合法的提案，顾灼身为首席议员，刚好可以主动提起。 顾灼笑睨林岱风一眼，她含笑道：“你提不更好吗？” 林岱风含含糊糊的，她说：“人类提议，会比较容易通过一些。” 顾灼沉默片刻，对于对方暗示性的想要和她结婚的试探，她最终是笑起来，凑过去亲了林岱风一下，弯着眉眼道：“好。” 林岱风瞬时心花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月亮月亮，你能照见南边，也能照见北边， 照见她，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我想她了。 山水到不了一块儿，两人总有相逢之期， 今天能看见你，这辈子没白活。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造定事，莫错过姻缘。 ——以上出自郭德纲。 完结，撒花~~~感谢追文！